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被我拐跑后—— by一纸行云

作者:一纸行云  录入:12-12

楚颐拿起酒杯,淡淡道:“就讲摄政王吧。”
十三岁的他可以说是少年意气口无遮拦,如今大家皆已成年懂事,再刻意提起这段旧史,众人虽知楚颐只是有心为难江陵西,脸色却还是变了变。
席间安静地连午后的风声都清晰可闻,最终还是二皇子无奈咳了一声,率先打圆场道:“我记得摄政王当初也是年纪很小就入战场,后来位高权重,却不曾抛下麾下战士,军心所向却从不揽权,不仅阿颐你喜欢听,我也很想听听。”
他一开口,众人也都附和了起来。
江陵西见大家都看着他,只得硬着头皮去讲,那些史书记录详尽,楚颐早已不知翻看过多少遍,随意听了几句,就知身旁的少年根本未曾看过那些史书。
楚颐轻轻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杯盏,道:“原来你并不喜欢这些故事?”
“我……”江陵西脸色微微发白,欲开口解释。
楚颐目光冰冷地看向他,淡淡道:“当初我以为你幼年时喜欢这些,如此倒像是我逼迫你了,既然不喜欢就不必再看了。”
江陵西点了点头,垂着眸不再说话了。
幼时的事不可改变,可如今的人首先要让他喜欢,江陵西胆小、聪明,与司琴性情五分相似,却偏偏总是满腹心机,三番五次耍着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向周围人证明他在楚颐心中的地位,又偏偏让他看出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向来不喜欢旁人有此心思,况且,如今的江陵西已不再是楚颐记忆中的那个人。
酒足饭饱后,众人皆散了。
下山后回府的马车上,楚颐靠坐在软枕上闭目养神,江陵西陪坐在侧,满脸忐忑,欲言又止许久,才轻声问:“世子……方才陵西是不是说错话了?”
楚颐睁开双眼,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他伸手撑着车身,缓声道:“上次我曾问过你,我从前送你的东西可还留着?”
江陵西迟疑片刻,没有做声。
“我记得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旁人在我身边耍心机,我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楚颐漠然道,“你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可知在我眼中低劣又可笑。”
他的声音低沉嘲弄,看向江陵西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江陵西脸色骤然变色,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流泪道:“世子……陵西知道错了。”
“我……我只是喜欢世子,不想像以往的那些人一样,被世子抛下,陵西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喜欢我?”楚颐忍不住轻笑出声,冷冷看向他。
“世子不相信吗?”江陵西脸色苍白,“难道顾期年的喜欢就是喜欢,陵西就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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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狭窄不平, 马车速度缓慢。
江陵西清秀干净的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一双漂亮的杏眼湿漉漉的,说不出的可怜。
他半伏在马车地板上, 指尖陷进厚厚的绒垫中, 轻声乞求着:“求世子再给陵西一次机会……我真的只是太在意世子,所以才会乱说话,我……我从小就喜欢世子……很早很早就喜欢……”
楚颐靠回软枕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若他没记错, 当初四皇子府初见时, 江陵西说过从前只在阿昱那里听过他的名字, 却从未见过,不知他的从小喜欢, 又是从何时开始。
他说顾期年喜欢他,或许还有幼时出手相救的原因在,楚颐在外的名声如何自己也是知道一二的,除了关系相熟之人, 旁人连多看他一眼都战战兢兢,更别提喜欢或是在意了。
他手指轻轻把玩着腰间的碧玉笛, 似笑非笑问:“你幼时便见过我?”
江陵西怔然抬头,颓然闭了闭眼, 笑道:“我知道幼时顾期年很喜欢盯着世子看, 所以也跟着留意了一二,世子平日忙,很少进宫, 也并非阿曦伴读, 所以并不认得我罢了。”
怪不得, 当年那个小团子看到自己去救他, 会那么委屈流泪,幼时便爱盯着他看,与阿曦倒是很像,若换成阿曦,定然也与他一样反应。
“只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江陵西目光紧紧盯着楚颐,忍不住又道,“后来顾期年憎恨世子,世子应该是清楚的,毕竟他是顾家人,怎会真的喜欢世子呢?世子离京时,阿年几番确认,不知有多高兴……”
楚颐撑起下巴,听出他有意将话转到顾期年身上,好整以暇看着他。
看来,小团子年幼时对他很是喜欢,长大了便由喜欢变为憎恶,那股别别扭扭的劲头,还真是像顾期年的脾气,所以楚颐此次回京,他才会那么气,又要绑他关他,又要咬他逼他吃药,等他终于离开顾府,又是威胁又是维护,永远自相矛盾。
“还有呢?”楚颐问。
江陵西神情微顿,轻声问:“世子还想听什么?”
