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定数,躲不过呀!”
他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叹了口气。
“你放心,我答应你会护着他,那怕天塌下来,你快些休息吧,再过万余年,你也快要化形了,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雪莲轻摇着慢慢合拢了花瓣。
接下来三年民间出现了一位人人皆知的苏道长,据说他在人间行走,惩奸除恶,犹如天神下凡,若是与他有缘,就能得到度化。
这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被传的玄乎其玄,成为人人都在议论的热点,自然也传入了宫廷内。
这天少年君王在御花园内散步,听见假山石旁有两个修剪花枝的宫女在谈论着什么,叽叽喳喳,脸上满是兴奋,他抬头看过去。
旁边的刘公公皱眉看着那两个偷懒的玩意儿,平时领导不在也就算了,偏生撞枪口上。
虽然这位少年君王是位贤君,但是面冷如煞神,他到现在也没摸清这位的性子,古怪的很,想着就要上前呵斥,却被少年君王制止。
“不用,别惊扰了她们,你让人去打听一下,看看她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我倒是也想听听看。”
刘公公撇眼看着少年君王冷淡的眉眼,心想难得陛下对除了处理政务和泡水之外的事情感兴趣。
赶紧弯腰,嗓子尖细谄媚:“老奴遵旨!”
少年君王站在莲亭下看着满池白色莲花,刘公公站在他身侧。
“陛下,就是如此,而且听说那个苏道长不仅本领高超,而且长相惊为天人。
已经帮了不少人,而且前些日子的南方旱灾也是那个苏道长求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才得以缓解灾情,真真是个神人。”
少年君王盯着莲花愣神,过了好久才回神。
“那倒确实是个妙人,召进宫见见吧,孤记得钦天监好像修缮好了,也已经荒废许久是该用起来了。”
刘公公一听立马躬身:“老奴这就去办。”
刘公公离开后,其他的宫人都被他屏退到亭外,荷亭的四周白色纱幔被放下。
少年君王看着满池莲花,脱了鞋袜,褪去外衫赤脚一步步迈向池中,池水打湿他雪白的内衫。
直到彻底没入池中,将自己浸泡在池底。
池水很干净,他缓缓将眼睛睁开,透过莲花和莲叶看向随着池水涌动晃晃荡荡的天空,不知道待了多久,一股深重的窒息感袭上心头,胸口憋的闷疼,才不舍的从池底出来。
水沿着发顶向全身滚落,漆黑淡漠的眼眸被水浸湿后更显清冷。
见他出来,守在亭外的宫人立马进去上前伺候。
换了干爽的衣服,又发了会呆,抬手。
“回去。”
过了半年,他们也寻觅了半年,少年君王亲自在寝殿的角落搭起来的小厨房揉面做吃食。
然后从刘公公嘴里得知,苏道人居无定所,每做善事后就会消失不见,难以寻觅。
少年君王脸上淡淡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褐色笼盖上掀开,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雪糕酥,拿起筷子一块一块小心翼翼的夹出来,看了半响,轻咬一口,清甜在嘴里化开,内心的虚无被填满。
看着刘公公摇头作罢。
“既是寻不到,许是缘分未到,便不做强求。”
禾麦在人间行走现已经过去五年,他吃便了这世间的所有美食,但他却发现自己最怀念的还是伏夏做的雪酥糕。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天下之大,要寻一个人本来对他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但偏偏他的能力,与生俱来的力量,轮转。
可见众生,唯独不见自己,以及和自己牵扯太过紧密的一切都无从窥探。
他的小冰莲现在应该在四海八荒的某个地方完成着他的使命吧,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轮为因、转为果,关联为线,也是转机。
但因始终是因,哪怕中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产生了不同的后果,因也还是因。
每年的年末他都会找一处风水宝地闭关。
这天他盘腿内守,心中空无所念,月上枝头,玉盘之月竖立于头顶,月华披撒在他肩头,如梦似幻不是这世间之人。
蓦然间许久未曾有动静的轮转之力,无招自转。
禾麦猛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虚空之中的金色盘阵。
