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by狐狸不归

作者:狐狸不归  录入:11-26

是虞倦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周辉月。

虞倦呆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闲, 他很少会在背后说这些,也觉得自己嘴巴有点大。上次聚餐的时候,虞倦和周辉月看起来不像是不熟, 况且如果真的是联姻,虞倦也没必要把周辉月介绍给宿舍的人。
总而言之,非常尴尬。
他看着周辉月,不敢直视这对“自由恋爱”的未婚夫夫, 含混地说:“学长,你来了。正好卷儿在休息, 你们聊,我先走了。”
然后迅速地溜了。
虞倦回过神, 只看到陈寻的背影。
周辉月停在虞倦面前, 抬起眼, 凝视着他, 没说话。
虞倦想装作刚才什么都没说, 也祈祷这个人什么都没听见,于是无事发生一般地问:“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太客气, 抿了抿唇, 重新问:“你来了。”
周辉月笑了笑:“嗯。听说今天排练, 想来看你。”
虞倦很轻地舒了一口气,可能是觉得能蒙混过关:“没什么好看的, 里面很乱,现在也结束了。”
周辉月说:“很好看。你很漂亮。”
虞倦一怔。
因为化了妆吗?
但他没问,纠结自己好不好看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
周辉月似乎能看透他的想法, 他说:“就像稀有款的绿宝石,镶嵌的工艺, 配饰的材质不同,会焕发不同的光彩。”
“今天是隐藏的特别款。”
绿宝石是虞倦的眼睛,绿宝石是虞倦。
虞倦的后背抵在墙上,仰着头,看着楼梯里吊着的老旧白炽灯,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周辉月继续用这个比喻。
很多人夸过他的眼睛,听过就算了。
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让他……让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让他对着镜子时,会想起他说过的话,不自觉地凝视自己的绿色眼眸。
任由眼前的人发了好一会儿呆,周辉月说:“虞倦,我够不到你。”
虞倦回过神,微微皱眉。
够他干什么?
此时此刻,虞倦不太想和这个人对视,所以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周辉月身边。周辉月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他的所有想法、情绪,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东西,在他面前都会展露无遗。
周辉月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如果我能站起来的话……”
虞倦:“……”
他咬了下唇,直起身,看了周辉月一眼,像是拿这个人没什么办法,又迅速错开视线。
然后,又往旁边走了两步,坐在楼梯从下往上书的第三个台阶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另一只腿懒懒散散地垂着,一副不太想理人的样子。
周辉月坐在轮椅上,要比虞倦高一些了。
他不加掩饰地看着虞倦的脸。
虞倦化了妆,他的肤色很白,也很均匀,没有任何瑕疵,负责化妆的女同学看了好半天,也没下手,只给他涂了口红,加深眼睛的轮廓,突出瞳孔的颜色。
绿眸雪肤,一切有的颜色都加深了,变得更加深邃,虞倦漂亮的肆无忌惮,显得锋利无比。
这么漂亮,这么锋利的人,也会垂着眼,被周辉月的一两句话打动,很乖地坐在他的面前。
周辉月抬起手,捧着虞倦的下巴,大拇指缓缓上移,贴着虞倦的唇角。
虞倦:“?”
周辉月的动作有点轻慢,但又很珍惜:“虞倦,口红花了。”
虞倦的大脑一片空白。
周辉月一点一点抹去多余的口红,他的指腹是冷的,有点粗糙,和虞倦的皮肤给人的感觉很不同,存在感无比强烈。
花了的口红从虞倦的唇边转移到了周辉月的指腹,颜色浓烈,像是在周辉月永远平静无波的人生中增添了一丝鲜艳的色泽。
夏天已经过去,无言的潮热在他们之间流淌。
虞倦的心脏怦怦乱跳,耳边响起永不停歇的聒噪蝉鸣,那些令他心烦意乱、令他头晕目眩的事全都涌入心头,泵入血液,沿着筋脉,蔓延至全身,连指尖都是微麻的。
周辉月说:“来的时候,听到你说的话了。”
虞倦像是忽然惊醒,手掌撑着背后的台阶,往后仰了仰,逃离周辉月的接触。
最不想提起的事也被对方说出口。
周辉月依旧靠得很近,似乎在等待虞倦的答案。
他侵入得太得寸进尺了,想要将虞倦圈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圈在自己身边。
虞倦似乎有所察觉,或是他的天性如此,不甘示弱,一片混乱下说:“我是想维护你在学弟心里的形象,你还没有合格。就算是……就算是自由恋爱也能自由分手,你知道吗?”
