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江挽直起身,揉着酸麻的手腕说,又瞥了眼他鼻子前的血痕,微微启了启唇,又很快闭上,眼尾微垂蜿蜒。
“不用谢。”燕旭捧着他的手,迷恋地仰头看着他。
江挽挣开他的手站起身,披着西装去了洗手间,两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燕旭一瞬不瞬目送他进去,才抬手碰了碰流出来的鼻血,皱起眉随手擦在手上的领带,冷下脸将领带给身后的助理:“拿去烧了。”
燕铭的脏东西。
助理心惊肉跳地看了眼张特助和剩下的几个保镖,见他们都没有表态,才心惊胆战捧着领带走了。
江挽细心将指缝里的血都洗干净之后才出了洗手间,在几个保镖的监视下重新坐回了长椅。
他刚坐下,燕旭就紧挨着他坐下来,递给他一张银灰手帕。
江挽不想接:“不用。”
燕旭遗憾收回去,盯着江挽脖颈上的掐痕良久,才说:“这件事和你无关,没有人会找你麻烦。”
“他如果死了,他的遗产只会是你的。”
他轻声说:“挽挽,我会帮你。”
江挽冷淡颔首,态度客气疏离:“谢谢。”
他和燕铭没有领证,就算燕铭死了他的遗产也不会落到他头上。
他也不想要。
燕家人都已经到了,浩浩荡荡候在手术室前。
他们的眼神都停在江挽身上,心思各异。
江挽冷冷淡淡垂着眼揉着手腕,感觉到他们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炙热目光也没抬头。
这场手术直到天亮后才结束,燕铭被推进了ICU,没多久,他病危被送进ICU的新闻开始在各平台扩散。
江挽和燕铭一起出现在医院,他也不可避免出现在新闻中,他凌晨四点被绑住手带到医院的照片被放在版面。
两人外界关注的程度都不低,舆论发酵得很快。
但燕氏集团的公关早有准备,在被爆出新闻的第一时间就公开回应燕总无生命危险,之后再也没回应过。
燕铭进了ICU还要观察,江挽没耐心再等,去医院给燕铭准备的病房睡觉。
这家私人医院在燕家名下,有专门准备给燕铭的病房,每天有人打扫整理,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燕铭急病却用不了病房的突发情况。
这间病房从来不对外开放,但江挽现在想去休息,院方不会阻拦他。
江挽跟着护士进了电梯,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披着西装的背影款款,落在众人的眼中却仿佛摇曳生姿。
众人目送电梯合上门上升,片刻,不知是谁低声骂了句:“薄情寡义的婊|子。”
燕旭眉宇阴沉,偏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一个燕家旁系,对方灼灼盯着江挽消失的方向,却不是厌恶和唾弃,而是一种迷恋到了极致的兴奋。
没有人呵斥他。
因为他们都清楚。
江挽跟在燕铭身边这么久,燕铭对他的宠爱他们都看在眼里,但现在燕铭危在旦夕这么久,他却一句话也没问候过燕铭的情况,还已经等得厌烦,只顾着自己能不能睡觉。
这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下床后就翻脸无情的婊|子。
他需要的不是金主,而是——狗。
燕铭放不下身段去做他的狗,但他们都愿意做他的狗。
燕家名下的这家私人医院向来以医术和病房服务闻名,医院给燕铭准备的病房也是医院最豪华的一间,占了一整个楼层。
带路的小护士离开之后,江挽才终于松开手指,掌心已经被他自己掐出了好几个血痕。
江挽抿紧了唇,将房间的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休息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小陶将他的手机送过来。
综艺结束,红姐去淮江和沈氏谈合同,燕铭也还没醒,保镖守着江挽不让他离开,江挽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一段时间。他才被折腾了一晚上,拿到手机和红姐联系上之后就睡下了。
圈内消息稍微灵活点的在燕铭进ICU被爆出去之前就已经得了消息,在江挽睡觉的时候就来了医院,但都没能见到燕铭或者江挽。
燕家人拦着他们不让见。
除了莫斐。
莫斐在来之前特意给张特助打了电话,央求张特助带他进来去看燕铭。
他的存在对燕铭的意义有些特殊,张特助没法拒绝他,亲自去医院门口接他。
燕铭还没有脱离危险,燕家人都没从ICU前离开,所以当张特助带着莫斐出现的时候,燕家人都注意到了莫斐的脸。
他们虽然没见过莫斐,但他们都知道燕铭最近的新宠是一个和江挽长得很像的小明星。
众人冷淡打量的目光落在莫斐身上,莫斐下意识想往张特助身后缩,但又很快止住动作。
他的眼睛飞快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没看见江挽,素颜白净的脸上立即扬起一个大方温柔的笑:“你们好,我是——”
但他面前的燕家人不吃这套,面色冷淡:“赶出去。”
