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城吓得立马站直,闭上了嘴。
时绥耳边消停了,背后的目光也没那么迫人了。
从汪城问打架的事起,他就感受到陆淮知在看他。
他知道陆淮知很在意他打架的事,那晚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陆淮知的怒意,只是后来被压了下去。
在那个吻之后。
时绥低头看着脚尖,思绪有点乱。
这周末,陆淮知给他打视频电话,他一开始是挂了的,可陆淮知打第二次后,他没忍住,还是接了。
两人就这样打着视频电话过完了这个周末,那叠写满题目的草稿纸他都看完了,作业更是没落下。
小巷里的亲吻以及那一晚的相拥而眠打破了时绥跟陆淮知近乎僵持的关系。
他跟陆淮知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段时光。
甚至更亲密。
“你校服呢?”头顶突然传来田洪军严肃的声音。
时绥思绪收拢,半晌,才慢吞吞回道:“洗了没干。”
实际上是周五打架,校服短袖被扯烂了,没法穿。
“这天气什么衣服干不了,”田洪军皱眉,“你胡扯——”
当他看到时绥脸上的伤,话一下拐了个弯,“你又打架了?”
时绥否认:“没。”
只要没证据,田洪军就拿他没办法。
田洪军气的脑瓜子一抽一抽的,“时绥,我本来以为你学好了,这才几天,又故态萌发了?”
他还想说什么,时绥身后的陆淮知突然开口:“老师,时绥嘴上的伤不是打架弄的。”
田洪军成功被吸引注意力,“嗯?”
这不是打架把嘴角磕破的?
时绥回头,莫名其妙看向陆淮知。
这人瞎凑什么热闹。
田洪军问:“你当时看到了?”
陆淮知跟时绥对视一眼,点头,“嗯。”
时绥忽然懂了陆淮知的脑回路。
这就是打架打的,不是被陆淮知亲的!
时绥很想让陆淮知住口,可是当着田洪军的面,他什么都不能说。
无论是打架还是跟陆淮知接吻。
时绥揉了揉耳朵,转身。
眼不见心静。
周一升旗,风纪委员会偶尔来各班检查着装,时绥自然被拎了出来,罚跑操场两圈。
陆淮知看着风纪委员准备往本子上记名字,开口道:“他校服在教室里没拿,之后穿就行,能不能别记名?”
这个记名册最后会送到教导主任邓为本手里,时绥好不容易扭转了一点印象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功亏一篑。
记名的女生一下停了笔,用手将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看了眼陆淮知,轻声道:“也行,但是他还是要跑圈。”
毕竟不穿校服的都要跑,这点不能放水。
陆淮知:“行。”
时绥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有点纳闷,什么时候风纪委员这么好说话了?
“奇怪吧?”汪城凑到时绥身边,朝后面两人努努嘴,“在学霸没转校之前,这女生一直是年级第一,每次大考他俩一定是前后桌。”
“之前几次升旗,她检查风纪,都是在我们班逗留得最久,只有你个石头脑袋没发现。”
恰巧这个时候女生开口:“你是陆淮知吧?我叫冯卉,之前有次升旗仪式,我就在你后边发言。”
陆淮知点头:“我有印象。”
两人一来一往,似乎交流得很愉快。
汪城朝时绥挤了挤眼,“我没说错吧?”
时绥冷冷看着他:“这么喜欢看,你凑近点看。”
说完将汪城一把拉到身后,自己站到了汪城的位子上,跟陆淮知隔开。
升旗仪式结束,时绥臭着脸去操场跑圈。
汪城一脸莫名,“他吃炸药了?”
陆淮知看着在操场里跑得跟个小炮弹似的时绥,抬脚,往终点走去,“我去等他。”
时绥卯着劲跑了两圈,心中的那股憋闷也消了一半,可等他在终点看到那俩人时,那股气又起来了,比刚才更满。
冯卉主动找上了陆淮知,“你家是在A市对吧?A市暑假有个很有名的补习班,我报名了,你要一起去吗?”
陆淮知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时绥绷着脸朝他走过来。
只不过,时绥没看陆淮知,朝冯卉说道:“我跑完了,在哪签字?”
时绥是第一个跑完的。
跑完需要由风纪委员确认,才算有效。
冯卉愣了愣,“我没记你名字,你只需要做个样子就行。”
也得益于陆淮知帮时绥求情,她才能顺理成章跟人搭上线。
“我没穿校服,你就该记我名字。”时绥说,“随便记。”
冯卉莫名其妙,她看向陆淮知,陆淮知却没说话,目光落在时绥身上,忽然,很轻地弯了一下嘴角。
陆淮知在笑什么?
