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瑜何生亮?
为什么有大哥在的地方,他无论多么辛苦做出来的成果都会毁于一旦?
这些叔伯是他费多少功夫才约齐了,又是用多少话术把这些人说得松动了,但是他大哥呢,简单一句话拿捏了所有人。
之后又不费吹灰之力的,让这些人主动要求给他联合上清名折。
苏辰点了点头,感动道:“多谢叔叔伯伯们的一片好心,我就先回去了。下个月初八,大家别忘了带着股份牌去畅春园找我兑红利啊。”
说着走到了门口,苏辰转头对站在那个地方半晌没动一步的胤祉关爱道:“弟弟,这都快中午了,还不回家啊?”
胤祉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回去。”
走前他给了德努一个眼神。
苏辰笑了笑,小样儿,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还有你难受的。
留下来的德努开始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可惜地暗示说如果辰亲王因为这次的事情被禁足了,神龙公司可能会交给宗人府来管之类的。
然后德努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这些人根本不理他,你和我我和你相互亲热地说着话离开了。
抢辰亲王的神龙公司你还真是好狗胆。
皇上太后都有入股,辰亲王不管了也得是内务府或者东宫管,他们说到底都是外人了,不敢像德努这样想屁吃。
德努傍晚才回到家,却是刚进家门就见到等在门口的管家,管家说:“大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已成为一个成熟青年的马尔赛也在书房坐着,懒洋洋的嘲笑还带着中午几分狼狈的德努:“大哥,听说你帮三阿哥办事儿去了?不会是打的咱们阿玛的名义吧?”
“逆子。”诺敏气得摔了书桌上的砚台,“你给我跪下。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听从三阿哥的安排?你不是帮他,你是害他啊。”
德努跪了下来,“阿玛,儿子知道错了。但有一事儿子不明,您素来疼爱三阿哥,今次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什么不帮三阿哥?”
诺敏骂道:“愚蠢,愚蠢,现在出手有什么好的?”
岂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与大阿哥比起来,三阿哥远不用这么委屈这么着急。
皇上春秋鼎盛,小阿哥们一个接一个的长了起来,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做皇上的儿子,诺敏知道三阿哥的心愿,也支持他。
如果三阿哥能更进一步,他们家的荣光也能保住至少百年,这样的美好前程,谁家都不忍心拒绝。
但争不是这么争的。
三阿哥以前还算稳扎稳打,年前去了前线一趟,浮躁了很多,每每流露出不喜辰亲王视对方为拦路石,他劝了很多次。
不想这孩子明面上是听了,背地里却安排了这一切。
当然,诺敏此时还在侥幸地盼望着,辰亲王纵凶杀民的事不是三阿哥安排的,所以他现在务必要保证三阿哥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退一万步来说,那件事就算是三阿哥安排的,也要马上扫清所有尾巴马上收手,祈祷不会让皇上查出任何指向三阿哥的线索。
这次辰亲王能不能被皇上厌弃,都不要跟三阿哥有关就对了。
德努不理解地道:“那您就没有想过,辰亲王一直都备受上宠,三阿哥何时有机会出头?有他在,太子的地位就会稳固如磐石。”
诺敏摆了摆手,不欲这个愚蠢的儿子多说,转头吩咐嫡子:“马尔赛,看好你哥哥,明天让人去工部给他请个假,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出门。”
马尔赛抱着手臂答应:“是,阿玛。”
德努愤恨地瞪了马尔赛一眼。
诺敏看见了,心里庆幸,幸好他的嫡子没有德努这么蠢笨。
当天晚上后半夜,荣妃宫中收到了外面堂哥派自家眼线利用拉马桶的时机,送来的一封信。
看过信本来还有些困意的荣妃一下子清醒,着急地差点去亲自找儿子把他舅舅这些话给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一讲。
脚步走到门口荣妃才清醒,不能这么干。
她不能着急。
万一这件事根本和她儿子无关,她这半夜召见岂不是正好给儿子招惹嫌疑?
天亮前这一个多时辰,荣妃愣是看着窗外的天色瞪了过去。
偏这天胤祉心情不好过来给他额娘请安都晚了两刻钟。
荣妃看见他就骂了句“孽障”,问道:“昨儿个干什么去了?到这个时辰才过来?”
胤祉回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晚的时候,额娘今天是吃枪药了?”
