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知就这时绥的手吃了一口,接过蛋糕后,把蛋糕上那颗完整的大草莓喂给了时绥。
八寸的蛋糕很快就被分食完。
几人吃的心满意足,汪城冲几人神秘一下,从茶几底下拿出一瓶红酒,“这可是从我爸的酒柜里顺出来的,绝对好喝!”
不光有红酒,还有白酒,啤酒,甚至雪碧都备上了。
不算宽敞的客厅一下热闹起来。
陆淮知还点了烤串,一大堆烤串铺在茶几上,大家边喝酒边撸串。
汪城跟时绥碰了一下杯,语气惆怅,“时绥,我们这一毕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你小子别把我忘了。”
时绥喝了口加了雪碧的红酒,瞥了汪城一眼:“你不去上大学是吧?”
汪城打了个酒嗝,“啊?我当然去,好不容易考上的。”
齐思正就在汪城旁边,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跟时绥他们都在A市,惆怅啥呢!”
他跟池青都在本省,不过离A市也不算远。
汪城傻呵呵地笑了笑,“我喝晕了,忘了。”
头顶的吊扇呼呼运转,时绥还去欣欣家把他们的落地扇借过来了,几人围在一起,温度不热,气氛却十分热烈,碰杯声就没停过。
时绥喝的有点涨,去厕所放水。
陆淮知见他走路不稳,跟了过去。
等时绥拉上裤链,一回头,发现陆淮知就等在旁边,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的?”
陆淮知无奈道:“我一直就在你身后。”
时绥哦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可他晕晕乎乎的,一下绊到陆淮知的脚,整个人往前摔去。
陆淮知及时伸手扶住他的腰,将人抱进怀里。
幸亏跟来了。
时绥的鼻尖一下涌进陆淮知身上的味道,干净凛冽,跟平时不同的是,混合着蛋糕的甜味,烧烤的辛辣,还有酒味。
奇怪的组合,却一点都不难闻。
他吞咽了一下,自然地拉下陆淮知的衣领,唇凑上去。
陆淮知扣着他的腰,俯身加深这个吻。
汪城摇摇晃晃地走到厕所门口,见门开了条缝,顺手推开,慢悠悠抬眼,等看清眼前的场景,脑子里那点酒意瞬间散去,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当场。
他瞪大眼,“你……你们……”
还没说完,门就被陆淮知砰地一声关上,差点撞到他鼻子。
汪城尿意都吓了回去,他浑浑噩噩走到客厅,颤着唇,“你们知道我在厕所看到什么了吗?”
齐思正:“马桶?”
池青:“镜子里自己的帅脸?”
汪城:“?”
他不去管两人的胡言乱语,手指着厕所那边,“我他妈看到了时绥跟陆淮知,他俩……”
汪城用手互相比划了一下,“在啃嘴!”
齐思正原本还有点兴趣,闻言低下头吃了根串,敷衍道:“哦。”
池青更彻底,都没理他。
“不是……”汪城都快语无伦次了,“你们不惊讶吗?”
这俩人是不是太淡定了点?
齐思正抬头瞅了他一眼,“时绥跟陆淮知在谈恋爱,你不知道?”
汪城:“?”
他该知道?
池青托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应该在高三之前就在一块了,那会俩人的状态很明显,腻死人,你不就坐时绥前面吗?每天见,没发现?”
汪城:“……”
一箭穿心。
等陆淮知扶着时绥出来,在心底斟酌了一下用词,准备跟汪城解释,汪城却主动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八卦道:“你们谁追的谁?”
明显已经完全消化了刚刚的事。
陆淮知害怕汪城这个直脑筋接受不了,闻言一下释然,跟人碰了一下杯,“我追的时绥。”
汪城喝了口,突然想到一件事,“学霸,之前运动会写情书的不会是你吧?”
当时时绥脸色特别奇怪,而陆淮知说好的加油稿也没下落。
陆淮知:“嗯。”
汪城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要说追人还是得陆淮知。
这方式,真是新颖独特。
几人把桌面上的酒都喝完了,时绥安静地趴在陆淮知怀里,汪城则是大声嚷嚷着还要喝,被齐思正摁住了。
还算清醒的几人把时绥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带着汪城撤了。
池青跟齐思正一人一个胳膊,把不断扑腾的汪城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汪城一直在嚎:“呜呜,我不走,我没醉!”
整个楼道的声控灯都被他喊亮了。
齐思正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汪城:“唔唔……放开劳资……”
齐思正捂得更紧了。
陆淮知将几人送到楼下,“我给你们都打了车,齐思正和汪城一起,池青你单独坐车回去。”
两人点头。
池青拍了拍陆淮知的肩,“你们在一块挺好的,以后常聚。”
齐思正也附和,“我们都离得不远,放假了在群里说一声就行。”
两人说完,一起锤了一下陆淮知的肩,“祝你们幸福。”
汪城嘴里终于得了空,也跟着大吼一句,“你们一定要幸福!”
