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智能Y”已经从楼西尘的终端上消失，想更多的暂时已经没有用了。
不管突然变得严苛的主系统究竟是因为什么，夜晚两人还是如时在自由城当中醒来了。
中心城是一个更加黑暗的地区，甚至路边也并没有路灯，让楼西尘想要弄些什么动静来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没过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云星越已经重新戴好了面具，楼西尘这才打开了门。
清和零零一闪身进入了屋内。
按照清昨晚所给出的方法，今晚他们便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装扮成中心城的执法队，那样在中心城当中无论是以怎样迅速地方式赶路，都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清说道：“不知道两位大人是否注意到了昨晚的篝火？”
“在对面广场的那一个？”
“没错。”清走到阳台处，悄悄拉开了脏污的窗帘。
站在这一处阳台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广场上正逐渐围聚起来了穿着黑色衣袍的暴徒。有穿着不一样衣服、戴着面具的人拿了些什么东西走到中央，慢慢点燃了篝火。
人还没有到齐，篝火也尚且还小。
“那个篝火和执法队有关？来参加跳舞晚会？”
清说道：“那并非是晚会，而是一场‘审判’。”
“审判？”楼西尘疑惑。他对于这个词语有些敏感，因为白日里他才经历了一场“审判”。
这个词语显得很正义，与自由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云星越为他解答道：“中心城向往权限的人以执法队作为匕首，抓捕阻碍自己的执行者进行‘审判’，通过这个来确立自己为众多执行者信服的地位。很疯狂，等稍后那边的审判开始之后，你就能够明白了。”
“审判”听起来就是一个很冠冕堂皇的词语，不管什么疯狂与否，也就导致了楼西尘对于执法队是真的生不起任何好感来。
在第一个【赏金时刻】开始之后，那边的篝火终于也到了最旺盛的时候。清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广场上的一行戴着面具的人说道：
“那些就是执法队了。中心城的执法队同东十九区的有很大不同，不管是行事还是装扮，我建议两位大人在观察仔细之后，找机会潜入进篝火当中，想办法获得几件执法队的衣服……”
在清回头看一眼楼西尘的时候，他的话音突然顿住了。
只见楼西尘面前的地面上已经安安静静放好了两身同外面广场上的执法队一模一样的衣服。楼西尘尚且还觉得不够，敲了敲手腕上的金属镯子：
“系统，再兑换两身。”
于是楼西尘的脚边又多了两身衣服。
清：“……”
楼西尘看向他挑眉，“还愣着干什么？拿走两套，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只有云星越能够阻止他：
“不用着急，先观察一下执法队的行为作风和习惯，否则若是被揭穿我们的假扮，还会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楼西尘闻言耸了耸肩，“那好吧，说实话我还是很好奇‘审判’是什么样子的。那就先留下来看一场好戏吧。”
并不算宽敞的阳台上摆放了一张小茶几、两张沙发，茶几上是从系统面板当中兑换出来的新鲜水果和各种零食，坐在沙发上的云星越腿上还盖了一条代表着明晃晃的偏爱的粉红色的毯子。
清和零零一两人肩并肩站在墙角，感觉这片地方好像已经没有能够让他们插脚的地方。
楼西尘喂给云星越一块水果，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转头亲切地招呼两人：
“坐啊，你们怎么不坐？”
清和零零一对视一眼，于是盘腿在脏污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而楼西尘见状竟然还嫌弃地“噫”出声，“你们可真不讲究，受到的爱卫生的教育扔到哪里去了？”
清：“……”
云星越这时候往楼西尘嘴里塞了一块水果，后者终于心满意足地闭嘴了。
隔着一层窗户，那边不算远的小广场上的篝火的亮光几乎能够映到他们所在的阳台的窗户上。
广场上竖起了两根由圆木组成的架子，紧接着一个人被穿着黑色衣袍的执法队押送了上来。
从几人所在的阳台上，能够听见那边围聚的暴徒们陡然响起的欢呼声。被押送来的暴徒很快被绑到了架子上，然后被慢慢移动到了篝火中央。
