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就不该是美貌值top—— by白夏昼长

作者:白夏昼长  录入:10-10

“皇上,微臣明日要回家一趟,请恩准微臣出宫。”苏佑含着果脯,嚼出腮帮子,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微微湿润的长发被男人撩了几缕拿在手里把玩,赵懿很随意地回答:“想要出宫,你拿了令牌便是了。”
“多谢皇上。”苏佑弯了弯眼睛,笑得欢悦,赵懿看着他的目光粘稠,难以脱离,伸手拥着他躺下来阂眸沉睡。
第二天一早,苏佑就拿了令牌离开,赵懿上完早朝回来,唤了暗卫出来:“跟着他,不要叫你主母出事。”
“如果有情况,也需得,及时禀告。”
“是。”蒙着面,黑衣束身的暗卫躬身领旨。
.......
苏佑的确回家了一趟,待到下午才出来,磨磨蹭蹭地到了远远就飘着腻人的脂粉味道的欢喜楼楼口,自己对着穿着清凉的人不敢乱看。
他还从未去过古代的这种烟花巷柳。
虽然名义上他是个纨绔,但他最多就是听听戏,不思进取,有猪朋狗友来劝他也是不听的,苏家对这方面也卡得严,苏佑可以无能无赖,独独不可以堕落好/色。
他犹犹豫豫的,自己看不见自己眉清目秀,衣着华然,生疏而稚嫩,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又没受过大风大浪的小公子哥,老鸨一打眼就看见了他,顿时眼前一亮,甩着自己嫣红手帕就绕到了苏佑眼前:“呦,小公子啊,头一次来吧,快进来瞧瞧,保管这都是顶好的,保管让你舒坦!”
苏佑有意推脱,却根本无法撼动老鸨,被人缠了手就拖进了热闹繁华缠绕香味的花楼里。
苏佑一进去,就有许多姑娘围绕了上来,一个个欢喜得不得了,殷勤着脸红,苏佑低着头一个一个姐姐叫了过去,时不时躲避她们伸过来的手,自己拘束得很,干瘪的脑子想尽理由想要摆脱困境,却始终不得效果。
姑娘都是青春正好,人美情热的,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面容绝艳的小郎君,怎么可能放过,还是背后突然有男声响起,才哄散了一堆人:“这位小公子是我邀约而来的贵客,你们如此招待,可知无礼?”
苏佑感激地向男人看去,发现他不是中原人士,浑身结实,身形高大,络腮胡子径直到了耳根处。粗犷得像在草原上喝酒和人决斗的北方汉子,他眼神很凶,一扫过去分毫不留情面。
几个姑娘被他吓住,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开,苏佑感激涕零地说:“多谢。”
“不必,我只是看阁下似乎百般不情愿,才出手而已,这些姑娘向来眼光高,前几日尚书独子前来,都遭好一番嫌弃,你来她们却争相涌上来,可见很是喜欢阁下。”
“是吗?几位姐姐还真是热情。”苏佑感叹。
“你我相见,既是缘分,我也算帮助过你,不知可否阁下同意也助我一次?”
“我?我能帮助你什么?”
