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眼珠子转了转，补充着问道：“哦对了，我知道森医生处理外伤很有一手，不知道您在整容医术方面的造诣如何？”
“整容？”
虽然不知道姬野真司的话题是怎么跳跃到这个方面的，但作为一名合格的黑医，即便他真正研修的专业未涉及阵容，为了使“黑医”的身份毫无疑点，削皮换骨、五官改造和抹除指纹的技术他也稍有涉猎。
“专业的整容手术自然是需要由专业的医生进行，但如果患者有什么不方便的理由，这个手术我也不是不能做。”
专业人士森鸥外如此解释道，既是说给门外的姬野真司听，也是说给可能潜伏于周围的港口黑手党探子听。
“不愧是森医生啊，这简直太棒了！”听到森鸥外的回答，少年人顿时更开心了，拍拍自己的胸脯，一派骄傲的姿态，恍若春草苍翠的眸子含蓄而热烈，像是悄摸摸干了一件大事来寻求表扬：“放心吧森医生，咱俩是什么关系？有我一口白米饭吃，就有森医生你一口味增汤喝，我们店最近刚好会有一批大生意要做——我都介绍给你！到时候我来接你去‘二途川’，只不过碍于行业特殊性，这件事你知我知，请一定要帮我保密啊～”
森鸥外：？
等等、他记得他和这位邻居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亲近到吃饭喝汤的程度吧？
森鸥外眼眸微眯，企图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一丝伪装的恶意，但姬野真司仿佛真的全心全意的将自己当做信赖的长辈，神色没有半分虚假。
“……我曾经看护过一个孩子……”
短暂的沉默后，好心肠的黑医喃喃发出一声感慨，引得姬野真司抬眸望他，但医生却在这时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敷衍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姬野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呢。”
恍若看不出森鸥外的敷衍之意，性格直白简单的少年人呵呵笑道：“毕竟我一直以成为‘有用的家伙’作为人生目标嘛，现在能在店里从事服务大家的活动，我可是超级开心的！森医生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来我们店里体验一下——”
话题似乎不妙地向推销方面发展而去，只是想借机稳固一下人设的森鸥外心中不由得有些厌烦，好在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从擂钵街破败不堪的街道上缓缓驶来，停留在了森鸥外的诊所前。
他真正想钓的大鱼，终于是来了。
车门打开，两个身材壮硕的大汉从车上走下，语气冷冽而略带些傲慢：“是森医生吗？首领大人有事找你，和我们走吧。”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规则和礼貌什么的都只是空谈，“胆小善良”的森医生并没有计较二人的冒犯，好脾气地笑笑：“是我，能为首领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只不过两位大哥可否容许我带上药箱？毕竟我是需要为首领大人服务。”
作为接送者更作为监督者的两人点点头，便如同两座铁塔一般站在了诊所外，不像是接待客人的司机助手，反倒像是看管犯人的狱警。
看样子自己这位和善的好邻居在港口黑手党的待遇也颇为不妙呀。
复杂的考量掩藏在眯起的眼眸中，等到森鸥外急匆匆拎着药箱出来以后，尚未离开的姬野真司热情地冲走向轿车的他挥挥手，不畏两个铁塔的凶悍面孔，坦坦荡荡地邀请道：“森医生，那件事我们可就说好了，您有需要找我的话，直接来‘二途川’就行！”
二途川？
听到这个特殊的名字，冷面铁塔二将微微变色，作为黑手党执行部队的老干员，铁塔兄好巧不巧担任小队长去那所店铺收缴过保护费。
视线隐晦地从白袍医生身上扫过，脸上有疤的铁塔兄眼神古怪了起来。
啧啧啧，没想到首领大人最近颇为信赖的森医生居然在经济上有着格外的困难，已经沦落到了去“二途川”兼职的程度了吗？
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人的话，想必一定能得到干部大人的奖赏吧。
森鸥外自然是察觉到了车内氛围的古怪，是几位干部又做了什么被首领惩罚的事情？还是首领又下达了激进的决议？
老实人森鸥外并没有往那家平平无奇的名为“二途川”的店铺猜测。
但也正是这家平平无奇的店铺，在此后的二天内，于某些特定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度。
