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手忙脚乱地抱紧齐云,等他再一次稳住身形后,却见他们已经飞过了那座宫观,而齐云仍没有停下。
“是不是飞过头了?”他提醒说。
“没有,我要找个风势平缓的地方降落。”齐云解释说,“御剑飞行不是完全靠自己飞的,那也太累了,得学会借风,就跟帆船一样,顺风走省力又快,逆风或者想在风中强行停下就比较费事了,我一个人时还行,带上你的话有点困难,保险起见,还是顺着风走,降低高度后再飞回来。”
江阳不太懂,但齐云说得头头是道的,想必经验丰富,于是便没再多问。
不过,在他们正顺着风慢慢降落时,西北方突然吹来一阵强风,吹得他们偏离了原本的航线,也让两人的身形都有些不稳,等好不容易稳定住后,江阳一抬头,就见前方赫然是一片高大的乔木林,而且以他们现在的高度,再往前就会笔直地撞上去。
“快、快停下!”他慌忙道。
“我在刹车了!”齐云双手做决,努力御风。
“应该是刹剑吧……”
“不要跟司机抬杠!”
“啊啊啊你看路啊,要撞上了!”
“松一点,你勒到我了!”
“看路,看路,你不要回头看我啊——!”
两人吵吵闹闹,脚下的剑也七扭八拐,“砰”一声,他们最终还是撞上了树。
江阳挂在离地十米多高的树上,想他方才还是对齐云的御剑技术放心得太早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齐云挂在江阳下方的一个树杈上,抬头怒道,“要不是刚刚那阵风,还有你刚才勒我勒得不要那么紧,我们根本不会撞树的好嘛!”
“我控制不住嘛……”江阳弱弱地说。
这就跟溺水一样,剑身越是摇晃,他越是会本能地把齐云抱紧,进而让齐云越发不好施展,使剑身摇晃,江阳于是把齐云抱得越紧,恶性循环,最后双双撞树。
“看来载人跟载物还是不一样,行李就不会勒我,也不会跟我抬杠。”齐云嘟囔道。
江阳:“……”
他心想齐云刚才如果不是回头跟他说话,而是专心一点御剑,他们应该也不会撞吧。
心里这么想,但他也没有再反驳,而是转移话题说:“我们怎么下去?”
“爬下去呗。”齐云叹了口气,往下观察了一阵,便双手扶住枝干,挪到下方一点的树杈处。
他抬头说:“你会爬吗?”
“应该会……”江阳没爬过,不过他看这棵树树杈和树杈间排列挺密的,他应该可以慢慢挪下去。
“那你跟着我走,看我踩哪就踩哪儿,小心点,不要踩空了。”齐云叮嘱道,又往下挪动了一个树杈。
江阳点点头,学着齐云那样,在树杈间慢慢挪动着,本来也能平安挪到地面,只不过,不知道该说他是倒霉还是什么,明明他也没有齐云重,但齐云方才踩过的一截树枝,轮到他踩上去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断裂音。
“小心!”
江阳听到了齐云的一声惊叫,然后整个人就身体失衡,随着断裂的树枝一起摔了下去。
齐云连忙御起法术,想在江阳落地前把他托起来,但,在他的法术起效前,先有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藤蔓,缠住了江阳的腰腹,止住坠落的势头,把他悬吊在空中。
江阳抱着藤蔓,惊魂未定地急喘了几下,他往下看了眼,此时离地还有三四米,不算太高,但他方才摔落时却有七八米,真摔下去的话少说落个骨折。
江阳庆幸地松了口气,他终于想起来问:“这藤蔓是哪儿来的?学长,你还会这种法术?”
“不是啊。”齐云在来到离地三四米高的一个树杈后,直接运气跳到地面上,抬头说,“这不是我弄的,是……”
“是齐云山灵。”前方的林木中传来一个笑呵呵的声音,江阳上次见过的老者从林中走出,他酒槽鼻通红,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江阳认出这老者应该就是齐云说的师父,齐天纵,他问说:“齐云山灵?”
齐天纵背着手走过来,看着被藤蔓挂在半空的江阳,感叹说:“真是少见,小老儿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山灵也很少现身,你才刚来,竟然就会主动出手救你。”
“这样吗?”江阳惊讶地看着卷住自己的藤蔓。
这藤蔓在慢慢下落,将江阳安稳地放到地面上后,那缠在江阳腰腹上的藤蔓便也自发地松开,整个过程都很轻柔。
“谢谢你。”江阳跟藤蔓道谢。
藤蔓晃动了两下,不知道是在说不用谢还是在不好意思,它往回缩去,但片刻后,这藤蔓又爬回来,“扑”一声,扔了个果子给江阳。
江阳接住果子,神情还有些懵。
齐天纵哈哈大笑:“看来山灵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也真是跟咱们巽风剑派有缘。”
“我的呢?”齐云跟藤蔓抱怨,“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厚此薄彼啊?”