说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草啊!怎么连时绥都能脱单,我还光着!”
他边哭变嚎,“时绥,你个不讲道义的!”
然后又语无伦次地祝时绥生日快乐,兄弟以后会想你的云云。
要不是他哭的太傻,这些话其实挺有感染力。
最后,齐思正把他摁进出租车,小区终于安静下来。
陆淮知回头,发现本该在楼上睡觉的时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下来,就站在楼梯的拐角,靠着墙,低垂着脑袋。
楼道的声控灯灭了,黑暗中,陆淮知听到时绥很轻地抽了口气。
时绥将头抵到陆淮知肩上,哑声道:“汪城这个傻逼。”
嚎得整个小区都能听见。
陆淮知揉了揉他的头发,扶着人上去。
客厅里还有点乱,陆淮知把到处跑的气球一个个收拢起来,给欣欣送了几个,剩下的放气,再将茶几上的垃圾收拾掉,拖地,擦桌子。
时绥就靠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看着陆淮知。
最后,反倒是陆淮知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的不自在,将人赶去洗澡。
等陆淮知洗完澡,打开卧室的门,一片漆黑。
时绥早就等在旁边,等人进来,就勾住他的脖子,一脚将门踢上,抬头吻了上去。
现在,时绥已经不会找不准位置了,只不过喝了酒后,时绥的吻比之前还蛮横,又咬又啃,在陆淮知的口腔里胡乱翻搅。
这次陆淮知没制止他,尽数接纳。
寿星最大。
渐渐地,时绥也慢了下来,主动权交到陆淮知手中。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模糊地勾勒出两人在床上紧紧相拥的轮廓。
这么多次了,陆淮知很熟练,知道怎么快速让时绥达到那个点。
时绥紧闭着眼,额上全是汗,脸一半陷在枕头里,陆淮知就亲他的嘴角,侧脸,耳朵,脖子,像是安抚。
时绥每次都绷得太紧。
突然,时绥一口咬上陆淮知的肩,这次没有衣物的遮挡,时绥不敢咬太狠,喉间变调的低吟没挡住,还是溢了出来。
时间大概持续了近一分钟。
时绥紧绷的脊背才一点点放松下去,松开嘴,大口喘着气,很快又被陆淮知堵上。
时绥含混道:“你弄我身上了。”
“是你自己的。”陆淮知亲了亲他的嘴角,“今晚你好像不太对。”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时绥异常兴奋。
他只是亲亲耳朵,时绥就会抖一下,然后紧紧抱着他。
陆淮知起身,在床头柜抽了点纸巾,将手擦干净,顺便也给时绥清理了一下。
他将几个纸团扔进垃圾桶,刚准备回头,时绥却从身后抱住了他。
时绥手指缠他裤腰带的绳子,一卷一卷的。
陆淮知捏了捏他的手腕,“上次不是说手酸?”
时绥动作一滞,声音带着羞恼:“是你故意为难我。”
手心都快磨破皮了,陆淮知还没反应。
陆淮知对于他的控诉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抓住他的手,在手背吻了一下,笑道:“我下次注意?”
“什么下次,是这次。”
时绥说完,明显感觉到陆淮知身上的肌肉一下绷紧。
这真实的反应让时绥很满意,他将手从陆淮知手里抽出来,黑暗中,他听到陆淮知呼吸都放缓了。
时绥骨子里的恶劣心性又升了起来,他装模作样地扯了扯裤腰上的那根绳子,将它拉到最松弛的状态,可玩了半天,都没进入正题。
陆淮知被他折磨得不行,压住他的手,“行了,别玩我。”
时绥这才松开绳子,“你去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帮我拿个东西。”
陆淮知意料到了什么,一时没动。
时绥用脚踢了他一下,“磨蹭什么,我戴手套不行?”
