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堵住沈烬的嘴,顾屿直接把睡衣扔到了他脸上,两人没再度打起来大概也算奇迹。
这是沈烬第三次成功蹭空调,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灯灭时,他忽然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顾屿的语气也难得不那么淡:“今天无缘无故凶了学长,还拿了蓝BUFF,这张大祭司就送给学长了,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沈烬张张嘴,本想说自己不要十年前的破纸片,但话到嘴边却变了:“我……没有觉得你凶。”
他用极小的音量补了句“还不是我自己玻璃心”,又继续道:“再说这张卡贵了点,为父也不能收。”
“收下吧,不值钱。”顾屿却翻过身背对他,一句话差点把他气死,“我有10张,当年连续在两袋卡组里重复抽出来的,学长不信可以自己看,盒子里还剩8张。”
“?”沈烬满脑袋问号,不愿相信这样的工厂装配错误也能被顾屿遇上,对方却轻描淡写道:“雪糕里吃出过整根巧克力芯,10斤的西瓜切开9斤8两是果肉,连泡面也开出过双倍调料包——好了,学长不必羡慕。”
沈烬感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恨不得等对方睡着了骑上去揍人,不过夜色加重时,却是他先脑袋昏沉,赶紧把顾屿送的卡收好,先闭上了眼。
月光落下,顾屿这才翻身回来,看向了沈烬的睡脸。
对方把那张卡揣在胸口的衣兜里,即便睡着了也不忘拿手护着,看上去像终于通过哭闹要到糖吃的坏小孩,也像一只收拢前肢睡觉的小兔子。
顾屿忍不住低笑起来,心里积压了一天的懊悔渐渐消散,他摸摸胸口,低声抱怨:“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都胸闷,我看我迟早得去安个心脏搭桥。”
接着他枕着自己手臂,继续说:“估计是被学长哭烦的吧,以后不能再把你弄哭了。”
和他对话的只有月光下摇曳的树枝,他端详沈烬,又觉得哪里不对,断断续续补充:“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因为信息素作用发生什么意外,在床上把你弄哭可不算。”
可以想象,沈烬多半是那种一碰就湿湿嗒嗒呜呜咽咽红着眼睛说不出话的omega,不哭都不可能。
可是说完,作为工科生的顾屿仍觉不够严谨:“不对。也不止床上,在沙发、浴室、飘窗、餐桌、镜子前……都有一定的可能性。”
论证了一会儿,顾屿都没觉得自己的严谨有什么问题,直至脑子里真出现了沈烬抽噎求饶的画面,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一时说不上紧张还是后悔,只是情绪骤然低沉,不禁问自己:你怎么也会想到用这种性强制手段胁迫一个omega?
月光皎洁,他终是强迫自己冷静,很快拉开距离翻过身,皱眉闭上了眼。
第12章
这一夜,顾屿很怕会梦到沈烬,可惜的是,一群和沈烬神态声音相似的小兔子还是叼着烟跳进他梦里,蹦跶了一整晚,这搞得他头疼半天,醒来便用力摇摇沈烬,说:“起床吃早饭打游戏了。”
可以说,他看见沈烬就不高兴:入梦就入梦,好歹也该是人形摸着一颤一颤的兔耳朵、戴着粉嫩粉嫩的兔尾巴,找人哭着说难受,直接变成兔子算怎么回事?
沈烬莫名其妙地睁开眼:“发什么疯……你易感期到了?”
顾屿双手握住他两只脚踝一下拽他到床边,完全不讲理:“没到,再说我在易感期一向控制得很好,你就是不准睡懒觉。”
这一拽床单都快乱了,沈烬整个人都醒过来,只好妥协起来洗漱、换衣服、继续吃他的喝他的,顺带和他在游戏里上路SOLO,教他如何应对不同情况下的对线。
手游语音里,许停云深表疑问:“逆子不会今天也不打算回来了吧?”
秦逐也说:“你都外宿多少次了,睡不到就赶紧回寝室,别丢人。”
沈烬趴在沙发上,回答:“别扯淡,一会儿就回了,不然我怕我再强占民宅,你俩得到牢里捞我。”
说着他便开了把五黑匹配,准备再玩一会就回学校准备明天的课。
“学长终于要走了?”顾屿张张嘴,狠狠扯了一把薄毯盖好沈烬的背,说,“也行,你走了正好,晚上我准备烫牛肉火锅,明早还打算烤一份肉松芝士酥条,免得有人跟我抢。”
“烤酥条?”听到甜食,沈烬眼睛亮了,赶紧对室友改口,“什么寝室,狗都不回,你俩明天记得帮我把背包带去教室。”
许停云恨铁不成钢:“家里户口本是不是已经容不下你了?”
