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钰刚想要发作,眸光微微变了一下,想着尚时可能吃软,不吃硬,语气柔了下来,“说什么呢?你家不就是我家,我家不就是你家,上车。”
他都这样了,车外的尚时依旧不为所动,略显单薄的身子逆着光,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小尚?不要置气,我房间的床你不是只铺了一半吗?别人铺的床我可不睡。”
程漠原只微微侧过了半张脸,肌肤更加苍白了,就像是不能够见光的吸血鬼。
“也是,”尚时打开车门,坐了上来,“不能够让小叔失望。”
有期待才会有失望,尚时这话一出,是指程漠原一直在期待着他铺床。
这是什么床?换个人就铺不了了吗?程漠原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还需要专门等一个铺床?
程漠原见尚时在往自己脸上贴近,眯了眯眼眸,轻声笑了一下,声音更阴柔了,尚时觉得他更加像太监了。
窦文钰迟疑的目光在程漠原与尚时的身上来回晃了几下。
铺床?铺什么床?
程漠原是自己没有手吗?还让尚时给他铺床?
还是已经老的动不了了?
窦文钰自然不会让尚时去给程漠原铺床,尚时想要去客卧,都给窦文钰给拉了回来。
“就睡这,你哪里都不能去!”
窦文钰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在他眼中,尚时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今天还多次让他发火动怒,更加可恶了。
但是,尚时一旦踏出这扇门,就是坐实了他们感情不好,顺了程漠原的意,这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
尚时看了气鼓鼓的窦文钰一眼,脱下外套扔到了床上,“也好,帮我找一身没有穿过的睡衣吧。”
他转身走进浴室。
窦文钰平日里给自己花钱从不吝啬,所以让他找一件没有穿过的睡衣不算什么难事。
窦文钰眉头紧皱,心中依旧不舒服,可是他一直都没能找到宣泄的口子,就只能暂时压下来。
他自认为他是一心喜欢白月光的,就算尚时那张脸也不赖,但是比起白月光还是差了许多。
可是当尚时从浴室里走出来,发丝略湿,玉白的肌肤被水雾熏得带上了浅浅的桃粉,眼角的红色小痣更是邪肆,偏偏一双桃花眼过于的清澈,看着像是单纯的妖,窦文钰见到这样的尚时,还是忍不住的多瞧了几眼。
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尚时的肩头,挡住了姣好的身形。
窦文钰默默收回了视线,眉头皱的更紧了。
窦文钰祁洗澡的时候,放在床头橱上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尚时轻飘飘的望了一眼,来电人的备注是“秦叔叔”。
这个称呼尚时还是挺熟的,因为小说里,窦文钰就叫他那位白月光为“秦叔叔”。
尚时原本是没想着去接这个电话的,可是系统一个劲的在他身边催他。
【为什么不接?你现在是窦文钰的丈夫,小三都找上门来,你当然要拿出气势来。】
其实,系统这里说的也不太正确,窦文钰的确很喜欢这位秦叔叔,但是人家几乎没怎么搭理过窦文钰。
对于窦文钰来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
尚时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就算两个人要谈情说爱,也得在他与窦文钰离婚之后吧。
他接通了电话,手机听筒放在耳边,“喂……”
尚时不知道该称对面的人为什么,因为他不知道窦文钰的白月光叫什么,而他也不可能学着窦文钰去叫人家“秦叔叔”,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对面沉默了很久,像是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他一样,就在尚时以为自己等不到答复,想要挂断电话的,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尚先生?”
“我想要和你见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这回轮到尚时沉默了,没想到对面那么快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他们一个是窦文钰的丈夫,一个是窦文钰的白月光,还没有见过面,他觉得两个人就算见了面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难道要聊窦文钰吗?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男人每次说话,都要沉默一会儿,悄无声息中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尚时等待男人的声音的时候,心跳莫名的加快,似是想要催促男人快一点。
最后,还是尚时先开了口,“你要找文钰吗?他在洗……”
“我不是要找他。”
“我要找你。”
电话打到窦文钰这里,结果却说要找他,尚时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犯迷糊,难道这个时候这位秦先生已经喜欢上了窦文钰,来向他宣战?
