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搭理她。
梁鸿达被李青容拽了拽,不情不愿的起身,还要留下一句威胁:“今年再不准你胡闹!”
梁灼抬头看了梁鸿达一眼。
在场三个人都知道梁鸿达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鸿达的疯子前妻本是梁家自己的秘密,家丑不外扬。
去年,梁灼突然发神经要为自己的亲妈办寿宴,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气得梁老太爷差点进医院。
最后,是梁鸿达和李青容挨家挨户上门收帖子道歉,才了结了这桩事。
梁鸿达气咻咻的走了,李青容跟在他身后,出门时含胸垂头,发髻翘着,来时的体面早已破碎。
床上的梁灼闭了闭眼,睁眼后对着床对面的墙壁出神。
“老板。”
高修斗胆唤醒了梁灼。
梁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高修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告诉先生和太太您受伤的事。”
“不怪你。”梁灼说。
高修却悔痛万分,歉疚的说:“您罚我吧,这次您受重伤,主要责任也在我,是我没有安排好底下的人。”
梁灼轻笑,“这倒确实,等我想好以后再说吧。”
“是。”
手指在被子上敲了敲,梁灼又道:“凶手还没查清楚?”
这虽是个问句,语气确实笃定的。
高修再次惭愧:“是我无能,抓到了两个人,但他们死活不开口,警察那边又在催人,恐怕留不了他们太久。”
梁灼眼中的神色微冷:“想我死的左不过那几个人,猜也能猜到是谁。”
高修沉默片刻,问:“需要让这次的安保队长来见您吗?”
“见见呗。”梁灼轻松道。
没一会儿,高修领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进来了,男人畏怯的扫视了梁灼一眼,低着头,不敢说话。
高修说:“这是这次的安保队长,易安。”
像梁灼这种身份的人,出门在外,哪怕身边没人,周围也会安插一些隐形保镖,随时保护主人的安全,这次梁灼受重伤,易安负有直接责任。
“抬起头。”床上的男人命令。
易安抬头,一张老实木讷的脸,乖乖任由梁灼打量。
“呦,怎么还装副眼镜。”梁灼似是感慨。
易安立正站好,报告道:“报告老板,这是我出任务用来伪装自己的工具。”
梁灼和易安说话,一旁的高修几乎百爪挠心,坐立难安,这人是他招进来的,当时看中了他的好身手,真没想到他这次会失职成这样。
“高修。”
老板在叫他,他忙聚精会神的应对,以为梁灼要辞掉易安。
梁灼却说:“帮我调查一下救我的人。”
高修不确定道:“是打电话叫救护车的那位吗?”
梁灼点头,脑海中浮现出那位“死神”的脸,他记得他的眼睛,记得他眼角的小痣,也记得他那副镜框上黑下金的眼镜。
老板的关注点跑偏,易安便有些走神,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让他帮着去处理抓到的那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镯子大概就是那种,当事情变得糟糕时,边笑边说: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的反派。
今天看到一条搁浅在海滩的鲨鱼宝宝被救视频,立刻想到了镯子躺在雪地里抓风裁脚踝的样子,和鲨鱼宝宝如出一辙哈哈哈,不过镯子是大猛鲨。
下一章应该就要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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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易安没有被辞退,只是暂时不能担任安保队长了,还意外接到一个“处理”凶手的活。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他对高修千恩万谢,高修一贯冷静沉着,只说:“好好干,不要辜负老板。”
易安疯狂点头,然后问要怎么“处理”抓到的那两个人,“有警察在背后,我们应该不能把人弄死吧?”
