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弟,你要问什么?”
沈星河看了眼那已半死不活的黑袍人,很快自空间中掏出一瓶吐真丸,要喂那黑衣人吃下去。
雪白的手指还未碰到那黑袍人的下巴,立时被摇光和“蝉不知雪”同时拦住了。
摇光是见过望舒仙尊的白缎武器的,见到那黑色的“蝉不知雪”后,顿时有些惊讶。
但他也没多想,毕竟沈星河那也有一条白缎“思无邪”。
谁知道这黑缎是不是师醉心看到“思无邪”后,为了凑对做出来的。
只是,在看到沈星河白皙的手,被那黑色的缎带包裹在其中后,摇光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连忙收回目光和手,任由那黑色缎带自沈星河手中接过吐真丸,动作灵活地倒出一颗,给那黑袍人喂了下去。
在那之后,那黑色缎带上忽然凝结出一个小小的水球,把碰了那黑衣人的部分细细清洗了一番,之后才把药瓶送回沈星河手里。
沈星河:……
【想不到师尊还有洁癖……】
他小小声对君伏道。
不过,想到师尊白衣如雪的模样,沈星河也觉得,师尊确实不适合沾染任何肮脏之物。
他很快把这小插曲抛在脑后,专心审问起那黑衣人来。
作者有话说:
摇光: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十分多余_(:з」∠)_
小星河:?
云舒月:……
吐真丸顾名思义, 是能让人说实话的丹药。
但这药也不是对谁都有用,一般都是高修为者审讯低修为者时使用,还需配合威压压制。
这黑袍男人是元婴后期, 片刻前又被摇光狠狠收拾了一番,沈星河实际又已是出窍期, 因此询问过程十分顺利。
只听沈星河上来就问,“你是哪个宗门的人?”
此时吐真丸已开始发挥效用,那男子双眼已变得暗沉混沌,机械地答道, “丹阳仙府。”
沈星河闻言倒是没怎么意外。
倒是摇光,一脸震惊之色。
沈星河继续问, “这阵法是怎么回事?是丹阳仙府提前投放的吗?”
黑袍男子:“不错, 早在秘境开放前,门内长老便已在秘境内布下诸多阵法。”
他顿了顿, 继续道,“此阵名为‘偷天’, 乃是我丹阳仙府不传之绝学。”
“凡入此阵者, 皆会成为我等的养料, 助我丹阳弟子突破元婴, 晋升出窍。”
沈星河沉吟,“说具体点。”
黑袍男人这次停顿了很久,才又开口道, “入此阵者, 无论肉身、灵力还是魂魄, 都会渐融于阵法, 化作无属性的灵力, 为我等所用。”
沈星河顿时皱起眉头——这就相当于是一个聚灵阵了。
但一般的聚灵阵, 大多是聚集周围环境中的灵力,这丹阳仙府设下的“偷天阵”,却是从其他修士身上压榨出灵力,甚至连魂魄都没放过,明显是连投胎的机会都不给被他们杀害的人。
此等行径,已与邪修无异。
一旦被曝光,丹阳仙府从此往后恐怕再难在修真界立足,绝对会被群起而攻。
摇光显然也想到了这些。
但与只在意师尊的沈星河不同,摇光深知,这丹阳秘境中还有许多与他一同前来的剑宗弟子。
虽然迄今为止,摇光一共也没碰上几个同门,但谁知道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究竟有多少同门已遭了丹阳仙府的毒手?!
一想到这,摇光顿时又急又气,瞬间捏紧手中长剑,恨不能一剑把这丹阳弟子捅死。
沈星河却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问那黑袍男人,“丹阳仙府如此行事,难道不怕被外界知晓?”
那黑袍男人却忽然露出个僵硬的笑容,略显得意道,“那也得他们能知晓才行。”
沈星河让他具体说说。
就听那黑袍男人道,“秘境大门已关,这里面的人根本出不去。”
摇光顿时一惊,“你说什么?!”
沈星河却道,“那你们丹阳弟子怎么出去?”
