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厉褚英没接话,晏渡年纪小,但人挺有魄力的。
“年轻,不定性。”厉褚英说。
“是。”溪汶清赞同的点点头。
人年轻,可能性便多,想要尝试的便多,似才从壳里破出来的雏鸟,有着无限可能,心也是想要往外飞的,一个小小的笼子能禁锢得了一时,禁锢不了一世。
谈到这儿,厉褚英心情有些说不清的闷,也不是烦躁——
身后的马蹄声响起,厉褚英回过头,晏渡骑着马从他们身后走来了,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他的马到了厉褚英的右侧,厉褚英偏过头,几朵花递到了他眼前。
“你……”这突如其来的花让厉褚英面上空白了一瞬,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寒酸的花,心却突突的跳得慌,把心底那点闷也给压了过去,他舔了下唇,“哪来的?”
“偷摘的啊。”晏渡道。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内容。
看不过眼的溪汶清出声道:“唉,你这是毁坏公物啊!”
“借花献佛。”晏渡越过厉褚英的胸膛看向了另一边的溪汶清,笑道,“多谢溪总慷慨解囊。”
厉褚英看着那几朵迎风飘扬的小花骨朵。
晏渡琢磨人心喜好这方面倒是擅长,只要他愿意,那便是能把人哄的满意舒坦。
这难便难在“他愿意”。
厉褚英有些食不知味的想,没想到把人哄好了,跟在他一块儿都变得这么舒坦,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对现在的晏渡是哪哪都满意,哪哪都顺眼,上了床是满身荷尔蒙又凶又猛的小狼狗,下了床又撩人又纯的开朗小奶狗,格外的让人顺心。
晏渡不知道厉褚英的想法,纯粹是骑马时看到了那几朵花,溪汶清那男朋友说能摘,他便辣手摧花给摘了。
马场很大,几圈跑下来,人身体就开始发热了,玩下来还是挺痛快的,晏渡没骑太久,去了休息区,这种好心情维持到了一名工作人员端着喝的过来戛然而止。
晏渡上半身靠坐在椅子上,双腿膝盖往外敞开,他叼着饮料的吸管,眸子看着那越走越近的身影。
年轻男人穿着这马场的工作服,倒腾过的黑发搭在额角,清冷又带着点青涩,他走了过来,先是看了晏渡一眼,再又看向厉褚英,叫了声“厉哥”。
晏渡牙轻轻咬着吸管,睨了厉褚英一眼,喝了口饮料。
厉褚英声线淡淡的“嗯”了声,又似想起什么:“你在这上班?”
姜听寒面上含着浅淡的笑意:“我一直都在这儿兼职,之前请了长假,老板人好,给我算了病假。”
请了长假——是他救了厉褚英之后住院的那次,也是两人纠葛的开端。算了他病假的事儿,是厉褚英开的口。
厉褚英颔首了下,没再说别的话。
不管姜听寒这个人如何,之前有一件事抹不掉,那便是他救过厉褚英,还为此住院了三个月,眼下出现在厉褚英面前,轻而易举便能勾起那件事的回忆,是巧合还是蓄意而为,难说。
上次的事,顶多是姜听寒头脑发热,脾气冲了上来,谁还没个脾气犯冲的时候了,这事很好解释。
姜听寒在旁边和厉褚英叙旧,晏渡没插嘴,指尖抚摸着杯子,拎着杯子放在了桌上,他扯了扯领口,出了汗身上有些黏糊,寒风一吹,便有点冷,晏渡起了身,道去换个衣服:“你们慢慢聊。”
“我陪你去吧。”溪汶清男朋友小齐站起身道。
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落在了厉褚英的眼中。
晏渡感觉身后强烈的注视感,走了没多远,他回了一下头,休息区那边只有厉褚英的眼神直勾勾的朝着他看,他勾了下唇,食指和中指抵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又离开唇,比着枪的手势瞄准厉褚英,抬了一下手。
解释了,那又怎么样呢。
他收回手转过头,迈着散漫的步调和小齐一道往室内走去。
换衣间的门关上,晏渡靠在暗红色的门上,低头拿着手机划拉着,前后不过五分钟,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快又稳,接近更衣室门外,脚步声缓了下来。
晏渡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室内没有开灯,拉了窗帘,光线有些暗,更衣室的隔间门关着,晏渡隔壁的推门声哐哐响起,脚步声从隔间,到了晏渡靠着的这扇门边上,停在了外面。
外面的人握着门把手,拧了一下,推了一下门,门没锁,但是被晏渡压着,于是门没动。
外面的人力道加大了些,门还是没有推动,推了几次,外面的人明白了,是晏渡不想开门。
他停下了推门的动作,抬手敲了敲门。
敲门细微的震动传达到了晏渡的肩胛骨,他扯着懒洋洋的调子问:“哪位?”
