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荷看着天空美丽的烟火,烟火灿烂如昙花,转瞬即逝,好歹曾经拥有片刻辉煌。
两个人静静地待着,没有再说话,直到最后一朵烟火落幕,天空恢复平静,深蓝的夜幕上只留下淡淡的青色痕迹,遗憾地显示着刚才的热闹与恢宏。
看完烟火,游客们渐渐返回,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人越来越少,何青荷对傅琛说:“我们也回去吧。”
傅琛还是那句话:“好。”
何青荷小声嘀咕了一句,傅琛没听清,问:“怎么了?”
何青荷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想回去再对对台词。”
自从跟安惟聊过以后,他一直惦记着排戏的事,他觉得应该能有所突破。
傅琛唇角的弧度平和了一点。
每次何青荷嘴上说不在意输赢,实际上胜负欲超强。
人气垫底的事,他看着云淡风轻,一定私底下偷偷难过。
如果后天的表演没有演好,他又要消沉很久。
傅琛温声道:“那我们回去再练练。”
何青荷弯起眼睛,这次轮到他说:“好。”
回到酒店以后,两个人先去洗漱一番,然后穿着睡衣开始对戏。
何青荷盘腿在床铺上坐着,摊开的剧本放在面前,他说:“我们先把台词顺一遍,争取这回从头拉到尾。”
傅琛同意。
何青荷在心里默念,抛弃羞耻感,这是演戏,他在演一个古代人,他说的台词都是角色需要,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道理谁都会说,做起来却很难,何青荷全程低着头念台词,根本不敢与傅琛眼神交汇。
两个人埋着头念台词,尽管还是像棒读,好歹整个戏拉了一遍。
何青荷松口气。
傅琛望着剧本,说:“我们换着分析角色。”
何青荷抬起头,看向傅琛:“换着?”
傅琛说:“你试着解读皇帝,我试着说说甘寂。”
何青荷懂了,他又看了一遍剧本,回忆电影的情节,试着说:“其实皇帝在下令收拾甘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甘寂不可能了。”
“他了解甘寂的性格,也猜到甘寂会玉石俱焚,尽管如此,在他心里,还是江山与社稷更为重要,可他也放不下甘寂,他把甘寂救下,就做好了走向最后一幕的准备。”
傅琛点头:“所以皇帝在面对甘寂的时候,心里是有愧疚的,也是纵容的,同时还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侥幸,只要甘寂还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仿佛活在美梦之中,直到最后一刻决战。”
何青荷说:“明知是毒药,还磕得醉生梦死,简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位帝王。”
说完皇帝,傅琛开始分析甘寂:“一开始我以为甘寂对皇帝又爱又恨,后来才发现,应该是由爱转恨。”
“他在醒来发现全家被杀,只有自己独活的时候,就对皇帝没有爱了。”
何青荷眨眨眼。
傅琛说的有道理,甘寂这样品性高洁的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喜欢皇帝,那也太亵渎了。
最开始的时候,何青荷还以为甘寂是个恋爱脑,现在想想,太低估这个人物。
傅琛说:“甘寂前期对皇帝越爱,此时也就越恨,他从醒来见到皇帝的第一眼起,就开始谋划自己的复仇。”
如此分析下来,两位角色形象完全颠覆,跟他们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
皇帝看似是冷静的那一个,实际内里已经癫狂,甘寂看起来疯魔,眼底却隐藏着冷静。
何青荷感慨:“这两个人物太复杂,我们就算知道他们的心理,也不一定能演好。”
傅琛说:“尽力就行。”他问,“要不要脱稿演着试试。”
看了一天的剧本,台词早就记得七七八八,傅琛跟何青荷都是聪明又用心的人,背诵不在话下。
何青荷还有点发怵,但他记着安惟的话,要克服自己的羞耻心,深吸一口气,说:“那就试试吧。”
两个人丢开剧本,站到床铺边,开始对戏。
何青荷望着傅琛,照理来说这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连眼镜的形状,何青荷都了然于心。
但一开始演戏,何青荷就不好意思直视傅琛,他强迫自己去看傅琛的眼睛,把穿着睡衣的傅琛想象成身着龙袍的皇帝。
何青荷:“你……你……”第一句话就卡壳。