轮转之力,无招自转,他只在神族的传承里听过,也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预言,而是警告,警告他在大是大非前不要多管闲事。
轮转显影,半年之后妖魔破壁而出,出世于下界致纷争四起、血流成河。
可是禾麦眉头微蹙。
这明明就是无妄之灾,魔界向来和神界有纷争,妖界和仙界有龃龉,怎的偏生牵扯到无辜下界。
他立马传讯回神界,却只收到了父神一则话。
“禾麦,一切皆有定数,不可插手。”
禾麦不能理解,明明他们如此强大,却只能偏居一偶,作壁上观。
他四处奔走,检查下界的结界,查缺补漏,但终有遗落之处,或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过半年,妖魔冲破下界一个极其偏僻难发现位置的结界壁垒,涌入人间为非作歹。
最开始只是骚扰破碎壁垒周边的村子,它们吞吃人类,将人类当做畜生虐待玩弄。
禾麦就算有超凡申通,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他如何能顾得过来所有。
因为妖魔大肆杀戮,边界的村寨,人类快速消亡,它们便将目光放眼更加繁华的城镇。
也是因为攻击城镇,这些怪物才得以面世,消息传回帝都。
少年君王派遣军队加护边界,但人妖魔隔着数层不可跨越的巨大壁垒。
蜉蝣撼树。
禾麦听过这个国家的少年君王的故事。
炎国的第一位君王司礼炡是整个炎国的奠基人,统一下界,开创了一个庞大的帝国,后人称他启新大帝。
而传到现在的是的六位炎国帝君司明翰。
据说他出生时天边挂满七彩祥云,视为祥兆,而且天资聪颖,悟性极高,第五代皇帝司合权48岁算是老来得子,又如此争气,便直接封为太子。
在司明翰14岁那年驾崩,享年62岁,已经是司室皇族中最长寿的一个帝王。
历代先祖之中寿命皆在34-45岁便驾鹤西去。
司明翰当初上位,要收拾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一大堆烂摊子,十分艰难。
虽然有神童之名,但很多人都觉得他年纪小没有治国理政的能力。
不少奸臣都起了心思,但小小年纪的他心却比明镜,并不愚钝,而且十分有治国之才能。
还好先皇死前恍然觉得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安排信任的大臣作为辅政大臣,进行辅佐,扳倒那些心思各异的奸臣和外戚。
他以卓越的治理能力和贤明的君主形象备受百姓信任。
任谁提起都要称一声明君,他登基短时间内,废除了一些因为两代君王留下的骄奢淫逸的陋习旧癖,推行了一系列重要政策,经济稳定发展,注重文化教育。
小小年纪却让炎国的繁荣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国强民富,是四海之外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他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盛世,登基的第二年,改年号为启瑞。
禾麦向来是敬重这些才德兼备的人。
但是魔族和妖族繁衍能力极强,单是妖海战术也够人界喝一壶。
禾麦听着每天打听到的消息,自知军队节节败退,伤亡惨重,好一段时间再也没有笑过。
后又听刚满二十的司明翰御驾亲征,英勇狠辣,士气大涨赢了几场,但是昨天的那产战役中却遭暗算,重伤昏迷.
随行军队的太医束手无策,不只是怎么消息被穿了出了。
四海之内人心动荡,四海之外虎狼窥伺,不少人都觉得炎国危矣!
禾麦手指险些扣进自己的血肉,他立马离开人界,冲到仙界大门,一脚踹倒了仙界竖立的界碑。
两个巡界的将士目瞪口呆看着倒塌的界碑,刚要发作,就看见天君的身影显现。
禾麦脸色难看叉着腰,一看来人,敷衍的行了一礼,立马开口。
“天君,你们仙界不是掌管人界大小事情吗?这次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管?妖界明明也在你们的管辖范围内!”
天君看着他脚下踩着的封石,一阵肉疼,啊……我的钱啊,我的石头!!
但是看着这个少年,他又头疼。
“禾麦小殿下,我们是怎么招你了,这可是封石啊,我找了万年才找到这么一块完整的!”
“啊?……这么珍贵的么?……”
本来禾麦气呼呼的开口质问,结果一听这破石头如此稀罕,一点一点从倒塌的界碑上挪开了脚,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
“那个…不好意思啊……”
“咳,那个什么,我这里也还有不少这种大块的石头,等下我可以赔你一块。”
“但一码归一码,您老人家被岔开话题。”
“你们为什么不帮下界?”