那黑袍男人顿时更加得意,“自然是凭我丹阳弟子的保命玉牌。”
沈星河微微眯眼,“五大宗门弟子手中也有保命玉牌。”
黑袍男人立刻面露不屑,“他们那哪里是保命玉牌,催命符还差不多。”
吐真丸就这点不好,问什么答什么,根本不会举一反三,沈星河只能让黑袍人说明白点。
黑袍男人这才又道,“五大宗门弟子手中的玉牌,与我丹阳弟子不同。一旦他们在性命攸关时捏碎玉牌,只会被传送到最近的‘偷天阵’中,成为我等的养料。”
摇光听完顿时气得不行,从储物袋中拿出那翠绿的保命玉牌就要毁掉。
沈星河却拦住了他,继续问黑袍男人,“可若五大宗门弟子真无一人生还,届时定会察觉其中有猫腻,向丹阳仙府发难。”
黑袍男人这才面露不甘道,“某些精英弟子的玉牌,确实能送他们出秘境。”
摇光一脸厌恶地看着手中的玉牌,虽然已猜到他这块应该就是这黑袍男人所说的真保命玉牌,但摇光还是被丹阳仙府恶心得不行。
沈星河则继续冷静问那黑袍男人,“若有人夺得丹阳弟子的玉牌,可能顺利出秘境?”
黑袍男人又面露得意之色,“出自然能出,但出去后是否有命活下来,便只能看运气。”
或许是被沈星河的镇定影响了,摇光渐渐也冷静了下来。
见沈星河不再继续询问,摇光这才沉声问沈星河,“沈师弟,我能捅死他吗?”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沈星河立刻让开身体,“请便。”
摇光立时提剑上前,一剑捅死了那丹阳弟子,连魂魄都彻底绞碎。
而在那丹阳弟子魂飞魄散的同时,他们身旁深坑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剧烈的爆炸险些把沈星河和摇光炸飞出去。
好在有“蝉不知雪”和“思无邪”护着,两人并未受伤。
冲天的蘑菇云散去后,沈星河和摇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之前那丹阳弟子待的深坑竟又变大了几圈,里面的白骨血肉早已在爆炸中不见踪迹,只中心的“偷天阵”仍完好无损,似乎正在等待下一个丹阳弟子到来。
摇光顿时打了个寒颤。
摇光身经百战,自然知晓,方才那爆炸若无人护着,别说他一个元婴期,出窍期都未必扛得下来。
若这里只有他一人,此时恐怕已尸骨无存。
一想到这,摇光立时向沈星河和师醉心深深作了一揖,认真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二位如有用得上摇光的地方,摇光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星河其实也有点被那爆炸惊到了,不过因为有师尊和“思无邪”在,沈星河倒并不担心自己会出事。
此时见摇光如此郑重地道谢,沈星河顿时有点不自在,偷偷看了师尊一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云舒月这才淡声说道,“无妨。”
师尊说“无妨”就是真不在意,沈星河这才把摇光扶起来,略带笑意调侃道,“摇光师兄,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摇光这才想起来,十二年前他也对沈星河说过相同的话,顿时也忍不住笑了。
凝重严肃的气氛终于放松下来。
沈星河这才收敛笑意,回头对云舒月道,“师……醉心,我想下去看看。”
那下面的阵法总不能一直放着。
知晓他的心思,云舒月并未反对,与沈星河一同飞身而下。
摇光也紧随其后。
行至那“偷天阵”外三步远时,云舒月忽然停下脚步,淡淡说道,“绘制法阵的是麒麟血。”
沈星河怔了下,这才想起,传说丹阳仙府嫡系身负火麒麟血统。
也就是说,“这阵法是不是只有身负火麒麟血的丹阳弟子才能使用?”
云舒月沉吟,“应是如此。”
沈星河大致整理了一下从入这丹阳秘境后,觉得怪异的地方,再结合从黑袍男人那得到的消息,慢慢把结论说给师尊和摇光听。
首先,丹阳仙府此次广邀修真界各界人士入丹阳秘境这件事,本来就不同寻常。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丹阳仙府如此是在对逼迫他们开启丹阳秘境的乾元王朝、太一宗表示不满。
但在得知“偷天阵”存在的现在,沈星河却觉得,这或许本就是丹阳仙府在将计就计——
为的正是吸引更多修士来丹阳秘境,而后从他们身上榨取大量灵力,供丹阳嫡系弟子晋升出窍。
丹阳仙府近来被打压得厉害,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大家都懂,是因为丹阳出窍期如今只余九人,自然守不住一流宗门庞大的资源和财富。
所以,丹阳仙府此时最急之事,应该也是尽可能多地造就出窍期。
但众所周知,出窍期修者在崇光界也是有数的,且大多集中在一流宗门中。
丹阳仙府从前能稳稳占据一流宗门的位置,也正是因为丹阳有四十几位出窍尊者,比太一宗和乾元王朝都多。
想到这,沈星河忽然顿了顿,若有所思道,“你们说,丹阳仙府从前那四十几位出窍期,会不会也是凭这‘偷天阵’晋升的?”
