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只加了有辅导员在的群,那里比较收敛,只发一发学校通知,没什么人聊八卦。至于别的,他也没什么兴趣。
不知何时开始,或许是开学前,就有人说虞倦在高中的风评很不好,做人有问题,仗着长得好看,到处欺负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虞倦不喜欢社交,独来独往,又拒绝了太多想加他微信的请求。大多数人一笑而过,难免有人心胸狭隘,心有不甘,所以谣言越传越广,很快就有人直接发给了同宿舍的三个人了。
虞倦:“……”
高一林和孙帆两人和他掰扯这事的时候,陈闲在和别人发消息,估计是知道了点什么,抬头问:“卷儿,你和白非以前有什么过节吗?”
白非家庭富裕,交友广泛,朋友很多,他也是今年的新生,但开学前在学校就混得很好了。最开始是他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人缘好,对虞倦的评价似乎也就板上钉钉了。
虞倦靠在自己床边的梯子上:“其实,我不认识这个人。”
如果是一般人,这话听起来可能像是抵赖,但这个人是虞倦,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不会怀疑是假话。
孙帆愤愤不平:“什么人啊这是?自己树立一个假想敌?”
高一林说:“卷儿都不带搭理人的。”
虞倦想了片刻:“谢谢。我先想想是谁,等有空再说吧。”
他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事。
[@全体成员,有人在吗?江湖救急,急急急急急!]
虞倦看到陈闲在宿舍群发的消息,回了个“1”。
新生欢迎会在两周后举行,现在在排练舞台剧的节目,得找人帮忙布置舞台。
陈闲是学生会的人,接了这桩麻烦事,苦哈哈的体力活,所以只好找舍友们帮忙。
在此之前,他虽然忙,但也没压榨舍友,这次是个例外。
虞倦都快走到操场了,被拉了壮丁,在排练的艺术楼下集合。
十几分钟后,宿舍的几个人都到了。一行人上了三楼,推开练习的教室,里面堆满了各类器材,还有挂着的服装,以及演员、帮忙的化妆师,和幕后的人,全都是大一新生。
陈闲和一个女生打招呼:“来了。”
女生从人群中走出来,忙的满头大汗。她叫贺霜,是这出舞台剧的负责人,一个人负责剧本,找人,指导演出,舞台设计,兼职化妆,十项全能。
贺霜正在帮一个演员调整服装,闻言朝他们走来:“谢了。待会儿我和你说……”
然后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虞倦,两眼放光:“同学,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
陈闲在一旁抽气。
下一秒,贺霜继续说:“真是太适合为我们这场伟大的舞台剧增光添彩了。你有兴趣出演一个美丽的配角吗?”
在贺霜看来,一场完美的舞台剧,需要所有人各司其职。但眼前这位同学的好看是另一个层次,站在舞台上,比精心布置的背景更有吸引力,足够吸引观众的眼球了。
虞倦说:“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贺霜放下手上的事,走过来软磨硬泡,大致意思是给虞倦的角色很轻松,临时增加,他也不需要多有演技,纯粹地展现上天赐予他的外貌即可。
可惜虞倦不为所动。
贺霜作为一个能操办起整场舞台剧的人,自然是固执又懂得变通。
她没继续在虞倦这里浪费时间,而是转而投向陈闲,想让这个人帮忙。
毕竟虞倦是他带来的,他们俩有点私交也很正常。
陈闲看起来很头疼,被迫答应,但还是把虞倦拉到角落,准备试试。
但他还没开口,一旁的高一林和孙帆就一唱一和上了。
高一林的话虽然不多。但都很损,比如现在,他就严肃地质问:“陈哥,你老实说吧,是不是欠人姑娘钱了!拿我们舍花卷儿抵利息!”
虞倦:“……”
孙帆接上:“什么利息,卷儿这么好看,出卖色……出场费就这点,本金都给抵了!”