“既然你不想要见我,那就算了,晚安。”
尚时将手机拿离耳边,顺带着揉了揉耳朵,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位秦先生,但是他得承认,这位秦先生的声音是真的好听,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去装那种气泡音,就是单纯的浑然天成,但已经足够让他耳朵“怀孕”的了。
说来也挺让人嫉妒的,主角攻受真的特别受到作者的偏爱,什么都是最好的。
不过,很快尚时就不这么想了,他只觉得作者会玩。
窦文钰其实是不怎么愿意和尚时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当初和尚时结婚,完全就是为了让尚时那张脸彻彻底底的属于他,顺带着让白月光吃吃醋。
人家都是太过平淡的感情是会容易淡忘的,窦文钰就想要给白月光一剂猛药。
他虽是和尚时结婚,但是没有瞧上尚时的出身,更看不上尚时的工作,他是清楚娱乐圈内一直有人打压尚时的,不然就算尚时演技再烂,凭着他那张脸,再买点通稿,上点热搜,早晚都能黑红。
可是现在尚时别说红了,他连几个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公司和要把尚时雪藏了没有什么两样。
窦文钰知道尚时的处境,可是他依旧是袖手旁观,但凡有他一句话,尚时事业都会很不一样,说白了,窦文钰就是对尚时不上心。
而且他心中还有点怨怪尚时,因为原本应该成为他丈夫的是白月光,而不是尚时。
窦文钰一肚子的气,又见尚时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他一股脑爬上了床,也就把吃药的事情给忘记了。
虽说医生叮嘱他不能够掉以轻心,但是他偶尔也会忘记吃药,也没见着引起太大的后果,也就是第二天醒来后忘记了晚上做了什么事情。
况且,他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在他看来,这药是吃不吃都行。
只不过之前的几次,是他结婚前,并且结婚后没有和尚时住在一起,这才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来,可是眼下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床是足够大的,就算尚时与窦文钰同时躺上去,中间还有楚河汉界,他们俩谁也碰不到谁。
尚时睡到一半就隐约感觉不对劲了,先是在睡梦中,他梦到了一条漆黑发亮的蛇顺着他的腿缓慢往上爬,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爬的很慢,像是要把他身上的气味都沾到自己的身上去。
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条蛇对他没有太多的恶意,也模模糊糊知道自己这是做梦,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直到他看到了黑色的两条根根……
尚时脸一下黑下来了,他睡觉前刚刚刷到一条公蛇第一次开荤的视频,因为没有控制住自己,□□了十几个小时,然后根根肌肉拉伤,收不回去了。
一定是他睡前看了这个视频,这才会梦见蛇的。
尚时腿上冷冰冰的触感没有消失,反倒是更加强烈了,他睁开眼眸,昏暗的房间中,对上了一对漆黑的眼睛。
那人手臂撑在他身子两侧,眼眸晕染着淡淡的光亮,盯着他,就像是在盯着一块肥美的肉。
尚时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脸,即便窦文钰长相精致乖巧,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何况窦文钰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像是八百年没有开过荤了。
气质上没了一点乖巧,也不是外强中干,浅浅扬起的唇角也是邪魅横生。
“你做什……”
尚时脸色微变,他是没有和谁滚过床单,但是不可能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拿开!”尚时面色黑了下来,他当然不是让窦文钰把放在他肩头的手给拿开。
窦文钰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拿开了自己的手,瞧着尚时一脸抗拒,他就越开心,越不想要离开。
他把头贴了上来,闻着尚时脖颈间与他身上同样的沐浴液的香味,“哥哥,我好喜欢你,我们来一次吧?”
尚时极其诧异的看着窦文钰,手慢慢摸向床头橱,“你在梦游?梦中还能来感觉?也不对,你是在下面那个,其实也无所谓的……”
窦文钰的声音变得甜腻了不少,微微歪了一下头,有些俏皮,但是眼中流露着危险的妖冶,“嗯……不是在梦游,窦文钰有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我算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也算是窦文钰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另外一部分……”
“所以……你就不用从我的身上下去了吗?”
