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有了夫君—— by灵河 CP

作者:灵河  录入:10-31

见萧彻依旧不为所动,任贵妃示意侍女们离开,大殿的门被关上。
“我儿,你怎么就看不懂如今这形势,你父皇年事已高,如今却还未立储君,我的母族本就受人诟病,为世家所不齿。你得争气啊。”
任贵妃拿出手帕垂泪,语气哀怨,“你怎么就不明白?”
萧彻起身,连忙安慰,“母亲别难过,我去就是了,只是这行兵打仗,我实在是一窍不通......”
任贵妃擦拭完不存在的眼泪,拍拍萧彻的胳膊,“不妨事,我自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只管去便是。”
沈怀玉倚着窗户看着萧厉收拾行李,“此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放机灵点,可别被小人害了。”
萧厉将旧衣叠好,闻言点头,“萧彻那脑子也害不了我,倒是哥哥,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怎么?想我跟你一起走啊?”沈怀玉轻笑,萧彻没有否认,“可以吗?”
沈怀玉伸出食指晃了晃,“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本也就是玩笑,让沈怀玉跟着他去边疆受苦,他也是舍不得的。
临别前夕,萧厉只是用手抚了抚沈怀玉的脸颊,“我会回来的。”
“我信你。”沈怀玉眉眼带笑,纵使别离,也要笑着送别。
由于身份的原因,沈怀玉不便站在城墙上相送,他只是坐在街边的茶楼上,默默看着行人远去。
萧厉骑在马上,看着萧彻坐在豪华马车里,他目露一丝讥讽,伸手去够腰间的水壶时,有什么东西从腰封中滑落,他用指尖钩住。
是一块玉佩。
……这定是沈怀玉方才偷偷送给他的。
萧厉想起之前自己与沈怀玉坐在湖边烤鱼时,自己大着胆子莽撞的表露心意。
那时沈怀玉接过烤鱼,只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送我烤鱼,我又该回赠你什么呢?”
温润的白玉静静地躺在萧厉的手中。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不敢奢望的回应终究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哗!”萧彻嫌弃地放下帘子,这卑贱的人见了块玉都能笑成那样,真不想承认这人还是自己的弟弟。
想到他们身上还留着相同的血,萧彻就一阵恶心。
不过此行艰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倒也无伤大雅。
萧仲伯今日又犯了错,被陈皇后罚跪在太阳底下。
沈怀玉来的时候,萧仲伯正跪在地上头顶着本书冲着他挤眉弄眼,陈皇后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轻咳一声,“再加半个时辰。”
随后她温婉一笑,看向沈怀玉,“怀玉来啦,快坐,喝些凉茶解解暑气。”
沈怀玉给萧仲伯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接过陈皇后递来的茶杯,“谢谢皇后娘娘。”
“这又没有外人,跟我客气什么。”陈皇后嗔怪道。
沈怀玉无奈笑笑,并不接话。
陈皇后将石桌上的琉璃展推过去,“尝尝这新鲜玩意儿,水果里面加了些牛奶和碎冰。”
沈怀玉喝了一口,点头称赞,“甜而不腻,清凉可口,确实不错。”
“那个不争气的也就在吃喝玩乐这方面感兴趣了。”陈皇后看了跪在地上额头直冒汗的萧仲伯一眼,嫌弃道。
沈怀玉又舀了一勺,还未饮下,便听坐在对面的皇后道,“今早仲伯去找你,沈府的人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
这不是问句,却等着沈怀玉回答。
沈怀玉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放下碗勺,“昨夜闷热,未曾睡好觉,是以清晨的时候想趁着太阳还未升起时出门走走散心,见街上人多,便随着一同看看热闹。”
他今晨坐在茶楼上的时候定是被人看到了,既如此,索性回答的半真半假。
“那热闹有什么好看的,”陈皇后笑着摇摇头,“百姓只知道此次战事随行的去了两位皇子,便觉得新奇,认为朝廷重视。殊不知只是两个对兵法一窍不通的‘普通人’罢了。”
沈怀玉低头,顺着陈皇后的话语笑了笑,低垂的眼睫掩住了不喜的目光。
陈皇后也并未多言,“时辰到了,起来吧。”
萧仲伯就等着这句话了,起身时腿一软又差点跪下去,他一瘸一拐地走来,拿起茶杯就一饮而尽。
“母后,下次可不能罚这么久了,我都要热晕过去了!”萧仲伯抱怨道。
陈皇后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你再也不犯错呢?”