火舌撩拨到暴徒的衣角，很快就攀爬而上。周围围聚着的暴徒纷纷从系统面板中兑换出了什么液体，一个一个朝着下方的篝火当中泼去。每多泼一瓶液体，下方放篝火就更加旺盛一些，很快火苗便攀升得几乎要与被绑在中央的暴徒齐腰高。
暴徒因为升腾的温度和炽热的火苗而醒了过来。
第八六章 龙区之外
他看见自己正身处何方, 惊惧地嘶喊起来。周围的暴徒举手在狂欢，左右两位执法队沉默而冰冷地看着篝火中央的人一点一点被火苗吞没笼罩。
火光透过一层脏污的阳台玻璃映进楼西尘瞳孔当中。
他微微挑眉，“这样的’审判’似乎有些显得粗暴。”
云星越将橘皮放到桌子上, 剥好的橘子递给楼西尘, “不妨接着看看？粗暴的才是中心城呢。”
在旺盛的篝火旁边, 那些围聚着的暴徒们更加欢呼雀跃。他们陆续从系统面板当中兑换出来各种精致食物和香醇的美酒, 执法队将所有人连同篝火包围起来，他们就在执法队的包围圈中载歌载舞。甚至楼西尘还看见有暴徒直接撕扯开了身上的衣物, 白花花几个人堆在了一起开始进行着动作。
楼西尘迅速地凑过去捂住云星越的眼睛。
但是很显然已经晚了，云星越已经看见了那边广场上人们奇怪的动作。他眼睛不知道是被篝火映照还是因为什么, 显得尤其亮晶晶：
“他们是在做什么？是在交’配吗？就像是一个滴管滴入另一个培养皿那样？”
楼西尘被这个神奇的比喻震得脑袋有些懵。
虽然不能够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解释道：“不是……不对, 是……唔……”楼西尘为难得不知道怎样说, 干脆再次蒙住了云星越的眼睛，语气恶狠狠道：
“别管了, 不准看他们，快快都忘掉！”
云星越极其配合地在楼西尘掌心间点头。
其实楼西尘不知道的是，他在中心城待了许多年，早都看到过很多次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了。
进入自由城的执行者们乐于寻找任何一种东西或事情来放纵自己的欲’望, 寻找更多的乐子。这种解除掉所有衣物之后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的行为就是自由城的执行者们找到的寻求乐子的方法之一。他看过很多次这种古怪的行为, 还有进行这样的行为时候的暴徒脸上满足而舒爽的表情。不过云星越却依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尝试，因为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显得脏污又难以忍受。为什么要将别人的汗液唾液和表皮细胞等蹭到自己身上呢？同另外一具身体躺在脏污的街道或者阴暗的杂物堆里, 这种行为光是想一想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又怎能可能会想要接触。
不过这种行为仍然让云星越觉得好奇。
他好奇的是别人为什么会乐衷于此。
很可惜的是楼西尘似乎并没有要给他解答疑惑的意思。
外面篝火旁的暴徒们的狂欢一直持续到了篝火因为没再有什么东西可燃烧而逐渐小了下来。篝火中央原本绑着的暴徒此刻已经成为了焦黑的骨架，空洞的眼眶死寂地低垂着。旁边的执法队重新聚拢了上来。
而原本喧闹着的暴徒们也逐渐安静下来。
楼西尘看见执法队从暴徒的人群当中挑选了几位出来, 另外几个执法队重新抬来了新的木架。而这几个被挑选出来的暴徒便被捆绑在了木架上面，尚未彻底熄灭的篝火因为“燃料”的增加而重新逐渐生长。
剩余的暴徒们再次从系统当中兑换了瓶装的什么液体出来, 可能是酒精或者汽油。他们在执法队的监管之下排好了队伍，一个一个将手里瓶子中的液体洒在篝火上面，帮助着原本低矮的篝火逐渐升高壮大，掩埋了火焰当中暴徒们的惨叫。
“被挑选出来的人，是在之前都欢闹当中不够‘尽心’的暴徒。执法队认为在审判过程当中，不允许出现不忍或者畏惧情绪，否则便是对于审判的不敬，这样的人需要被进行新一轮的审判。”
云星越对楼西尘解释道。
一旁的清闻言也看向云星越。他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会对于中心城的事了解颇深，毕竟对方看起来很是和气。
因为中心城中几乎没有几个不疯狂的人，绝对不可能和气的。
楼西尘觉得下面那一场哪里是什么审判，简直是闹剧才对。只有疯子才会进行这么无聊的事情，自由城这个地方将太多人变得疯狂了。
楼西尘拾起一件从系统面板当中兑换出来的同执法队一模一样的衣服抖了抖，披在身上，“疯子可不好扮演，走，我们下去近距离观察一下。”
他们这时候也确实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三个人很快便动起身来。只除了零零一，像个影子似的待在一边并没有开始换衣服。
楼西尘注意到安安静静的零零一，问他道：
“你为什么不换衣服？”
零零一看向楼西尘，“为什么换衣服？”
