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川犹豫一下,点头。
林风裁道:“你这么注意我的情绪让我感到很开心,但是,在这件事上,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你想想看要不要和你的亲生父母相认。”
林嘉川瞬间有些无助,好像这么多天一直和他站在一起的哥哥突然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只远远的望着他。
“哥,我刚才......”
林风裁笑着打断他,“你刚才只是在照顾我的情绪,但实际上,无论你做出任何选择,我都是支持你的。”
林嘉川缄默片刻,“我得想想。”他说。
林风裁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件事我觉得也有必要告诉你,陆明濂喜欢的那个男孩,夏晗,应该就是和你异卵双生的......”
“啊?”林嘉川再次惊讶,“你在哪里看到的?”
林风裁胡诌:“海城的八卦论坛,豪门风云板块。”
林嘉川“喔”了一声,茫然无措的样子,“好,我知道了。”最后几个字声音低缓,他开始陷进自己的思绪里,试着问自己:
我到底要不要和亲生父母相认?
记忆中和父母相处的时间是五岁之前,那时候,他太小了,很多事现在已经淡忘,可是,他永远记得跨坐在父亲林知许肩头的幸福,被母亲王眉细心呵护的温暖。
这种幸福和温暖,有了林如倩的长期打骂做衬托,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
有时候,他做梦都想再见到爸爸和妈妈。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还有父母,难不成,他真的不想再度体会这种幸福和温暖吗?
“我......想,”林嘉川说的有些艰难,抬头望着林风裁,“哥,我想见到我的生父母。”
“好,去吧。”
林风裁确实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隔着桌子,林嘉川握紧了哥哥的手。
林嘉川去夏家的这一天是个晴天,冬日的太阳虽然在温度方面不靠谱,但是在积雪的反射下,却将世界照得更加透明白洁。
夏家派了一辆豪车来接林嘉川,因为事先已经协商好的,林嘉川带着哥哥林风裁一同上车。
夏家的宅子在郊外著名的富人别墅区,依山傍水,悠然自得。
下了车,迎面铁艺门上的缠丝严谨细致,白墙延伸开去,转角处的石砌顶部雕花,底部抬阶,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这户人家不容忽视的财力。
透过铁门的栅栏,林嘉川看到了被围墙拦在里面的层层叠叠的房屋,他有些忐忑的看向哥哥。
林风裁将手放在他的肩头,“去吧,去见你的亲生父母。”
林嘉川仰头看他:“哥,你不进去吗?”
林风裁熟稔于人际间的诸种小关窍,他知道,如果他今天随林嘉川同去,夏家人会当自己为一个难缠的旧人,便摇摇头,道:“以后有机会我再来,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就不打扰了。”
马上要进入新的环境了,林嘉川心里有点无依无靠,但是他也知道,他已经很大了,不能什么事都靠哥哥。
“好,哥哥,我会尽快回家找你的。”
林风裁的笑容温柔而宽和,轻易抚平林嘉川胸中的焦躁,“不着急,等你适应了再来,当然,适应不了也可以来,哥哥永远在家等你。”
林嘉川用力点头。
林风裁目送林嘉川进了夏家大门,仿佛看到一双透明的大手将肩膀瘦削的少年再度揽进怀里,他知道这双手就是剧情意志力,它正尝试将林嘉川重新拉回到剧情当中。
林风裁打车回到家。
他独自一人呆在家里,过回了穿书前独身的日子,每天看书写剧本,倒过得充实。
期间,林嘉川和他通过一次电话,电话上,林嘉川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就是很想哥哥。
林风裁已经习惯了林嘉川对内心感受的直率表达,笑着说自己很快就去夏家看他。
挂了电话,林嘉川的一切安好让林风裁倍感安心。
第三天晚上十点钟,他刚要上床休息,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下床后走到猫眼前观察,只看到门外人修长的颈线,以及脖颈附近的一圈绒毛。
“谁?”林风裁问。
外面的人却不答,又敲了敲门。
林风裁是不缺耐心的人,执着的又问了一次,并说明:“如果您不说话,我也许不会开门。”
沉默几秒,门外传来一声嬉笑,语态轻松:“开门吧,我来看看我的救命恩人。”
梁灼的声音。
林风裁垂着脖颈,手扶上门把。
他知道,和梁灼的事必须有个了断,否则这人总要来纠缠自己。
绿色的防盗门被缓缓打开,梁灼上身麂皮外套,下身黑裤皮靴,正站在门外对他施展笑意。
这笑容是他惯常会有的,三分不屑,七分玩味,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不过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而当这目光来到别人的身上,任谁都会感到几分不适。
林风裁克制住重新关上门的冲动,礼貌道:“请进。”
梁灼的皮靴跨进门槛,步态悠闲,有如在自家漫步。
他先将客厅巡视一遭,转过身,“够简陋的,需要换个地方住吗?”