荣妃瞪他一眼,转头让这个去拿糕点那个去送东西,分分钟把非心腹的一波宫人远远的打发了出去。
“额娘,您又有什么事?”胤祉找个凳子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打个哈欠喝了一口。
看他一脸困倦的样子,荣妃又忍不住教训:“你给我老实点,太子身边都才只有一个伺候人,你少给我左一个右一个的往身边扒拉,有好的额娘自会给你留着了。”
这话胤祉耳朵里都听出了茧子,他说道:“额娘,您有什么事快说,儿子还要去上课呢。”
荣妃就把她收到的那张堂哥写得非常隐晦的内容跟儿子说了,眼看着儿子面色阴沉的安静下来,荣妃说道:“儿啊,花无百日红,儿子对老子也是一个道理?你瞧瞧小八,小十一,小十四,哪个不机灵可爱?辰亲王又娇纵,”
想到儿子说去年辰亲王为他那个汉人义子竟然敢踹自家儿子,荣妃就心头发堵,接着说道:“等他总是教训那些小阿哥,你皇阿玛也容不下他的。”
胤祉不说话。
荣妃着急:“你这孩子,听懂了没有?”声音更低,“不管那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都要处理干净,别再插手。”
片刻后胤祉才沉声道:“额娘,您别说了,这其中的道理儿子明白。”
他就是不想浪费这个好机会而已。
三天后,大阿哥府,胤褆看着被押过来的一个灰扑扑不起眼小太监,问道:“这谁啊?”
徐先生带着府里的亲卫在外面抓住的这个小太监,压着兴奋的声音道:“大阿哥,他是三阿哥派出来的一个小太监,刚才大概审了一下,什么都不说。”
胤褆一拍椅子站起来,高兴道:“叫我来审。”
老三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第248章 个个都是心机狗
能被胤祉在这紧要关头派出来的人,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嘴巴特别硬的死忠派。
胤褆先来利诱,小太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大阿哥,您说什么啊,奴才什么都听不懂啊。”
无辜而又无知。
胤褆一下子怒了,叫嚷着让徐先生准备刑具:“爷给你脸面你别不知道兜,愣要跟老三一条道儿走到黑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么硬的命。”
小太监成功地被吓到瑟瑟发抖,觳觫着说道:“奴才,奴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三阿哥只是派奴才出来买一些辣椒而已,奴才还要回去复命的。”
胤褆抬手一巴掌扇在这嘴硬的奴才头上:“买辣椒,宫里缺他的辣椒吃吗?狗奴才,你要是不说,今儿个别想回去。”
小太监抖得更厉害了。
徐先生咳了咳,说道:“用不用大阿哥帮你查一查,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好好的人进宫做太监,肯定是家中遇到什么难了吧。”
小太监手撑着地面,抿着唇一语不发。
胤褆知道在确定老三有罪之前,不能对他的奴才用刑罚,见一句话都唬不出来,他一面让人看好小太监,一面示意徐先生到外面说。
“你们是在哪儿拿到的他?”
徐先生道:“昌运香料行,阿哥爷,您的意思是去查那儿?”
胤褆道:“当然啊。买辣椒,哄鬼去吧。”
然后说道:“这个人先看好,我跟你一起去查。”
胤祉很快就知道他的人被大阿哥扣住了,但他什么举动都没有。
苏辰这边,也很快知道胤祉知道他的人被胤褆拿住却什么都没做的事儿。
“难道真的跟老三无关?”他猜测,“是晋西那边说了谎?的确打着我的幌子在做坏事?”
胤礽在旁看今天阿玛又分给他的一些折子,基本上全是哪儿哪儿有祥瑞哪地举办了比较盛大的祭孔仪式等等的。
“哥,你先别着急,总把人往好处想不算是一个多好的习惯。”
苏辰敲了他一下子。
自己怎么就总把人往好处想了?
他是知道上面的不经意一句话,在底下就有可能形成一张遮天大伞。
虽然晋西那边年年都有钦差,说到底苏辰并不完全信任他们的消息。
胤礽看这些折子都快看吐了,随便翻了翻赶紧扔到一边。
还不如帮他哥审核这次漠北出征给伤亡士兵的封赏。
基本的抚恤银,也就是战前登记的那十两已经陆续从户部发出,需要进一步核对的是军功和应该给予的追封。
苏辰回来后基本上都在忙这个事儿,每天还都把胤禛拉过来当苦力。
有的时候胤祺胤祚也会来帮忙,只是他俩耐性不足,枯燥的东西一直重复看,没多久就要溜出去玩。
胤礽问一旁安安静静的胤禛:“小四,假设日前的京郊劫杀跟老三有关,你觉得现在老大拿了他的人,他为什么不动?”