“伪装成执法队进入中心城内部啊。”
零零一摇摇头，“我不去中心城内部。”
楼西尘纳闷道：“那你跟着清一起来干什么？”
“是有事情需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楼西尘一边整理着面具，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他在找东西，想要破坏它。”
“谁在找东西？破坏什么？”
零零一说：“我的仇人来了，目的地是‘龙区’，他的目的是在龙区找一个东西，然后破坏掉。”他顿了顿，补充，“从我追着他去到中二十三区的第二天，他就出发来中心城了。”
楼西尘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零零一的仇人到底是谁。
好像是……“浮屠”的首领？
所以零零一的话中所说的是……“浮屠”的首领想要进入“龙区”破坏某个东西？
楼西尘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在从图书馆当中发现的书页当中所写着的内容：
【留下了枢纽，还有关键所在的地图，如果能够发现，就能……】
【在乐园中的美好生活是我所向往，真的厌倦了现实中的孤独……若我想要永远留在乐园当中，只有将‘通道’摧毁……】
现在他们已经发现地图当中所对应着的“枢纽”所在位置正是在“龙区”，并且如果想要永远留在“乐园”中，就只有将“通道”摧毁……
“浮屠”是一个崇尚自由城当中的世界的组织，如果是摧毁“通道”从而让所有人能够永远留在这座自由城当中这种事，恐怕确实也只有“浮屠”能够做得出来了。
楼西尘立即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想到零零一从昨天跟随着清一起找他们谈话开始，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不发，不由得怒目而视道：
“你怎么不早说！”
零零一问：“难道你有问我吗？”
楼西尘此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因为云星越就在旁边，他不想展现出自己暴力没有风度的一面，现在就可以暴揍零零一了。
他转头看向云星越，“来不及观察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零零一则表示他来见楼西尘就只是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而已，他会返回到中二十三区。
“龙区只有拥有权限的人才能进入，我进不去那里，所以我会回到中二十三区守着。他在毁掉了想要毁掉的东西之后还会回到中二十三区，我会在那时候杀……”
楼西尘点开了系统面板，在零零一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直接用权限把他送回去了中二十三区，免得继续听对方的乌鸦嘴。
他对云星越说：“放心吧，龙区内的那个‘中枢’，一定不会被浮屠的人破坏掉的！”
云星越道：“嗯。而且我相信‘通道’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
执法队是用一种带着浮屠标识的汽车赶路的。
这种东西一看就是系统出品，楼西尘从系统当中兑换了一辆同样的车子，在这个小镇之外的空旷街道上走上了去往中心城内部的旅途。
一路经过了大大小小四十多个聚集的小型街道，之后逐渐便开始“繁华”起来了。建筑和道路越来越密集起来，也不会出现如同刚刚进入中心城时候的那样有大片的荒芜土地，车子行驶的速度也受到了一些阻碍。
但是这并不影响在自由城的今晚即将结束之前，他们成功穿越一条宽阔而建筑林立的街道，来到了中心城最中央一个凹陷的巨大地坑之外。
云星越说：“那个坑的下面，就是‘龙区’。”
为了减少被人注目，三人没有选择即刻进入“龙区”，而是在龙区之外的这条繁华街道寻找了一个房间，绑定了初始地点。
在房间当中，三人开始商议：
“明天要直接下去吗？”
“不，”楼西尘说道，“一路上我们都是以执法队的身份，在下去龙区之前，我们需要换一身打扮。”
云星越对楼西尘竟然能够想到这一点有些讶异。
“没错，在进入龙区之后，执法队的身份就并非是便利了，因为龙区当中可不仅仅只有‘浮屠’的人。确实需要换一身更不起眼的装扮。”
而被夸了的楼西尘显得很不好意思，“是吧，我也觉得，这身执法队衣服实在是太难看了，第一次进入龙区这样有意义的事情，肯定是要换一身好看帅气的衣服啊！”
云星越：“……”
第二天白日的工作楼西尘更为用心地对待起来。
不止是他这个旷工了半天的公民在昨日被职务长叫去参与了谈话, 楼西尘发现就连其余只是因为正常地因智能错误而错过到达岗位时间的同事也依然被职务长叫走了。或许是因为其他人的过错并没有达到需要审判的程度，因此他的同事们在被叫走之后仍然平安地回到了岗位上。