林风裁说:“谢谢梁总的好意。”
潜台词是不需要。
梁灼挑眉,坐在了沙发上,老旧的沙发照例“咯吱”一声。
“呦,”他怪模怪样的说,“我还没坐过会叫的沙发。”
林风裁修养极好,依旧礼貌,“委屈梁总。”
梁灼是不知道见好就收的。
他在沙发上坐定,长腿交叠,宽阔的肩膀倚着靠背,姿态潇洒随意。
“我当真好奇,林先生应该宰了徐函虎不少钱吧?虽然大部分都还债了。怎么?现在连换张沙发的钱都拿不出来?”
言语间将林风裁的近况知道的一清二楚。
尽管深谙梁灼调查自己的事,但是听对方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林风裁再好的修养也难以维持。
然而他知道,对梁灼这种人,他越是激你,你越要稳住气,便以寻常语气道:“梁总,随意调取公民的隐私是违法的。”
“抱歉。”梁灼说,“我只是想了解我救命恩人的真实需求,好施以援手。”
说罢又惋惜一句:“可惜人家屡屡拒绝我。”
林风裁十分清醒:“梁总帮助人是需要报酬的,我给不起。”
梁灼会心一笑:“原来你担心这个啊。”他轻轻活动手腕,散漫无畏,“救了我的命,被我找上门求报恩,却三番五次的拒绝我,我该说你是热爱奉献,还是故作清高?”
最后四个字,他咬字极轻,林风裁却从中听出点寒意。
林风裁打量着梁灼,对方的多疑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淡笑,“梁总,当时夜深人静,您那双眼睛着实吓人,我难免想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吓人?”梁灼像是在细细琢磨这个词语,随后在林风裁的注视下,起身,脸上挂着笑意向林风裁缓缓逼近。
林风裁不解其意,对方却突然弯腰,极具侵略性的脸猛然放大,“现在呢?还怕吗?”
林风裁克制住下意识后退的想法,冷静的凝视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看到这双眼藏在轻浮后肆无忌惮的审视和探寻。
片刻后,他别过头,抬手虚抚:“不怕,但还是闭上比较好。”
一阵急促的震动声在手边响起,林风裁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拿起来轻晃,“抱歉梁总,我要接电话。”
梁灼站起身,从高处俯视林风裁,首先看到了通话界面上的“小川”二字,紧接着,林风裁的脸色忽然变了,急促的问对面:“那里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挂了电话,林风裁火速从沙发上起身,原本就狭小的沙发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他对梁灼道:“梁先生,我要去接我弟弟,请你先离开,有什么事以后谈。”
说完,也不等梁灼做出反应,就去卧室换衣服,没一会儿,他穿戴一新冲出卧室。
梁灼还在,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林风裁边穿外衣边道:“梁先生,我先走了,你......自便。”
留下这句话,门被关上了,“嘭”的一声,让整个鸟笼般的客厅格外安静。
梁灼独自站在房间里,望着铁门,微微眯眼。
他看林风裁这么忧心他那个弟弟,甚至不惜把自己留在家里,心中莫名好奇,也有点古怪的不爽。
和林风裁接触三次,对方每次都会给他留下冷淡克制印象,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
当然,梁灼对林风裁这个寒酸的家没什么兴趣,刚才的故意滞留也只是为了吸引林风裁的注意力,恶趣味的给林风裁的焦急再添一把柴。
不想人家直接忽视了他。
梁灼摸了把后颈,颇有点自讨没趣的无聊。
他离开这个地方,来到楼下,上了自己的车,司机恭敬的问候他一声先生。
车子驶出小区外,梁灼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忽然看到了正在路边焦急打车的林风裁。
“等等。”他对司机说。
司机从后视镜里望见了老板的视线,循着这视线,他也看到了林风裁。
“先生,要去接他吗?”