“完成我的夙愿。”分明是粗野的汉子,却说话谦和有礼:“一整幅的中原图册。”
“现下还差一人形,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如今看见阁下,恍若神击,我觉得今日如果和阁下走失,必将是我抱憾终生的事。”他说的赤诚而热烈,听得让人触动。
苏佑顿时使命感起来了:“我,我还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事呢?我天生愚钝,什么都做不好。”
“能!阁下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站在我面前,就能。”男人生怕苏佑跑了,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卧房。
男人显然是游历四方的画家,角落是潦草的行囊,然而文艺画作却都是工整仔细的拜访,笔墨纸砚,案桌书签,皆是上品,颜料都是世间难寻的最纯正颜色。
苏佑被他安坐在位置上,长满络腮胡子,手指又粗又壮的高大草原大汉握笔绘画却也还真有那么点气势,眉目端详,视线专注。
苏佑坐着,时不时会伸长脖子偷偷看,但也看不见个所以然,只觉得男人画画认真。
男人的确是在极其认真的画他,而且线条苛刻,笔笔要求传神,但是他所画的苏佑却是穿着女子衣裙,面容优渥,斐然绝色。
他是北疆部落里的无名画师,游历中原大半生只为画画,手中这一副中原女子图鉴,是他要奉给可汗王的礼物,但是诸位副位皆以经补齐,却始终缺少一位人间绝色。
他一路跋涉千里上了京城,甚至进了美人如云的欢喜楼,只为了追寻着人间绝色,然而却始终不可得,今日忽然苏佑在他眼前忽至。
他眼前一亮。
人间绝色,或许也不一定非要女子。
而且他敢断言,他看画卷千万有余,前两千年绝对没有如此标志的人物,他这才急切地要苏佑替他完成画作。
若是错失,他是要遗恨终身的。
男人笔法越画越快,而且双眼越来越亮,最后一笔落成,额头满头大汗,心满意足地落下笔,宣称:“阁下今日往后花销皆由我包了,你只管敞开心思去玩!”
“哦,多谢。”苏佑起身想要看看自己被画成了什么样,男人却抬手推他,急匆匆将他赶了出去,门急切地上了。
男人对着画卷十分满意,准备差人送到北疆部落供奉给可汗王,以庆祝他的生辰。
苏佑站在门口一脸懵逼,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成了一个工具人,被男人用完了就赶走了。
而且男人邀请他的时候无比热情,简直下一刻就怕他跑了,现在赶他赶得像是不耐烦,一前一后差距大得简直不想是一个人。
大概,艺术家都是有点神经病的吧。
苏佑准备转身离开,然而目光一晃眼,却看见熟悉的人从门口走进来。
虽然他易了容,将白发遮掩成了黑发,惊艳面容转变的平平无奇,但是苏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只见林端走入内里,他做贼心虚地看了周围两眼,缩着脖子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可汗王是第三个片片。
下个世界应该也是三个,下下个世界就不是了。
呼。其实三个切片里,林端是最惨的。
求评论,么么么哒?

第43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11)
林端行迹很是诡异, 苏佑绕了一阵就找不到了人,自己在一众烟花玩乐人里乱转,前院逛到后院, 再在一间间房门前停了半晌, 也还是没找到林端,他心里着急,差点就叫系统帮他搜索一下林端位置, 然而系统提醒他积分稀少, 他才罢休。
自己无可奈何地继续找,绕了第三圈,正苦恼无比时, 自己一转身却突然磕上男人结实的胸膛,陌生的气息覆盖过来, 却不是旁的酒肉男人的荤臭,而是像是山上冰雪一样的清新还夹杂一点酒气, 苏佑抬头看, 却正好对上林端不清明的双眼。
似乎,他在这欢喜楼里被灌醉了。
两颊微红,先前冷淡理智的睿眼迷离, 肢体无力,呼吸紊乱,脚步走得也踉踉跄跄歪七扭八, 苏佑顿时计从心起。
这人都到他手上了, 他怎么陷害,还是他说了算的, 对吧?
