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陆淮知上?”池青低声问时绥。
时绥抬眼,就见汪城跟陆淮知像是已经商议好,汪城在场边等,陆淮知则是迈步走了过来。
“哈哈哈,时绥,你还不如直接投降呢!”钱浩看到他们准备换陆淮知上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那种书呆子,摸过篮球没有啊?”
下半场打的异常艰难,黄毛几人的小动作层出不穷,丝毫不管是不是违规,碰撞推搡,竟然就这样把比分拉平,打到23:24,比时绥他们还多一分。
中途红毛还想故技重施,却被时绥毫不客气地撞了回去,红毛痛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感觉自己的小腿骨都要断了。
时绥冷笑一声。
玩脏的,他也会。
红毛下场,换上了一个大块头,没什么技巧,只有蛮力。
还紧盯着时绥不放,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时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等会不要犹豫,直接把球传给我。”
池青站在他旁边,抿了抿唇,一时没应声。
时绥是场上体力消耗最多的,对方派了两个人来防他,却依旧挡不住时绥的爆发力,让他抢回了好几分。
所幸陆淮知球技出奇地好,渐渐跟他们配合上,给时绥分担了不少压力。
比赛来到尾声,场上比分来到30:32,咬得很紧。
时绥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经吃不消了。
对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对时绥的看守愈发严密。
钱浩挡在时绥前面,看着不断运球准备突破防线的人,之前跑圈时被戏弄的恨意涌上心头,曲起手肘,狠狠撞上时绥的腰。
要换了别人,受到这样的冲击早就脱球倒地了,偏偏时绥只是动作滞了一下,还瞄准了空档,又得了一分。
陆淮知一直关注着时绥那边的情况,很清晰地看到时绥在进球后短暂地揉了一下侧腰的位置。
最后一分钟,黄毛直接派了三人围守时绥,他根本突破不了包围圈。
时绥表情明显变得焦躁起来。
“时绥!”陆淮知突然叫了他一声。
时绥循声望去,发现陆淮知身前竟然没人。
不过,他没立即把球给他。
陆淮知的位置离篮板太远了。
这是最后一个球,进了,他们就能赢,被拦截下来,就输了。
要相信他吗?
两人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一眼。
陆淮知的校服衬衫已经湿透了,脸上一层湿淋淋的汗,眼神漆黑锐利,像是冲刷掉了平日温润的外壳,底下锋芒微露,让人心惊。
等时绥反应过来,已经抬手,将球抛向了陆淮知。
钱浩立即赶过去抢球。
他根本没把陆淮知放在眼里。
在见到对方看到他追来时奇怪的停顿动作时,心下更是不屑。
甚至唇边掠过一抹毒辣的笑,借着跑过来的惯性,狠狠朝陆淮知撞去。
这书呆子,骨头会被他撞散架吧?
眼见他就要碰到人,陆淮知却像是早有预料,朝旁边侧身,钱浩脸上的笑僵在嘴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人擦肩而过,在他紧急刹车准备稳住身子的时候,后背传来一股很轻的推力。
像是打破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钱浩措手不及,摔了一个狗吃屎。
等他回头,就见陆淮知托着球原地起跳,手腕用力——
他竟然想在最后关头投三分球!
这一刻,篮球的运行轨迹像是一道慢动作,越过众人头顶——
咚的一声,精准入篮。
干净利落的三分球,犹如神助,直接奠定比赛的胜利!
场上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受伤的汪城朝陆淮知吹了个口哨,“你小子,深藏不漏啊!”
这种高压条件下的三分球,他反正做不到。
黄毛等人面色铁青,沉着脸没说话。
时绥捡起地上的篮球,似笑非笑,“我们赢了,我等着你给那些学生道歉退钱。”
“你们赢个屁!”钱浩怒火中烧,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就要给陆淮知一拳,“你小子敢在背后推我?!”
他手掌心跟膝盖都磕破皮了,火辣辣地疼。
可拳头没到,一个篮球先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时绥冷着脸,“你动他试试?”
两方对峙,场上火药味弥漫。
汪城也站了起来,啐了一口。
打就打,谁怕!
“都在这干嘛呢!”
