“像先生小时候,就很好。”
任先生:“……”
空气又安静了十多秒。
忽然察觉到四周静得过分的景眠:“……”
任先生:“为什么是小时候?”
景眠轻轻咽了下口水。
要说为什么……
毕竟,哥哥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男生。
更何况抛去外貌不谈,哥哥性情温柔,白皙清俊,如水一般,在他印象里,是标准的邻家竹马类型。
而任先生冷峻又成熟,气场往往高大威慑,他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即使没有交谈,周身也如同被冰霜侵袭。
景眠从深思远虑的家长角度想,等到宝宝长大,如果换成现在的先生,无论是男是女……
都容易没朋友。
这种来自监护人的未雨绸缪,自然不能提及于口,景眠睫毛微颤,轻声道:
“…像现在的先生,也很好。”
接着,景眠侧目,问男人:“先生希望像谁?”
虽然只是转移话题的随口一提,景眠发现,自己竟也有些好奇对方的答案。
“希望像你。”
任星晚声线沉而寂,道:“也希望像我们。”
景眠瞳孔微滞,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有力而喧嚣。
“要取名字吗?”
景眠:“现在?”
任先生:“嗯,现在。”
景眠有点不知所措。
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给宝宝起名这种郑重而又绝对不能儿戏的决定上,不仅是他们两个年轻人,或许还需要长辈的参与,况且宝宝也是任先生的孩子,这背后,也涉及了任家。
况且,改名很麻烦,出生后的名字,很可能是要跟随他一辈子的。
不过,景眠想,他可以先想一个小名。
“岁岁。”
景眠忽然道。
任先生的视线顿住,微微停滞。
“妈妈以前贴过一张春联。”
“因为别人家的春联都很长,只有我们家,上下联都只有四个字,是妈妈选了很久的字。”
景眠眼里像是倒映出了过去的样子,抿了下唇,轻念道:“岁岁无虞,长安常安。”
“是她亲笔写的,虽然只贴了一年,但我印象很深刻。”
“那时候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长大了,又发现,其实很好懂。”
“她可能只是,希望我平安就够了。”
景眠抿了下唇,感受到肩头的触感慢慢收紧,力道透过布料传来,夹杂着一股厚重温暖的力量。
“希望我们的宝宝出生后的每一天,都能无病无灾,胜意平安。”景眠看着培育仓,轻声道:
“岁岁顺遂,事事长安。”
任星晚:“好。”
培育仓柔和的淡色光芒映亮了两人的身影,面庞被勾勒得熠熠深邃,任先生侧目看向景眠,许久,启唇:
“他的名字,就叫景岁。”
任星晚垂眸看着他,“嗯”地应了一声。
景眠张了张嘴,察觉说话都有些卡壳:“为什么…跟我的姓?”
任先生声音淡淡:“有什么不对吗?”
景眠有些语塞。
被男人问及, 所以他给宝宝起了乳名, 至于任先生竟也喜欢这个字,想用在大名上, 不管怎么说, 岁岁的姓氏,都应跟着任先生才是。
这场联姻建立在利益之上,无论外界如何众说纷纭, 既得利益者和高攀的一方, 在自己和外人看来, 始终都是他们景家。
而这场为时不长的婚姻,即将有了结晶, 这个盛大的决定还是自己主动提议,如果岁岁姓景而不姓任…
就好像……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对任先生不公平。
景眠轻抿了下唇:“这个姓…不好。”
“容易带来厄运。”景眠声音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毕竟现在和任先生联姻的人是自己, 这种话, 即使是先生, 听着也会嫌弃生恶。
“……我是说, 为了岁岁的未来着想,跟先生的姓,对他来说或许最好。”
景眠说这话时, 声音不大,眼睫垂落着看向培育仓, 只留给任星晚一个侧脸。
不大的空间内,一时陷入许久的沉默。
景眠自觉他破坏了原本温情的气氛,其实他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讨论起名这件事,不一定是现在。
“你的姓氏很好。”
任先生看着他,视线偏移开来,忽然沉声道:“我是一个利益至上者。”