“不必。”
司机只好侯在原地。
夜色中的道路上,黑色的卡宴如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雄狮,沉默而锐利的眼睛锁定了马路斜对面的男人。
终于,林风裁上了一辆出租车,绿色的轿车从卡宴面前驶过,卷起一股疾风,司机全神贯注,等候老板的调遣。
“跟着吧。”梁灼声音慵懒。
卡宴不紧不慢的跟在出租车的后面,半道上就被出租车师傅发现了,他边开车边通过后视镜和林风裁对话,一脸忧心:“后面有车一直跟着我们,小伙子,你是不是惹上事了?”
林风裁回头看一眼,认出这是不久前停在他家楼下的豪车,回过头对师傅道:“您放心开吧,这人喜欢给别人当观众,当他不存在就好。”
师傅微感安心,看了眼手机导航:“小伙子,你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这里卫星信号差,我们只能慢慢找。”
“好。”
尽管焦急,但此刻最重要的是镇定以待。
林风裁试着给林嘉川打电话,没打通,他望向窗外,这里不知是哪儿的郊区,没有路灯,漆黑一片,唯靠出租车的车灯照明。
忽然听到一阵狗吠,林风裁想起林嘉川形容的方位特征,对师傅道,“我弟弟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下去找吧,麻烦您稍等。”
车子就地停下,师傅人好,见他找人心切,一定要下车帮忙。
林风裁出门时拿了手电,下车后开灯照明,像是想起什么,他回头望去。
卡宴就停在不远处。
走上前去,林风裁敲敲车玻璃,待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梁灼的侧脸。
林风裁友好建议:“梁总,来都来了,帮着找找人如何?”
梁灼并没有跟踪被发现的尴尬,正要拿腔捏调,却被前排司机抢先,“老板,您坐,我去找。”
梁灼没好气的说:“你倒热心。”
司机赧然。
林风裁轻笑,“梁总,下车吧,我弟弟等着您拯救呢,就当是您报恩了。”
梁灼看他一眼,屈尊降贵般扬了扬下巴,林风裁配合的打开车门。
梁灼和司机都下了车,加入林风裁的寻弟队列,不过梁灼重在参与,全程没有出声,只觉身边三人的疾声力呼怪吵。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后悔这一无聊之举。
“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林风裁刚站住脚细听,那声音便大了起来:“哥,我在这儿!”
“左前方。”梁灼淡声提醒。
林风裁将手电照到了左前方,那里是一个弯道,林嘉川的身影忽然闪现。
“哥!”又是一声呼喊,林嘉川从远处跑来,林风裁忙小跑去。
梁灼冷眼旁观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又打了个哈欠,刚要转身离开,余光中看到林嘉川的身后还跟了道黑色的人影。
紧接着是是林嘉川撕心裂肺的喊声:“快跑!”
然而究竟还是晚了一步。
在梁灼的视线中,一个绿色的酒瓶甩向了林风裁,林风裁将林嘉川猛的拽进怀里,伸手护住他的脑袋,与此同时,酒瓶击中了他的额头。
玻璃瓶应声碎裂,林风裁将林嘉川护在身后,看到了一个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魁梧男人。
三两下的功夫,他把这个醉汉制服在地,回过头,一道血迹沿着他的额角缓缓流下,无声的诉说刚才那一击的重量。
他对还在愣神的众人道:“麻烦来帮忙。”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林风裁随后的操作又令人眼花缭乱,两个司机都愣住了,还是梁灼出声叫醒他们:“傻在这儿干嘛?他叫你们帮忙。”
林嘉川离哥哥最近,在司机赶来之前便用自己的袖子替哥哥擦额头的血,整个人都在颤抖。
林风裁安慰他自己没事。
醉汉实在不老实,天寒地冻,又不好撂下他不管,林风裁让众人按住他的手脚,从他身上搜出手机,打通讯录里的电话叫人来接走他。
梁灼全程旁观。
挂了电话,林风裁用手捂着伤口,对上梁灼的双眼,道:“谢谢梁总的帮助,我们算是清账了,以后梁总不必再来找我。”
梁灼不急着回应,围着他缓慢的走了一圈,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陌生而惊奇。
重新站在林风裁的面前,他伸出手,扶了扶林风裁有些歪斜的眼镜,手指顷刻沾染血迹。
他看过后一笑,不知夸赞的是否诚心:“你刚才的献身可歌可泣。”
“谈不上。”
梁灼的笑未散,“既然林先生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我也乐意认下了。”
“不过,”他顿了一下,语气顽劣:“林先生要是后悔把这份报答算少了,也能重新来找我。”
“我很大方。”
“不会。”
林风裁的否定温和但有力。
梁灼又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他的司机忙跟了上去。
坐回车里,梁灼继续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脑海中难免浮现林风裁满脸是血,迎着手电筒的灯光看人的样子。
像只狐狸,流血的白狐。
他轻嗤一声,叹道:可真够吓人的。
然而随着车子渐渐开到明亮处,梁灼忽然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林风裁将林嘉川护在怀下的动作。
看得出,这个舍己为弟的做法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那么护着他弟啊。
梁灼打开车窗点了支烟。
如果他找人把林风裁他弟藏起来,林风裁应该会急哭吧?