沈烬佯装专注游戏:“说什么呢,你下路留个控,爹马上来抓。”
游戏一局接一局结束,沈烬也以教子有方为名,继续赖在顾屿的住处,不仅吃了人家的牛肉火锅,第二天还带上芝士酥条去分给室友,顺道向他们炫耀自己的卡:“我用强制手段要求顾屿上交的贡品,大祭司,你们是不是都没见过?”
“光能游戏王?”秦逐嫌弃至极,“破纸片,我10岁就不玩了。”
沈烬气得把他嘴里的芝士酥条掰下来,两节大课结束,沈烬才和他说话:“儿子,过两天有空,开一下直播?”
秦逐点头,他们在课余时间会直播打打《召唤之战》,虽然这一行竞争大不好混,他们的时间没法稳定,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但每个月分成一两千还没什么问题。
自从大学离家后,沈烬就没再回去过,学费生活费都得自己解决,辅导员老张这天也发来信息:【第三体育馆的室内泳池要开了,还剩点简单的打扫工作,你要不要去?就明晚,三百块,去的话我帮你联系,也能早点把钱凑够】
沈烬当然答应下来——C大电竞专业的学费和附加费都高昂,校内打工的几百块虽然不算什么,但总能吃一两周饭。
晚上游戏时提到要去泳池,秦逐却不无担忧:“那个室内泳池好像是给体院用的,明天我和停云也一块去看看,以免晦气。”
毕竟他们和游泳队的旧怨还未了,跑到对方的地盘活动,再起冲突的概率不算小,沈烬点头,说:“也行,跟体院的人打我还不至于1挑N,免得真被麻袋装走了没人知道。”
可第二天离开教学楼时,顾屿却恰好在楼下挡住了沈烬的去路。
沈烬不免困惑:“你怎么在这?”
“昨天我刚想退语音,就听到你们说今天要去第三体育馆。”顾屿回答,“正好我也要去,顺路。”
沈烬皱了皱眉,并不想在打工做清扫这种“丢人”场合和顾屿顺路:“体育馆刚修好没多久,你去干什么?吸甲醛?”
“也不干什么。”顾屿眼皮都不动一下,回答,“刚进学校就看到表白墙那儿好几个人和学长对骂,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都是体院游泳队的人,所以准备找机会认识一下这些有志之士,最好现场结拜。”
沈烬扬起拳头:“泳池水都没放,他们不一定在。”
但顾屿却覆盖他的拳头,挑衅地摁了下去:“试试运气,现在下午三点半,结拜完说不定还有时间摆一桌谈心。”
C大搬来大学城两年多,和其他高校一样,校园内总有几栋楼在修修建建,而第三体育馆,则是其中竣工最快的一栋。
几个人到达已经修缮好的室内泳池,整个场馆宽大明亮,总体清洁完成了大半,连标语都已经挂好,也就剩地砖还需要冲刷冲刷,估计过两天就能放水使用。
沈烬找到辅导员所说的负责人,领了必要的清洁工具,接下来便是撒去污粉、喷水、刷砖,许停云同样跳下池中,秦逐则在岸边擦栏杆,这看得顾屿有点懵:“你们……在干什么?”
“当然是勤工俭学。”沈烬本不愿顾屿跟来看到这一幕,“顾大少爷没见过保洁小妹?这好像不符合设定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屿嘴唇轻动,认真说,“勤工俭学是好事,可以培养正确的劳动观点和态度,养成自立、自强、艰苦奋斗的良好思想作风,加强理论和实际联系——”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沈烬说,“你回去吧,这里空气不好,你未来的结拜兄弟真不会来。”
然而他话音未落,入口处却响起一阵说话声,几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接连出现,最前面的,正是和他们动过手的体院游泳队副队长,严泽。
严泽见到他们,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走过来,一脸戏谑地看着沈烬笑了笑。
他站在那儿,身姿挺拔好看,只不过一开口还是原来的自恋风味:“你怎么会在这儿,沈烬?虽然我俩相爱相杀,但你为了见我一面也不用这么刻意吧。”
顾屿一下怔住,满脑子都是问号:
相爱相杀?和谁相爱相杀?难道我不是学长唯一的仇人了?