【二途川滴滴陪护业务，加班女性回家最可靠的朋友！】
【您还在因为回家太晚而惴惴不安吗？您还在为夜路难走而心惊胆战吗？您还在受困于自己美貌带来的烦恼之中吗？二途川滴滴陪护——我们为您的安全负责！】
起初，只是突然上架的免费软件，继而便是涌现在各个女性社交平台上的水军引导和商家醒目的宣传标语。
或是出于融入社交讨论话题的需求，或是出于对着大言不惭标题的好奇，“二途川滴滴陪护”这个业务APP以极快的速度走入了横滨多数在职女性的视野之中。
白井五月便是下载了APP中的一员。
横滨建材株式会社，加班到十一点方才完成工作的女人眨眨干涩的眼眸，看向窗外的黑暗，不由得叹出一口气来。
横滨是一座多灾多难且秩序混乱的城市，无论是作为租界的特殊身份，还是黑手党横行的社会氛围，都注定了它不是一个适合定居的地点。
但白井五月作为土生土长的横滨人，不在横滨工作又能去哪里呢？
介于横滨的特殊情况，横滨的企业有着其他城市企业难以企及的政策优惠，横滨的房价和生活成本也要远远低于其他同等规模城市，想想并不富裕的家庭和家里还在上高中的妹妹，已经在建材会社工作了二年的白井五月只能认命。
但自开年以来，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本就嚣张的暴走团行事越发的不羁起来，白天城区有警卫巡逻还好，一到晚上，各种飙车党、暴走族便怪叫着游荡于城市的各个角落，简直就像是城市里恶心人的蟑螂！
干练的女白领厌恶地皱起眉头，因为这些暴走族的嚣张行为，公司的加班费已经上涨到了原本的五倍，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会加班到这么晚？
更别说她还是个力量和体质上都不占优势的女性。
想到晨间新闻上报道的“晚归女性险些惨遭不测”新闻，白井五月想了想，还是点开了同事推荐的那个APP——
【二途川滴滴陪护】
简单明了的页面，方便快捷的注册程序，以及呈现在主页上的那一个个肌肉暴起，一看就很能打的“陪护人员档案”，白井五月迅速挑选了起来。
【客服小A】：亲爱的“爷是女王”小姐，已经定位您所在的地点，是否挑选陪护人员【海棠】为您服务？
【爷是女王】：海棠？是个人简介掩饰里面那个看起来和熊一样的家伙吗？
【客服小A】：如果您说的熊是美洲黑熊的话，那么确实是海棠，这位陪护人员二天内已经完美完成一百五十二份陪护委托，今晚完成十五份委托，海棠距离您所在的位置步行仅需五分钟，请在二分钟内做出选择哦亲~
就像是这个APP宣传的那样，APP主要提供护送加班女性回家的服务，“服务人员”大多长相凶悍肌肉发达，看起来比暴走族还有暴走族，看起来可以说是相当的有威慑力。
加之APP允许位置信息共享，为本就饱受黑手党威胁的女性提供更安心的保障，可以说是完美对口了这一部分女性的需求。
果断下单陪护人员【海棠】，五分钟后来到公司楼下的白井五月一眼便看到了身穿“二途川APP”logo制服的男人。
冷峻、高大、暴力，当这样的气质出现在敌人身上的时候，带给白井五月的便只有恐惧和害怕，但当这样的对象成为自己的队友——那简直不要太舒爽！
等车的时候，不必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二五成群的暴走族青年，也不会有讨人厌的小混混一边喝酒一边故意大声地对她指指点点，打车的时候，不必一发现司机变换路线就提心吊胆，也不必假装和好友电话色厉内荏……
总之，对于白井五月而言，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体验。
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海棠】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完美充当临时安保人员，只是在完成委托的最后，这位壮汉从制服口袋中掏出一张传单，冷硬的五官变得柔和，回想那位笑容和善但手段恐怖的调教师大人，他头皮一麻，语气真挚的进行宣传：“女王小姐，我们店预计还会推出新活动——【滴滴代打】，请问您是否有兴趣了解一下？”
第96章
有栖川康，即将成为“三途川”的前任店长，横滨牛郎界赫赫有名的“暴力の白鲨”，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如今，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三途川”的食堂。
嗯，按照即将上任的新任老板姬野真司的请求，准确地来说是负责后勤。
