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都只觉得这句话好玩,现在却觉得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表达现在的心情。
想到后世称康熙是“中国的彼得大帝”或“拿破仑”什么,苏辰就想让他们看看此时此刻的多伦会盟。
因为苏辰的干涉,士兵把守的外围有不少民众在观看,迎着朝阳站立的壮年帝王,在他们心中好像被度上了一层神光。
多年未曾忘记。
康熙接受完了王公台吉们的参拜,便正式宣布,日后将在漠北蒙古,实行统一的朝廷制度、律法。
宣布完毕,倒是围在外围观看的民众先欢呼起来。
漠北实行改制,将废除以前的汗、台吉等称号,而代之以朝廷的各种爵位,不过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这边,康熙却准许他保留汗的称号。
等到他的下一代继承,才封赏爵位。
这一次按照原先相应地位封赏爵位的有五百多人,每个人都有丰厚的赏赐。
但同时,他们的权力也差不多被架空了。
相当于用这些爵位和赏赐,赎买了漠北王公台吉们手中的权力。
伺后,朝廷会派来相当一批官员来协助治理广阔的漠北地区。
中国吃的文学在此时已经有了相当完善的制度,参拜过后就是赏宴,军中的后勤和多伦本地大贵族贡献出来的厨子们一起,准备了二三百桌宴席。
察珲多尔济和他的弟弟,方迦,沙喇携其子巴朗等都坐在前面的主位席上,康熙亲自给他们赐酒。
漠北贵族们见皇上如此礼遇,自是感激不尽。
后面的赐酒,康熙便让辰儿代替,于是漠南盟旗的王公们也不觉得自家被忽视。
筵席上有一道罕见的菜肴,翠绿翠绿的,圆嘟嘟,一个个挺喜人,但仔细瞧瞧才发现这就是窝窝头。
很多人都在心中嘀咕,怎么皇上家的御宴,还有窝窝头这样的东西?
而赶来看会盟的民众,也每人收到一个军士们发给他们的窝窝头,他们就只有感激了。
窝窝头对他们来说也是比较珍贵的好东西,更何况,这是御厨蒸出来的窝窝头,吃一口果然不同凡响。
纳木扎搞不懂辰儿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尝了尝,立刻就吃出来这就是红薯叶子窝窝头,跟辰儿上次在巴林做客的时候建议他们吃的红薯叶子馒头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辰带着酒,小狗牙也提着一个银制大酒壶,父子俩行到纳木扎这一席,被表舅问了,他笑道:“这主要是给察珲多尔济他们吃的,漠北也能种红薯,想要富,先种红薯后中树。”
纳木扎:---
同桌的巴林贵族们:---
哎呦喂,还得是辰亲王,到哪儿都想着富。
察珲多尔济果然吃了这道朴实无华的红薯叶窝窝头,这个窝窝头口感松软,搭配放在旁边的蒜汁儿,竟然是意想不到的好吃。
察珲多尔济好奇询问,早就被辰亲王打点了梁九功笑着给予详细的解释,随后又说明红薯的其他好处。
比如产量大,比如不择地。
再比如可以做粉条子。
察珲多尔济的眼睛亮了。
皇上手中有如此好物,可否赐予臣下一些。
康熙笑道:“当然可以。”
头一天的会盟参拜顺利结束,第二天五月初六,在多伦诺尔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本来的兵种是按照蒙古兵、八旗兵和绿营兵分类。
但不是有苏辰吗?
他又又又提建议了,这样分很容易让人有民族之别,不如就按照步兵、骑兵、炮兵、火抢兵这样来分。
康熙又是想了想,同意了。
初六的阅兵更让人激动,各兵种按照类别排列,竟然组成了一个蜿蜒十几里的长龙,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火抢兵。
虽然只有三百多人,但三百多火抢兵冲天发抢闹出来的动静却是最迫人的。
本来后面不服他们走在最前面的步行兵,听着震耳欲聋的抢声,马上自觉归于弟弟角色,看着火抢兵发抢之后下去的身影,一个个的忍不住抛媚眼。
火抢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广大步兵们在心底发下宏愿,这辈子一定要摸到抢。
而且火抢兵现在是皇上的亲兵,那是近臣,能当上火抢兵也意味着此生的从军生涯巅峰,所以为了火抢营,冲啊。
接下来的步兵阵法演练,堪称气势如虹。
康熙非常满意,叫来操练步军的几位将领,当场表扬,还赏赐了黄马褂。
阿南达:嫉妒。
虽然他的黄马褂多的都能每天一件换着穿了。
压力给到后面的骑兵,一个个身穿铠甲的骑兵,只能使出十二分力气演练,免得堕了自家威势。
最后的炮兵:我们不介意,因为我们有很多大炮,一炮戳过去,多少英勇的你们都得玩完。
苏辰凑到宋荦身边:“怎么样,画得怎么样?”