天君将界碑心疼的扶起来,拍着上面的脚印。
听了他的话抬起眼看着他。
“禾麦殿下应该有听父神说过,世事天意不可违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下界血流成河,那都是无辜之人的性命!”
天君看着少年澄澈干净的眼睛,叹了口气。
“小殿下要记住,尊重他人命运,甘露不润无根草,妙法只渡有缘人。”
但那时的少年初出茅庐,尽管明白这话中之意,却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他紧咬牙关,最后闭了闭眼,一挥手从随身的芥子空间内拿出一块通体漆黑发亮有人高的黑玛瑙石放到地上,转头就离开。
“这个是赔你的。”
天君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
“最是风发义气少年郎,哪是顺耳之年事来时不惑,事去时不留,老夫也早已不年轻,只想安居一隅不生事端罢了。”
抬手一挥黑玛瑙立在界前,看着已经消失在界线的少年郎,笑着转身嘴里念叨一句。
“有他们挺好、挺好。”
然后消失在云雾间。
旧的界碑倒下,只余漆黑乌亮的崭新界碑竖立在那。?
仙管生死命运,神理大道众生,不干涉世事,有些时候能力越大枷锁更重。
也许因为一个无意的举动,就可能导致大方向的偏离,还有可能影响到其他的空间。
但是少年人,似乎总有一个拯救苍生,略显傻气的英雄梦。
都说草木无情,但是草木立于天地亿万年,根系连结,历尽千帆过,你又怎知他们无情。
禾麦隐没身躯,踏入皇宫。
巍峨壮丽的宫廷,青砖红墙琉璃瓦,一草一木虽然枯黄但依旧打理的精致秀美,到处都显露着他的强盛。
只是这整个宫里都透着一股子悲凉低沉的气息。
他看着这个宫中紫气最盛的地方而去。
阶梯之下左右坐落着两只低眉顺目的石狮,感受到他的气息,立刻恭敬的俯身,他毫不在意的挥手。
抬脚一步步跨上台阶,殿门紧闭,殿外站满了面色焦急的大臣,也有一些一看就心怀鬼胎,没憋什么好屁。
随意看了一眼,这里气息混杂,他十分不喜。
敛神穿门而入,一进去,寝殿那股浓重的药味比在殿外浓出数倍,还夹杂着淡淡的腐臭。
寝殿不大,外设有一个厅堂,摆放着一张紫颤木桌椅,上面雕刻的是一幅莲花图。
穿堂而过,来到后房就看见一个苍老的太监满脸沧桑的守在床边。
禾麦走到他面前轻轻挥手,刘公公立马眼前一闭失去意识,禾麦现身扶住,将他扶到一边坐下。
走到床前,看着面色青紫苍白的年轻帝王,然后愣了片刻。
“司明翰,皇帝都这么好看的么?”
“即是我固执要来掺和,便不会让你出事。”
掀开薄被,看着他发黑腐烂的右手,一根血红的细线从腐烂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太阳穴、心口和丹田,毒素也是沿着这条线开始往四周蔓延。
“这是妖毒噬心?”
他皱眉坐下,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探脉,皮肤冰凉刺骨,简直不像是活人,那怕他的四周还放着好几个手炉。
聚精会神间却没发现年轻帝王眼眸微微颤动。
司明翰在浑浑噩噩中嗅见了一股淡淡的冰凉的莲花香味,十分好闻。
加上手腕上的温热,促使他努力的微微张开一条细小的缝,看向床边的人。
但是由于毒素侵入以深,他只看了两三秒或者更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后又体力不支,只能合上眼,感受着这个人的存在。
他不知道他是谁,他从未见过,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些老家伙派来查探他情况或者是哪一派过来给他下毒的。
是啊,他当了别人的利益,总有那么多人盼着他死。
只是不知为何他尽然荒谬的觉得要是能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喜欢这股香味,异常心安。
禾麦手回收,果然是噬心,拧眉有些纠结的看着他。
噬心,对于人界来说就像等于直接判定死亡。
但是对于他,却很简单,神族本就是最是克制这些邪魔歪道,他也确实有办法。
但是……
他看着年轻君王的苍白但是很好看的嘴唇,老脸一红。
要将神息渡给他,这本是神界的一个习俗,神界的生育率极低,神族也对繁育之事不感兴趣。
而神息其实是互相结下终身时互相交换,作为一个证明的东西,就像互相给对方做标记。
而且画本里也说,轻吻本就是一种表达喜爱的行为。
而且一定是要和第一个喜欢的人。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据他所知这个年轻君王好像也是一只单身汪,我夺人家第一次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不救他他会死,算了去他的叽叽歪歪。
司明翰则是感觉那道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但是却没有一点动静,有些疑惑,他到底要干什么?