苏佑觉得自己作为路人甲, 有些过于邪恶了, 简直像个反派。
他甩了甩头,连忙回神,伸手搀扶住林端:“这位公子,可是喝醉了?我给你开间厢房吧。”
林端呆木地转头,皱了眉,似乎要甩开他,然而却看清楚来人的脸之后,却没了异议,任由他搀扶着。
苏佑特地开了最好的一间房,把林端扶了进去,这欢喜楼也是用了大价钱的,房间里居然清凉如秋,装饰华美而古朴,角落一袭暖香袅袅而散开,房间里都是香味。
苏佑十分满意于这样做坏事的环境,把林端扶到床榻上后,自己拍了拍手,准备去外面找个姑娘守着他,倒也真不必发生什么,只需要明日清晨他告发林端的时候有人证即可。
他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门,背后忽然有高大阴影遮掩住他,连带着还有酒气和男人味道,呼吸紊乱的在他耳边嘈杂。
苏佑顿时心头一紧,不敢回头,手抓着门把更加用力急忙想要开门,然而房门已经开了一半,身后男人却极其粗鲁而迅速,一双有力的手闪电似的抱住他的腰,苏佑慌急了,死活想要探出头出去,然而身后男人霸道极了,察觉苏佑想走的意图,直接把他拽了回来,连带着门也一起哐地关上。
苏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房门就已经被紧闭,他看着雕花精致的门欲哭无泪,那双大手慢慢收紧,男人把下巴搁在他的肩颈处,轻轻嗅他身上的味道,不时唇瓣擦过,留下一点温软的触感,缱绻又迷恋的,喘息了一声。
“那个啥,国师,您应该知道我是男的,对吧?”苏佑被林端这样简直吓得不行,自己艰涩地哐咽唾沫,颤颤巍巍地问:“你不会是被这里的人害了吧?”
苏佑现在觉得,林端除了喝醉了之外,很可能还中招了,所以往日清冷得像是寒冰天山一样的人物,今天怎么就跟求偶的孔雀似的,而且他还不分男女了!
居然连他都抱。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端说话声还沙哑不止,几乎再没了清明克制,而且情绪缠绵,缱绻斐然。
他越蹭呼吸越乱,也越来越不满足,一点一点剥开苏佑后颈脖,然而雪白上笔法锋利的婆娑祈福谣生生刺了他的眼睛,他向来寡淡的情绪突起,一把把苏佑翻过身,堵在房门上,自己继续抱着他,却把他死死困住,只能在方寸之间看见彼此。
苏佑被他吓到了,缩了缩脖子,眼睛睁大,嘴巴微微打开,一脸错愕地看着他,眼睛视线都乱,长睫毛都跟着心虚地颤动,细细微微地说:“干,干什么?”
“没什么,我大概是醉狠了。”林端在近处将苏佑所有收揽进眼底,手臂扣着的腰极其纤细,鼻尖环绕淡淡香气,不时还有香味扑面而来。
然而鼻形窄而柔和,轮廓走势温柔而流利,眼睛清亮,明眸乌羽,原来赵懿喜欢的人是这副模样。
林端伸手掐住苏佑的下巴,向来严肃的脸上却忽然有了一点轻佻气,也泛着自嘲。
赵懿的眼光的确不赖,眼前人的这幅长相,的确是人世间难得的绝色,居然比女子还要漂亮惑人。
难怪一眼,就让他这个所谓的祈国圣子乱了心窍。
从此日日梦魇,无从礼仪恭敬,全是湘妃妩媚颜色,净心难撤,宽衣解带也好,纵情恣意也罢。
不消除的,却是他一颗脏污的......觊觎心。
纵使听闻婆娑祈福谣落了苏佑的身上,他也从未断过昏黄嘈杂的梦。
他摩挲着指尖的触感,眼眸沾了欲/念,眼底情绪翻涌晦暗,全然没有所谓祈国圣子的半分严肃模样。
绮念难消,魂牵梦绕的人在他怀里,酒意在两个人之间散开。
林端终是败于自己肮脏恶意,掐着尖尖的下巴,低下头。
他一生都克己复礼,清心寡欲,为国祝祷,不曾有过僭越的时候。
就,满足他这一回吧。
他原先只是想要轻轻贴上,然而在自己口齿尝到甜味的那一刻却是收不住了,直接乱了,凶恶又肮脏的,一进再进,怀里的人挣扎,他掐了他的手,制在身后,逼着怀里的人仰头。
太乱了,太混了。
