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抬手看了一眼手肘外侧,居然还拿左手去蹭:“我艹,还挺痛……估计刚才被泳池壁砖水泥刮的,过两天就好了。”
知道痛还乱蹭?不怕感染?
顾屿不知不觉便咬扁了吸管,半天才回过神,听见秦逐在说:“后天暮夜领主的典藏皮肤就上架,你真不拿?”
沈烬回答:“先存钱干正事,再说吧。我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打工。”
除了不太稳定的兼职和偷偷摸摸的直播,他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一些大学生业余比赛的奖金,只是正式赛场上,他们也并非什么所向披靡的存在,这项来源一向不稳定,他得先攒钱。
“说得容易。”秦逐嘀咕,“哪有什么兼职能找我们,动不动就要请假上游戏。”
“你得长我这样才行。”沈烬啧一声,笑道,“隆创乐园负责人前两天还让我中秋过去兼职汉风游园活动,说我穿少年将军的衣服一定帅,海洋馆也问过我能不能接受半/裸人鱼表演秀秀腹肌,就是万圣节时间有点冲突,不然我去欢乐谷扮鬼了。”
许停云扭头摁住他:“隆创乐园还行,海洋馆你给我打住啊,泡水里进了医院可没人管你。”
“人家说不定是热水。”沈烬一脸痛心,“算了,爸爸自己爬去医院。”
顾屿一个单词也看不进去,控制不住问:“我记得电竞系的费用很高,学长全都需要自己交?”
他知道沈烬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但也没想到已经到了学费都需要沈烬自己出的地步。
沈烬懵了一秒,反问:“原来你没背单词?”
昏黄灯光下,顾屿轻掩额头,说:“……学长太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又为什么要过问这些不该过问的,好在沈烬迟疑一下,并不忌讳和他解释:“我跟沈岳城、杜皎夫妻俩没有来往了,所以自力更生。”
顾屿沉默下来,不再多问,只说:“你们网游玩得好,不是能代练吗?”
他记得代练陪玩的费用还算可观,三人却同时摇头:代练的钱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赚,加上官方圈子和普通玩家不同,代练属于严重违规,不能被查出这种“黑历史”,所以学院自然要求注意分寸。
“算了,这学期多赢两轮说不定有奖金,下个月生活费发了我先借你买皮肤。”秦逐撑着下巴,对沈烬说,“傻逼策划难得做人,我不怎么玩暮夜领主都打算买这次典藏——3000紫晶不涨价,买了就是我赚了游戏公司亏了。”
两人所说的《召唤之战》典藏皮肤,是游戏里最高档的角色装扮。
它甚至不能直接用钱购买,而是在卡池中抽取代币“聚光紫晶”(通称紫晶)用于兑换,池中混杂着其他没什么用的金币、宝箱、体验券,每次十连能抽多少紫晶全凭玩家运气,最终一个典藏皮肤的兑换花费,通常在1000到2000人民币之间。
而这次暮夜领主的典藏,更是双形态切换、大招全屏特效,进场还有公屏播报,送的头像框都变成了动态,显得非常划算。
“皮肤又不是什么必需品。”沈烬却回答,“本野王有暮夜领主的手游排行省标,不比典藏皮肤好看?”
“但典藏只卖两周,不买就没了。”秦逐说,“别bb了,我借你,什么时候有闲钱什么时候还。”
沈烬从接触《召唤之战》开始就喜欢暮夜领主,说不想要肯定是假的,但他依然拒绝借秦逐的钱,搞得秦逐生气:“是不是兄弟?你TM卖血得了。”
卖血?顾屿猛地抬头,没想到沈烬居然答应了:“好啊,介绍个地下医院吧秦哥,不黑心的不要。”
两人的对话内容逐渐跑偏,顾屿却满脑子是“卖血”“半/裸人鱼”之类的词语在不断循环。
到奶茶快喝完时,他无意间又看到沈烬手上、膝盖上的伤,心里总觉得沈烬再到处乱窜或是碰到今天这样的人,他迟早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略一皱眉,还是打断他们的对话,说:“我每周都会找家政,学长不是说自己很会做家务吗?……干脆你来吧。”
某个瞬间,他怀疑自己是真的疯了,面前三人也接连懵逼,沈烬像是听错:“什么?”