熟悉的大嗓门打断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氛围。
时绥眼皮一跳,往球场外看去,就见教导主任顶着他锃亮的地中海,脚步匆忙,拖鞋都跑掉了一只,站定后,先上下观察了时绥他们一眼。
最终,目光落在汪城血糊糊的小腿上。
跟在教导主任身后还有陶灵薇和她的姐妹,看到汪城受伤了,捂唇惊呼:“还好陆淮知给我们发了消息。”
陆淮知发微信,让她把教导主任叫到南门的篮球场。
她下意识打电话过去,却没人接,她当时就知道情况不妙。
好在今天是教导主任值班,她很快将人叫了过来。
陶灵薇将汪城搀扶起来,“主任,我们先带他去医务室。”
陶灵薇将伤员带走后,教导主任狠狠瞪了黄毛他们一眼,“你们胆子真大啊?欺负人欺负到我学校来了?”
教导主任毕竟教了那么多年的学生,沉着脸的气势很吓人。
黄毛等人表情瑟缩了一下,耸着脸,没敢回嘴。
教导主任唾沫横飞,将他们训了至少十分钟,准备扬手让他们滚的时候,陆淮知突然开口。
“主任,他们之前还勒索过我,很多同学也被他们在南巷堵过。”
此话一出,黄毛和红毛目光刷地落在陆淮知身上。
时绥下意识将人往身后一扯,冷眼扫过去:“看什么看?”
教导主任则是直接拿起手机,“喂,警察吗?这里有人勒索我的学生。”
黄毛一听身子都抖了一下,再没犹豫,拔腿就跑。
身后的人如鸟兽散去,瞬间溜了个干净。
钱浩想中途溜走,被教导主任直接逮了回来,“我准你跑了?”
“吃里扒外!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他看来,就算再浑,也不能帮着外校的人欺负自己人。
钱浩被教导主任带了回去,而之前时绥跟人立下的赌约,他不愁黄毛会反悔。
在那么多小弟面前应承下来的事,要是赖账,他这个大哥也不用当了。
想到这里,时绥心中畅快不少,朝池青等人挥挥手,“走,请你们吃冰去!”
学校超市的冰柜差点被几人洗劫一空,时绥拿了瓶冰水,在路过柜台的时候,顿了顿,伸手,拿了几根棒棒糖下来。
心情好的时候,就想吃点甜的。
陆淮知就跟在他身后,清楚地看到时绥拿棒棒糖的时候避过了草莓味的。
可是之前选奶茶的时候,时绥从众多口味中直接挑中了草莓相关的。
池青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解释:“时绥他很喜欢吃棒棒糖,只是不喜欢草莓味的。”
“你跟他说这个做什么?”时绥灌了口冰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汪城。”
池青:“我跟你一块。”
陆淮知想说什么,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肩膀绷紧了一瞬,很快摁灭手机,抬眼看向时绥,“那我先走了。”
池青:“好,路上注意安全。”
时绥没理。
可他不说话,陆淮知就在他跟前站着,明显在等他的回复。
时绥磨了磨牙,嘴里的棒棒糖都被他咬碎了一小块,只能含混地嗯了一声。
这下,人终于走了。
池青瞧着时绥别扭的表情,笑了一声:“你干嘛这么不待见他?”
“瞧着烦。”时绥拎着给汪城带着的冰棒朝医务室走。
“哪有?”池青追上他,“今天要不是他叫来教导主任,我们不一定能从黄毛他们手里讨着好处。”
“还有钱浩摔的那一跤,给你报仇呢!”
时绥步子顿了顿,随即漫不经心道:“意外吧!”
池青摇头,“怎么可能是意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更关键的是最后的投球。”池青语带惊叹,“帅呆了!”
时绥想起那个漂亮利落的三分球,否定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含混道:“还行。”
只能说有一点点帅。
仅此而已。
“没注意。”
“不是早就放学了吗?不对……”他妈声音一滞,“你现在到底在哪?我怎么听到了旁边有小贩的叫卖声。”
她给陆淮知买的房子不仅距离学校近,隔音还好,按理来说在家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噪音。
“你还在外面?”
