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丞相喜当猫爹—— by城临西

作者:城临西  录入:10-03

宋遂远将将视线定住,尺玉唰地睁开眼睛,黏糊回应爹爹,圆嘟嘟小胖脸啪叽倒在他怀中。
云休只顾着问:“你看到了没?”
宋遂远道:“看到了。”
可惜并未看出多像,他伸手从云休怀中接过小胖崽抱着。
云休乐滋滋扬眉:“像的吧,尺玉长大后定然风流倜傥。”
上回尺玉半夜醒来练翻身,他哄完崽崽抱回床就寝时,忽地发觉崽与宋遂远道的睡颜几乎一样,除过一个圆润奶气,一个棱角分明。
猫对比了好一番,当真是一般无二。
宋遂远颔首,这点他认同,尺玉自是最好的。
载上尺玉新衣,到镇国公府。
宋遂远将崽与伞都递进云休手中,为他理了理鬓边发,温声嘱咐:“你带尺玉回镇国公府住,照顾好自己,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今日便失礼不下去了。”
两人挨得极近,他微微垂眼,便能看到云休一双澄澈眸子中的不舍,看清心意的小猫,比以往直白万分,撩动人心弦。
“好。”云休道。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话,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若说是因此后几日都无法见到宋遂远,当然不是,猫随时能回去,但就是不舒服。
叮嘱之后,抱崽的小世子脚下仍未动。
尺玉似乎懂眼下是要分离,伸出一只小胖手拉住父亲的领口。
似乎有小小手指为桥,便不会分开。
父子俩忽然搞得气愤有些伤感。
宋遂远眼中笑了笑,张开双臂包裹住两人,附耳云休道:“下去吧,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还未见过尺玉,应当等急了。”
云休嘟囔:“……我们走了。”
宋遂远看着尽在咫尺的耳朵,看在它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份上,双唇并未印上去。他后退一步,右手在身后捻了捻指腹,心下耻笑。
他活了三十余年,谈起情爱,与少年人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云休抱着尺玉跳下马车离开,护卫尽职尽责推着衣箱跟在他身后。
宋遂远掀开帘子一角,朝着趴在爹爹肩上、一双圆眼睛看着自己的尺玉挥了挥手。
人影入了府,宋遂远在马车中等了不久,护卫回来:“大公子,衣箱已送到。”
“再等等。”宋遂远靠着车厢壁合上双眼,“等一刻钟再走。”
云握川今日一大早原想带儿子练武,派去叫小世子的人却来报:“世子房中无人。”
云握川手下定住,顿了顿,让人离开,转身回了床榻上,抱住夫人,担忧得眉头紧蹙:“云休昨夜未回府,他不会被那小子扣了吧。”
九溪睁开一只眼,语气困顿:“你儿子的武力你最晓得不过,若是他不想,谁能扣住他。”
云握川:“……总归是被留下了,我们崽一次一次主动跑过去又算什么事。”
九溪一手勾住他的脖颈:“放心,那孩子有分寸,今日崽肯定回来,你若生气揍他一顿好了。”
“我揍云休作何,要揍自然揍那小子。”云握川咬牙切齿道。
儿子离家不过几月,孙子都有了。
“随你。”九溪道。
云握川重新躺会床上,抱着夫人闭上眼睛。
过了一刻钟,九溪:“……你不是去练功?”
“今日有雨。”
“唔?”
崽抱小崽回府时,九溪正调配着一道食谱,适宜初接触食物的婴儿食用,云握川坐在一旁,握着一把匕首比划,瞧着他称剂量。
云休跨过门槛:“父亲,爹爹。”
双亲闻声抬头,不约而同将视线落于云休怀中的喜气团子身上。
尺玉双手搂着爹爹脖子,眨巴着圆眼睛与两人对视,丝毫不见羞涩。
九溪起身,不免诧异:“怎么……这是尺玉?”