萧仲伯擦着脑门上的汗,讪笑几声,“我努力。”
“行了,你不是有事找怀玉吗?人已经在这了,赶紧滚,别在我跟前碍我的眼。”陈皇后站起身,缓缓走进殿中。
沈怀玉挑眉看着他,“你找我做什么?”
萧仲伯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拉着沈怀玉的袖子示意他要说悄悄话。
沈怀玉耐着性子配合他侧耳,萧仲伯用手拢住耳边,小声道,“母后似乎...派了人,想要害他们。”
沈怀玉状似疑惑,“嗯?谁?”
萧仲伯“哎呀!”一声,“就是不在的那俩人。”
“是吗?”沈怀玉淡定地饮了口茶,“你跟我说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事做什么?”
萧仲伯叹了口气,也对,沈怀玉又跟他们不熟,“好吧,希望是我听错了。”
沈怀玉不认为陈皇后在密谋时会让萧仲伯听到此事,如果是故意为之,便是知道萧仲伯这个藏不住事的定会告诉自己。
她等的,就是自己的态度与反应。
沈怀玉没有自大到自己与萧厉的每次接触都无人察觉,但只要抓不住把柄,便没人能奈他何。
看来,陈皇后是对自己起疑了。
沈怀玉看着宫阙上飞过的雁,自己早有部署,随行的将士里,有沈家的人。
大雁盘旋于宫殿上,俯瞰这华丽的囚笼,随后振翅一飞,消失于长空中。
起风了。
此行千万里,惟愿君平安。

“荒唐!”皇帝将奏折扔在地上,随行的宫女太监皆跪伏在地上。
陈皇后端着一盏熬好的莲子羹进入殿中,“是什么惹得陛下这般动气?”
皇帝见到来人,长叹口气,“还不是这些个老臣,催促朕立储君。”
陈皇后将莲子羹放在案上,走到皇帝的身后熟练地为他按摩头部,“陛下别为这些事烦心,喝碗莲子清清火气。”
“还是皇后最关心朕。”皇帝感叹道。
他与陈皇后是少年夫妻,这些年来感情甚笃,从未因为某事急过眼。皇后贤良淑德,若是自己那大儿子有他母亲的一半稳重,自己都放心了。
陈皇后端着空碗走出大殿,眼神里再不见面对皇帝时的柔和笑意。
拖来拖去,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仲伯不堪大任,他也不想想,当年他能坐稳这个位置,靠的是陈家的扶持。
现下想一脚将陈家踹开,陈皇后看着路边的落花,面无表情地将锦鞋从花瓣上碾过,痴人说梦。
陈皇后拢了拢衣袖,是时候联系下他们了。
一日,沈怀玉站在书房中作画,近日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但盘算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放下笔,拿起画端详片刻,画上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正在捉蝴蝶。
还未等他放下画纸再添上几笔,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公子!出事了!”