毕竟现在的“三途川”正处于蓬勃发展阶段，店内三十四名挂牌牛郎，个个都是一米八起步的大汉，面容不一定要英俊，但腹肌不能少于六块，在姬野真司拓展服务业务以后，这些个牛郎在外奔波的时间直线上升，吃不饱怎么工作？
能掌握食堂这一生杀大权的，当然只能是“白鲨”了。
而今天，便是一周赌约的最后一天。
放下手中的打饭的漏勺，结束了中午工作的有栖川康摸了把汉，换好衣服抵达了店长专属的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中，赫然已经有了两个身影——这一周的代理店长姬野真司、会计“春兰”。
然而有栖川康并非来得最晚的那个，心情复杂的与姬野真司打过招呼后，办公室门再度被推开，穿着白衬衣和咖色外套的另一位赌注当事人这才姗姗来迟。
“你来干什么？”看到男孩，姬野真司的眼眸从手中刚买不久的新款手机上移开，细长的眉梢挑动，露出玩味的笑意。
虽然最开始确实抱有接触这孩子，蹭蹭原世界线高人气角色热度的想法，但因为这边的事业线刚刚起步，他便暂时将全部的心思投入到了“三途川”的运营当中，准备等到“三途川”正式易主，再去找这孩子履行“两月之约”。
但太宰治在一周赌约即将完成的时刻，主动来到“三途川”，背后的态度可就有趣了。
“好歹我也是当事人呀～”
男孩的态度十分坦然，他抱胸而立，一米五的身高愣是走出了两米五的气势，眼睛微眯，下巴微抬，矜贵着模样挑挑剔剔的点评：“我可是只欠你两个月的工资，万一某个家伙把我赌出去了，按照等价的原则，岂不是应当成为我的奴隶来还债？”
声音虽然稚嫩，话语却是超出年龄范畴的成熟和恶劣。
太宰治和姬野真司的对话听得“白鲨”与“春兰”内心苦笑连连，特别是一周前亲自对姬野真司进行面试的白鲨，此时哪儿还不明白这一大一小都不是好惹的主？
但姬野真司的到来，确实是为“三途川”带来了新的机遇。
收敛苦笑僵硬的表情，白鲨主动开口：“一周前的赌约，是在下输了，昨晚我就已经和春兰核对过，即便是算上业务APP前期宣传的投入，这一周以来的营收也远超前一周的收入，甚至比‘三途川’有记载的最高营收周都要好。”
主动为自己的店长生涯宣判死刑，白鲨眼神苦涩，但语气却很坚定：“我白鲨当年也是在道上混过的，‘三途川’一直以来经营的理念也都贯彻信奉道义的暴力花道，在下愿赌服输！现在就签署店铺转让协议吧！”
“店长痛快。”
作为胜利者的姬野真司态度依旧和煦，半分没有作为胜利者的得意，但深知眼前少年这一周来展现在牛郎们面前手段的店长可不敢真的将他的和煦当做底气，连连摆手：“您才是新任店长，姬野店长叫我白鲨就行。”
作为白鲨心腹的春兰也充分表达出了“愿赌服输”的诚意，狗腿地看向一旁看好戏的太宰治，恭敬地询问：“姬野店长，这位小少爷……薪水按照几成发放？”
发放薪水？
视线挑剔地在男孩单薄的身躯上上下移动，姬野真司想也不想，理所当然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实习生啦，这小家伙能进行的工作也就只有发传单了。”
虽然一看就是长大后很会骗异性感情的家伙，但考虑到直播间房管的严禁准则，姬野真司自然不可能真的在现代社会使用十岁童工。
白鲨和春兰也不禁松了口气，眼见“三途川”新业务蒸蒸日上，他们也不想因为太宰治的缘故，使新业务受到影响，毕竟这个身材单薄的孩子一看就很不能打的样子。
在场唯一有意见的或许只有当事人太宰治了，听到姬野真司对自己的安排，倚靠着窗户用余光看着窗外风景的男孩拖长了声线：“才——不要！”
坚决表达了对姬野真司安排的嫌弃，男孩指指自己，声音中透出些许嫌弃和傲慢：“发传单？你确定要让我在宝贵的两个月工作期内做这么无聊的工作吗？确定不让我去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他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三途川”，不过是因为对那个“三途川滴滴陪护”业务APP感到好奇罢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他都已经想好了怎么花式拒绝or敷衍姬野真司的还债要求，结果这个心思深沉的家伙竟然只叫他去发传单？
明明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偿所愿，但过去轻巧取得的成果似乎也不那么叫人高兴。
对于太宰治近乎挑衅一般地提问，姬野真司摊开手，神色坦然诚恳，语气却比太宰治更叫傲慢，然而傲慢到了“理所应当”的程度，便有一种他说的话已经成为事实的自信：“我能选择从一家快要破产的牛郎店开始，将它作为本金，经营成全横滨最为优秀的服务机构——以太宰的聪慧和机智，难道不能让‘发传单’也变成一件充满挑战性的事情吗？”