一门之隔,厉褚英开口道:“是我。”
里面没声,厉褚英又敲了敲门,压着嗓音道:“晏渡,开门。”
“旧情人见面,不得多聊聊?”晏渡问。
厉褚英听他又阴阳怪气的,一顿,莫名有些虚的道:“又没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刚才不是在吗?”
“是啊。”晏渡感叹道,“我走了就可以开始聊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厉褚英:“……”
“让我进去。”厉褚英拍门道。
晏渡:“换衣服呢。”
厉褚英:“我又碍不着你。”
“这里面小,挤不下两个人。”
“你先前也没说挤不下两个人,怎么这会儿就挤不下了?”
“实验出真知。”晏渡说。
厉褚英:“……”
软的不行,厉褚英来硬的:“你开不开门?”
“不开。”晏渡说,“万一你在这里面对我耍流氓,我找谁说去。”
厉褚英:“……你这说的什么话。”
晏渡:“人话。”
“……”妈的。
厉褚英觉着晏渡是有点气了,想起晏渡难哄的性子,再加上晏渡走前撒的一把火,厉褚英急哄哄道:“你让开点。”
晏渡:“干什么?”
厉褚英:“老子把这破门给掀了!”
“你好歹一个大公司老板,干这事儿合适吗?”晏渡看出这是把人给逗得火急火燎了,他背离开了门,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厉褚英:“我管他合不合适……”
晏渡一拉开门,门外一道身影直接撞到了他怀里,晏渡被撞了一个趔趄,惯性使然,往后退了好几步,背砰的撞到了墙上。
“嗯……”晏渡闷哼了声,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不小,真男人说话算数,说掀了这门,那是真掀,厉褚英还留了力,没用脚踹,但硬邦邦的撞到他身上撞得还是挺实在的。
晏渡缓了缓:“厉总,没想到,你这么……急色。”
“破门而入啊,真厉害。”
厉褚英:“……”
他退开一步:“撞着哪了?瞎开什么门。”
晏渡按着肩膀转了下肩胛骨,闻言看向他:“那门,不是你让我开的?”
厉褚英:“……”得,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晏渡手搭在颈间动了动脖子,厉褚英问他撞哪了,他说没撞哪,厉褚英不信,上来扒他衣服。
“嘭”的一声,刚弹开的门又关上了,厉褚英双手交叉着被束缚在头顶,面前是晏渡滚烫的气息,呼吸均数喷洒在他面颊上。
晏渡:“你是想看撞哪了,还是想占我便宜呢?”
“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人?”厉褚英直直看着他眼,眼神逐渐飘忽。
一开始没那么想,但晏渡这话这么一说,那很难不……
晏渡弯唇一笑:“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不轻易教人。”
他这样儿也不像生气的样儿,厉褚英“嗯”了声:“骑马好玩儿吗?”
晏渡:“嗯……还成。”
“除了你我还没这么教过别人。”厉褚英道。
晏渡说:“那我今天,是不是得交点……学费?”
厉褚英垂眸看着他说话的嘴唇,晏渡唇色平日里没那么深,一运动过后,就容易变得很红,这运动范围也不限,正经运动,不正经运动,都会叫这嘴红成很好亲的颜色。
厉褚英喉结轻滚,喘气变得有些不太顺。
“是该交点学费。”他抬起眼看向了晏渡,嗓音低沉,“但这学费怎么交,我说了算。”
晏渡把他这眼神一系列的走向都收入了眼底,他眼底清澈,应下了:“好啊。”
纯得要命。
厉褚英扯了下唇角,抬起他的下巴,指尖摸着他唇角,晏渡眸子往右下角转了转:“好痒啊……”
厉褚英一下亲了上来,咬完他上嘴唇,又咬他下嘴唇,舌尖舔舐过他唇缝,早在他穿上马术服的时候,早在他骑在马上勾他的时候,厉褚英就想这样儿了,他走的时候偏偏还要添那一把柴火。
“咔哒”一声细响,晏渡左手越过厉褚英腰间,把门锁上了,厉褚英似听见了,又似没听见。
晏渡一步步往后退,厉褚英便一步步向前侵略,似一头逼近猎物的雄狮,殊不知成为了猎物,在一步步走入对方的陷阱。
诱敌深入这一招,百试不灵。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喘气声此起彼伏,唇微微分离,又很快贴上。
“不是说要换衣服?”厉褚英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哼笑道,“换啊。”
晏渡舔了下唇,牵着他的手,按在了心口,偏头在他耳边道:“你帮我换。”
厉褚英喉结接连滚了两下。
操,骚死了都。
“你可别后悔。”厉褚英道。
晏渡低低笑了:“后悔了会怎样?”这话他是指厉褚英。
厉褚英:“后悔了也没用。”
“好吧。”晏渡说,“听你的。”
“悠着点。”厉褚英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等会还得出去见人。”
说罢,他吻了上去。
隔间里有一条凳子,晏渡用腿勾了过来,坐了上去,两人的嘴唇霎时间分开,厉褚英睁开眼,喘着气低头看向他。
晏渡仰着头:“别骑马了。”
厉褚英:“什么?”
