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却被他咬住,直至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时玖凛没再挣扎,任由两股足以把他搅碎的疼痛糅在一起,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劲捅破他的五脏六腑。
时玖凛身体抖得厉害,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愿意发出一点声响,甚至主动敞开身体配合他的运动。
他笑着看江池渊眼睛,勾住他的脖颈撑起身子主动吻他。
做这种事哪有不疼的。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江池渊在知道他现在都在经历些什么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最好能有一天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死亡,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不是爱他吗,不是心疼他吗?
他才不要这么廉价又卑劣的爱。
疼一些也好,让这些痛觉全都化作他骨骼的一部分,直至彻底麻木,与它们共生。
反正他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爱,也不懂该怎么去爱别人。
时玖凛现在的愿望很简单。
他想让江池渊痛苦。
他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深渊中坠落。
谁让江池渊爱他呢。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捂着嘴拼命咳嗽,再次张开掌心时,里面多了一抹刺眼的血迹。
他看到江池渊呆愣在原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乱。
时玖凛摔在冰冷的地面,眼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势蜿蜒。
医院是他们那三年来除了别墅外最熟悉的地方。
时玖凛躺在病床上,瘦到似乎只剩下一层皮的手上插着针头,紧闭双眼。
哪怕是不在他身边,江池渊也能猜到他现在的呼吸一定极其微弱。
“喝酒都能把自己胃出血,可真有你的……”
江池渊张开手,将掌心贴在玻璃窗上,好像这样就能穿透玻璃,直接走到时玖凛身边似的。
再多的心疼如今也尽数化作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叹息。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底下都藏着什么肮脏,拿不上台面的爱意。
的确是他的错。
他怎么会迟钝成那样?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拼了命的想留住和时玖凛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竭尽所能多拥抱他一会儿。
的确是他太自私了。
江池渊长长呼了口气,迟来的愧疚几乎要碾断他每一根神经。
但他想不到任何偿还时玖凛的办法。
也许没有自己的存在,他会比现在轻松很多吧?
等他心脏破碎,死的那一天……时玖凛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的Alpha从来都不是笼中雀,他有自己的翅膀,理应飞向更远的地方。
时玖凛睁眼,在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会躺在这个烂地方。
胃依旧很疼,像是被碾碎了又重新拼起来一般,身体支离破碎。
他面无表情拔掉插在手上的针头,本想直接回家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哪怕会做噩梦。
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时玖凛而言,他更害怕那些美好到让人忍不住沉沦进去的美好幻境。
若是一觉醒来后发现什么都是梦,一切都是假的,那才让人绝望。
他缓缓转动发酸的脖颈,终于察觉到那抹毫不掩饰赤裸裸的目光。
他的视线透过玻璃窗,和江池渊对视。
敏锐如他,一眼便抓住了江池渊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想要逃跑的欲望。
时玖凛唇角缓缓上扬,对江池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来到自己身边。
江池渊喉结微动,退路被时玖凛彻底堵死,只得硬着头皮转身推开医院的门。
屋内萦绕着时玖凛的信息素,很淡,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江池渊还是不怎么会道歉。
他脸上闪过一瞬难堪,抿着唇纠结话术,好半天才道:“我以为你……”
“江池渊。”时玖凛自然是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只是饶有兴趣的看他,“这是第几次把我搞进医院了?”
江池渊张了张口,竟是连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其实时玖凛这句话多多少少带些让他背锅的意思。
就算没有江池渊,照他那么喝下去也迟早进医院。
但他们谁也没有点破。
时玖凛抬手,轻轻抚摸江池渊喉结,语气暧昧,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层寒意:“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忽然没由来的有些畏惧。
时玖凛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猝不及防道:“真心想要道歉的话不得跪下吗?”
他眼底骤然染上一层兴奋。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江池渊丢掉所有自尊,像一条狗跪在地上求他垂怜的模样。
像他之前一样。
却看到江池渊身体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手背青筋爆起,好像在忍受多么大的屈辱似的。
时玖凛讪讪松开抚摸他喉结的手。
如果他的爱真的深厚到连尊严都能抛下,那才反而才贱到跟草芥没什么区别。
他歪了歪头,忽的笑出了声音。
“所以你的道歉就只是嘴上一句话?”
