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青见墨踪仍有条不紊添着柴火,自己方才一番话竟像石沉大海般激不起他一丝回应,杨砚青的泪水此时却忍不住了,一颗颗从脸庞滚落砸向地面,碎成了千万片......
“我怎也想不到在我虚岁三十这一年,我爱了足足二十四年的圣人竟成为了我夫人......当然,我也把自己给了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命......”
此时杨砚青已泣不成声,他看着沉默不语还在默默做着手里活儿的墨踪,感觉就连噼啪跳跃的火苗似也在他眼中映不出丁点儿影子。
这一霎那杨砚青似乎明白了,墨踪可能自始至终都是那座屹立千年的冰峰,根本从未消融也不可能消融,一切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幻影,仅此而已......
下一刻墨踪却又笑了,他风轻云淡地瞧了眼杨砚青,露出了那让人丢盔卸甲的笑颜,可如今这笑脸却足以让杨砚青当场毙命。
“看来施主已然得道,年近三十却仍是一副少年容颜,着实让贫僧大开眼界。”话毕墨踪拍拍手起身走了。
杨砚青怔愣地看着墨踪嘴角的余温,看着世间最温暖的阳光却出现在沙漠里,温柔地晒干最后一滴泪......
仿佛置身沙漠的杨砚青奄奄一息呼吸困难,下一刻浑身脱力坐到地上,他不知为何明明痛彻心扉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也许在沙漠中流泪本身就是一件最荒谬,最可笑的事......
杨砚青扶着灶沿晃晃悠悠站起身,在神思恍惚间听到远处跑进个和尚,冲着灶台就来了。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要把柴火添这么满?这是把灶台当老君的炼丹炉了?你这是要把米粥炼成黑丹呐!山寂跑哪儿去了?”
和尚急赤白脸一边“救火”一边撇了眼戳在一旁泪痕满面的杨砚青,当即脸蛋儿一红,“对不起对不起,方才不知轻重失口乱言了,施主莫要怪罪,主要是......”
和尚说着说着却噤了声,只因上一刻还凄凄楚楚的杨砚青下一刻竟扑哧一下笑出声儿,看着竟像要扑上前一般,但最后还是只重重拍了拍和尚的肩膀。
“小师傅,你真是活菩萨啊!”
说完杨砚青立刻冲和尚再次露出一排皓齿,随后便“化身”小鸟飞出了沙漠,只留下一脸通红的和尚被灶火熏成了一张花猫脸。
生出希冀的杨砚青随后又在寺里转了三圈,这回却怎也找不到墨踪了。
“施主莫非是在寻山寂?”
“对,净云师傅可知山寂去了哪里?”
“用过早斋后他们应是跟大师兄上山砍柴去了,我这正打算去追他们。”
“正好,你带我一起上山吧,我也搭把手。”
净云和尚:“......”
“这山上到处是蛇,虽不咬人但施主还是待在寺里最稳妥,我可帮施主带话给山寂。”
“哈哈,区区小蛇我还能怕它?就算咬上两口又如何?走吧走吧,带我一起上山。”杨砚青已推搡起净云和尚。
“......你若不怕蛇那就随我一道去吧。”
上了山后净云和尚的脸却绿了,“施主啊,你就下来走两步吧......我这腰快断了。”
杨砚青的脸更绿,“净云大师啊,你要能找到一条蛇少点的路,我就下来......”
“你不是不怕蛇?”
“可这满地树杈子,十根杈子有五根都是蛇!这是要我的命啊!”
净云和尚:“......”
“施主放心,你踩它它也不会咬你。”
“......主要是我受不了它从我脚底跑走时的‘脚感’......小净儿啊,你就再背背我吧,我这皮包骨的也不沉,再说不是也马上就能看到他们了?”
杨砚青边说边挤出一抹耀眼的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净云大师,你就是我活菩萨啊。”
净云和尚:“......”