窦文钰愣了一下,眨了眨羽睫,这与他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尚时会震惊,会关心他的病情,可是尚时最在意的还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既然尚时不问他,他就自己说。
“窦文钰是不怎么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哥哥,你真的不想要和我来一次吗?我还没有尝试过,但是我相信我能够做好。”
窦文钰没有骗尚时,他现在就只是正主窦文钰分裂的意识的一部分。
以前窦文钰好好吃药,他是不会出来的,窦文钰的药一停,他晚上就能够出来透透气,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做太过火的事情,不然正主窦文钰对他心生戒备,天天准时吃药,他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可是今天晚上窦文钰是与尚时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他就有点“憋”不住了,因为比起正主窦文钰白月光那个老男人,他还是更喜欢尚时这张年轻貌美的脸。
有这样好看温柔的老公,他都不知道窦文钰为什么还要稀罕那个秦先生。
尚时下发最后通牒,“你不下去是吧?”
窦文钰笑了一下,千娇百媚,“哥哥,我不想要下去。”
“好……”
“啊——”
程漠原睡觉一向比较浅,何况这里还不是他的家,他的床,他睡的就更浅了。
即便别墅的隔音效果做的不错,可是拿到声音太有穿透能力了,但凡听到一点响动都会醒来的程漠原睁开了眼睛。
他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才不急不慢的离开了房间,扣响了主卧的门。
“……请进。”
程漠原听着尚时与平时无异的声音,微眯着狭长的眼眸,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脸上的表情略微一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他比较确定的是方才那一声惨叫是窦文钰发出来的。
穿着一身米白色睡衣的尚时坐在床边,神情有点五官,欣长的手指抓着一把剪刀,额前落下的发丝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青影。
程漠原目光缓缓下移,窦文钰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两只手捂住了大腿根这个地方,隐约还能够看到一抹血痕沾染在他裤子上。
尚时觉得自己完全是正当防卫,他已经警告过窦文钰了,不起身,他就“开战”。
刚好他睡觉之前在剪毛衣上的毛球,顺手把剪刀放到了床头橱上,窦文钰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顺手拿过来用了。
程漠原眸光变了变,脸上阴柔的笑容逐渐恢复,窦文钰变成什么样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他不想要看到对窦文钰动手的尚时被窦家为难,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尚时这个小辈的。
尚时手中的剪刀上还残留着水迹,他慢慢抬起头,有点乖巧的唤了一声“小叔”,而后又低下头,看着疼的脸色发白的窦文钰,“需要去医院吗?”
若是正主窦文钰,此时肯定委屈的要骂人了,但是作为窦文钰的另外一个人格,他只是哭的厉害,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倒不是因为被伤到了,而是因为尚时对他超级狠心,说“开战”,尚时是真的对他下手。
窦文钰似是被吓到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最后是尚时主动对程漠原说,“小叔,可以帮忙叫辆救护车吗?”
窦文钰成功被送到了医院,其实他伤的并不重,也没有伤到特别重要的地方,尚时只是划破了他大腿内侧的肌肤,伤口长但是不深,流得血比较多罢了。
程漠原原本不想要这么快就送窦文钰来医院的,他还想要多享受一下窦文钰痛苦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但是他怕窦文钰伤的重,尚时会因此受到窦家人的责怪,这才愿意把窦文钰送来医院。
窦文钰对伤重伤轻的认知还是极其模糊的,毕竟他只是窦文钰的一个副人格,平时里没有机会出来,就更没有机会受伤了,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护士要给他上药的时候,他金豆豆掉得更加厉害了。
“我不要,我不要……”
“我要哥哥。”
窦文钰在床上扭来扭曲,像是贞洁烈男一样。
尚时很是淡漠的抱着手臂站在墙边,微抿的薄唇略显薄情,声音不轻不重,“你确定要我来?”
窦文钰对上尚时有点晦暗的眼眸,愣了一下,也不哭了,甚至还往后缩了缩身子,声音都在发抖,“不……不用了,谢谢哥哥。”
系统见到两个人会闹到医院来,也是颇为的无语,但是尚时同样无语。
“窦文钰第二个人格是怎么回事?”