江池渊脸色愈发难看。
他可太了解时玖凛了。
他这态度分明跟戏狗没什么区别。
江池渊睫毛翕动,对他低声道:“你想怎么处置我?喏——我早说过,我的命就摆在这里,你想什么时候取都可以。”
他顿了顿,笑容忽的染上几分残忍:“要是实在觉得不解气,直接把我腺体咬掉也不是不行。”
时玖凛语塞,好半天才道:“我要你那个恶心玩意儿有什么用?”
他捏了捏眉心,放软声音耐下性子对江池渊道:“让你滚你也不听,让你好好道个歉你也不答应……”
他笑着碰了一下江池渊嘴唇,愈发肆无忌惮:“那你给我口吧,给我口我就原谅你。”
江池渊显然是完全没料到他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重复:“我,给你口?”
时玖凛继续激他:“怎么,要是连这也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反正我……”
后半句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江池渊连着整个人一起掀到床上,腰随即被他死死攥在掌心,胃部受到挤压,又是一阵剧痛没。
“恼羞成怒了?”
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朝江池渊笑。
却又在感受到他的手在皮肤上游走时眼神刹那间变得极冰,咬牙骂道:“所以,你什么意思?”
江池渊垂眸,忽的半蹲在他身前,看他的眼神毫无起伏:“裤子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时玖凛那神情宛若青天见鬼。
他张了张口,在看见江池渊眼睛时有那么一瞬间在心底打了退堂鼓。
又挺着一股气逼自己跟江池渊硬杠,仗着角度优势揉了揉江池渊的发丝,似乎是铁定了心想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笑容放肆至极:“你帮我。”
江池渊的口.活真是烂到无以复加。
在牙齿第三次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时玖凛时,他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声,被迫主动喊停。
江池渊茫然的松口,望向他的眼神无辜至极。
“你他妈……”
时玖凛一团气堵在胸口,终于忍不住道:“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没有。”
江池渊垂下头,耳侧发丝微卷,恰巧遮住他略显凌厉的轮廓,衬的他整个人柔和了几分,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轻声道:“我是第一次。”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自己是处似的?
时玖凛额头狠狠跳了跳,囫囵穿好衣服,甚至忽视了还在泛疼的胃就要朝外走。
却意外听见他还未来得及消散在空气中的低喃:“……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人。”
他猛的停住脚步,回头一把扯住他的领口,咬牙骂道:“你他妈装什么纯情?第一次永久标记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一点不好意思?”
江池渊垂眸,低声道:“那个时候我脑子里没工夫想那么多。”
他当时刚二次分化完,对身体掌控尚且还未达到炉火纯青地步,再加上那段时间江溪俞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梦里,又在无形之中加强了他对时玖凛的恨意。
那时的他恨不得能把时玖凛绑起来千刀万剐,一心想折断他的傲骨,让他痛苦挣扎,又怎么会在意其他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时玖凛便又想起乔萧睿的那些话,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他看着江池渊的眼睛,近乎笃定一字一顿道:“江池渊,是你欠我的。”
江池渊不明所以,只当他在耍性子,顺着他的意思道:“嗯,我欠你的。”
时玖凛被这种态度搞得疲惫至极,却又什么都没法说出口,只是闭上眼睛,声音极轻:“我没跟你开玩笑。”
也是,自己遭受到的那些磨难在江池渊眼底全是咎由自取,他又怎么能奢望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能读懂他的绝望。
他垂眸,笑容顿时染上几分苦涩:“你说你爱我,说我和白曦认识时间短,他不了解我——那你自己呢?江池渊,关于我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
在他眼底,自己大概是个无可救药的恶魔吧。
时玖凛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为自己辩驳的念头,他鼓足勇气道:“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的,我……”
话音戛然而止。
不管怎么看,他这番自述都像是在卖惨。
过去的经历并不能成为他如今肆意伤害别人的借口。
况且……江池渊也不会在意这些。
算了吧。
还在等着他往下接着说的江池渊面露疑惑,下意识问:“什么?”
