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踪其实早在听到杨砚青叫声时便看到掉头往回走的杨砚青,暗了眼睛的墨踪立刻找了理由摆脱蓝茵茵叫来小五一起去了石窟西头,此时正默默跟在杨砚青身后不远处。
但当墨踪发现杨砚青脸色蜡白像疯了般一窟又一窟跑出跑进时,墨踪也随之紧张起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宋小宝吓得几次抓住杨砚青胳膊却都被甩开。
“滚犊子!”杨砚青似把一腔怒火全撒到宋小宝身上,而这一嗓子也把周围劳工和画僧们吓一跳,众人皆不知监丞大人到底犯了什么魔怔。
在注意到周围人异样视线后杨砚青这才停下慌乱脚步,抹着通红眼角遽地抓来一个劳工声色俱厉:
“之前这洞窟上的前朝壁画呢?这才过了几日你们不可能全都剔干净。”
劳工躬下身子两腿不停打颤:“回,回大人,是祭酒大人下令让我们把石壁直接凿下来,说这般更快......”
“凿下来?!”杨砚青头皮遽地麻了,当即一声怒吼:“凿下的壁画呢!”
劳工嗖地跪到地上,“都,都堆去了东头。”
劳工话音没落杨砚青已转身冲出洞窟返回东头,在路过墨踪身边时竟一闪而过都没注意到。
墨踪:“......”
“追上去。”
“是,夫人。”
当墨踪被小五推着轮椅快速回到东边时,远远看到蹲在一堆碎石堆前嚎啕大哭的杨砚青。
墨踪:“......”
这是墨踪第一次看到杨砚青哭得撕心裂肺,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在人前这般失态。
墨踪的心揪起来,他不是不想上前,只是周围已聚了很多人,且还有更多人放下手里活聚拢过来,就连蓝茵茵也在其中。
墨踪自然明白杨砚青因何恸哭,毕竟他曾见过杨砚青在路过那些石窟时被洞内壁画迷住而挪不动的双腿和发光的双眼。
而此刻,那些绝美壁画就如弃屣秽物般被劳工一锤下去体无完肤,这碎成千块的石头不仅在杨砚青眼中,也在墨踪眼里像被碎成千块的尸体,令人痛心疾首,扼腕滴血。
当千佛洞东捶西凿的声音越来越弱,只有阵阵冷风裹挟杨砚青凄怆哭声随风飘远时,墨踪以为此时可能也只有自己和杨砚青二人心中会难过。
但他渐渐发现围观的众人,不论是劳工还是画僧似也被哭声感染,默默望着那些碎石一个个垂下头......
“都回去干活!”此时一个学录声音传来,那人虽在驱散人群,可眼圈却是红的。
蓝茵茵则还立在原地,目光似一直放在了杨砚青身上,眼中看不到了厌恶,只看到眼角闪着光。
杨砚青此时也撑着身子颤悠悠站起来,因没站稳又被宋小宝一把扶住。
“都看什么看!”杨砚青依旧抹泪抽泣,却还不忘骂开了:
“谁他娘的把这些碎石堆得坟包儿似的,害我想起我死去的爹!”
众人:“......”
杨砚青整个人像被抽干一般,一具躯壳就回了府,宋小宝战战兢兢快被沉默了一路一句话都不说的杨砚青吓坏。
“少,少爷?要不咱去老爷坟上拜,拜拜?”宋小宝在杨砚青眼前挥挥手,发现少爷依旧目光呆滞。
“小宝。”杨砚青冷不丁一开口把宋小宝直接吓跪地上。
“小宝在,少,少爷您说。”
“我现在去西院给凤儿授课,你把我琵琶送过去。”
“啊?少爷您才从千佛洞回来,明日又要回画院上值,还是赶紧回屋休息吧。”
宋小宝立马扶上杨砚青往内院走,“另外您饭还没用呢,这琵琶什么时候教不都行......”