虽然疑问,但小家伙这眉眼再无其他答案。
“对啊。”云休看了眼崽崽,道,“他会化人了。”
他轻声告诉尺玉:“这是尺玉的——”
“……尺玉应当如何称呼?”猫不懂了。
“称我大父。”九溪伸手试探地抱尺玉,小崽子并未排斥,顺利地抱入怀中,继续道,“称你父亲祖父。”
外祖是不可能外祖的。
云握川合上匕首,未作反驳。
云休:“哦……爹爹,尺玉应当还记得你。”
幼猫记人更多靠气息,爹爹照顾了尺玉将近两月,小家伙有印象,不会排斥。
九溪笑眼微弯,抱着尺玉坐回去:“正好,大父为尺玉做了膳食。”
尺玉听到膳食后双眼发亮,更喜欢大父了。
云休瞧着桌上尚未动的饭菜,坐到空着的凳子上,他还能吃,但是:“尺玉方才吃过了,你摸他肚子。”
九溪闻言摸上尺玉的小肚皮。
尺玉低下脑袋,再看一看桌上,慢吞吞低头,吸了吸圆肚皮,奶声奶气地叹了口长气,“哦——”
九溪低低笑出声。
云握川瞧了一会儿小宝宝,神情软化后忙转头看向云休,眉心一跳:“你这衣物何来?”
“宋遂远的。”云休道,努力压下音中明朗。
云握川开始拧眉头:“他知道你的身份?”
瞥了眼小宝宝身上合身的衣裳,又问:“他知道你们可以化人?”
云休意外于父亲眼中的严肃,点了两下头。
九溪也抬起了头,眼底郑重。
他对宋遂远的评估,都建立在他不知云休与崽崽的身份上,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知晓了,自然要换一种想法。
“他送你和尺玉回来?”云握川问,得到点头后甚至等不及叫来人,出门吩咐手下去追马车,把人带回来。
云休从父亲背影收回视线,懵懂地问爹爹:“父亲要作何?”
九溪望进他圆瞳,答非所问道:“希望不变。”
是说宋遂远不变吗?
云休挠了挠脸,大概知晓父亲与爹爹有些担心哦,因为他和崽崽宿山猫族的身份。
宋遂远自然未变,猫不担心。
云休顿了下。
唔,猫能看到宋遂远啦!
车厢外传来声音,宋遂远睁开眼,主动下了马车。
云休单方面心动。
与他知晓云休和崽崽宿山猫族的身份到底不同。
依镇国公夫夫对云休的在意,不会放任对云休存在的威胁在外流通,总会见此一面,或早或晚。
才过片刻,比他预想的还要在意,宋遂远心底对镇国公夫夫的敬重更深几分。
阿言下山来到人世间,遇到了最好的双亲。

第45章
宋遂远上一回来此地, 乃上一世临终前不久,那时他动了卫氏一族声望,被赐下一旁的府邸, 着人看管,路过未挂匾额的府门时, 心绪复杂地下来转了一转,心生感慨。
池枯锈绿,荣华可窥。
云休尚在西北军中战敌, 他镇国公世子的封号,在盛京却早已被人迫不及待摘下。
而今再度踏入, 镇国公府仍是他年少时记忆里的模样,只是因少有人居而显得肃杀几分, 但比之上一世荣华彻底衰败要好上太多。
走过长廊,宋遂远被人引至待客厅,屋内却不见主人, 引路之人回身道:“宋公子稍等。”
宋遂远迎着人打量的视线, 嗯了一声,四平八稳地坐下。
等着便是。
亲卫好奇瞧了瞧眼前大将军亲自点名的人,转身出门,只留他一人。
靛蓝长袍的斯文君子, 端正静坐, 眉目轻敛, 独自一人时温润亲和褪去, 疏离看不出情绪。
与平日里不太一样。
门口的云休看得稀奇, 忽地停了下来, 躲到了一旁,圆眼睛十足好奇。
方才坐下不久, 宋遂远余光察觉门口鬼鬼祟祟的视线,抬眼瞧过去,对上门边探出来的小脑袋,霎时缓了神色扬唇一笑:“为何不进来?”