陆淮知:“……”
他还是打开了抽屉。
摸到了一个方语烟′方正正的小盒子。
盒子底下就是时绥藏起来的那些小玩意,纸条,加油稿,八封情书。
时绥见他迟迟不动,又在他背上咬了一口:“陆淮知,不许犹豫。”
天知道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去买了这玩意。
“时绥,我查过。”陆淮知声音很沉,“会痛。”
所以他一直没敢。
“没事,今天喝了酒。”时绥直起身子,在陆淮知耳朵上亲了一下,“不痛。”
两人在黑暗中进行了一次生涩的试探,少年人的躁动,新鲜,爱意,情/欲,全都融合在一起。
时绥被人捂住唇,喉间那些压不住的声音全部化为潮热的呜咽声。
应了时绥白天的要求,陆淮知很凶,时绥哭都哭不出来,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陆淮知什么时候替他清理干净的都不知道。
等他睁开眼,墙上的钟已经走到了中午12点。
时绥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仰头在陆淮知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出牙印的那种。
昨天,陆淮知不知道咬了他多少下,特别是锁骨旁边的那颗痣,恍惚间,时绥甚至以为他想把那块吞下去。
陆淮知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可很快放松下来,他摸着时绥的头发,吸了口冷气,“轻点,我错了。”
可这话,却让时绥咬的更狠。
类似的话,他昨晚说的也不少。
等时绥发泄完,才松口,他将头埋在陆淮知的肩头,声音沙哑又凶狠:“下次再这样折腾我,你就完了陆淮知。”
陆淮知摸了摸他颈间大大小小的红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都听你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
临近开学,两人准备提前去A市。
出发前,陆淮知正对着镜子给时绥脖子上贴创可贴。
时绥看着创可贴边缘露出的一点红印,脸色很臭,“陆淮知,你是不是属狗的?”
每次都要留下标记。
“我问过你了。”陆淮知替他拉好衣领,“你默认了。”
时绥:“?”
那种情况能作数?
陆淮知:“你还把我的头往里按。”
时绥脸色一下爆红,他抬手捂住陆淮知的嘴,“闭嘴!”
陆淮知沉默地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乘坐高铁前往A市,四个小时的车程,到达是下午。
时绥先给奶奶打电话报了平安。
原本他来A市上学还有点担心,可是田洪军像是很清楚他的顾忌,说自己家就在附近,会帮忙照看时绥奶奶。
让他跟陆淮知好好的。
言语间,似乎知道两人的事。
不过田洪军的话让时绥心底最大的担忧放了下来。
跟奶奶打完电话,卢婕来火车站接他们的车也到了。
三人去吃了顿饭,卢婕就回公司了,让他们可以先去学校附近转转。
陆淮知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坐地铁去学校。
“学校附近交通很方便,地铁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市中心,三号线转二号线,路上还有很多景区,改天带你去逛逛。”
时绥看着地铁上的路线图,发现还真的像陆淮知说的那样。
“先不去学校,去租的房子放包,家具我妈都添置好了。”
时绥抿了抿唇,“你告诉我房租,我跟你平摊,至于家具那些,我没办法直接把钱给阿姨,那之后饭菜和水电我来付。”
陆淮知没有意见,点头同意。
其实A大和H大学校的住宿费也不便宜,而且这房子是她妈熟人介绍的,两人合住,只是贵了几百块钱,在合理的承受范围内。
时绥跟人去看了房子,简单的一室一厅,还有单独的厨房和浴室。
六十平米,对两人来说正好。
阳台外是落地窗,干净明亮,往下看,能看到附近的学校。
陆淮知给他指了指,“左边是H大,右手边稍远的地方是A大。”
他们的房子正好在中间。
时绥左右看了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都是房子,他也看不出哪里是学校。
陆淮知突然问他,“累不累?”
“有什么累的。”时绥想起什么,语气含混,“昨晚小意思。”
陆淮知笑了一声:“我是问你坐高铁累不累,不累的话带你下去转转。”
时绥:“……”
两人出门,陆淮知没带时绥往外走,而是走到旁边的车棚,从里面推出两辆自行车。
总体颜色是天蓝色,干净清爽。
时绥一下就看对了眼。
“我妈送给我俩的开学礼物。”陆淮知递给他一辆,“试试?”
离开学还有几天,街道上人并不多,两人骑得很放松。
陆淮知往右边看,“那边是A大,他们的操场很大,晚上我们可以一块跑步。”
时绥跟着看了一眼,“这样一般篮球场也不错,到时候你把我带进去打球。”
“好。”陆淮知说,“H大的图书馆很有名,很多藏书,正好你能帮我借到。”
时绥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调查的还挺清楚。”
“当然。”陆淮知坦然承认,“H大的北3食堂比较好吃,到时候你中午吃完饭,可以从北门出来,我们在那里汇合,一起回家午休。”
时绥嘲笑他:“陆淮知,你怎么这么粘人啊!午休都要在一块。”
陆淮知:“习惯了,不然我会睡不着。”
这次反倒轮到时绥不说话了,耳尖微红。
这么久了,没有陆淮知,他也睡不着。
两人就在街上这样慢悠悠骑着车。
“陆淮知,晚上吃什么?”
“你点菜,正好小区附近有菜市场,等会去买。”
“我想吃面,要两个鸡蛋,一个溏心一个实心。”
“嗯,再加点小白菜和午餐肉?”
“可以。”
阳光透过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在地下撒下斑驳的树荫,两道年轻的身影在街道上互相追逐,风吹起两人的衣角,在空中鼓动飞舞,光偶尔落在他们脸上,映照出他们脸上鲜活明亮的色彩。
“陆淮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嗯。”
他们不再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他们拥有共同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