“从今日起我要给凤儿加训。”杨砚青甩开宋小宝加快了步伐,“为节省时间,以后晚饭我都在西院用。”
宋小宝:“......”
一晃眼几个时辰过去,杨砚青踩着凄凉月色从西院趿拉着步子回到内院,在路过东厢房时见墨踪屋里还黑着。
杨砚青像自说自话,“他还没回来。”
宋小宝以为杨砚青在问他,赶忙垂下眼都没敢开口,只小心翼翼点点头。
杨砚青回到书房后又坐去桌前批上了学生课业。
“夜深了少爷还是赶快休息吧,这课业又不打紧......”
“出去。”
宋小宝:“......”
“少爷该不会是要等夫人回府才......”
“出去!”
宋小宝:“......”
怏怏推门准备走的宋小宝一抬头竟见小五推着夫人回了正堂,激动得立马转身冲杨砚青大喊:
“少爷!夫人回来了。”
杨砚青依旧判着课业没应声......
宋小宝飞快跑回屋解释着:“少爷,夫人没去东厢房,是回来卧房了!”
杨砚青笔一顿倏地站起身,见卧房烛灯果然亮了,蓦地扬起嘴角放下笔,但下一刻笑容又从眼尾消失,重新执笔坐了回去。
“知道了,出去吧。”
宋小宝:“......”
宋小宝走后杨砚青发现自己怎么都坐不住,便又放下笔准备起身去休息,余光却见墨踪摇着轮椅进了书房,刚放下笔的杨砚青又再一次拿回笔,还下意识装出全神贯注的样子,破天荒头一回没搭理墨踪......
墨踪:“......”
“咳。”
墨踪轻咳了一声。
“哦,夫人来了。”杨砚青假模假式,“这么晚了夫人还没回东厢房休息?”
墨踪:“......”
“我回来卧房住。”
“哦,我昨日的话......夫人不必介怀。”
杨砚青起身站定,“其实夫人还是住在东厢房的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明是色狼
当墨踪听到杨砚青竟说让他回东厢房住时,先是一愣,而后一股火瞬间窜上头顶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墨踪垂下眼摩挲着轮椅扶手,“为何。”
“哦......夫人之前说的不无道理。”杨砚青目光闪烁又坐回椅子上盯着满桌课业,喉咙滚动:
“夫人住在东厢房的确便于给柳六指导,况且这段时间还要辛苦夫人多帮柳......”
“他走了。”
“什么?!”杨砚青倏地站起身,“柳六走了?何时走的,小宝怎没和我说?”
“......他只和我说了。”
杨砚青:“......”
杨砚青此时才想起自己和墨踪在浴房那幕被柳六撞个正着,也难怪柳六不辞而别。
杨砚青偏开头几不可闻轻叹一声却被墨踪听到了。
“大考时他会回来。”
杨砚青:“?!”
杨砚青猛又看向墨踪,结巴起来,“夫,夫人怎知......”
墨踪摇着轮椅缓缓来至书桌旁,“他的水平已在众画僧之上,你不必担心。”
杨砚青扶着桌沿一点点坐下。
杨砚青:“......”
原来墨踪不仅什么都知道,他还知道我在想什么......
杨砚青愣神的功夫墨踪已绕到杨砚青身边,若无其事把手放到了杨砚青腿上轻,捏了一下。
杨砚青:“......!”
杨砚青浑身一颤虽没推开墨踪的手,却立马向前错了错身,“咳,砚青还有些课业要批改。”
话音才落,杨砚青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判的就是学生们画的自己和墨踪的小黄图......
杨砚青脸又白了,两条胳膊立马盖到桌上捂住“辣目”的课业。
“怎么不批了?”墨踪边说边徐徐抬手把杨砚青一条胳膊放了下来,悠悠道:
“学子们画得倒有长进。”
杨砚青:“......”
杨砚青脸瞬间又红了。
擦......墨踪连这个都知道了?