“看你。”云休双眼道,双眼亮晶晶跑进来,“样貌英俊。”
宋遂远挑了下眉头,丝毫不觉意外,只是听他如此直白,嘴角还是蓄起了微笑,他展开一只手掌,握住小猫递过来的指尖:“怎么只有你单独跑来了?”
云休被人握着,转了转眼,在桌子和宋遂远的腿徘徊了一瞬,双腿试探着贴近了长腿,道:“父亲与爹爹在用早膳,我一会要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爹爹让我回院子换衣裳,我便来找你啦。”
“如此。”宋遂远道。
他的小心思摆在了清澈圆眼睛的表面,宋遂远敛眉,眼底盈笑,把人拉到了怀中,另一掌顺势扶住了腰。
云休做猫时常常趴在宋遂远腿上,第一回 人形坐下,两双长腿交叠,不知为何有些不适应,动了动屁股。
宋遂远握腰的手靠下了些,固定住他,启唇转移他的注意:“今日只你一人去宫中?”
“是的。”云休点头,安稳不动了,“与太子表兄一道。”
替父亲看望皇后娘娘,小孩子最适宜。
“殿下近日与皇后娘娘有些摩擦。”宋遂远低声交代道,“你躲远一些,不要被误伤。”
自荣陆府回来,太子主动下放六部离开宫中,少留宫中。然而他与太子几次接触,发觉太子并未转性,躬身勤勉似乎在躲着宫内。
天子这头相安无事,父慈子孝,自然与云皇后有关,只是母子俩的摩擦不知从何而起。
得知云休与这尊贵二人处在一方,宋遂远心底着实挂念上了。
云休乖巧:“我请安之后就回来了。”
他不问宋遂远为何得知,在他心底,宋遂远无所不知。
坐怀中之故,两人靠得近,云休全然的信任在宋遂远眼中放大,他轻声道:“乖。”
云休伸胳膊搂住他的脖颈,闭眼索要奖励:“亲亲。”
他有些上瘾。
宋遂远额头顶住他的,鼻尖要触不触,声音愈发压低:“记账。光天化日要收敛一些。”
云休闻言睁开双眼,顿了下,红唇往前。
未吻到。
宋遂远适时偏过头,与他交错,不紧不慢道:“还需清心寡欲。”
云休冷哼一声,却娇里娇气。
宋遂远动了下喉结,桃花眼底深了一瞬,轻轻吻在他侧颈。
虽是逗猫,但是得不到的才会永远念想。
除过未接吻,两人着实算不上清白,宋遂远也就趁着小白猫不懂。
脖颈轻飘飘的触感传来,云休缩了下瞳孔,手指蜷缩。
这是什么呀!
两人未单独待太久,镇国公夫夫并肩前来,九溪怀中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尺玉,一进来便伸手要父亲抱抱。
宋遂远给小家伙一个安抚的眼神,向镇国公夫夫行了晚辈礼。
云握川面色不变:“无需多礼。”
九溪在他身前站定,带着习惯的笑意:“起来吧。”
他顺了尺玉的意,让他父亲抱着。
宋遂远自然地接过小崽子:“多谢。”
云休瞧了瞧父亲的脸色。
一副想寻人练武的表情又是为何。
他看了一眼宋遂远,身姿上佳,可想起他稀巴烂的武力,不够与父亲交手的,小猫心底打定主意要护着宋遂远免于被揍,然而落座后,爹爹朝他道:“快去更衣,莫耽误时辰。”
云休:“……”
原来这个场合,根本就没有云休的地方。
宋遂远抱着坐在身前的尺玉,大手护着他的小肚子,父子俩一道抬眼,接到不远处云休不情不愿的眼神,又目送他磨蹭地离开。
宋遂远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尺玉则是扬起脑袋:“啊?”