莫斐笑容一僵,顿时面露无措,求助地看向张特助。
他的确有几分像从前的江挽,不像刻意模仿出来的,倒像是浑然天成的相似,只是还是难以掩饰想要讨好的功利心思。
燕家人不是都靠燕铭养着的,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随便从指缝漏点资源都能让他们这种小鱼小虾争得头破血流。
“我只是想来看看燕总。”莫斐很快噙着泪委屈得楚楚可怜说,“燕叔叔昨天从我那里离开之后就进了医院,我不放心来看看他而已。”
他对燕铭的称呼刚出口,就让燕家人看着他的眼神微变。
燕铭有很多任情人,但除了江挽,没人叫他叔叔。
以前燕铭有个新宠叫了燕铭一声叔叔,当天就被打发了,后来叔叔这个称呼就被默认专属于江挽,那些情人不敢乱叫。
张特助神色不变,众人就知道这是燕铭特许给莫斐的。
有人突然不明意味地笑了声。
“挽挽昨晚累了,才刚睡下。”燕旭余光没分给莫斐,说,“别让脏东西再来碍他的眼。张特助,你是燕总的助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张特助轻轻颔首,转向莫斐:“走吧,莫先生。”
莫斐不甘道:“可我还没见到燕叔叔,叔叔还不知道我来。”
张特助神色不变:“燕总还没醒,莫先生可以等燕总转到普通病房了再来。”
莫斐咬了咬唇,不情不愿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张特助离开,在进电梯之前突然说:“江挽前辈还在医院吗?”
张特助微微一顿,偏头看着他:“是。”
莫斐知道他问下去也不会再得到回复,于是闭紧了嘴,乖乖上车离开。
张特助返回ICU前,视线和燕旭一触即分。
【老东西死了吗?烟花和鞭炮已经准备好了。】
引用回复:【没死,别来了。】
【浪费时间。】
江挽睡到傍晚才醒。
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离开医院,所以上午的时候就让小陶顺便送了两套衣服过来,他在床上躺了十分钟才去浴室洗澡。
张特助中午的时候在手机上询问他是否需要午饭,他没回,张特助没送午饭过来。
江挽一天没吃饭,在洗澡之前就给张特助发消息,让他随便送点吃的上来。
张特助速度很快,江挽刚从浴室出来,他就将晚饭送到病房中,顺带送上来的还有几盒活血化瘀的膏药。
江挽手腕和脖颈的红痕已经开始变得淤紫,洗澡时被热水碰到还漫开丝丝疼痛。
张特助将晚饭摆在床上的小餐桌上,江挽盘膝坐在床上拆开药盒,在右手腕上挤了白色膏体,两指并拢,用指腹将药膏推开,慢慢擦拭着淤青的地方。
药膏的苦味萦绕在鼻端,江挽无言擦干净指尖,见张特助还站在他面前,一顿:“燕铭氧气管被拔了?”
“没有。”张特助说。
江挽看着他。
张特助却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在江挽的视线中迟疑小心地握住他的左手,将热毛巾缠在他的手腕。
江挽右手捏着筷子,被碰了左手,蓦地咬紧颌关,却没有挣扎。片刻,他很轻地笑了下。
张特助抬起眼,看见了江挽弯起的眼睛。
“燕铭死了吗?”江挽意味深长问他。
张特助一顿。
江挽唇畔弧度似笑非笑,将披在肩上的西装还给他:“还没死哦。”
只要燕铭还没死,他就还是他的情人,除非燕铭主动厌弃他,否则,他不会容忍别人碰他。
就像顾逐之。
他在顾逐之面前只是表现出了几分犹豫,燕铭就差点掐死他。
张特助面上看不出其他情绪,收回手:“您可以用热毛巾敷脖子和右手。”
江挽可有可无地“嗯”了声:“谢谢。”
张特助似乎只是留下来帮他敷左手,在做完这件事后就离开了江挽的房间,去ICU门前守着燕铭。
江挽被强行留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没主动去看过燕铭,一直窝在床上刷微博打游戏,直到燕铭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几天后亲自来隔壁房间逮他。
门突然被推开,江挽下意识抬起眼,看见燕铭面容苍白扶着门,英挺眉宇蒙络着一层阴翳,站在门口平静盯着江挽,语调似乎含着淡淡的笑:“过来,挽挽。”
“别让叔叔动手。”
江挽视线在他赤.裸绑着绷带的胸肌上停留了片刻,漂亮的狐狸眼转了两圈,思忖了片刻,放下手机走到燕铭面前,抬手想戳他的伤口,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他抬起另一只手,同样被捉住,燕铭手大,一只手就能握住他两只手腕,手劲也不比那天晚上掐他脖子的时候小。
江挽两只手腕被压在一起捉在燕铭手中,不慌不忙掀起眼睫,弯着眼睛说:“叔叔命好硬啊。”
燕铭轻笑,眼眸却深寒,仿佛能把他看透。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病房外都是保镖,反正也逃不掉,江挽任由燕铭将他拖到他的房间,被压着坐在病床边的沙发。
江挽终于能抽回手,默不作声揉着发疼的手腕,他的手腕还沉着前两天被绑出来的淤痕,像两枚为他量身定制的手镯。
燕铭握住江挽的手腕帮他揉,淡淡问:“这两天为什么不过来?”