苏佑脑子一片空白,眼眶瞬间就红了,惊慌失措地流眼泪,深着眼角滑进衣领里,美人泪垂,却得到的不是怜悯恻隐,而是凶狠异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佑因为呼吸不畅而发软,自己控制权全在男人手里,偶尔男人大发慈悲放他一瞬,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男人就又重新袭来,几乎将他逼得毫无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男人予取予求。
清凉房间里香气缭绕,越发浓郁,苏佑鼻尖全是这种味道,不知道是自己情绪起伏太过,还是体力不支,苏佑却是直接倒了下去,跌进了男人怀里,双眼阂眸,意识模糊。
林端连忙将他抱紧,温柔地蹭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房里的香本身就有异常,放了药材的香味燃烧而上。
苏佑在房间里呆久了,自然会昏过去。
林端自幼习武,心境通达,自然不会被香味所触动。
他却怔然许久。
他眼底情绪浓郁如墨,几乎隐忍克制下一刻就要崩碎。
忽然,房门遭人猛破,一瞬间被人撞开,玄色便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画面,顿时脸色黑如锅底,眼眸尖锐几乎成为刀刃:“好,很好。”
“朕竟然不知朕的托孤老师爱慕朕的皇后。”
林端闻见声响,抬眸对上赵懿,情绪丝毫不畏惧,却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
苏佑睡得昏沉,只觉得自己好像热了一会,全身都是汗,之后就又凉快了,而且自己嘴唇又疼又濡湿,似乎有人一直用指腹沾了水磋磨他的嘴唇,而且很用力。
他被弄得太难受了,甩头躲开,哼哼唧唧的:“痛,别弄了。”
嘴唇上还真没有了触感,但是仍然湿润,他摇摇晃晃地觉得舒服,自己又熟睡了过去。
赵懿抱着人,眼神复杂地看着苏佑红肿软烂的唇瓣,脸色仍然发黑,掐着苏佑下巴端详良久,苏佑被掐得难受,又睡不安稳,赵懿最后还是无奈又妥协地将人揽紧,慢慢地晃他。
第二天一早,苏佑迷迷糊糊的意识都不太清明,就被赵懿叫醒,闭着眼换上了官服,被宫人引导着绕到前朝,上了早朝,苏佑还没睡醒,自己身体和脑子割裂,等站在群臣当中,眼前官服庄严,还有人不时和他打招呼,他才眼前猛然一惊。
他怎么上早朝了。
他已经许久不曾上过早朝了,上次端午佳宴,他公然告病称假,赵懿对此也没有任何要求,他带薪年休假得很是自由自在,今天怎么就有人趁着他不注意把他赶上班了?
难道,赵懿已经没有给他带薪休假的想法了?
苏佑心头大惊,时不时看向坐在高台上俯视众臣的赵懿,只见他脸色严肃,向来桀骜恣意的脸难得有了绝对的上位者的威严,肉眼可见的阴沉,气压低到所有臣子都不敢抬头。
“今日早朝,朕要宣布一件事,国师林端,行为不端,为人卑劣,朕废除他的祈国圣子名号,押入大狱,可有人有异议?”
赵懿说的话掷地有声,在议政殿中回荡不止,然而却犹如冷水入热油,轰然炸开许多声音,所有穿着朝服的人都面面相觑,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苏佑也蒙了,自己昏昏欲睡的精神一下子也被炸醒了,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是要参林端一本的,而且,昨天他是怎么回来的?以及,林端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昨晚他昏得太快了,太沉了,自己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似乎就睡了一觉。
以及现在在闹什么?
一众大臣议论一圈后,一位老臣急忙走出来提出反驳:“臣以为不可,国师乃是先帝托孤大臣,为人清明,又自年幼时苦修,为国祈福,心性过人,而且三次助我军大胜,如此劳苦功高,如何就需得剥除名号,押入大牢?”