高修侧目轻扫过他天真的脸,眼中轻蔑的神色有点像梁灼,“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晚上的时候,易安一直不见有人来告诉自己,心里生疑,只好先睡过去,半夜的时候有人把他叫醒,说是让他帮忙抬人。
他猜测是到“处理”那俩人的时候了,便跟着叫他的人离开宿舍,发现同行者里有两个医生,各自的手里抱着一个水缸般粗-壮的东西。
目的地是一个地下冰库,硕大的闸门被缓缓拧开,两团肉-体“哐当”落地,伸着手用微若虫鸣的声音喊救命。
不知他们在冰库里待了多久,此时浑身布满寒气,头发和衣服都冻硬了,气息微弱。
易安看着两个医生用厚厚的恒温桶给两人回暖,脸色瞬间煞白,记忆顷刻间复苏,他记起来了。
在梁灼病房里,他跑神的时候,高修问梁灼要怎么处理那两人,梁灼说的是:“我受了什么罪,也让他们受回去。”
林风裁约那位业内大牛见面,奈何对方屡屡推辞,直到他第三次打电话过去,对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见面。
林风裁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林嘉川正在看电视,回头望着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风裁把穿到一半的鞋脱掉,用鞋柜上的免洗洗手液洗过手,然后走到林嘉川身边,“我去取钱,姓陆的这几天虽然没动静,但估计快要上门催债了。”
林嘉川似乎渐渐从被渣男骗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精神头还不错,他好奇的问林风裁:“你真的有很多钱吗?”
林风裁说:“应该有一大笔,但是手续可能有些麻烦。”
林嘉川冲他甜笑:“哥,你真的深藏不露,有你真好!”
林风裁揉揉他的脑袋:“没事。”
林嘉川喜欢被哥哥揉脑袋,等哥哥把手放下去,他低落的说:“哥,对不起,我都这么大了,还要用你的存款,你......连房子都没舍得换。”
林风裁温声安慰他:“好好学习就行,等将来你工作了,再来养哥。”
林嘉川心想他哥现在这么牛,怎么可能需要他养?但还是备受鼓舞,狠狠点头。
林风裁到了约好的地点,是一栋十分奢华的酒店饭店一体式大楼。
引导小姐领着他坐电梯到某个包厢,恭敬的敲门,然后缓缓推开。
林风裁站在她的身后,做好了沉着应对的准备。
门内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微微讶异的望过来。
“这位先生也是这个包厢的客人。”引导小姐解释,错了错身,让出身后的林风裁。
“哦。”那名服务生说:“这个房间的客人都去顶楼跳舞了。”
引导小姐回过头歉然的望着林风裁,“先生,您要在这里等他们吗?”
林风裁礼貌一笑,儒雅的面容再次令引导小姐如沐春风。
“没事,我去顶楼看看。”
“那我送您?”
“不用了,你忙你的事。”
林风裁独自进了上行的观景电梯。
明明在约好的时间,却在临时换了场所后并不予以通知。林风裁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无非是要给他个下马威,搓搓他的锐气。
这不过是这些自诩职场前辈的人,面对菜鸟新人时候的一贯原则:仗着新人没有经验,不敢轻易出头,便随意压榨。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是不能表现出要屈服的意思,否则对方只会变本加厉。
电梯门打开,一派歌舞升平的好风景。
林风裁穿着新买的皮鞋,走上电梯口柔软的地毯,寻找目标,最后锁定一个矮胖的蓝色身影。
他从过路的侍者手里拿过一杯不知是谁喝剩的红酒,装模作样的走过去,最先发现他的是蓝色身影身边的一个瘦高个子。
此人一身名贵的黑色西服,腕表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闪过华光,充满兴味的眼睛不住打量林风裁。
林风裁带上在穿书前便已焊装完好的社交面具,向他微颔首,然后拍了拍蓝西服的肩头,“徐老师。”
徐函虎转过身,看到林风裁时果然吃惊,但很快就遮掩好了,向身后的沙发靠了靠,做出一副资深大佬的姿态。
“小林啊,怎么找上来了。”
林风裁嘴唇微抿含着笑意,晃了晃手里的红酒,“山不就我,我就山,毕竟见徐老师一面这么困难,我这是生怕到手的机会跑掉。”
徐函虎依旧端着架子道:“倒是难得见你抱怨一次,可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嘛,我平时事情多的没边,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喽。”
林风裁望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称忙的人,心中好笑,据他的调查,早几年徐函虎刚出名的时候确实勤勤恳恳过,可是如今,他已经完全沉溺在上流生活的纸醉金迷中,哪里还有时间搞创作?一边找抢手帮自己写剧本,一边和制片人、出品方谈笑风生就是他现在的日常生活。
“徐老师确实忙,那我也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长话短说我今天来找您的事。”
林风裁边说边注意着林函虎的动作,见对方正将目光投向左侧舞池的方向,根本对自己说的话不上心。
但他还是继续说着:“徐老师,我来向您讨要《兰庆纪事》的署名权。”
徐函虎终于将目光从舞池那边转移到他身上,林风裁便说的更加直接了:“我希望剧本上写我的名字,毕竟这个剧本的百分之”
“小林,”徐函虎打断他,“你今天莽撞了啊,这儿这么多人呢。”
他边说边朝四周看看,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西服男人正两指挡嘴,轻笑。
林风裁道:“徐老师,这地方不是您换的吗?我当您就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眼看徐函虎脸色不好,他刻意顿了一下,然后才说:“谈您找我给您当抢手的事。”
徐函虎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先前的傲慢被愤怒代替:“你胡说什么呢?我堂堂徐函虎,会找你这个无名之辈?”