摇光眉头紧锁,“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此次来丹阳秘境前,我师尊曾说过,每次丹阳秘境开放都会死伤无数,让我万事小心。”
见摇光也不清楚,沈星河立刻仰头看向师尊,传音道,【师尊,您从前来过这里吗?】
云舒月垂眸看着他,淡声说道,【并未。】
但有一件事,云舒月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就是,“这阵法绘制已久,少说也有千年,并非第一次使用。”
沈星河顿时拧起眉头,低头看向那邪门的“偷天阵”,“那看来我的猜测也不是没可能。”
还有刚才那爆炸。
若沈星河没猜错,那爆炸的原因应该是这阵法察觉到了原本守阵的丹阳弟子已死,这才发动爆炸企图炸死抓到那丹阳弟子的人,同时也能毁去深坑内的尸骨和痕迹。
如此,即便有人发现了丹阳仙府的罪行,也逃不出那场爆炸,继续化作这“偷天阵”的养料,等待下一位丹阳弟子到来。
“这丹阳仙府,还真是烂到了骨子里。”
沈星河很快试着用“绝欲”刀砍那绘着法阵的地面,地面若豆腐般被长刀切碎,但那暗红的法阵却仍悬浮在空中。
沈星河便又试着放出青鸾火灼烧那法阵,这次那些绘制法阵的暗红血液终于有了变化,挣扎扭曲着被青鸾圣火烧成灰烬。
但这却并没有结束。
因为在那荒原的燃火蛇骨木周围,还有一个更大的“偷天阵”。
两阵一上一下,又隐藏极深,倒也难怪连出窍修者都接二连三中招。
沈星河又去那蛇骨木附近,把另一个“偷天阵”也挖了出来,一把火少了个精光。
在那之后,沈星河才用冰凝诀灭了蛇骨木上的火,示意摇光去取那雷鸣石。
摇光很快把树洞中的雷鸣石取了出来,收进盒子里。
沈星河又把那株巨大的蛇骨木打包塞给摇光。
摇光也沉默地收下了。
沈星河发现,摇光自片刻前便异常沉默,眉眼间也满是忧心忡忡。
想到摇光剑宗弟子的身份,沈星河与云舒月对视一眼,很快明白了什么。
沈星河很快低头翻起空间来。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找出来时,沈星河终于听到摇光凝重的声音,“沈师弟,我暂时要离开了。”
沈星河“嗯”了一声,并没有惊讶或意外的神色。
摇光却以为他没听明白,抿唇认真说道,“沈师弟,我很担心与我同来的剑宗弟子,打算去寻找他们,把‘偷天阵’的事告诉大家。”
摇光并没有问沈星河是否要与他同行,因为他知道,剑宗弟子是他的责任,却与沈星河无关。
沈星河和师醉心已帮他很多,摇光就算脸皮再厚,也没想过耽误他们寻宝的时间,让他们陪自己去寻剑宗弟子。
而且,有师醉心这个出窍期道侣在,定能护好沈星河,摇光倒是不用再担心沈星河的安危。
一想到此,摇光立时便要向两人道别。
沈星河却忽然递给他一个储物袋。
摇光好奇地接了过去,神识探入后,发现里面是近百个翠色玉佩——正是丹阳仙府所发的保命玉佩。
与此同时,摇光也听到了沈星河的声音。
只听沈星河认真道,“这些保命玉佩都是我自偷袭我的丹阳弟子手中得来的,我已与其他玉佩对比过,里面所刻的传送阵法确实有微妙的差别。”
“这些玉佩都是安全的,摇光师兄你找到剑宗弟子后,可以把这些玉佩分给他们,或可助大家成功脱离丹阳秘境。”
摇光顿时感动得不行,眼睛一红,上前便要抱住沈星河。
沈星河眨眨眼睛,虽意外于摇光的热情,却也没想着躲。
然而他腰间却忽然一紧。
而后眼前一花,被扯进云舒月怀中。
沈星河:……
他低头看了看缠在腰间的黑色版“蝉不知雪”,又略显疑惑地仰头看了看师尊。
摇光也被吓了一跳。
但在看到沈星河此时正亲密地靠在师醉心怀里,师醉心正略显冷淡地看着他后,摇光心里顿时一突,隐约明白了什么。
娃娃脸上猛地一红,摇光连忙对师醉心摆了摆手,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要抱他道侣的,他就是太感谢沈星河也太激动了。
然而师醉心却很快垂下眼睛,那黑色缎带也缓缓松开了沈星河的细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师尊?】
听出沈星河声音中的疑惑,云舒月微微蹙了下眉,若有所思看向“蝉不知雪”,这才对沈星河道,【‘蝉不知雪’有些失控。】
沈星河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蝉不知雪”,眼中隐隐有了焦急的神色,【七月十五不是才过去不久吗?】
“蝉不知雪”会失控这件事,沈星河早在十年前便已经知晓。
过去十年中,每到那段日子,“蝉不知雪”偶尔也确实会有些反常的情况,比如格外黏着他什么的。
其他时间“蝉不知雪”根本从未失控过。
所以乍一听师尊这么说,沈星河自然十分担心。
摇光却并不知道沈星河在想什么。
虽然他刚才已忽然意识到,自己与沈星河两人一起走这么久,好像略显碍眼,但摇光还是坚强地挺住了,问沈星河,“沈师弟,你把保命玉牌都给了我,你和师前辈怎么办?”