周辉月“嗯”了一声,他说:“我知道。你总是这么心软。”
他伸出手,搭在虞倦的肩上,口红的痕迹还在。
他问得很认真:“所以我还差多少分?”
虞倦颤了颤,大多时候,他的眼眸保持着天真的、纯粹的冷淡,此时却被周辉月搅乱。
周辉月是坏人。
虞倦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他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说:“没算。不知道有多少。”
回到白城后应该保持距离,这个谎言早就应该结束,但是没有。
是虞倦有意无意地放纵,任由这个谎言延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让身边的人也知晓,模糊了虚假与真实之间的界限。
周辉月笑了,在这昏暗的楼道中竟显得很沉静:“嗯,知道了,我再努力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虞倦基本每天在教室、操场、艺术楼三点一线,上课、排练和周辉月连麦打电话。
每个白天,每个夜晚,他都会反复想起在楼道里,周辉月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提的每一个问题。
最后总是以虞倦的心脏濒临爆炸而结束回忆。
算了,别想了,一切都过去。虞倦试图说服自己,但是生活中与周辉月相关的事太多,每天起床洗漱,低头刷牙,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会从衣服里滑出,他只好重新塞进去,又不得不再重温一次周辉月说的话。
在一块吃饭的时候,舍友们也会问起周辉月,不外乎两人的恋爱故事,虞倦不胜其烦,大多装忽然失聪,偶尔也会回几句在不愚山的夏天发生的事。
舍友们主要是羡慕嫉妒恨,他们俩竟然能去山里避暑度假谈恋爱,至于虞倦说的为了养病的事实被他们选择性忽略了。
虞倦想否认不是谈恋爱,又不能自相矛盾,只好继续装作没听见。他想,上大学果然是一件很磨炼人的事,比如现在,他的耐心已经是高中时的数倍。
终于,迎新大会的两天前,舞台剧要进行最后一次实地排练,全员都要到场,连一次没来过的白非都不得不出现。
舞台剧是压轴节目,阵仗很大,最后一个节目是全体新生校歌大合唱,没有必要排练,所以最后场地上剩的只有舞台剧剧组成员和一些看热闹的同学。
虞倦先是帮忙布置布景,一边化妆,一边帮贺霜参谋灯光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即使面对空荡荡的座位,站在台上的大多数人还是有些紧张。
舞台一角摆了架钢琴,是贺霜费尽心思借来的,只等着最后一幕,伴随着灯光、鲜花与跳舞的男女主,奏起爱的乐歌。
虞倦换了戏服,看着自己上场的时机,内心其实并不多紧张。
可能是知道自己能做好吧。他有这样的自信。既然答应了,就会表演圆满,不会拖任何人后腿。
吵吵闹闹间,很突然的,传来很重的一下乐器声。
是钢琴。
虞倦抬起头,循声看去。
钢琴边站了个人,虞倦不认识,只听他说:“我才知道,要和虞倦同台演出。”
陈闲站在虞倦旁边,骂了一句:“白非发什么疯!”
