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收购合同,他手里还有一份转让合同,转让人是梁灼,接收人是梁灼二叔的儿子梁硕。
【作者有话说】
徐函虎就是那个第一次约风裁见面却临时改地点,第二次约风裁见面抽雪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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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逗”够他呢,怎么舍得清账?
梁灼没有开口回答,高修却已经明白了他藏在沉默中的笃定。
他不解的很。
梁灼已经发现梁允弦打着集团的名义成立皮包娱乐公司,非法转移集团资金。
可是他没有在董事会公开此事以打压梁允弦在董事会的权力,而是选择私下解决,只把这件事明面上的主谋:该公司主控股人梁硕,送进了局子。
然而梁允弦人脉深广,肯定有捞自己儿子的办法,梁硕在局里待不了几天。
现在,梁灼还“善解人意”的给梁硕准备了一个新的、正规又合法的娱乐公司。
至于真正的主谋梁允弦,更是毫发未伤。
高修自诩只要梁灼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他的意思,这一次却着实迷惑,只因这番心慈手软的操作实在不像梁灼一贯的行事风格。
唯一的解释就是,梁灼还在给梁允弦机会。
“记得把这份合同发给我二叔。”梁灼嘱咐高修。
高修应了,当即照办。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高修接到一条新的消息,是梁灼私宅的管家发来的。
他视线扫过这几行字,神色惊慌,忙将手机递给梁灼。
梁灼定定注视着这条短信,眼中怒火滔滔。
短信显示:他爸梁鸿达去了他在珑御府的宅子,梁鸿达不顾佣人阻拦,执意要去看望住在里面的何幼薇,却被何幼薇轰了出来,已经负气离开。
阿斯顿马丁停在院门口,一直静候的管家忙走到梁灼身前,像是松了口气般,垂着手和梁灼汇报:“先生,晓惠说夫人已经平静下来了。”
“嗯。”梁灼的目光透过大门望向远处的某个方向,“叫厨房准备一下。”
管家点头称是,刚要跟在梁灼身后进门,不妨梁灼脚步一顿,面色阴沉的乜斜过来:“多找几个安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随便进去。”
管家知道梁灼在说梁鸿达今天来过的事,知道是自己失职了,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应了。
连身衣服也顾不上换,回家后的梁灼马不停蹄的来到厨房。
今天是何幼薇的生日,他要亲自下厨,给何幼薇做一碗长寿面,这是他从很多年前就在坚持的事。
做好面后,他端着托盘到了何幼薇所在的院子,门口的女佣告诉他:“夫人和晓惠姐在二楼露台。”
梁灼上到二楼,走过装饰温馨的长廊,看到了不远处的何幼薇。
她穿着一袭白裙,卷发及腰,正对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十分温顺的任身后的女佣帮她梳理头发。
这一幕静谧隽永,透着油画般的甜蜜氛围,令梁灼的嘴角翘起。
正在给夫人梳头的晓惠听到了梁灼的脚步声,转过头,刚要说话,被梁灼手势阻止。
在晓惠疑惑的注视中,梁灼放轻步子走到何幼薇身后,将盛着长寿面的托盘交给晓惠,并拿过晓惠手里镶着绿宝石的木梳,轻柔的替母亲梳头。
何幼薇还在专注的观察窗外,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变化。
良久,她突然回过头,迎上梁灼充满爱意的笑容。
下一秒,何幼薇平静白皙的面容因为惊恐和愤怒而变得扭曲,惊声尖叫出声,声音之刺耳,几乎震碎聆听者的耳膜。
“走,走,走。”
像是在驱赶瘟神,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推着椅子以及椅子后面的梁灼。
梁灼忍受椅背挤压腹部的疼痛,冷静的抓住何幼薇的胳膊:“妈,你怎么了?我是梁灼。”
何幼薇混沌的双眼迷茫一瞬,下一秒,更加激愤,恨不得杀了面前的人,每一个字都又狠又恨:“你是梁鸿达!魔鬼!你是魔鬼!”
说着便拎起手下的椅子,照着梁灼的肩膀重重的砸了下去。
晓惠忙跑过来阻止。
梁灼捂着酸痛的肩膀,望着重新陷入狂乱的母亲,面容阴晴不定。
何幼薇一直闹到了后半夜。
医生找到正在书房静坐的梁灼,十分小心的和他说明情况,“先生,您近期最好不要出现在夫人面前。”
偌大的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暗淡,隐约有暗橙色的光点闪动,是梁灼在抽烟。
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单从声音听不出悲喜:“为什么?”