胤禛想了想,老实道:“不是说大哥才拿住三哥的小太监没多久吗?三哥如果反应太迅速的话,反而更证明他有猫腻。”
胤礽挑眉,把折子合好了放在一边,“大哥,你明白了吧?”
苏辰摇头。
他只明白老三想趁这个关头搞他这件事是铁板钉钉。
胤礽说道:“没有费心的经营,他如何能在自己的人前脚被老大拿走,后脚他就知道了的?”
苏辰想了会儿,这个角度比较偏,但仔细想想的话,还真是这样。
看看俩弟弟,苏辰突然明白这种本能的推测,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狼性基因,即使现在的阿玛没有因为朝堂的党派争斗而“养蛊”式养儿子,他们也会本能的排斥其他的兄弟。
其实仔细想想,他自己也是这样的,遇到很多事情时,本能地就先在心底计算到底是人为还是自然。
人为又是谁的可能性更大。
胤礽摇摇头:“大哥,你现在都不如胤禛了。”
却见胤禛小脸儿一白,说道:“二哥,我以后不会跟三哥一样的。”
苏辰赶紧坐过去和胤禛挤一张椅子,看把孩子吓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保成没有说你心思深沉的意思---”
完了,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好听。
胤礽:“大哥,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到现在都防备着小四。”
小四是挺乖的,但胤礽真没有多少信任他的,对他多有照顾也是因为大哥比较喜欢他。
胤禛的嘴唇都抿了起来,大哥竟然说心思深沉,难道他在大哥心中的印象就是心思深沉吗?
好伤心!
眼看小少年要哭出来,苏辰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正确方式:“胤禛啊,大哥的意思是,你从小就是跟在大哥身边长大的,大哥拿你当半个儿子看,我们兄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就是亲兄弟。所以有什么话,我都是想什么说什么,绝对不是要说你心思深沉。”
胤禛点点头,还带着少年纯真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大哥的信任。
“胤禛知道了,胤禛以后也会帮大哥养老的。”
苏辰:有被中伤到。
一阵风吹来,梅花坞的方向飘过来阵阵冷幽的清香。
这处是畅春园的一圈房子,暖房有三个,皆是玻璃为墙,种了迎春、牡丹等花,还有一个是专门种菜的,可赏梅赏冰还能随时去摘菜。
康熙知道辰儿喜欢这里,就把这处给他居住,也和清溪书屋是紧挨着的,能向外证明不管他儿子多不成器都是他阿玛最宝贝的儿子。
再往东南还有十好几处院子,各有奇花奇景。
只江南风格的小院儿就有七八个。
保成和胤禛按照自己的喜好各选了一处,今天都已经把日常要用的东西搬了过来。
三个儿子都过来了,康熙也不能对其他儿子太过区别对待,就让他们都在畅春园挑选自己喜欢的院子,开春之后再搬。
连年纪最小的小十四都有份。
这个旨意下去之后,宫里到处都喜气洋洋的,连经常拉着一张脸的万琉哈氏都一天笑容不下面,特别关心她儿子有没有选到距离皇上最近或者距离他大哥最近的院子。
此时苏辰都知道的消息,康熙也知道了,会见了侯见的几位臣工,康熙就收到一份更详细的消息清单。
是关于昌运香料行的。
昌运香料行背后的靠山,正是胤祉。
另外,这个香料行近一年期间,跟晋西的生意往来特别多。
看完这些,康熙的面色已经非常阴沉,吩咐道:“马上传信晋西,让他们查这两家门面,跟那日的劫杀者有没有联系。”
胤祉在傍晚的时候带着气愤的神情走进了畅春园,在清溪书屋外面的一带清溪边,看到一个蹲在河边砸冰的小孩儿,眸底上涌几分阴沉之色。
他们这些阿哥还在宫里住着逼仄的阿哥所不能搬到园子里,这么个不知道何处来的小崽子,竟能因着大哥的原因先住进来。
大哥,你别怪当弟弟的心狠,谁让你这么受宠呢?
他可不信保成没有一点防着大哥的。
舅舅不让他有任何动作,那他就不动了,长此以往太子不可能不动。
只是可惜了这次的好机会。
“小弘景。”胤祉心思凌乱的走过小石桥,特地在溪岸这边停了停脚步,笑容亲切,“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小弘景抬头,他可不喜欢这个内外不一还喜欢说他爹坏话的三叔了,差点翻个白眼不理他,但是关键时刻小家伙记起了自己是小辈儿,马上露出甜甜一笑:“三叔好,我在这里抓鱼呢。”
这小溪中养的都是观赏鱼吧?