在他试图再次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清冷的莲花香气突然在鼻间绽放,一双柔软温暖的嘴唇覆上了自己冰凉的唇上
那一刻,司明翰呆了,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好像骤然一停,一口气不上不下,像是忘了如何呼吸一般。
他在……亲我?
禾麦红着耳朵贴了上去,自己选择救的人,硬着头皮也得上。
不过……好软~
原来话本里说的亲吻是这感觉啊,就……挺奇妙的……
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扇飞,心里默念,得罪得罪!
但是他的唇闭得太紧,禾麦渡不进去,抬起头看着他的唇,又看看自己的手指,总不能用手抠开吧……
犹豫了一下,抬手捏住年轻君王的两颊,让嘴张开一条缝。
再次附身贴了上去,从喉间,缓缓的给他渡了口金色的气息,沿着他的舌根向全身蔓延开去。
看着成功后,禾麦快速的离开,金色的神息沿着全身的经络快速蔓延到全身,很快便将血红细线逼退。
然后全身都散发着他自己的味道,有些心虚。
阿爹要是知道了,非得关禁闭……
而司明翰还没来得及体味那种微妙的心动,下一刻一股疼痛从身体的深处奔涌而出,快速席卷全身。
头脑都已经痛到无法思考。
那个腐烂的硕大伤口随着红线的褪去,迅速涌出大股大股的浓稠黑血,还带着一股子冲鼻的恶臭。
禾麦看着他在床上痛苦的抽搐,这是必然的过程,而且他确实中毒有些深。
中毒越深,排毒越疼。
但又觉得他太惨,看不下去拿出一颗莲子和一颗乳白色的丹药塞到他的嘴里,入口即化。
“哎,在过一会就好了。”
服下药后,慢慢的过了一会儿,抽搐和疼痛看起来缓解不少。
但是整个塌上和地面被散发着恶臭的黑血染了个遍。
禾麦又给他塞了一颗补充气血的丹药,见他没事了。
他隐没身子,将一旁的公公唤醒。
刘公公一脸迷茫的醒过来,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在皇上的寝殿里睡过去!
又发现皇上伤口流着黑血!而且到处都是,还满脸痛苦。
差点吓到就地升天,魂都没了。
禾麦看着他,心里叹息,真是难为这个老人家了,年纪一大把,操不完的心。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啊!袁太医、袁太医啊你快进来看看陛下!”
门外随时待命的袁太医立马开门冲了进来,一看见皇上的情况,刹那间脸都白了一圈,哆嗦着伸出颤悠悠的手给皇上把脉。
抖得看着都难过,只是这一探立马露出疑惑的表情,手也不抖了,脸也不白了,只差往地上一躺安详睡去。
“袁太医,陛下怎么样了?”
刘公公一副都快哭了的表情看着他。
袁太医又换另一只手一探,然后起身看着刘公公。
“要是我说,陛下他不仅没事而且已经好了,你信吗?”
“你说什么?”
袁太医苦着一张脸:“我也不信啊!”
“而且不止是好了!连以前落下的旧疾都好了……”
“回光返照?”
“…………你要不再看看?”
袁太医人不抖了,而是直接麻了,反正横竖都是死。
手再次搭腕,还看了看他的瞳孔,最后露出了慢慢的疑惑。
就像是婴儿第一次看到漫天星辰时的疑惑和震撼。
“怪哉怪哉,真是奇了。”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吧!”
“陛下他没事,不但没事,而且亲所谓有的好。”
等醒了估计还能扛着五十斤的大铁锤绕着御花园跑上十圈。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觉得呢?”