“……”
时玖凛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没什么,你就当我是活该好了。”
他看向江池渊的眼神骤然染上一层狠意,诅咒似的喃喃自语:“我就不该救你,就让你那时被他们当做实验品折磨死好了——”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眼底忽的闪过一抹异常的光,反问道:“你现在腺体已经彻底恢复了?”
江池渊愣了愣,下意识回答:“差不多吧。”
时玖凛忽的笑了,那笑容让江池渊后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寒意。
江池渊就算是死,也要在死前把欠他的东西都尽数还回来才是。
“是不是只要腺体不受损,以你身为Enigma的身体素质……除了永久性损伤外,其余的不管伤势多么严重都能很快恢复?”
江池渊心下了然,在意识到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后反而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是。”
“所以呢,你想怎么处置我?”
时玖凛吻他的眼睛,不由分说的命令道:“宝贝,闭眼。”
这句话就好像往一片寂静,没有丝毫生气的池塘中冷不丁扔了颗石子一般,江池渊内心刹那间泛起圈圈波澜。
没有理由,只是单纯为了时玖凛偶尔来了兴致随口一句略显亲昵的称呼。
江池渊依着他的意思闭眼,没有做一丁点心理准备。
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对时玖凛设防。
所以当刀刃毫无预兆没入腺体的那一刹那,他大脑是发懵的。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穿透骨髓,顷刻间贯彻全身,他疼到四肢发软,不受控制跪倒在地,哀嚎一声。
这种时候哪怕是忍痛能力再强的人也很难保持冷静,江池渊浑身颤抖,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
时玖凛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指腹轻轻抚摸江池渊眼尾的生理性泪水,故意刺激江池渊道:“怎么跪下了?”
大片刺眼的血迹弄脏了这片被消毒水浸染无数次的白色地板砖,扎眼至极。
“不是你自己说把腺体割了给我也没关系吗?”时玖凛握住刀柄,故意放缓速度又往深刺了一点才慢慢拔出,嘲讽道:“怎么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就不行了?”
“……没有,你可以继续。”
江池渊垂眸,抬手捂住受伤的腺体,犹豫了片刻又松开手,任凭那道又深又长的血口暴露在空气中。
明明疼到极致,明明整具身体都在剧烈颤抖,却还偏偏要装作一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主动把最脆弱的地方送到时玖凛眼前。
时玖凛喉咙又干又涩,却还是嗤笑一声,直视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不敢?还是觉得……我会心疼你?”
他在刺痛江池渊这一方面向来深有造诣。
血滑过后脖颈,弄脏了衣领。
江池渊垂下头,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剧痛侵不断蚀他仅存的意识,和心底那股酸涩一起冲的他头脑发昏。
刀尖血液蜿蜒,刺痛他的神经。
“我当然不指望那些有的没的……”他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还要继续吗?”
“当然,”时玖凛坦然道,“捅了一刀而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江池渊眼前已经开始出现模模糊糊的重影,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他只是极其认真的看着时玖凛,道出一个略显沉重的:“好。”
时玖凛对他自以为是的付出深恶痛绝,也不知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心软还是单纯怼江池渊,陡然提高音量:“这是你他妈欠我的!”
江池渊仍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让时玖凛觉得自己好像用尽全力却打在一团棉花上似的,看江池渊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他蹲下,和江池渊平视。
“在你心底,其实也一直没真正把我放到过和你一样平BaN等的地位吧?”