虞倦才知道这是谁。
虽然外面漫天谣言,但虞倦压根没搭理过白非这个人。所以连他的脸也没见过。
白非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语气却很势在必得:“对不起,我不能和这样的人同台演出。”
在知道虞倦也会参演舞台剧后,白非就有这个念头了。
最开始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白非以为虞倦很快就会找上来,在众人面前大闹一场,他已经想好了让虞倦丢脸的法子。但出乎意料的是,虞倦似乎不在意这些,他甚至拒绝所有人的微信,连交朋友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搭理自己。
那只能由他创造机会,给虞倦个教训,也需要给虞淮一个交待。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让舞台剧中的所有人做出选择,他们不能同台演出,是要选虞倦这么一个临时增加的花瓶角色,还是选能弹奏重要配乐的自己。
练习需要时间,贺霜也没工夫再去找别人了,虞倦的角色却无关紧要。
白非一说出这句话,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即使是说话,也都是窃窃私语,小声讨论。
陈闲作为编外成员,又是虞倦的舍友,没什么顾忌地开口:“白非,你什么意思?你们都是贺霜找来的演员,你有什么权力说不能同台演出,不能演你就自己走。”
白非垂着脑袋,声音发颤:“我也知道,但是,贺导说我的演奏很重要,我不能就这么走。”
这话一出,几乎明摆着是要赶虞倦。
再联想到之前的流言蜚语,不得不说白非对虞倦真是恨得深沉,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贺霜拧紧了眉,她手上拿着喇叭,用嗓过度,喉咙嘶哑到几乎说不出话。这场舞台剧几乎是她所有心血,她忍无可忍,将手上的本子一摔,走上前,想说什么。
虞倦也看到了,但比起别人帮他出头,他更愿意自己解决。
于是看了贺霜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他穿过人群,走了出来。
舞台上短短的几步路,虞倦想了很多。
小的时候,因为亲人的担心,虞倦就用那些更安全的方式消磨时间。他的兴趣爱好不多,但尝试广泛,很多东西学了学就放下了,祖父母也不会强求,无论虞倦有什么微小的进步,好像都值得世上最高级别的夸赞。
这么学学丢丢,最后只留下弹琴了。
祖母在世时,虞倦经常弹奏钢琴为她助眠。她去世后,虞倦就不再弹了。
理由很多,比如高中的学业太忙,又或者是没有听的人,或许也因为不再有人约束他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虞倦不讨厌钢琴,只是觉得没有继续弹奏的理由。
现在却连世界都换了一个。
最后,虞倦莫名想起周辉月,他说要给自己送花,那就送好了。
白非见虞倦走到自己面前,神情紧绷。
他以为万事俱备,不觉得虞倦能够做什么,但虞倦站在他面前,站在灯下,背后的光芒几乎要将他的眼睛灼伤了。
虞倦是那么耀眼。
贺霜不可能放弃心血,在场所有人肯定希望付出这么多汗水的舞台剧能臻至完美,所有人都会帮自己。
白非试图说服自己安心,他没有输的可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虞倦看了白非一眼,很快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黑与白的琴键上,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别弹了。我弹。”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但没有一种像现在。
这么胜券在握是因为曲谱练习起来需要时间,贺霜死磕这么长时间,对舞台剧要求很高, 说明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再找别人,答应下来也是赶鸭子上架,不会有人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如果这个人是虞倦自己就不一样了。
虞倦站了一小会儿,瞥了白非一眼, 似乎没把他放在心上,连同他说的那些话:“你不是很为难吗?现在不用了。”
白非知道他是真的要以这样的理由赶自己走。
他几乎维持不住脸上为难犹豫的神色, 看了一眼四周,想找个帮自己说话的人。
但没有一个人上前, 连他熟悉的那几个都没出来。
理由也很简单。白非以为自己事先散布的那些话会有效。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关注八卦, 而大多数人也不是傻子, 有自己的判断, 比起网上的三言两语, 会更相信相处的人。
舞台剧里的很多成员都对白非的做派颇有微词,他一次都没来排练过,现在快演出了, 第一件事就是逼虞倦走。
退一万步说, 就算他和虞倦之间的矛盾很深, 不可调解,完全可以在私下交流, 而不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不对付,将所有人都拉进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他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贺霜,也不可能就这么叫人走。
白非捏紧拳头, 没有认输,昂着头, 对着人群说:“你说会就会吗?你这样的人,谎话不是信手拈来?”
在他想出这个计划时,曾经和虞淮提过,对方也觉得不错,说刚进大学,让虞倦吃点苦头,可以教会他别那么嚣张,仗着家里横行霸道,最好温顺点待人。
虞淮根本没提过虞倦会弹钢琴。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说大话,事后再去找人?
他不信。
但贺霜没给他机会再继续下去。
她面色严肃,没有用喇叭,所说的话也清清楚楚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努力的人,对这部舞台剧都同样重要。但如果仅仅只是比较你们之前做的事,抱歉,你也没有虞倦重要。”
她顿了顿:“伴奏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虞倦会帮忙。白非同学,不用浪费你的时间了,也不用你为难了。”
一旁的人也声援:“就是就是。”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们剧组离了他就转不了吗?”