“骑……”
“……我。”晏渡扯着他衣领口,仰着下巴咬着他耳朵说。
狭小的空间很安静,厉褚英呼吸猛然一滞,似有一股热血直冲大脑,涨红了脸。
溪汶清跟他打趣说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任由他为所欲为,厉褚英算是懂得了溪汶清说的年纪小的乐趣。
只是两人的乐趣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年轻男人似一团烈火,强势得要将火苗子吞噬,稍稍给点火星子,都能燃起三米高。
厉褚英让晏渡交学费,血气方刚的男人哪会真这么轻易的乖乖听他的话,他这便成了纯纯的玩火自焚,自己挖坑自己跳。
晏渡坐在凳子上,仰着脸,眼尾泛上了一分动人的薄红,殷红的唇缝里舌尖半露,舔舐过嘴唇。
“你想,从哪里开始换?”他食指屈起来,勾着衣领口问。
厉褚英一下扑了上去,含住了他的嘴,抓住了他的手腕。
起先是他亲得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晏渡步步紧逼,身体前倾,厉褚英节节后退。
外面冷风一阵阵,更衣室内热得能出汗,狭小的空间光线暗淡,外面脚步声传来,两人蓦地停下。
“咦?”男人走进来,抬头看了眼,“灯坏了吗?”
他去按了下灯的开关,白炽灯蓦地亮起,亮得刺目,晏渡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灯,厉褚英身体往后倾斜,侧头往门的方向看了看。
“晏渡?”外面的人喊了声,是溪汶清的小男朋友。
晏渡“嗯”了声,除了声音有点哑,听不出半点异常:“怎么了?”
“你换好衣服了吗?”小齐问。
“砰”的一声,门框振了下,小齐睁圆了眼:“怎、怎么了?”
“没事。”晏渡眉眼染着坏心眼的笑,松了抱着厉褚英的手,厉褚英条件反射的攀住了他肩膀,“手不小心撞到了。”
刚才那一下是厉褚英差点摔下去,伸手攀他时手肘磕了一下,厉褚英咬了下牙,看向他的眸光透着危险,上位者的压迫感直面而来。
小齐:“哦……”
“我在这里面坐会儿,你先走吧。”晏渡说。
小齐:“啊?”
晏渡:“我有点累了。”
“旁边有休息室的。”小齐道。
晏渡道:“不用麻烦了。”
“你……没事吧?”小齐犹豫着在外面问,他听出了晏渡的声音有些哑,以为他在为厉褚英和姜听寒叙旧难受,他听到了,那员工救过厉褚英,长得还那么好看,这种事放他们这圈子里挺暧昧的,他听过一些只言片语,下意识的把晏渡和自己放在了一样的位置,然后便感同身受了。
“你别太难过了。”
“嗯?”晏渡反应过来,说,“嗯,我知道了,谢谢。”
小齐在外安慰了几句,才离开了,他人离开了,灯没关,厉褚英耳垂模糊的薄红变得清晰,黑色的马术服有些乱了。
厉褚英压着的嗓音低哑:“你他妈……”
“好险啊。”晏渡抱着他,下巴搭在他肩头道。
厉褚英出了汗,鬓角的发都湿了,这会儿心跳的很快,本想秋后算账,被他这么一抱,卡壳了一瞬:“你还会害怕?”