墨踪抬了抬下巴,“拿起笔。”
杨砚青:“......”
杨砚青默默抹把脸,无奈又把笔拿起来,笔尖刚落回纸上墨踪的手竟也同一时间摸,去了他腰上。
杨砚青:“......!”
杨砚青像终于忍不了了,突然摔下笔猛一转身把手伸进墨踪怀里,再伸出手时拽出了一条蓝色手帕。
墨踪:“......”
杨砚青看着帕子的一张脸又变回了惨白,拿手帕的手也跟着说话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这手帕......哪儿来的。”
墨踪遽地低头竟忍不住翘了下嘴角,声音却一贯冰凉,“新添置的。”
杨砚青:“......”
杨砚青骤然起身把手帕一下甩到墨踪身上,“我出去一趟。”
话音没落杨砚青就被墨踪一把拽坐到了腿上,杨砚青立刻起身却又被墨踪强势搂在怀里不得动弹。
“你放开我!”
估计杨砚青这辈子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仰慕半生的偶像这般出言不逊。
杨砚青:“......”
爱情还真特么能改变一个人......
“曹砚青。”墨踪突然噙上了杨砚青的耳朵,“她没亲到我。”
杨砚青:“......?”
当杨砚青反应过来时耳朵倏地红了。
墨踪则熟练地继续攻击着杨砚青最敏感脆弱的部位,“我当时躲开了。”
杨砚青:“......”
杨砚青眼里一点点漫上水雾,声音也渐渐不稳,“送上门的,你躲什么......”
“恩......”墨踪增强了攻势,呼吸也随之加重,“既然青儿这般说,下次我便不躲了......”
杨砚青:“!”
都已在沦陷边缘的杨砚青又猛地瞠大眼,刚拧起眉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嗖地回头,嘴角跃跃欲试扬了起来,“你,你叫我什么?
墨踪看着被自己每一句话牵动着喜怒哀乐的杨砚青,一股强烈满足感和幸福蒸腾胸腔,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杨砚青的头,“我叫你什么了......”
杨砚青:“......”
“你,你刚才叫我青儿?”
墨踪蓦地冲杨砚青笑弯眼角,“没有啊。”
杨砚青:“......”
杨砚青则因看到墨踪久违的似能融化世间一切的笑容而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墨踪把手轻轻放到了杨砚青脸上,“青儿,我想亲你......”边说边歪头吻上了杨砚青的唇。
杨砚青:“......!”
杨砚青终于得到朝思暮想,想得快发疯的吻,在他心里,墨踪的吻甚至比交合还让他满足,让他心里感到说不出的踏实。
杨砚青贪婪地享受一切,而当他身,下传来疼痛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被墨踪带去坐榻上扒了个一干二净,而墨踪滚烫有力的手掌正揉,着自己屁股,厚重紊乱喘息一阵阵贯入耳中:
“青儿,别忍着......我想听你,叫......”
杨砚青:“......”
这哪里是神明,这分明是色狼!
翌日一早杨砚青又差点儿没去成画院,昨夜墨踪也不知为何变得粘起人,非要跟杨砚青挤在一张坐榻上睡,杨砚青都说要一起去卧房睡,可墨踪却说挤着睡更暖和......
杨砚青蹲在马车里,两手擎着下巴傻笑一路,宋小宝扒着车帘露出个脑袋观察了杨砚青一路,他觉着不等少爷魔怔他得先一步疯了。
“少爷?”宋小宝已数不清第几次唤杨砚青了,“是不是有啥喜事儿?”果然杨砚青还是把他当成摆设或马车的一部分,根本不搭理他。
宋小宝:“......”