虞倦:“……”
他有点后悔没在掉头回来的时候挂断周辉月的电话了。
不过周辉月那头没出声,可能是没听到。
陈闲一个头两个大,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虞倦,他们宿舍里不怎么好心的冷淡舍花。
虞倦倒没阴阳怪气:“帮忙可以,但是得有理由。”
其实陈闲真开口,他就不会拒绝,因为对方给宿舍做了很多事,两人的关系也不差。
陈闲感受到了舍友的背叛,举手投降:“……没欠钱,她是我妹,亲妹,比我小两岁。”
给舞台剧布置背景也不是学生会的要求,而是他给自己妹妹帮忙,所以才找宿舍的人来。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说,一是没有机会,二是高考复读了一年,觉得不好意思。
陈闲要面子。
终于,周辉月低声笑了。
虞倦戴着耳机,那声音靠得太近,像是在他的耳骨上细细密密震颤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痒。
周辉月说:“虞倦,要是你演了,到时候我给你送花,好不好?”
虞倦的喉咙一干,他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小声说:“哪有给花瓶献花的?”
“卷儿,你在和谁说话呢?”
周辉月停在操场外,看着虞倦每天都会经过的那条小道,路边栽满了高大的水杉,来往的学生匆匆。
他听到虞倦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略有些失真,但咬字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没什么。”
“我演。”
白非过来的时候, 一群人正围着虞倦,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剧本和妆造。
虞倦答应后,贺霜当场修改剧本, 增加了一个出场时间很短的男配,是国王为骑士公主介绍的邻国王子。王子有着雪白的皮肤,高挑的个子,纤瘦的身形, 和一双宛如吹皱了的、春日湖泊般的绿眼睛,他希望这位英俊美丽的王子能让女儿留下来, 不要再进行危险的冒险,但公主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探索世界。
这个角色在剧情上的作用不大, 虞倦的脸和眼睛很伟大, 贺霜必须要展示给观众看, 为舞台剧增光添彩。
白非一眼就认出人群中的虞倦。
他找人要过照片, 很少有人在看过虞倦后能迅速忘掉。
于是, 白非问身边的朋友:“这是谁?”
那人说:“哦,今天来帮忙布置舞台的。但是长得太好看了,贺导看着他两眼放光, 非得让他演个角色。好不容易把人留下来的。”
白非的眼神暗了暗。
虞倦站在人群中, 所有人都簇拥着他, 他的神色也是淡淡的,不是不屑一顾, 而是很平常,他经历过太多了。
在虞淮说出那些话前,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而在了解虞倦的人生后,他对这个人真的产生了一种嫉恨。可能因为这个人父母双亡, 无依无靠,还是留在这个圈子里,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无需付出任何努力,却轻而易举能得到别人的关注。
身旁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贺导让我问问你,最后一次了。你愿不愿意给男女主定情那个剧情弹琴,不行就算了,你也挺忙的,她再找找别人。”
白非有自己的钢琴独奏节目,不想在别的节目上当绿叶浪费时间。但贺霜的舞台剧阵仗很大,不知道成品如何,白非推脱了好几次,说要考虑能不能抽空过来,敷衍过去了。
这一次,他答应下,笑着说:“来。这点小忙,我怎么会不帮?”
讨论完了后,贺霜在本子上涂涂改改,放虞倦离开。
虞倦终于逃离人群,回到舍友那边,开始干活。
刚才太吵,虞倦不得不和很多人交流,电话一直没挂,周辉月也没说话。
现在周围又没人了。
虞倦听着他的呼吸声,很安静,像是有月亮的夜晚,除了耳畔的风,别的什么都没有,心头有点莫名的痒。
宿舍几个,加上剧组本来的人,对着设计图布置布景,
忽然,虞倦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因为每晚八点钟,都会在操场准时响起。
他低下头,按亮手机,时间正好是八点。
虞倦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好一会儿,问:“周辉月,你来找我了,在学校操场?”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听对面的人说:“嗯。”
舞台布景快布置完了,高一林和孙帆正准备敲陈闲一笔,待会儿让他请个贵的晚饭,虞倦却忽然站起身,摘下手套,头也不回,好像很着急:“有点事,先走了。”
孙帆纳闷:“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啊?”
虞倦跑得很快,在有路灯的夜路上飞奔,像是一阵席卷而来的风。
轮椅停在树下,周辉月背着光,映在地面上的是一团浓重模糊的影子。
开学后的两周很忙,除了很少几次视频,他们还没见过面。
虞倦的脚步慢了下来,停在周辉月面前,呼吸有些急促,歪着脑袋,像是很不明白,不知道该怎么问。
周辉月笑了,朝虞倦伸出手,坦白地说:“想见你,就过来了。”
所以来了学校,在操场等虞倦。
虞倦很热,汗水浸湿了他鬓边的头发,他低下身,和周辉月握了手:“你等了多久?是……和我以前一样的时间过来的吗?”