顾屿后悔得喉结翻滚,但语气却保持强硬:“不是正好各取所需?几百块就能把死对头带回家擦桌子扫地,我愿意花钱买心理满足,就看学长愿不愿意赚钱了。”
他就像电视剧里拿钱羞辱贫困omega的alpha,要不是耳朵尖稍稍憋红了,看起来一定更坏。
“首先,靠双手赚钱不低人一等。”沈烬咬牙切齿回他,“其次,士可杀不可辱,我去天桥要饭也不可能来你那儿干这个。”
天桥要饭?要什么饭?我做的饭难道不好吃?
顾屿听完当即扔下手机,声音不带温度地开出条件:“每周一次,500包食宿,随便哪天有空都行,先付。”
这下,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几秒,秦逐正打算替沈烬回绝,没想到沈烬马上拍桌子,厉声说了两个字:“成交。”
“……”秦逐满脸问号,“士可杀不可辱?”
“生活不易,大丈夫能屈能伸。”沈烬回答,“顾少爷这个价格,我不穿黑丝女仆装撅屁股擦地板都不安心收,受点心理上的羞辱算什么。”
“……对你的黑丝女仆装没兴趣。”顾屿说,“认真做就行,一点灰尘都不能有,否则别怪我骂人。”
“看到没,已经在拿钞票扇我脸了。”沈烬问他,“到时候不会一把撕烂我的小围裙,要我做什么特殊服务吧?”
“……”顾屿不说话,沈烬得寸进尺凑过去,铁了心想气他:“只要你坚持30分钟以上,算你服务我,我给你5块一次怎么样?”
顾屿果然马上伸手想捂他嘴,却被他完美躲过——打到最后,雇佣关系成功在500块的转账中建立,双方从奶茶店分别,秦逐问:“今天跟他讲那么多就算了,你还真去?不会是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他吧,大情种?”
“怎么可能?我当年不知道揍过他多少次。”沈烬扣住他肩膀,自信说,“他想找我擦桌子扫地,然而我赚了钱可以强身健体,回头办张卡再和他约架揍他,不是杀人诛心?”
秦逐冷笑一声,回答:“我看你还是先买两个增高鞋垫吧。”
夜里明月高悬,几个人打闹的声音逐渐消散在树影里,一阵接一阵的夜风似乎在宣告,夏天即将进入尾声。
但那个瞬间,沈烬却并不觉得遗憾,就好像已经重新确认,关于夏天的故事还在继续。
沈烬和顾屿约定,第一次上门的时间在周六下午,正好没什么训练。
顾屿起床锻炼,做好了冰淇淋小泡芙,又着手烤完两罐黄油曲奇,沈烬才来敲门。
他拉开门缝上下扫了沈烬一眼,显得不悦:“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不是要黑丝女仆装上门吗?”
想想霸道总裁的蔑视也不过如此,一般人在这份羞辱下坚持不了多久。
但目前来看,沈烬还算情绪稳定,至少暂时没有给他一巴掌的意思。
对方挤进来,回答:“那得老板你提供工作服~”
周围飘荡着烤箱残存的香味,沈烬路过餐厅时直接拿起一个泡芙塞进嘴里,还评价了一句好好吃。
顾屿本要厉声批评他未经同意擅动食物,但考虑到沈烬可能会委屈地低下头道歉、哭哭啼啼严重影响工作进度,他还是未置一词,先去厨房把晚上要吃的肉解冻上了。
这一天,沈烬能明显感觉到顾屿比一般的资本家更严厉。
对方批评他迟到了26秒,一会儿说地板太滑了影响走路,一会儿说玻璃擦得不够干净,等他重新把玻璃擦完两三遍,顾屿反过来挑刺:“太干净了人没发现有玻璃,撞到怎么办?”
