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对太子爷自然是万分重视,然而于这些小事上照顾得毕竟不足,太子爷要平湖到身边,万岁爷看了看底细也就允了。
之后更不要提再观察此人行事。
想起之前有一次平湖没管着太子爷,由他跑到冰上去滑冰,自家爷已经有几分不满,复康决定日后找机会多嘴跟自家爷提一句。
二管事又递来一杯酒,复康推了笑道:“这都有二更了吧,我们家爷睡的早,一般这个时候要起夜的,我得回去了。”
二管事将人紧紧拉住说道:“复公公,这个不消担心的,咱们府里早早安排了许多妥帖的丫鬟□□,就是要照顾太子爷、王爷,咱们府里的主子没人照顾了,两位爷那儿也少不了人。你今儿,且好好放松一日乐一乐。”
“咱只是个奴才,照看主子才是第一位,”复康拉开管事的手,几个人都拦不住,径直离席而去。
平湖摇摇头,道:“别管他,好容易钻营上来的,不敢叫主子爷习惯了别人的伺候。”
现在的平湖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因为机缘,才被太子爷提到身边来而涨了位份的小太监了。
他说的话,太子爷十次里愿意听五六次,这就是他的本事,日后说不得还能混到梁公公那般。
平湖吃喝玩乐到半夜,在二管事安排的地方歇着了,当天光刺激到双眼,他一下子睁开眼睛,想到一晚上没照顾太子爷,心里就慌起来。
此时没有喝酒的头脑清醒非常,回想到昨天那复康是早早的回去了的,他更有些担心,只怕那个家伙跟辰亲王身边乱说些什么。
穿上鞋带上帽子,平湖慌急慌忙就往前面去,半路上拉着一个府上的小丫鬟问了才知,太子爷和王爷早已经起来,去正堂陪老夫人老太爷吃饭去了。
平湖急匆匆转换路线跑着向迎熹堂去。
“狗奴才,”差点被撞到的人一转头,看见个红顶子,怒气冲冲的面容立刻转换为和颜悦色,抬起的脚也收了回来。阿尔吉善笑着去搀因为那一撞而向后趔趄的平湖,看见正脸,笑的更好看了:“原来是平湖公公,您这着急忙慌的有什么事?”
平湖面上现出几分矜持来,咳一声见礼道:“二爷,奴才见过您嘞。”
阿尔吉善笑着伸手托住平湖的手,更详细的打量之下,竟然发现这个小太监长的比外面的兔儿爷还清秀。
“你是保成身边的人,跟他的舅舅客气什么呢。”放开手之前,阿尔吉善摸了下平湖的手背。
平湖眼神怪异的看了这个舅爷一眼,侧身到一边,道:“二爷先请。”
阿尔吉善拍拍他的肩膀,果然先一步走了进去。
正堂内饭桌已经撤下,老夫人身旁一边一个孩子,正笑着在说什么。
“侄儿见过大老爷,老夫人。”阿尔吉善规矩的见礼。
“这孩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老夫人对阿尔吉善的到来并不意外,道:“早膳可用过了?一大早就过来,定然是来看辰儿和保成的。”
阿尔吉善笑道:“老夫人,侄儿这一大早便起来了,就我阿玛,非赶着我给辰儿保成收拾房间,一定要让他们到隔壁府上也住个一两日的。”
赫舍里老夫人面上笑容不减,点头道:“你不说我也要让他们去隔壁府上玩耍一日,只是辰儿、保成才过来,后日再去吧。”
“您老都说了,侄儿不能反驳,”阿尔吉善不大乐意,“但我阿玛给我派了这个差就去了内阁,只怕回来见我没有完差,要揍一顿的。”
老夫人呵呵一声。
苏辰道:“阿尔吉善舅舅盛情邀请,我和保成一定去,不过我们刚才说好了,今天要去西山踏青呢。”
阿尔吉善:看来阿玛说的没错,辰王对他们府上真没有保成亲近。
自己还真得带他好好玩一玩,叫辰王知道谁才是对他更好的舅舅。
“踏青啊,我没事,跟你们一起去啊。”
他要跟着谁还能拦?