无机质的声音像一滴从钢锥上滑落的雨滴。
医生感到为难,努力措辞后才解释道:“夫人应该是受了您父亲的刺激,现在神志不清,错认您是您父亲......”
“什么时候能恢复?”
“我......我尽快。”
第二天一早,梁灼打开书房的门,被猛然射进来的阳光晃了眼,皱眉抬手遮住,耳边传来高修的声音。
他已经静候多时了。
“老板,二爷回复我了,说希望您能给他回个电话。”
梁灼昨夜失眠,只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此刻头疼的厉害,他坐在门廊前的一把安乐椅上,揉着眉心,道:“你现在拨给他,开免提。”
高修照办,拨了电话,将手机放在梁灼身前的藤编玻璃桌面上。
梁灼招手让旁边浇花的女佣过来,给他按摩头部,这时,手机那端的梁允弦终于接通了电话。
开口便是:“梁灼,你那转让书是什么意思?”语气很凶。
梁灼闭着眼睛感受女佣的手法,答的漫不经心:“我这不是好心帮帮您么?”
“帮我?”梁允弦冷哼一声,“帮我什么?”
梁灼道:“子不养父之过,既然您没本事养孩子,给他整那么个破公司玩,那就让我来帮您培养他。”
“用不着!”梁允弦的怒火简直要隔着电话烧过来。
“梁灼!”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羞辱我!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是我栽了,但你别以为自己从此就无法无天了,集团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听了这话,梁灼肆意笑了两声,“对,集团还得二叔做主,好把集团所有钱都卷进自己口袋,早日搬空集团,贴补家用。”
“二叔真是高明,我十分钦佩。”
桌上的手机沉默一瞬,梁允弦道:“你少给我泼脏水。”
“是不是脏水二叔心里清楚,洗钱的主谋是谁二叔心里更清楚,对了,”梁灼挥手让按摩女佣离开,抬手支颐,百无聊赖的样子:“这个公司是爷爷让我帮梁硕收购的,他老人家对您教育孩子的事最关心...”
梁灼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允弦打断了:“你告诉他了?”
一直在旁边听公放的高修瞬间神清气爽,原来如此,他还在操心梁灼心太软,可实际上,梁灼比他想的狠多了。
梁氏集团如今明面上的掌权人依旧是梁老太爷,而梁灼是老太爷从小便开始培养的继承人,近年,梁灼进了集团,担任领导层职务,梁老太爷为了迫使他更上进,有意提拔一直对集团继承权野心勃勃的梁允弦,以形成竞争关系。
所以董事会不算什么,梁老太爷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一次,梁允弦是彻底失去了老太爷的“信任”。
不过,老太爷掌握梁氏这么多年,梁允弦是什么货色,他肯定一清二楚,之所以提拔梁允弦,完全是为了给梁灼施压,梁灼这次没有私自处理梁允弦,而是首先报告老太爷,这种做法,看似向老太爷卖乖,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你现在没得选,只能选我”的要挟?
老太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终究要赶紧定下继承人。
电话是梁允弦先挂断的,他听到收购合同的来源是老太爷,十分后悔自己早先的拒绝,但是又不想和梁灼低头,只能先挂了电话。
“老板,”高修道:“我刚接到消息,李总说明天要去剧组视察,问您有没有时间。”
虽然尽职尽责的问出口,但是高修已经做好了被否定的准备,毕竟梁灼事务繁忙,这小小的娱乐公司还不足挂齿。
然而,令高修意外的是,梁灼问:“李总要视察的剧组叫什么名字?”
收购欣和传媒前,这个公司投资的主要影视项目一共有三个,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而李总提到的剧组正是那个电视剧的摄制组。
高修道:“《岁月渡》。”
梁灼勾着嘴角,回忆起他几天前看欣和传媒简介时,“不小心”看到的公司近况介绍。
那一栏详细的介绍了《岁月渡》这部剧,其中当然包括编剧林风裁的大名。
他问高修:“我明天什么时候有空闲时间?”
高修尽职尽责的汇报:“明天上午要去基地考察,下午有采访和会议,结束以后还有个和宋公子的饭局。”
“饭局推了吧。”梁灼道。
高修不明所以,不确定的问道:“您要和李总同去剧组考察?”