“好吧,我要现在给你放下,你能把我法号都改了......”净云和尚一张小圆脸也被杨砚青刺眼的笑容染红了,“我再坚持坚持吧,一会儿换个人背你。”
杨砚青此刻倒体会到了自己这莫名甜炸的笑容倒还有几分作用......
杨砚青正想着,净云和尚忽然扬了扬下巴,“巧了,你瞧,大师兄他们来了,还有你的友人也在后头。”
杨砚青:“!”
一听到墨踪来了,杨砚青吓得立马从净云和尚后背跳下来,生怕被墨踪瞧见再生出误会。
但杨砚青此时却忘了墨踪耳力惊人,况且又是在这寂静山上,方才的对话早已被正靠近的墨踪悉数听进耳中,自然也包括杨砚青那些类似撒娇使性般的话语......
“呦呵?”净云和尚此时看着杨砚青乐了,“施主能下地了?不用人救了?”
杨砚青:“......”
在众人一个个从杨砚青身旁走过时,杨砚青虽然脸都白了却还怒力伪装神色自若的样儿,直到墨踪从他身边走过时杨砚青才一把扯住了墨踪衣角,嘴唇都紫了,小声着:“夫,墨,山寂......”
“施主可有事?”说话间墨踪竟又对杨砚青露出分外礼貌的笑容......
杨砚青原本才暖和起来的心霎那又被浇盆冷水,再开口时哑了声,“我......我怕蛇,你能否背我下山......”
“贫僧身上背了木柴,施主还是让后面的人......”
“不用了。”杨砚青猛然打断墨踪,这回心里是直接被刀子雨淋了个底儿掉......
只因杨砚青怎都想象不到墨踪竟会亲口说出让别人背自己的话,要放从前,估计自己跟个男的多说两句话都得被墨踪扔榻上“收拾”一顿。
“山寂,你怎不去背你的友人?”
杨砚青此时听到了净云和尚的声音,似叫住了已走远的墨踪。
“友人?我和那位施主也是初次相识,并非故人。”
净云和尚:“......”
杨砚青腿一软蹲到了地上,默默看着背着筐越走越远的墨踪,而墨踪自始至终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施主,我背你。”净云和尚此时走了过来蹲下身。
“不用了。”杨砚青扶着膝盖缓缓直起身,望着地面满眼枯枝般的小蛇竟也不觉可怕了,毕竟哪有墨踪说出的那些话可怕......
“我自己能走了,烦请净云师傅帮山寂背一筐柴吧,我看就他一人背着两筐柴。”
净云和尚:“......”
“施主,山寂好像并不认识你。”
“恩,还没哄好......正气头上。”杨砚青讪讪道,虽然他也不知到底还能不能把人哄好了......
净云和尚:“......”
回到寺院后杨砚青又找不到墨踪了,这回倒是净云和尚主动递给杨砚青一个斗笠,“他们去地里干活了,走吧。”
“地里干活?”杨砚青把斗笠往头上一扣,心里一急慌不择言:“我家夫人的手是能种地的吗?”
“夫人?”净云和尚的嘴角一点点裂开。
“不不不,我意思是山寂曾是我们那里的大画士,他的手金贵,哪儿能干粗活。”
“哦,你是说画士啊,咱寺里的弟子全是大乾的画士。”
杨砚青:“......”
“住持长老也只收画士级别的画僧来寺里。”
杨砚青:“......”
可我夫人就一只手,怎么干农活!!
待来到离寺院不远处一片农田时,杨砚青见墨踪一只手挥锄头比那些两只手的还“稳准狠”时,这才又想起墨踪天生神力,好像这些“凡间”挥来砍去的玩意儿在他眼里的确就只是个“玩意儿”。
杨砚青松口气,这才注意到田里干活的人竟全都光着膀子......
杨砚青:“......”
杨砚青见墨踪一直低头专注干活也不左顾右看什么的这才心里好受点儿......但杨砚青下一刻又破骂自己被“掰,弯”以后怎么脑筋也跟着歪了......