“排练一次都没来过。”
白非以为自己能得到别人的支持,以为自己的人缘很好,没想到才进学校一个月,摔个大跟头的人是自己。
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白非是从未努力,虞倦是努力了但没想过回报。
但结果截然相反。
白非脸色铁青,再也看不出十分钟前志得意满的样子,他被迫离场,经过虞倦身边时扔下一句:“我等你看你怎么收场。”
虞倦没理他。
他拉开钢琴凳,坐了上去,翻开摆在琴架上的曲谱,抬起眼睑,很专注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双手,搭在琴键上,垂下眼眸。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下一秒,流畅动人的乐曲从他的十指下流淌而出。
舞台上安静极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最后一幕的伴奏。
原来这么好听,所以贺霜才坚持要现场伴奏。
钢琴声渐歇,虞倦低声说:“弹得不太好,接下来两天我会多练习的。”
围观演员纷纷:“???”
这还叫不太好?
自我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贺霜两眼放光地扑上去:“小鱼,捡到你真的捡到宝了,这么好看,又能干,还会弹琴,还这么好,十项全能!”
虞倦迟疑了一下,微微皱眉:“你怎么叫我?”
贺霜一愣,像是被抓包:“哈哈哈,反正也很可爱。嗯,口误口误,别在意。”
虞倦:“……”
最好像你说的那样是口误。
既然乐师跑了,花瓶男配顶上,剧本又得再一次改写。这一次写成了虞倦扮演的角色被男女主真挚的爱情打动,所以在他们定情的晚宴上为他们伴奏。
虞倦看着新剧本上浮夸的台词,有点后悔了,但也无路可退。
离迎新晚会还有两天,第三天晚上就要正式表演。虞倦得花大量时间将曲子练熟,才能做到完美无缺。
和周辉月一边通话一边练琴,也不是不行。但虞倦想了想,还是没说。
杭景山看着周辉月拿起手机,回了条消息,周围的气压好像变低了,有点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周辉月没抬头,下颌略有些紧绷:“没事。”
杭景山想也是,诸事顺利,周辉月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虞倦发来的消息:“最近没空跑步。”
没空跑步,所以也没空打电话吗?
他说:“是秘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天后,可能是不想结束得太晚,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周一的傍晚,新生迎新会正式开始。
太阳早已西沉,夜幕繁星点点,前面的节目结束了,虞倦作为演员,这一次倒没有再去布置舞台。
他一整天都很忙,直到现在,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对了一遍台词,等待上场。
应该把手机放到抽屉里锁起来,虞倦拉开抽屉,还是给周辉月打了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周围全是人,很吵闹,虞倦听到电话对面的呼吸声时,竟觉得身边忽然安静下来了。
他怔了怔:“周辉月。”
周辉月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到了,下面很多人。”
虞倦问:“挤吗?”
周辉月笑了一下:“还好。不过这一届,好像不能送花。”
去年有人给表演的新生送东西差点出事,这一届就禁止了。
虞倦不是那类消息灵通的人,甚至没听说。
旁边是贺霜在催促:“卷儿,上台了。”
周辉月也听到了,他很快地说:“等结束的时候送你,好吗?”
虞倦说好,挂了电话,关了手机,放在抽屉里。
帷幕拉开,女主角是第一个登台的角色。
剧情过半,虞倦出场的时候,靠得近的观众不由抽了一口气,连手持的摄影机都顿了一下。
他穿着不算华丽的礼服,从繁花深处走出来,眼眸是翠绿的,漂亮的惊人。
随着剧情发展,女主角战胜恶魔,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男女主也终成眷属,在后花园中跳舞。
而放置在钢琴前的布景也终于揭开,虞倦坐在钢琴边,开始演奏。
有两束光打了下来,一束在翩翩起舞的男女主身上,另一束打在钢琴前。
天色已晚,下面黑压压的一片,虞倦看不到周辉月,却好像能感觉到这个人就在台下望着自己。
这支舞从无声到有声,美丽的乐曲在后花园中,在男女主的裙摆间,在虞倦的指尖中穿梭,荡漾在所有观众的耳边。
一曲终了,帷幕缓缓合上,是舞台剧的结束。
表演圆满,全场鼓掌。
弹钢琴的那位同学有点好看的过了头,底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地问这个人是谁,竟然没什么人认识。
下了台,回到后台,虞倦很轻地松了口气,拉开抽屉,找出自己的手机,重新拨通了周辉月的电话。
后台很吵,毕竟是演完了付出这么多的一出舞台剧,大多是激动,也有如释重负。
电话刚一接通,虞倦还没来得及说话,贺霜就走了过来:“大功臣,我定了桌,待会儿一起去吃饭。”
但虞倦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去见周辉月,他好像从没有这么迫不及待过。
周辉月说:“去吧,你弹得那么好。我等你。”
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因为虞倦值得被所有人赞美夸耀,而他和虞倦的见面有很多次,并且也永远都会等待。
一行人去了学校的餐厅。
忙了这么久,也没有报酬,累是很累,但结果大获成功,就是值得的。
虞倦不能喝酒,也直白地说了,所以摆在面前的饮料是橙汁。
他听到旁边的几个人在说话。
“看到论坛最佳节目的投票了吗?咱们节目独占50%!!!”