电话里的声音陡然升高。
陆淮知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人来人往,在稍显燥热的黄昏,热闹非凡。
他背过身,靠在树干,将自己隐没在阴影中,才回道:“学校有点事,我多留了一会。”
“有什么事需要你待在现在?”他妈的声音咄咄逼人,“是不是又因为那个人?你到底在想什么?非要跑到安城那个小破地方去……”
“妈。”陆淮知打断了她,“我在这里很好。”
明显冷淡下来的语气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微一滞。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半晌,最后,还是陆淮知的妈妈先开了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关心你。”
声音明显平缓不少,
自从她跟陆淮知的爸爸离婚,陆淮知对她就越来越疏远了。
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知道妈跟赵叔叔的事很突然,你要是觉得他不好,妈就不跟他过了。”
陆淮知说:“我没这样想。”
他的父母在他初三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爸组建了一个新家庭,她妈则是跟一个姓赵的人谈起了恋爱。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
“我说过,你想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陆淮知说,“妈,我一直都是祝福你们的。”
他垂眼,看着脚下路灯下朦胧的树影,“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意愿。”
时绥刚到小区楼下,就上楼的几分钟工夫,兜里手机一直在震。
【汪汪:@ss,到家没?】
【汪汪:今天这球赛实在太帅了,我已经全程录像了,特别是你帮我报仇那一脚,简直大快人心!】
【汪汪:红毛那捂着腿的惨叫样,跟杀猪似的。】
【汪汪:时哥,不,爹!你是我永远的神!(双膝下跪)】
【ss:我没你这么丢脸的儿子。】
在医务室的时候,汪城嚎得整个学校都听见了。
汪城的小腿上的蹭伤只是表面看着狰狞,实际上不太严重,只不过这小子消毒的时候吱哇乱叫,一边叫一边抱着时绥的胳膊诉苦,“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比赛没打完就算了,还负伤。”
“要是我在,最后关键的那一球绝对是我……”
“唔唔……”
时绥用冰棒直接堵住了汪城的嘴。
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回家了还不消停。
时绥把手机静音,放在茶几上,就去洗澡了。
打球出了一身的汗,都要臭了。
洗澡的时候,时绥将水温调的很低。
说实话,他今天是准备好跟黄毛他们打一架的。
篮球赛只是表面的幌子而已,互相看不顺眼,那就用拳头说话。
只是,他没想到陆淮知会突然加入球局,还将教导主任叫了过来,把黄毛勒索的事抖了出去,差点引来警察。
这下,黄毛他们绝对会安分好一阵子。
他连空子都找不到。
自从上次在巷子里收拾掉三中那群欺负女生的渣滓后,他就没动过手了。
时绥烦躁地啧了一声。
总觉得不痛快。
他无父无母,跟着奶奶,没有靠山,就总有不长眼的来找事。
不过别人欺负他,他就十倍还回去。
安城也不是一个治安多好的地方,时绥几乎是在拳头下长大的,导致他打架的路数阴狠毒辣,他也享受这种肉/体的撕打和碰撞。
每次筋疲力竭后的无力,甚至连伤口火辣的刺痛,都会让他感受到快感。
时绥知道这种趋势不对劲,可他控制不了。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群不怕死的……
时绥只觉得心底有一簇火,烧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闭着眼冲了好久,那种感觉才勉强被冷水压了下去。
洗完澡,时绥穿上衣服,用毛巾随手在头发上搓了两下,坐在客厅沙发上,仰躺下去,用毛巾盖住脸,精神放空,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闭上眼睛,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
这个房子是他爸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因为过于老旧,在夏天就会有一种闷热又潮湿的味道,从墙体渗透出来,他就算盖着毛巾都能闻到。
头顶的吊扇转得很慢,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仿佛随时都能罢工。
楼上夫妻又在吵架,摔盘子的声音刺耳聒噪。
时绥面无表情,这地方的隔音是真的差劲。
在这些令人心烦的杂音中,他忽然捕捉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
“白雪公主误食了王后的毒苹果,倒在了地上,七个小矮人没有办法救活他,非常伤心,给她做了一个漂亮的水晶棺材。”
出声的人语气温柔。
是住在时绥对门的女人。
看样子,应该是在哄那个小姑娘睡觉。
“妈妈,那个棺材底下也有跟欣儿一样软乎乎的被子吗?她睡得舒不舒服?”
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显然正听在兴头上。
“傻孩子说什么呢?棺材哪有睡得舒不舒服的?”女人声音无奈又好笑。
“哦,之后呢?”