不过让楼西尘费解的是石头他们。在与他一同处在八星区这个道路检测岗位上的同事们有着部分在自由城当中已经死去、因而在现实当中的身体被某种情况所控制，以至于其本身变得兢兢业业一板一眼地进行工作的“良好公民”。他们变得不会在工作当中开小差, 工作一整天也不会露出疲惫的表情。然而他们却仍然被职务长叫走了。
等到石头完好地回到工作区域的时候, 楼西尘在休息时间找他打探：
“职务长是问了你什么工作上的问题吗？”
在自由城当中已经死去了的石头在现实社会当中有问必答, 诚实无比：
“先生是询问我们在昨天能够按时来到工作岗位上的原因, 并给予了我们因为坚守工作的公民贡献点奖励。”
“所以你们是因为什么能够按时来到工作岗位上的呢？”
石头回答：“我在同往常一样的时间醒来之后，休眠仓的门也在同往常一样的时间打开, 我正常来到工作地点，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楼西尘并没能从石头这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甚至还对于主系统的智能产生了些许的怀疑。在自由城当中、或者因为别的原因已经死亡了的公民, 他们的身体不是已经被智能给接管了？怎么还需要进行问话这种不必要的程序？
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之后, 因为担心再次被抓到什么毛病, 楼西尘一整天甚至都没敢在工作时间愣神。在经过了一整天前所没有过的认真工作之后，楼西尘期待着的下班时间终于来了。
就在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的时候, 职务长却再一次走进了这个工作间当中。
他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礼貌地同所有公民问了好：
“请各位公民在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暂时不要离开，有一项最初步的审查需要各位配合完成。”
楼西尘放下伸懒腰的胳膊，看着笑容和蔼的职务长微微眯了眯眼。
在原本属于这一天的工作都已经结束之后, 整个白色蛋壳建筑当中的公民都被聚集到了最高层中央的大厅上。
楼西尘发现在这一栋白色建筑当中工作的公民着实不少。建筑很高, 内部是一层一环绕的结构，所有在这些结构的房间当中工作的公民聚集到这个大厅上之后, 竟然隐约要将一整个大厅填满了。
公民们挤挤挨挨聚集在这里，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所有人在这里集合。因为不安，整个大厅显得有些吵闹, 直到一个巨大的机器被推了上来，从墙壁之内一点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所有公民都肃静下来, 因为他们看见一位戴着面具的执法者正站在机器的旁边。
纷乱的大厅不再有嘈杂的讨论声，甚至所有公民都自发排列了整齐的队伍。楼西尘处在人群中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白色的蛋壳样的建筑上方没有封顶，露出来明亮的天空，但是楼西尘知道那其实是有一种透明材料在保护着；所有人正处在的这个大厅是位于建筑顶层，原本是有重大公民会议才会进来的地方，有的公民甚至平稳地工作几十年都不会进入到这里。圆形的白色墙壁将这个大厅没有一点遗漏地包围了一整圈，每隔一段就有以为执法者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所有人进入这里的通道也被关闭了，这时候另一位总职务长出现在了机器的另一边。
他站在大厅稍上方的平台上，嗓音并不算很大，但是在这个此时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的大厅当中很容易就被听清。
“我们在今天下午还有四十五分钟，希望明日大家能够在工作结束之后便来到这里集合，希望没有占用各位公民太多的时间。”
楼西尘看了一眼终端，现在距离刚刚结束工作正好过了十五分钟。
这位职务长接着道：
“有一个很令人震惊的消息需要在今天告诉大家。在我们国度之内，出现了一种拥有不遵法、混乱、反秩序而丑恶的思想的反叛者。导致出现大量公民工作效率降低、思想扭曲，在社会当中造成不良影响，甚至破坏了我们的社会秩序。”
“所有这些反叛者，都是来自于一个叫做‘自由城’的反联盟组织。”
楼西尘猛地看向最前方高台上的职务长！