拿着手巾和水葫芦准备送给墨踪的杨砚青此时又远远看到墨踪的身子已被晒成小麦色,此刻阳光下油亮耀眼,蓬勃紧实的肌肉更是夺目。
杨砚青莫名嗓子发干,脑海中瞬间冒出行房时墨踪的汗珠滑过凹凸有致的腹肌又流到自己身上的场景,杨砚青光是想起这画面都浑身一麻,就更甭提下一瞬又想起抚,摸,墨踪身子时的触感......
红透一张脸的杨砚青立马把手背贴到脸上降温,随后又不停在脸边扇着风,而正肖想墨踪的杨砚青便也忽略了此时三三两两拿着瓜果水壶往田地里跑的花俏姑娘们是何时冒出来的。
当杨砚青视线里的墨踪莫名其妙被一群女子“埋没”时杨砚青才突然懵了匹。
“卧槽?”
杨砚青撒腿就猛跑上前,“劳驾,让让,让让。”
“欸?挤什么挤,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一个肩膀比男子还厚实像没少下地干活的女子回头瞪了杨砚青一眼,随后却又捂着嘴脸红了,想是也没见过长得如此俊俏的男子。
挤的就是你们,见到帅哥一个个不要命了是吧,还真不把和尚当和尚!
杨砚青骂骂咧咧心中格外烦躁,却也忘了自己更是没把和尚当和尚......
随后杨砚青发现墨踪不知何时已穿好外衫,此时也一一婉拒了这些当地女子献上的热辣殷勤,杨砚青心里可算踏实了,但当他脸挂绯色,有些得意的从女子中间挤上前,将一个水葫芦双手递到墨踪眼前时,却被墨踪用同样的话术给拒绝了。
杨砚青:“......”
大折面子的杨砚青僵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脸更红了,而此时那个昨夜曾睡在墨踪身旁的和尚已走了过来驱散着这些莺莺燕燕,在来到墨踪身旁时拍了拍他肩膀,也没说话,而是直接把手里刚喝过的水囊递了过去。
紧接着,杨砚青的眼珠子彻底砸漏了地面,只因墨踪竟是二话不说心有灵犀般接过了那和尚递来的水囊......
“你要喝他的水囊?!”杨砚青冷不丁一声挑上天的大嗓门把云彩都穿了个洞......
此时此刻但凡田地里能喘气的,甭管男子女子还是晒太阳的狗全都看向了杨砚青,他们脑子转八百圈儿也想不明白男子间共用水囊这司空见惯的事儿莫非触犯天条不成,看来八成是水里有毒!
墨踪淡淡抬起眼皮看向杨砚青,缓缓把水囊移到了嘴边,然而伴随着墨踪的这一动作,杨砚青的眼圈霎那就红了,泪水已在眼眶里委屈地打起转儿......
墨踪此时竟又冲杨砚青莞然一笑,“水又没毒,还喝不得了?”
说罢一仰头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看完下一章再一起骂墨神吧(*/ω\*)
你他娘敢给老子间接接吻!
杨砚青也只敢在心里爆吼一嗓门,没把胸腔给炸烂了,但他还是见墨踪在轻描淡写说完那句话后,竟毫无顾忌要嘴对嘴去喝那水囊的水。
杨砚青猛一转身愣是没敢看,在眼泪滑落的霎那急忙用手抹掉了,随后提起步子像个行走的炮仗般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中一股黑烟走了。
杨砚青走后,众人又看向墨踪,见墨踪随后又仰头喝了口水,水囊依旧高高悬在嘴的上方,汩汩清泉流入口中,没见任何异样,众人便更觉方才暴走的少年实在是莫名其妙......
心里决堤的杨砚青此时已开始拿着小砖头修修补补了,心说自己他娘的是来追夫人的,这特么追妻不成自己倒先炸了毛,简直无理取闹。
这大老爷们儿互相喝口水能咋地?以前天天踢球那会儿,球场上就剩一瓶水了七八个老爷们儿轮流喝又咋了?我特么就是脑子进屎,别别扭扭跟个大老娘们儿似的,真他娘丢人丢古代来了!