“刚才不是要干净点吗?”沈烬回答,“要是这也能撞到,撞前撞后都该去医院看看脑子了。”
顾屿从高数题里抬起头来:“再顶嘴扣钱。”
说完他又补充:“我是故意凶你的。”
“……”沈烬只能发出人穷志短的声音,“明白。”
顾屿挑明了这样说,他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凶的,只觉得顾屿幼稚至极,接着他走过去找顾屿借了张纸,剪成草莓的形状贴到玻璃上作为标识:“行,这样就不会撞到了。”
顾屿敏感地端详那个图案,问:“这是草莓?”
“怎么可能?”沈烬矢口否认,“明明是一根粗粗的胡萝卜。”
两者在抽象图形上有一定的相似度,沈烬成功蒙混过关后,又磨磨蹭蹭到处转转,才说:“顾少爷,验收一下?”
夕阳下,顾屿正低头认真演算一道高数题目,霞光落在他英挺的鼻子上,连侧影都泛出一层动人的交界线,沈烬看着他,不自觉就想在他身旁待久一点,大概……是想蹭晚上那顿饭。
自从完全独立生活,他的伙食时好时坏,顾屿这家伙别的不说,厨艺是真的不错。
但对方被那道高数题困住了,抬眼扫了一圈便说:“嗯,可以了。”
沈烬见顾屿低头继续在纸上写写划划,握紧的手心不觉松了松,说:“好……那我回去了,中国电竞还需要我。”
他有些失落地想走,没想到这时顾屿却抬头:“回去?学长不是还答应了我特殊服务吗?”
一瞬间,沈烬脑海里的背景音乐就从《疼痛青春轻音乐》变成《唢呐金曲今夜我给哥哥吹喇叭》,他皱眉问:“我一向卖艺不卖身,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东西?”
顾屿却扔下笔不说话,只剩气息加重。
很快,他便起身逼近沈烬,声音压抑着一丝急切:“那天在奶茶店你明明答应过——所以留下来陪我,不到天亮不准走。”
沈烬思绪混乱地倒退半步,甚至怀疑自己在顾屿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
他回想当日的场景,好像确有其事,顾屿也生怕他拒绝似的,一着急便拉住他,力道松一下又紧一下,就像只刚学会捕猎的小猛兽,爪子摁太松了怕猎物逃走,摁太紧了又怕把猎物弄死。
沈烬飞速思考该怎么蒙混过关,顾屿却反常地想留住他,甚至艰难地把他往怀里拽了拽,忽然地说:“学长,我突然……易感期提前了。”
卧槽,怎么又来?
沈烬的心跳一下生理性加速,他不禁再度想起军训那天自己洗澡清理时的难堪场景——alpha和omega的天生吸引好像注定会妨碍他和顾屿的宿敌关系,他甚至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得把腺体摘了才能和顾屿好好打一架。
窗外霞光热烈,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被顾屿箍在臂弯里,对方控制不住地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他,说:“我给了钱的。”
沈烬差点呼吸骤停,却不肯暴露自己的丢人,马上回答:“不用提醒,我知道。”
说着他大方抬起手,比顾屿更像alpha似的,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我不走就是了。”
还能怎么办?拿人手软,抱一下又不进去。
顾屿低哼一声,手臂用力得筋脉分明,看来是很喜欢被omega摸头。
沈烬总觉得勒得有点紧,但比起挣脱,他更想嘲笑顾屿:“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写过一本著作叫《我在易感期一向控制得很好》?”
从得道高僧到完全不挑,顾屿连自己的死对头都能抱在怀里蹭,这也叫控制力好?