进了画院后宋小宝左右抡着胳膊擦汗,跟在笑容镶嘴角上的杨砚青身后,直到回了理事房见到把椅子坐成火炉的赵司业后,这才见杨砚青收敛了笑容。
“小宝,你先出去。”
听到杨砚青的声音宋小宝狠狠松口气出了门,心说这小祖宗可算开口说话了,看来没大事儿。
赵司业在瞧见杨砚青后立马从火炉子上窜起来奔了过去,可没待开口就被杨砚青抢了话。
“大人莫急,此次大考提前了,乃天助我也。”
赵司业一翻白眼儿差点儿气晕过去,刚要开口又被杨砚青抢道:
“大人,想必六皇子早已身在沙洲,曹祭酒此举便是因小失大。”
赵司业猛一抬手又被杨砚青抓住,“大人,我曹砚青对天发誓,这次我哪怕豁出这条命也要让曹祭酒一败涂地!”
赵司业:“......”
赵司业颤悠悠收回手,有气无力张了张嘴:“来不及了......”
“大人。”杨砚青猛一拱手,“砚青要安插几人进画院,还请大人协助。”
赵司业:“......”
“就,就那个揉馒头的?”
“正是。”
赵司业扶上额头八字胡狂颤起来。
“另外,还有怡香院的凤儿。”
“什么!一个妓,妓女?”赵司业一翻白眼后退两步瘫坐到了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还想弄个女子进来?!”
“女扮男装便可。”
赵司业:“......”
“此外,砚青还要安排一人进来,若能得此人相助,事必成。”
赵司业掐着人中,声音虚弱:
“是谁。”
作者有话说:
大过节怎么可能没糖吃!枝携几位主人公同祝宝贝们国庆快乐!
感恩遇见感恩喜欢,枝说不出有多爱你们,只有眼眶打转的光
别怪我矫情,枝的每一次敲打键盘都因你,你的每一句留言都是馈赠
就像现在枝窗外那片海,你不说话我也知大海的包容与浪漫
谢谢你在故事下面为小杨、墨踪、梅赤,为这方世界留下的每一个字
多年后枝定会一条一条,重复读()
(这么稀罕你的三好太太哪儿找去!赶紧加好友!关注枝的专栏还有围脖啥的O(∩_∩)O)这太太可真不害臊~(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因他喜欢我
当杨砚青告诉赵司业要把“墨踪”带进画院后,赵司业一口气差点儿没捣上来。
“胡闹!”赵司业脸憋得紫红,全身都跟八字胡上下一起狂颤起来,“曹砚青啊曹砚青,你把妓女招来我都依你,可你竟还要把那吐蕃奸细偷偷带进画院?你是不是魔怔了!”
“大人。”杨砚青不苟言笑一字一板道:
“要是放在从前,画院第一学正,敦煌大画士墨踪,那都是画院里天资最高的画僧才有资格直接向他求教并得到一对一指导,普通画僧根本没机会,就更别说那些普通学子了。”
杨砚青见赵司业一时没了声,赶紧趁热打铁:
“而如今墨踪沦为阶下囚又嫁给我曹砚青为妻,这难道不是上天在助我们?我若不加以利用,便是这世上最大的傻子!”
赵司业:“......”
赵司业整个人像被钉到椅子上,只剩下眼睛在眨。
杨砚青又抓住赵司业方才话头,加快语速接道:
“大人啊,距大考没剩几日,给学子们准备的时日也不多了,的确是来不及了,如今只有把墨踪带进画院给那些重点培养的学子们额外授课才有一线生机。”
“哼!”赵司业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颤抖地抬起手指着杨砚青,胡子又抖上了,“糊涂,糊涂啊!那墨踪受了奇耻大辱又被你等非人对待,你竟然还能指望他会真心来帮......”
“都是假的!”杨砚青猛地打断赵司业,“老赵,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人,如今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
赵司业:“......?”
“我对墨踪的所有凌辱也都是在演戏,其实背地里我都快把他供奉成菩萨了!”
赵司业:“......”
赵司业慢慢眯上眼揪起了胡子,咂了咂舌,“监丞大人呐,你这戏唱得也太逼真,竟然连我都没看出来?”