白鲨and春兰：虽然确实快要破产了，但店主大人您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啊啊啊啊！
以及！店主大人原来有着那么宏大的目标吗？真不愧是继承了暴力花道信念的男人！！！
将牛郎店经营成为全横滨最优秀的服务机构？
对于姬野真司的宏大志愿，太宰治想了想日益疯狂的港口黑手党，又想了想在横滨政商界占据半壁江山的外国势力，眼中出现了名为“看好戏”的光亮，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啊，真是不错的伟大愿望呢，你加油～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将发传单也变成一件有趣的事情，也是一项不错的挑战。”
嘴上似乎是认同了姬野真司的话语，但鸢色眼眸流转间，涌动出隐晦的恶意，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显示出男孩别样的心思。
少年人的热情来得突然去的同样突然，转换了心境接下作为“实习生”的第一份任务，拿着大叠传单的太宰治利落离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开展自己的工作。
而看着太宰治离去的背影，姬野真司脑中灵光一闪，又一次想到了三途川经营计划中应该补充的部分，扭头询问一旁安静待命的白鲨：“我没记错的话，太宰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常来看应该是需要上学的吧。”
“是这样的没错。”白鲨恭敬弯腰：“只不过横滨这几年很不安宁，且不说前年擂钵街的爆炸不知道造就了多少流浪者，单因为租界条约，横滨的教育系统和外界产生了脱轨错位，像是太宰治小少爷这样的年纪就出来闯荡的，在横滨不知道有多少。”
“这样啊……”眼中划过一丝思量之色，姬野真司眨眨眼，继续询问：“也就是说店里的服务人员大多也是中途辍学或者从未接受过教育？”
“毕竟我们信奉暴力花道。”白鲨努力挽尊。
“这样的知识底蕴可不需要支撑起横滨最伟大的服务机构的体量呢。”自言自语般的发出这样的感慨，少年体型的店主人愉快地做出新的决定：“每个成年人只要保持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就能保持一天的精力，这样吧，除了每日的体力训练任务以外，在早上八点至十二点，增设新的文化课程，教材由我编写，相信大家都能接受的，对吧～”
笑眯眯的眸中盈满了喜悦和振奋，口中所说之话却叫白鲨和春兰齐齐僵硬了神色，但对上姬野真司的眼神，两个比少年大上一轮的成年人迅速点头，连连称是。
“店长大人的决策当然不会有问题！”
“能学到由店长大人亲手编写的教材是我们的荣幸！！”
生怕说晚了会在年少的店长大人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白鲨和春兰显得有默契极了，最后更是齐声开口保证：“大家也会拥护店长大人的决定的，等到课程开始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一个人缺席！”
开玩笑，三途川崇尚的是“暴力花道”，经营方面的改革自然不会是简单轻易便能做到的事情，能让店中三十四名壮汉牛郎完全听从自己的号令，矗立于众人顶上绝对碾压式的武力值只不过是基础条件而已。
更何况是在短短的一周内让桀骜放荡的暴力派牛郎们成为乖巧的狗？能做到这一切，手段和心智也是缺一不可的。
“这件事不急，早些告诉你们只是让你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而已，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是扩张‘三途川’经营规模——三十四名服务人员每晚只能堪堪满足800名客户的需求，而单就‘陪护’一项业务，整个横滨我们起码能有一万名潜在客户，一名客户的需求不能得到满足，店长我的内心便久久不能平静啊……”
语气渐渐变轻，姬野真司已经走到了三楼店长办公室的窗边，太宰治刚刚站立的地方，抬眸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他一眼从人群中看到了黑棕色微卷发型的男孩头顶，少年又重新变得满意了起来。
“应聘人员想必很快就能到位，为了配合应聘新人的训练，先投入一笔资金将二楼全部改造，采购配套的体力训练设施。”
“哦，对了，新来的应聘者或许不会很听话，你让下面的人多留意些。”
“多留意一些是指？”春兰小心翼翼地询问。
“多留意一些——”姬野真司语气中带着玩味的笑意：“我怎么对待他们的，就让他们怎么对待应聘的新人。”