“王子无意间路过,觉得公主很漂亮,想带走公主,七个小矮人被他的真心感动,同意了,在搬运水晶棺材的过程中,不小心撞了一下,公主口中的毒苹果掉了出来,公主活了,跟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小女孩声音高兴极了:“太好了!”
另一边的时绥忍不住扯下脸上的毛巾,无语道:“太扯淡了……”
小孩子都是听这种故事长大的?
他没再去听,抬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一打开,一堆红点。
【汪汪:@ss,人呢?怎么说了这么久都没吭声?】
【池青:洗澡去了吧?】
【汪汪:也该回来了,这小子是不是在浴室偷偷干坏事呢?打完球精力还这么旺盛。】
【汪汪:(大拇指)】
【ss:皮痒?】
时绥发完消息的下一秒。
【汪汪:已撤回一条消息。】
【汪汪:爹你回来了?】
变脸速度一流。
【ss:下次建群别拉我。】
汪城闲的没事就把他们几个拉讨论组,跟排列组合似的,时绥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列表里有多少个类似的群聊了。
名字还取得五花八门,[一坨狗屎],[狗屎一窝],汪城因此被围攻了好几次,扬言下次绝对取个好名字。
时绥抬眼,看向群名——
[一窝狗]。
【时绥:退了。】
【汪汪:等等!这次可是革命小队!友谊的小船刚刚起步,你给个面子!】
【汪汪:@陆,学霸,你刚刚不是还在找他吗?快来,不然跑了。】
时绥准备退群的手指一顿,目光上移,在群名[一窝狗]的后面,赫然是个4.
这是个四人群聊。
汪城竟然把陆淮知拉了进来?!
汪城丝毫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消息一个个往外蹦。
【汪汪:对了,时绥,你上次说的告白,怎么样啊?】
汪城看着自己眼前的平板,那个狗血校园剧有了新的进展,他立马把自己的发现分享出来,
【汪汪:我跟你讲,那小子心思可坏了,等把人追到手,那甩的绝对毫不犹豫。】
这不,剧里的女主正哭的稀里哗啦。
【池青:你们还真是一个人敢说一个人敢信……】
此时,一直潜水的陆淮知突然出现。
【陆:什么告白?】
【汪汪:当时时绥说不对付的人突然告白怎么办?他当时可苦恼了,被我开导之后,豁然开朗。】
陆淮知看着汪城的消息,眼神微妙。
时绥是因为这理由才把他微信拉黑了?
【陆:@ss,不甩,我保证。】
时绥木着脸。
陆淮知是真的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汪汪:啥?学霸你说的我怎么看不懂?】
【汪汪:对了,学霸你把今天数学老师发的那套试卷给我瞅一眼呗?】
【汪汪:小狗卖萌.jpg】
【陆:不给,自己的作业自己做。】
这次陆淮知回的很快,看的汪城一脸懵逼,他没得罪陆淮知吧?
可没等他追问,就见对方又发了一条消息。
【陆:@ss,你今天早上没交作业,是我昨天给你发的答案有问题吗?】
【汪汪:不是,这对话我怎么看不懂?学霸,是我在问你要答案!】
【陆淮知:我的作业只给时绥抄。】
此话一出,连碎嘴的汪城都安静了一瞬。
【池青:?】
【汪汪:???】
【汪汪:???????】
【汪汪:不是,时绥,你这就不对了,你还搞垄断?】
【汪汪:学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陆:可以是。】
时绥忍无可忍,【ss:你再逼逼一句试试?】
他正好手痒想打架。
【陆:你能看到我发的消息?那证明我微信没问题。】
【陆:你把我加回来?】
下一秒,群最下方出现一行白字。
[ss已退出群聊。]
很快到了这个月月底,一中照例举行了一次月考。
田洪军将成绩打印出来贴在教室后面,让学生自己去看。
时绥坐在最后一排,田洪军就将成绩单贴在了他旁边的墙上,生怕他看不到似的。
陆淮知在第一行,排名班级第一,年级也是第一。
而时绥依旧发挥稳定,占据倒一的宝座。
同桌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汪城也勾着脑袋凑过去看,“爹你怎么考的这么磕碜?”
时绥目光上移,看着那个比他高了两分,倒数第二的某人,“?”