杨砚青不好意思地刚挠了下眉毛,又听赵司业冷哼一声。
“但你以为这些小恩小惠墨踪就能为你卖命?天真!”赵司业一甩袖子:“你要知他可是吐蕃贼人,他能帮我大乾?不胡乱搅和就不错......”
“他定会竭尽全力帮我们!”杨砚青再次打断赵司业,信誓旦旦。
“哼,你居然信任一个奸细?”
“因为他喜欢我。”
赵司业:“......”
杨砚青觉着这时候再跟赵司业解释墨踪不是奸细也没必要,赵司业肯定不信,倒不如直接来个“刺激”的,杨砚青一咬牙:
“墨踪说过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就是我曹砚青。”
赵司业:“......”
“哈哈哈哈!”赵司业突然大笑出声:“真是天大的玩笑,他墨踪恨死你们曹氏,又怎会喜欢......”
“我同意了。”
赵司业:“?”
“他想和我圆房。”臊红脸的杨砚青这次算彻底豁出去了,又补充解释一句:“墨踪一直想,睡我......我同意了。”
赵司业:“!”
赵司业一阵狂咳起来,整张脸立马又瘪紫了......
惊慌失措的赵司业半晌后却又遽地肃穆了表情,再看向杨砚青时脸色虽难看但眼眶却盈上泪,声音都哽咽了:
“砚青啊,没想到你背地里付出这么多,真是委屈你了......”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啊。杨砚青便借水推舟:
“这么说,大人您同意了?”
赵司业重重点了下头,“恩!这次就听你的!”
杨砚青倏地飞起嘴角上前给了赵司业一个熊抱,没成想赵司业竟还真哭出声了,心疼得直拍杨砚青肩膀。
“砚青啊,苦了你了,忍辱负重、藏锋敛锐,你真乃我大乾栋梁,敦煌画院有救了,有救了啊!”
杨砚青:“......”
在画院忙忙碌碌一天后杨砚青累得左右手轮流捶腰,心说墨踪这一阵每天晚上都要来场“荤的”这谁能抗住,虽说自己“救腿心切”但怎么也得给个中场休息吧,今晚说啥不能干了......
杨砚青回到曹府后风风火火直奔西院给凤儿教学,一教就忘了时辰,凤儿这两日更是受宠若惊头次见杨砚青这么积极,不过凤儿本身也是热情满满求学心切,此时便更是如饥似渴,但用饭时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姐姐,这两日你一回府就来给凤儿指导琵琶一直到深夜,莫非是即将有重要场合需凤儿登台?”
“对。”杨砚青轻描淡写,“我要把你送进敦煌画院。”
凤儿:“!”
凤儿一双杏眼瞪得更圆,“姐,姐姐在说笑?”
杨砚青放下筷子正了正身,又重复了一遍:“凤儿你听好,我不仅要把你送进画院,未来还会让你和其他人一样跟最好老师学习,接受更全面指导。”
凤儿手中筷子掉到桌上发出两声脆响,“但,但画院只收男子,另外我可是青楼女子啊,如何能进画院?又如何比得过那些......”
“凤儿。”杨砚青打断凤儿伸手捡起桌上筷子递给她,见她愣怔着没接,便轻轻抓住凤儿的手帮她重新握住了筷子,柔下声道:
“不论你是男是女,也不论你出身名门亦或沦落风尘,这都与你的天赋无关,也阻碍不了你对琵琶的热爱,更阻挡不了你求学精进的道路。”
曹砚青轻轻拍了拍凤儿的手,“早晚一日,我要让敦煌画院不分男女冲所有人敞开,而你凤儿,就是我曹砚青第一个要送进画院的女子。”
西院院内一棵古树下,小五扶着墨踪藏在阴影中,当小五窥见自家少爷握住凤儿的手时,太阳穴立马突突起来,赶忙低头掐着嗓子:
“......夫,夫人?咱还是走吧,万一被凤儿发现了,少爷又要演,演戏。”
墨踪没说话,小五一歪脑袋发现一片黑暗里夫人眼睛怎像冒上绿光一般,当即后脊一凉赶紧劝道:
“反,反正也听不清楚,咱们还是回,回去吧。”
“一清二楚。”墨踪森冷声音从牙缝中慢幽幽飘了出来,又补充了四字:“振聋发聩。”
小五:“......”