好在沈烬冷笑一声,回答:“谁tm和你相爱相杀?你要是脑子营养实在跟不上就多吃点核桃,记得去壳。”
但严泽却“心知肚明”地摇头,依然自信:“不用口是心非,像我这样又高又帅的alpha还拥有游泳运动员的完美身材,你对我产生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接着不等沈烬回话,他就站在池边比了比下水姿势,顺带把上衣脱了,露出线条勾人的胸肌腹肌,问:“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想看就看吧,都是alpha不用害羞,今天我们带新人来熟悉场馆,不训练,只是热。”
他看起来至少主演过几百部霸总题材恋爱剧,沈烬差点上岸揍人,还是许停云认真提醒:“打弱智犯法。”
严泽显然没听到这话,他继续向身旁的新生介绍场馆,还不忘转过身,把结实的背肌和腿肌也露了出来。
顾屿注视他孔雀开屏的样子,脑子里对联都写好了:又没训练干嘛脱衣,登徒浪子伤风败俗。
严泽似乎也察觉到这簇目光,转而打量顾屿,想起什么似的:“你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新晋校草候选人,顾屿?”
顾屿不想认领所谓的校草候选称号,严泽却说:“的确有几分姿色,足以和我竞争这个名号。”
“……”顾屿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只答,“不必,我没兴趣。”
严泽意外之余,深表理解:“竞争对手是我的话,你知难而退还算情理之中,但你也不用灰心,因为你是真的很帅。”
“……”顾屿张了张嘴,又觉得物种不同无法交流,严泽倒是拍拍他肩膀以示惺惺相惜,顺带“安慰”沈烬:“好了,我得带他们去其他地方转转了,这些都是我师弟师妹,没别的。我不允许你为了我胡思乱想,你仍然拥有主动追我的机会,知道了吗?”
沈烬立刻操起刷子想砸他——他条件反射般吓得后退两步,然后才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迅速带着新人离开场馆避免了这场恶战。
反倒是那两个大二的老队员动作慢了点,没能跟上去。
或者说,他们也没想跟上去。
待严泽走后,两人刻意在池边逗留,不忘鄙夷地故作姿态:“我们参观参观,你们继续就行。”
原本就心情不好的顾屿握紧手机看向他们,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
果然,其中一人很快“不小心”碰倒池边的去污粉桶,以至整桶去污粉都倾灌到原本已经撒好粉的区域,非但不能增强清洁效果,反而融进那层薄水中,让底砖更难冲洗干净。
“哎哟,我好像是故意的。”那人和同伴嘻嘻哈哈,说,“只能麻烦你们再好好打扫打扫了,过几天我们还要训练。”
体育馆没开降温系统,周围热得像蒸笼,岸边的秦逐一下想上前,还是顾屿挡住他,拽住了刚才说话的人,沉下声音问:“不道歉磕个响头再走?”
顾屿的身高甚至和面前两个体育生相差无几,他冷静的眼睛此刻看上去有点吓人,对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想干嘛?”
空旷的室内游泳馆回荡着双方的声音,顾屿一边抓住那人衣领往更衣处拽,一边平静地回答:“你猜?”
沈烬吓了一跳,上岸的动作都慌了:“顾屿你先别冲动——”
更衣处的门关了,沈烬赶紧拍门,脑海里的剧情已经从顾屿打架被开除,演到自己在破烂出租屋里收留对方、两个人一起点煤油灯,然而几分钟后,顾屿完好无缺走出来,说:“别拍门了,剩下的清洁他做,你明天找后勤负责人领钱就行。”
沈烬懵逼,顾屿却把手机放回口袋,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还没蠢到在校内主动打人。”
他说:“他们在池边不走的时候我就开着手机视频拍摄,也给了他选择,要么和我单独打一架,我不保证他能赢,但可以保证先被开除的是他这个主动惹事的;要么他把该干的活都干了,我再删视频,信不信由他。”
冲突虽不大,但“好学生”顶着高温勤工俭学,游泳队的人却在这挑衅滋事,真惹到学院的层面上去,后果的确可大可小。
更何况双方多少都有点前科,面前的人看起来极为憋屈,也极为不服:“今天的事算我认栽,别TM让我在校外看到你。”
顾屿闻言直直逼视他,回答:“那你可要把我这张脸记清楚了。”
气候闷热,场馆里多待一分钟都是受罪,顾屿对空气说:“我回去了,你们可以不走。”
沈烬反应过来,马上拽住室友跟着顾屿走出场馆,没有半点要分路的意思。
百来米后,顾屿终于无奈转身,问:“你们跟着我干嘛?”