藤蔓窸窸窣窣了一阵,片刻后,一个西瓜从天而降,直奔齐云的脑门。
齐云连忙躲开才没被砸到,他怒道:“你给我等着!”
藤蔓又晃动了两下,跟之前的略显羞涩比,这回显得十分不在意。
江阳看得神奇,伸手摸了两下藤蔓,藤蔓十分温顺,像是任人摸的猫一般,但对待齐云,却不是那么温和了,似乎是嫌他碍事,直接藤蔓一抽,把他抽到了一旁。
齐云撸起袖子气得要来修理藤蔓,胡闹了一阵后,齐天纵大笑道:“好了,天也不早了,走,跟我回门派吃饭去。”
第101章 山水
刚刚跟山灵认识就要走,江阳还有些不舍,他又摸了藤蔓两下,挥了挥手,依依不舍地道别。
齐天纵见状说:“这不过是山灵的化身,并非本体,齐云山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甚至一缕风,都可以是山灵的化身,只要你身处齐云山秘境中,它就一直都在,区别只在于,它想不想现身罢了。”
“这样吗?”江阳回头看向藤蔓。
藤蔓上的枝叶簌簌摇动了两下,像是在点头一般。
江阳于是放心了,他跟着齐天纵往林子外走,藤蔓没有跟上来,它匍匐在原地,像是一截普通藤蔓一样,渐渐不动了,但却有一缕风伴随江阳左右,轻轻推动着他朝前,让他疲乏的身体省了不少力,步伐都变得轻快了些。
风一路送他到门派门口,这座古旧的像是宫观又像是民居的房舍前,方才江阳从空中飞过时这里还什么都没有,但眼下,却多了一个行李箱,正是江阳之前放在山脚的那个。
不用多问,这肯定是山灵帮着拿过来的,江阳又道了声谢,风轻快地吹动,而齐云则很愤怒,指责说:“我们的行李都是放一起的,你都帮他拿了,为什么不顺便把我的也拿上来?”
风打了个旋,像是懒得搭理他,把江阳送到地方后,就原地消散了。
齐云要气死了,骂骂咧咧道:“搞双标是吧,行,回头我把学弟带走,看你怎么办!”
林中飞出来一个果子,向齐云砸来,齐云像是早有所料,灵活地避过,嘲讽说:“诶嘿,没打着!”
森林沉寂了一瞬,下一刻,数十个果子一起向齐云砸来,便好似万箭齐发的箭雨,齐云在果子雨中左挪右闪,凭借灵活的身手,硬是没被击中一下,甚至他还伸手接住了一个果子,用袖子擦擦后张嘴一咬,挑衅意味十足。
“呸!怎么是酸的?!”齐云把果肉吐掉,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树林摇动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某种得意的嘚瑟。
齐云愈发来气,在他和山灵开启下一轮幼稚的交锋前,齐天纵出声调停说:“好了,你小子都不饿的吗?快点做饭去,你不饿,师父饿。”
齐云:“……感情师父你到现在都还没做饭吗?”
“不然呢?”齐天纵理所当然,“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当然就是等你回来做了。”
“快点,你师父和你新来的小学弟都等着吃呢,对了,再给你学弟收拾一下房间,厨房的柴火好像也快没了,你下午去砍些来,还有桶里的水,篮子里的菜,反正你看看屋里缺什么,都看着添点。”齐天纵交代完,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然后就背着手,哼着小曲走进了屋中。
齐云:“……”
“我才刚回来!而且行李还没拿呢!”他悲愤道。
“你那点破东西还怕有人偷吗?快点去做饭!”齐天纵人走进了院子里,中气十足的喝声却还隔着院墙传来。
齐云嘟嘟囔囔,终于还是认命地去做饭了,他对江阳说:“卧房在后院里,最西边那间,你先把行李放过去,过会儿我再去帮你收拾。”
江阳没过去,他把行李搬进院中便放下了,说:“学长,我帮你做饭吧。”
齐云顿时无比感动,泪汪汪道:“还是学弟你好,老头就知道压榨我,还有那个破山灵,就知道欺负我。”
话音落下,一只鞋子和一个果子分别从院墙内外砸来,伴随着齐天纵的一声怒吼:“臭小子,再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揍你!”