“呜呜呜呜呜太好了,没有枉费我搜了那么多视频,怎么化得又符合剧本又好看。”
“哇,好多人在问弹钢琴的绿眼睛同学是谁?”
虞倦不由偏过头,声音便离得远了,接下来的话隐隐约约。
“咦,最佳……是……”
“哈哈,有人要气死了……”
喝了几杯饮料,算是开完了庆功宴,虞倦有点坐不住了,他说:“有人等我,先走了。”
在场的人也没强留,知道他独来独往,不过对这个“有人”有颇多猜测。
可能只有舍友陈闲知道真相,但也守口如瓶。
出去前,虞倦拐去了卫生间,又洗了把脸,抿了下唇,确定口红卸干净了。
周辉月说在愉园外的橡树下等自己。
秋天的橡树叶片泛红,在昏暗的路灯下颜色并不明显,飘飘摇摇坠落在树下的周辉月身上。
周辉月右手捧了一束花,很安静地等着。
虞倦急匆匆走过去,看了一眼那花束,里面的花是他们在不愚山里见到过的那种。
他怔了怔,下意识问:“这花,从哪里来的?”
夏天过去了,还会再开吗?
周辉月看着虞倦湿漉漉的脸,问他:“冷不冷?”
又回答:“想找总会有的。”
虞倦点了下头:“那……它叫什么?”
上次在河边,周辉月也送了这样的一束花,当时没问,可能是觉得没必要。
周辉月说:“爱恋。”
渐变的粉紫色花瓣在风中颤了颤,就像“爱恋”这个名字一样,似乎很脆弱,一碰就会碎,但是会在夏日开满整个山坡。
不知不觉,也有什么在虞倦的心脏肆意蔓延。

在他的认知中, “秘密”是很珍贵且独一无二的。
在舞台上,在所有人面前弹的不是不好,但好像不足以被称作秘密。
虞倦这么想着,直起身, 在周辉月将花递给自己前说:“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要一起吗?”
“去。”
虞倦站在周辉月身侧, 比轮椅略快两步,在前面引路。
夜晚的学校不算安静, 三三两两的人走在路上。
入秋之后, 夜风是凉的了。
从餐厅里出来前, 虞倦用冷水洗了脸, 现在被风吹干了, 鼻尖有点红,但没觉得冷。
周辉月拽住虞倦的手腕:“你走得太快了。”
虞倦:“?”
他走的根本不快,有时候也会觉得这个人有点麻烦。
但还是停下脚步。
虞倦回过身, 什么都未看清, 就被揽住了后背。
不明所以间, 虞倦弯下腰,忽然有什么兜头罩了下来, 压在身上。
是周辉月的外套。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环绕在虞倦身边,不留一丝缝隙。
周辉月不用香水,甚至不会挑选沐浴露和洗衣粉的味道, 但气息总是很好闻。
虞倦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套的后领滑到了脖颈处, 眼前重新变得明亮,看到周辉月在自己面前,垂着眼,正在整理外套。
他歪着头,问:“你不冷吗?”
周辉月说:“不冷。”
又握了下虞倦的手,抬起眼,不动声色地找出合理的理由:“虞倦,你的体温比我低。”
周辉月的外套有点大了,衣摆垂在虞倦的腿根,不算很厚,但很暖和。
穿着别人的衣服,虞倦总有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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