但此话一出,他就知道不该刺激易感期的alpha,对方马上喉结颤动,更用力地收紧臂弯,生气回答:“我要是真控制不好,学长这会儿已经抱着枕头在叫个不停了。”
纵然肩膀发疼,沈烬的嘴也不服:“呵,你学长我可不是喜欢叫的类型,自己用手的时候都从来不叫,除非喝了酒。”
他改了想法,偏偏要看看一向冷静的顾屿能被刺激到哪一步,总不能真把他生吞活剥了——对方果然克制得异常辛苦:“学长这么细节,是不是用了哪一根手指都打算告诉我?”
沈烬故意回答“不止一根怎么告诉你”,不过看顾屿压抑得呼吸都在发抖,沈烬终究良心发现,先拉开一点距离,问:“抑制剂吃了吗?”
顾屿发红的眼睛就像饿极了的猛兽,语气却委屈低落又倔强:“中午吃了。”
他看起来情绪躁动,毕竟面前就是他可以摁在爪下却不可以吃掉的omega,沈烬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顾屿已经在易感期里捱过了整个下午。
怪不得对方老是挑刺,那道题也算了两三个小时没写出几个步骤。
印象中不同的alpha在易感期有不同的表现,沈烬猜想,顾屿多半是那种身体上极度躁动不安、心理上却低沉颓丧的类型。
这家伙从来冷静自持,多半还会厌恶自己被alpha的本能驱使的不堪模样。
所以沈烬赶紧拍拍他:“没事,学长不白收你的钱。”
omega的信息素对易感期的alpha有很好的安抚作用,他的信息素虽不浓烈,却是许多alpha喜欢的类型,那股气息淡淡散发出来,没一会儿就香甜绵密,顾屿看来也终于得到一丝安慰,气压没那么低了:“但……我怎么都解不开那道微积分。”
这时候还惦记微积分?沈烬无奈匿笑一声,说:“简单,我帮你教育牛顿和莱布尼茨一顿就好了。”
面对他的无理解决方案,对方竟然点点头认可:“好,那我明天再做。”
对方翻出药箱又扎了自己一针抑制剂后,才拉住他坐到沙发上,开始一言不发地从身后嗅他身上的气味。
整洁的客厅迅速充满沉默而剧烈的紧张,沈烬就像个没有感情的香味散发器,只能低头握紧双拳,生怕自己一动就刺激到顾屿,一会儿真得抱着枕头哭都哭不出来。
夏末的天暗得不算快,沈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人才动了动,吓得他马上说:“我可不吃药啊,这是另外的价钱。”
“……”然而顾屿居然没有改变姿势,更没有要抱他上床的意思,“你想哪儿去了?”
沈烬回过神,发现顾屿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所以他恨不得毒哑自己:“谁知道你们alpha狠起来是不是连自己的死对头也想*?”
顾屿箍着他的手松了松,冷静得就像刚才满脸委屈的alpha不是自己:“记清楚,不方便说话的时候短信报警号码是12110,真有那一天,你可以送我进去。”
沈烬看他是认真在教自己,简直不知道该哭该笑:“哦……记住了,保证让你在进我身体之前先进牢房。”
“嗯。”顾屿点头,从背后伸手到他面前,打开了外卖软件,“晚饭点外卖吧,我怕自己做做不好,有什么想吃的就说,现在这样算我冒犯你,一顿晚饭够不够赔偿?”
他好像还不想和面前闻起来香软发甜的omega拉开距离,沈烬也被他过于较真的样子弄得想笑不敢笑:“够。我什么都爱吃,不挑。”
顾屿却质疑:“什么都爱吃?我看学长喜欢吃甜的和咸鲜口味的,对吗?”
C市和周边几个省份几乎都偏爱吃辣,沈烬不是不喜欢,只是一次吃太多辣椒会胸口发慌,所以相比之下,甜咸的菜的确更符合他的体质,但他从不跟人提起这件事,免得麻烦朋友为了他改来改去,所以他很疑惑:“这也能看出来?”