“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了。陈皇后试图谋反,遭人泄露。此事被好面子的皇帝压下。沈家,则做了这个替罪羊。”
沈怀玉看着撒完酒疯冷静下来的萧厉,勉强提起嘴角,“沈家败落,大势已去。罪臣沈家,后人皆不得入仕。”
“沈家的仇敌太多,我身陷囹圄,谁都恨不得踩上我一脚。”
沈怀玉眼神放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陈皇后原是沈家养女,是陈氏想要借着选秀的机会攀附皇权,认了她当女儿,将她送入了深宫。”
“这是沈家和陈氏的交易,原就是,他们欠了她。”
得知真相的沈怀玉,知道沈父是甘愿赴死,用他的性命来平息皇帝的怒火,他以为如此可以保全沈陈两家。
但他忘了,帝心难测,皇帝早已忌惮沈、陈两大世家的势力,趁此机会又怎么会不斩草除根呢?
这是萧厉远在边疆不知道的那些往事,等他骑着千里马日夜兼程赶回来时,第一个见的也不是沈怀玉,而是皇帝。
他没想到,这会成为他终身后悔的选择。
萧厉与皇帝做了交易,可惜,他只保得了一人性命,再多,却是不能了。
而他也被“监禁”在皇宫中,身边都是皇帝的暗卫。
皇帝已经老了,但他坐在龙椅上时,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依旧令人不敢直视。
说来也好笑,他这几个儿子中,就只有最不像他的萧厉敢站着直视自己,可惜啊......萧氏的皇位不可能由一个有着胡人血统的杂种来继承。
皇帝握紧龙椅的扶手,但再不堪,也是自己的血脉,他不容许萧厉与罪臣的后代往来。
“凯旋归来辛苦了,朕已经吩咐下去给你清扫出了一处宫殿,以往住的那处便留在那里吧。”皇帝看似关切,实则暗含威压且不容置疑。
那是他与母亲的屋子,萧厉低头,拱手谢恩。在他转身时,皇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
“以往你小的时候,朕政务繁忙,都没来得及多陪陪你,眼下你长大了,这几日就来乾坤宫和朕一起下下棋吧。”
萧厉的下颚猝然紧绷,他缓缓回身,“是。”
但他没有料到,他还未找到沈怀玉时,宫外便传来对方已毙命的消息,就连后事都无人敢出面,唯恐殃及池鱼。
只有身为昔日友人的萧仲伯,替他立了个无字碑,让这沈家公子,走了个体面。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萧厉正在殿中与皇帝对弈,匆匆进来的太监在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皇帝讶然地看了萧厉一眼,萧厉直觉有什么事发生了,不动声色地拾起一枚棋子。
“......也是可惜,”皇帝长叹口气,“厉儿,沈家的那位长子,于今晨在一场大火中去了。尸体已被仲伯收敛在棺中......”
“铮!”棋子坠落棋盘。
萧厉的指尖凝滞,连带着周身的血液,他甚至有些听不清皇帝忽远忽近的声音。
三魂七魄被固定在这凡躯之内,筋骨寸寸断裂,心脏爆裂化为血水,裹挟冲荡着困于身躯中的无声哀鸣。
不可能。“谁?”萧厉慢慢收回手,声音低哑到模糊。
“沈家的沈瑾,”皇帝此前与萧厉做了交易,自然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不同,“我也是方才得知,你……”
皇帝所知的消息,必定是真的,无人敢欺君。
不可能。萧厉抬眸看了皇帝一眼,“是何原因?”
不可能的,这世上没人能要了沈怀玉的命。
他的声音分明是平静的,一滴血泪却突然从眼中滑落,滴在了的白玉棋盘上。
在皇帝惊愕的眼神中,萧厉起身,哑声道,“他在哪?”
他低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皇帝却莫名从中感受到些许紧绷之意,“……他在仲伯的府中,算算时辰,应当已经快入土了。”
萧厉告别后大踏步走出殿门,从侍从手中拿起进殿时被卸下的佩刀,他骑上快马,直奔萧仲伯的府邸。
唢呐声在空中飘扬,灵柩的队伍快不过萧厉的马匹。
在棺木既然入土的前一刻,一柄长刀直刺于墓碑之上,“我看谁敢!”