林风裁已经很多年没被人喊过无名之辈了,他穿书前一直浸泡在别人的恭维中,倒是差点忘记了无名时期的不易。
他将手里的高脚杯轻轻扣在身前的大理石台面上,狭长的眼睛淡扫这个怒火中的男人,“对啊,”他道,“徐大编剧怎么会找我这个无名之辈呢?”
不等徐函虎说话,他自己先笑了一声,轻嘲:“还不愿给足工酬。”
徐函虎说:“我要告你诽谤!污蔑!”
“求之不得。”林风裁说,“我证据太多了,正愁没地方说理。”
大概是徐函虎那身子太虚,承受不了太大的情绪消耗,他开始喘粗气,渐渐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回去,等我的律师函!”
这结果算是意料之中。
林风裁起身,视线自高处落在徐函虎头上,“徐大编剧好好考虑,我最近也在联系律师,我那律师倒是劝我尽快上诉,不过我毕竟念在许老师对我有恩,舍不得麻烦您。”
林风裁高挑的背影渐渐远去,黑西装拍拍徐函虎的肩榜安慰他,脸上的玩味没有消散,“这宝贝真是好玩,叫什么名字?”
徐函虎恶狠狠的念出林风裁的名字。
“林风裁,”黑西装若有所思的重复,视线中央是林风裁刚才端过的酒杯,他捏起杯脚,转了一圈杯中的液体,十分迷醉的轻嗅。
“这小子以前一副唯唯诺诺的穷相,现在倒是变嚣张了。”徐函虎狠狠捶打手边的沙发。
他正是看中了林风裁之前的软弱好欺,才十分放心的让他帮忙写稿。
他冷笑一声:“穷疯了的玩意儿,说什么上诉不上诉的,不就是想坑老子的钱?”。
黑西装转过头,“哦?他缺钱?”像是想起什么,他忽然站起,离开前再次拍拍徐函虎;“老兄,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林风裁迈进电梯的时候脚步略沉。
他想过徐函虎不要脸,但是没想过他会如此不要脸。
如果真要打官司,他是有信心赢的,毕竟证据确凿:徐函虎给原主发的微信记录、他自己手里的剧本原稿......
只不过这手续走起来非常之麻烦。很多作品被剽窃的人,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冠上别人的名字,正是因为打官司是件耗时费力的事。
他等得起,陆明濂或许等不起。
如果徐函虎非要和他打官司,那这件事倒是变得麻烦起来了。
忽然,他微蹙的眉松开。
转折也不是没有:
《兰庆纪事》这个本子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人,但是过不了几天,会有影视公司相中它,到那时,开机被提上日程,徐函虎为了尽量省去麻烦,肯定会答应他的一些要求。
林风裁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原书里提到过这个剧本的名字,后来投拍这个剧本的影视公司正是梁氏集团旗下的新公司,由梁灼的叔叔掌股。
而这个剧本的拍摄牵扯到了梁灼和叔叔的斗争。
林风裁在脑海中计算着原书中各个剧情节点的时间,忽见电梯门开启,便顺势走了出去,这才发现不对劲,原来电梯停在了负一层地下停车场,而他要去的当然是一楼。
电梯已经合上了,他一手插兜,刚按下开门键,旁边的vip客梯却先开了,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风裁!”亲切的呼喊十分动人。
林风裁循声回头,望向这张半刻钟前才有过一面之缘的脸,那个一直坐在徐函虎身边的黑西装。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付清心,清心寡欲的清心。”付清心伸出了手。
林风裁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正要松手,发现对方的拇指轻轻搔了搔自己的手心。
林风裁笑,“您倒是并不寡欲。”
付清心摆摆手,权当他在开玩笑,他依然是那副真诚的有些碍眼的模样,“风裁,我听说你缺钱的很哪。”
林风裁说:“叫您给看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付清心像是很惊喜,眼中冒着细微的光,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香气扑鼻的卡片:“这是我的名片,我惜才的很,想和你这种才俊好好接触接触。”
林风裁接过卡片,轻轻一搓,藏在名片底下的房卡便露了出来。
付清心见状冲他暧昧的笑笑。
林风裁风度犹在,将名片留下,房卡交还,“这个就不用了。”
付清心却不接,以为林风裁在假矜持。
这时,身旁的VIP客梯再度开启,林风裁和付清心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里面站着三个人,为首的一个宽肩腿长,身披及膝大衣,肩头微白,该是雪花,皮手套还没来得及摘。