“记我名字,快点。”时绥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冯卉只得收回目光,就将时绥的名字记了上去,再划勾,确认时绥已经跑完了两圈。
时绥确定冯卉记了名字,才往前走,径直越过了陆淮知,
冯卉没太在意这个插曲,继续问旁边的人:“那个补习班你去吗?”
她话音刚落,却见刚刚直直走过去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盯着陆淮知,“还走不走了?我要去买冰水。”
语气很凶。
陆淮知先朝冯卉说了声抱歉,“我不参加补习班。”
说完,迈步跟上时绥,“等等我。”
时绥:“不等。”
话虽这么说,可冯卉看得很清楚,那个表情很臭的男生,步子一下慢了。
去超市买到冰水, 两人回到教室。
陆淮知刚坐下,汪城立马回过头问他:“学霸,有情况?讲讲呗。”
时绥喝水的动作一滞, 随即, 装作不在意地将瓶子放在桌上。
的确有情况。
他刚才听到那个女生邀请陆淮知暑假一块补习了。
还是在A市。
汪城压根没注意到时绥的脸色, 继续说道:“在你没转学之前,冯卉一直是年纪第一,估计你们之后大考都是前后座。”
“而且她家也是在A市,你们还挺有缘的。”
汪城每说一句,时绥脸色就臭一分。
他后知后觉感受到时绥阴森森的目光, 吓了一跳,“卧槽!时绥你干嘛?”
那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来暗杀他!
时绥绷着脸, 踢了一脚汪城的凳子,“今天不许再往后看。”
汪城被踢得身子一歪,连忙扶住时绥的桌子,嘴角耸拉下来:“池青不理人就算了,怎么你还嫌弃我?”
齐思正也嫌他聒噪, 吵的他一道数学题一直解不出来,他拉着汪城的衣领往前,“你消停一会。”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小浣熊方便面,“啃方便面去。”
汪城喜滋滋地闭嘴了。
时绥得了清净, 表情却半分没有好转, 绷着脸去书包拿等会上课要用的书。
拉开拉链,里面全是陆淮知写了题的草稿纸, 他这两天看了太多遍,都皱巴巴的。
时绥把碍事的草稿纸拿出来, 余光瞥见旁边的人很轻地朝他这边靠了靠。
“没情况。”陆淮知说,“我暑假有更要紧的事,不会跟她去补习班。”
时绥捏着草稿纸的手收紧,偏头看他。
陆淮知嘴角有一抹很浅的弧度,心情好像不错。
这笑让时绥感觉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粗暴地把那些草稿纸塞进他怀里,面无表情:“这些话你跟汪城说去,关我屁事。”
“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跟你报备一下。”陆淮知将那些草稿纸收好放进课桌,“你不问问我暑假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吗?”
时绥没问,可手上的动作却停了。
不过没等陆淮知再开口,上课铃就响了,两人只能止住话头。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田洪军的语文课,田洪军看快下课,就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台下,“快期末考试了,学校决定组织临时的晚自习,大家踊跃参加。”
“时间为晚上六点到九点,大家自由进出,不过不许吵闹。”
安城一中的高一高二没有晚自习,大多数人都是走读,住读生有专门的自习教室,所以一般放学后教室就空了。
每学期期末考前学校都会组织晚自习,时绥他们向来不参加。
时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低头继续做题。
他想趁着教室冷气还没散完,把陆淮知给他新出的几个物理题做了。
“时绥,这个这个晚自习你参不参加啊?”汪城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回头问他,“池青刚刚给我发消息他参加。”
时绥从题目中抬头,“他参加?”