景眠眼里浮上不解。
“我选择的人,不仅不会带来厄运。”男人纤密的睫毛卷着光碎,没什么波澜的声音,却掷地有声:“相反,在我眼里,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好。”
“眠眠。”
“我不会让你陷入不幸。”
任先生低声道:“从我们结婚那天起,我就是你。”
“所以,不要把我们的关系看作负担。”任先生垂下眼帘,说话声音不重,语速也缓慢而略沉:“如果你想让岁岁姓任,他也可以姓任。”
“但不能是因为顾忌我。”
“而是因为在任何时候,你都有着和我同样自由的权利。”
景眠抬头时,恰好与男人对上视线。
他们身后,是培育仓映照出的淡淡柔光。
景眠听到自己心脏重重的跳动。
“我希望我不是你的枷锁。”
任先生的声音停顿了下,低声道:“而是你的底气。”
“……”
景眠喉头莫名发紧。
鼻尖涌上细密的酸涩,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指节僵硬而不自觉地蜷起,又慢慢松缓。
“好…”
景眠想了想,朝任先生说:“如果岁岁长大了,到了自己能够决定姓名的年龄。”
“他想跟先生的姓,我们再改。”
男人指腹揉过景眠的发梢,声线淡淡的,道:“先生听你的。”
景眠:“……”
耳廓霎时烧起来。
自这天起。
景眠几乎每天下课都会过来。
俱乐部的练习不能断,每天都要到很晚,但时间挤一挤,总会抽出来一点,景眠会在没课和下课的空隙间,打车去科技基地,只为看宝宝一眼。
从一开始几乎不可见闻,到后面他能隐约在培育舱内看到一个柔软的、像是有形态的水滴。
渐渐的,水滴有了颜色。
景眠到基地的小房间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陪伴太闷,况且不能睁开眼睛的岁岁,大概能感受到的,只有周边的声音。
景眠便去礼品店买了一盏音乐盒,播放的音乐舒缓温柔,在这小小的空间内,温馨而静谧。
直到能看清宝宝大体的轮廓时,时间已经过去了47天,将近过半。
景眠发现,有时候岁岁会因为某个音乐,而产生细微的反应。
尽管还是胎儿的岁岁,还无法向外界表达任何喜爱或是类似的情绪,但景眠也无可避免地、会因为宝宝细微的反应而激动不已。
直到他第一次小声地和岁岁说话。
却发现,宝宝的身体动了下。
令他诧异的是,岁岁的反应,虽然微弱,甚至似乎比先前音乐盒播放的任何一首歌都更明显。
景眠掌心贴在培育仓的玻璃外,眼里满是惊喜。
他会特意拍下照片,晚上给任先生看,景眠趴在被窝里,小声说:“这是岁岁的小手。”
任先生:“脚呢?”
景眠笑了,手指往下指:“这里。”
任先生难得吐槽了一句:“长得好快。”
景眠眉眼弯起,声音温柔:“因为培育时间和寻常一样,需要十个月。”
任先生说:“第一次能听到心跳声,是4月20号。”
景眠一怔。
他猛地坐起身,道:“全国赛。”
任星晚抬手,揽住景眠的腰,防止景眠重心不稳栽下床:“怎么了?”
景眠垂下眼睛,解释:“那天,刚好是光耀全国赛的第二天。”
任先生:“在哪举行?”
景眠:“就在临城,临水国际电竞馆。”
任星晚:“等你结束,我去接你。”
“这种时候,需要先生陪着吧。”景眠睡衣袖子下的手握着手机边缘,轻轻摩挲,他道:“让叶师傅接我就好。”
任先生:“我会和你一起听到岁岁的第一次心跳。”
景眠没明白男人的意思:“嗯?”
“你来之前,我不会独自出现在培育基地。”
任先生浅色的瞳孔与景眠的视线相触,他看到外人看来冷漠又寡言的男人,正以一个认真的表情,启唇:“这是属于我们共同的时刻,不是吗?”
景眠喉头微麻,小小点了下头。
“嗯。”
任先生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景眠看得有些呆住,也跟着笑了笑。
男人慢慢放开景眠的腰,道:“睡吧。”
“……”
景眠没动,神色有些尴尬。
任先生问:“你要直播了吗?”
“嗯。”景眠掀开被子:“你先睡吧,我去书房。”
得到回应前,景眠没有立刻离开卧室,因为他的口罩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而小柜子在任先生那边。
景眠只好再次开口:
“先生,我拿一下口罩。”
“在哪儿?”
