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惟都接受跟杨铭远演父子了,何青荷只能作罢。
何亦竹在旁边幸灾乐祸:“我看好你哦,小荷哥哥。”
何青荷有那么一点点理解大哥了,在三弟面前,没人能保持涵养。
何青荷与傅琛进入他们的训练房间,房间里的设施齐全,有桌子纸笔可以记笔记,有收音配音设备,还有录像机与投影,可以现场拍摄片段,以供放出来分析演技。
何亦竹先去了别的嘉宾那里,两个人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下,研究剧本。
幸亏这里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师,摄像师试着提示他们:“你们可以先分析角色,然后对一下台词,熟悉几遍,再试着演出来。”
分析角色吗……
傅琛说:“我觉得他们有病。”
何青荷:“恋爱脑。”
摄像师:“……”
傅琛:“这个皇帝,既想要皇权,又想要爱人,最后两边落不得好。”
何青荷:“甘寂也是,心里一边恨皇帝,一边又对皇帝的爱无法自拔。”
傅琛:“说到底还是能力问题,没有安排妥当,一个领导者切忌做选择题,一旦选项只有两个,等于走进了死胡同。”
何青荷:“我也觉得甘寂不够利落爽快。”
摄像师:“……”
让你们分析角色,不是让你们数落角色,摄像师不得不开口,说:“要不你们直接对台词吧。”别分析了。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也望着何青荷。
两个人昨晚吵架以后,就没再说过话,今早起床的时候,何青荷发现自己维持着入睡时的姿势,与傅琛隔得远远的,连睡衣袖子都没碰到一起。
说明以前傅琛说他睡相不好,会自己滚进傅琛怀里,这些都是骗人的。
昨天傅琛说了休战,照理来说两个人可以正常对话了,可何青荷依旧拉不下脸面,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两个人终于进行了今天的第一次正式对话——念台词。
何青荷磕磕巴巴地说:“我在何处……这里是阴曹地府吗……父亲……母亲……”
他停下来,忍不住吐槽:“这台词好像穿越小说的第一句。”
何青荷实在念不下去,由傅琛接上:“寂儿是朕啊你好好看看朕来人来人把他的手脚按住。”
摄像师:“……”
绝了,竟然能说话不带标点符号。
没救了两个人,摄像师放弃他们,说:“你们自由发挥吧,反正今天得进入状态,后天就要演出了。”
说得何青荷胃疼,他问摄像师:“这里有原片么。”
摄像师点头:“有,可以直接用投影看。”
何青荷终于对傅琛说:“我们先看看片?”看一遍也许就能入戏了。
刚才对台词是假对话,这才是今天何青荷对傅琛说的真正的第一句。
傅琛神情缓和,说:“好。”
西伯利亚的寒潮被来自海洋的暖湿气流冲散,温度渐渐上升。
他主动去放电影,然后把椅子拖到何青荷旁边,两个人一起看。
这部电影有点长,足足有两个半小时,等片尾曲响起的时候,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何青荷说:“甘寂也不全是恋爱脑,后面居然把整个王朝都覆灭了。”
傅琛说:“从管理的角度来讲,皇帝还算考虑周全,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一个归宿。”
除了他自己。
本以为是个恋爱脑狗血电影,最后的发展还挺出人意料,只可惜宣传的时候仅仅抓住男男狗血恋这一点,埋没了许多闪光点。
何青荷意犹未尽,问摄像师:“这里还有别的片子么。”还想看。
摄像师有气无力地提醒他:“这里不是电影院,你们是来排戏的。”
折腾一早上,豪门组除了看了一场电影,一事无成,眼见着到了午餐的时间,工作人员走进排戏房间,告诉各位嘉宾,为了让嘉宾们身临其境地体验进组拍戏的感觉,中午的午餐为大家准备的是剧组盒饭。
何青荷和傅琛都是会在公司吃工作餐的人,不介意简陋的盒饭,只是节目组做戏做足了,还让他们自己去领。
傅琛站起来,对何青荷说:“你别动,我去拿。”
何青荷微笑:“那就辛苦你了。”
傅琛转身去拿盒饭,何青荷望着他的背影。
他们能正常对话了,这样算真的休战了吧。
何青荷松口气。
傅琛走到领盒饭的地方,节目组还真有模有样地摆了一个巨大的保温箱,里面堆着一盒一盒的午餐。
节目组形容得艰苦,实际上盒饭非常豪华,基本上是星级酒店定食的规格。
工作人员见傅琛来了,主动说:“傅总,我们特意给你准备了北京烤鸭套餐。”
傅琛定住。
他缓缓地说:“有别的菜式么。”
工作人员跟着愣住,呆呆地说:“你不是喜欢吃鸭子么。”
之前默契大考验的时候,何青荷在节目上透露的。
傅琛没有解释,只是说:“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给我吧。”
工作人员连忙说:“当然有,你要排骨饭还是烤牛肉饭?”