宋荦从身后拿出来一张刚才画好的阅兵图,苏辰看到上面的自己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质问宋荦:“你是故意的吗宋大人?”
宋荦笑道:“微臣可不敢,只是这是皇上的神态最威严的时刻,微臣才取这个场景作画。”
苏辰哼了一声,卷卷拿了回去。
宋荦笑得更开心,看看现场,舔舔笔低头继续画。
阅兵结束之后,这场盛大的会盟就此结束,散场后也不寥落,毕竟王公们都是满载而归,而朝廷这边增添了很多官职空位。
回去大家都有得忙了。
安排自家人是很重要的。
消息灵通的官员听说了辰亲王正叫人找甜菜的事,还听说甜菜可以做白糖,而甜菜最适合生长的区域就是蒙古,不出十年这边将是又一个富饶区域。
要安排人,得尽早。
亲自带着骑兵参加了阅兵的胤褆踌躇满志,这两天他过得很愉快,不过徐先生提醒他应该在漠北安排一批自己的官员时,他有些心塞了。
“回去再说吧。”胤褆说道,“况且我现在提这个,我阿玛也不一定能同意。”
再说了,他还没有到外面办事,根本没认识多少官员。
让他推荐他推荐谁去啊?
徐先生第一次看见大阿哥这么懒惰的“争家产”的人,说道:“您现在不把握这个时机,到京城就晚了。不管推荐谁,以后那个人还能不承您的情?”
胤褆犹豫会儿,道:“我连一个会试名单都没有。”
徐先生笑得神秘:“没关系,微臣有啊。”
多伦会盟结束之后的第三天,康熙晓谕蒙古的大贵族们之后,御驾回銮,因为心情不错,途中经过风景壮丽的所在他们都要停留下来赏景。
顺便,勘测一下基址。
方迦准备到北京生活,一路跟随,于是勘测基址的活儿都由他的徒弟绿芒来。
绿芒虽然因为觉得辰亲王不是好人而不太情愿,但勘测起来非常非常认真,从在漠南划定围场到确定多座行宫的基址都是由绿芒带头完成的。
苏辰偶尔打个下手,弘景的动物朋友们也没少帮忙。
一路上行程不紧不慢,到达距离北京城最近的驿站时,已经来到康熙二十九的十月份。
寒风萧瑟,吹彻了大地上的最后一点绿色。
不过到了京城郊外,却还能看见卖新鲜菜蔬的人,苏辰坐车坐得浑身僵硬,带着小狗牙下去买菜。
一问价格也惊讶了,很新鲜的一把小油菜,竟然只要十八文钱。
卖菜的大哥笑道:“这算什么,等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各家种的大棚菜上市,这价格更低。前两年种菜还有赚头,这一年多来都是微薄小利了。”
“您知道吗?东面和北面都要兴建码头呢,山西那边的煤多,大棚菜也多,到时候我们这些小散户,自己种菜还不如坐船去批发他们的菜呢。”
苏辰听着这一个人的打算安排,却似乎看见了一个时代的缓慢变化。
除了小油菜,又买了些土豆子、平菇。
骑马回到进京城的大部队,苏辰就去做蔬菜粥,小弘景跑到皇爷爷身旁,叽叽呱呱地说他们这一路上的见闻。
京城的繁华一如往昔,康熙心底对太子这将近两年的兢兢业业非常满意。
时近中午,御驾停留在距离京城还有十里的地方休息,不多久,前方有十余人骑马奔来。
能看到马上的人影时,小弘景跑到正在旁边做饭的苏辰跟前,高兴地传话道:“爹,我看到二叔和三叔了,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呢。”
苏辰舀水的手抖了抖,多添了大半瓢。
蔬菜粥的量足够十几个人吃都没有问题。
小弘景不认识的两个人,是四阿哥胤禛和五阿哥胤祺。
兄弟几个听到阿玛回京的消息,早早就想出门迎接,不过此时天寒地冻,康熙担心儿子们被冷风吹病,就让他们在京城外面迎接。
这兄弟几个便是听到传话说御驾此刻在京郊,午饭也不顾得吃跑来的。
他们这一路上骑马,吹了一肚子的寒风,拜见了阿玛,就一人手里被塞了一碗热腾腾的蔬菜粥。
蔬菜粥鲜香清爽。
兄弟几个吃得很开心,不过苏辰做得很多,他们好几个人吃也没吃完。
于是跟康熙一起议事的臣子们也都分到半碗粥吃。
吃着辰亲王亲手烩制的粥,臣子们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辰亲王还有这等手艺呢。
妥妥儿一被身份耽误的大厨啊!