秦逐耸耸肩直言:“他俩都想睡你,只有我是单纯顺路。”
两人都一副要割掉秦逐舌头的样子,沈烬解释道:“今天姑且算短暂结盟共同退敌,所以我是想请你去奶茶店喝一杯,就当还人情了。”
说着他朝顾屿扬扬眉毛:“你刚才的眼神还不错,看起来会血洗泳池,或者直接去最高人民法院上诉。”
“……”顾屿避开视线,终究甩不掉他们,只能默认下来,然而秦逐最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边走边问:“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不是要跟游泳队的人结拜吗?”
“……”顾屿睫毛轻颤,神色倒没什么变化,“谁知道他们会欺负老·弱·病·残?这种事不帮说不过去,更何况你也算我朋友的爹,我和你又没仇。”
这个朋友恐怕是指天天缠着秦逐打游戏的贺森洲,沈烬笑了半天,才对顾屿说:“好了,这次打工的报酬我先转一半给你,我们去南门那家奶茶店吧。”
言下之意,今天的活儿能这么轻松也有顾屿的功劳。
顾屿微微愣神,又用力哼笑一声:“算得还挺清楚。”
他看看微信收到的150块转账,气得根本不想点,好不容易到了奶茶店,他也只是坐下来说:“芋泥珍珠奶茶,不要珍珠,不要芋泥,不加奶,不要糖。”
“大爷,您这是来喝茶养生了?”沈烬凑过去替他点单,“他的改成杨枝甘露,双份芒果,少点西柚,3分糖,多加冰。”
顾屿发觉沈烬多少还记得他的口味,这才舔舔嘴唇,扭头说:“……无糖。”
为了更好地保持一个成年alpha的身材,还是控制一下糖分更好。
但想想根本没人看他的腹肌胸肌,他也不可能像严泽那样当众乱脱衣服,所以他又生起气来,说:“算了,就三分糖。”
沈烬莫名其妙,最终还是给他买了一杯三分糖的杨枝甘露放到面前,甚至帮他插上了吸管:“请吧。”
今天的休战显然很和平,顾屿看看点单表,杨枝甘露多加的一份芒果就得额外再给6块,可是沈烬自己却拿着最简单的柠檬水,也就价值四五块的样子,为此他眉毛打结,忍不住伸过手去:“突然想喝柠檬水,你跟我换。”
沈烬手里就这样被强塞了一杯杨枝甘露,他一整年的疑惑恐怕都没有今天一天多,顾屿却面无表情,随意地问:“那个严泽,不是跟你们有矛盾吗,怎么好像喜欢学长?”
“别,狗听了都直摇头。”沈烬赶紧拒绝,“那怎么可能是喜欢?”
秦逐附和:“确定不是想气死沈烬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顾屿从头到尾没看他俩,只说:“……哦,明白了,随口问问而已。反正我只是个外人,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有矛盾。”
柠檬水的味道酸酸的,他打开手机,打算看单词分散注意力。
不过沈烬却碰了一下他手肘,说:“看什么单词?我和你讲清楚这事就是了——毕竟你现在也跟游泳队结了梁子,总要知己知彼。”
顾屿停顿半秒,嘴角终于往上动了动:“嗯,你说,我在听。”
沈烬双手压着那杯他给的杨枝甘露,声音稍稍沉下去开了口。
“其实,我们和他们结怨,是因为我们救过一个差点被游泳队选手杜骏猥亵的omega。”
当初的事说来并不复杂,无非是他们在深夜的西街小道帮过一个美术大学的学姐。
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逃走的alpha是杜骏,绝不可能同时认错,但副队长严泽却极尽袒护,解释杜骏年纪小,才17岁没成年,又是从小刻苦训练才有学上的,绝不会做这种事。
当时的严泽说:“这小孩一进大学就因为交不起电费被室友孤立,为了这件事,他只能300块卖了奶奶攒两年钱给他买的智能手机。后来他自杀还是我救的,你们说话毁人又拿不出证据,还变成我袒护了?”
他难得神色严肃,对沈烬说:“很抱歉,即便你我是命中注定,我也不能是非不分。”
在此之前,电竞专业的人曾和这些体院学生关系很好。
在C大其他学霸眼里,他们多少都有点“不学无术”,两个专业军训分在一块,算是大学认识的第一波朋友,军训结束后也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打游戏,谁也没想到,双方能为这种事翻脸。
那时沈烬被气得笑一声,回答:“你tm有空在这装菩萨护着他,还不如问问他当天怎么没在宿舍,口袋里护腕又掉哪了。”
过得穷苦的学生不止杜骏一个,那个omega也是因为家里缺钱才打工拖到1点才回,秦逐照常直说:“关300块卖手机什么事,跟你爹演感动中国呢?”