齐云不敢吭声,麻溜地跑了。
江阳也赶紧跟过去,两人来到东侧的厨房,这荒无人烟的山野中显然是不通燃气的,厨房是那种老式的灶火台,江阳不太会用,齐云便道:“学弟你帮着淘下米吧,我来生火。”
江阳于是去米缸里挖了两勺米出去淘,自来水当然也是没有的,不过院子里有一个大水缸,里面的水很清冽,应该是山里的泉水,江阳正好口渴便尝了口,发觉这水还透着股普通水没有的甘甜味道,比那些卖十来块一瓶的高级矿泉水都好喝。
只不过,缸里的水所剩不多,江阳于是也没多淘,洗了两遍就把米端回去,递给齐云,本来以为齐云是要用柴火灶蒸饭,却见齐云摸出一个电饭煲,插上插头,“滴”一下,开始煮饭。
江阳惊讶道:“学长,这里竟然有电吗?”
他刚才淘米时观察了一下,屋子四周都没有电线一样的东西,他还以为是没有的。
“有啊,你没看见这里还有冰箱吗?”齐云走到厨房角落,江阳方才没注意到的地方,那里果然立着一个三开门冰箱,他从冰箱里找出一块冻肉,拿出来化冻说,“屋顶有个可以靠风力发电的法宝,可以给全屋供电,不过每天能发的电不多,用完就没了,得省着用,扣掉冰箱固定要用的电,剩下的也就够晚上开开灯,手机充充电,干不了别的。”
江阳松了口气,够手机充电就行,不然按这一回进山的曲折程度,他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都要跟外界失联了。
他看着齐云熟练地生火烧水,又在等水开的间隙开始择菜,于是也走过去帮忙,一边把发焉的烂菜叶扔掉一边问道:“学长,你跟你师父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吗?”
“嗯,差不多吧,我出生没几个月就来这里了,偶尔会出去,但大部分时候都在这儿。”齐云说。
“喔……”江阳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问我父母?”齐云看他一眼,不在意道,“想问就问呗,这有什么的。”
江阳于是问了:“你父母呢?”
照齐云所说,他是一直跟齐天纵生活的,但齐天纵显然不是他的父亲,这两人虽然都姓齐,五官却毫无相似之处。
“不知道,没见过,把我丢在山里就走了。”齐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因为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估计他们是不想治了吧,就在寒冬腊月把我丢山里了,要不是师父捡到我,可能我就直接冻死了,或者心脏病发病病死。”
江阳听得一怔:“学长你有先天性心脏病?”
“以前有,但我四五岁就开始跟着我师父学剑道,然后我师父也经常用灵药帮我调理,早就治好了,现在壮得跟头牛一样。”齐云说着弯起胳膊,秀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腱子肉。
江阳想到齐云方才爬山时脸不红气不喘,确实半点不像病弱的样子,于是安心了,同时,犹如找到了同类一般,他主动说:“其实我也没见过我父母,我是被人在江边捡到的,因为是在江北边,所以就取名叫江阳。”
“那么巧?”齐云笑了一声,“学弟,咱俩是真有缘啊,你看看,你在江边被捡到,我是在山里,一山一水,你叫江阳,我叫齐云,知道我为什么叫齐云不?既是因为我是在齐云山被捡到,也是因为我小时候身体太弱,我师父老是怕我突然死了,就取这个名字,想让山灵庇佑我。”
“确实是很巧。”江阳也道。
他又问:“学长,你想过找找自己的父母吗?”