辰时左右,胡呼啦啦一行人便出了噶府。
平湖担心复康说他坏话,想找机会跟太子爷提前解释一下都没找到,跟着在春光明媚的郊外转了一天,昏头昏脑的。
阿尔吉善追着打两只兔子,之后全程都觉得很无聊,但那两个外甥呢,竟然还能蹲到野花野草旁边乐呵呵的。
小孩子的快乐,太简单了。
阿尔吉善心里摇头,想到自己给王爷外甥安排的乐子,胸脯都不自觉挺的更挺了。
此时,苏辰正捧着自己挖到的一株细长的野生樱桃,跟复康交代:“你送回去,叫刘公公载到咱们宫门口,我看这个樱桃不错,来年咱们就有好樱桃吃了。”
复康领了差事,说道:“奴才叫别人去,王爷身边不能不跟着个自家人。”
苏辰好笑:“在我外祖家呢,你说这话岂不是得罪人?再说宫里多近,一来一回顶多半个时辰。”
好吧,复康被说服了,抱着樱桃树去宫里送樱桃。
回府的路上,阿尔吉善将马赶到苏辰这边,低声道:“王爷,今晚上就去我家里睡,怎么样?”
看他挺着急的,像是藏了什么好东西,苏辰好奇道:“阿尔吉善舅舅,你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阿尔吉善笑着点头,神神秘秘道:“特别好的礼物,要不要去看看。”
保成转头过来,问道:“什么礼物?”
阿尔吉善说道:“好玩的,舅舅也给保成准备了。怎么样,今晚上要不要去舅舅家?”
察岱说道:“二叔,辰儿说了要去的,不会不去。现在我祖母应该都准备好晚饭了,至少也要等明天再去啊。”
“你个小崽子,我也是早就给太子和王爷准备了接风宴,”阿尔吉善将马赶到察岱旁边,拿扇子给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子,“今天二叔我还跟你们游逛了一天,想把俩外甥接到家亲香亲香你都再三阻挡?”
这话就没意思了。
你要说亲戚,咱当小辈儿的还能说什么?
察岱没话好说。
苏辰也觉得再不去有些不给阿尔吉善面子的意思,说道:“那好吧,我们今晚去阿尔吉善舅舅家。”
阿尔吉善笑道:“这才对嘛。话说,辰儿你还是头一次去我们家呢,舅舅给你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东西,包你住了不想走。”
察岱低头撇嘴,心道吃喝玩乐这方面,咱们好几个府上都不如阿尔吉善二叔懂得多。
只不过这个叔叔更爱风流红粉,可别带着辰儿和保成去风流窝里。
察岱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辰儿才刚七岁,保成更别提了,二叔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
出于这个想法,察岱就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赫舍里氏居住的大街,阿尔吉善对察岱道:“你要不要也来,家里可是备了很丰盛一桌子席面。”
察岱道:“二叔只管招待辰儿和保成,您家里有好席,过些日子侄儿再去赴。”
“好,你忙,”阿尔吉善说着看了苏辰一眼,“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咱们街上的大忙人。”
苏辰:这是在给我递话?他也想参与到粉饼生意中来。
阿尔吉善不了解粉饼的生意具体有多大,只是知道他交好的几个粉头都向他打听过,想找渠道买一二个使用。
粉饼热在他看来仅仅是现下京城里流行的一个趋势,终究还是做生意的。
他一个一二品大员府里的爷,怎么可能像察岱这样去做个什么厂坊的管事儿的?这话的意思,还不是想让外甥在皇上跟前给他讨个好差。
可惜苏辰根本没有参透阿尔吉善的意思,阿尔吉善也看出来这小子没听明白,心里嗨了一声,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索额图却一点都不觉得辰亲王外甥不懂人情世故,他明白的很呢。
而且,那粉饼厂也太赚钱了吧,他在内阁,知道的事情每天天南海北的,前儿个还看到皇上叫他们参详的一道折子。
竟然是那吴三桂的一个宠妾,正花钱求购粉饼和那叫眼影的什么东西。
商人的骨子里渗透的都是对利益的追求,平时连广东的一个物件儿都难出来的,这一下子竟然偷偷流过来三四家大商的家人。
只不过一到湖广地区,那些人就被扣住了,三两下一审问,问出这么件事儿了。
皇上给他们看那折子,还不是显示辰亲王多非凡的意思?
因此索额图一回到府里,看到正在厅上由自家孩子作陪的俩孩子,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连眉心那道皱痕,都显得柔和很多。
“二姥爷,”保成显然更熟悉索额图,看见他便热情的打招呼。
“哎~~~”索额图这一声拉的长长的,伸手,脸上笑出褶子来的对着保成,“真是太想我们保成了。”
保成很上道儿,欠下凳子来跑过去和蹲下来的索额图抱了抱,“保成也想二姥爷。”
苏辰还没见过弟弟说话这么甜度超标呢,就听那爷孙俩好像是多年未见的一样,说完这个又说那个。
最后保成回到苏辰身边的时候,袖子里揣了一万两银子,是索额图高兴叫心腹现去他书房拿的,给保成买东西吃买玩意玩。
吃过饭他们先去梅苑歇着,路上保成就把银子都塞到苏辰的荷包里,笑道:“哥,咱俩一起花。”
大大的眼睛笑弯成月牙。
苏辰摸了摸保成的小脑袋,一脸沉思:“你刚才对二姥爷那么热情,就是想要他的钱?”