傅琛没有停下,而是直接说:“是朕,寄儿,是朕。”
成功把何青荷失败的第一句带过去了,何青荷打起精神,接着说第二句台词。
虽然对角色有了全新的认识,但到底不是科班出身,两个人举止僵硬,演得磕磕绊绊。
即使如此还是坚持下来了。
就像安惟说的,只要开始第一次,后面就容易多了。
演到皇帝对甘寂动手动脚,傅琛仍然不太放得开,好歹这次没有扶老奶奶过马路了,而是直接把何青荷抱住。
“你是朕的。”傅琛的手臂紧紧困住何青荷,在他耳边低沉地说。
何青荷心头狂跳。
他知道这时候甘寂心里应该充满了愤恨与厌恶,皇帝越是爱甘寂,甘寂越是觉得讽刺,可他身为何青荷,无法讨厌傅琛的拥抱。
熟悉的木质香钻进鼻子,炙热的体温通过皮肤传递,一切都令人目眩神迷。
说起来他们很久没有肢体接触了,明明以前接触也不多,今天何青荷对傅琛的触碰特别敏感。
终归还是被安惟的话影响了。
何青荷努力回忆剧本,这时候他该撕咬皇帝,原电影里皇帝与甘寂的争执非常激烈,甘寂一口咬在皇帝的手背上,活生生撕扯下一块皮肉。
何青荷做不到那般狠绝,也没有狼一样的獠牙,而且傅琛抱着他,位置不对,他咬不到傅琛的手背。
他偏过头,望着傅琛宽阔的臂膀,决定就这里了。
何青荷朝着傅琛的肩膀咬下去。
当然也不是真咬,只是装模作样蹭一蹭,于是从傅琛的角度感受,像是被一只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爪子,不仅不痛,反而更痒了。
傅琛低头,看到何青荷的头顶。
毛茸茸的,好几次傅琛看到都很想摸。
这一次,他这么想的,也这样去做了。
傅琛抬起手,刚落到何青荷的脑后,何青荷以为他要接着演戏,两个人此时应该撕打,他配合着抬起头推了一把傅琛的胸膛。
何青荷的头一下子撞到傅琛的掌心,他以为皇帝要动手,下意识躲避,结果脚下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往旁边倒下去。
傅琛被何青荷推开,又看到何青荷跌倒,连忙伸手去拉,接着被惯性带倒。
两个人齐齐跌落,幸好旁边是床铺。
何青荷的后背重重地抵住床,傅琛勉强用手臂支撑住自己。
何青荷抬眼看着傅琛,傅琛低头望着他。
何青荷:“……”
这不是偶像剧的经典姿势吗,女主角跌倒,男主角去搀扶,结果两个人一起跌倒,男主角趴在女主角的上方。
何青荷在心里吐槽,傅琛没想那么多,他只是问:“没事吧。”
何青荷说:“没事。”
傅琛虽然用手臂撑住身体,但压着依旧有点重,何青荷偏过头,尴尬地说:“你先起来。”
他因为不好意思,不敢正眼看傅琛,平日白皙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薄红,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更加透明,他垂着眼睛,浓密的眼睫毛不停颤抖,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傅琛突然不想再当绅士,他不愿意起身。
两个人腰部以下的部分紧紧相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线条分明的骨骼与肌肉,火热的体温隔着两层绵软轻薄的衣物互相传递,何青荷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件事。
今天按照以前的日历,是一周一次的公粮日。
可自从何青荷搬出别墅,这件事自然而然地断了,现在突然想起来,真是要命。
何青荷的脸越发红润,他暗暗咬牙,心里埋怨傅琛怎么还不起来。
这时候他感觉到傅琛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何青荷:“……”
大家都是男人,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他们正在分居,白天还刚吵过架。
何青荷终于扭头,正眼去看傅琛,发现傅琛皱着眉头,嘴唇紧绷,拉出一条直线,表情沉郁,显然也在挣扎。
猛地一下,何青荷心软了。
他稍稍移动身体,傅琛哑着声音说:“别动。”
何青荷闭闭眼,不好意思地提醒傅琛:“摄像头。”
傅琛:“……”
这回轮到傅琛把摄像头忘了,刚才对戏,两个人都觉得没什么不能被拍的,谁知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傅琛见何青荷的态度有所松动,越发心猿意马,他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荡然无存,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从何青荷身上起来,迅速走到摄像头前方,把镜头关掉。