吃过饭要休息一会儿才重新启程,苏辰就和保成在外面散步消食说话,他们又是大半年没见了。
第一次看见小弘景的胤禛和胤祺很稀罕侄子,带着他在外面玩,他们跑到另一边去了。
说起京城菜市的繁荣,苏辰给保成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做得很好,我看现在普通的百姓人家也舍得吃菜了。”
胤礽笑了笑:“还是哥你当时放在山西的那个农庄帮了我很大的忙。”
“我们俩这是在进行商业互吹吗?”苏辰笑着拍拍保成的肩膀,“我可是真心的,不是你坐镇在家,我和阿玛肯定不会像过去的两年一样没有后顾之忧。”
胤礽的唇角微微抿着,看起来被夸得非常羞涩。
天气阴沉,看不出时辰。苏辰正要说回去,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发生了。
远处,看似平常赶路的两个人,被后面突窜出来的一匹黑马上蒙着脸的男人一刀一个当场砍落头颅。
站在苏辰的位置,不仅能看到头颅滚落在地的模样,还看到了鲜血映着阴暗天色四处喷溅的场景。
“什么人?竟如此大胆。”苏辰气到头发炸起。
胤礽立刻向御驾方向喊:“来人。务必把那马上之人擒来。”
而这一变故,也很快被康熙和他的臣子们注意到。
费扬古震惊到骂脏话:“他奶奶个腿儿,这什么乱臣贼子,竟然敢在京城脚下撒野。”
转身向皇上请示之后,他人就上马飞驰了出去,阿南达等火抢侍卫紧随其后,高士奇看看远方看看近处,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护驾!”
苏辰拽着小弘景,和保成都已经跑了回来。
听见高士奇的大声喊,苏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都多少年了高大人也不知道改改性子,当初他可是差点就要成为“首相”的男人啊。
和保成过去见阿玛的时候,胤祉已经在了。
他又是端着一杯茶递给阿玛,言喻神情之间都非常诚恳:“阿玛您别担心,这可是天子脚下,太子殿下也非常用心的在经营,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法外之徒。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苏辰一下子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巧?
他在路上遇到好几波夸赞太子的小商贩或是普通百姓时,还单纯的以为只是保成监国政绩优越。
其实保成监国,也有很多事情是阿玛在处理,便是不经阿玛之手的事情,还有朝廷的那些肱骨之臣。
比如现在身居要位的张英,再比如索额图离开之后就处于中立派的那些臣子,他们是不可能让保成一个太子把持了朝廷的。
因此苏辰听到那些称赞,并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北面、和东面即将修建的码头都是利民的措施,却现在朝廷修筑工程也不免费征徭役,吃得好开得高,百姓们觉得好从而夸赞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很正常。
然而这些话,经由老三的口说出怎么就显得那么不正常呢。
苏辰笑着开口:“三弟,你的话说得有些诛心啊。保成受命监国,用心是应当的,怎么听你的意思不是这样呢?”
胤祉转身,温和地行礼,笑道:“大哥说的是,弟弟刚才就是这个意思啊。”
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老三的手段好像有所提升了。
胤禛和胤祺也回来了,他们都听到了三哥那句话的尾音,胤禛心思缜密,好奇道:“三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听说西边的小路上有狂徒,是真的吗?这么多年,京城都没有出现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怎么偏偏在阿玛回京的途中如此?”
胤褆也过来了,听到小四这话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而那小五,还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四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安排这一出戏给阿玛看的?可是这有什么用啊?”
胤禛说道:“至少是在让阿玛看看,二哥监国的任务做得也不是那么好。”
胤祺恍然大悟地点头。
胤褆:“你俩没完了?阿南达亲自去抓人,等人回来了亲自审问不就好了。”
让你们再猜一会儿,天底下都成了嫉妒你们太子二哥的人了。
康熙这才发话:“胤褆说得对,人回来了自然就清楚了。老三,当初朕给你布置的课业,完成得怎么样了?”
这就是基本上认同了大哥刚才对他的指控吗?