“不找,找他们干嘛?”齐云的态度很洒脱,“在他们心里,我早死了,我也从来没当他们存在过,互不打扰,挺好。”
江阳点点头,认同齐云的想法。
“不过学弟你可以找找啊。”齐云又说,“你是半妖吧,应该是有一点翼族血统,不然也不会有凤火,而且你也不像我似的有心脏病,你挺健康的,即便是妖族也不会随意丢弃健康的幼崽,感觉你的身世不太一般,可能父母把你丢掉另有原因。”
“我找过,老师还带我去找窦老师帮着占卜过。”江阳说。
“窦老师的占卜很厉害啊,他算出来的是什么结果?”齐云问。
“占卜结果显示,我已经没有血亲在人世了。”江阳轻声道。
“这样啊……”齐云愣了愣,随即说,“其实血缘不血缘的,也没有那么重要,你看,我跟我师父就没有血缘,但要说亲人,他肯定是唯一一个。”
“陆老师也对你挺好的吧?你们还都有凤火,哦对,现在没有了……”
他似乎是想安慰江阳,只不过跟照顾人一样不太擅长,嘴瓢了一阵后终于掰回来说:“反正我看陆老师跟你挺亲近的,估计是把你当亲传徒弟了,那他就算是你师父,师父师父,就跟父亲一样,哪怕没有其他亲人了,陆老师总是在的,而且依陆老师的寿命,我们都不在了,他应该都还在,哈哈,倒是不用你养老了。”
江阳:“……”
他其实能理解齐云的意思,他当时知道占卜结果后,能很快从那种低沉的心情中走出来,既是因为从来没见过父母,所以感触不深,也是因为那时候有陆时鸣一直陪着他。
毫无疑问,陆时鸣对他很重要,堪比至亲,但要说他把陆时鸣当成父亲的话……好像也不是这样,很多时候,跟陆时鸣接触过近时他都会有些别扭或不好意思,而这种别扭或不好意思的心理来源绝不是因为他把陆时鸣当成父亲,硬要说的话,在他产生这种心理时,都是因为他直面陆时鸣的面容,心中基于视觉产生最直观的概念,并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
江阳心中突然又想起很久前店员说的那句话,以及昨天,洪锦跟他说的,送羽毛在翼族中一般是求偶的意思。
老师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这两天中,江阳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这个问题,他此刻甚至还稍微引申着想了下,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是的话……
他低着头择菜,胡思乱想。
第102章 境界
江阳和齐云一起择菜洗菜切菜,再由齐云掌勺,江阳在旁边打下手,忙活了快一个小时,可算把午饭做好了。
齐云把他师父叫过来,三个人坐在厨房的小方桌上,一起吃饭,三个菜一个汤,不算丰盛,卖相也不太好,味道……更加不好。
江阳感觉齐云的做菜风格就跟他照顾人一样,凑合一点,不死就行,做菜呢就是做熟就行,味道卖相半点不讲究,本该清炒的青菜因为加了太多酱油,弄得水唧唧的,整盘菜像是水煮出来的,爽脆的口感全无,且在放了那么多酱油后又放了一大勺盐,咸得人嗓子发干。
笋干炒肉也是,变成了笋干炖肉,还有红烧鱼,齐云给锅里倒了点油,就直接把鱼放下去煎,果不其然地粘锅了,出锅时完整的一条鱼变成散碎的辨不出原本形状的鱼块,肉质也很松散。
西红柿蛋汤倒是还行,主要也是太简单了,很难有什么失败的余地,不过,果不其然的,齐云煮汤时并没有给西红柿去皮,能吃倒是也能吃,只是有点粗糙,就像这整桌菜一样。
江阳每吃一口,就会想起陆时鸣给他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还会有精美的摆盘,再看看眼前,不由产生强烈的对比感,只感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搁一年前他或许还不会有这样大的感触,实在是这一年同居陆时鸣把他的胃口养叼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江阳吃着实在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筷子。
但齐云和齐天纵倒是吃得挺香,或许是习惯了,又或许是这两人都不太讲究,各吃了两大碗。
饭后,齐天纵小酌了几杯,躺在院中的凉椅上纳凉,悠闲地随着椅子晃荡,对江阳说:“后生仔,今天你刚来,舟车劳顿了一天,就先休息吧,明天再正式开始修习剑道。”
“好。”江阳应一声,他见齐云开始收拾碗筷,于是也过去帮忙。
“放着让他弄就行。”齐天纵脸上带着些微醺的醉意,笑呵呵说,“你也是刚出院吧,要好好休养,不然出了什么事,有人要找小老儿我算账的。”
齐云也说:“学弟,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的。”江阳连忙说,“而且就洗洗碗筷,也不累。”
齐天纵又喝了口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躺在凉椅上,晃荡着晃荡着,眼睛慢慢阖起,像是睡着了。
齐云“嘘”了一声,示意江阳手脚轻点,说:“师父喜欢饭后喝点酒睡会儿,把他吵醒了,他要骂人的。”
江阳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帮着齐云洗碗。
他们本来吃饭就迟,洗干净锅碗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齐云又带着江阳去后院放行李收拾房间。
虽说这里是巽风剑派,进门时也能看到门口金钩铁画的巽风剑派四个大字,但大概是门派一直规模较小,历代传人都只收一个弟子,因此这里不像别的世家大派那样修建得富丽堂皇气势恢宏,屋子小得就像普通的民居,后院一共只有四间房,一间是用来摆放历代先人牌位的祠堂,一间是齐天纵的卧房,一间是齐云的,还有一间原本也是卧房,但因为多年没人居住,变成了摆放杂物的仓库。
齐云带着江阳来到最西边的这个仓库,刚开门就被屋中的灰尘呛了下,他挥手扇了扇,用了点法术把呛人的灰尘吹散,进屋后想着手整理,但又有些犯愁把这些杂物搬到哪儿去,毕竟他们门派实在是不大,也没有其他多的屋子了。
他转回头,征询江阳的意见说:“不然我们住一间吧?你介意吗?”