周辉月没说话,握紧了虞倦的手。
虞倦咬了下唇,忽然意识到什么:“那我有事没来,你怎么不告诉我,不去找我?”
周辉月看了他一小会儿,将他拉近了些。
在知道虞倦被人叫走时,理智的选择是离开。
布置舞台的时间不会很短,按照正常的流程,帮完忙后,舍长还会请客吃饭,一群大学生打打闹闹,可能很晚才会结束。
但周辉月选了不理智的那个选项,浪费时间,继续等待。
虞倦的呼吸落在周辉月的眉眼间,他说:“因为有别人在吗?”
从紫金山庄到白城,周辉月没有表现出丝毫对腿伤的在意,他知道轮椅的不方便之处,也不会因此避讳。
虞倦想了很多,那原因只能是自己,通话连麦的时候,永远含糊其辞,不会明说。
虞倦皱起眉,他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很烦,但不是烦别人:“和你的事没告诉舍友,只是觉得很麻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虞倦习惯和人保持距离,不喜欢将自己的隐私告诉别人,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一直游离在众人之外。
“嗯。”周辉月笑了下,他的神情在阴影中,晦暗难明,“我知道。”
他顿了下:“我是想等腿好了,再来学校找你。”
其实距离车祸结束,以及确定无法弥补的遗憾已经十多年,周辉月不会把精力放在无法改变的事上,坐轮椅或者撑拐杖,他对别人的眼神目光都毫不在意。
但虞倦让他重新变得在意。
因为虞倦是很珍贵的,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应该是完美的,周辉月希望成为站在他身边的人,而不是虞倦的缺憾。
虞倦慢慢地、慢慢地眨了下眼,像是在理解周辉月的话,他的眼眸有些湿,像是蒙了一层雾。
他回过神:“可是,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未婚夫。”
有些事是不会变的。
虞倦的脸映在昏黄的路灯下,五官的轮廓有些模糊,靠得太近,是下一秒就会接吻的距离,漂亮的惊心动魄。
周辉月平静的心因他而起伏,夜风环绕在他们身边,周围的吵闹都变成了安静。
虞倦直起身,他抬着下巴,又恢复了往常的那种高傲。
即使他根本没那么想过,也不想周辉月觉得腿伤会令他的人生有任何不同。
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甚至不是所谓的心理健康,虞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不想周辉月在意那些。
虞倦拿出手机,故作冷淡地说:“宿舍里有规矩,如果有……要请别的舍友吃饭。”
“对象”两个字可能是被夜风吹跑了。
周辉月没阻止,他说:“我请。”
虞倦瞥了他一眼:“我自己请。”
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群,很短促地抽了一下气,反复键入,删除,好半天没点出发送。
周辉月看了半天,有点好笑地说:“别紧张,我也是第一次。”
“谁紧张了!”
虞倦很要面子,下一秒就硬着头皮发消息,@所有成员。
[有件事。]
他不爱打扰别人,从不@全体成员,所以群里的其他三个人立刻冒头,纷纷问是怎么了。
虞倦还是有许多不冷静,许多胡思乱想,掺杂着不知道多少的害羞,虽然是薛定谔的未婚夫,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面对着群里刷屏的话,又发了一句:[嗯,请你们吃饭。]
[怎么了?]
[这么突然。不是说陈哥请吗?哥几个给他干了这么长时间……]
周辉月看虞倦皱着眉,脸红到爆炸,犹犹豫豫,自暴自弃地打了几个字,然后直接暗灭屏幕。
真可惜,看不到。周辉月想。
虞倦发的消息是:[我的比较重要。未婚夫来学校了。]
[???]
[??????????????????????????]
……什么是震撼全群。
宿舍群里剩下的三个人没忍住偷偷拉了个临时会话, 不停地发那些不能被虞倦本人看到的大尺度猜测。
虞倦长得太好看,太扎眼,性格又冷淡, 所以舍友们从来没问过他有没有对象,一看就没有。
结果从认识的朋友,暧昧的对象,相恋的男朋友, 直接三级跳到未婚夫,佩服佩服。
虞倦也顾不上他们在想什么, 正准备找餐厅。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去外面太晚, 虞倦想了想, 选在了学校的招待餐厅。
餐厅的人不多, 周辉月和虞倦一起去了前台, 说要一个包间。
老板熟练地开单, 抬头看到周辉月时愣了一下,似乎是认识,又意识到他坐在轮椅上, 问:“这是怎么了?”