胤祉低垂下眼睛,恭顺道:“阿玛让背的,儿子都背了。”
正要接着说,阿南达进来,他甚至连一些求见的礼节都忘了,进来直接叩头:“启禀皇上,歹人已死。”
康熙皱眉,显然此时他也察觉到了这件胆大妄为之事背后的阴谋气息。
“行凶的歹人,是什么人?”
阿南达低头,但是在他低头之前,目光不自觉地看了苏辰一眼。
苏辰:这是冲着我来的?
刚才还表情淡然的胤礽皱眉,道:“有什么话直说。难道是歹人死之前放了什么话?阿玛,儿臣觉得这样的话并不可信,宫中的栽赃陷害素来会用这一招。”
因为事情很可能牵扯到大哥,胤礽显然急了。
人一着急,就容易出现失误。
康熙沉下脸,“保成,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为太子,要时刻保持冷静。
说完,他看向阿南达。
阿南达只好硬着头皮回话:“那歹人是自尽,自尽之前,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们从他身上发现了这个,被杀的那两人身上却发现了他们的诉状。”
说着,阿南达把一卷被血浸透的诉状,以及一枚令牌呈上。
这令牌,是苏辰在晋西设立山庄和煤厂之后,给那边的管事发放的。
康熙和胤礽都认得,见此,两人的眉心都彻底拧紧。
胤祉此时也静如鹌鹑,没有跳出来说什么。
沉默渐渐蔓延的时候,康熙抬头问道:“老三,你认为这件事是怎么个事?”
“阿玛,阿南达是您身边的一等侍卫,他都只给了这两个线索,儿子愚钝,实在不能神通广大的预知此事。”
这番话,堪称滴水不漏。
康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老三,朕相信了,你这半年的书的确是认真地读了。”
胤祉抬眼,看见阿玛冰冷的眼神,他的心也在一瞬间成了四处漏风的冰窟,当下红着眼眶道:“阿玛您难道是在怀疑儿子故意陷害大哥?晋西几乎是大哥的私人地界儿,儿子如何能把手伸那么长?”
康熙和缓了面容,说道:“既然歹人自尽之前什么都没有说,便没有断案的依据,阿南达、荣广---”
两人同声答应,“在。”
康熙吩咐:“你们马上启程去晋西,根据这张状纸和这枚令牌,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两人再次同声答应:“是。”
康熙说道:“辰亲王一心为民,他的身上,不能有一点被人泼上的污水,知道吗?”
荣光:“奴才知道,务必将此事查问清楚。”
阿南达:“奴才也必定不辱使命。”
他们很快离开,康熙吩咐其他近卫,让封锁此事,查清楚之前不要让人随便议论。
胤祉和胤褆心中的滋味都是万般的复杂,这样的事情放在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身上,阿玛都不会如此信任吧。
他俩想着,一齐看向胤礽:你这个太子当得都不如你大哥辰亲王呢。
胤礽却是放心了,他很清楚,为什么会有人针对当上太子的大哥,要说晋西的事,也只有去年瞒报的那一场争夺矿源的斗殴事故。
能将此事安排得如此密不透风,也只有身在京城的老三有此余裕。
康熙很快让这些糟心的儿子们下去了,吩咐启程回京。
要先去见见老祖母,才去畅春园。
苏辰出去和胤礽一起骑马,问道:“晋西出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了,胤礽也不能再隐瞒大哥,如实道:“去年九月份,程平上书一封,说了晋西某矿场被隐瞒了两年之久的一个矿源争夺案,当时大哥在前线,我知道后直接处理了。”
胤礽确信他处理得很妥当,该赔赔该派钦差去整改派钦差去整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俩上京告御状的人。
苏辰叹气,当初决定大范围用煤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能够避免这各种情况,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华国,这样的事情都比比皆是,更何况现在?
他只能任用自己的绝对“权威”,将由危险作业导致的塌矿尽量避免掉。
“死人了吗?死了多少人?”