“顾期年小时候的事,你还知道多少?”楚颐淡淡道,“我记得他九岁时骑射就已经很好了,他刚入宫时弓箭就用得很好吗?”
江陵西静静跪着,表情微微变色,却强自镇定笑道:“世子忘了,陵西害怕那些,从未去过武课。”
“不过顾期年一向傲气看不起人,陵西与他同窗几年,亲眼见他表面和善私下却……”江陵西忍了忍,似乎难以启齿,小声道,“他表里不一惯了,就连陵西都被他数次欺骗,暗地欺负……”
“是吗?”楚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问,“他还欺负过你?”
江陵西轻轻点了点头,道:“陵西一直知道世子不喜欢他,更讨厌他小时候对你的心思,其实陵西也是一样,那日在西市街头,我不过与表弟在一起,他便那样说话难听,世子……”
他话语稍顿,一脸委屈地看着楚颐道:“京中皆知陵西是世子的人,他一个顾家人,竟敢把念头动在我身上,我知道世子生气,可顾家势力滔天,陵西不敢与他去争……”
楚颐忍不住轻笑出声。
马车沿路一路回了京城主街,路过沈府门前时,江植在外将马车停下,打开车帘探头问:“世子,江小公子可要先回府?”
江陵西看了一眼车外,连忙重新跪好,轻轻拉住楚颐的衣摆,满脸期待道:“世子,求你不要赶陵西走。”
楚颐看了他片刻,伸手落在他的脸侧,指尖轻轻从光洁的皮肤上抚过,淡淡道:“你父亲和兄长如今已得偿所愿,若是日后不行差踏错,好好为大陈效力,也算不辜负我。”
江陵西连忙点头。
“至于你,”楚颐收回手,笑意未减,目光却骤然沉了下来,声音冰冷道,“看在你与阿曦关系还不错,我就暂时放过你,明日起,不准再踏入国公府,也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江陵西顿时脸色骤变,身体一软跌坐在地。
楚颐取出帕子仔仔细细擦试方才碰过他的手指。
若非今日在林中才见过顾期年,楚颐几乎都要相信江陵西所言,顾期年对江陵西动念,无论是应了九命先生所谓的故事,或是真心与他相争,都的确容易激怒人。
江陵西很聪明,知道该如何让他动怒,让他不甘,让他心生逆反,知道作为楚家人,一定对顾家满怀敌意。
可是,顾期年小时候执拗不服输,又满身傲气,怎会是那种耍心机手段之人,他明明为了赢武考可以练到满手薄茧,反倒是江陵西,从第一日相识起,便谎言不断。
即便楚颐与顾期年之间恩怨未解,也并不代表他愿被人利用玩弄。
“下车。”楚颐靠在软枕上,冷冷道。
“世子……”
江陵西想再开口,对上楚颐的目光身体颤了颤,最终什么都不敢说,忍着泪垂头下了车。
九月过半,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楚颐自雁子岭后就未再出过府,三餐汤药不断,身体却每况愈下。
他的房里早早生起了火龙,坐在桌案前时,隔着厚厚的窗纸都能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沈无絮面目温和地坐在桌前替他把着脉,片刻后,放开了手。
他轻声道:“世子的脉象虚浮,气血亏空,近日可有觉得冷?”
楚颐懒懒支着额坐着,道:“习惯了,也感觉不出什么。”
沈无絮点了点头。
“过几日秋日围猎,若我推掉,皇上必定派太医前来诊脉探视,”楚颐淡淡道,“这两日的药你着重注意一下,别让他们看出端倪。”
沈无絮眉头皱了皱,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道:“世子就真的……必死无疑吗?”
听他这番言辞,楚颐轻笑一声,目光冰冷地望着他道:“你是大夫,此话还要问我吗?”