爹爹又离开了哦。
宋遂远低头,温声道:“爹爹有事要做。”
“哦——”小奶音仿佛听懂了似的,不过尺玉也确实未再问,靠着父亲咬手指,圆眼睛四处观察。
今日来的地方,尺玉从未见过,正觉新鲜。
自踏入这道门始,云握川与九溪就一直在打量着宋遂远,虽心怀担忧,仍沉住气。
将云休与宋遂远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也将宋遂远与尺玉的互动纳入眼中,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夫夫短暂交流后,九溪出声问宋遂远:“你何时知晓尺玉会变人?”
抱尺玉的动作之流畅,并非一日之功。
宋遂远对上两道颇有压力的视线,神色不动,淡声道:“尺玉一月之时。”
眼前两人与什么都不懂的云休不同,逗猫是一回事,宋遂远却未想过欺瞒两位长辈。
他知晓二人所忧,唯有真诚以待才能打消二人的顾虑。
他带来了那本记有以宿山猫族血入药的书,不等二人问,主动将他的发现之路和盘托出。
何时知晓阿言会化人,何时知晓阿言乃云休,何时知乃阿言诞下的尺玉……
此言也并非只为打消前辈顾虑,宋遂远所求乃云休,镇国公世子。
故此他并非三言两语所述,而是详述了不少细节,更像是在讲述与云休的相识相知历程。
不仅镇国公夫夫二人侧耳倾听,他怀里的尺玉也不再四处张望,竖起小耳朵认真听。
捧一个人场。
九溪听到眼前的年轻人说起薄雾是自己时,诧异了一瞬,神色逐渐放松,云握川垂眼高深莫测,面色始终未变。
云休换好衣裳,又远远瞧了双亲与宋遂远一眼,并未有打起来的迹象,于是小世子暂且安心去皇宫,早去早回。
云休与太子殿下汇合。
他这段时日与太子殿下见得不算少,反应自然平淡,然而对太子来说,两人上一回相见已是六年前,不免激动。
周明晏稍作冷静:“你这反应是不想见我?”
云休无语又冷漠:“不想。”
他似乎有一些懂得宋遂远曾无意中所说,太子殿下天真率直。
往常总是被人毕恭毕敬对待的周明晏看着他,默了默:“你与一人很像,过两日我介绍你二人认识。”
拢共只有二人如此。
云休不懂他为何说到这里,但他对除宋遂远外的盛京贵公子无甚兴趣,只道:“我们快些去拜见皇姑母。”
太子摸摸他的脑袋,面色渐渐严肃:“走吧。”
云休见状圆眼睛转动,宋遂远果真没说错。
皇后居清宁宫。
宫内规矩比在外繁复,在何处止步等候,何时方能入内皆有章程。
小猫不耐烦这些,抛弃脑子,亦步亦趋跟在太子殿下身后数他衣袍上的蟒纹。
终于得见云皇后时,云休脑子早想到了宋遂远,被雍容华贵的皇后服饰闪了下眼,顿了顿,才想起行礼。
到底做了十来年小世子,礼仪被爹爹亲自教导过,撑得起场面。
云皇后对兄长独子很是爱护,笑着道免礼,让他起来入座。此一面乃家人相见,云皇后让人将七皇子也留了下来。
云休一抬头便看到了皇后腿边的小团子,明显比尺玉大,能独自乖巧地站在母后身边。
他不自觉地走了神,幻想尺玉未来如此大的模样,应当比眼前这个小皇子更加可爱。
小皇子好奇看了看他,欢快地跑到了太子哥哥怀里。
太子伸手抱住小跑不太稳、险些摔倒的七皇子。
云休眼睛一亮,尺玉猫形走不稳时也可爱!往后会更可爱叭!
他本性并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当了爹爹自然有变化,仍不喜欢其他小孩子,但是脑中总是不自觉想到小尺玉。
“……休儿在西北可安好?”