周辉月简单地回答:“车祸, 骨折。”
老板“哎呦”了一声:“怎么这么倒霉。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所以有空回学校了?”
周辉月看了看身边的虞倦:“有点事,要请人吃饭。”
眼看着两人越聊越多, 大有深入的意思,虞倦怕话题落在自己身上,站起身:“他们好像快到了, 我去外面接人。”
有点逃避的意思。
但周辉月也没戳穿,放任他出去了, 低声说:“左边的灯下有飞蛾,别看。”
虞倦点了下头。
老板找服务员开了个包间,又问:“请谁?以前的同学朋友吗?前几天计院的老师来着吃饭,还提起你来着。”
周辉月偏过头,坦然地说:“请未婚夫的舍友。”
这回是完全在老板的意料之外了。
他也看了眼站在外面右边灯下的虞倦,若有所思:“那时候还以为你要单身到四十岁,感觉什么都是打扰你工作。”
他这话说得也不算错,周辉月确实单身到三十七岁,也没有开始一场恋爱。
周辉月不置可否:“因为那时候没有遇到他吧。”
他之前的一生也没有遇到,所以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意愿。
虞倦是一生只一次的夏天。
几个人是一路跑着过来的,到的时候累的气喘吁吁,特别是高一林,瘦得和竹竿一样,差点没能喘过来气。
孙帆不同,可能是锻炼出来了,语速丝毫不减:“卷儿,你这个未婚夫是比你年纪大还是年纪小,我们是叫什么啊?我高中的时候也吃过同学请的饭,但都没有男的……”
陈闲也没和往常一样出来打圆场,憋着笑看着他们说话。
虞倦面无表情,看着扑腾到这边灯下的飞蛾,移开目光:“……你叫学长就行。”
丢下这句话,径直往里走去。
“卧槽!”
“我们学校的!卷儿什么时候偷偷谈的啊,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虞倦走在前面,按照老板的指示,打开包厢的门。
周辉月坐在窗边的位置,看自己进来,笑了一下。
几个人都停在后面,孙帆挠了挠头,说:“怎么有点眼熟?”
虞倦感觉大事不妙,他好像忘了一件事,而且也把孙帆的记性想的太差了。
孙帆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看着周辉月的脸,想了一小会儿:“那个,你是我们院的学长周辉月吗?”
周辉月点了下头。
虞倦头更痛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不用想怎么介绍周辉月了。
于是,状况就变成了这样,虞倦坐在周辉月旁边的座位,几个舍友坐在对面,似乎也很震撼,因为消息一个比一个重磅。
菜是周辉月点的,上的很快,虽然虞倦不怎么说话,但包间里的气氛仍然非常热烈。
第二天有课,不能喝酒,周辉月给所有人倒汽水,就听孙帆嘀嘀咕咕:“怪不得呢,之前有一次去上课,路过宣传栏,正好有学长的照片,都不愿意走,还是我说快迟到了……”
虞倦的耳朵发烫,什么叫他不愿意走,他就停了不到三十秒!
“我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图是修的,卷儿……”
虞倦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他绝对、绝对不会在那里停留一秒钟。
高一林眼疾手快,给孙帆塞了个饼,堵住他的嘴。
孙帆一边嚼,一边迷茫地问:“干嘛呢?”
又自言自语:“这个饼还挺好吃。”
高一林意有所指:“我怕今晚回去咱们宿舍发生血案。”
虞倦的脸被什么碰了,他吓了一跳,皱着眉,循着方向看去。
是周辉月用装着冷饮的杯子碰了一下他的脸。
他脾气很差地问:“怎么了?”
按照他本来的意思,虞倦想演一演相敬如宾,但现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演,每一秒钟情绪都在剧烈波动,即将火山喷发。
周辉月的眼底有很多笑意,指了指虞倦的脸,小声说:“很烫。”
然后将杯子放在了虞倦的嘴边。
虞倦就着周辉月的手,灌了几口冰汽水,热度稍有降低。
高一林:“啧。”
陈闲:“啧啧啧。”
孙帆:“呜呜呜,好想凡凡!”