江挽弯唇:“当然是怕忍不住拔叔叔氧气管。”
他说的是实话,他被惹急了是真的干得出来。
燕铭苍白的眉宇露出点疲惫的笑意,摸了摸江挽的侧脸,叹息似地吻他的唇:“挽挽。”
江挽被钳住了下颌,无法避开,被迫承受他的亲吻,脸颊很快红了起来。
他知道燕铭是不打算追究那天晚上的事了。
燕铭从醒过来之后就禁止所有人来看江挽,这两天除了张特助,他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来看燕铭。
江挽眼睫轻颤,想推开燕铭,又被握住了指尖。
燕铭掐着他的下颌,拇指用力擦过他的唇角:“这两天受得了吗?”
江挽唇角立即泄出一丝急喘,呼吸也变得有些粗沉。
他知道燕铭为什么这么问他。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那天晚上在外人面前隐忍偷偷掐出来的血痕。
江挽被渴了这么久,那天晚上只能算是暂时解渴,如果不是后来燕铭突然掐他脖子,他不会生气到拿出那把刀把燕铭送进医院。
他们会直到第二天傍晚,或者第三天才离开床,他的家里会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到处都会是他们留下来的痕迹。
江挽耳根充血,隐忍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潮湿,厌恶撇开燕铭的手,说:“叔叔还是歇歇吧,别死在我身上。”
燕铭面容喜怒不明,不再亲他。
不久之后是燕家一位长辈的寿宴,往年燕铭都会带江挽回去,今年也不会例外,燕铭让张特助安排他提前出院,到时候直接回燕家老宅,江挽也会跟着回去。
但在回燕家老宅前,江挽知道了燕铭无限期停了他的工作。
这件事连红姐都不知道,燕铭直接让张特助介入停掉江挽手上的工作,违约金赔出去几千万。
江挽手上有好几个不错的代言和综艺资源,对方都很看好和江挽的合作,燕总强硬要解约,他们敢怒不敢言。
但江挽这边的代言和综艺资源刚掉,没两天就落到了莫斐的头上。
莫斐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在团内的人气也不是top,如果没有背后的人,就算努力十年也拿不到江挽会接到的代言和综艺。
他背后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这些事江挽并不知道,还是乐时渝来说他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是他不会演戏,估计你手上那个剧本也送他手上了。”乐时渝和江挽打视频,压低声音说,“我原本是想把这些代言和综艺抢了,就算送人也不给那个莫斐,结果他们说这件事背后是燕总,没办法抢。”
江挽听着没说话。
乐时渝原本还想问燕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了眼江挽的脸色,便将这句话咽了回去,转而说:“不过你粉丝嘴还挺厉害的。”
江挽的资源本来好好的,突然无缘无故掉了,还直接掉到了莫斐头上,江挽粉丝原本就和莫斐的粉丝积怨已久,所以那几个官宣莫斐的官博就沦陷了。
乐时渝半天没等到江挽的回应,问:“挽挽,你在听吗?”
“嗯。”江挽平静说,“先挂了。”
乐时渝点头。
视频挂断之后,江挽给红姐打了个电话,直接问:“我的代言还剩什么?”