萧厉踏马而行,吹着唢呐的人们纷纷避让,场面瞬间一团乱麻。
萧仲伯狼狈地被侍卫护着避开马蹄,“萧厉!你发什么疯!”
刚一说完便被下马的萧厉一把抓住衣领,看清萧厉的面目时,萧仲伯悚然一惊,面前人的墨绿眼瞳已被血染红,神情可怖地宛如修罗。
萧仲伯毫不怀疑,此刻,萧厉想杀了他。
萧仲伯闭上眼大吼,“不管你再如何闹!他已经回不来了!他这些日子受人凌辱挨饿受累的时候你又在哪?!你现在闹什么闹!他死了!他回不来了!”
“他前几日被人陷害杀了一个贼人,被府衙抓进了监狱,遭受酷刑,受尽了折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
棺盖被萧厉一刀劈开,里面的尸体周身焦黑,“他同他父亲一样,死在了火里,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萧仲伯看着那具尸体,通红了双眼,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我发现时,火势已经无法挽回…”
“谁干的?”萧厉放下长刀,将刀身一寸寸地插入无字碑墓旁。
“……我没用,没有查出来。”萧仲伯哽咽着,看着碑前的身影。
萧厉俯身触碰石碑,捻去碑角的灰尘,唇角微掀,无声念叨了句什么。
他回头看了萧仲伯一眼,萧仲伯被他浸血般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他看着萧厉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了山林间。
萧仲伯直觉对方有什么地方变了,但又说不上来,以往总在角落里的萧厉,会给人这么强烈的压迫感吗?
他被抛下了。
无字石碑与浸透血气的长刀相依,过往长眠于此地。
怀玉啊,别让我找到你。

第36章 只一眼
京城的一户马姓人家,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当是搬了家。
冰冷的地面上,一只手在地上抓出了几道血印。
萧厉面无表情地将鞋踩在那只手上,缓缓碾磨,手的主人早已发不出惨叫,只能呻吟出“嗬嗬”的气音。
“你欺辱沈家人落魄的时候应当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吧。”萧厉抬脚,踢了踢趴在地上的男人。
他看着满地的污血,只觉得索然无趣,他转动着手腕上的檀木珠,“拖下去,把这地洗干净了。”
“是!”侍从上前,拽着男人的腿将他拖走。
这家人妄图强迫沈家女眷,想要欺辱后卖去楚馆,在争执间拿出匕首威胁,女眷们迫不得已,只得暂时装作顺从。
沈怀玉得知此事后,拿着剑去马家要人,一剑将这户人家的弟弟捅了个刺穿,因此入狱。
在牢狱中的日夜,君子傲骨被一寸寸地碾于尘下、打上罪人的烙印。
他的怀玉,该有多痛啊。
萧厉走出地牢,外面正下着雨,随行的人走到身后替他撑伞。
他低头一看,指腹上不知从哪沾染到了血迹,萧厉将手伸出伞沿,借着雨水将血污洗净。
“打探一下,京城最近有没有什么突然出现或是查不到身份的流民,将他们尽数记录下来,交给我。”
“还有,”萧厉脚步一顿,“盯紧萧仲伯。”
萧厉吩咐完后,自行接过雨伞,示意随从退下,他撑着伞走在雨中,雨中的京城灰蒙蒙的。
脏透了,也该洗洗了。
萧厉握紧伞柄,洗干净的话,他会回来吗?
与在战场呆了三个月不到便被吓得屁滚尿流回来的萧彻相比,萧厉成为了京城权势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有军功有能力且血统低微。一些待嫁的贵女们的心思也活跃起来,与其嫁一个门当户对的纨绔,不如嫁给有权势的皇子。
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萧厉没有资格继承皇位,那不是正好,这样最平安。
这种在自小在冷宫中长大的皇子最是好拿捏,只要对他投以一点关怀,想必就会沦陷。
聪明的贵女们算盘打得精明,正好近日快要举行贵族们的游玩活动春游宴,可不得好好准备一番。
这次宴会参与的都是适龄尚未婚配的公子小姐以及受到邀约的名门望族。
萧厉也在受邀人员中,他对这种交友活动向来没什么兴趣,正想将信笺扔进烛台,鬼使神差地又收回了手。
万一,他会来呢?