虞倦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坐在一边,偶尔喝一口汽水。他讨厌的食物很多,但是请客肯定不会只点他喜欢的。虞倦不想踩雷,所以都是周辉月夹在他的盘子里才吃。
至于对面三个人是怎么看的,他已经不愿意想了。
周辉月一边夹菜,一边和宿舍几个人聊天,也解答了很多问题,老师、课程,乱七八糟和学习有关的事。
吃完了饭,也十点多了。几个人很有眼色,道了别之后就直接走了,都没叫虞倦。
虞倦有点撑,周辉月投喂得太多,他一直在吃,现在按着肚子,看着周辉月给人发消息,说是下次请他吃饭,好奇地问:“谁啊?”
周辉月把手机递给他看,上面很多学校的事,就是不久前聊得那些。
虞倦:“?”
周辉月解释:“找认识的学弟问的。总要准备。”
虞倦“哼”了一声:“原来你的记性也没那么好。”
周辉月挑了挑眉:“还行。”
如果他真的是两年前毕业,不可能这么快忘掉。但毕业这么久了,忘掉了很多细节。
虞倦站起身,准备去结账,周辉月叫住他,说已经付过钱了。
他转过头:“不是说好我请?”
周辉月抬了抬手机,意思是那个学弟还有别的朋友:“下次你来。”
还有下次?虞倦想,这么尴尬的事,一生只能有一次。
但又想到身边这个人情况特殊,虞倦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虞倦的空闲时间大多在忙舞台剧。
虽然排练占用的时间不多,台词没两句,但是虞倦很好用,四处都能帮忙,还会画画,可以帮贺霜复现场景,一时间成为导演最好用的帮手。
时间一长,也和舞台剧里的人混熟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贺霜是看到虞倦的脸就移不开眼,非得留下他不可。剧组的人很多,肯定有关注八卦的人,有人在听到虞倦的名字后,不免有些嘀咕,不知道他人到底怎么样。虞倦是很称职的花瓶,美丽布景的一部分,但不是那类因为长得好看,被很多人追捧就自视甚高的人。实话实说,他的性格确实有点高傲,不太和人说话,经常一个人站在人群外,戴着耳机,看着窗外,但这副模样也挺赏心悦目的。
总之,在相处过程中,即使最开始有人有失偏颇,那么点怀疑也打消了。
今天是正式彩排,和正式演出差不多,所有人全妆上阵,中途无论出现什么意外都要继续下去,等事后再复盘。
虞倦也被抓来化妆,他闭着眼,任由别人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很不自在,但又没办法跑路。
凑巧有人在他身边说:“白非说有事,临时来不了了。”
贺霜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高兴:“他一次都不来。要是真这么忙……算了,结束了我去找他。”
虞倦的妆一画好,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男主角也是个帅哥,但和虞倦比,差的有点多,现在看着虞倦,开玩笑说:“男配也太好看了,观众会不会质疑我不太行啊?”
贺霜不走心地安慰他:“说什么呢,卷儿这么好看,女主选你不选他,只会觉得你们是真爱。”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虞倦也没忍住笑了。
虞倦的戏份很少,结束后就脱了戏服,走出了人群。正好当牛做马的导演亲属陈闲也终于能歇一会儿了,就一起推开门,去了安静的楼梯间。
他们的关系不错,但很少有两人独处的时候。
陈闲琢磨了一会儿,感叹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这么英年早婚。”
十八岁,才成年没多久,还直接订婚,实在是太赶了,快到有些不可思议。
陈闲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也不错,知道白家,所以也知道白非的依仗是什么。虽然虞倦从未提过自己的家庭,但联想到他的经济状况,还有白非,也能猜到虞倦的身份背景,估计家庭状况复杂。
所以一时没忍住,好奇地问:“你和周辉月、学长的婚约,是家里人定的吗?我听说有的豪门……”
虞倦没想到舍长还能猜出这一层。
上次请过客后,周辉月在宿舍里风评飞速上升,从学长学姐门口中的传奇前辈变成了倒霉出了车祸坐在轮椅上,但仍旧散发光辉的天才学长。
说真话也没关系,但解释起来很麻烦,虞倦也不想打破这个光环。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
虞倦靠在墙上,仰着头,他没想太多,漫不经心地说:“别问了。自由恋爱。”
然后,他就看到电梯里出现一个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