胤祉说道:“这里的鱼都不能吃,你想吃鱼的话,跟身边的人说一声他们就给你做了。”
小弘景乖乖点头:“谢谢三叔提醒,我知道啦。”
然后蹲下来继续从握着小锤子砸冰窟窿。
胤祉低头掩饰住厌恶的神色,脚步匆匆地走了,但在走着的时候,他还提醒自己身边的奴才:“你去跟小弘景身边的人说一声,现在冰面薄,别让小家伙儿跌到了冰水里。”
康熙在等到三儿子求见的消息之前,就已经得知他在外面对小弘景说的那些话,冷冷地笑了声,跟身边的梁九功道:“胤祉自小受他额娘影响颇深,性子乖拗善矫饰,不堪为朕之子。”
我的老天爷。
树洞梁九功都忍不住在旁跪了下来。
三阿哥这次是真惹怒了皇上了。
好好儿的你招惹辰亲王做什么,这个年只怕是过不好了。
梁九功正满头大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启禀皇上,三阿哥求见。”
康熙已经恢复了平淡的面色,说道:“让他进来。”
梁九功赶紧爬起来,扑棱扑棱身前的衣摆,昂起下巴站在桌子的一边。
胤祉进来就哭诉,“阿玛,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哥,才知道,大哥竟然扣押了儿子派出去买辣椒的一个小太监,儿子求阿玛做主。”
说着就跪了下来。
康熙问道:“你出去买辣椒做什么?”
胤祉没想到阿玛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一下子没有控制好表情,抬头看去,注意到阿玛眼神中的冷意,他心底也凉了半截。
难道阿玛就这么讨厌他这个儿子,跟大哥相比他也是不值得重视的那个?
胤祉双手扶着膝盖,说道:“昌运香料行的辣椒都是从川府运来的,香辣够劲儿,儿子一直都比较喜欢。”
康熙才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胤祉道:“儿子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哥,得知大哥无缘无故扣押了儿子的奴才,儿子就去找大哥想把人领回来。若是哪儿冲撞了大哥,儿子自会打了罚了给大哥出气,可是大哥一言不发扣押了那奴才还不算,儿子去找大哥问,大哥也不给。说---”
他吞吞吐吐起来。
康熙心中的不耐已经达到顶点,当初辰儿还是个一两岁小孩儿的时候,马佳氏就经常这般,暗示辰儿不喜欢她。
“有什么话直接说。”
丝毫不含感情的这句话吓得胤祉一抖,又委屈又害怕,还得继续说:“大哥说,辰王大哥怀疑那个京郊杀人的事儿跟儿子有关,还说大哥也可疑,大哥若是想洗清嫌疑,就从儿子身上入手。”
康熙点了点头。
胤褆也不是个省心的。
胤祉仰头孺慕又委屈的眼神看着皇阿玛:“阿玛,两位大哥这不是欺负儿子老实吗?无缘无故的一件事,辰王大哥最先怀疑的竟然是儿子,阿玛,儿子冤枉死了。”
“皇上,大阿哥求见。”
康熙向门口看了眼,说道:“进。”
胤褆在外面都听见胤祉说的话了,进来先跪,说道:“阿玛,儿子可不是无缘无故怀疑老三,而且就只是怀疑而已,他干什么一副露出猴子屁股的着急火燎样子?”
胤祉反驳:“如果大哥被这么怀疑你是什么心情?弟弟就问问你怕不怕?”
胤褆冷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告诉你胤祉,今天如果大哥怀疑的是我,我一定把所有的证据都找出来向大哥自证清白。”
胤祉差点气晕,老大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证清白是那么好证的?
“大哥,屎盆子扣到了头上,你就说怎么才能洗干净?”
康熙点头说道:“胤祉这话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胤褆,你不要故意为难弟弟。”
胤褆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阿玛,您是怎么个意思?
这事明摆着就是老三干的,他都把大哥的名声搞臭到那个样子了,阿玛难道还相信老三?
老三竟然这么受宠吗?
胤褆红着眼睛道:“阿玛,儿子才没有为难弟弟。老三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他就应该主动帮大哥查出真凶。”
康熙再次点头:“胤褆说得也有些道理,胤祉,你怎么说?”
这下胤祉不仅心凉还心慌,阿玛是什么意思?
他要看着自己和大阿哥狗咬狗,啊呸,是鹬蚌相争,好让大哥渔翁得利吗?