那三年里他对江池渊而言跟狗没什么区别,现在似乎也亦然。
不管自己怎么绝望,怎么声嘶力竭,在他眼底都能被轻描淡写一句“闹脾气”一笔带过。
他习惯了被人仰望,这倒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从根源处对他的蔑视。
是刻在骨子里的轻蔑,是哪怕刻意掩藏也仍旧会不经意透出来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是强者对弱者的垂怜。
江池渊张了张口,大脑在剧痛作用下愈发浑浊,让他竟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Enigma也是会痛的。
他的话术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我没有那样想……”
他本来还想补充一句“反正现在你才是强者,我随你处置”,奈何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深入骨髓的剧痛抽走,他的眼睛被瞬息之间扩散的黑暗包裹,身体发软,头却沉的厉害,不受控制直直朝前倒去。
满地血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江池渊杀了呢。
真的很没意思。
时玖凛仰头,长呼一口气,随后走向卫生间,面无表情接了一盆冰水,毫不留情朝江池渊泼去。
大片血迹被冲淡,腺体上伤口狰狞丑陋。
他心底愈发烦躁,眉眼间戾气深厚。
他要一步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反正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Enigma能听李简阳指使标记自己了。
他从来都不是弱者。
他不需要任何人自我感动的付出也能活的很好。
反正他十恶不赦,反正所有人都盼着他能早点死,反正他一无所有。
时玖凛咬牙,一把拽起江池渊衣领,像是在拖一具尸体似的拉着他走。
路上行人驻足侧目,他全当眼瞎看不到,甚至还装模作样释放信息素以此彰显自己的等级,让他们只敢在远处看着,不敢靠近一步。
更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呲牙咧嘴对着闯入者嘶吼,急着把自己所有物烙下标记,好告诉所有人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那江池渊呢?他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态吗?
时玖凛垂眸。
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有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心软。
当眼前黑暗散尽,刺目白炽灯在眼前一点点扩散时,他从混沌中猛的惊醒。
江池渊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感受到还在鼻尖残留着的那股冷冽信息素,浑身上下躁动的血液都好像因此被安抚平缓了似的。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被绑在了椅子上。
江池渊尝试性挣扎了一下,刹那间便被腺体处传来近乎灭顶的疼痛逼到生生停下动作。
时玖凛看到他睁眼,看似随口道:“感觉怎么样?”
江池渊半开玩笑道:“你啊……你还真会找位置插刀。”
好在这种程度的伤并没有直接破坏腺体内部结构,还没有那时被强制注射药剂时一半痛苦。
皮外伤而已,不过是看着吓人了一些而已……
可疼痛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能比较的。
当初经历过再多又怎么样,现在不也还是会痛。
习惯不了的。
神经每一次被痛觉包裹时都跟又从地狱走了一遭没什么区别。
时玖凛沉默半晌,看着他的眼睛,把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缓缓伸到他面前。
江池渊不明所以:“什么?”
时玖凛只是机械性维持着唇角向上扬起的表情,在他目光注视下缓缓张开掌心。
那上面躺着一根黑色长钉。
白光照射下,钉身部分泛着光泽,上面甚至还刻着精致又浮夸的浮雕,看起来竟有几分西方宫廷的华丽感。
时玖凛有意压低声音——
——他的音色本就很好听,刻意放缓语速低声说话时简直就像是恶魔在耳边低吟,什么也不需要做便能轻而易举的蛊惑人心。
“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的,对吧?”
江池渊无意识吞咽,看着他的白皙的脖颈出了一瞬的神。
哪怕江池渊知道自己即将要遭受什么,却还是低头,认真道:“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愿意的事。”
就当对他爱上不该爱的人的惩罚。
还真是两面不讨好。
组织那边恨不得把他骨头都拆了以此泄愤,时玖凛对他也没有半点除了厌恶之外别的感情。
时玖凛喃喃道:“很不公平对吧——明明你最该补偿的人是我,应该由我亲手把那些痛苦全都还回去的……凭什么让他捷足先登?”
他吻江池渊的眼睑,像是在哄他,哪怕眼底恨意蔓延,却也还是维持着那副假到让人遍体生寒的微笑:“很快的,疼一下就好了。”
江池渊明明没有丝毫惧意,眼眶却红了几分。
他知道时玖凛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他现在所遭受的这一切全都是咎由自取,他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
可就是因为太过于清楚,反而觉得无力。
毕竟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身后的绳子被解开,江池渊缓缓站起身,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宝贝,你想把我钉在哪?”
