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by花笙酿

作者:花笙酿  录入:10-18

“啊——!”赫连重锦的惨叫响彻天?地,封离将他一把推下马,反手一刀扎进马臀。
马儿吃痛,带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狂奔。
“殿下!”明福立刻追赶,眼看着他脱力伏倒,一双手抱着马脖子,随时?都像要摔下去。
不远处,周昭宁带来的斥候伏地听音,报:“有马蹄声,两?匹马,一匹跑得极快。”
“驾!”周昭宁当即催马,往斥候所指方向而?去。

第59章 中毒(2)
周昭宁这趟出来找人, 不仅带了王府卫队,还带了一个程寅。程寅听说封离失踪,连夜到?摄政王府, 主动提出要帮忙。
前夜禁卫军在宫内搜索无果,但循着?线索查到了封宫前出宫的马车。
宫门守卫收了银子,没有仔细盘查出宫的水车。禁卫军统领岑荣亲自去看了车辙印,此时?出宫的水车皆是空车, 应往泉灵山取水,第二日卯时?前满载回宫,出宫的水车不该压出这么深的车辙印, 但若是里头装了两个大男人,便说得过去了。
循着?这条线索, 他们查到了水车出城的记录, 但却没有去往泉灵山, 更?没有在第二日回宫。那车被丢弃在城外,再去往哪便没有了实证。
线索暂时?断了,但送出了宫, 又查出身死?的宫女是为北梁弯刀所杀,周昭宁便来了一出欲擒故纵。
封宫大半夜,群臣有怨言, 北梁使?团更?是暴怒跳脚, 他顺势放走了北梁使?团。第二日一早,使?团如约出城, 他带着?人尾随其后。
果然,及至天色渐暗, 使?团入住驿馆后,赫连重锦乔装离开, 被周昭宁的人寻到?了方向。未免打草惊蛇,在野外他们不方便大肆追赶,不然早已寻到?确切位置。
天幕已落,乌云蔽月,旷野之中一片漆黑。他们没打火把,只往马蹄声来的方向迎了一段,便藏于?林中。
“王爷,赫连重锦带的侍卫不止一个,两匹马应该不是他。”程寅说,他的语气带着?期待,目光灼灼看向摄政王。
封离和明福便是两个人,会不会是他们逃出来了?
周昭宁没有回答,他聚精会神盯住那头,马蹄声越来越近,如此漆黑的环境中,他怕自己不全神贯注便认不出封离。
若不是他,那他也不会再等,便是调兵围山,翻遍这山上每一寸土,也要把人找回来。
忽然,一道焦急地喊叫压过了那急促的马蹄声,周昭宁和程寅都第一时?间?辨认了出来,那是明福在喊“殿下”。
“是明福!”程寅惊喜不已。
周昭宁一夹马腹,往前疾驰。他身后,侍卫纷纷燃起火把,照彻一方小丘。
明福见到?光亮,不知是敌是友,惊吓不已。他担心自己刚才喊得那一声太过暴露,再不敢说半个字。就?在这时?,那片光亮往他们所在的方位迅速移动而来,明福催马更?急,一个劲想去拉住封离的马。
可任他怎么?催马,都跑不过那受伤惊了的疯马。火把掩映下,有一骑当先,玄黑衣袍在昏光中不慎分?明,可那人见到?他们时?,一声“封离”,听?得明福惊喜之下滚下马来。
明福大喊:“王爷,快救殿下!”
封离的马和周昭宁擦身而过,只见他一手持缰勒马,猛地一个后仰,反手拽住了马尾。
那一下之巨力,将那疯马硬生生拖得迟滞一息。程寅亦是机灵,当即拔剑,一剑洞穿马颈。
周昭宁在马身借力,空中一个翻转落地,接住了坠马的封离。直到?把人抱在怀里,他这一日夜的煎熬焦灼,才算是得到?了片刻安抚。
“封离。”周昭宁唤他。他衣襟散乱,浑身滚烫,甫一沾身便往他衣袍上贴,已是神志不清。
明福摔下来受了伤,一瘸一拐爬起来,立刻到?周昭宁面前来看封离。他哭求:“王爷救救殿下,吴王给他喂了药。”
“什么?药?”