说到“师前辈”三字时,摇光竟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沈星河此时的心思已全在师尊身上,倒也没注意摇光微妙的神情,只强打精神对摇光笑道,“我二人的玉牌,我自然已提前留下啦,摇光师兄不必担心我们。”
摇光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又郑重对两人表示感谢和道别,之后才脚底抹油,一溜烟走了。
摇光走后,沈星河立刻感知了一下远在魔域的七杀分身。
透过七杀的身体,发觉此时秘境外的时间也才九月,与丹阳秘境内时间流速等同后,沈星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神思。
虽然还没到七月十五,但因为师尊那句“蝉不知雪有些失控”,之后一路沈星河都十分紧张,全程握着“蝉不知雪”不肯放松。
那一直蹲在云舒月肩头的小青鸾,如今也已飞出小鸟窝,小爪子牢牢抓着云舒月的肩膀,一脸严阵以待,生怕云舒月丢了似的。
到最后,还是云舒月不忍沈星河如此紧张,安抚地对他道,“星儿,不必如此。”
沈星河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让师尊担心了,顿时不好意思地松开“蝉不知雪”。
松开后,沈星河心里却还是有些慌,又偷偷拽住云舒月袖口。
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云舒月都有些无奈,甚至有些后悔对沈星河说了那句话。
但那时,“蝉不知雪”确实不经他命令便动了起来。
所以严格来说,云舒月其实并未说谎。
但他确实不想让沈星河如此不安。
云舒月垂眸看着低头走在他身边的少年,略微思忖后,手腕一番,便把沈星河的手拢在掌心,干脆牵着沈星河走。
手背再一次触碰到师尊微暖的体温,沈星河顿时有些不自在,想把手抽回来——
这里又没有外人,他们也无需再装作道侣,根本没必要牵手。
云舒月却并未放开,只略带疑问地垂眸看着沈星河。
一看到师尊的眼睛,沈星河就知道,师尊根本什么都没想,或许完全是为了安抚他不安的情绪,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所以我究竟在别扭什么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槽了自己一句。
既然师尊都不介意,他为什么要介意呢?
这明明是师尊关心他的表现,其他人想让师尊牵着,师尊没准都不屑看他们一眼!
一想到此,沈星河顿时把不好意思抛在一边,眉眼弯弯对云舒月笑了下,而后主动回握住云舒月的手。
有一说一,与“蝉不知雪”还有袖口比,能直接触碰到师尊的体温,对沈星河来说确实是最熨帖的安抚。
见沈星河渐渐放松下来,眼中也又有了笑意,云舒月这才收回目光,牵着小孩继续逛秘境。
沈星河入丹阳秘境最重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找丹阳仙府的藏宝库。
但丹阳秘境太大了,直到两个月后,沈星河也还是没找到疑似藏宝库的地方。
但因为有寻宝鼠在,这两月中沈星河还是找到不少好东西。
不过沈星河也发现,几乎所有好东西周围,都会有丹阳仙府设下的“偷天阵”,也已借着那些天材地宝,坑死了不少修士。
又一次干掉一个已跻身出窍的丹阳弟子后,沈星河放出青鸾火烧了“偷天阵”,而后一股脑把刚得的一堆储物法宝都扔进空间。
说来也离谱,沈星河入丹阳秘境以来最大的收获,竟然是从丹阳弟子手中剿来的成堆成堆的储物法宝。
原本那些储物法宝大多是丹阳弟子从那些被他们坑死的修士身上扒下来的。
丹阳弟子根本不需要挪窝,只需坐在“偷天阵”中吸收灵力即可,自会有被“偷天阵”附近天材地宝吸引来的修士源源不断来给他们当养料,顺带还能继承那些修士的遗产。
结果半路冒出沈星河这么个杀神,黄雀在后又继承了不少丹阳弟子的遗产。
其实若只有沈星河一人,在那连出窍期修者都能坑死的“偷天阵”下也未必次次都能讨到好。
但谁让他身边还跟着个实为化神的云舒月呢。
有云舒月在,原本危机四伏厮杀不断的丹阳秘境,硬是被他二人逛出了郊游的感觉。
当然,云舒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家长,绝大多数时间并不出手,都是放手让沈星河去历练,只在某些可能伤到沈星河的情况下,才会护着沈星河。