“不可以吗?”梁灼反问。
高修忙下去准备了。
作为一个职业素养极佳的秘书,高修当即就开始在脑海中搜寻林风裁的资料,发现对方是梁灼的救命恩人后,他猛然顿悟:梁灼应该早就对投拍《岁月渡》的欣和传媒感兴趣了吧?他一定在叮嘱自己把转让合同发送给梁允弦的时候,就料到梁允弦不会同意。
否则为什么不直接把合同发给接收人梁硕?
所以梁允弦说的对,他真的只是想羞辱一下梁允弦?
“啾啾啾。”一阵悦耳的鸟鸣声从廊檐下的鸟笼中传来,梁灼抬头看了一眼,走过去。
笼中的鸟蓝白渐变,珠圆玉润。
他伸出手指逗着小鸟,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林风裁的脸。
简直难以想象,明天林风裁见到自己后会有多么惊讶。
虽然上一次,他已经答应了和林风裁“清账”,可是他更喜欢看到他那张平静的面容被迫掀起风浪的样子。
他还没“逗”够他呢,怎么舍得清账?
这天下午,整个《岁月渡》的剧组都得到导演通知,说是出品方的大老板要来剧组考察,让大家做好准备。
林风裁只是编剧,不主控拍摄,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在摄制现场,所以下午的时候,他并不在剧组。
但是他接到了项导的电话。
项导的意思是让林风裁也来,说是欣和传媒的李总很看重人才,是个值得结交的人,林风裁应该把握住这种和资本直接会面的机会。
林风裁思忖后答应了,整个下午都跟着项导坐在显示器的后面,偶尔对演员的某句台词提出意见。
中间休息了一会儿,项导和林风裁随意聊天。
项导道:“我其实很反感探班。”
林风裁表示理解:“会影响拍摄。”
项导点点头,想了想,他又道:“不过今天来的人是公司的老总,来看看挺好的,说不定大手一挥,给我们再拨点钱。”
林风裁含笑不语。
大约五点钟,项导接到欣和传媒影视部领导的通知:老板们来了。
他皱眉细瞧这行字,疑惑,为什么“老板”后面还有个“们”?
来的老板应该只有李总吧?
林风裁询问项导:“不去迎接吗?”
项导回过神,对他客气一笑:“走,林老师,我们一起去。”
项导带着剧组的重要成员前往停车场,一行人浩浩汤汤,项导站在最前面,宛如携家眷恭迎元妃省亲的贾母。
他们抵达停车场的时候,欣和传媒的李总刚从车上下来。
以往和项导对接的都是公司影视部的领导,这还是项导第一次面见李总,觉得这人英武不凡,的确有大老板的气场。
他正打算走上前去,却见李总下车后笔直的拐弯,小跑到不远处另一辆车的车门旁。
只见李总弯着腰,十分恭敬的打开了车门。
锃亮的皮鞋在阳光下一闪,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远远望去,那人大衣及膝,窄腰阔背,虽然通身西服,却没有打领结,导致衣领随意张着,浑身充斥肆意的凛然之气,侵略感极强。
那位李总站在他的旁边,竟然如提包小弟般乖顺。
随着男人的走近,李总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然而人家却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林风裁?
李总和剧组的人介绍梁灼,称他为梁氏集团的总裁。
底下有人开始议论:梁氏集团?我的天哪,这是梁灼?
立刻有人小声佐证:我见过梁灼在财经新闻上的照片,应该就是他!
林风裁的耳边是身后人的小声议论,面前则是梁灼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模样,瞬间,他头皮发麻。
项导暗示他和梁灼打声招呼,林风裁左右为难,最后选择不做声。
哪知当着众人的面,梁灼却主动喊他的名字,让闻者万分震惊:“林老师,好久不见。”
林风裁:“......”
极力克制,林风裁面带微笑,挤出两个字:“梁总。”
梁灼没有从林风裁脸上看到想看的表情,些许失望。
【作者有话说】
谁懂啊,这一章我也就改了12345678遍吧。
写文真的好难呜呜呜呜,难哭ing(主打一个菜但爱写)
“哥哥,我来带你回家。”
项导像模像样的带着“老板们”参观整个拍摄场地,他已经看出来了,说是“老板们”,实际上只有一位老板,那就是梁灼。
行走间隙,经他那位传媒部老熟人的介绍,他才知道,欣和传媒已经被梁灼以个人名义收购了。
所以梁灼现在是欣和传媒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项导在海城的文艺界有过席位,因此对海城上流社会略有涉猎。他知道,梁灼身后的梁家是海城的四大豪门家族之一。
而无论梁灼收购欣和传媒的原因是什么,这位爷都是他惹不起的角色。
是以,项导收起随便应付的心思,在参观的过程中,将自己的拍摄理念,以及剧组对于服道化的精心布置都做了详细的描述。
梁灼看上去听得津津有味,非常专注......如果忽略他时不时瞥向林风裁的目光的话。
不止项导,其他许多人都从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项导的目光刚从林风裁的脸上移开,忽然听到梁灼以无比轻松的口吻道:“既然对道具的要求这么高,那就不要太节约。”
项导眼前一亮,这是要加钱的节奏啊!