明福咬唇,泪落如雨,他说不出口。如此奇耻大辱,要他剖开主?子的伤口给他的夫君看吗?
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赫连重锦那些话,昔年有多少次,主?子被传召入宫时?、受邀赴宴时?不带他,回来身上便添了新伤。有些伤甚至不叫他知道,要等到?他之后看到?伤疤问起,主?子才轻描淡写地带过。
“快说。”
这时?,封离短暂地清醒过来,他已闻到?周昭宁的味道,辨出是他。他下意识去抓周昭宁的衣服,可手上没有,放上去便滑了下来。
“你醒了。”周昭宁惊问,“哪里痛?”
封离张了张唇,他想说话,出口却是一声急促难耐的喘息。周昭宁的心跳瞬间?乱了,他垂首附耳,去听?封离要说什么?。
“是催/.情药,别让……人看到?。”
周昭宁抱着?他的手兀然收紧,接着?又放松,他将人放在地上靠着?树,一手解下自己的斗篷,把人整个裹了进去。
“程寅,明福带路,你带侍卫去抓人,我带封离先疗伤,你可临阵机变。”
封离闻言,勉力摇头,他在周昭宁耳边说:“让,程寅听?周泉的……不能让人,死?在这。”
周昭宁攥住他的手,他没想到?封离听?出了他的意思,程寅年少冲动,说不定就?会痛下杀手。北梁二皇子,确实不该死?在大禹境内,但他见到?封离的那一刻,只恨不得将赫连重锦杀之而后快。什么?权衡、利弊、得失算计,都不在他心中。
“我没丢你的人……刺瞎了,他一只眼。”
周昭宁半跪在地,忍不住轻抚了抚他脸颊,这才回头对程寅和周泉说:“程寅,一切听?周泉调派。”
“是。”众人领命而去。
周昭宁将封离抱上自己的马,走的是回城的反方向。他们已过了禹都以北的台宁县,但最近的县城还是台宁。
“此去台宁县还有十多里路,能坚持吗?”周昭宁柔声问他。封离靠在他怀里,贴着?他颈侧,汗水从?额头滑落,将他的领口也全部?晕湿了去。
封离摇头,口中喃喃:“好热……”
周昭宁回忆周边地形,调转马头往西北方向而去,他记得那边山林中有一处水潭。
黑暗中赶路,仅凭记忆和经验,很容易错辨。好在天公作美,那蔽月的乌云被风吹散,月光洒落,助了他一把。
这时?的月光是助人,可等找到?了那处水潭,他把人抱入潭中,月光便成了磨人。
封离入水,仿佛搁浅的鱼儿入海,瞬间?焕发出一丝活气。他迷蒙中睁开眼,双目失焦一般望向周昭宁的方向。
他很热,使?不上力,一离开周昭宁的搀扶,便整个人往潭中滑去。深秋的水潭,水温早已凉透,他却半点不觉得冷,潭水没顶之时?,只觉得舒爽。
周昭宁忙将他从?水中捞起,另找浅水处让他坐在潭边浸泡。
“热……”封离的脑海中似乎只剩下这一个词,他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头靠在周昭宁颈侧,无意识地吸吮他耳后未滑落的水珠。
清瘦的身躯展露,白皙的肩头在月光下泛着?光。周昭宁再压不住那些旖念,曾在他心头辗转的那些非分?之想,若旷野无人,抛却身份,他要在这人身上烙下深痕。
而现在,四下无人的密林水潭之中,药效彻底发作的封离,抱着?他痴缠,耳鬓厮磨地乱他心神。
周昭宁只觉得身上热意已能煮沸这一潭池水,他任由封离攀附在他身上,甚至一手托住他的臀,将他半身送入月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唇和封离仅剩毫厘之距。封离微张着?唇喘息,露出红艳的舌尖,他只要再往前些许,就?能将之含住,狠狠索要。
可就?在那瞬间?,周昭宁兀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神志迷失的封离,他在药物控制之下,任他予取予求,比他想象过的所有场景都要大胆热烈,但他若是做了什么?,和赫连重锦又有什么?区别?