最后,傅琛给何青荷拿了一份鳕鱼餐,自己拿了烤牛肉。
工作人员目送他离开,表情十分困惑。
嘉宾的午餐在各自的排戏房间自行解决,何青荷与傅琛哪怕端着盒饭,都姿态优雅,赏心悦目。
摄像师不由地感叹,这两人从外形上真的般配,只是为嘛相处起来那么拧巴呢。
吃完午餐,何青荷起身,傅琛紧跟着问:“你去哪。”
何青荷无奈地说:“洗手间。”
傅琛这才不吭声。
何青荷的离家出走,到底让傅琛ptsd了。
何青荷心里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他走向洗手间,想着快去快回,结果在走廊上看到一位工作人员蹲着吃盒饭。
吃盒饭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在吃两盒。
何青荷记得盒饭的分量不少,忍不住笑着打趣:“胃口不错啊。”
那位工作人员单手托着两只饭盒,技艺超群,看到何青荷来了,向他诉苦:“没办法啊,我们专门给傅总准备了烤鸭套餐,仅此一套,谁知道他不吃,只能我吃了,省得浪费。”
何青荷顿住。
他想了想,笑着问:“他不吃吗。”
工作人员回忆:“倒也没有明确说不吃,只是问有没有别的。”
何青荷眯了眯眼睛。
偏偏工作人员还进一步说:“小荷先生,你上次不是说傅总喜欢吃鸭子吗。”
何青荷温和地笑:“是,我说过,他大概是想换换胃口,没别的意思。”
他望着工作人员手里的盒饭,说:“辛苦你了,害你吃两份。”
工作人员大方地说:“也还好啦,味道挺不错的,我胃口大,所以他们才让我消化。”
何青荷的笑容和煦得像春风:“味道的确很好,你们准备得非常妥帖。”
工作人员收到嘉宾的表扬非常高兴,何青荷接着说:“你慢慢吃。”然后继续往卫生间走。
他走进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电话。
何青荷当场联系他们家的食材供应商。
供应商不知道何青荷与傅琛分居的事,正琢磨着小婶婶怎么好几天没找他订肉和蔬菜了,这时候何青荷来电。
供应商立刻接听,欢快地说:“何先生,怎么好久没订菜了。”
何青荷平和地说:“这段时间有点忙,没顾上。”
供应商拍马屁:“忙着录综艺吧,你们的综艺我全家老小都爱看呢。”
何青荷不想跟他谈论综艺的事,说:“今天我想订点食材,可以吧。”
“当然可以,你要什么尽管说。”
何青荷唇边挂着笑意,眼睛却没笑,他用温柔的语气说:“我想要麻鸭,找你订了好几次都没有,今天该有货了吧。”
供应商瞬间从语气欢快变得支支吾吾:“呃,今天还是没有呢,要不改天吧。”
何青荷笑着说:“恐怕不是今天没有,是以后永远没有吧。”
供应商是个人精,一听就反应过来,傅琛怕是暴露了,连忙装傻:“怎么会没有呢,以后绝对有货,啊,我突然有点事,何先生你直接把要的东西发给我吧,我待会——”
何青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挂电话试试。”
供应商:“……”
何青荷从头到尾都在笑,语气好得不得了:“到底怎么回事。”
供应商纠结再三,用心里的天平衡量傅琛与何青荷的重量,最后决定抛弃小叔叔,投靠小婶婶,说:“之前傅总吩咐我,不要往你们家送鸭子。”
供应商不安地问:“何先生?”
何青荷平静地说:“我明白了, 谢谢你告诉我。今天不用送食材了,下次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
何青荷从卫生间走回排戏的房间, 傅琛坐在原地翻看剧本, 抬头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何青荷态度自然地坐到他身边,正好摄像师也去吃饭了, 何青荷笑着对傅琛说:“你不喜欢吃鸭子。”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悠闲地像在讨论天气。
傅琛顿住。
何青荷笑眯眯:“不喜欢吃, 还不想让我发现, 偷偷摸摸不让别人送鸭子到家里, 真是辛苦你了。”
何青荷经常对傅琛说辛苦了, 通常都是真心实意地心疼傅琛, 用作讽刺还是第一次。
傅琛说:“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不适合你。”
何青荷这才收起笑容, 露出疲惫的神情, 不解地问傅琛:“你怎么不说呢?”