明知这个猜测实在荒谬,但萧厉还是慎重地收好信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是会去的。
所有人都说沈怀玉已死,但萧厉只一眼便知晓那棺木中的人,不是沈怀玉。
只一眼,撕裂的魂魄才缓缓回身。
他太熟悉沈怀玉了,就连对方的脊骨,他也曾用指尖一寸寸的丈量。
沈怀玉能骗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过他。
但沈怀玉,却想骗他。
萧厉一早便到了郊外的春游宴上,与其余簇拥着的公子小姐不同,他只带了一位侍从。
打着算盘的贵女们被他冷漠的脸色吓得不敢靠近,但又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这男人冷虽冷了些,但那张脸却着实俊美,每日对着也不会生厌。
再说,冷点也无妨,情情爱爱的她们才不在乎!
宋嫣已到了适婚的年龄,父母亲有意将她许配给王家的公子,可那王家公子她见过,品相一般就算了,人还喜欢到处沾花惹草。
她站在花树下,看着坐在流水边上的萧厉,最后提起裙摆鼓起勇气, 朝他的方向走去。
还未靠近便被萧厉身旁的侍从上前一步阻拦,宋嫣被吓了一跳,磕磕绊绊道,“六...六殿下,我是宋家二小姐宋嫣,我...很仰慕您。”
宋嫣看见萧厉手中似乎在拨弄着什么,待要细看他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宋姑娘,在下并没有什么值得姑娘仰慕的地方。”萧厉抬眸看来,满树繁花映在墨绿的眼眸中,宋嫣慌乱地垂下眼,“那…打...打扰殿下了...”
周围有人看向了这边,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宋嫣脸涨得通红,她提起裙摆就想逃开。
“宋姑娘,不要妄想依附外物获得自己想要的,不争一下,怎么会知道没用呢?”
宋嫣顿住脚步,讶然地看着萧厉,从未有人会对女子说这番话,“六殿下何出此言?”
萧厉只看着眼前的流觞曲水,淡然道,“既已经明白,又何需再问。”
宋嫣微一拂身,转身离开,“多谢殿下。”
萧厉摩挲着手中的檀木珠串,这也不过是曾经他教会他的。
贵女们见已有人碰了壁,便暂且歇下心思,总归能找到合适的。
萧仲伯来的时候,春游宴已经快开始了。
他出行时向来身后跟着一大堆仆从,这次也不例外,有作为试毒布菜的侍从跪在矮榻边等候他的吩咐。
大部分人都是安安静静地低头拢袖地站在身后,不言不语。
经过上次的事,萧仲伯与萧厉的关系势同水火,或者说是萧厉单方面的针对。
萧仲伯苦不堪言,只得避着他走,今日一来,看到坐在远处的煞神,脸就先苦了一半。
也不知他怎么惹到了这位不怎么熟识的弟弟,不论他在朝堂上说什么,萧厉都能给他反驳了去,偏偏又说的有理有据,实在让萧仲伯苦不堪言。
陈皇后又生着病不便见人,这些大臣们都是人精,哪边强横就向着谁,萧仲伯在旁人的劝说下只得隐忍。
萧仲伯喝着从流水里捞上来的桃花酒,心想井水不犯河水,喝几杯便走......
只可惜,萧厉隔着距离遥遥举杯道,“今日不曾想皇兄也凑了这个热闹,倒是缘分,我敬皇兄一杯。”
萧仲伯僵笑着端起酒杯回敬,心想他这弟弟以前也不是这么说话的啊,不过,他这说话的调调,倒挺像......