胤礽说道:“三十七个。”
三十七条人命,械斗而死,竟然没有一丝波澜,苏辰本该已经适应了这种现象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心口一抽一抽的感觉。
胤礽劝说:“大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苏辰摇摇头,“我也想这么劝自己,但是说不出来。”
他是蝴蝶效应中的那只蝴蝶,不是所有好的出发点,都能够引发出所有好的结果。想到这些,苏辰遁世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不过现在这件事当头,他回京城之后还是先给自己禁足一段时间吧。
别为了他,让阿玛和保成都难做。
今天是慈宁宫这两年多来最热闹的一天,两岁多的十四阿哥被嬷嬷抱出来,跟在一群哥哥身后,向头一次见到的皇阿玛行跪安礼。
胤禵素来无法无天,虽然他是由苏麻喇姑照顾,亲自养着的他的却是将近八十高龄的太奶奶,所以他在宫里横着走都没问题。
但是今天的情况却让他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一样。
太奶奶不仅拉着那个皇阿玛掉眼泪,还非常慈爱地拉着一个年轻的看,对他身边那个叫做小弘景的家伙,也甚是欢喜的。
太奶奶招手让他过去了,胤禵爬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乖巧地跑过去喊道:“太奶奶。”
太皇太后笑道:“胤禵,这是你大哥。小十三,你也过来见见你大哥。”
胤祥的确没有关于大哥和阿玛的印象,他在宫里算是小透明的,只有四哥会带着他玩,八哥九哥十哥十一哥都不理会他的。
十二哥有一段时间愿意带着他玩,后来见四哥给他带糕点吃,就也不理他了。
不过有四哥照顾,小透明十三很喜欢目前的生活,今天被奴才们通知来慈宁宫见皇阿玛他紧张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太奶奶会叫他上前。
“皇阿玛。大哥。”小十三见了礼,矮墩墩的小身子穿着橘红色的正式直裰长袍,显得非常可爱的一小只。
小十四虎头虎脑的,也很可爱的样子。
苏辰糟糕的心情被治愈了一些,笑着给了他们进宫之后保成交给他的给弟弟们的见面礼。
小十三小十四都接了。
太皇太后越老越调皮,说道:“你们呢,你们可有给你们大侄儿准备礼物?”
小十三小十四俩小孩齐齐懵逼,雪白包子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十三是个实诚孩子,马上就低头掏荷包,小十四眨眨眼睛说道:“我这么小,没有好东西,太奶奶给。”
小孩子说什么都是可爱的,更何况太皇太后只是逗他们玩,笑着让苏麻喇姑把她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小弘景再次收到两份打制得非常精美的平安锁。
“爹,我们家的亲人太多了!”
他们是在慈宁宫用过晚膳才离开的,苏辰带着小弘景走着去养心殿,胤禛和胤祚跟他们一起,阿玛和保成吃饭吃到一半就走了。
苏辰有预感,发生在京城郊外的那场劫杀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被掩盖的,不过遇到这种事情老爹和弟弟都愿意护着他也没什么好担心。
自家儿子在慈宁宫全程都比较绷着劲儿,这时候恢复活力,他也有心情逗着小家伙玩,看到他手里还抓着一把子金锁,笑问道:“亲人多不好?你这金锁都能戴的坠脖子了。”
小弘景看了看自己怎么都舍不得让别人拿着的金锁,抿嘴儿笑,说道:“爹,这是钱钱。”
“如果跟我梦里一样我们没钱了,这个金锁的链子拆下来两个扣儿,就够我们在客栈住很多很多天了。”
小家伙一脸天真样,说着还把东西往胸口捂了捂,然后几条银链子呼啦一下从他小小胸襟的缝儿里滑出来。
苏辰捂额头,是他这个当爹的失职,这么多天了才发现小家伙是个小饕餮---只要是金银,他这是什么都吞啊。
小弘景弯腰捡,呼啦啦,又掉出来一堆,大部分都是小锁,也有几个小巧的玉如意。
苏辰蹲下来拍拍他的胸口,“你这里装了一只黑洞?”
小弘景脸蛋儿红红。
胤禛和胤祚都忍不住笑,小侄子果然是比弟弟们可爱很多的,然后他俩也蹲下来,帮忙给小弘景捡他的银锁小如意。
小弘景两只手忙到飞起,一边捡,一边还接着他爹和两个小叔叔给他捡回来的宝物。
“还有这么大一盒子琉璃珠呢,回去六叔教你打琉璃珠玩啊。”胤祚把一个小木盒子递给小弘景。
琉璃珠在早些年是新鲜珍贵的玩意儿,现在么,就是外面大街上的小孩儿也能有一兜子,这样的东西,满宫里恐怕也只有小十二拿得出来。
胤祚当时没说什么,到养心殿小弘景跟着大宫女去洗澡换衣服时,他才跟苏辰吐槽起来。
“大哥,你都不知道小十二那个娘多埋汰,当年太皇太后亲口要小十二给苏麻喇姑教养她不愿意,后来我额娘生了十四弟照顾不来我们,就把十四弟送了过去,她为这件事直接就跟我额娘宫里的人在御花园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