云皇后的问话入耳,云休忙回神,眨巴着圆眼睛道:“安好。”
他道:“父亲也安好,爹爹医术乃大楚翘楚,平日里总会熬补身体的汤药。”
重要之事自可传信,再加上宫中耳目众多,云休这回入宫只是说一些体己话。
聊了些西北军营日常,云皇后与太子问起今岁这一仗时,当时人在盛京的云休只能胡诌,一半不知一半将以往之役挪了过来。
阴差阳错,倒与他恶劣威名相符合。
“休儿有心仪之人否?”皇后又起一话题。
云休顿了下,观察了一番情况。
有归有,但、但不好在此说……
云皇后见他不答,笑问道:“如今你业已十八,翻过年十九,兄长还未与你说亲么?”
“未有。”云休道,这倒是真的。
云皇后道:“正好,再过些日子长公主邀盛京城少年游园题诗,届时与太子一起去玩一玩,结识一番。”
云休:“……”
小眼神瞧太子,皇姑母与表兄不愧是亲母子。
欸?表兄握拳了耶。

第46章
“尺玉化人一事, 阿言费力隐瞒,晚辈唯恐惊着他,只作不知。”宋遂远不卑不亢道, “对您二位,晚辈丝毫不敢妄言。”
云握川自鼻息溢出冷笑。
此言换之, 既逗哄了云休,又来朝他卖乖。
小子算计,厚颜无耻。
宋遂远毕竟经事, 心底对镇国公恭敬有之,却并不发憷, 只坦诚道:“至于长生一事……晚辈以为,孤身苟活于世, 悲戚寂寥。”
最后四字,他咬得极轻。
对面的云握川心底微微一动,这一瞬, 他竟在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沧桑。刻入魂魄的疲乏与平静, 绝非少年人能有。
深邃眼底升起探究,宋遂远远非所查到的那么简单。
宋遂远详述近几月之事后,云握川与九溪就宿山猫族一事对他暂且放下了戒备,不过都明白了宋遂远不是云休所能掌控。
身为父亲爹爹不免担忧, 然而宋遂远的确展示了最大的诚意, 两个小的称得上情投意合。
当年夫夫两人在一起, 自然得到过来自长辈的阻拦, 念及以往, 他们不乐意成为自家自家的阻碍, 纠结之下,选择置之不理, 继续观望。
年轻人不定性。
此外,让云休怀崽这回事,云握川说着要揍人,也讲究一个时机,这时只想着眼不见为净。
夫夫俩对视一眼,该送客了。
宋遂远观察细致,瞧出二位意思,低下头看向怀中尺玉。
第一关已过,他要离开了。只是小崽子长这么大,从未曾过与自己长时间分开过,不知会否想念他。
“呀……”尺玉毫无所觉,蹙着小眉头,伸小手要倒在父亲怀中,他不耐烦坐着。
宋遂远换成抱襁褓的姿势,让他躺在了臂弯,忽地想起来:“尺玉的猫形仍是一月余的模样,不知是否有异。”
语气都轻快下来。
“无碍,阿言几岁时也是幼猫模样。”九溪抬眼看向尺玉,道,“尺玉眼下才五月大,可比六七月的婴孩,你喂养得不错。”
宋遂远回了轻轻一笑,垂眼温柔看着小胖崽,他方才还皱着小眉头,与父亲对视上,露出一个奶乎乎的咧嘴笑。
宋遂远心下一软。
九溪视线从两人身上移至屋外,望了一眼天边,朝宋遂远道:“这雨还要再下,现下雨停,正好方便你回府。”
宋遂远只好起身道:“初次拜访,晚辈失礼,明日再前来告罪。”
话落,他将尺玉送入九溪怀中。
小崽子和爹爹回“娘家”住,来日方长。
“晚辈告退。”宋遂远道。
尺玉听懂了这句话,皱起小眉头,小眼神委屈:“啊……”
父亲也要走。
宋遂远刚有离开的动作,尺玉探出小身体伸手手:“啊!”