骂骂咧咧后悔不已的杨砚青却也没脸再回去田间了,只好呆在寺里又眼巴巴等着墨踪回来,可左等右等天都擦黑了还没见他回来,杨砚青便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和尚问道:
“小师傅,敢问在田间劳作的那些师傅们何时回寺?”
和尚望了望天儿,“这会儿估计是在寺院后头的大河里洗澡呢,快回来了。”
“洗,洗澡?”杨砚青又当场懵了匹,“在大河里?都光着?”
杨砚青脑中刹那冒出墨踪在河里洗澡时,大河两旁乌压压蹲满了一片抻着脖子用手绢不住擦口水的热情似火的当地妇女们......
当然了,还有河里一众赤身裸体能让墨踪大饱眼福的金刚罗汉们......
杨砚青:“......”
擦!敢情是乐不思蜀了!?同吃同睡,还能天天看大电影,这特娘的放谁身上谁想回家?我能给他追回来就见鬼了!
刚把自己心理建设好,强调八百遍“追妻”为首要目标,又反复跟自己重复上万遍这里是佛家圣地,脑子别特么总往歪了想的杨砚青顿时又一顿天马行空,脑子刷刷轮播幻想出的热辣大片儿,再次把自己炸上了天......
杨砚青一路浇着头顶的火,直到来到寺院后头的大河边,见水流并不湍急的河中果然都是刚劳作完正洗身子的寺院弟子们。
月光下杨砚青看不清草丛后面是否有趴着偷窥的妇女们,此时注意力已全被河里谈笑风生,还有互相搓背的弟子们吸去了视线。
杨砚青手脚冰凉一直搜寻着墨踪身影,嘴里竟莫名念起了阿弥陀佛,祈祷着千万别给自己再看到什么搓背大戏了,就自己这孱弱小心脏真特么经不起一点儿风浪了......
几声阿弥陀佛念着倒还真有效果,杨砚青终于找到了安静坐在对岸河里自己洗澡的墨踪,但是当杨砚青发现墨踪身边还有个一声不吭安静洗澡的人,且那人正是给墨踪递水囊的“家伙”时,杨砚青心里顿时又毛匹了......
擦,流弊!俩不苟言笑的冷面和尚算他娘的凑一对儿了是吧!?
情绪一上来,杨砚青又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径直就走到墨踪能看到他的河这一岸,嘁哩喀喳就开始解上了衣带。
“施主也来了?正好下河洗澡吧。”此时河里正泡澡的净云和尚回头看见了杨砚青,唤了他一声。
“是,我这就来。”杨砚青边脱衣裳边道:“一会儿还要劳烦净云大师盯着我点儿。”
净云和尚:“......”
“施主是何意?”
“哦,一会儿万一你见我没影了,还要辛苦大师到河底捞我一下。”杨砚青泰然自若补充道:“我不会游泳。”
净云和尚:“......”
“施主,要不你还是别下河了......”净云和尚明显有些慌了,“咱寺里有池子。”
杨砚青的头顶还在股股冒烟儿,盯着远处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墨踪,杨砚青突然一把将外衫甩在地上,“今儿这河就算是火海我他娘也得下!”
净云和尚:“......”
月光下的杨砚青肌若凝脂,身子比月亮还皎洁,净云和尚吓得赶忙转回头都不敢再瞧了。
说也奇怪,杨砚青衣衫刚砸地上,头顶上的大树就跟被疾风骤雨卷了似的树叶成片开始往下掉,一时遮住了杨砚青白得发光的身子。
被叶子簌簌砸身上的杨砚青还觉挺疼,捂着头往树上一瞧,还不忘骂一句,“我不就脱件儿衣裳,这是捅了松鼠窝了咋地?给我下刀子雨呢?”