胤祉说道:“阿玛,儿子知道您不相信大哥是那种会纵容下人行凶的人,但是下面的人会不会有不听话的惧怕事情闹大的?他们都可能擅自行动追杀那俩告状的,这都有可能啊。”
为什么要怀疑我?
“老三啊老三,朕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你这类针对你大哥的诛心之言,倘若日后再叫朕听见一字半语。”康熙站起身,看着胤祉满是失望,“朕,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宗室家中,无子嗣承继的人家不是没有,你就出继吧。”
“阿玛,”胤祉跪着上前,拽着龙袍的一角,泪珠滚滚而下,“儿子也是您的儿子啊,儿子也并没有说大哥什么,您就不要儿子了?”
“难道非要儿子说一定不是大哥做的,就是别人的陷害才可以吗?”
胤褆侧头:这不是跟阿玛抬杠吗?
康熙冷眼看着老三:“胤祉,朕亦感受过皇家子嗣的艰难,所以朕对你们尽量一视同仁,该给的都给了,不该给的你现在就妄想要,你若是朕你会怎么办?”
阿玛把每一句话都说得这么平和详细,却让胤祉觉得还不如给他一巴掌或是踹他一脚。
胤祉哽咽道:“可是儿子也没有说这件事是大哥做的,儿子只是猜测会不会底下的奴才胆大包天。”
康熙失望地看他一眼,说道:“放手。出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阿玛的儿子。”
胤祉不敢再问,放开了手里的衣服,一步一步后退了出去。
剩下胤褆。
康熙问道:“胤褆,朕的大阿哥,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胤褆万万想不到阿玛竟然有了出继老三的心思,整个人都冷得哆嗦,低头道:“儿子没事了,儿子告退。”
“嗯,”康熙摁了摁眉头,“要帮你大哥查就好好查,别做那些无所谓的事。”
“是。”
胤褆弓着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康熙叹气,说道:“孩子大了,心眼也都多了。”
外面,胤褆心里是哗哗的眼泪。
在阿玛心里,他们这些儿子加起来的份量,有大哥一个人的重吗?
大哥比他们每一个都不务正业,阿玛到底是更为喜欢大哥什么。
自这天以后,胤褆查事情就是查事情,一点都不敢在老三和大哥之见下蛆,又查了三五天,竟然真的给他找出来一点端倪。
老三的一个奶兄,在做晋西的煤焦生意,现在全国上下修路的情况更为普遍,煤焦和沥青是修通畅官道必不可少的原料,这种独家生意做起来,比盐酒专卖可要赚得多。
胤褆才发现,老三比他有心眼多了呀。
以前还说大哥与民争利,现在趴在大哥一点点弄出来的这煤业上赚钱也是他。
而老三的那个奶兄,在晋西纳过一房姓吴的小妾。
当日在京郊杀人的凶手,经刑部发文书到晋西核对,叫吴利友,籍贯太原府岚山县。
徐先生把另一份书信送到胤褆面前,“大阿哥,这是我拜托一个山平老友查的,他亲自到吴利友老家,访得了一个消息。那吴利友有个送给远房姑姑家抚养的妹妹,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妹妹是三阿哥奶兄的小妾,但我大胆推测,他们之间逼定有匪浅的关联。”
胤褆拿过信看了看,忍不住佩服道:“老三是真的很有胆啊。”
徐先生在心里补充:“三阿哥不仅有胆略还有谋略,这么一个手笔,谁能料到?如果不是在皇上对辰亲王父子之情依然浓厚的现在出手,辰亲王必定会被打入尘埃。”
胤褆拍了拍书信,问道:“徐先生,可有更确切的人证物证?”
徐先生说道:“时间太短了,还没有找到更多的。依我看,您不用着急把这些消息递给皇上,不如趁着这个先机,去找三阿哥谈一谈。”
胤褆:“徐先生让我帮老三遮掩?”
“三阿哥受宠有限,大阿哥帮帮他又有何不可?”徐先生低声,“这次您帮了三阿哥,以后他也能帮您啊。”
胤褆还没有跟徐先生说过那天在清溪书屋,阿玛说老三的那些话。
出继啊。
当年的大哥都害怕,老三能不怕吗?
胤褆说:“先生让我想想。”
徐先生便安静的站在一边,过了好一阵儿,胤褆说道:“皇阿玛也在派人查这件事,您确定这个消息皇阿玛那边查不到?”
徐先生似乎胸有成竹:“爷,您仔细看看信上,我那老友说了,这个消息是很隐秘的,他能够查到一些还是因为他的老姑祖母正巧住在哪个村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