原来以后你会被索额图绑在船上下不来,根子在这儿呢。
“你如果想揣钱,咱们粉饼厂赚的钱都给你管着。”
保成小小的脸上现出大大的疑惑,道:“哥,咱们不要二姥爷的钱,他也要利用咱们的名声获利,干嘛不要?”
苏辰更疑惑:“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保成踢着石子路上凸起的小石子:“攒着呗,而且逢年过年要赏奴才呢,二姥爷说了,等我以后长大了用钱的地方更多。”
看来你是一面防着索额图显得心眼挺齐全,一方面又受到索额图教导而不自觉顺着他想要的方向长去了。
苏辰伸手在他小脑袋上用力的揉了下,说道:“你是太子爷,我是王爷,咱们阿玛是皇帝,天底下最好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尽着咱们,你还什么地方需要用钱?用钱的地方都是国家的事体,咱们其实不缺钱。”
保成又发现了他哥刚回来那会儿经常会冒出来的傻气,以一个小孩儿最耐心的语气跟他道:“哥,不能这么说,咱们要用人呢,不能让奴才们在背地里说跟着咱们不像个爷啊,所以得赏赐。过节的时候还要赏赐下面办事的人,要不然也会有人说。七算八算下来,我现在一年都需要一万两银子了。”
只不过现在光内务府拨的年例他都还用不完,不过这是因为他现在还小呢。
苏辰被堵的没话说,现在的惯例就是这样,但在苏辰看来却很没有必要,规定好每个位置上的福利年薪,再随着发展给调调薪涨涨福利便可以了。
一切都有规矩可循,才不会到处都是贪污腐败。
还没想完,他就被保成拽着手臂把耳朵送过去,只听小家伙用气声道:“哥,跟你说个秘密,咱阿玛每年都收二姥爷和明珠的孝敬。”
苏辰惊异的看他,保成很肯定的点点头,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一点儿没有撒谎。
苏辰想捂住额头□□,小孩子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为什么你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但他们其实什么都知道?
保成拉了拉脸色难看的大哥,说道:“阿玛需要用钱的地方比我们还多,我记得哥还没回宫前的一个月,阿玛因为发愁银子都去清点库房了,然后在懋勤殿坐了一晚上。”
跟着保成的描述,苏辰眼前就出现一个家里遇到事情筹不出钱,便只能蹲到地上撸头发的中年男人形象。
不过他阿玛没有头发,应该是扒拉光头。
被自己的想法好笑了下,苏辰叮嘱保成:“这话不能跟别人说起了。”
保成道:“我知道,”还不是看你不想我收索额图的银子,“哥,我以后能继续跟二姥爷要钱吧?”
苏辰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这个请求,说道:“厂坊都有你一半,你还缺钱?”
保成想说索额图、明珠,朝廷里的哪个大臣缺钱了,还不是一个个圈地圈钱那叫个起劲,就像是今年才冒头儿的那个高士奇,现在穿的靴子都比他刚开始去乾清宫觐见的时候穿的,好上很多很多。
不过看大哥脸色不太好看,保成聪明的把这些话咽回肚子里。
一看到床,苏辰便躺了上去,想到刚才保成的话,就忍不住在床上左右来回打滚儿。
这是,从上到下都允许合法之外的收入啊。
像他之前混着一起走到京城的流民队伍,在上面的人眼里恐怕一点位置都没有。
只要不会引起□□,没人会管这些人。
这是一个野蛮的社会,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在竭尽自己的能力往上爬。
然而想起朝廷设立的各种慈善局,苏辰又觉得不该这么一竿子否定了现今的这个社会。
其实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做事是为了天下大家在谋福利。他们可能在现在没有多高的地位、多响亮的名声,但只要他们能留下一丝痕迹,便会被历史记下。
比如阿玛之前总念叨的那个靳辅,黄淮因为他的治理安澜一百五十多年,后世给他的评价就很高。
还有那些引进外来作物的商人们,在纺织、冶铁、建筑等实用行业做出贡献的先辈们,哪一个到了现代没有一大批粉丝?