“哦?那爱卿看看如今林端,再有异议也不迟。”赵懿开口,声音泛着冷。
“宣!林端进殿!”太监举着拂尘一声令下,尖细声响在空气中回荡,随即白衣人缓慢走进议政殿里,缓慢狼狈,低眉敛目,再没有先前的风光霁月,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进入众人眼中,一瞬间却更加炸开恍然。
林端仍然面如冠玉,英俊高大,然而他纯色洁美的白发尾处却是乌黑色的,犹如墨迹晕开,玷污了一纸的白。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生生被这乌黑刺了眼目,纷纷下跪,磕头祈求皇帝息怒。
祈国圣子雪发既是福祉,保护一国国运长盛,更需祈国圣子自己心性纯净,意识清明,而如果沾染七情六欲,或者罪大恶极,雪发褪黑,便是坏了一国国运,何止是杀头的大罪。
苏佑也被吓到了,在原著里他只是带了人证物证指认林端,却没有坏国运这么严重的程度,他现在很怕这事牵连到自己,因为林端和赵懿只是演戏,日后赵懿赢下来,要是林端清算恩怨,他可怎么可能只是个流放的下场。
“林端,你可认罪?”赵懿站在高处询问,却咄咄逼人,话语里含着杀气。
林端跪下来,挺直后背,目光坦然,开口说:“臣认罪。”
摄政王李敦庭看了眼台上端坐的皇帝,又看了眼在台下跪着的前国师,垂眸凝视,情绪压在深处,算计浓郁。
苏佑怕这一对君臣把结果弄得太严重,乱了剧情点,连忙出声道:“微臣......”
“苏爱卿可有异议?”赵懿问,却在台上看着苏佑,目光灼然,刺得苏佑头顶都好像是被烫出了一个大洞。
苏佑后背缩了缩,自己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话,却一转眼和跪着的林端对上视线,昨晚迷失的记忆忽然轰炸袭来,他忽然间想起来昨天晚上控制着他,逼他张嘴抬头的那双眼睛。
沉黑如墨,翻涌恐怖。
全然再无半点圣子清明,而且贪婪而凶猛的。
弄得他嘴巴很痛。
他瞬时间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说了一句:“微臣并无异议,还请皇上早立圣子,以佑大齐。”
“很好。”赵懿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语气终于好了一些,目光也放过苏佑,苏佑这才喘了一口气。
下朝后,苏佑还一阵恍惚,不太知道剧情怎么就突然袭过来了。
[系统,现在没报错吧?]
苏佑问得小心翼翼,他想起来上个世界,自己怯怯地防备着。
[还没有。]
[现在剧情线这个走法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只要林端下了大狱,你救了他,这两个关于你的剧情点完成即可。]
苏佑放心了。
.......
一只苍鹰自天空如同长箭一般划过蔚蓝天际,长鸣一声,尖锐鸣叫响彻广袤草原大地,数量庞大的牛羊被牧人驱赶,骏马飞驰,健壮的北疆汉子一边喝酒一边赛马,孩童斗牛嬉戏,穿着绚丽粗缎的妇女捧着牛乳哼歌惬意,一派的旷意潇洒。
北疆的最中心处,最大的帐子里,可汗王阿穆罕把玩手中的弯刀,用布料沾了酒擦拭上面的血迹。
“柔也提出联姻,说您二十七八,该是成婚的年纪,而且他们可以一连给可汉王他们最美的两个女儿。”
“不必,我无心女人,也完全不想这些情情爱爱,又软又腻人。”
“他们说,如果可汗王如果喜欢男子,他们也有俊朗男子。”
“荒谬。”阿穆罕冷笑:“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报?”