系统做了一个思考状,【大概作者是觉得写两个人格,剧情发展会比较刺激。】
是挺刺激的,尚时直接没有想到剧情会这么发展,和坐过山车一样。
系统则是逮到一个机会就开始疯狂推销窦文钰,【宿主,我觉得你得把握住机会呀,刚好窦文钰第二人格喜欢你,不如我们就……】
“小时。”
尚时刚离开病房,就被程漠原给叫住了,灯光微暗的走廊上,安区出口标识发出来的淡绿色的光阴恻恻的。
程漠原闲庭若步走到尚时的面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阴柔的五官线条更是有点阴翳,“你想要和文钰离婚?”
“我要是离婚了,小叔就不打算给我份子钱了吗?”
程漠原目光微顿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尚时会说到份子钱上,他还以为尚时或是承认,或是不承认。
“会给的,既然答应了你,我会做到做到的,”程漠原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被他一个人拉近,“你打算就这样和文钰离婚吗?会不会对窦文钰太好了一点。”
程漠原也是一个压迫感极强的人,不过他身上的压迫感可以收放自如,这也是为什么尚时会觉得程漠原这个人和掌权的太监太过相似了,面对上位者,他可以敛去身上的锋芒,装作人畜无害,面对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他又可以肆意的碾压。
“不如,我帮帮你,让窦文钰无可自拔的爱上你,然后你再和窦文钰离婚,也算是报复他这两年来背着你做的那些事情了?”
什么事情呢?
说白了就是“偷情”,窦文钰是一点都没有把自己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但凡是个人都难以忍受被这么对待吧。
程漠原单纯觉得就这样离婚,对待尚时太不公平了,而且窦文钰的父亲恐怕早就想要窦文钰离婚,然后让窦文钰与那位秦先生喜结连理,想的倒是非常的好,但是天底下哪能有好事都被窦文钰给占了去?
“小叔,我不想要弄得这么麻烦,爱来爱去太累了。”
尚时根本就不喜欢窦文钰,但是他煞有其事的这么一说,仿佛他是被伤害已久,但其实他就是想要早点离婚而已。
先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下窦文钰被他划伤了,眼下就是个合适提出离婚的好时机。
程漠原看着尚时这幅样子,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了,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尚时的手上,慢条斯理的描绘着。
尚时的手生得好看,他也见过不少手摸,但是那些人比起尚时的起来还是稍微差了一点,尚时的手骨节分明,但指节又不会太过突出,皮肤很细腻的那种白,白得发腻,指尖修剪圆润,白里透着一点微粉,特别讨人喜欢。
“可是,有些事情恐怕简单不下来,希望文钰没有比你这一剪刀所吓到,不然以后可能就都不行了……”
程漠原还是有几分一语成谶在身上的。
电梯门一开,尚时着急远离程漠原这个阴恻恻的“大太监”,他一头扎进电梯里的时候,说实话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个人,并且在向外走。
要知道他刚才按下按键,等电梯的时候,电梯是一直停在一楼的,中途也没有停过,他就下意识的以为电梯里没有人。
可是,他以为终究是他以为。
等尚时余光中瞟到那人的身影时,他其实已经刹不住车了,人是直直的往上面撞了上去。
程漠原反应要比尚时快多了,他是想要伸手去拉尚时的手臂的,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到半空中,视线就与电梯内的男人对上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男人的眼眸很暗,眼窝略深,尽管是戴着口罩,但是那双眼眸还是极美的。
程漠原倒不是被男人好看的眼睛所吸引,而是看到了男人眼中的阴鸷,感觉男人应该是与他很相似的一类人,都说同类互斥,他现在的体会都是这个样的。
尚时是结结实实的撞到了男人的身上,额头和鼻尖有点痛,,但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了,急忙要向后退。
“没事?”