江挽出道时的确是燕铭给他砸钱买的资源,他现在的这些资源都是红姐或者他亲自去谈的。
红姐语气有些沉重:“沈氏香水的代言。”
“沈总指明只要你,不换人。”
沈家和顾家是一个梯队,沈知砚不松口,燕铭也没办法强行要求换人。
红姐说:“有个好消息,原本我们和沈氏谈的是系列代言,沈总听说你资源掉了之后,直接给你升了全线代言,等你有空再去淮江拍一支广告。”
江挽想起那天离开前回头看见的那个沈知砚,眼睫微垂,问:“还有吗?”
“暂时没了。”红姐叹了口气,“我听《HELLO,木屋》那边说你这一期可能播不了。挽挽,你和燕总闹矛盾了吗?”
燕氏集团的舆论压得很好,连红姐都不知道燕铭出事那天是什么情况。
“算是吧。”江挽说,“让工作室的人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他们也辛苦了。”
红姐说了声“好”,又说:“我听说莫斐那边——燕总住院这段时间没让他去医院看他,他不高兴,所以燕总顺手将这些资源送给了他。”
“真会做人情。”江挽没忍住讥讽地笑了声,和红姐挂了电话,给小陶发消息,让他这段时间先不用过来了。
发完消息,江挽才放下手机,心中一股闷火。
他一直忍着,直到下午张特助开车来接他和燕铭去燕家老宅。
他路上闷声不响,等到了燕家老宅之后,他熟门熟路从园丁的住处找到大铁锤,去车库砸了燕铭几辆车。
他认识燕铭的车,专挑贵的和限量版的砸,砸完就从另一条路离开了,燕家老宅太大,如果他故意想躲,没人找得到他。
佣人将车库的情况告诉燕铭,燕铭只让人把那几辆被砸坏的车送去维修。
江挽知道燕铭一时半会没空来找他,砸完车堵在心中的那口郁气终于散了,神清气爽回了房间,窝在阳台的藤椅中看手机。
他的微博账号暂时交给了工作室的人,他用小号刷微博,刚好看到热搜池里有一个他的词条。
这个词条是他的粉丝和莫斐粉丝撕起来的热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内容。
江挽退出微博,去工作微信看了眼《HELLO,木屋》的工作群,群里在聊其他的事,没人提及下一期可能播不了这件事。
江挽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还是退了出来。
上期飞行嘉宾塌房,让《HELLO,木屋》收视率下降,蔺辰才拉下脸来找他帮忙,没想到下期因为他可能播不了。
他感觉有点对不起蔺辰。
但现在还没定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江挽定定盯着天空出神。
他和顾逐之只是交谈了两句。
燕铭说一不二,独断专横,没有人奈何得了他,他逃离不出苦海,他深陷其中,没人救得了他。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缠在心头,江挽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这个房间是燕家老宅最好的房间,风景和朝向都很好,江挽看了许久才回过神,眨眨酸胀的眼睛,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开始打游戏。
他玩了几把欢乐斗地主,把欢乐豆输光之后登陆小陶的账号,眼眨不眨又输光了小陶的欢乐豆,才慢悠悠作罢。
小陶过了会儿顶着满脑子问号来找他:【江哥,你是不是又玩我账号了?我好不容易攒到的一百万,你又输光了!!】
江挽转了一万块钱红包给他。
小陶秒回:【一百万够用吗江哥?不够下次我攒两百万。哐哐磕头.gif】
江挽笑了笑,退出和他的聊天框,再登陆微博时,看见他的一个词条爆了。
不是他一个小时前看到的那个词条,而是空降的另一个。
#江挽学历造假#,空降热搜,爆了。
江挽唇角的弧度一点点落了下去。
他的工作微信已经开始叮叮当当响起来。
红姐刚在群里宣布了带薪休假的消息,群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条热搜砸得头晕眼花,群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红姐组织开了视频会议安排工作。
江挽点进这条热搜。
热门第一条挂着一个营销号的微博:【投稿:bot好!江挽粉丝和莫斐粉丝撕逼嘲笑莫斐学历低,高柱实在看不下去了。江挽和高柱是高中同学,江挽资料上写他是某知名舞蹈学院的学生,嘿嘿,高柱也是这个舞蹈学院的学生,还是和他官方资料写的同专业,但那年新生没有江挽。下面上自证。】
【图片】【图片】
某知名舞蹈学院。
春明舞蹈学院,全国最顶尖的舞蹈学院。