“周……周昭宁……我难受。”封离眼角滑下泪来,那无处发泄的烈火将他五脏六腑灼烧,在他四肢百骸冲撞,令他再无法自持。
周昭宁心中一痛,他知道是自己,所以才乖顺地跟着?,而不是像对赫连重锦,刺瞎他一只眼。他如此信任,危难之中托付,而自己呢,刚才竟想着?趁人之危。
“我帮你。”周昭宁将他抱在胸前,“别急,乖。”
男人之间?就?是如此,头回帮忙便能轻松掌控。只是那药太烈,封离一直泡在冷水中,都好几次才醒回神来。池水掩去无数痕迹,包括封离那由内而发的麻痒,未得满足,也最终在越来越寒凉的水中被磨平。
他清醒过来时?,整个人趴在周昭宁怀里,周昭宁抵着?他,存在感?十足。
两人之间?十足逾矩,封离很想装死?,可他刚被照顾完,现在周昭宁这样他就?装死?实在不厚道。
他只好忍着?尴尬说:“劳烦……要不要我也帮你……礼尚往来。”
周昭宁面沉如水,半晌答他:“不必。”
封离没什么?力气,见他这急着?撇清关系的脸色,只好硬撑着?捞衣服来穿,嘴上还给对方找补:“我知道不是因为我……换了谁都很正常,毕竟……那什么?,活色生香嘛。”
周昭宁闻言,脸色更?黑了:“闭嘴。”
封离赶紧抬手把嘴捂上,衣服穿了一半也不管,那模样能让周昭宁发狂。
他强自按捺,粗手粗脚把这傻子提上岸。
“这天气泡冷水,泡完还想穿湿衣,你是不想好了?”周昭宁把人撂在岸边干净的石头上,没好气地说,“我去找点柴生火,等着?。”
冷风吹在湿透的身上,封离这会才觉出冷来。他将湿衣拧干,擦了擦身上的水,擦到?腰腿时?,那上头的指痕猝不及防闯进他脑海,令他回想起刚才周昭宁的手按在他身上是怎样的力道。
封离呼出一口绵长的浊气,摇头驱赶那些破碎的记忆。周昭宁这么?帮他,一定是嫌恶得不得了,他不能记着?,更?不应该提起。人这么?厚道,他不能不识好歹,毕竟就?算是兄弟之间?,也不带这么?牺牲的。
周昭宁回来时?,封离已调整好神情,一见到?他,老远便喊:“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怀疑你遇到?狼了。”
那雀跃的语气、欢脱的模样,显然没有把两人刚才的旖旎放在心上。他一如往常没心没肺,这一次却叫周昭宁的心沉落谷底,几欲窒息。

第60章 中毒(3)
周昭宁不让封离穿湿衣, 他便光着个膀子吹凉风,要说他不要命,他还知?道晃来晃去保持体温。周昭宁心中复杂难言, 见到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自己?那些情绪了,从马上取了斗篷就扔他头上。
“瞎吗?不知道拿来穿?”
封离一噎,脱口就怼:“你今天吃炮仗了?你平时的君子之风呢?”