他的视线在梁灼和林风裁身上各停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要猜到什么了。
整个参观过程持续时间较长,远远超出项导的计划,但是因为有了梁灼加钱的口风,他的心情很愉悦。
待参观结束,他主动提出宴请梁灼。
梁灼很轻易就答应了。
众人整装待发,林风裁却拉过导演,压低声音:“项导,我晚上还有事,就先不去了。”
项导望着林风裁,压着比林风裁更低的音量说:“林老师,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躲着梁总的意思?”
林风裁倒是不回避这件事,“有一些隐情,项导见谅。”
项导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点点头,正要答应,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还没转头就意识到那人是谁了,因为林风裁脸上的神色顷刻变得古怪。
“商量什么呢?”梁灼的声音充满故作好奇的玩笑意味。
项导看了林风裁一眼,热心的替对方开口:“梁总,林老师晚上有其他事,和我请假呢。”
梁灼视线移向林风裁,言辞间流露一丝执着,一丝玩味,剩下全是暗暗的威胁:“什么事啊?林老师,比和我一起吃饭还重要。”
所有人都看着呢,梁灼就这么再次大喇喇的和林风裁单独交流。
林风裁是学编剧的,深刻明白此刻众人心中不知已上演了多少场大戏。
但他依然淡定,当着数道视线,承认没有什么事比和梁总一起吃饭重要。
梁灼说:“剧组这么重视我,我很荣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风裁最后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车。
直到开席,梁灼都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林风裁低头回了几条林嘉川的微信消息,抬头间,周围的人都站起来了,排着队给梁灼敬酒,到了最后,全桌没给梁灼敬酒的就剩下林风裁。
觥筹交错的不经意间,两人视线交错,梁灼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应该是在暗示什么,林风裁装作不解,别过头,夹了口黄瓜丝吃。
无声的反抗。
旁边女演员吃力的够桌上的鲈鱼汤,手肘差点碰到林风裁的碗,林风裁收收自己的碗,主动帮人家盛汤,盛好后递给她,女演员却嘴巴微张,忘记接过。
一扭头,梁灼的脸近在眼前。
他的薄唇微勾着,颌角线条性感流畅,因为微垂着头,瑞凤眼中的光暗了些,跳出几丝明明灭灭的暧昧。
“我来敬林老师。”
说着手中的酒杯磕了一下林风裁手中的白瓷碗,清脆一声响过,如滴水入泉,立刻在桌面上掀起圈圈涟漪。
梁灼一口喝尽杯中酒,看向林风裁。
林风裁端着汤碗的纤白手指微动,只好低头抿了点热汤。
怪咸的,入口不适。
梁灼满意的笑了,离开。
林风裁手里还端着那汤碗,刚要和女演员抱歉,对方慌忙摆手,“林老师喝!林老师喝!”
林风裁微叹一气。
桌上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猜出点对林风裁和梁灼关系的推测,眼神都要蹦出火星子了,最后有一人先站起身带头,去给林风裁敬酒。
无论如何,梁总都给林老师敬酒了,他们敢不敬?
越来越多的人来给林风裁敬酒。
林风裁不像梁灼,被敬了酒可以随便喝一口意思一下。
他的谦虚不允许他这么做。
最终,林风裁醉了,看桌上的菜都是双份的,酒精让他大脑的海绵体变得柔软,迫使他放松下来,目光毫无忌惮的飘到梁灼那里。
隐约看到一个得逞的笑脸。
这孙子......