“可汗王,大齐皇帝递了请帖,邀请北疆前去。”苏野尔跪下,双手捧着递给坐在位置上的阿穆罕。
阿穆罕手里弯刀一挥,空气中瞬间划过杀气,他眼神尖锐如狼,健硕如狮,肌肉如豹,玄黑鹰形刺青弥漫整个臂膀,一眼玄黄绸缎包裹的请帖,语气不屑:“中原之人,最是软弱无趣。”
苏野尔点头称是,又想起一件事,手忙脚乱地把一副被包裹住的长画卷双手捧出:“桑及尔给可汗王的礼物,还请可汉王收下。”
“我生辰都过大半个月了,他这礼物可真及时。”阿穆罕漫不经心的,全然没有在意,而且隐隐戾气渐生,手里弯刀似乎也有了鲜活生气,却是杀人饮血的冲动:“又是所谓中原风土人情?屡教不改,他可真执着。”
苏野尔顿时唾液渐生,一时间跪下,说:“桑及尔说里面有中原最美的一群女人,献给可汉王。”
阿穆罕眼底厌恶更甚:“中原软弱妇人,如何同北疆坚韧女子相提并论?告诉桑及尔,倘若他这么喜欢中原,叫他住在中原,不要回来了。”
“是......”苏野尔猛地磕了几个头,手里还拿着长图卷,阿穆罕突然乍起,手里弯刀裹挟杀气而来,苏野尔下意识拿了画卷来挡,君臣人过招许久,帐子里也被闹得天翻地覆,直到苏野尔手里的画卷绷断,弯刀止于苏野尔面部,才停下打斗。
苏野尔擦了一把冷汗,躬身行礼,阿穆罕收刀离开,却长缎衣摆晃了一阵风,落在地面上的一截长画卷缓慢被吹开,纸页声动,阿穆罕皱眉垂眼,却忽然间呆滞住。
苏野尔吃了阿穆罕一记教训,急忙弯腰要收长画卷,然而手还没捧到画卷,却被一把弯刀拨开手,阿穆罕弯腰捡起那一卷已经烂掉的画,皱了眉。
“真漂亮。”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么么么哒?

第44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12)
阿穆罕端详手里干皱的纸张良久, 越看越觉得图上中原和北疆画法相结合而所呈现出来的人万分漂亮。
苏野尔想要凑过一个头来看,却被阿穆罕挡住,苏野尔只能尴尬地低了低头, 阿穆罕拿着手里烂花, 坐回王位上,对着画啧啧称奇。
中原人说得粉雕玉琢都难以形容画上人的漂亮。
她像是天神降世,才落于人间的礼物, 是草原雄鹰一双尖锐眼目也难以找到的。
他仔细端详着, 却是入了迷,心跳难耐,情绪烦躁。
甚至夜晚无人时, 自己在忙完政务后拿出那块碎纸,在灯下继续看, 放在床头处,缱绻难舍弃。
无端看出一腔的热血来, 终于在一晚上难以克制的梦境里, 他将人揽入怀中后,所有颜色都乱了,比草原夕阳上最艳丽的落日红更加绚烂, 而他在其中乱了心智,成了霸道而无礼的人物,把人弄得哭都哭不出来, 他才惶惶然惊醒, 对着灯火如豆皱眉,深刻骨相生出戾气。
不该这样了, 无比荒谬, 他身为草原的可汗王却对画像上的中原女子魂牵梦绕, 甚至自己夜晚难以安眠,简直荒唐。
然而却又再碰到纸面,想要将他撕碎时却又难以下手。
他十分烦躁难眠,索性起了身,自己继续处理政务,顺便让人传唤苏野尔等人。
“本王打算前去大齐,应了这请帖。”阿穆罕垂眼对着丝绸缎面的请帖,话语严肃而认真,问:“几位可有意见?”
“这不是可汗王自己不......”苏野尔想起那日阿穆罕不屑而烦躁的模样,欲言又止,阿穆罕一眼看过来,直接将他的声封在了喉头。
这请帖拒绝得最为果断的人分明就是可汗王自己本人。
阿穆罕十六岁继承父亲的可汉王王位,励精图治,艰苦卓绝,又天赋过人,自权位回归后,他便用铁血手腕在短短十几年便把北疆十几个躁动不安的部落收服得妥帖安顺,而且隐隐衰败的北疆逐渐强盛,现在已然成了大齐的最大威胁。
而且北疆一不为大齐附属,二不进贡,三更是土地辽阔,逐渐扩张,威胁只会越来越大,北疆和大齐并肩而称帝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所以大齐向可汗王发了请帖,是试探,也为商议。
不接即为反心,接了便是中原国与北疆部落邦交,这如何邦交,又需要仔细商榷。
阿穆罕之所以不想去,既是烦躁厌恶于中原的繁文缛节,装模作样,也是对于大齐不放在眼里,大齐皇帝和摄政王两相内斗,大齐本身已经自顾不暇,而且即使大齐当真要斗,北疆也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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