“本王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
“行……”封离还想再骂, 周昭宁正好点燃了柴火,他这才意?识到周昭宁也是一身湿衣,却顶着夜风去找柴禾。
封离讪讪摸了摸鼻尖, 要说的话说不出口了。
周昭宁不知?是生的什么气,浑身是刺。他生好火, 本是转过身背对?着封离宽衣, 准备把湿衣服烤一烤, 结果脱到一半,突然又转过身来不再避讳,给封离看得一愣一愣。
“倒也不必这么证明你不是君子……”封离干笑?两?声, 把自己?衣服举高了些,挡挡他那不受控的眼?睛,不去看周昭宁宽衣解带的手。
他那双手, 修长有力, 带着常年习武的茧,他从没有哪一刻如同今夜, 体?会?得如此深刻。正是这双手,前一刻还在掌控着他全部身心, 送他攀上极乐之巅。他就连那些茧长在何处,都已?体?会?得一清二楚。
一看到那双手, 封离便控制不住回?想,想到口干舌燥,想到不得不心虚躲藏。
周昭宁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将荒郊野林里的一块石头坐得跟王座似的,然后就冷着脸烤衣服,看也不看封离一眼?。
封离裹着他的斗篷,犹豫半晌,挨挨蹭蹭换了个位置,坐到了他的上风口。君之“仁义”在前,他多少回?馈一二。
周昭宁依旧没看他,心里却颇为受用,也是幸好封离没把“仁义”两?个字挂在嘴边,否则又要被气个够呛。
最终打破僵局的是封离的腹鸣,一日粒米未进,又“累”了好几场,不饿才怪。他摸着肚子,问周昭宁:“你带干粮了吗?”
周昭宁起身,去马上取了给他。他这趟出来找人,做好了不顺利的准备,干粮带得颇为充足。
封离接过那袋沉甸甸的干粮,想到自己?身上披的厚斗篷,没忍住问:“你……准备没追到的话就北上?”
如果不是准备好北上,以周昭宁近日穿衣的习惯,根本不会?带这么厚的斗篷。
周昭宁没答话,算是默认。
封离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拿出两?块干粮,在火边烤了烤,递了一块给周昭宁。
周昭宁接过,这才看到封离手心的伤口。那道被瓷片反复划开的口子,已?被水泡得发白,封离却跟不知?道痛似的,从见面到现在没说过一句。
周昭宁抓住他的手,取了金疮药来给他上药,又撕了自己?的里衣包扎。封离静静地看着他动作,眼?神柔软,嘴角上扬。
先是默许程寅追击赫连重锦,再是做好了亲自越境北上的准备,就连他手上的小伤口也要处理照顾,他待自己?这个被硬塞来的替身,当真尽心尽力。他的宽厚,从来不表现在面上,他会?凶狠,会?不留情面,可到了危难之际,却不会?弃“伙伴”于不顾。
看着周昭宁默默啃干粮的模样,封离突然就下定了决心。这样仁义宽厚、有血性敢作为的人,才是百姓向往的明君。他这些时日的所思所虑,没有错。
他曾戍卫边疆十?余载,最终为君主所负,以为一身热血早已?冷透。可这些时日才发现,青菱的枉死他无法坐视,封鸾的昏聩他不能容忍,他终究有他的放不下。
封离收回?看向周昭宁的目光,他抬头望月,笑?道:“上次我们两?在荒郊野外还是秋狩坠崖,那时候还能吃上烤鸡,今天就只有干粮咯。”
周昭宁不为所动,说:“不想吃可以饿着。”
“吃吃吃,有水吗?”封离咬了一大口干粮,“我要噎死了。”
“没有。”
封离摇头,这憋气又憋着身体?的男人真是难搞,算了,他忍忍吧。
转头望向那一池已?经不正经的小潭,封离故意?逗他:“那咱两?总不能去喝这潭里的水吧?”