“我胆子小,不惊吓。”晏渡说,“你摸摸,心跳的可快了。”
厉褚英:“……”
他相信晏渡的心跳得快,不是因为受到惊吓。
晏渡下巴在他肩头没挪开,拥住他,厉褚英反手五指插入了他发丝,扣紧了他后脑勺,压着暗哑的嗓音道:“我看你是,胆大妄为。”
晏渡唇边弧度轻扬:“不敢。”
什么物件儿都没有,晏渡那话是没实现。
晏渡换个衣服,累得半死的人是厉褚英,来都来了,厉褚英也换了个衣服。
更衣室的窗帘拉开,马场的马养在另一头,这边看不着,骑马容易磨大腿根,厉褚英坐在凳子上,西装裤贴着腿根,动一下那布料都磨的腿根难受。
两人都没再提姜听寒的事儿,晏渡那套白色的马术服脏了,脱下来又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弯腰捡起来,那双手用来干这事儿,总叫人觉得糟蹋了。
“你还捡那个干什么?”厉褚英脸上一红,这衣服用来擦什么了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扔了。”
“扔哪?”晏渡拎着马术服,“上面还有你的……”
厉褚英:“闭嘴!”
晏渡:“不用这么激动吧厉总。”
厉褚英坐在窗边,想来根烟,摸了下兜没摸着,掌心上隔间门的雕花印子还没消,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扯着嘴角道:“说得好像你清清白白一样。”
“我一清纯大学生,怎么就不清白了?”晏渡掀了掀眼帘道。
厉褚英:“……”
厉褚英转了话题,聊起刚才进来了小齐,问他他俩聊了什么了。
晏渡看了他一眼:“我没说。”
厉褚英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晏渡这是说没说他和姜听寒之间的事。
“我又没……啧。”厉褚英道,“我说你们才见一面呢,哪来那么多话,说都说不完,怎么着,一见如故?”
晏渡匪夷所思的盯着他。
厉褚英:“看什么看?说话。”
晏渡挑了下眉梢:“同龄人聊聊天,不是很正常?”
厉褚英:“他多大你多大?”
晏渡:“我二……二十。”
差不多是这个岁数吧。
搁上辈子,他也才二十五。
不知道在里面是不是扭到了,还是一个姿势站得太久,厉褚英腰有点疼,但他没和晏渡说,挺丢人的,溪汶清那话他还是听了进去,他和晏渡年龄差得还是挺大的。
他奔三了,晏渡才二十。
“你这年纪,挺好。”厉褚英说。
晏渡悠悠道:“你也没到空巢老人的岁数啊。”
厉褚英:“……”这话不如不说。
气氛被晏渡这一句话给打得稀碎,捡都捡不起来。
出门前,厉褚英还不放心的看了眼隔间的门。
“没有印子,也没溅到,都在衣服上呢,我都看过了。”晏渡拎着衣服从门那边探头过来说。
厉褚英:“……滚蛋!”
晏渡去让工作人员拿了个袋子来,把弄脏的衣服装了进去。这马厉褚英是骑不成了,晚点溪汶清他们还要烧烤,他们要走时,溪汶清挽留了两句。
“你们玩。”厉褚英道,“晚点还有事,下次再聚。”
厉褚英活了这么久,还没在外头干过这么放肆的事,什么前尘旧事都给抛之脑后了,脑子里只留下了那对他而言印象最为深刻,也最为有冲击力的部分。
小车后车车座,晏渡偏头看着窗外,无意识的活动着手指,他和厉褚英的每次碰面,似乎这么久以来,两人每次出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在床上,在沙发上,在外面干这种活还是第一次。
体验还挺新奇。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姜听寒抛之了脑后。
厉褚英一语成谶,中途接了个电话,公司那边还真有了事儿,这地离他公司近,司机把厉褚英送到了公司,厉褚英下了车,关上车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已经有助理在等着了。
晏渡趴在车窗边上,见厉褚英和助理说了两句话,又转过头往这边看来,他吊儿郎当的摆了两下手,指尖抵在唇边给了个飞吻。
厉褚英就没见过比晏渡更骚的大学生,不过左右他也只包过这一个。
夜里的男生宿舍闹腾,阳台的衣服随风飘扬,晏渡脖子上搭着毛巾,发梢微湿,端着盆拉开了卫生间的门,门外,姜听寒冷着脸站在那。
晏渡:“麻烦让让。”
姜听寒质问他:“你对小溪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晏渡扯下毛巾反问他。
姜听寒清冷的眸中充斥着火气,紧抿着嘴唇,未曾想到这个他不曾看在眼里的小人物还有这种手段,他讽刺道:“撬墙角这种事,我还真是比不过你。”
晏渡不痛不痒道:“谬赞。”
姜听寒咬肌动了动,狠声道:“晏渡,咱们走着瞧。”