恶劣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说】
改流畅了一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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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张和自己面容相似的脸,夏晗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
醉汉的家人来接走醉汉,看到了林风裁流血的额头,害怕不已,提出赔偿,但是希望林风裁不要“讹”他们。
林风裁望着醉汉这个唯一的亲人——一个瘦小怯懦的女人,说话时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看人。
“算了。”林风裁道,“你以后......看好他。”
女人的眼中闪出泪花,“实在对不起,我们的儿子去世以后,他见到年龄相近的人,就总要追着人家看。”
这话一出,在场三人无一不动容。
送走醉汉,林风裁和林嘉川坐进出租车,林嘉川开始和哥哥诉说自己的遭遇。
原来他在夏家并非一切安好。
在夏家,唯有夏母看上去是真心对他的,剩下的人里,夏父严肃板正,鲜少和他交流,长兄夏映凡......
说到这个名字,林嘉川停顿了,林风裁却已大概猜到。
“是他把你带到这里的?”林风裁问。
林嘉川点头,一脸愤懑,“今天,夏阿姨要带我去商场购物,结束的时候却遇上了他,当着夏阿姨的面,他很会表演,说是要带我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玩玩。”
“我也欣然同意了,没想到,他车开到半路,突然开始对我冷言冷语,说什么我配不上他们家,我很生气,也很委屈,和他吵了几句,他就把我撂下了。”
林风裁沉默,想到林嘉川大晚上的被扔在这么个荒僻的地方,又逢冬天,外面天寒地冻,还有不知深浅的醉鬼出没。
望着林嘉川被冻的通红的脸蛋,林风裁开始反思,自己让他自由选择回到夏家,是否正确。
半晌,他道:“如果实在无法适应,随时回家吧。”
林嘉川的心田被感动充斥,哥哥永远是他的后盾!
他伸手搂住林风裁的腰,头埋进林风裁的怀里,充满依赖的说:“哥,我先不回去了......”
第二天,林嘉川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立刻就闻见了飘在空气中的饭菜香,有一瞬间,他的眼睛酸涩,想哭。
这几天在夏家的豪宅里,虽然吃住的等级都很高,他尝到了许多放在以前绝无可能尝到的佳肴,可是和身下躺惯了的床比起来,和哥哥做的饭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
洗漱后,林嘉川直接上桌吃饭,两人都默契的没提昨天的事,轻松惬意的聊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然而到了下午,这种安闲的氛围就被打破了——夏母亲自登门找林嘉川。
林风裁开门接待夏母,奉上热茶。
他为夏母倒茶的时候,夏母也在细细观察他。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和自家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只见他气度恬淡,一举一动从容大方,夏母觉得他完全不像从小门小户出身。
目光从林风裁身上移开,夏母看向林嘉川,歉然,“小川,我代映凡来向你道歉。”
林嘉川抿了抿唇,心情极为复杂。
真正的罪魁祸首没有来,来的却是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夏母。
夏母开始替夏映凡解释:“他从小和小晗的关系亲密,什么事都先替小晗着想,你现在来了,他也许误会你会夺走全家人对小晗的关注。”
“不......不完全是这样的。”林嘉川低声说。
林风裁看了他一眼。
夏母愣住,神色紧张,“小川,你一直流落在外,我的责任最大,我真的很想弥补你,你和我回去吧。”
林嘉川有所动容,夏母总让他想到已逝的母亲王眉,因此,他实在难以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哥哥能和我一起去吗?”他小声问。