沈无絮尴尬笑了笑。
话音刚落,院中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门口厚厚的帘子被人自外掀开,绫罗一袭粉色罗衫自外走了进来。
自顾期年将她放了回来,不过休养了两日便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只是顾府一趟遭遇,令她如临大敌,每日除了忙着照顾楚颐,其余时间几乎全用在了制作蛊毒。
她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气,眉头紧紧拧着,进了房间后便着急道:“主人,宫中来人了,说皇后娘娘有请。”
重阳那日的宫宴,被楚颐直接推掉了,自入京后都还未曾有机会入宫请安,雁子岭狩猎后的第二日,宫中就曾来通传说皇后想见他,此时召见倒也不意外。
楚颐淡淡应了一声,令人去备了马车,自己则起身更衣。
等换好衣衫出门,午膳前的药也刚刚熬好,他端起碗一口气喝了,特意带上绫罗一起入了宫。
皇后所居的宫殿是紧邻皇帝寝居的昭阳宫,楚颐到时,门外小太监正勾着头焦急等候,见了他立马恭敬迎上前。
“世子您终于来了,皇后娘娘特意备了宴等候,其他人皆已到齐,请随奴才过来。”
听他话中提及还有旁人,楚颐皱了皱眉,却并未多问,随他一起进了大门。
江植身为男子,又携带兵刃,并不能随意出入内宫,楚颐带了绫罗随小太监走到了皇后寝宫内。
因先皇后巫蛊一事,皇帝防备再出外戚之祸,在楚顾两家的谏言下选择了如今的皇后为国母,她虽才貌俱佳,出身却并不高,膝下更无子嗣,只有三皇子一个过继的儿子,十几年前便把希望尽数压在了顾家身上。
可朝中毕竟不是顾氏一家独大,平日里虽暗自打压防备楚氏,却也少不了表面拉拢讨好。
小太监在门口处便停下了,楚颐带着绫罗进了门,被侍女一路引领去了内室,厚厚的帘子掀开,那张金丝楠木的桌子旁,正坐着有说有笑的四个人。
“阿眠来了。”皇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温婉道,“快来坐。”
她如今已四十有余,却保养得极好,只有眼角几条笑纹横生,却更添几分慈爱。
桌旁坐着的四人皆朝他看了过来,江陵西依旧一身青衣,满脸局促地坐在三皇子身旁,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楚颐心里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一旁的顾期年,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这孩子,怎么如今见了本宫如此见外。”
皇后轻笑着站起身来,缓步上前拉住他,一路走到身旁的空位坐下,温声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本宫许久没见你,一直担心天冷你身体受不住,不亲眼看你安好实在是不能放心。”
“等待会儿用完午膳,我让蒋太医来为你诊脉看看,若有哪里不舒服,千万别拖着。”
楚颐抬眸看了她一眼,心知她的目的,淡淡道:“是。”
坐定后,侍女很快为他添了新的碗筷,不多时,又殷勤地递上茶水。
三皇子坐在对面,见状忍不住笑了笑:“母后还真是疼阿颐,自幼便关心他比关心儿臣还多,今日叫来我和阿年作陪也就算了,还特意叫了陵西,果真是懂阿颐的心思。”
“他身体弱,喜欢什么不必拘着,”皇后温声道,“能有人陪着也是好的。”
楚颐目光看向对面的江陵西。
江陵西悄悄看了他一眼,面色一慌,头垂得越来越低,轻声道:“世子。”
楚颐目光冰冷,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笑了笑道:“皇后一向最包容,她都知道了你我的事,紧张什么?”
江陵西低低应了一声,便不再做声了。
楚颐手指轻轻转动着杯盖,表情冷淡,京中关于他和江陵西的传言沸沸扬扬,可皇后并非行事莽撞之人,就连当初的陆文渊,都是楚颐亲自带进宫后她才开始留心。
江大人在京中也算官职不低,儿子与他搅合在一起,即便真要传召进宫为他作陪,也至少会询问一声,了解流言真假。
皇后既然让江陵西进宫,想来是他自己承认了与楚颐的关系。
他将茶盏放回桌上。
皇后忍不住轻笑起来,她以手帕抵住鼻尖,温声道:“好了,你们还年轻,多少话等回去可以慢慢说,先用膳吧。”
她亲自将桌上汤盅盖子打开,身后侍女立刻上前接过,又拿了勺子忙着盛汤布菜。
顾期年抿唇坐在身旁,手指紧紧握着眼前的酒盏,关节微微泛起白色。
他目光落在楚颐脸上,又很快转开,笑了笑道:“皇后娘娘也太偏心了,连世子喜欢何人都清楚。”
“那娘娘是否该将我喜欢的人也叫来见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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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坐在桌旁, 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阿年果真是什么都爱比,从来不服输,”三皇子打趣道, “你整日不是忙着念书学武, 就是带兵出征,竟也有喜欢之人?”
顾期年没有说话,拿起酒盏轻轻喝了一口。
皇后后知后觉笑了笑,温声道:“不知阿年的心上人是哪家闺秀?顾将军可有掌过眼?”