江挽不自觉收紧了捏着手机的那只手,唇色越来越苍白,死死盯着手机。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没有他的粉丝,都是他的黑粉。
他吸引来的粉丝有多爱他,他的黑粉就有多恨他,他们将江挽视为血海深仇的仇人,他们恨不得彻底将江挽踩进泥里,永远也爬不起来:【笑死,江挽从来没跳过舞,怎么好意思吹他的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上一个学历造假的好像被封杀了。】
【坐等江挽被封杀。】
【江挽果然就是靠燕爹才有现在这个地位吧?现在燕爹有了更喜欢的新欢,还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莫斐好歹还是个大学生呢。】
【说不定他真考上了,但是为了卖给燕总连大学都不去上了。】
【努力这么多年,不如嫁入豪门变成凤凰一步登天。】
【这种被玩了这么久被抛弃的以后只能被……】
越往下滑,评论区的脏言秽语就越多。
小陶的微信弹出来:【那个热搜热门第一条微博皮下是你黑粉,以前就发过你的黑通稿,他现在在删你粉丝的评论,江哥你不要去看。】
江挽回:【嗯。】
小陶:【红姐说这件事背后有人在推,还要费时间查是谁。】
江挽:【好。】
江挽退出这条微博,刷了会儿广场。
这个词条下的微博刷新得很快,他的粉丝和黑粉几乎对半开,中间有时候还夹着几个路人吃瓜的评论。
江挽沉着脸刷了会儿,闭了闭眼,直接切到了相册,翻到了那天保存下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老人依旧慈和,趴在她膝上的少年还对未来充满期望,并没有经历后面的岁月和流言蜚语。
他为什么没去上大学?他当初明明是为了去上大学才将奶奶送去的疗养院。
奶奶住进了疗养院,他却因故退学了。
因为他不想再和燕铭在一起,惹怒了他,燕铭强硬给他办了退学,将他关了起来。后来他重新获得自由的时候已经二十四岁,六年没有接触舞蹈,肢体已经僵硬,就算燕铭松口让他回学校,他却再也没办法回去跳舞。
所以他选择了进娱乐圈演戏。
他的梦想不是当大明星,而是进国家级古典舞艺术团。
他想跳舞,想成为古典舞艺术团的首席。
现在,就连江挽自己都快忘记他曾经会跳舞。
江挽摩挲着这张照片,突然很想找到拍摄这张照片的人,他想问问他,他还有没有拍其他照片。
【查到了。】
【那个营销号是莫斐公司养的,不知道有没有莫斐授意。】
【我们会尽快澄清。】
红姐的消息弹出来,江挽飞快看完,回:【怎么查到的?】
红姐无奈:【问了张特助。】
红姐:【张特助最近在负责莫斐的事。】
难怪会以知道内情的口吻发出来,连评论区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知情味。
江挽正想着,红姐又发来一条消息:【你找时间和燕总好好聊聊吧。】
当年的事红姐只知道他因故退学,并不知道更多的内情,江挽回了个“好”,刚发泄的郁气又重新跑回来堵在心口。
片刻,他起身,打算再去车库砸燕铭几辆车。
但他才刚转身,就发现燕铭不知何时回了房间。
燕铭的房间很大,江挽在阳台没听到动静。
燕铭感受到了江挽的视线,转过身看向他,胸口处的绷带渗出了血,连他的衬衣都渗透了。
但江挽没过去,背对着天光神色不明注视着他,许久才问:“莫斐买我黑热搜的事,你知道吗?”
燕铭慢条斯理解开衬衣的纽扣:“什么时候?”
“现在。”
燕铭动作微顿,却没回答江挽的问题,而是说:“过来。”
江挽在原地站了两秒才过去。
燕铭的伤口有些崩开,江挽忍耐着脾气帮他换下绷带,换药之后重新绑了新绷带,才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没去上大学?”
“叔叔,”江挽掀起眼皮,灼灼盯着燕铭,“是你告诉他的吗?”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视那段记忆为耻辱,从来不会主动说出来,而张特助虽然也知道,但他有职业道德,不会随意将老板和情人的私事告诉其他人。
燕铭风轻云淡:“他想知道。”
“他买你的黑热搜。”燕铭似乎想起来什么,微微笑了笑,纵容说,“他还小,喜欢吃醋,这副模样和你当初一模一样,你让让他。”
江挽盯着他。
——他突然想起来四年前他刚进娱乐圈的时候,裴鹤被他砸破了脑袋,燕铭带人来剧组给他撑腰,对所有人说:“小孩不懂事,你们都让让他。”
他一句话就让当时的剧组不敢吭声,后来剧组的所有人都不敢慢待和轻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