职务长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继续说道：
“为了阻止这种反叛的思想传播，也为了维护我们共同生活工作的平稳社会秩序，我们需要将这些反叛者一一找出来，避免这个反联盟组织将更多公民引入思想的歧途，以至于造成危害社会安全和秩序的后果。”
“请看我旁边的这个机器。”
“所有的‘自由城’反联盟组织身上都会有一种与自由城的联系，而这个机器能够探查出各位公民是否同自由城有着这种联系。我们不会对任何一个危害社会秩序的思想罪反叛者给予赦免，各位公民也有检举和配合执法者调查的义务。”
“现在，我所念到编号的公民清上前。”
第一个被念到编号的公民走上来高台。
那个机器内部是一个能够供一人站立的空间，当那位公民站到里面之后，机器便自动阖上了。等候了莫约有二十秒钟的时间，机器再次打开，那位公民完好地走了出来。
职务长很快便念到了下一位公民编码。
变故是出现在第十六位公民。在他进入机器之后的第十秒，机器便发出了警示音。几位执行者迅速从平台之后出现，包围了机器；在机器打开的一瞬间便迅速将里面的公民押起来。
而这位公民似乎也终于明白自己被发现了，惶恐地挣扎起来。旁边的执法者迅速将手腕抬起，在他后颈碰了一下，这位公民脖颈上立即出现了一个金属颈环，将他瞬间套住。他的动作也一瞬间停住了，然后晕了过去。
这位公民很快便被押送走了。
职务长还在继续叫着公民编码，但是大厅当中却不再安静了。人群当中带着不安的躁动气息，忍不住有些低声的议论开始出现。
楼西尘也跟着心里一沉。
他认出来了，方才被押送走的，正是他所知道的进入过自由城的人之一。
——那个机器，是真的能够检测出公民同自由城是否有联系。
楼西尘心中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前方的职务长一个一个念着公民编码。比较幸运的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念到楼西尘的公民编码。
“今天占用各位公民都时间就到这里，剩下的公民明天继续在这里集合。希望诸位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楼西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至少在今天，他暂时安全了。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总共念到了五十位公民编号，其中有两个被机器发现之后由执法者带走了。在这个白色建筑之内工作的公民一共有超过一千个人，应该不会很快就念到他的编号，情况应该还不到最紧急的时候。
楼西尘想要立即回到中央区，但是他同时也并不能表露出急切的表情被周围的同事发现。
他可并没有漏听，在一开始，高台上的那位职务长可是说过的，各位公民都有检举和配合调查的义务。
他无法不警惕，因为楼西尘可没有忘记原本的七□□一是凭借着什么得到了如此多的公民贡献点。
不过虽然楼西尘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对于离开的急切，仿佛是能够听到他的心里所想似的，在他即将走出白色建筑的时候，门口处的机器人通知他道：
“七□□一先生，有一位先生在等您。”
楼西尘眼睛一亮。
肯定是云星越又来接他了！
他急匆匆走到等候区，这回可想不起要掩饰神色了。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在等候区看到有什么人影。
机器人说：“那位先生就坐在沙发上。”
楼西尘狐疑地绕过去，走到沙发的前方。
然后沉默了。
难怪他方才并没有看到沙发上有什么人，根本是因为等在这里的“先生”是一只站起来都没有沙发高的小豆丁。此时小豆丁正缩在沙发里，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得出来似乎是很认真地想要让自己正襟危坐，可是无奈腿脚太短，只能陷在柔软的软垫里面。
楼西尘：“……小十二你怎么来了？”
他在小豆丁旁边坐下，随着楼西尘的落座，沙发垫凹陷下去，连带着旁边的小豆丁也不受控制地歪倒在一边。小家伙稍显狼狈地爬起来，跳到地面上，严肃着一张小脸整理自己弄乱的衣服。
“来接你。”小豆丁声音已经恢复一些, 但是仍然能够听出来有点沙哑。
楼西尘抬手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把小孩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头发弄得乱糟糟。“就算是熬了夜也要来接爸爸，很孝顺嘛小家伙！爸爸真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