不吃一种食物而已,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跟他打声招呼, 他不做就是了, 需要这样背着他折腾吗?
傅琛抬了抬眼镜, 说:“也不是不喜欢,本来普普通通, 但有段时间你天天做, 每天的餐桌上都有鸭子,我必须吃完, 时间久了,我就不想吃了。”
傅琛对任何食物都没有好恶, 硬生生被何青荷逼得讨厌鸭子。
这回轮到何青荷顿住,他说:“我以为你喜欢。”
就是因为傅琛平时对什么食物都没兴趣,他才想,好不容易傅琛喜欢鸭子,那必然是非常爱吃的,所以他才频繁买鸭子。
所以一直是他好心办坏事吗。
傅琛问:“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他从没说过喜欢鸭子的话。
何青荷抿抿嘴唇,说:“你外甥告诉我的。”
傅琛:“……”
傅琛板着脸,问:“秦启帆?”
何青荷点头。
那时候他刚跟傅琛结婚,傅琛对什么都平平淡淡,何青荷超级想知道傅琛的喜好,于是在傅家的聚会上向与傅琛一起长大的外甥秦启帆打听,秦启帆告诉他,傅琛喜欢吃鸭子。
傅琛的脸色不是很好,说:“那是他自己喜欢,按在我头上。秦启帆平时吊儿郎当,他的话不能全信。”
何青荷:“……”
两个人同时沉默,说到底,阴错阳差。
但何青荷依旧不解:“我搞错了,你为什么不吭声?”一句话的事,傅琛偏偏不解释,“而且我也没逼着你非要吃完啊。”
就是因为傅琛每次都吃完了,何青荷认为他爱吃,于是下次做得更多,如此往复,恶性循环,傅琛就更讨厌鸭子。
傅琛说:“你专门为我做饭,是一番心意,我不能泼你的冷水。”
何青荷深吸一口气,说:“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小小的一个误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你说一句吃腻了,我不会伤心得要死要活,可你硬是不说,拖到现在,无限放大,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比起当面说吃腻了,背后避开鸭子做的饭菜,暗地里叮嘱供应商不要送货,这些行为更让他难受。
何青荷说:“宁愿迂回,也不愿意沟通,你还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吗。”
傅琛没想到从一只鸭子身上,能发散出这么多东西,他跟何青荷生活一年,没发现他如此会上升。
其实何青荷属于想法超多的那类人,他发呆的时候、沉默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东想西,只是平时傅琛不知道,如今他选择坦白给傅琛看而已。
可傅琛不习惯。
傅琛说:“我不是说了,为了照顾你的情绪。这不过是小事而已,不用想得那么复杂。”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硬要挑错,你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喜欢鸭子,从没观察过我的反应,每天做鸭子,这不就是你之前讨厌的程序化?”
认为这样是对对方好,就一意孤行,这不就是何青荷抨击的凭经验过日子。
何青荷惊呆了,傅琛居然反过来指控他:“你还倒打一耙,难道我想做你喜欢的食物还有错吗?”
傅琛推眼镜,说:“我照顾你的情绪,不告诉你鸭子的事,也没有错。”
何青荷气笑了:“行行行,我们都没错。”
傅琛说:“我本来就这样觉得,是你总是不满意。”
何青荷不自觉又拉高声音:“不是我们的错,那是鸭子的错咯?”