禾麦站在一旁,看着两个摸不着头脑的老头,忍不住弯了弯唇。
“刘尽,给我端杯水。”
这一声给两老头吓得目瞪口呆对视。
司明翰缓缓睁开眼睛,脑子刚从发懵中转醒,看着床边呆站着的两人,轻轻蹙眉。
“你们怎么了?”
刘公公人都懵了,看着陛下从面色青紫突然间面色红润,还坐起身一脸没事人似的要喝水。
陛下真的没事,这个认知让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人瞬间眼眶一红。
“没事没事,老、老奴这就去。”
说着连连点头,转身出去倒水。
“我怎么样了?”
袁太医立马就要跪下,司明翰看着满地血污,皱眉摆摆手免了。
“陛下现在好的不能再好!手上的伤口我给你处理包扎好,等养好了就没什么问题了。”
“陛下是有天神庇佑的有福之人,自是不会有事的。”
天神庇佑……
司明翰想起那个模糊的身影,还有那个不明所以的亲吻,心跳又快了起来,眼神有些发懵。
任由他将自己的手处理好,摆手让他下去。
禾麦也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的年轻君王,打算离开。
他得去寻一个人,那个人手里有他需要的东西,腐吸草。
看了一眼醒过来以无大碍的年轻君王,转身离开。
喝完刘公公端过来的水,他隐隐约约又嗅见那股淡淡的雪莲香味,他看着刘公公。
“除了你们,可还有谁来过?”
刘公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躬身道:“除了我应该只有袁太医进来过!”
“应该?”
司明翰敏锐的抓住了这两个字。
刘公公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将刚刚自己莫名其妙晕倒,又莫名其妙清醒的事情告诉了他。
司明翰皱眉。
“什么时候的事,你晕了大概多久?”
“大概是午时四刻,我刚刚出去看了一下日头应该还不到未时,大概就是半个时辰左右。”
司明翰呆愣住。
如果这么说的话,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回忆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是个男子,但是只要想起那个吻他就一阵脸热,手指抚上唇角,舌尖不自觉的轻舔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在干什么,突然热血上涌,想挖个坑给自己买了,这都在想些什么?
他掩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帮我更衣吧!”
“你们有何看法?”
司明翰看着跪地的士兵,还有一旁屁都不放一个一个众大臣,眉头明显的一皱。
但各个还是缩着脑袋当鹌鹑。
只有一旁穿着一身蓝色布袍须发皆白的老道看着坐上的君王,斟酌了一下开口。
“陛下,下官曾听闻一个办法,能对付那些作乱的妖魔,只是缺少了一样关健的东西。”
司明翰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睛看着老者。”
“何物?”
“是一种在上古奇闻录里的一种植物,名唤腐吸草。”
“这…孤从未听过,众爱卿可曾听过?”
一众人面面相觑,眼露迷茫,涉及到知识盲区了不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未曾。”
监正也是一脸愁容。
“臣也是鲁莽了……”
司明翰压下心底的烦躁,摆摆手。
“不怪你,罢了。”
“孤明日启程便启程岚都。”
“是成是败,尽力罢。”
夜深,禾麦匆匆赶回,看着面色红润的年轻君王,抬手一挥。
“请君入梦,方知前程。”
司明翰听见耳边似有清风带来两声呼唤。?
司明翰缓缓睁开眼,明明应该躺在床上的他此时赤脚站在盛放的莲花池面上。
月上中天,为莲池铺上一层银白色朦胧。
他有些迷茫的眺望四周,这是荷亭前的莲池,我怎么会在这?
看着脚下的水面,梦境?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浮展的涟漪,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身形修长纤细,一步步踏水而来,雪白玉足在水面留下清脆细响。
只是月色朦胧不太能看清来人的五官,却足以窥见他优越了脸颊轮廓。
“司明翰。”
“你是谁?这里是哪?”
“这是你的梦镜,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把手给我。”
司明翰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伸了出去,一双柔和细腻的手握住他的手背。
合拢,手心中空,他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但下一瞬一阵金色的光芒从手指的缝隙中溢出。
司明翰瞪着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
但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在手上,他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然后,他眼睛瞪大,眸子深处微微一闪。
男人原本脸上那层让人看不真切的朦胧此刻不知为何,散去不少,瓷白精致的五官,闭着的眼睛,眼尾是向上翘起的。
唇是淡淡的樱粉色自然的合着。
司明翰心跳一声高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