苏辰在床上来回滚着,做了个决定,尽管可能会很不讨喜,但他还是要劝说康熙:拒绝臣子们的贿赂,定立明确的规则。
这个时期是各种改变萌芽的时期,科技的先不提,财政体系税收体系这些都可以改变一下吧。
复康端着洗脚水进来,看见自家王爷仍在床上来回滚,头发都乱出来一丝儿,脸也转的红红的。
这倒有皇后娘娘还在的时候,爷的几分模样。
复康走前,笑道:“王爷,坐起来泡泡脚吧。您要是有什么难为的事,说给奴才听听,奴才虽然笨,但是绝对不会跟别人多说出一个字。”
苏辰把脚放到水盆里,温热中略带点烫的水温很舒服,复康给他脚面上撩着水,察觉到目光还抬头嘿嘿一笑。
“复康,我如果过年过节不给赏钱,你会觉得我小气不?”
复康笑道:“王爷不给奴才赏钱,奴才也要做到本分啊。这辈子奴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苏辰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话简直叫情话都自愧不如。不过他相信复康这话,阿玛告诉过他复康的来由。
原先就是跟着他伺候,他回到宫里时记得的事情很少,复康却还是找关系到昭仁殿去做事。
苏辰说道:“放心吧,以后有主子的肉吃,就也有你的肉吃。”
复康给小主子按摩着脚上的穴位,问道:“爷今晚上放心睡,奴才在外面守着,绝对不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哥,我还要跟你一起睡。”保成又带着他的奴才抱着枕头跑了过来。
苏辰抬起脚擦了擦,对复康小声道:“别看太严,有人来找我,你进来悄悄喊醒我。”
复康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今天累了吧,早点睡。”都躺在床上之后,苏辰给保成后背拍着,只可惜他现在是小孩子,手臂不够长,拍一会儿就觉得吃力。
不过还是那句话,小孩子特别容易入睡,一天的精力挥洒之后,躺在安心的人身边,能闭眼秒睡。
苏辰拍着保成没几秒,连带他自己也睡着了。
直到觉得肩膀被轻轻摇了摇,复康小小的声音喊道:“爷,这边的二爷来了。”
本来还被睡意席卷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话说苏辰真的很好奇,阿尔吉善舅舅给他准备了什么好玩的?
他记得后世历史上,太子最后彻底被康熙失望,就是在一个叫王鸿绪的家伙给上的密折,告太子胤礽在江南采买娈童的状之后。
康熙在奏折中一再对王鸿绪传达此事要密的意思,后来胤礽又被当时野心最大的老八坑,就很顺利的被废了。
以苏辰对现在阿玛的了解,真的是除非保成犯了他的大忌讳,不可能将他精心教养二十几年的儿子就那么废弃掉。
什么结党之类的,并不会触动阿玛完全的抵触之弦,因为对于一个年纪轻轻就经过三藩之乱磨练、再亲征准噶尔的帝王来说,太子结党还不至于叫他防备反感到要废之。
和以往历史中的太子不同,保成真可谓是阿玛手把手教出来的。
要废掉他不是失望至极根本不可能。
也是在废了太子之后,诸子相斗,老年的康熙才越发多疑。
苏辰就想知道,原本的历史中,胤礽为什么会被安上那么一个罪名。
毕竟喜好娈童和同性恋并不是一个概念,这可没有基因里自带一说的,定然是被什么人带歪的。
苏辰现在便是家长心理,觉得自家小孩千好万好,一点不好也是外面的坏人给带的。而现在据苏辰观察,这一位头一次见面就听到他在跟别人讨论小脚的阿尔吉善舅舅,便很可能是那个“外面的坏人”。
起来穿好衣服,苏辰留复康和平湖一起看着保成,便走入夜色中。
阿尔吉善穿了一件月白的长衫,灯笼隐约的光照着,挺人模狗样的,看见苏辰一个人前来就笑:“还是辰儿上道,走,就在后面的小院儿。”
靠近了,苏辰还能闻到这家伙身上的脂粉香气。
果然最不靠谱的是这家伙。
梅香苑后面是一个曲水阁,三层空中小楼,小巧别致能观四面梅苑、兰苑、竹苑、菊苑之景。
来到楼梯旁,阿尔吉善侧身站在旁边,叫苏辰先上。
苏辰已经听到了楼上的竹箫之声,马上就确定了:这个舅舅还真是给他准备了少儿不宜的东西。
第三层的小楼上红烛昏昏,门一开,里面就是香风阵阵,也不知是不是熏香的缘故,初一进来还觉得烟雾缭绕的。
见苏辰的脚步停在门口,阿尔吉善向内看了一眼,他精心准备的这些个女子弹琴的弹琴、抚琵琶的抚琵琶,门开了也没有抬头看来,和外面的粉头相比是非常的仙气飘飘。
阿尔吉善道:“快进去啊。”
苏辰指了指里面:“你确定我适合进去?”