那潭里刚才发生过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周昭宁一听,兀然转头看向他,眉头皱得死紧,只是在暗处,耳朵又红了。
他咬牙切齿,认命地站起身来,去马上拿了水囊过来。
封离笑?得一脸得逞,接过他的水囊连喝了三大口。他是毫不避讳,周昭宁的水囊,他嘴对?嘴地喝,喝完还递给周昭宁,让他也喝点。
周昭宁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接过来狠狠灌了一大口。封离这张嘴让他恨得牙痒,刚才他就该好好尝尝,说不定能叫他学乖些。
两?人吃喝罢,衣服也烤了个差不多。
“启程去台宁县驿站,周泉会?去跟我们汇合。”周昭宁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两?人穿戴完毕,今夜种种,仿佛彻底消弭于无形。
封离将斗篷还给周昭宁,周昭宁不接,说:“你穿着,你不宜再受风。”
封离坚持给他,解释道:“你我同骑,你穿着便能将我裹进去。”
说着,他率先上马,拍了拍身后让出的位置,示意?周昭宁上来。
周昭宁本没有多想,直到胸口贴上封离的后背,封离将他的斗篷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彻底靠进了他怀里。
两?人的衣服还留着火烤后的余温,在这寒凉的秋夜中,熨帖无比。封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蜷着,催他:“走吧,到了驿站我也想睡觉……昨天被捆着颠簸了一夜,我根本没睡着。”
如此依赖,令周昭宁终究是放软了心,只听他说:“你靠着我睡会?,很快就到。”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的睡颜,一夜的心酸不忿尽皆沉寂。
无论如何,是他先一厢情愿,怎么能怪他不解风情?
两?人还没到驿站,便先碰上了程寅等人,封离被吵醒,揉着眼?睛听他们说话。
周泉:“我们跟着明福指的路找到了山中农舍,但是到那里时已?是一片火海,吴王等人不知?所踪,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线索。”
周昭宁蹙眉:“北梁使团不止他赫连重锦一人,没被抓到现行,还故意?毁灭证据,他必定不是打着离开使团孤身返梁的主意?。”
“属下也猜测他是回?了台宁县驿站。”
程寅先前一腔怒火,一是好友被绑架,二是北梁人竟然嚣张到在大禹境内绑走皇子,可这一趟跑空,这时他也冷静了下来,跟着分析道:“他厚颜狡诈,恐怕不好对?付了。”
封离点点头说:“好不好对?付的,先去看看吧。”
周昭宁有些惊讶,低声问:“你愿意?见他?你到了驿站便去休息。”
“豺狼在侧,我自酣睡?我也没那么心大吧。”封离侧身一笑?,眨眼?的模样灵动非常,“而且我又没做错事,我怕什么?”
“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他。”
“错了,我更?想亲手杀了他。快走。”
封离兴冲冲地要代替周昭宁御马,旁边周济问道:“殿下可要单独一骑?”
霎时,一圈目光向周济刺来,每一道都是指责他不识趣。
封离刚还兴致勃勃,被他一问便意?兴阑珊,又靠回?周昭宁怀里,说:“不必不必,王爷骑术卓绝,我正好偷懒补眠。”
周昭宁这人看着又冷又凶,在他面前其实好哄得很。被他夸着赖着,不管心里设了多少界限,还是任劳任怨地带着他往驿站而去,一路上跑得是又快又稳。周济在后面跟着,全程忏悔自己?太耿直。
台宁县是京畿以北最近的县城,北面入京的官员、军报、使节、物资皆从台宁而过,因此台宁驿规模尤为宏大。斥候先行通报,等周昭宁等人行至驿站时,驿丞已?在门口迎候,周昭宁下马便问北梁使团在何处。
“禀王爷,使团……使团在,驻节厅。”
那驿丞支支吾吾,封离便觉不妙,问他出了何事。
驿丞不识得封离,但这身打扮又与摄政王同骑,除了七殿下不作第?二人想。就是……驿丞见惯来往官员,很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到封离的金冠,上面的南珠少了一颗。他思维一下打岔,心想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驿丞?”封离又问。
他忙回?神,恭敬答道:“禀七殿下,就在方才,下官出来迎候时,那北梁的吴王殿下忽然要发作手下奴仆,还非要用驻节厅。下官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但是他闹的动静大,这会?驿馆内下榻的各位大人恐怕都过去看了。”
“驻节厅乃是驿馆接待使节、重臣所用,岂容他放肆。”周昭宁冷道,“带路。”
“是。”驿丞这会?巴不得这两?位主子肯管,那北梁吴王岂是他一个小小驿丞敢对?抗的。
驿丞殷勤地将他们带至驻节厅,唱道:“摄政王到,七殿下到!”