脑袋实在有点重,林风裁竭力撑住自己的头,酒精为他的脸覆上一层淡淡的粉晕,被眼镜封印的昳丽感立刻涌出。
手机在响,他摸了半天才摸出来,接通,听到了林嘉川的声音。
他还记得林嘉川刚在微信上说要来剧组呆几天,体验剧组生活。
那边林嘉川叫了好几声哥,终于听到了林风裁的回应:“小川,我有些醉了。”
一听哥哥喝醉了,林嘉川着急:“哥,你在哪里喝酒?我去接你。”
林风裁也怕自己等会儿没法顺利回剧组酒店,就说:“我给你发位置信息。”
接完这个电话,他已经耗尽力气了,安静的撑头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梁灼的位置空了,周围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来,局要散了。
这场饭局,喝醉的人不在少数,纷纷相携起身,扶持着去楼下坐代驾的车回酒店。
林风裁身旁的女演员主动询问他要不要帮忙,林风裁谢过她的善意,道:“我弟弟一会儿来接我。”
女演员离开了。
林风裁坐在原地,终于趴倒在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朦胧间,有人轻拍他的肩膀,林风裁缓缓转醒,却实在疲于睁眼,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是林嘉川。
微微呢喃,林风裁带着醉意的声音柔软如丝绢:“小川,你来了?”
一阵沉默。
梁灼的目光自上方投来,先是落在了林风裁那在顶灯下白到发光的后颈皮,接着是他红如樱的嘴唇,眼角黑如点墨的小痣。
他盯了一会儿,轻笑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林风裁的耳畔:“哥哥,想回家吗?”
【作者有话说】
实在太困了,今天是短小君~
没想到昨天抱怨写文难,今天竟然收到好几个宝贝的加油鼓励,太感动了,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每个支持我的宝贝。
“我想和林老师多呆一会儿,受受熏陶。”
珑御府的门口,管家替梁灼打开车门,却不见他下车,忙机敏的朝车里看了一眼,赫然望见靠在梁灼肩头的男人。
男人垂着眼睫,柔软无力,面色醺红,俨然醉酒的样子。
微怔间,只听梁灼吩咐:“先扶他下去。”
管家立刻亲自伸手接住男人,小心的扶着他顺利着地。
随后,梁灼才从车上下来。
他转了转手腕,又活动一下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的肩头,看了林风裁一眼,照直往前走。
管家扶着意识全无的林风裁跟在梁灼的身后,听到林风裁喃喃自语:“小川,这是哪里?”
尽管声音微弱,却还是被前面的梁灼听到了。
他驻足,转身。管家也立刻停步。
梁灼的视线落在林风裁的眼睛附近,他的眼镜一直戴在脸上,导致刚在车上时,因为靠在梁灼的肩头,太阳穴附近的皮肤被镜腿压出了一道红痕。
梁灼抬手将他的眼镜取下来,林风裁迷醉的眼睛伴着脸上瑰丽的粉色,靡丽中自带一种天然的蛊惑感。
梁灼浅浅一笑。
这笑在管家看来却着实玄机暗藏,和突然给你一把糖的大尾巴狼没什么区别。
果然,他的真实意图下一秒就暴露了。
“水叔。”梁灼对管家道,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风裁,“把他送到我房间吧。”
夜半,静谧无声。
林风裁梦到自己正在向万丈深渊下坠,渊底一池滚烫的岩浆,热流冲天而上,几乎将他烧灼。
猛的睁开眼,眼睛还未能适应周遭环境,只觉喉咙干痛,浑身出汗,后领处又湿又黏。
他再次闭眼又睁眼,意识逐渐清明,知道自己并不在梦中,不过,周围的环境怎么如此令人陌生?
微微挪动身子,想看得更仔细些,却不小心碰上一物,这才惊觉,他旁边还躺着一号人!
林风裁努力集中视线辨认这人是谁,一道橙色的微光在他身后跃动,借着这光,他一眼就认出了梁灼的脸。
怎么回事......?
还未及作出反应,浓烟的味道冲鼻而来,刚才还很微弱的橙色光芒像甩着舌头的猛兽,噼啪声里,炙热的焰芒明亮汹涌,快要逼近床畔。
着火了!
顾不上其他,林风裁抬起酸软的手臂推醒梁灼,声音嘶哑:“快走!着火了!”说完忍不住咳了起来。
在林风裁的咳嗽声里,梁灼睁眼,目光顷刻恢复敏锐。
他的反应很快,翻身下床,火势已经大起来了,但他没有乱掉阵脚,做的第一件事是脱掉上身的睡衣,手一挥将放在床头柜的一杯水洒在衣服上,扔给林风裁。
林风裁勉力站在床侧,因为醉酒和受大火熏烤的原因,嗓子干疼的厉害,此时正咳嗽的直不起腰,见梁灼把湿衣服仍给自己,立刻明白过他的意思,不假思索的用湿掉的衣服捂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