如此又过了几天,沈星河手中的寻宝鼠忽然直起了身子,在空中嗅了嗅,而后径直跳下沈星河掌心,慢吞吞向某个方向跑去。
沈星河一看它不情不愿的模样,就知道,这次被寻宝鼠发现的宝贝,定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
但有总比没有好。
沈星河很快与师尊一同跟上那寻宝鼠。
这次寻宝鼠又跑了很远。
在陆续穿过一片地下森林,三条河谷,两条溪涧,又翻过两座小山包后,寻宝鼠终于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沈星河也已经站在了那小山包上。
在看到眼前成片成片的金灿灿的金葵花后,沈星河顿时惊喜地睁大眼睛,小小欢呼了一声。
而后抓住“蝉不知雪”便往花田里冲。
作者有话说:
小星河:师尊,您看,这是我为您承包的万亩花田!
眼看着“蝉不知雪”被扯出老远的云舒月:……
第68章 花田
进入金葵花田以前, 沈星河已用神识扫过整片花田,确定这里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能丹阳仙府也觉得这些金葵花并不是能吸引修士拼死拼活的宝物,这才让这片金葵花幸免于难。
不过, 冲到一半时,沈星河忽然停下脚步,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蝉不知雪”。
自师尊说“蝉不知雪”有些失控起,沈星河便如临大敌,无论何时,师尊的手、衣袖抑或“蝉不知雪”, 总得有一样被他攥着,沈星河才能安心。
沈星河从未想过让师尊与一同下花田。
因为此, 片刻前他才抓住“蝉不知雪”直冲而下。
他回头看了看师尊, 果然看到师尊仍站在小山岗上,安静地望着自己。
然而师尊衣袖中的“蝉不知雪”, 却已被他扯出老远,此时正晃晃悠悠飘在两人衣袖间, 看起来有些滑稽。
看到这一幕, 沈星河心中顿时一囧, 觉得自己太破坏师尊的形象了。
正想着是否要把“蝉不知雪”送回去, 沈星河手中的“蝉不知雪”忽然褪去墨色,渐渐变得透明。
心中一惊,沈星河连忙抓紧“蝉不知雪”, 很快发现, 原来“蝉不知雪”只是颜色变了, 并不是真的要消失。
沈星河顿时疑惑地抬头望向师尊, 这一看, 才发现, 因为“蝉不知雪”变透明了,他和师尊间那条长长的“黑线”自然看不到了,他自然便也不用再担心破坏师尊的形象。
沈星河:……
虽然知道自己纠结的点很奇怪,但沈星河万万没想到,师尊竟会察觉到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给予最大限度的纵容。
一想到此,沈星河心中忽然窜上一股难言的暖意,漂亮的凤眼也眯了起来,远远对云舒月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身为化神修者,云舒月自然能把沈星河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收入眼中。
见沈星河终于又开心起来,云舒月也微微舒展了眉眼。
既然师尊已帮自己“掩耳盗铃”,接下来的时间,沈星河便专心收起金葵籽来。
金葵籽这种灵食之所以珍贵,并非是因为它有多么难采集,而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它。
这是种完全没有攻击性的灵食,金灿灿的巨大花盘上满是成熟的金葵籽。
沈星河已是出窍修士,收集时只需把花盘全数斩落,再收进空间中慢慢剥就行。
不过他爹曾告诉他,遇到这些天材地宝时要懂得可持续发展,不可涸泽而渔,因此沈星河只挑花田中已成熟的金葵花下手,其他尚未成熟的或者刚开花的,沈星河并未把它们摘下枝头。
一忙起来难免要用到两只手,“蝉不知雪”便自发缠到沈星河的腰上。
沈星河还特意拽了拽,在发现“蝉不知雪”确实缠得十分结实后,这才安心继续采集金葵花盘。
不过,想到“蝉不知雪”另一端此时正在师尊身上,沈星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偷偷在神魂中道,【君伏,你看我现在这样,像不像师尊手中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