驻节厅内灯火辉煌,挤满了人,暂住驿站的官员们大惊,纷纷转身朝门外跪迎。他们这一拜,便将厅中情形完全展露在了周昭宁和封离眼?前。
只见赫连重锦高坐堂上,他脸上带着封离划出的血痕,右眼?裹着细布,那细布上还渗着血,配上他扭曲的笑?容,显得尤为狰狞。
赫连重锦的目光越过人群,秃鹫一般锁在封离身上。封离半点不惧,与他对?视时,笑?容玩味到挑衅。
“赫连重锦,瞎一只眼?感觉如何?”他毫不避讳,问得嘲讽。
“贱奴狗胆包天,令本王愤怒不已?。”赫连重锦说着,一鞭抽向面前跪着的婢女?。
封离这才看到,这厅中空出的地上,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北梁人,两?人已?被鞭子抽得半身血痕。他顿时蹙眉,大感不妙。
周昭宁问:“你这是何意??”
“何意??摄政王问得好奇怪,本王处置自己?的婢女?和护卫,还要经过贵国首肯不成??”说着,赫连重锦起身,一把掐住了那婢女?的下巴,将她的脸强扭过来给厅中众人观看。
“本王看这贱奴有几分姿色,可侍奉榻前,小小贱奴,能入本王的眼?便是月神保佑。”赫连重锦说的是这婢女?,可除了第?一眼?,他看的一直是封离,侮辱之意?溢于言表,“偏偏这贱奴,竟已?与本王的护卫私通生情,死活不愿伺候本王。还趁本王不备,伤了本王的眼?睛。”
赫连重锦将那婢女?重重一推,接着一脚踢到跪着的护卫身上。那护卫往后仰倒,封离便看到了他的脸,竟是农舍之中那个给他灌水下药的护卫。
什么私通生情,俱是假话。这护卫办事不力,令他藏了瓷片反杀,赫连重锦要处罚他罢了。再加上他受的伤不好解释,为了面上不留绑架南禹皇子的证据,他正好物尽其用,抓了个婢女?说与这护卫私通,因此伤了他。这解释不管多离谱,却是人证俱在。
周昭宁和封离对?视一眼?,神色皆是严峻。赫连重锦这一招,不仅狠辣,而且刁钻,他们在农舍没拿到任何证据,他又唱这么一出反客为主,再要发作他便难了。
赫连重锦笑?得更?是张狂,一把提起那婢女?发髻,不顾那婢女?破碎的哭求,他将人往封离的方向拽了两?步,然后一刀,割开了婢女?的咽喉。
封离一凛,眼?看着那柔弱女?子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喉间血流如注,她大睁着双眼?,抬手想堵那刀口,却无济于事,只能抽搐着死在血泊之中。
赫连重锦一直提着她,像是在逼封离看她死亡的全程。待看到封离眉间愠怒,那婢女?彻底没了声息,他才将尸体?丢开。
“赫连重锦!”封离低喝。
“怎么,我杀我大梁贱奴,七殿下也要管?”赫连重锦踩在血泊中,形如修罗,“哦,七殿下文弱,是本王不体?贴了,如此血腥场面,不该叫殿下看才是,怕不是要令殿下夜不能寐了。”
“既如此……这护卫就让他自裁吧,给七殿下一个面子。你,就不要面朝着七殿下死了。”
“是……”那护卫重重叩首,“奴才拜别吴王殿下。”
说着,护卫拔刀,反手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往日庄重典雅的驻节厅,墙上依旧挂着古往今来在此留名的文人墨宝,可厅中却已?满是血腥。青砖染血遍悲哭,不过一盏茶时间,赫连重锦在此连杀两?人。
厅中一片肃然,落针可闻。那些围观的文臣,胆小的已?是面色煞白,要不是不敢在摄政王面前失仪,只怕已?当场吐出来。
“时候不早,本王要歇息了,摄政王、七殿下,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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