楚颐坐在对面, 目光淡淡朝他看去。
顾期年性子执拗, 他是一早就了解了的, 只是在此事上也非要争个高低,实在是可笑。
顾将军教导严格, 在京中都是出了名的,顾期年自幼文治武功样样学得刻苦,几乎片刻不得休息,后来小小年纪先是被楚颐关在国公府一年, 再是去了沙场历练,周围所见所接触最多的大概也就阿曦阿昱了。
正如三皇子所说, 他能有什么喜欢的人?
那日在四皇子府时,听到别人谈及京中流言, 他都辩无可辩, 扯谎楚颐是所谓的清风明月,自幼的心上人。
说到底,不过是争强好胜的小孩子罢了。
三皇子面色微顿, 似乎也想到了他那日所言, 试探问:“你说的喜欢的人, 不会是那日醉仙……”
他看了眼静坐在旁的皇后, 咽了咽口水含蓄问:“是那日与你在一起的人吗?”
顾期年沉默片刻,轻轻点点头。
楚颐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既如此,那本宫立刻就传她进宫如何?”皇后端坐在侧,闻言也来了兴趣,笑道,“只是不知那人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顾期年嘴唇轻抿,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也不用那么麻烦。”
昭阳宫内燃着浓郁的熏香,窗子又关得紧紧的,空气闷热稀薄。
皇后不明其意,以为他是推拒,忍不住笑道:“也好,骤然将她叫来定然会吓到她,还是等下次吧。”
饭菜上桌已久,盛的汤也都凉了,众人安静用起了午膳,不时偶尔说笑几句,气氛融洽和谐。
楚颐来时才服过药,此时药效渐渐上来,勉强动了下筷子便没了胃口,他坐了片刻后,胸腔便又开始隐隐作痛。
身后绫罗看出了不对,慌忙上前伸手替他顺气道:“主人。”
楚颐眉头紧皱,剧烈的痛意在胸口处撕扯一般,他忍不住垂头低咳起来,苍白的脸上冷汗一点点浮起。
众人顿时慌了手脚,纷纷起身。
皇后看向身旁的绫罗,担心道:“怎么脸色这般差,近来阿眠一直都如此吗?”
绫罗恭敬道:“回娘娘,主人每每天冷病情便会加重,老样子了。”
皇后不放心,干脆立刻让人去请了蒋太医。
蒋太医是皇后的心腹,照料她的身体已有二十载,向来医术高明,得了传令后几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匆匆而来。
楚颐离开了桌子,坐在窗下贵妃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疲累得没有一丝力气,等蒋太医分别与众人请了安,又来到榻前,他将手递了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蒋太医脸上,冷冷看着他恭敬跪在地上,又伸出指尖搭上他的手腕,不久后,原本平和的面色逐渐凝重。
“如何了?”楚颐问。
“这……”蒋太医脸色微变,似乎难以启齿,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皇后和众人,硬着头皮回话,“世子是老毛病了,身体近来不太好,还需好好保重。”
楚颐笑道:“不太好是有多不好?”
蒋太医偷眼看了看他,额上渗出满头冷汗,犹豫着不敢回答。
楚颐目光淡淡,语气平静无波问:“两年可以吗?”
三皇子眼神微动,试探道:“之前宫中太医说,阿颐的身体会随病情愈加虚弱,这两年……”
他话语微顿,有些说不下去。
楚颐倒是面色如常,淡淡道:“我身边大夫每日调理,病情如何早已心知肚明,既然皇后娘娘在,也不必刻意避讳不敢说实话。”
“蒋太医医术高明,有话不妨直言。”
他的目光冰冷,话语里满是漠然,蒋太医对上他的目光,眼皮不由跳了跳。
“世子……不必担心。”蒋太医咽了咽口水,慌忙道,“世子身份贵重,好好调养,一定没事的。”
“是吗?”楚颐笑了笑,随口道,“那多谢了。”
顾期年目光静静落在他的身上,许久都未再开口。
众人又一起说了会儿话后,早早便散了。
楚颐离开前去看了看荣贵妃,等再出宫,天色已临近黄昏。
秋日的风阴寒凛冽,皇宫内宫墙斑驳,沿着长长的甬道一路走去,几乎难以抵挡呼啸而过的风,楚颐停住脚步,忍不住又低低咳了起来。
“主人辛苦了,”绫罗一脸心疼,上前扶住他道,“等回去了奴婢马上叫沈大夫替你好好看看,近日天气骤凉,主人要保重身体。”
楚颐面容平静,拿出手帕轻轻擦掉唇角的血迹,淡淡道:“走吧。”
出了宫门后,马车正静静等在门口处,江植静坐在车上,见了他立刻下车迎了上来。
“主人,方才江小公子似乎有话想对您说,只是久等不到,就先行离开了。”江植声音平静,似乎毫不在意,“主人现在可要回去?”