“我还不瞎。”顾屿翻动外卖软件,“这家粤菜不错,你点吧,我才是真正的什么都吃。”
对方的气息兀地凑近,沈烬短促地“哦”一声,赶紧低头在顾屿手机上戳来戳去,最后选了韭菜猪血、白灼菜心和一个炒蛋,说:“两个人三个菜应该够了?”
但凡能在C市开下去的粤菜馆,普遍都不算便宜,沈烬本能地担心顾屿会不满意他的点菜太贵——而顾屿看了一眼,的确皱眉说:“科普一下,广东人口排行全国第一,学长这么点菜,不怕被打?”
果然还是会被拒绝。
沈烬马上笑一声,想说“那不吃这个”,顾屿却问:“全是素菜,也没有汤,这跟在我们这儿吃火锅只点豆芽生菜还要清汤有什么区别?”
沈烬一愣,突然明白顾屿真正的意思,嘴上却不忘嘲讽顾屿的理论知识:“猪血和炒蛋还不是荤菜?方圆五百里内的鸡妈妈和猪妈妈听到都该伤心了。”
可是顾屿却不讲理,他戳屏幕去掉一个菜,添上烧鹅和花旗参炖水鸭,又想了想,加上沈烬刚才点开停留最久的水晶虾饺,说:“三菜一汤,加一份小吃,正好符合两个成年男性的食量。我易感期长身体,学长别想着虐待我。”
“……谁想虐待你?”一听到长身体,沈烬就头疼,“又不花我的钱……!你都189了,还有什么好长的?”
可意识到身后冷不丁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沈烬一下脊背僵硬,突然觉得顾屿这几年长的地方可太多了,也是在那个瞬间,顾屿马上推开他站起来要离开客厅,还差点同手同脚。
都怪布料太薄,对方迅速把手机扔给他:“我……洗个澡。外卖到了你拿一下,手机解锁是画数字5。”
沈烬握着他手机,头都没法抬,声音却装得挺冷静:“行,你洗澡水温也不要太冷,大起大落对身体不好。”
出于alpha的尊严,顾屿争辩了一句“还不算大起”,但半秒后,他又自顾自生起气来,匆匆去了浴室:“呵,不跟学长说了。”
沈烬莫名其妙,只觉易感期的alpha情绪起伏真大:“又不至于真感觉到你的尺寸……怎么还委屈上了。”
但低头看看手里的手机,他又忍不住勾起嘴角,指尖停在了那张Q弹可爱的虾饺图片上。
从小他就是出了名的不挑食,偶尔有机会跟家人出去吃一顿,也只是等着弟弟们点菜——所以他活了20年,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在吃饭这件每天发生的小事上认真询问他的口味。
从前杜皎总是把他从餐厅门口拉走,说:“这些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垃圾食品,还卖得那么贵,昨天妈打你也有你的不对,待会给你买个甜筒,走快点。”
沈岳城也是位慈爱的父亲:“一份虾饺只有四个,难得出来一次,让弟弟妹妹吃好不好?”
家里本来刚好四个小孩,沈岳城看看咬住筷子红着眼不说话的沈烬,估计也觉得该再说点什么,所以补充:“远远很喜欢虾饺,想吃两个,哥哥让让他,回家奶奶给你做更好吃的,好不好?”
沈烬看一眼父亲,从来都听话地低头答应。
父母自己也没尝一个,他本来就没什么资格要求太多。
此刻看着面前的外卖图片,他气自己没出息:一份水晶虾饺而已,至于高兴得像没吃过一样吗?
窗外万家灯火照亮了整条街,沈烬自以为今天的任务完成,完全没觉得还有什么后续工作,所以他只顾划动手机,想:待会多吃两个好了,先气死顾屿再说。
第16章
话虽这么说,吃饭时顾屿却从头到尾没碰那份虾饺,搞得沈烬计划失败:“不喜欢吃虾饺?”