他重新返回床铺,何青荷依旧平躺着,没有起身。
傅琛坐到床边,伸手握住何青荷的手,眼底的欲望再也遮掩不住。
何青荷一方面觉得自己没原则,另一方面又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他反握住傅琛火热的掌心,吐出两个字:“ 鸭子。”
傅琛:“……”
“鸭子”成为继“问题”之后,第二个让傅琛ptsd的词汇。
傅琛沸腾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他说:“这时候不要提那个。”
何青荷坚持要把话说完:“我想了想,你说的对,我拼命寻找你偏爱的东西,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好像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食物,就能成为一个好伴侣一样。”
傅琛的表情柔和下来,他一只手被何青荷拉着,另一只手去抚摸何青荷的头发,说:“白天是我口不择言。”
他抿抿嘴唇:“我只是……不想承认,我的婚姻有问题。”
哪怕不知道问题具体是什么,吵了两架,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两个人各退一步,顿时海阔天空,心里舒畅不少。
何青荷听见傅琛这样说,心里越发柔软,安惟说的对,木头需要持之以恒地灌溉,多多沟通,总有一天会开出美丽的花。
现在不是深入讨论的好时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何青荷想着安惟说要大胆一点,多撒娇,于是红着脸,曲起手指,在傅琛的掌心浅浅地刮了一下。
这是他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了。
柔软的指尖蹭过敏感的掌心,像第一朵冬雪落在树梢,又像第一缕春风吹过湖水,引发细细的颤栗,整个人都要化了。
傅琛明显非常吃这一套,身体绷紧,凝视着何青荷,眼神变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他摘掉眼镜,朝着何青荷那边俯下身。
何青荷很紧张,他又想起安惟的话,夫妻之间用不着端着,该说的就说。
安惟甚至给杨铭远买小药丸。
今天气氛很好,不如直接说出来。
总有人要进行突破,就让他来当破窗人。
何青荷想了想,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傅琛此时虽然憋得难受,但对何青荷无比耐心,温柔地说:“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何青荷说:“其实……每次我们那个的时候,我都有点疼。”
傅琛:“……”
何青荷说完, 眼巴巴地看着傅琛,表情有点忐忑。
傅琛乍一看很平静,他平和地重复何青荷的话:“每次?都?”
何青荷小心翼翼地解释:“就是指的……普遍情况。”
傅琛懂了, 他继续问:“疼是指什么感觉。”他淡定地说, “是不舒服吗,可你每次都出来了。”
何青荷万万没想到要如此深入地聊这个话题, 硬着头皮说:“也不是不舒服,就是, 我希望你能温柔点。”
完全不舒服的话, 他也忍不下去, 但他毕竟不是M, 如果不让他那么疼就好了。
傅琛追问:“温柔点, 是哪里温柔,怎么样才叫温柔。”
何青荷慢慢地把旁边的薄被子拉过来, 盖住自己的脑袋, 瓮声瓮气地说:“我也不知道。”
傅琛伸出手,重新把眼镜戴好, 从另一边上了床, 躺在何青荷旁边。
何青荷紧张地想, 要开始了吗。
结果傅琛没有动。
何青荷悄悄把被子拉下来一点, 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镜,谨慎地去看傅琛, 发现他正抱着胸靠在床头, 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
何青荷懵了一下,问:“你生气了吗。”
傅琛面容阴沉, 唇角下压,明显非常不悦, 却回答:“没有。”
何青荷不明白怎么回事。
安惟不是说,无伤大雅的小情趣,对方都会包容的吗,安惟给杨铭远买小药丸,杨铭远都没生气,怎么傅琛就生气了呢。
何青荷咽了咽口水,问:“那还做吗。”
被挑明技术有问题还做得下去才有鬼。