“是啊!喏,他刚给我发的消息。”汪城把手机消息给他看,然后叹了口气,“我好像听到了一点风声。”
“陶灵薇成绩不错,她爸妈就用这个作为理由,说池青会耽误她学习。”
池青在他们三人组里的确是成绩最好的,可也只是中等水平,远达不到陶灵薇爸妈的要求。
“而且池青比陶灵薇高一年级,暑假过后就升高三,要是再不努力,根本来不及,他可能是想拼一把给对方爸妈看。”
时绥握笔的手紧了紧,囫囵应了一声。
可眼前的物理题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你还没跟我说你来不来上晚自习。”汪城瞥了眼他草稿纸上的物理公式,“你最近不是挺用功的,顺便在学校蹭空调。”
时绥把刚刚写错的方程式涂黑划掉,“再说。”
他有点烦。
此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在他涂得一团乱的方程式旁边重新写了个公式,“你思路是对的,只是少了个必要条件,你再理一下。”
陆淮知声音平稳,仿佛刚刚汪城说的话对他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时绥突然有点不爽,把笔往桌子上一扔,“不写了。”
他知道自己跟陆淮知的成绩差距。
往死里学也赶不上。
陆淮知将差点滚下桌的笔按住,放到时绥顺手的地方,“那休息一下。”
说完把时绥桌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他。
时绥喝了几口,还是不爽。
陆淮知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吗?
汪城眼睛滴溜溜在时绥跟陆淮知之间转了几圈。
前几天这两人还冷战呢?怎么现在氛围悄咪咪变了。
时绥接陆淮知拧开盖的水无比自然,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时绥就冷冷扫了他一眼,“头再伸过来给你剁了信不信?”
汪城就差瞪大眼凑他跟陆淮知跟前了。
汪城立马缩回脑袋,低头看地。
不过他又很快抬起头,“不是,时绥,你对学霸怎么那么温柔,对我这么凶?”
时绥木着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温柔了?”
汪城:“……”
细想好像也没有。
他将那点疑虑抛开,“不参加晚自习的话,要不要去台球馆玩玩,好久没去了。”
时绥点头,“去。”
他将那张写到一半的物理题胡乱塞进课本里夹住,知道陆淮知在看他,特意没带那本书。
陆淮知都不急,他急什么。
时绥刚背起书包,就听汪城多嘴问了一句,“学霸你来不?”
齐思正此时正转身准备问陆淮知题目,听到汪城这话,“都快期末考了你们还去打台球?你们去吧!别带陆淮知了。”
他虽然有点嫉妒陆淮知的成绩,可陆淮知是他们班的标杆,时绥他们干什么都带陆淮知,他担心陆淮知会分心。
话题是围着陆淮知的,可本人却没发言。
陆淮知看着时绥物理书里差点被窝成一团的草稿纸,像是在思考什么。
时绥一把将物理书塞进抽屉,朝汪城道:“台球俩人打就行了,你叫他干嘛?”
汪城有些委屈,“我不是想着人多热闹点吗?”
他看着皱着眉的齐思正,试探道:“要不你也来?”
最后,四个人一起去台球馆。
齐思正全程有点莫名其妙,他来干嘛?
不过他看陆淮知也去了,也就跟着走了。
他手上好多难题想问问陆淮知。
台球馆的人不多,这边几个台球桌,只有他们一桌有人。
旁边有沙发,桌上还有点零食茶点,供客人休息。
齐思正跟陆淮知没打球,陆淮知一坐下,齐思正就拿着卷子找人问了。
不过等时绥跟汪城打完两局,去旁边休息的时候,齐思正也问完了,两人开始对着刷题。
齐思正埋头狂写,脸上严肃认真,笔就没停过,反观陆淮知,却神色淡淡的,不像写题,更像是在出神。
汪城放下台球杆,眼尖地发现齐思正写的正是今天英语课布置的作业,明天第一节课就要讲。
他立马热情地坐在齐思正身边,“班长,写题呢?”
齐思正头都没抬,“嗯。”
汪城脸上笑容更真诚了些,“那——”
“不给你抄。”
齐思正直接把汪城的话堵死了。
汪城在齐思正身后做了一个鬼脸,看向陆淮知跟前,发现是草稿纸,只能歇了心思,将两人中间的果盆端过来吃。
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时绥一个人又试了几球,过来的时候,看了眼陆淮知坐的双人沙发,拐了个弯,往汪城那边走。
汪城他们那边是四人座,边角放着他们的书包,还剩下一点空位。
可时绥刚走近,就看到汪城把那个果盘放在了那点空隙上。
时绥脚步停了下来。
汪城抬头,一下就看到了杵在他跟前的时绥,奇怪道:“干嘛?你不会想坐这儿吧?”
他看向陆淮知那边明显宽敞的空间,“学霸那边不是有位子吗?你别挤我。”
说完往旁边挪了挪,彻底把位置霸占得死死的。
时绥忍下把汪城揍一顿的冲动,走的时候,毫不留情把果盘里的那串大葡萄带走。
果盘瞬间空了一大半,
汪城欲哭无泪:“草!时绥你太狠了!”