他的衣领处围着一圈棕毛,衬的脸更具野性,瑞凤眼微眯,侵略感十足,像一头正在觅食的成年野狼,几乎在分秒间就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林风裁对此人没有印象,淡淡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付清心已从他手上主动拿走房卡,紧紧攥在手心里。更为奇特的是,他显然对电梯里的人十分恭敬。
旁边助理模样的人伸手挡住电梯门,站在中间的男人走了出来,看也没看付清心一眼,在林风裁面前站定:“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林风裁不明就里的对上男人的眼睛,觉得有几分眼熟。
他在脑海中搜索起这几天的见闻。
忽然听到付清心小心又试探的口吻:“梁总?”
林风裁浑身一震,梁?姓梁?
原书里的反派也姓梁......
“怎么会认错?我身上还有你的照片呢?要看吗?”
梁灼侧一点身子,目光在付清心和林风裁身上各扫了两眼,玩味道:“做什么交易呢?两位。”
付清心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林风裁,笑得浮夸:
“梁总,我......林先生来找我们谈剧本的事,刚才去顶楼找我们,我看他有困难,追出来,想帮帮他。”
付清心惯会察言观色,没有忘记梁灼刚才称呼林风裁为“救命恩人”,因此所言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大哥。
“这样吗?”梁灼像是不相信他,伸手向高修示意,付清心正发懵,突然感觉手腕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张开五指,露出手心里的硬卡片。
那张房卡。
高修松开付清心的手,把卡片交给梁灼。
梁灼两指夹着卡片,翻转端详,将视线投向林风裁,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
林风裁正在无声的观察他。
眼前的男人行事无章法,外表玩世不恭,正符合书里所描绘的梁灼形象。
“梁总,我......”付清心刚刚经历了手腕的剧痛,梁灼的可怕传闻在他脑海中被激活,他一时太过紧张,竟然说不出一个完整解释的句子。
“我知道,不用多说。”梁灼善解人意道,说话间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林风裁,手腕翻转,房卡朝外轻甩,在即将掉落时又被两指恰好衔住。
付清心眼睁睁的看着这张卡片被高修双手接过,心中懊悔: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惹了梁灼的人!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扭转自己在梁灼心中的形象,陪着笑脸道:“梁总,您二叔就在顶楼,刚还和我们聊了聊,说了您不少好呢,我们都觉得梁总您年少有为......”
梁灼从林风裁身上将目光移开,冷眼瞥他,“真是不巧,我梁灼最听不得别人夸,尤其是在背后夸。”
林风裁的眉头微蹙,心中的猜想被落实了,此人正是梁灼。
那个为了主角受夏晗,一言不合就要株连别人九族的神经病,将林氏兄弟两送上绝路的恶徒。
尽管内心慌乱,可林风裁面上却依然克制的住,他在思考要怎么应对这一切。
梁灼刚才竟然称呼他为救命恩人。
也就是说,他那晚随手救的人是他?
不再理会付清心,梁灼凑近林风裁。
带着皮手套的手指接住林风裁线条优美的下颌,他将林风裁的脸缓缓抬起,极近的距离里,彼此都将对方的脸瞧的深刻。
梁灼的目光扫过林风裁眼旁的小痣。
端详完毕,他问:“换眼镜了?”又自问自答:“不错,这种金丝框的更适合你,”
林风裁始终防备而沉默,梁灼眼神充满怜惜,“遇到什么困难了?呵,我帮你解决,我是该报答你的。”
林风裁的大脑飞速运转,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否认自己救过他。不防人家突然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气息撩人:“只要你别陪他睡,陪我睡一晚。”
林风裁退后一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声调平常:“梁总认错人了。”
梁灼的手落空,轻轻搓了搓,失笑,“怎么会认错?我身上还有你的照片呢?要看吗?”