傅琛转过身,把何青荷连人带被子抱住,塞进怀里,用力薅了一把。
既生气,又无奈,还一时半会没有办法。
傅琛抱着何青荷,让他把脑袋埋进自己怀里,说:“先睡吧,晚安。”
不做的话,有那么一点可惜,但何青荷不敢再多说,怕越说傅琛越生气,乖乖靠在傅琛怀里,闭上眼睛。
昨天他们还睡得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就搂在一起。
何青荷无声地叹息,还是傅琛的怀里睡起来舒服。
第二天早晨,四组嘉宾在酒店大堂集合的时候,大家发现傅琛的脸色更不好了。
以前傅琛周身的气息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现在连西伯利亚都无法形容傅琛的气场,温度低到堪比海王星。
安惟怔怔地观察傅琛与何青荷,何青荷看着倒还好,只是眼神游移,不去看傅琛,傅琛这一副臭脸,明显心情恶劣。
安惟跟杨铭远对视一眼,怎么一晚上过去,两个人不仅没变亲密,反而更奇怪了呢。
杨铭远用眼神安慰安惟,婚姻这种事,也不是聊几句就能解决的,顺其自然吧。
也只能如此了。
今天嘉宾们继续到演员中心排戏,何青荷与傅琛进入自己的房间,拿着剧本,迟迟没有开始。
一看到剧本就想到昨晚演了一半发生的事,实在尴尬,根本演不下去。
何青荷非常后悔,早知道昨晚就不跟傅琛说那些了,夜晚的气氛类似酒精的作用,令人迷醉,昏了神智,何青荷一时冲动,把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早晨起床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伤到了傅琛的自尊心。
哪个男人喜欢听伴侣这样说啊。
更要命的是,早晨何青荷在傅琛怀里醒过来,明显能感觉到傅琛又起了反应,但他依旧什么都没做,直接起身,下了床铺走进浴室。
何青荷一早晨都不敢正眼看傅琛。
这时候何亦竹突然一阵风一样地闯进来,丢给何青荷和傅琛一人一本册子,说:“我想了想,让你们按照原剧本演太难为你们了。”
本来就是两呆子,要他们演撕逼大戏,杀了他们都做不到。
“我昨晚重新把剧本修了修,写了新的版本,应该适合你们,你们自己看看,至于要不要按照我的修改演,全看你们自己。”
说完,他又风风火火地离开,到其他嘉宾那里去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没看到何亦竹,原来是去改剧本了。
原电影虽然票房没那么好,但是非常有名气,在国外还得了奖,何亦竹竟然有修改这种剧本的功力。
何青荷再次对何亦竹的专业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以前一直以为何亦竹在娱乐圈单纯为了好玩,现在看,何亦竹有认真提升自己的能力。
只是他的性格太随心所欲,在圈里总差口气。
何青荷与傅琛一起看了何亦竹抛过来的新剧本,两个人看完,互相对视。
何青荷有些惊艳,说:“没想到还能这样处理,我认为可行,你觉得呢?”
傅琛也点头:“改了以后,变好演了。”
何青荷拿着新剧本,问摄像师:“自己改动剧本可以吗?”
摄像师说:“徐导说过,可以让嘉宾们自由发挥,没事的。”
何青荷笑:“那我们就按照新的演。”
两个人花费了一些时间进入状态,依旧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但都心照不宣地再也不提,等熟练了几遍以后,他们竟然能顺顺利利全演下来了。
下午的时候,何亦竹再次到他们这边来,检查他们的成果。
两个人排演一遍,这一回何亦竹没有打断,而是在他们演完后,告诉他们一些技巧以及需要改进的地方。
何亦竹说完,再次扬长而去。
从何亦竹的反应看,他们应该有所进步,何青荷顿时放心不少。
经过一天紧张充实的排戏,嘉宾们也累了,节目组跟昨天一样,晚上没有安排项目,让大家自由活动。
这一次,何青荷没有再到外面去逛,而是跟傅琛商量,两个人再练练。
傅琛表示同意。
两人早早回到酒店,继续练习,一遍比一遍熟练,终于有点像样子了。
只不过门外汉的上限在那里,何青荷觉得他们已经差不多摸到自己的天花板,于是对傅琛说:“就这样吧,明天听天由命。”
傅琛点头。
何青荷清了清嗓子说:“早点休息?”
傅琛说:“好。”然后他走到摄像头前面,把镜头关掉。
何青荷盯着他的背影。
今天一整天,傅琛都板着脸,只在对戏的时候表现出一点情绪,其余时间全跟冰窖似的。
说他生气吧,他听何青荷的话,不管何青荷说什么他都照做。
说不生气吧,他身上的冰渣子冻得方圆两米全是冰天雪地。
何青荷问:“先去洗漱?”