时绥在陆淮知身边坐下,不算宽敞的空间,中间硬是多出一条缝。
时绥坐下的时候看了眼,陆淮知又在给他出题,只不过这次明显效率慢了很多,一张草稿纸都没写完。
时绥心不在焉地摘下一颗葡萄送进嘴里。
陆淮知在想什么,想那个暑假更重要的事?还是在意他没带那个写了物理题的草稿纸?
“时绥,你是不是生气了?”陆淮知偏过头,压低声音问道。
两人之间本来就坐在一块,陆淮知一动,发尾就蹭到了他的侧脸。
时绥差点把手里的葡萄捏爆汁,下意识看向齐思正跟汪城。
齐思正在认真刷题,汪城则是努力在干果盘里的水果,没人注意他们。
“生什么气?”时绥收回目光,语气慢吞吞的。
陆淮知看着时绥被葡萄汁染色的手指,抽出纸巾,在他手上擦了擦,“被池青跟陶灵薇的事情影响,你也想努力,生气我没逼你学习。”
时绥手里的葡萄彻底捏爆了。
陆淮知却像是早有预料,纸巾提前将葡萄包裹住,等时绥消化完他的话,陆淮知将纸巾捏起来扔进垃圾桶,再将早就准备好的湿巾给时绥擦手指。
时绥就木木地让陆淮知擦手,绷着脸没动。
“时绥,我不是不在意。”陆淮知说,“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他清楚时绥的性子,本来就没有多大耐心的人,这几天却卯着劲地学。
周六周日他给时绥的那些草稿纸,他其实没打算让时绥两天就吃透,还是在只能视频的情况下。
可时绥很倔,就算跟他视频到半夜,还是要把那些题目弄懂。
周一上午的课,时绥一直在打哈欠。
陆淮知将湿巾扔进垃圾桶,手指很轻地在时绥手背上蹭了蹭,像是安抚,“别着急,我们一步步来。”
先把基础打好。
时绥心底的焦灼感减轻了几分。
陆淮知有计划,而且陆淮知比他更在意自己的成绩。
陆淮知看着时绥:“还生气吗?”
时绥很想说自己没有生气,可之前的表现就算是解释也很牵强。
他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手,伸出手指,在陆淮知的手背敷衍地戳了一下,算是回应。
齐思正写到一题卡了壳,下意识想向陆淮知求助,可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两人的头挨得很近,手也碰在一起。
时绥感受到探究的视线,抬头,正巧跟齐思正的目光撞上。
他脑袋嗡嗡的,啪的一下把陆淮知挨着他的手拍开,“都说了不给你吃葡萄,你这人怎么还抢的?”
声音不小,生怕齐思正听不见。
陆淮知:“……”
汪城看了眼陆淮知手背上清晰的红印,震惊地瞪大眼,半晌,讷讷道:“我收回之前说时绥对学霸温柔的话。”
这待遇比他还不如!
时绥心虚地看了眼陆淮知的手,站起身,将葡萄全塞进陆淮知手里,“算了,给你吃好了。”
陆淮知看着手里圆溜溜的葡萄,顿了顿,吃了一颗。
时绥松了口气,瞧陆淮知的表情,应该还挺中意那串葡萄的。
“我也想吃。”汪城不敢在时绥手下抢食,可学霸他敢。
汪城下意识起身想去跟陆淮知讨,却被时绥眼疾手快按了回去。
时绥手搭在汪城的肩膀上,“你不想。”
那串葡萄本来就没多少了。
汪城感受着肩上的手劲,歇了心思,“哦,我不想。”
时绥见他安分,又坐了回去。
然后陆淮知很自然地把葡萄枝子上最大的几颗递给时绥,时绥也吃了。
汪城咽了咽口水,望梅止渴,吃了瓣橘子,酸得他想死。
之后他跟时绥又打了几局,球杆碰球的声音又沉又响,那边的齐思正已经戴上了耳机,陆淮知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又恢复了平日刷题的速度,一页一页地写着。
汪城调侃道:“学霸,你是真能静下心啊?不觉得吵吗?”
陆淮知没抬头,“还行。”
汪城哦了一声,把注意力放在跟时绥的对局上。
前几局时绥都跟他打着玩,偶尔放放水,可这一局时绥就没怎么给他机会,接连进洞,一场很快结束。
汪城被激起了好胜心,“再来!”