这声音听着很是耳熟,他的耳朵好像又要怀孕了,但是尚时不能够像四下无人时那样去揉耳朵。
他抬起眼眸,男人的眼睛其实长得蛮有特色的,眼尾微微上扬,有些像是丹凤眼,但是又没有丹凤眼那般柔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凌厉的,让他一下子想到了那天晚上遇到的出租车司机,
男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味道,寡淡的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印有小雏菊花纹的瞳孔,一半没入阴影中,一半被浅绿色的光照亮。
“没事,抱歉。”尚时往后退了几步,让男人好从电梯里走出来。
尚时这张脸娇嫩,当演员的嘛,他还是个演技不好的演员,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他这张脸了,平时也没有少做保养,眼下被这么一撞,皮肤是立马就红了。
男人目光很是隐晦的从尚时鼻尖的浅红上划过,勾住口罩的耳根微微泛红,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去捡被尚时撞落到地上的药盒。
程漠原打量男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或许因为是同类人,他下意识觉得男人掉落药盒的动作太过刻意了一点,但有可能也是他对男人的偏见。
这个男人很是危险,若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愿意与这种人打交道,因为太累了。
尚时见到地上的药盒,下意识的弯腰去捡,怎么说都是他先撞到了人家的身上,道个歉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人好像是上次他遇到的司机。
不过男人的声音过于熟悉了,似乎他在哪里听到过。
这个城市也是蛮大的了,两个陌生人能够在短时间内遇到两次的概率其实是非常小的,但要是真的遇到了,尚时也不会多想,只觉得这是巧合。
尚时把药盒还给男人的时候,在药盒上面多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么多药,居然大多都是消炎的外用药。
男人把手收回去时,尚时发现男人的皮肤其实很白,并且还是那种不健康的白,加之他又出现在医院,拿了这么多外伤药,很难不会让人去想男人是不是受了特别重的伤。
“小时,不走吗?”
程漠原站在电梯里,叫了叫还在发愣的尚时。
尚时回过神来,走进了电梯内,同时打量起了电梯,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方才男人是如何怪异的出现在电梯内。
难道男人早就在电梯里了?可是为什么要站在电梯里?也不按下想要去的楼层?
电梯停在这个楼层,是因为他想要下楼去,难不成男人也要到这个楼层?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概率太小了。
窦文钰主人格回来后,不太清昨天晚上自己都做了什么,但是看到了自己极为尴尬的位置上的那道伤口,此时被包扎的严严实实,上厕所的时候极其不方面。
他其实是挺好奇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的,但是他一问,尚时就沉默,程漠原就意味不明的勾着薄唇,在笑,似有若无的嘲弄他,这让他还怎么问?
他只能够把发生的一切归咎于他晚上睡觉不老实,梦游了,所以伤到了自己。
但伤着的位置太过奇怪了,而且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那天晚上没吃药,不会是又精神分裂,或者是另外一个人格出来做怪吧?
难道是他自己拿着刀要捅自己哪里?
因为又突然舍不得下手,所以转了方向?
窦文钰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更没有发现自己身上隐约起了一些变化,就被尚时的一句话给惊的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文钰,我们离婚吧。”
尚时是在窦文钰生日派对上对着窦文钰这么说的。
“离婚?”
窦文钰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他不是接受不了与尚时离婚,只是诧异于这样的话是从尚时的嘴里说出来的,尚时还会主动与他提出离婚?
他觉得错愕和不能够理解,甚至想在第一时间问问尚时是不是疯了,实际上,他也问了。
“你是不是……疯了?”
就算真的要和他离婚,也得挑一个更好的日子吧,在他的生日派对这天说是否多多少少有点欠妥了。
不怪窦文钰接受不了了,今天一整天他都过的很快乐,他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人又少之又少,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呢?那些对窦文钰抱有不该有的心思的人,根本不会介意窦文钰有尚时这么一个老公,他们只会瞧不起尚时的出身。
方才,窦文钰玩Blackjack输了,他这个人很贪心,明知道牌面到了17点后,继续摸牌会炸,但他还是要赌一下。
然后就赌输了,作为惩罚,他需要和左边的人打个啵。
方长垣非常“不幸”的坐在了窦文钰的左边,见窦文钰抽到的是这样的惩罚,眼中是没有任何波澜的,甚至唇角浅淡的扬了一下,慵懒的伸了一下手臂,“文钰,可以吗?”
像是方长垣这种表面笑嘻嘻的人,对“朋友”既大方又将“义气的”,根本不会有人把那个天天往尚时手机里发窦文钰出轨的照片的人与他联系起来,可是尚时每天在手机里收到的照片的确是方长垣发的。
如果要让窦文钰在满屋子里的人选一个最为信任的人,他肯定首选方长垣,雷邢和季宏都排上名的,何况季宏之前也对他的那位白月光动过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都是窦文钰自己想的,也可能是他爱得那位秦先生,爱得太深了,以至于给自己树立了不少假想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