傅琛说:“你先。”
何青荷从浴室出来,直接躺到床上,过了一会傅琛也沐浴完毕,打点好自己,躺到何青荷身边。
何青荷深吸一口气,拉过被子将两个人仔仔细细地盖住。
傅琛扭头看他。
何青荷低着头,不敢看傅琛。
昨天他用指尖抠了抠傅琛的掌心,成功撩起了火,今天他决定用另一招。
何青荷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当着傅琛的注视,红着脸躺下去,小心地伸出脚,在被子里慢慢移动,直到碰到傅琛的小腿,接着用脚在他的小腿侧面来回轻轻地刮。
傅琛:“……”
何青荷从没做过这种事,羞耻得脸颊红成一片,他闭上眼睛,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被子里的动作却越来越大胆。
两个人的脚碰到一起,何青荷用脚趾去勾傅琛的脚背,傅琛感觉自己的脚背划过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像缠人的蛇,腻得人起鸡皮疙瘩。
何青荷逼着自己去做这些事,都怪安惟让他破窗。
这下他不仅把窗户打破了,把自己的面子也豁出去了。
傅琛动了。
他起身,伸手钻进被子里,握住何青荷的脚踝。
温热的手掌包裹细致的踝骨,何青荷呼吸一窒,以为傅琛要开动了,谁知傅琛只是把何青荷的脚规规矩矩放回去,然后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平,说:“睡觉。”
何青荷:“……”
傅琛摘下眼镜,关上床头灯,像昨天一样把何青荷抱在怀里,圈住他的手脚,让他无法动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意思是让何青荷安安分分地睡觉。
何青荷气苦,但又无可奈何。
这下让傅琛做,傅琛都不做了。
不做算了。
终于到了正式表演的这一天。
早晨集合的时候,向蓓蕾再次出现,告诉大家,今天的汇演全程在摄影棚里进行,节目组早已为各组嘉宾布好了景,嘉宾们先去化妆做造型,然后依次开演。
没想到这么正式,何青荷本来以为是舞台剧的形式,没想到真的到摄影棚里去演。
一行人被接驳车拉到摄影棚,接着直接进入化妆间,有化妆师和造型师给他们做妆造。
给何青荷化妆的是一个妹子,那位妹子望着何青荷的脸,惊叹:“你皮肤真好,透亮透亮的,而且好白啊,比很多明星都白。”
何青荷笑着说:“我确实不容易晒黑。”
以前在海上造作,风里来雨里去,回国以后立刻就白了回来。
化妆师妹子一边给何青荷化妆,一边啧啧啧地夸他,搞得何青荷非常不好意思。
因为甘寂是在寝宫醒来,所以没有束发,而且为了美感,电影里的甘寂直接披头散发,这次何青荷的造型完全复刻电影,化妆师拿来一顶黑长直假发往他脑袋上套。
至于他的衣着,比较简单,穿的是白色的中衣。
何青荷料想,傅琛那边应该复杂许多,因为傅琛要穿龙袍。
等全部收拾完,化妆师盯着何青荷不停看,问:“我可以给你拍张照,拿去给别人看吗。”
何青荷笑:“当然可以。”
反正都参加综艺了,照片也无所谓了。
化妆师美滋滋地说:“我要把照片当样片。”
何青荷好脾气地配合化妆师拍照,这时候傅琛换好衣服走过来。
何青荷转头去看傅琛,露出和煦的笑容,说:“真帅。”
傅琛穿着常服龙袍,圆领窄袖,前后双肩绣着精美的团龙补,腰间系着玉石革带,华丽大气,再配上傅琛衣服架子的身材,以及深邃的五官,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真的有一股子帝王风范。
傅琛看着何青荷,眼神不由自主放柔,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何青荷:“ 冷不冷?”
何青荷愣了愣,笑道:“现在还是夏天。”
不怪傅琛错乱,此时的何青荷白衣乌发,静静地坐在那里,白衣素净,纤尘不染,长发浓黑,垂在脖子两侧与肩头。
他的面容苍白,皮肤没有血色,几乎透明,仿佛稍稍用力就能蹭破了。一双眼睛跟头发一样乌黑,轮廓如同美工笔勾勒而成那样精致,盈盈如水,幽幽望过来,让人心尖一颤。
衣服与皮肤是白的,头发与眼睛是黑的,在黑与白的憔悴中,唯有嘴唇带着淡淡的樱粉,一抹红色清淡像一朵烟云,似乎一不注意就要烟消云散。
总之这样的何青荷,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爱,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这位憔悴美人。
明知是化妆师故意画出来的装扮,傅琛还是放不下心,走过去拉起何青荷的手,摸了摸他的指尖,确定他真的不冷,这才放心。
何青荷扬着嘴唇笑。
化妆师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想节目组选错了片段,就不应该演什么虐恋情深,应该演一段古偶小甜饼。
除了豪门组,其他嘉宾也完成了造型,各有各的帅气,最搞笑的还属吴杞,他个子本身就高,还穿着欧式礼服,宽大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他冲着几位嘉宾抛媚眼,问:“我美么。”
所有人笑成一团,连连称他美。
四组嘉宾的出场顺序也是节目组精心安排好的,何青荷与傅琛排在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