“滚远点。”
他把汪城碍着视线的脑袋推回去,继续看自己的成绩。
除了语文,没一个过20分的。
“不对啊!你怎么开始关心自己的成绩了?”汪城一脸见了鬼,“爹,你别想不开,没你给我垫底,我可怎么活啊!”
“别贫。”时绥道,“我记得有次你考试进步了五十名,是怎么做到的?”
他跟汪城成绩差不多,班级倒数,年级接近500人,他们一直在最后十名徘徊。
可有一次,汪城直接窜到了450名,为此得意了好久。
“那次啊?”汪城刚准备解释,话音一转,“不对,你问这个干嘛?不会真的想努力学习了吧?”
时绥抿了抿唇,“我奶奶说的。”
月底了,他网吧兼职的工资也发了下来,他就抽空去看了他奶奶一趟。
结果他奶奶跟隔壁聊起自家孙子,对方骄傲地说他家孙子成绩比时绥好多了,年级四百多名,而时绥是个小混混,成绩吊车尾,成天只知道打架惹事。
时绥奶奶气的跟人大吵一架。
时绥过来后,奶奶表情生气又委屈,“我孙子肯定不比别人差!”
说完眼巴巴看着时绥。
时绥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下个月我把成绩单拿给你出气。”
汪城都能考那么多分,想必这事不会多难。
“奶奶要求的啊?”汪城颇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我当时……是蒙的……”
那次他犹如考神附体,英语和数学选择题蒙对了不少,数学填空题瞎写了个0和1,也对了。
时绥:“?”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蒙的你也好意思跟我们吹嘘了一个月?”
“那当然,那可是我考的最好的一次。”汪城骄傲地挺起胸脯。
不过,在时绥注视下很快认怂,缩了缩脖子,“哎呀,你别急。”
“你想提高成绩,你旁边不是有个现成的挂吗?”
汪城朝陆淮知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你同桌可是年级第一,你找他辅导一下,超过隔壁孙子不分分钟的事?”
时绥一时没应,不过还是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人。
陆淮知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时绥眼皮一跳,又是那个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陆淮知写到中途还会看一眼旁边的成绩单。
视线显然是落在成绩单最下方的。
汪城眼尖,看清陆淮知是在抄时绥的成绩,惊讶道:“学霸,你抄时绥的分数干嘛?”
陆淮知将最后几科成绩写完,“他不喜欢我,我觉得,我要是多了解他一点,情况或许会变好。”
语气平静,却让汪城目瞪口呆。
“不是,学霸,你这么在意时绥啊?难怪昨天说只把作业给他抄……”
此时班里还有不少学生围在周围看成绩单,听了两人的对话,纷纷朝时绥投来震惊的目光。
“陆淮知这是被时绥欺负到什么程度了啊?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我早就猜到了,时绥就仗着自己武力值高,可劲使唤陆淮知。”
“行了,别被人听见了,快上课了,赶紧回去。”
周围的人顿时散开,还有人慌得撞到桌子,一阵兵荒马乱。
时绥风评再次被害。
汪城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学霸,时绥到底哪里吸引你了?他很特别?”
在外人眼里品行恶劣的时绥,陆淮知却一直借着各种办法接近。
就算汪城再迟钝,也发现了。
时绥面无表情;“行了——”
话还没说完,他余光见陆淮知突然再次动笔,在他的物理成绩上画了一个圈。
“的确特别。”陆淮知顿了顿,“我没见过物理考8分的。”
汪城:“啊?”
时绥:“……”
拳头硬了。
正在时绥思考是把陆淮知那本碍眼的蓝色笔记本盖在他头上,还是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拉出去揍一顿时,讲台上突然传来田洪军的大嗓门。
“上课铃声没听见?都给我坐好!”
时绥快要扯到陆淮知领子的手一顿。
行,下课再揍这小子。
临近下课,田洪军突然提起这次月考成绩。
“这次我们班成绩不错,年级前二十名,我们班就占了五个。”
陆淮知转学过来后,班里也进行过几次小考,每次陆淮知都是最高分,给了班级头部不少的压力,引起了非常正向的化学反应。
这次,他们都考的不错。
田洪军笑着看了陆淮知一眼,可当看到旁边眼神放空,明显在神游的某人时,心情由晴转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