“没事,你别动。”景眠探过身,一只手撑在任星晚的枕头边,轻声道:“我拿就好。”
一股淡淡的香气蹭过被沿。
缓缓的、搅乱了略沉的鼻息。
任先生垂了下眼帘,线条半逆着柔光,他的视线落在景眠修长颈下的一小截白皙的锁骨上。
皮肤光滑细腻,白的晃人。
男人移开视线。
喉结轻暗地滚动了下,微不可闻。
“今天穿这身直播吗?”
景眠身影一顿,但他已经拿到了口罩,便撤回身来,点了下头:“虽然平时当成睡衣穿,但这套颜色深,布料也不算太滑,戴上口罩也不会显得违和。”
任先生沉默了几秒,开口:“确实。”
景眠指节撑开口罩的一条带子,缠着挂上一侧耳后,接着,他刚要下床,却察觉自己的另一侧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握住,掌心微烫,力道不轻不重。
景眠一怔。
那只宽大的手,来自于任先生。
虽然没有一丝被握紧的疼痛或不适感,却莫名不容置喙,有种无法挣脱的余地。
景眠:“?”
景眠小声问:“怎么了?”
他没听到任先生回答。
与沉默相反的是,那只手的力道忽然收紧。
景眠瞳孔一滞。
被拽着肩头倾倒的同时,任先生也悄无声息地起身,腰窝被拇指抵住,轻移着摩挲的同时,景眠不知所措的同时,却忽然感觉锁骨被先生不轻不重地咬住。
景眠:“!!!”
牙齿温热坚硬,青年还没来发出惊呼,便察觉被唇齿咬住的力道,正在一点点收紧。
景眠颤抖了下。
——任先生正锢着他,把他按在被窝里,咬他。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景眠,后颈连带着耳朵,很快红成一片,就连握住先生手腕的指尖,都在止不住颤栗。
“先生…”
自己的反应似乎被对方察觉,力道堪堪停下,先生便从咬变成了衔,又转为含着地轻舔。
被放开时,景眠整个人一动没动。
触碰到空气的湿意变得凉凉的,还未来得及干涸,牙印隐蕴着的触感依旧残留,清晰分明。
“……”
而取而代之,那股湿意周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意,从锁骨到脖颈,再到无人碰及的耳后,仿佛皆被烫意汹涌地浸染、流窜。
如同发了场猝不及防的烧。
“去吧。”
任先生翻了个身,给自己盖好被子:“我睡了。”
他摘下一侧耳麦,神色有些尴尬:“再不穿就要过季了。”
宋羡阳捡了把狙,蹲在草丛里开始瞄准,喔了一声。
“说到高领毛衣, PK榜上有个大神也喜欢穿, 基本是直播和赛场的标配服装。”旁边的队友饶有兴致地插话。
“谁啊?”
“岑弦的老同窗,Shock啊。”
宋羡阳有点印象:“我记得, 去年的全国总冠军?”
“对, AUB.的队长。”
景眠抿了下唇,霎时想起了什么:“这次省级赛分组第一名。”
“对对。”
队友扒拉掉耳麦,刘海被拨弄得有些凌乱:“别看Shock排名比Greek低, 入门到登顶, 可只用了三年!”
旁边的胖子露出嫌弃的表情:“看你一脸迷弟的样子, 他全国赛可是咱们对手啊。”
“我知道我知道……”队员摆了摆手:“这不耽误我在鼠标垫上要个签名嘛。”
“再说了,岑弦哥还认识Shock……”
“不认识。”岑弦面无表情地走过, 左手拽起他的帽檐,往下一扣:“小孩儿,我可不帮你。”
吃了闭门羹,红毛队员趴在桌上哀嚎起来:“哥, 你怎么对Shock敌意这么大?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 还天天一起打游戏吗?他可是如今光耀最厉害的神啊啊——”
“是Ash。”
景眠的声音响起, 低而轻。
景眠抬手, 把另一侧半悬着的耳麦摘下来,音色温润,轻声道:“Ash才是最厉害的。”
好家伙。
正在团战中的队友们纷纷竖起耳朵, 眼角投来余光。
这是要粉头大战了?
其中一方,还是队里性格最乖的眠眠?