双方争执不下,沈烬三人便带着受害人去找第三方,想先拿到游泳队索要的“决定性证据”再说。
但当时的西街还在进行三期工程修建,监控本就不全,加上事件未遂,双方又都是学生、杜骏甚至还未成年,第三方也不愿多调监控,更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这样来回跑了几趟,第三方嫌烦地劝女孩不要多做计较毁了一个大好青年的前途——几个人被推出门去,始终没要到什么答案。
听闻这个结果,游泳队里还有人跑来嘲讽:17岁八块腹肌体育生也能算强j?咱40分钟起步比钻石还硬,不是那omega血赚?
沈烬三人虽把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是因为没帮到女孩而总觉愧疚。
直到最后,女孩的请求都带着哭腔:她快开始实习了,不然……这件事就先算了。
所以从头到尾,是她被强吻,被掐了脖子,被扯坏扣子,难堪地被撵走,还得听一句杜骏是“大好青年”,杜骏却连和稀泥的场面都没见过,严泽更是认为压根没这回事,顶多他们认错了人,否则第三方怎么可能不管。
这件事无奈不了了之,不过双方几次在校外遇到,都互相推搡和起过口角。
真群殴还算不上,杜骏通常也只站在一旁,神色阴沉眼睛发红地不动不动。
直至有一次,他终于没忍住,嘴角抽搐着推了一把离他最近的沈烬。
那夜月光白得晃眼,桌上的酒瓶碎片扎了沈烬满手,一时血流如注,视觉效果可谓十分吓人。
所以沈烬干脆闹到学校去,坚称杜骏动手打人导致他错过比赛、毁了他的竞技梦想,他多少有点不想活了。
他有个比赛是真,杜骏动手了也是真,加上大排档门口的监控清清楚楚,学校终是让杜骏暂且停学回家,并警告竞院和体院其他参与此事的学生:下不为例,如有再犯,全都别想毕业。
为此,学校里也一度有人不满:电竞系和体育系的人要真没事做就提前去厂里看门,四五百分的成绩也好意思在外面败坏C大的名声?
一来二去,双方只能打打嘴仗,严泽也算良心发现包了沈烬的医药费,但由于杜骏退队,双方早也没了什么真正和解的可能。
奶茶店的挂钟又走了一刻,沈烬悻悻讲完了从前的事,说:“还做兄弟那会严泽就一直这样,你不用理他。”
“……嗯。”顾屿沉默地听了许久,问,“学姐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去了一家游戏公司实习做美术,也有了几个朋友。”沈烬回答,“太隐私的就不和你说了,总之我们一直和她有联系,她走出来了一些,杜骏被我们搞得暂时停学的事也跟她说了。”
这些事顾屿都不曾参与,但沈烬总觉得自己需要告诉他,就当这分别的一年他们还在同一所学校,顾屿也从未远离过他的人生。
店周围没什么人,顾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半天才继续问:“那,你的手伤很严重……?流了很多血……是不是又哭了?”
“啊?”沈烬懵了一下后警觉起来,照实说,“没哭,早就好了,我这不是依然单身20年的手速?”
他看看两个室友,心有余悸:顾屿这家伙很聪明,突然盘问这个,不会是又发现他这也怕痛吧?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战斗力被死对头看不起,不由掩了掩额头,好在这时手机通知栏刚好亮起推送消息,他赶紧假装看手机,先迅速避开了顾屿审判般的询问。
第14章
顾屿就知道沈烬最能糊弄,对方扭头就拿着手机去和室友讨论最新的微博热点推送,听起来,是《召唤之战》发了新版本宣传。
秦逐说:“居然出同城匹配模式了,有空我们开小号去狙一狙游泳队的人?去年的事提起来就气。”
沈烬点头说这次小号他要叫甜甜小奶兔,顾屿差点呛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改名叫抓小奶兔下锅。
他思绪复杂地佯装开始看单词,实际却用眼角余光瞟着沈烬,总想知道对方手上有没有留疤。
对敌人的承伤能力和身体条件进行观测,可谓至关重要。
意外的是,从前留的疤痕没见到,倒是手肘和膝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淤青和淡淡擦伤,看上去都很新。
顾屿凝眉,不难想象那是刚才他们在泳池打扫时留下的。
然而耳边的聊天里,出现了游泳队的族谱,出现了最近的电竞比赛,也出现了游戏的全新CG剧情和典藏皮肤,就是没一个字是他想听的。
所以他只能轻咳一声,再次开口道:“出于慈善,我想捐双眼睛给学长,没看到自己膝盖和手肘上都有伤?”
尤其是右手那片刮伤,还电竞专业呢,对自己吃饭的家伙竟然毫无保护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