“不介意。”江阳摇头,他上大学后虽然没有住宿舍,但初高中时一直都是住校,并非不能适应与人同住。
“那行,我把床给你搬过去。”齐云过来拆床板。
一通忙活后,住处终于是安置好了,齐云抹了把汗,都来不及歇会儿,就提着桶出门,准备去后山的山泉打水,水缸里的水中午都用完了,不打的话晚饭都没得做。
江阳也提了个桶跟过去,山泉离门派倒是不远,就在屋后的林子里,只有几百米,而且这水桶上附了法术,可以减轻重量,一桶水装满了也很轻,并不累人,就是一趟一趟来回也很费事,两人把水缸装满后,已经天黑了。
齐云于是又开始准备晚饭,等他把晚饭做完,碗筷收拾好,即便是牛一样壮实的身体,这一天奔波下来也累得不轻,但他却还是不能休息,他的行李还在山下,得去拿回来。
“不然明天再拿吧。”江阳说。
“不行啊,我的衣服在里面呢。”齐云撩起衬衫的下摆擦了下汗,“不拿的话,等会儿洗完澡没衣服换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江阳从凳子上站起来。
“别了,我可以御剑,来回很快的,你坐着歇会儿吧。”齐云独自出了门。
在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门口时,却见原本空空如也的门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行李箱。
“呜呜呜还算你有良心。”齐云感动地抱着自己的行李箱。
他回到院子里,跟江阳一前一后地用水缸中的凉水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回到屋中,头一沾上枕头,都没过上三秒,屋中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鼾声和着夏夜深山中的蛙叫和虫鸣,有点吵,也有点让人不太习惯,换做平时,乍然来到这样陌生的环境,江阳夜里肯定要辗转反侧一会儿,但他今天也实在是很累了,强撑着精神给陆时鸣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记录他今天的经历,然后也跟齐云一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齐云把江阳叫起来,他昨天还累得半死,睡了一觉后便又生龙活虎,在江阳睡眼惺忪地起来洗漱时,齐云已经奔去厨房开始做早饭了。
他煮了一锅饺子,味道倒是不错,卖相也还行,估计是山下买的速冻水饺。
吃完早饭,江阳也彻底清醒过来,他有些期待,因为接下来,他就要正式开始学习剑道了。
“在开始学习前,先跟你讲下剑道的一些概念和常识。”齐云站在江阳面前,代师授课说,“剑道,顾名思义,就是修习剑术的道门,人族跟妖族是不一样的,修炼的法门很多,即便单是剑道,也有许多不同的类别,不同的剑派有不同的修炼方法,也有各自的剑招偏向,境界划分的方式也不一样,有的门派乱七八糟能分出十几种大小境界,咱们门派呢,比较简洁,一共就分了三种境界。”
江阳举手:“筑基、金丹、元婴?”
“什么跟什么?少看点小说!”齐云说,“是入道境,宗师境,和天人境!”
江阳“哦”了一声,又问:“三种境界要怎么区分呢?”
“很简单,入道境呢,就是刚刚入门,剑招还不够融会贯通,实力也很一般,相当于初出茅庐的菜鸟吧,宗师境则是剑招已经有所小成,在江湖上也排得上号了,大部分人或妖都不是你的对手。”齐云摸了下鼻子,得意说,“顺便一提,我现在就是宗师境,而且我当年修到宗师境的时候才十八岁,是咱们门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宗师境剑修。”
“好厉害。”江阳海豹拍手,十分捧场,虽然他现在其实并不很了解十八岁的宗师境到底有多厉害。
“然后就是天人境了,剑招在宗师境的融会贯通之外,还要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这非常难,即便是咱们门派,历届传人也不是都能达到的,可以说能修到天人境的是凤毛麟角,不过……”齐云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隆重介绍说,“在你面前的,我师父就是!”
他回身正要让齐天纵说几句,却见齐天纵躺在凉椅上,打着盹睡着了,旁边还放了个塞子忘记装回去的酒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