傅琛冷冷地说:“如果甩锅给鸭子能让你满意,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人你来我往,句子越说越长,内容越说越离谱,完全忘记说好了要休战。
何青荷还想跟傅琛继续拉扯拉扯,什么东西的反光突然掠过他的眼角。
何青荷本能地扭头,看到摄像师正举着摄像机,用镜头对准他们。
何青荷:“……”
摄像师见他看过来,饶有兴致地说:“你们继续啊。”正拍得起劲呢,“继续说鸭子。”
何青荷动动嘴唇,问:“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摄像师想了想,回答:“从你质问傅总为什么不说开始。”
何青荷:“……”
那不是一开始就在了吗。
何青荷有气无力地问:“可以把这一段删掉吗。”
摄像师笑:“这个需要导演定夺。”
徐导肯定不会删,何青荷放弃了,反正他们在网友眼里已经是极地夫夫了,用不着顾及形象了。
何青荷不说话,傅琛也不吭声,摄像师提醒他们:“你们的排戏进度很落后。”
何青荷这才想起正事,重新拿起剧本,对傅琛说:“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演戏吧。”
鸭子什么的,随便吧,从今天开始,他也不喜欢吃鸭子了。
傅琛表示同意。
可两个人经过中午的争执,越发没有心情,干巴巴地念着台词,没有一点起伏。
下午的时候,何亦竹终于轮转到他们这里,他一进屋就说:“让我来检查检查你们的进度。”
何青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何亦竹让两个人对台词让他听听,何青荷与傅琛念了一遍台词,何亦竹呆住,震惊地问:“你们这是毫无进度啊,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
早上看了一场电影,中午吵了一架,其他一点正事都没干。
何亦竹打量两个人,邪气地勾了勾嘴唇,说:“我来调教你们。”
他给何青荷与傅琛一句一句地抠台词,对傅琛尤其严格。
“能不能念台词的时候有点起伏,小学的时候没参加过诗朗诵吗?”
“你是皇帝,拿出皇帝的威严来,不用客客气气。”
“总裁当多了吧,对面是你心爱的人,你这么凶干嘛。”
一会要威严,一会又不能太凶,连何青荷都听不下去,不得不出声阻止:“小竹!”
何亦竹撇撇嘴,说:“没见过像你们演技这么烂的。”
他放下手里的剧本,指挥哥哥和哥哥的老公:“你们两个试着演一演。”
台词都念不清楚,怎么演得出来。
何亦竹催促:“快啊,今天不演,后天在台上也得演。”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点点头。
傅琛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何亦竹说的对,他们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个人拿着剧本站到房间中央。
排练的房间给出了足够的空间,旁边甚至还有一些道具。
这是两位主角在寝宫的拉扯戏,一开始甘寂发现只有自己独活悲痛欲绝,然后皇帝出现,甘寂质问,与皇帝对峙,接着皇帝想强迫甘寂,甘寂彻底疯魔。
情绪一层一层递进,最后闹得不可开交,每一幕感情都有升华与变化。
开场,何青荷念了几句台词,何亦竹摇头:“不够痛彻心扉。”
甘寂本来抱着赴死的决心,突然发现自己独活,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何亦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他看向何青荷,说:“失去亲人的悲痛,你应该明白。”
何青荷抿抿嘴唇,垂下眼眸,用眼睫遮去他眼里的情绪。
等他再次抬起眼时,台词贴合了不少。
何亦竹勉强点头:“还行吧,凑合过了。”
接着皇帝登场,甘寂冲上去质问,两个人发生激烈的冲突。
何亦竹看了两个人的表演,表情困惑:“你们没吵过架吗?”
两人同时沉默。
摄像师心想,他们中午刚吵过架呢,不过可温柔了,除了语速快了点,如果不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基本看不出来在争执。
何亦竹自然恶补过之前的综艺,知道极地夫夫名号的由来,也知道两个人相敬如冰,他嘲讽地笑了一声,说:“算了,就这样吧,没有经历过的事,无法有代入感,怎么也演不出来。”
新人想要迅速提高演技,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代入替换,回忆自己相似的经历,唤醒情绪,刚才何青荷演甘寂悲痛的那一幕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而这一幕,皇帝与甘寂的思想与行为发生激烈碰撞,没有吵过架的极地夫夫无法理解,还是算了。
“接着演。”何亦竹抱着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台上的两人,活像真在拍戏的导演。
愤怒总是与欲望互相伴生,甘寂大声斥责皇帝,挑战皇帝的威严,皇帝又无法杀了甘寂,只能通过欲望上的征服,展示自己的地位与权威。
皇帝抱住甘寂,想把他压倒。
换到傅琛这边,就是扶住何青荷的胳臂,拜托他躺下。
何亦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您这是扶老太太过马路呢?生怕他摔着了?”