杨砚青一边掸着身上的落叶一边走出了松鼠的攻击范围,刚准备脱裤子时却又霎那僵在了原地,只因他瞧见河里的墨踪已赤裸着身子漫不经心走上了岸,上岸后也没第一时间穿衣裳,而是拿起手巾擦着身上的水。
擦,这是露给谁看呢!
杨砚青立刻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也没人盯着墨踪瞧,且此时天色也黑了根本看不清什么,而墨踪身下那壮硕家伙事儿可能也只有杨砚青能熟悉地看清轮廓......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杨砚青脸蛋子瞬间红了,嘴角也跟着莫名翘了起来。
杨砚青:“......”
难道他是露给我看的?
杨砚青正自我害臊时,就见那个和墨踪共用水囊的家伙也起身上了岸,还冲墨踪摆摆手,随后杨砚青眼珠子再次砸地上,只因那人一抬手时,正穿衣衫的墨踪就心领神会的把自己刚擦过身的手巾扔给了那个和尚。
杨砚青眼睛都瞎了,当即声音高了八个调,“净云大师!”
净云和尚:“......”
“施,施主何事?”
“咱寺里除了被子不够使,手巾也短缺?”
“......”净云和尚没敢回头,默默颔首,“除了‘向佛的心’不短缺,其他东西多少都缺点儿......”
杨砚青:“......”
不带你们这么穷的!!
不过在听完净云和尚的话后杨砚青心里多少算好受点儿......随后又自我忏悔上了,心说明明是来追妻的,怎么分分钟又炸毛!
怎么就火气一上来天皇老子都拦不住似的,而且自己一个旱鸭子都特么敢下河了,爱情可真特娘让人疯批啊!
头次谈恋爱的杨砚青深刻体会到了爱情双刃剑的厉害,心说要没人告诉自己这就是爱情,他还以为是黑白无常轮番索命来的......
墨踪洗完了澡杨砚青也就没必要下河找死了,嘟嘟囔囔着从叶子堆里扒出自己刚才扔掉的外衫抖了抖穿上了。
心说怎么看别人谈恋爱都挺容易,到自己这里开局就特么是地狱模式,现在还得追妻火葬场,不对,是追和尚地狱场,这追的可是和尚啊!对于嘎嘎新的新手小白来说是不是忒难了点儿!
在跟随“大部队”回到寺院后,杨砚青本想跟着墨踪一起在正殿诵经上晚课,却被净云和尚无情关在了殿外......
“施主还是回屋歇着吧,这里你不能进。”
杨砚青陪着笑脸,“我就是想旁听,学习学习。”
“其实施主剃了头便能进来诵经了,是否需小僧拔刀相助。”
杨砚青:“......”请你把刀收好。
特么滴谁把我的小净儿NPC给黑化了!?
杨砚青随后百无聊赖在大殿外面来回晃荡着,时不时就扒着窗户往里狠瞧两眼墨踪,越看墨踪念经杨砚青心里越毛躁,又想起刚才墨踪和别人共用手巾的事,杨砚青真想像泼妇一般毫无顾忌冲进去把自己家老爷们儿抓出来质问。
但杨砚青不敢,他只敢在门外自己叽叽咕咕过嘴瘾:
“我他娘还没写休书呢,你就敢不守妇道自己往男人堆里跑,这放古代得是什么罪,啊?女子十大刑罚轮一遍不过分吧?我不去官府告你就得了。”
墨踪:“......”
杨砚青在门外叉着腰又从西头走到了东头,路过窗户时再次巴巴往里瞧了眼念经的墨踪,继续小声念叨:
“你一个板上钉钉的色狼,色狼里的翘楚,还敢出家当和尚?谁给你的自信,佛祖能收了你才怪了!”
墨踪:“......”
从东头“凶狠狠”走回西头的杨砚青又往窗里瞟了眼正闭眼念经的墨踪,当即又气鼓鼓脱口道:
“你说你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擦,我特么连西游记台词都背出来了?!”