“虽然你毛都还没长齐,但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能叫你连这个都没见过。”阿尔吉善说着轻轻推了苏辰一把,“你瞧那个紫色纱衣的姑娘,她就是今晚的夜牡丹,才十三,舅舅花了一千八百两单卖的她一个,就为叫她陪你的。”
一走进这里,阿尔吉善便像是一个到了自己地盘儿的花孔雀,连脚步都轻盈几分,跟苏辰介绍起来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还有这位如兰姑娘,”现在指的是一个穿着滴翠衣衫的女子,“她爹可是当到了四品官,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就在前几天,她爹被查出来和漕运上的商人勾结串通赚朝廷银子,于是卡吧被砍了头,我便把她买了来。”
如兰姑娘像是没有听到阿尔吉善这些话,只是低头抚弄怀里的琵琶琴弦。
接着,又是一个什么姑娘,自七岁就被楼里的老鸨子□□,被他花了一千两买回来。
苏辰已经听的有些不适了,不想过了会儿,阿尔吉善又介绍几个人,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面对苏辰,阿尔吉善只说:“这是舅舅找来陪你玩的,他们如今都是咱们家的人,你就尽管高乐,不会传出去一点风声。”
苏辰呵呵,数了数,那些小男孩共有五个,都穿着红色的纱罗衣服,看起来像是即将要上台小舞者。
“舅舅还真是,别出心裁。”
阿尔吉善得意笑道:“辰儿觉得如何?是不是非常有趣。”
苏辰点头:“不仅有趣,我还很期待呢。”
阿尔吉善拿扇子激动的击了下掌心,笑道:“这就对了,你们还不快都舞起来。”
“辰儿,来咱们这边坐。”这次引去的是一个靠着墙,中间隔了一张长案的一副太师椅,长案上摆着切好的橙子、蜜瓜,还有颗颗圆润的葡萄。
就是在宫里,这样好的葡萄也只有他们能跟着阿玛吃上一些。
索府实力雄厚啊。
苏辰坐下来,想着怎么治一治阿尔吉善这个毛病,免得以后自己看不到,他又用这样的方法带坏保成。
“牡丹,你来和我们辰儿坐。”阿尔吉善热情的招呼,然后他自己是随手拉了一个女人到身边,指着刚才介绍的那个官家女儿道:“如兰,你先给我弹一首曲子。”
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上悠扬在夜色中,流畅好听,但前提是要忽略如兰口里唱出来的一首艳曲。
什么解罗裳共鸳被,用词足够文雅,但内容嘛也足够隐晦红艳艳。
苏辰听懂个大概,对阿尔吉善的无语达到顶点。
却见阿尔吉善红光满面道:“你现在还是有些小,等过两年,舅舅带你去见识更好的。”
本以为小孩子会期待的问什么好玩的,听见的却是:“我不喜欢这样的。”
阿尔吉善一愣,笑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来来来,你们快给我外甥跳个那什么兔子舞。”
苏辰道:“我有喜欢听的歌,不如先给舅舅听两句,再叫他们唱。”
阿尔吉善觉出几分不妙,王爷外甥好像是生气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苏辰都不知道他板着脸唱两只老虎的样子有多瘆人。
阿尔吉善脸上的笑都僵硬了,跟着又听道:“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
阿尔吉善:“~~~”
接着又听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阿尔吉善终于知道他花了五千多两安排的这些,好像是惹怒了王爷小外甥了。
“辰儿啊,”阿尔吉善起身道:“你别生气,舅舅只是想让你开心玩乐一下,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安排,咱们让人撤了就是,你千万别跟你阿玛说啊。”
说了他就死定了。
“知道厉害你还带我玩这个?”苏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不会告诉我阿玛,但是以后你再敢让我看到这些,别怪我不客气。”
阿尔吉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好说话的小外甥生气,搞的他心里都有些怵。
走出两步又停下来,苏辰对这一屋子的少女小孩儿道:“你们谁愿意跟我走。”
阿尔吉善:你不是毛儿没长齐不喜欢吗?
这几个人都看出来买他们进府的这个人一点儿不敢得罪这个小孩子,谁不想走是傻子。
“我愿意跟着少爷,”看个头最高的一个小男孩率先跪下来,其余几个小孩子也都反应过来,跪下齐声道:“我们愿意跟少爷走。”
至于少女们,只有那个最美艳的夜牡丹愿意跟他,其他的都表示自己其实有归处,被卖皆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