毕竟是由太宰治发出去的传单，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让他去发传单的话，这张传单会出现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办公桌上也说不定呢。
“是！！”
听到这样的形容，脑子里闪现需要打满马赛克才能被允许播放内容的白鲨和春兰齐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就如同姬野真司所说的那样，应聘人员果真很快就出现在了“三途川”的后门处，他们或是一人单独前来，或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身材或许并不壮硕，但气质却大多凶悍冷漠，一看便知不是好人。
而且几乎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擂钵街。
早就被姬野真司叮嘱过的白鲨、春兰以及挑出来的几位好手心态淡定，按照姬野真司给定的标准接待了这些应聘人员。
除了极为长相实在不佳的去后勤部门当客服，一周的时间，三途川陆陆续续招收了百余名新人参加集训。
集训的时间为十五日，24小时封闭式训练，包吃包住包会，从体态训练到言语技巧，从礼仪气质管理到格斗技术培训，很难想象，这些被传单内容诱惑来到“三途川”，企图成为牛郎吃女人软饭的家伙都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总之等到第一位结束集训取得合格成绩的新人“橘花”正式入职的时候，早上醒来的他眼睛一睁，肌肉本能驱使着他立刻做了九十组深蹲清醒神智，脑子里开始重复背诵“三途川服务人员一百零一必杀道义”。
三途川封闭式集训营，着实恐怖如斯。
但恐怖是应聘人员才能切身体会的感觉，对于那部分未能赶上三途川一期招聘的雷钵街群众而言，不在意他们出身擂钵街身份，出手大方，职业前景肉眼可见优秀的“三途川”就如同一块散发着甜蜜香味的蛋糕，期许下次能获得工作的机会。
作为擂钵街小有名气的少年自卫组织团体——羊的首领，中原中也就明显地感觉到，擂钵街最近的风向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喂，你听说了吗？三区的野村就好运地入职了三途川，那小子长得没我好，身材也没我结实，居然就走狗屎运地赶上了招聘时间，啧啧啧，真幸运啊！”
“是啊是啊，我前天路过三途川门口的时候，还听到了从二楼传来的野村的声音，说着什么‘不要了’‘不行’‘再操练要死了’之类的鬼话，呵，也难怪，就他那豆芽菜身板，当牛郎可不得多练练吗？可恶，我怎么就没选上呢？”
“就是就是，要是换我，肯定不会叫得那么惨，那可是当牛郎啊……”
两个拾荒的流浪者一边扒拉杂物堆，一边表达着对“野村”的羡慕嫉妒恨。
巡视着羊组织势力边界的中原中也默默记下了“三途川”和“牛郎”这两个名词，见他们并未越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后在另一个方向，他又遇到了三个结伴而行的流浪者，这次是相伴而行的三个女性。
“……真是的，为什么就单单给男性提供岗位呢？只要能搞到钱，让我去当牛郎也不是不可以啊！”左边的纤瘦女性皱着眉头抱怨。
“……川子你别说了，连擂钵街的那群臭男人都要，可以想象那个叫‘三途川’的店是怎样黑暗龌龊的地方，总归是骗女人钱的家伙们，没准……还不单单只是骗呢……”
中间的短发女性做出悲观的猜测，显然并不看好应聘者的前途。
“阿鹤你说得有道理，可那毕竟是一份工作啊，传单上还说了，包吃包住包技能训练……能吃饱喝饱就已经是我们的奢望，就算是做一些不道义的事情又如何呢？我们这些流浪者只求能活下来罢了……哎，三途川怎么就不招女性呢？”
右边的红发女性喃喃道，愁眉苦脸：“上次捡的零件只换到了三天的干面包，房子的租金也该交了，大野会的上缴金比上个月又贵了不少……要是能有一份工作就好了……”
要是能有一份工作就好了……
可是在有着家庭安定、体貌优秀、学历不错的应聘对象的情况下，又有谁会聘用来自擂钵街居无定所的流浪者作为员工呢？
出身擂钵街，仿佛已经变成了品行不端的象征。
女人们的声音逐渐低沉，路过的中原中也抿着唇，心情复杂地离开。
这就是擂钵街的日常，如果不是有他的存在，完全由少年儿童组成的【羊】只怕会比这些女人过得更加凄惨。
但离去的中原中也同样没有错过这三个女人所提及的信息。
“三途川”，又是三途川，根据这些女人的说法，三途川还是个只允许男性进入工作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