时绥却放下球杆,“没意思,不玩了。”
说完坐回到陆淮知旁边,拿出手机玩开心消消乐,还戴上了耳机。
台球馆一下安静了,只能偶尔听到陆淮知他们翻页的声音。
汪城感觉这情形无比诡异,像是他们来台球馆是为了蹭空调写作业似的。
他本来想自己去打会球练练技术,可看了眼休息区坐着的三人,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时绥不就是觉得打球吵到陆淮知写题了吗?他也不是这么不识趣的人。
时绥见汪城也坐了过来,才真正安心玩起游戏,玩了几局,恰巧听到齐思正又去问陆淮知题目。
他顺势看了一眼。
一分钟后,收回目光。
看不懂。
他木着脸看着屏幕上的小动物,胡乱点了几下。
然后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开关,哗啦啦消了一大片,特效满屏飞,时绥耳朵都快被震麻了。
一步过关。
“好厉害。”旁边传来一声夸赞。
时绥莫名其妙被夸,刚刚那点烦闷像是被放气的气球,咻地瘪了,他含混道:“这有什么厉害的。”
开心消消乐这游戏,很多时候过关就是靠运气。
陆淮知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时绥旁边,很认真地看时绥玩了几局开心消消乐。
时绥玩得明显比之前认真很多,好几次都是四星过关,在好友里分数第一。
“你最后走的那一步我都没想到。”陆淮知说。
不动声色的夸赞让时绥整个人飘飘然,他咳了咳,“还行吧。”
汪城一看就知道时绥又在玩那个幼稚的游戏,纳闷道:“时绥,你是真的玩不腻啊?也太专情了。”
时绥又开了一局,“玩习惯了。”
他也不是多喜欢玩这么游戏,从游戏最火的时候开始玩,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卸载了,只有他还时不时玩几局。
汪城啧了一声,“想当年我还幼稚地跟你比谁在藤蔓上位置高呢!”
每当时绥超越藤蔓上的人,会挑衅地给人家发送一个通知,激得退游的汪城好几次下回了游戏。
开心消消乐真该给时绥代言费。
刚好时绥下一关通关条件换了个模式,陆淮知看着那裹得一层层的冰块,皱眉道:“这些怎么这么难消,还会动?”
时绥疑惑道:“你没玩过?”
他玩这个游戏很佛系,过的关卡不高,这些玩法早就不新鲜了。
陆淮知点头,“嗯。”
他从小到大就没接触过什么游戏,跟时绥他们上网玩的英雄联盟还是现学的。
时绥顿了顿,没多问,跟陆淮知坐近了点,将手机放到两人中间,仔细给陆淮知介绍了规则,以及这种冰块怎么消除,要消几次。
陆淮知看他玩了一局,有些意动,问道:“我试试?”
汪城正在剥橘子,闻言头都没抬,“学霸,这你就不知道了,时绥平时可宝贝他那30精力了。”
时绥又不是在游戏里花钱的主,每次就靠时间恢复精力值。
汪城将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吃了一瓣,抬头含混道:“我有次偷偷用他的手机玩了几局,他差点追杀了我一条街!”
“跟他关系再好也没戏——”
汪城话说到一半突然消音。
他眼睁睁看着,时绥把手机塞到陆淮知手中,没有半点犹豫,“给你开了个无限精力的套餐,随便玩。”
汪城:“……”
嘴里的橘子好像更酸了。
他们在台球馆一直待到了将近十点。
时绥写完了陆淮知给他出的新题, 连汪城都把今天布置的作业解决了。
收拾书包的时候,时绥看了眼时间,突然问了陆淮知一句:“你之前不是说你要在放学后一个小时内回家?”
而且前几天陆淮知还在他家留宿了, 没事吗?
陆淮知拿书的动作一滞, “以后不用了。”
自从那晚他跟卢婕吵了一架后, 两人就陷入了微妙的冷战,卢婕只是在他留宿的那一晚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其他的再没说什么。
时绥见陆淮知神色没怎么变,没再问下去。
几人从台球馆离开,走在路上, 街边的店陆陆续续在关门收摊。
汪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明明是出来玩的, 怎么比上课还累。”
他是真的被这几个人卷死了。
“点个奶茶精神一下好了。”
他四处瞅了几眼,想找找有没有奶茶店,却没找到。
旁边的本来还在嘀咕一个方程式的齐思正不知道看到什么,脚步忽然停住,步子加快, 拐了个弯往左边走。
汪城看齐思正眼睛都亮了,以为他发现了奶茶店,兴冲冲招呼时绥他们一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