傅琛:“……”
何亦竹抹了一把脸,耐着性子说:“这个时候,你很生气,同时又对他充满欲望,你要征服他,你得表现出强势的一面。”
傅琛皱起眉头。
大多数情况下,傅琛都是绅士有礼的,对何青荷做过最强势的事,大概就是把他揽进怀里,强迫他睡觉。
在傅琛的眼里,皇帝的这种行为不是强x么,他做不到。
“再来一遍。”何大导演发话。
傅琛只好重来。
他拉住何青荷的胳臂,手上用力,想把何青荷拽过来。
何青荷感觉小臂像被铁钳夹住,一时吃痛,下意识“嘶”了一声。
傅琛立刻松开他,拉起他的胳臂查看:“你没事吧,疼不疼。”
何亦竹:“……”
没救了,真的。
他在来综艺之前,还对极地夫夫这个称号不以为然,如今亲眼所见,这两个人比起传闻,简直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想到他哥哥的婚姻成了这种样子,何亦竹就窝火。
牺牲二哥的婚姻最后换来什么,不过是何家人的面子罢了。
何亦竹迈开步伐走到两人中间,说:“我示范一次,看好了。”
他转向何青荷,突然换了一副表情,脸上的玩世不恭荡然无存,唇角不再带着笑容,而是绷紧唇线,目光沉沉地望着何青荷。
说话欠扁的何亦竹不见了,取而代之站在这里的是皇帝。
皇帝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有着浓重的阴郁,仿佛压城的黑云,笼罩着天空大地。
深深的黑色里又带着一抹艳丽的红,那是皇帝再也无法隐藏的欲望。
他死死盯着甘寂,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恨不得让甘寂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做不到让甘寂死。
他只能掠夺。
皇帝拉住甘寂的手臂,粗暴地把他拽进自己的怀里,胳臂禁锢着他的腰身,几乎要将怀里细瘦的腰肢折断。
皇帝说:“你恨朕,朕何尝不恨你。”
大掌抵住颤抖的后背,几乎要陷入皮肉,直接触碰身体深处的脏器。
这个身体的每一条血脉,每一根骨骼都是他的。
“你是我的。”帝王低语。
何青荷被何亦竹的演技震住了。
本来按照剧本,甘寂应该反抗皇帝,撕咬皇帝的手掌,但他深陷何亦竹的演技,一时间忘记做出反应。
他这个三弟弟,平时随心所欲,只知道惹大哥生气,没想到业务水平竟然这么好。
就在何青荷愣神的时候,傅琛走上前,一把拉开何亦竹圈在何青荷腰上的手,揽住何青荷的肩膀,把他从何亦竹怀里换到自己怀里。
何亦竹一直在针对自己,傅琛不是没有察觉。
从他跟何青荷结婚起,这位小舅子始终对他有敌意。
傅琛把何亦竹的这种行为,归结为小孩子讨厌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由着他胡闹,不跟他计较。
但当着自己的面抱住何青荷,手搁在何青荷的细腰上,一直摸到后背,傅琛忍不了。
哪怕是在演戏也不行,哪怕是亲弟弟也不行。
傅琛搂着何青荷,手指一寸一寸抚过他的腰背,似乎想以此检查他的情况。
何青荷刚才被何亦竹摸了一把,只觉得何亦竹演技惊人,没有在意别的。现在傅琛的手也在他的后背徘徊,何青荷疯狂起鸡皮疙瘩,后腰一软,差点直接跌下去,只能攀住傅琛的胳臂维持平衡。
傅琛见何青荷没什么问题,这才抬眼看向何亦竹,他的眸光锐利,如同寒霜,连眼镜都不能中和他眼中的戾气。
如果说皇帝的目光是黑云压城,傅琛的眼神就是风雪肆虐,冰天雪地,寸草不生。
何亦竹愣了愣,继而迸发出一声大笑,说:“这个状态非常不错,就按照这种感觉演。”
他潇洒地说:“我还得去看别的嘉宾。”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
何青荷搞不清楚状况,愣了一会,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摄像机,红着脸从傅琛的怀里退出来,尴尬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傅琛不说话。
傅琛理智上明白刚才何亦竹只是在施展演技,但自己的身体脱离理智的掌控,生生打断了何家两兄弟对戏。
失控的情况日渐频繁,傅琛却不讨厌。
何青荷见傅琛若有所思,重新拿起剧本,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继续练吧。”
还别说,何亦竹这样一番折腾,他们找到点演戏的感觉了,总算不像无头苍蝇。
傅琛低头去看剧本,从心底排斥何亦竹的那种演法。
一是他做不到,二是他终归跟剧本里的皇帝不是一类人。
第一天排戏就这么过去了, 豪门组约等于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