初至新居处,云休尚能抱着尺玉与宋遂远分开。眼下爹爹不在,父亲也要离开,哪怕熟悉大父的气息,小崽子仍心生害怕。
他出生以来第一回 哭,圆眼睛里挤出两行泪,粉嫩的小嘴巴瘪起。
宋遂远脚步硬生生止住,心疼占上风,上前抱回小崽子,唇贴了下他的脑袋,低声哄:“不哭了。”
尺玉崽眼里掉下一滴泪,不妨碍他的小胖手凶巴巴打父亲。
“……你是气哭了么?”宋遂远垂眼无奈,心疼戛然而止。小崽子只柔软了一瞬,甫一被抱入怀中,可怜兮兮立刻变成奶凶。
奶凶的小宝宝拍了两下,黏糊地贴在了父亲身上。
尺玉如此,宋遂远得以留了下来。
另一头宫城内。
云休喝了两盏茶,旧也叙完,起身告退,太子紧跟在他身后离开,甚至没看追着跑了几步的七皇子。
出了清宁宫,云休只觉浑身自在,行了一截路,侧头朝着太子好奇道:“你跟着我作何。”
“只是同路。”周明晏道,“我出宫寻人。”
寻宋遂远去消解烦愁。
云休:“哦。”
他步子迈大,猜想着宋遂远还在不在他家府中。
周明晏跟上他:“不若我与你一同回府,先拜访舅舅与舅夫。”
今日得闲,午后再寻宋遂远。
“随你。”云休轻功都快使了出来。
二人到府中之时,宋遂远刚哄睡尺玉,抱着他在屋内转看。
之所以抱着小胖崽,是因为他放不到床上,一离开他身体就醒。
此间屋子是云休寝屋,尺玉与云休同住,小世子屋内一应摆件价值连城,华贵万分。不似云休风格,也无他幼时所用,宋遂远并未有太多兴致,潦草转了一周。
屋外传来人声,宋遂远回头一看,缓缓走到门口等着。
只可能是云休回来,镇国公至军营练兵,镇国公夫人采购草药,都暂且回不来。
然而门开,对上了意料之外的一张脸。
“殿下。”
“遂远?!”
因之太子的音量,尺玉不安稳地动了动,宋遂远拍了拍他小身体。
满头疑问,思路错根复杂的太子殿下看一眼宋遂远,看一眼他怀中崽:“你有孩子了?!”
与他一脸恍惚相比,宋遂远抱着崽淡定问道:“云世子在何处?”
周明晏直愣愣看着崽,下意识答:“他言至待客厅一趟,我先来院中等……”
“嗯。”宋遂远颔首,“进来坐。”
周明晏未动,立在门外瞧着宋遂远,不解几乎化为实质。
这主人语气是何意?
宋遂远为何在云休院中?
哪来的崽?都这么大了!与宋遂远几乎一模一样,他何时当爹了!!
他恍惚关上了门。
如此不对,他不应当想参观云休院中。
宋遂远闭了下眼,无奈地皱起了眉心。
云休回到院中时,太子殿下已然进屋了,桌旁,他与宋遂远相对而坐,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沉睡的尺玉。
云休进来后,桌旁呈三足鼎立之势。
云休眨着圆眼睛,在桌下悄悄触到宋遂远双脚,碰了两下:这怎么回事啊……
脚背触碰,宋遂远敛目,居然听懂了小猫要说的话,回应地碰了一下。
在他设想中,未与镇国公夫夫商量出在何时如何让尺玉宝宝不着痕迹地存在之前,会尽量避开人。
此番意外始料不及。
既然被太子殿下看到尺玉,自是需要一个合理解释,宋遂远道:“我替云世子养阿言养了数月,作为回礼,他替我养几日儿子。那日我夜观天象,我儿乃武曲星下凡,若成神将,还需自幼时起练体,此番我为他寻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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