正堂内,凤儿的眼泪霎那夺出眼眶,她突然起身在杨砚青身前倏地跪下了,刚叫出一声姐姐又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杨砚青最见不得的就是大姑娘在他面前哭,他以前那些女学生发现他这弱点后就故意用这招求杨砚青各种手下留情,屡试不爽,也就更别提一个大姑娘跪在他面前哭了。
杨砚青一慌赶紧上手把凤儿拉起来,却不料凤儿直接扑进他怀里声泪俱下:“姐姐没骗我?”
“骗你?”一听这话杨砚青劲儿上来了,也忘了推开怀里人,脖子梗起来:
“我曹砚青发誓,要让你站上最瞩目的舞台,让所有人看你熠熠发光!凤儿你记住,你不比任何人差,在这世上,你独一无二!”
杨砚青话音刚落,侧脸蓦地一点微凉,当杨砚青猛然反应过来凤儿竟然亲了他一口时,凤儿红润的嘴唇又冲着他的唇覆了上来......
第一百三十章 弟弟画小了
杨砚青第一次被大姑娘亲脸蛋,脑子一懵脸也跟着红了,再一见凤儿竟冲自己嘴来了,这下彻底清醒吓得赶紧往后一躲,凤儿愣了下倏地低下头,随后又羞涩地瞧了眼杨砚青,捂嘴一笑,轻声道:
“看来姐姐喜欢上我了。”
“胡说!”杨砚青尴尬地推开凤儿。
“那姐姐为何脸红?”
杨砚青:“......”
话音才落凤儿竟又纠缠着伸手环住杨砚青脖子眨眼又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胡闹!”杨砚青噌地起身直接拉掉凤儿两条胳膊转身朝门外大步而去。
“我不闹了姐姐。”凤儿还在后头喊着,“姐姐用完饭再走吧!”
杨砚青头也不回一阵风般从院内古柏旁走过,也就没发现墨踪此时眼风利刃般直直扎进了追到门口处的凤儿身上。
杨砚青在回内院的路上心里莫名心虚,心说自己昨天还因蓝茵茵亲了墨踪而跟墨踪别扭了一通儿,结果人家墨踪根本就没让蓝茵茵“得逞”,没想到自己今天竟也遇上这种事儿,可自己不仅没躲开,还被一连亲了两口......
擦!幸好没被墨踪瞧见,不然就冲墨踪这与日俱增越来越邪乎的“狼”脾气,还不得把自己连肉带骨头啃到渣滓都不剩?
回到书房后杨砚青立马要去卧房跟墨踪打招呼,毕竟回府后一直忙着教学也忘了去找他,但杨砚青却发现卧房的灯已经熄了,难道墨踪已经睡了?
也是,自己忙得连晚饭都推迟了,现在这个点儿墨踪睡了也正常。
杨砚青一转身看到桌上还堆着几摞课业,一拍脑门,“擦,还一堆作业等我批,真要命......”
杨砚青扶着腰又走去书桌前哈欠连天批上了课业。
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又重重撞到一侧墙上时,杨砚青吓一跳腾地站起身,见进门的竟是墨踪,杨砚青下意识看了眼卧房。
墨踪怎从另一个门进来了,难道他没睡?
“夫人?”
杨砚青正喀吧着眼,墨踪已摇着轮椅到了他面前,突然一扬手把他坐着的椅子“刺啦”一声拽到一边,随后一把搂住杨砚青的腰将其撂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