墨踪:“......”
寺院晚课结束后,和尚们念了一晚上经,杨砚青也跟着“念一晚上经”,回屋时杨砚青嗓子都哑了,看着陆续上床就寝的弟子们,杨砚青的脸突然又绿了。
因他眼睁睁瞧着墨踪和他那个冷面二号和尚正一前一后爬进了同一个被窝儿,就如同一对儿耄耋夫妇般虽缄默不语却早已心照不宣,杨砚青一股妖火儿瞬间冲破脑仁,顿时一股浓烟窜上前:
“二位劳驾,给我腾个地儿,我要睡中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猪送小三
杨砚青嘴里挺客气还让人家“腾个地儿”,但他动作可一点儿没客气,根本就不是征求那二人同意,而是边说边爬上炕,直接就挤进了墨踪和那个和尚中间,干脆利落地躺平了,墨踪便被杨砚青生生挤到墙边,倒是也没说什么......
杨砚青胜利地蛄蛹两下身子,忽觉后背不知有东西硌得慌,伸手一拽,竟拽出一个拴着绳的白玉小猪。
杨砚青眼睛遽地亮了,嘴角霎那卷上天,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身,转身看向墨踪时眼泪都要下来了,声音哽咽着:
“你,你还留着我送你的小猪?”
杨砚青激动的泪珠子眼看就要下来,下一刻却被墨踪狠狠地拍回了眼眶里。
只见墨踪撑着身子坐起来,竟一把拽走了杨砚青手里玉猪,随后理了理绳子,居然越过杨砚青直接俯身到旁边那个和尚身前,一伸手就把小猪挂到了那人脖子上,轻轻说了句:
“戴好了,别再掉出来。”
杨砚青的眼睛算彻底瞎了,一颗心碎了个稀巴烂,再开口时声音也炸了,“你把小猪送给了小三儿!?”
墨踪:“......”
“施主。”旁边那个依旧躺在榻上的和尚终于开口了,语气平和不紧不慢着,“在下法号静海,不叫小三。”
“哦,你不是哑巴啊!法海跟你啥关系?!”杨砚青脑子裂开,控制不住的唇枪舌炮起来,差点儿就秃噜出一句:反正都特么是来拆散人家庭的是吧!
静海和尚:“......”
墨踪:“......”
杨砚青知道此时一屋子人全在看他出洋相,但他此时哪儿还在乎自己是否丢人,他倒也意识到自己还真像个兴风作浪闹得寺院不得安宁的妖精,好像自己才是半道插进来的第三者。
杨砚青从床上猛地跳下来一溜烟跑出屋,心说这地方他真他娘的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还追啥追,追他娘个鬼!
炸开锅的杨砚青不管三七二十一猛一回头又冲那屋子大喊了一声:“爷爷我回家了!”
一屋子和尚:“......”
杨砚青走后,静海和尚瞥了眼脖子上的挂件,又看向墨踪,淡淡道:“......这是?”
“是头猪。”
“......这我知道。”
“先戴着吧。”
“......恩。”
“没送你。”
“这我知道......”
半晌后静海和尚慢慢开口道:“他为何叫我小三?”
墨踪挪回到静海和尚身侧若无其事躺下,“不知道。”
静海和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缓缓道:“不去追?”
墨踪闭上了眼,“不追。”
静海和尚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徐徐道:“天黑了。”
“......我知道。”
“不去追?”
墨踪遽地坐起身又挪去墙边躺下了,“你学学法海吧。”
静海和尚:“......”
杨砚青一口气跑出寺院后就开始围着寺院外围疯狂跑大圈儿发泄心头怒焰,他知道自己刚才又没控制住脾气,更知道自己根本就离不开墨踪。
但杨砚青实在需要发泄口,他一边跑一边喷着火:
“煮熟的鸭子还想跑?都让爷吃嘴里了还敢跑?爷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家吗?笑话!老子这辈子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墨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