夏母慈爱的望向着他:“当然,只要你哥哥他愿意。”
林嘉川立刻充满期待的望向林风裁。
林风裁想到林嘉川刚才的那句“不完全是这样。”略一思考,对夏母笑道:“那我就去伯母家打扰几天了。”
随后,林嘉川和林风裁在卧室收拾东西,夏母等在外面。
虽然收拾的是林风裁的东西,但林嘉川却非常积极,林风裁见他这么兴奋,想要进一步询问的冲动暂时消失,但林嘉川却主动提起:
“哥,你知道吗?昨天在车上,夏映凡说他只有一个弟弟叫夏晗,我立刻回敬他,我的哥哥叫林风裁。”
林风裁无奈笑笑,心中也有感动。
“不过,他知道我和陆明濂的事,觉得我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连带着觉得你也一样。”
“这是我在车上和他吵起来的原因。”
林风裁听完林嘉川的表述,隔着行李箱抚摸他的头,安慰他:“他会知道真相的。”
林嘉川却“切”了一声,生气道:“他才没有那个脑子!”又冲林风裁一笑,“哥,你这次去夏家要给我撑腰啊!让他看看真正的好哥哥长什么样。”
林风裁哑然失笑:“你这样,哥哥压力很大。”
“哪里!”林嘉川马上反驳他,“我哥哥本来就是最好的。”
收拾完东西后,三人同时下楼,上车后,夏母接了一通电话,挂了电话,红光满面,极其开心的朝兄弟俩道:“小晗回来了!”
小晗,夏晗。
主角受提前回国了吗?
林风裁的眼镜因车窗外雪地反射的光线闪了闪,他推了下眼镜,余光注意着林嘉川的反应。
林嘉川一切如常,脸上也有喜色:“那太好了。”
夏母笑了笑,“这下好了,我的三个儿子都在我身边喽。”
林风裁见状也微感放心,虽然原书中的林嘉川因为陆明濂的关系恨透了夏晗,可是如今的他在自己的引导下,应当不会轻易为爱疯狂。
然而当林风裁即将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了林嘉川正在紧揪衣襟的手。
——这是他感到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林风裁在夏母看不到的地方拍了拍林嘉川的肩膀,眼神安慰他:“别怕。”
林嘉川望着哥哥,微微点头。
他在夏家的这些天,已经感受到了全家上下对夏晗的宠爱,他也知道自己半途杀出,肯定没法和夏晗比,只希望夏晗能接受自己,不要像夏映凡那样讨厌他。
稍晚的时候,夏晗到家了。
夏映凡去接的人,进门的时候身上背着弟弟的黑色双肩包。
夏晗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上身一件偏休闲款式的大衣,下身深蓝色的牛仔裤,虽然拥有和林嘉川相似的面容,总体的气质却更加松弛,有种被娇养大的自信和贵气。
而林嘉川是容易局促的。
夏母和儿子好久不见,见面时热泪盈眶的和儿子拥抱,林嘉川站在哥哥身边,隔着夏母的背影向夏晗小幅度的挥了挥手。
看到那张和自己面容相似的脸,夏晗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
夏母松开他,回头向林嘉川招手,待林嘉川走上前,便左手牵着他,右手牵着夏晗,向两人介绍彼此,结束以后,夏母把林嘉川的手盖在夏晗的手上,林嘉川感觉对方有点僵硬,他立刻有有些不自在,唯恐夏晗和夏映凡一样讨厌他。
不过下一秒,夏晗露出一个令人亲切的笑容,落落大方的对林嘉川道:“小川,欢迎回家。”
林嘉川松了一口气,激动而不失友善的表示感谢。
睡前,林风裁和夏映凡各自去自己弟弟的房间找人,在上下楼的时候狭路相逢,夏映凡抱臂挡在楼梯中间,轻蔑而傲慢:“你弟弟倒是很会搬救兵嘛,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你是什么货色,我会提醒小晗离你们远一点的。”
林风裁虽然站在低处,但是气势毫不退缩,他淡淡扫他一眼,“什么货色?麻烦说清楚。”
夏映凡神色得意,“你弟弟和陆明濂的那点破事我还不清楚?他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想必你也一样。”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怪笑了一下,“差点忘了,是你们一大家子都一样,你那个姑姑从我妈那儿拿走不少钱呢。”
“你的确不太清楚。”林风裁道,“小川的事另有内情,至于林如倩,她早已不是我和小川的抚养人,我们关系不睦,她的所作所为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