他调查他!
林风裁已经开始后悔那晚救他的举动了,冷淡说句“不必。”
梁灼像是非常满意,因身体没有完全康复,突然咳嗽两声,肩膀微微颤动,停止后有一双细白的手替他整理肩头的棕领。
林风裁的目光落在那双手的主人身上,对方的纤弱清瘦令人一眼生怜。
梁灼说:“怎么样?再考虑考虑?救命恩人。”
林风裁保持绅士该有的礼仪,眼角眉梢却透出几分轻蔑,“抱歉,我对三人行没兴趣。”
音落,其他两人没什么反应,梁灼身边的那男孩脸颊微红。
梁灼做出宠溺的神态:“可以两人的。”
“那太巧了,”林风裁已经丧失了和他纠缠的兴致,按一下电梯的开门键,笑道:“您身后这位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的房卡还在您助理手里呢。”
梁灼听得挑眉。
林风裁将手里的一张卡片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走进电梯。
“我先走一步了,诸位。”他颔首和众人道别。
电梯门缓缓合上。
梁灼转身望着付清心,伸出手,高修把房卡递给他。
梁灼用房卡拍了拍付清心的脸,“你怎么想?”
付清心连头都不敢抬,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梁灼冷笑一声,手一松,房卡沿着付清心的耳朵掉落,停在他的脚边。
等梁灼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楼道里,他才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尽一般,跌坐在地上。
林风裁朝春田小区而去,一路上心态不宁。
怎么会这样巧?他随便救的一个人竟然是书里的反派。
这人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不按常理出牌,做事狠辣,行为诡谲,生性多疑。
救这样一个人,并非好事,难保他哪根弦抽动,对自己恩将仇报。
到了家门口,为怕林嘉川担心,林风裁整理好情绪,敲门,却没人应,他又敲了敲,正要掏出钥匙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哥,你回来了。”林嘉川边揉眼睛边说,林风裁注意到他红如兔子的眼睛,有些担心,问他怎么了。
林嘉川把哥哥让进来,边弯腰给他拿拖鞋,边解释:“宋杰刚来过。”
林风裁握住他拿鞋的手,让林嘉川转过身,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林嘉川看出他的意思,安慰哥哥:“哥,我没事,我已经把他骂跑了。”
林风裁换好拖鞋,兄弟俩去沙发那边说话,林嘉川说刚开始是他心太软,给宋杰开了门,没想到宋杰实在不要脸,根本不是来给他道歉的。
他拽着林嘉川的手跪在地上求他回到陆明濂身边。
说到这里,林嘉川十分愤怒。
“他简直禽兽不如,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爸爸身上不说,还口口声声我不回到陆明濂的身边,陆明濂会要他的命。”
“气得我连推带搡的把他赶出去,他一直拍门,我最后威胁说我要报警他才离开。”
“怎么会有他这么利己的人!”林嘉川最后总结说,“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林风裁静静听林嘉川的讲述,结束以后鼓励道:“小川,你做的很好。”
林嘉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哥,你放心吧,我现在是钮祜禄·川,谁来我都不害怕的!”
林风裁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尤其是遇到宋杰这种人,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怕他被逼急了,使用暴力伤害你。”
林嘉川点头,“我知道的!”他挽着林风裁的胳膊,“哥,你什么时候教我打架吧!我想和你一样牛。”
林风裁刚要点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这敲门声张狂肆意,毫无章法礼节,听的人心慌,林风裁和林嘉川对视一眼。
“我去开门。”林风裁说。
林嘉川也站起来,紧跟在林风裁身后。
打开门,敲门的是两个黑衣人,见林风裁出来,便自动向两边撤开。
陆明濂拍了拍大衣上的雪花,抬起头,目光从兄弟俩脸上一一扫过,“好久不见。”他道,目光越过两人的肩膀射向室内,“自由日子该结束了。”
林嘉川对陆明濂的恐惧是被长期积攒的,因此,尽管他五分钟前还和林风裁说自己现在谁都不怕了,可是现下还是抓紧了林风裁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