红毛坐起来:“眠眠, 你知道你喜欢Ash。”
“Ash上一次上线,也确实把Greek打得屁滚尿流。”
红毛道:“可是Ash可没和Shock玩过,因为他五年前就退游了,Shock是三年前开始玩的,仅仅三年就登了顶,这谁能打赢谁,还不一定呢。”
景眠愣了下,没有露出争辩或是挑衅的神色,而是继以认真地回答:
“Ash只用了一年。”
红毛:“可那时候光耀刚刚普及,玩家人数哪有如今这么庞大?根据Ash那时候比较宽松的积分和段位算法,和现在,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景眠明显有些语塞。
他转过头,眉梢凝滞了一阵,小声道:“我不同意。”
“……”红毛憋了几秒。
接着他一个熊抱住景眠,毛茸茸的发梢蹭他的脖颈:“我们眠眠怎么这么可爱啊,吵架都吵不起来…”
宣城无奈伸手,把红毛拽起来,忽然道:“眠眠,你知道这次全国赛,Dawn也作为主力队员参赛吗?”
景眠:“Dawn?”
宣城说:“你刚玩的时候,经常和Dawn一起组队吧?现在还联系吗?”
帽衫被弄得有些乱,景眠摇摇头:“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宋羡阳好奇地探头:“因为什么啊?“
景眠微哽。
他想了想,回答:“时间久了,慢慢就不联系了。”
“Dawn所在的战队是QT,去年省级赛只打了两场就被淘汰,据说今年他们一路杀进全国赛,战绩零败。”
“就因为Dawn重任了队长。”
红毛忽然想起了什么:“Dawn不是传闻几年前就出国读书来着,不是退游了吗?”
宣城道:“可能和Ash一样,时隔几年,强势回归了吧。”
红毛感叹道:“Ash要是能再回到Me.战队就好了。”
“到时候无论是Shock还是Dawn…”
“一局见分晓。”
离全国赛开幕还剩一天。
景眠开始收拾行李箱,今晚先生很忙不回家,所以临近出发,景眠看着自己书包夹层里的药,犹豫了半晌,还是把药拿了出去。
全国赛无论是规模还是正规程度,都不是省级赛和跨服赛所能比拟的,景眠不确定自己的药会不会对身体和血液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弄巧成拙,赛前赛后被主办方怀疑使用了兴奋剂。
这方面他没有可以咨询的人,网路上的回答也模棱两可,况且自己的病,景眠不想让队友和主办方知道。
毕竟直到现在,队友们也只是偶尔觉得自己寡言,并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所以他暂时……还不用被当成异类。
况且这样严肃正式的大型赛场,只顾着心跳紧张,大概率也不会有任何促成复发的机会。
为了避免麻烦,景眠决定不带药去赛场了。
他收拾妥当,便从家出发。
叶师傅准时等在门外。
男人给景先生开了车门,看到景眠新换上的电竞服,忍不住夸:“景先生不愧是青年才俊,不仅学业成绩令人骄傲,还积极培养个人爱好,就连打游戏都是全国大赛的水平……”
景眠满脸通红地系好安全带,道:“叶师傅,我们出发吧。”
“好好……”
司机在路上等红灯的时候,还给景眠看了他如今已经四个月大的崽崽,景眠记得叶师傅告诉过他,崽崽的名字叫叶闲。
“就是不怎么笑。”
“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宝宝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叶师傅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分析:“看来我们叶闲生性就不爱笑。”
景眠想了想:“可能是个性格高冷的宝宝。”
叶师傅笑了:“哈哈,您说的有道理。”
一说到崽崽,景眠就想起了他心心念念的宝宝。
他低头,打开手机相册,一张一张地看。
相册里最新的这张,是已经快足月了的岁岁。
因为培养基的保护机制,家长们不能完全看清宝宝,要想真正和宝宝近距离观察和接触,从培育的最开始,至少要等满九十天。
也就是三天后的周末。
有些遗憾的是,那时候自己还在比赛。
景眠正出神时,却觉车子缓缓减速,透过车窗,他看见送Me.战队出发的深蓝色大巴就在不远处停靠。
景眠背好背包,和叶师傅告了别。
由于全国赛的赛场在本市,国际电竞馆不算远,位置靠近海岸,车程大约一个多小时。景眠戴上眼罩,在车上小憩了一觉。
景眠第一次感受到全国赛和省级赛的不同,是他和队友们下车时,不远处等待已久的几台摄像机立即蜂拥而至,朝着他们不停闪拍。
宣城先带他们去了休息的酒店,依次发了门卡,景眠这次自己一个房间,因为宋羡阳前两场比赛家里有事缺席,酒店房间虽然预留出来,但前两天不入住。
景眠和几名队友接受完赛前采访,吃了酒店的餐,便各自回了房间。
景眠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等到晚上八点,又和任先生打了电话。
虽然赛前都主张好好休息早点睡觉,但景眠关了床头灯,却不受控制地有点失眠。
…他好像很忙,又不是很忙。
印象里,有自己为之紧张沸腾又期待已久的事终于即将降临,比如全国赛,比如岁岁……可现在,他又不得不静下心来,在被窝里,盯着沉寂而又深沉的月色。
这一晚,景眠睡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房门被敲了两下,景眠眸眶疲乏地起床,和战队一起去餐厅吃早餐,喝了两口牛奶,景眠用筷子夹着小包子,边吃边打瞌睡。
宣城揉了下景眠的脑袋,在他旁边坐下,道:“昨晚没睡好?”