他的东西,不管是厉褚英,还是溪灵,晏渡都不该动。
“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他道。
“那你大可以试试。”晏渡挑唇道,“我看上的,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
晏渡频率稳定的出校,偶尔周末会在外面过夜,他和厉褚英最常去的酒店的8002房间被厉褚英包了下来,有时厉褚英工作忙,便是晏渡待在那儿等他,有时晏渡去得迟,过去的时候厉褚英澡都洗完了。
两人这方面很契合,厉褚英睡觉老喜欢往他脖子里钻,晏渡说起这事儿,厉褚英道他脖子上的味儿挺好闻。
什么味儿晏渡也不知道,总之他也闻不到。
晏渡每出校一次,再回宿舍,碰着姜听寒,姜听寒那脸色便难看一分,两人关系降至了冰点,另外两位室友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不太好。
这痛快的日子没过多久。
临近年底,厉褚英公司那头忙,晏渡也忙,两人时间好几次没对上,厉褚英几次找晏渡,晏渡都说有事。
晏渡这段时间是挺忙的,学习、兼职以及一些琐碎的事都够把他时间占了大半了,家里那边也出了点事,他家山头那边地被人给毁了,不知道哪来的地痞流氓,半夜把一堆树给砍了。
都是原身爸的心血,这还是一次他爸不小心说漏嘴透出来的,他们抓不着人,只能认了这个亏,晏渡雇了人去查。
查到了一点儿,有一个路口的监控拍到了几个人,他把那几人给他爸发了过去。
小村镇乡里邻里的,相互都认识,那几人他们没见过,不可能有仇,也不太可能这么大老远半夜的跑去砍他们树。
要么是原身爸无意中得罪了人,要么是他——
晏渡靠在椅背上,看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后颈,舌尖抵了抵腮帮子,仰头闭着眼,之前他爸寄石榴过来,上面也有他家那边的具体地址。
有心人想查,也挺容易查得到。
不过没有实证之前,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他妈的一个大学生这么忙。
几次没接到人,厉褚英心情不佳,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撒,月底这天晚上的饭局,会所包厢里,他看着溪汶清和他那小男朋友黏黏糊糊,更是觉着晏渡事儿多,要跟溪汶清那小男朋友一样,天天黏着他多好。
他这么想着,出门去上个厕所的间隙,就撞见了门外的告白现场。
会所灯光亮堂,拐角的回廊,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说:“我喜欢你。”
其中一个男人背对着厉褚英,但那身高,肩宽腿长,还有那理过的发丝儿,厉褚英一眼都能认出来那人是谁。
——说有事儿的晏渡。
晏渡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双手揣兜,看着前面的人,眼帘半阖着,浑身泛着懒洋洋的劲儿。
今天冯世镜生日,酝酿了这么长时间,他打算和女神告白,包厢里办着聚会,冯世镜心底没底,想让晏渡把把关,把他拉出来来了个事前紧急练习。
“你能不能……和我、和我交往!”男人磕磕巴巴的问。
静默半晌,晏渡扯了下唇角,偏头笑道:“好土啊。”
“喂,我靠!你能不能别笑,我很紧张的好不好?”冯世镜手里拿着一支玫瑰,抚了抚身前的衣服皱褶,“啪”的把晏渡的肩膀按在了墙壁上,“我、我是真心的,和我交往吧。”
“前面够了。”晏渡拿过他手里的那支玫瑰横在两人之间,“别凑我这么近。”
“真够了啊?”冯世镜问。
晏渡:“嗯。”
“那……”冯世镜话刚出了一个音节,感觉到背脊突然一阵寒毛卓竖。
回廊拐角脚步声响起,“哒哒哒”的节奏很快,冯世镜转过头,看到穿着西装的男人大步往这边走过来,这男人他见过,之前来球场找过晏渡。
他还维持着壁咚晏渡的姿势,愣愣的看着男人走到他们面前,黑西装衬得那一张凌厉的凤眸透出来的压迫感很强,一身寒意强势的入侵到了两人之间,脸部轮廓都变得冷硬,黑帮大佬似的。
厉褚英出现得太突然,别说冯世镜,晏渡都没反应过来,厉褚英在他们两人旁边停下,晏渡侧过身,从冯世镜的手臂边上出去。
晏渡:“你怎么在这儿?”
厉褚英挑了下下巴,冷笑道:“我要不在这儿,还看不到这一出好戏呢。”
心头火烧得越旺,他身上给人的威慑力便越强:“来,继续说。”
“啊……”冯世镜看了眼晏渡,又看了眼厉褚英,“说……什么?”
“你先进去吧。”晏渡对冯世镜道,“晚点再聊。”
厉褚英一听,火直冲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