楚颐冷笑一声,点了点头,缓步走到车前,有些疲累地伸手撑住车身,微微缓着气,正欲上车,却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世子。”
他回过头去,一眼看到顾期年正站在城墙处,半个身体拢在阴影中,表情紧绷,眼神满是复杂。
“可否借用一些时间?我有事想与你商讨一下。”
楚颐皱了皱眉,虽然他们幼时有段相识过往,可后来发生的事回忆都不太好,也不知有何可商讨的。
再加上此时身体实在疲惫,楚颐无心理他,淡淡看了他片刻后,道:“下次吧。”
他继续打算上车,可顾期年静默片刻后,缓缓走上前,执拗道:“下次怕是来不及了,是……是关于你二叔的一些事。”
楚颐脸色变了变,动作顿住。
顾期年看向身旁的绫罗和江植,轻声道:“此事不宜旁人在场,若你有时间,不如让他们先回去,去我马车上详聊,晚些我送你回府。”
若真是有关二叔的事,旁人的确不宜在场。
楚颐静静看了他片刻,见他的确满腹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点头道:“好。”
他令江植和绫罗先行驾车回府,等他们出发后,自己则上了顾期年的马车,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宫门处守卫森严,楚颐众目睽睽之下随他离开,倒也不担心他会耍手段。
马车内宽敞舒适,脚下铺着厚厚的绒垫,车窗紧闭,将秋风寒意皆挡在了车外。
楚颐靠坐在软枕上,看着顾期年上了马车,又在对面安静坐下,才问:“是北疆那边有了消息吗?是二叔的尸骨找到了,还是发现了其他遗物?”
顾期年没有说话,他目光望着紧闭的车窗,等马车行驶起来,才再次开口。
“你二叔死在大火中,尸骨早已成灰,这你是知道的,”他面容平静道,“至于其他遗物,暂时也并未发现。”
楚颐眉头微蹙,问:“那究竟是何事?”
“不是这些,是别的事。”
顾期年抬眸看向他,表情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他身体微俯,几乎凑到了楚颐身前。
“你随我去趟顾府,”他的手臂支在膝上,宽大的袍袖落在腿侧,看着楚颐道,“蒋太医是皇后的人,想来话中有不尽不实的地方。”
“我知道你的病不至如此,其实几日前我已令人将当初为你医治过的大夫请入了京,这位大夫原本避世多年,当初找了许久,又求了许久他才肯出山,若你肯好好配合,一定可以痊愈的。”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目光紧紧盯着楚颐,逼迫一般等着他的回答。
“你骗我?”楚颐对上他的目光,片刻后终于明白过来,冷笑道,“有意思吗?”
顾期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算是默认了。
“停车。”楚颐冷声道。
见马车驶得飞快,楚颐目光冰冷,起身欲去掀那厚厚的车帘,身旁的顾期年脸色骤沉,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狠狠拽了回去,用力将他推在了车厢上。
飞速的马车车身微微颠簸,楚颐后背撞在坚硬的木板上,一阵闷痛传来。
“不准动。”顾期年咬牙切齿道,不等楚颐反应,他已倾身过去,按住手腕将他整个人抵在车上,固定得死死的,恨恨看着他,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楚颐眉头微蹙,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胸腔肺腑被他压得几乎无法呼吸,苍白的脸上青筋跳个不停。
顾期年稍稍直起身来,却依旧将他钳制地死死地,目光中满是威胁和嘲弄:“楚颐,你就乖乖听话一次,好不好?”
“否则,即便真的再绑你一次,或是杀了沈无絮,我都可以做得出来。”
楚颐闭了闭眼,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他依旧因此事纠缠不清,不禁冷笑道:“你们顾家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
他虚弱地几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抬眸去看顾期年,因两人离得近,对方的唇几乎擦在他的脸颊,呼吸的热气徐徐喷在耳侧,又痒又难受。
推书 20234-12-12 :老祖每天作死撩病》:[玄幻灵异] 《老祖每天作死撩病美人》全集 作者:愫遇【完结】晋江VIP2023-7-1完结总书评数:292 当前被收藏数:2146 营养液数:350 文章积分:20,591,292文案:让人谈虎色变的邪魔老祖无心,被沉入忘川河底只想抱着骷髅骨咸鱼渡日,却莫名其妙被拽出忘川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