顾屿低头喝汤,说:“喜欢,但今天不想吃海鲜。”
沈烬默默记下来,笑他:“alpha的易感期原来讲究这么多?”
顾屿淡淡回答:“比不上发情期的学长腰疼腿软还想啃我。”
“……”沈烬念在这家伙单身不易,不和他争,只是自己嘀咕,“记得还挺清楚。”
晚饭后相安无事地待了一会儿,沈烬才问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顾屿也还算良心:“嗯,你可以走了。”
时间临近10点,沈烬本想着路上还能给他的可怜儿子带份夜宵,可他还没换鞋,身后就再度响起声音:“我又没有真的欺负你。”
沈烬懵逼两秒,迅速察觉顾屿的情绪依然不对劲:毕竟,这句话的完整意思很有可能是“我已经克制得很努力了晚饭后还补了一针抑制剂我就是想闻闻你的信息素怎么了我给了钱的!”
他想靠近,顾屿却冷冷的,转身去了卧室。
“顾屿——我艹,你等等。”
面前alpha的低沉显而易见,所以沈烬慌忙跟了上去。
卧室的场面果然和沈烬猜想的差距不大,顾屿把沈烬穿过的那套暗粉色睡衣扔在床头,无疑是渴望omega的味道,又觉得丢人。
这是典型的alpha易感期行为,沈烬定定心神坐过去,想碰顾屿的手:“很难受?”
他从未想过顾屿易感期的反应能如此复杂,某种意义上说,对方甚至不算很清醒。
顾屿似乎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所以立刻反手抓住他手腕扔开,很平静的样子:“不至于难受,就跟着凉差不多,出出汗很快就会好。你走吧,我知道多喝热水。”
艹,敢甩开我?
沈烬想:就你这症状,别说多喝热水了,估计喝恒河水都没用。
他猜想出出汗的原始方式应该是与omega适当“双人互动”,所以他深表同情,问:“以前易感期也会这样?”
想要的omega没有,反倒被自己的死对头看到这副样子,按顾屿的性格,当场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顾屿很快朝另一边侧过身倒下,声音沉闷:“……没这样过。”
相比白天的躁动,夜晚的顾屿似乎走向另一个极端,他拿着枕边那对小熊一言不发,不肯再主动——沈烬好奇地观察半天,一肚子坏水渐渐也上来了。
他问:“你该不会是很喜欢很想要我的信息素吧?”
这下当场自杀都不够了,至少得写篇论文论证绝无此事才能安心地走。
“……”身旁居然没传来否认,沈烬不留情面地笑出声:“好可怜啊学弟,我要是你,绝对拿东西堵住面前这个omega的嘴让他哭着向你求饶,看他还敢不敢笑你。”
“……”顾屿沉默几秒,本来就磁性的嗓音更低沉了,“不堵,不喜欢,不想要,你走。”
沈烬刚刚才被扔开手腕,现在当然不可能放过顾屿,他俯下身,渐渐散发出香甜的味道,说:“得了吧,还扔我手腕——作为一个父亲,我推荐你购买全套《总裁大人弄疼我》和《傲娇少爷求你了》学习一下傲娇都是怎么毁一生的。”
对方气得万念俱灰,半天只吐出四个字:“不用管我。”
“回答错误,我偏要管。”沈烬同样硬着脾气靠向床头,说,“不走了——这都能加班,资本家的剥削真tm无处不在。”
他认了今天得栽在这儿,两人拉扯半天差点打起来,终究还是以顾屿妥协结束。
不同于下午,这一次沈烬记得顾屿喜欢omega的肢体接触,所以他时不时会摸摸顾屿,免得对方还想较劲。
夏末的气温停留在尴尬的20多度,顾屿消停了个把小时又低低抱怨很热,可空调冷风打开后,他却皱眉迷糊说头晕,沈烬翻了半天才找到个文件夹可以扇风:“看不出来事儿还挺多……就这么缺个omega给你标记?”
月光微弱,顾屿一动不动没接话,看来终于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