景眠点了下头,说:“有点失眠。”
宣蕊安慰道:“大家都这样,毕竟这是全国赛,比平时赛前紧张一点很正常。”
红毛靠在椅背上:“对,我昨晚因为睡不着打了几个小时游戏,还和人家开麦对线,最后我骂赢了,现在浑身舒爽。”
另一个队友说:“我一紧张就嚼口香糖,现在满嘴薄荷味,笑死,根本睡不着。”
景眠的餐盘旁边是一杯白色的咖啡杯,他把咖啡杯握在手里,暖了暖,说:“我也有带咖啡,不会影响发挥的。”
景眠补充:“六倍浓缩。”
宣蕊要被她家队员可爱死了。
她握拳,附和道:“看来我们眠眠要火力全开了。”
成员们吃完早餐,便齐齐来到休息室换队服,进入赛场前,赛程直播就早已开启。
镜头对着空席,主持人和解说们一身正装,正滔滔不绝地讨论着此次战局。
直播开启前,主办方就已经将成员们的赛前采访发到了论坛网站上,预测贴和分析贴层出不穷,由于早已公布对战名单,激烈而戏剧性的看点让慕名而来的玩家们处于前所未有的兴奋状态。
【第一场就有Mole和Sheep!!幸福到升天】
【呜呜妈妈的心肝眠,什么时候摘口罩】
【ME.首发是常态了,问题是第一局必输,观光门票队可是名不虚传的。】
【Sheep之前被爆料过是罩骗男,别看他戴口罩帅,摘了直接见光死,这样也有人喜欢……】
【来了来了,又一个破防男。】
【ME.今年引进了新鲜血液,在跨服赛和省级赛中都有着相当出色的表现,我赌ME.今年未必首场出局,或许还会成为夺冠黑马。】
【楼上醒醒,别做梦了。】
【今年的冠军只会是Shock。】
弹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选手们入场,原本零零星星吵起来的几条弹幕,便瞬间被淹没在庞大的留言中。
景眠坐下,戴上耳麦,由着身后的工作人员检查设备,四周是明暗交替的灯光,远处则是座无虚席的观众。
只是突然。
一条不起眼的弹幕引起了玩家们的注意。
妄想综合征:【光友们】
妄想综合征:【就在刚刚,Ash更新了动态!!!】
一开始,只有少数几个人注意到这条弹幕。
但由于这条消息所涉及的震惊程度,导致很快播散开来,引起了大范围的注意:
【???】
【真的假的】
【你在说什么?】
【兄弟醒醒,Ash从来不发动态的,退游前都没发过】
【这ID,一看就是骗人的】
【好家伙,趁着人多又开始钓鱼了】
不久,在一片谩骂和质疑声中,原主又顶着风浪出现了:
妄想综合征:【是真的】
妄想综合征:【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离奇的是,仅仅十多秒钟后。
竟开始不断有弹幕倒戈,为网友“妄想综合征”说话了:
【卧槽,是真的】
【?!!】
【去完回来了】
【光友们,这哥们没在钓鱼】
【Ash真的更新了动态!!!】
【啊啊啊啊啊啊】
风向骤然转变,玩家们由茫然懵逼,到相继震惊,转而陷入了无尽的沸腾。
越来越多的用户退出直播间,前往光耀的搜索和关注界面,进入PK榜上那个排名第一的战神专栏。
Ash的个人主页黯淡冷寂。
一幕的纯黑色,没有简介,寡言到亦如本人。
而玩家们停留的印象中,距离Ash上一次动态更新,还要追溯到五年前。
关键,还不是本人发的。
那是战神Ash的战绩和数据登顶时,光耀系统自动发出的、面向全服的动态公告,象征着顶级玩家独一无二的最高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