这话说的及其自然,就像是在问他今天要吃什么似的。
时玖凛下意识握紧那枚钉子,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它泛着凉意的钉尖。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怕自己也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牵扰。
哪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江池渊除了恨外还有什么别的感情。
“需要我教你吗?”他甚至笑道。
时玖凛咬牙:“滚!”
江池渊本想再逗他两句,奈何脚步发虚,还没走两步便被腺体上传来的剧痛逼到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狼狈至极。
时玖凛伸手扶住他,不由自主感慨道:“我之前一直不敢想……你居然也会有这么卑微的一天。”
江池渊同样毫不客气:“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感受到扶着自己的手骤然加大力度后又讨好似的亲时玖凛,眼底那抹光淡了淡:“因为我爱你啊。如果对你而言别人因为喜欢你而做出的妥协全都是卑微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本来也不该奢望这些。
他的爱在时玖凛那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时玖凛嗤笑一声,没再拖延,将冰凉的针尖抵在他的手腕,略微用力向下按了按。
那块皮肤瞬间出现一颗极其细小的血珠。
他没有选择像李简阳一样把江池渊钉在墙上。
他只是逐渐加大手上的力度,让那枚黑色长钉一点点嵌入皮肉。
“呃!”
江池渊闷哼一声,眼尾湿润。
时玖凛手上动作仍旧没有停歇,他望向江池渊的眼神终于带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温度。
他主动靠近,轻轻咬住江池渊唇瓣。
腰随即被江池渊用另一只手揽住,整个人被堵在墙角,避无可避承受逐渐掌握主动权的江池渊带着攻占意味的吻。
时玖凛有些喘不上气,在窒息感的驱使下腿逐渐发软,身体也被勾起了反应。
江池渊疼到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小汗珠,似乎连骨骼也在跟着打颤,可是吻时玖凛的力度却是一点也没松。
缓缓蜿蜒的血给黑色长钉上浮雕染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两种压抑至极的色彩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惊心动魄的美。
这个狠戾至极的吻结束之时,那枚长钉也终于彻底贯穿他的手腕。
地上多了一摊暗红液体。
时玖凛抓起他的手腕,细细观赏自己的杰作,赞叹道:“先生的手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似乎就算是沾上泥土染了血,也依旧带着圣洁不可侵犯的姿态。
江池渊抿了抿嘴唇,开了个露骨至极的玩笑:“不好看的话还怎么让你爽?”
时玖凛眉头狠狠皱了皱:“怎么手被废了还堵不上你那张嘴?”
江池渊垂眸,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触目惊心。
长钉摩擦骨缝,哪怕只是稍微动一下也疼的要命。
他忽的想起时玖凛那天说想让他唱的那首歌。
江池渊顿了顿,忽的开头念出那首歌的名字,随后抬眼看他,轻声问道:“你喜欢听这首?”
“没有。”时玖凛盯着他仍然不断从伤口处往外冒血的手腕,声音极轻,“只是那时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而已。”
他看了看江池渊,自嘲似的补了一句:“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这永远是最好的调.教手段。
果不其然,江池渊就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火辣辣刺痛,他垂下头,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时玖凛冷冰冰的道:“说起来,你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是干.我干上瘾了后产生的依赖?”
血液从钉子尖端滴落,滑过掌纹。
江池渊耳边嗡鸣,语气抑制不住染上一抹酸涩:“我都这样了……宝贝,你还在质疑些什么?”
他明明已经把掌握生死的权利尽数交在时玖凛手中了,怎么还是换不来他哪怕只有一瞬的感动?
时玖凛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匆匆移开视线,毫不掩饰嘲讽的语气,道:“怎么,你还觉得委屈?”
江池渊看着他,半开玩笑半真心道:“是啊,我委屈的要死了。”
时玖凛心脏猛的颤了颤。
说不出理由。
也许是很少见嘴上服软的江池渊,也许是觉得他手上伤口太过于狰狞刺眼,或者理由再简单一些,单纯是江池渊掉眼泪的模样太过于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