还未等他细想,树上突然掉下个马蜂窝,场面瞬间慌成一团,有公子直接跳了湖,被承在托盘里的酒杯都被倾倒了一片。
萧仲伯离那马蜂窝最近,里面传来的“嗡嗡”声听得他头皮发麻。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带,活生生将他拖着后退了几丈远,可还是来不及了,马蜂四散,已经有几只飞来。
那拖着他腰带的人也不知是踩到了石子还是怎么回事,脚底突然踉跄了一下,萧仲伯咬牙,正想脱下衣服护住两人的脸,就听见破空的风刃声袭来。
瞬息之间,飞来的马蜂便被斩于地上。
萧仲伯拿开挡住脸的胳膊,便看见萧厉负剑站在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多谢六弟。”萧仲伯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却听萧厉问道,“你是谁?”
站在萧仲伯身后的黑衣侍从缓缓上前,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泛黄陌生的脸。
“回六殿下,在下是大殿下的侍卫。”
陌生的声音。
行礼时的手上也布满了斑驳的伤痕。
陌生的身体。
萧厉久不回应,似是困惑,那黑衣侍卫抬起了头,清澈的黑瞳看着他。
陌生的眼神。
大风吹来,满树桃花散开,风席卷着花瓣,挂在了对方的鬓发上。
“皇兄,你这侍卫身手反应俱是上乘,更难得的是忠心,不如借我几天,我正好要外出一趟。”
萧厉挑眉看向萧仲伯,萧仲伯正想拒绝,就看见对方笑里藏刀的眼神,他打了个冷颤,“只借几日,用完了可要将人好好换回来。”
“那是自然,”萧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跟我走吧,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
那人听话地亦步亦趋跟着萧厉坐上马车。
“叫什么名字。”萧厉靠在马车上,闭目并不看他。
“回殿下,属下没有名字。”他的声音有些哑,似是刚生了场大病。
“既如此,我给你赐名,你可愿意?”
萧厉睁眼,剑鞘抵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剑鞘越抬越高,他的脖颈已到了极限,费力地点了点头。
“不如就叫,”萧厉停顿片刻,倏然一笑,只是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玉奴,如何?”

他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玉奴谢殿下赐名。”
萧厉收回剑鞘,看不出喜怒,“罢了,你是皇兄的侍卫,本不该由我赐名。”
“无妨,殿下喜欢唤什么便唤什么吧,属下只是殿下的玉奴。”玉奴抬起头,萧厉只是摩挲着檀木珠,过了半响,才轻轻“嗯”了一声。
主子的喜怒向来是下人们不敢随意揣度的,他低下头,坐在马车的一角。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和细微的呼吸声。
玉奴控制不住,又咳嗽了一声。
虽是低着头,但也能察觉这动静惊动了萧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原以为他会问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移开了目光。
马车很快驶入宫门。
沈怀玉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假死之药欺瞒天道,对人的损伤不可逆转,他会时不时的就会脚步虚浮咳嗽轻喘。
本想趁着这次春游宴打听些消息,谁知竟会碰上意外,在他拽上萧仲伯腰带的那一刻,沈怀玉就猜到萧厉会注意到自己。
原本他还有些侥幸心态,自己不仅易了容,还将身上的肤色都用药草染黄,裸露在外的双手也用假皮覆盖。
甚至他还向侍卫学习过姿势和神态。
但即使如此,萧厉还是认出了他,或者说是怀疑?沈怀玉第一次有些看不透萧厉了。
也许,以前也只是萧厉在自己面前从不刻意隐瞒,但只要他想,却是谁也猜不透的。
推书 20234-10-31 :始乱终弃怪物以后》:[玄幻灵异] 《始乱终弃怪物以后》全集 作者:酒火樱桃【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10-22完结总书评数:491 当前被收藏数:2033 营养液数:703 文章积分:33,946,136文案:谢知归为了长生进入那片神秘大山,以爱为名,以身为饵,勾引了一只怪物。他与怪物痴缠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