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款式都不好。”
晓免孑扭头去看其他,林苍徹干脆找了个沙发一坐,翘起腿来看着晓免孑的一举一动。
看中一个新款,翻开价格牌,晓免孑楞了一下。知道这个品牌价格不菲,但也没想到如此贵。
刚刚请林苍徹吃饭就已将消耗了一部分礼物的预算。可现在走人又显得有点尴尬,况且,目前自己实在也想不出比围巾更好的礼物了。
“是要送人吗?”
导购小姐微笑着上前指引,晓免孑点点头,小声道:“嗯,想送给妈妈还有妹妹。”
“这是今年的新款。”
“有没有……经典款?”晓免孑保持微笑,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当然。”
导购小姐带着晓免孑来到林苍徹刚刚所在的位置,拿起一条白色,说:“刚刚这位先生看中的就是经典款。”说完,还礼貌地看了一眼林苍徹。
晓免孑趁机迅速瞄了一眼价格,倒是也没比新款便宜多少,“打折吗?”用几乎小的只能自己听见的音量问了一嘴,瞬间得到一个依旧保持微笑的摇头。
沙发上的人发出了一个笑声,晓免孑将目光扫到林苍徹脸上,话未开口,林苍徹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道:
“别看我啊?我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晓免孑无奈道:“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打算就给妈妈买一条,我妹再送她别的。”
“行。”林苍徹叹了口气,站起来朝他走去,拿起一条法式复古纹路的,说:“我觉得这个就挺好。”
“你确定?”晓免孑挪步到一旁,飞快地瞄了一眼价格。
“你妈喜欢蓝色。”林苍徹说。
“你妈才……”刚准备还击,突然意识到不妥的晓免孑立刻闭上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妈喜欢蓝色?”
“上次你跟你妈视频的时候,就包饺子那次,我见她抱着的手暖是蓝色的,旁边的保温杯也是蓝色的。”
“哎呦不得了啊林老师,”晓免孑始料未及,下意识笑道:
“什么时候长脑子了?”
“在你丢脑子的时候。”
林苍徹瞥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你……”晓免孑知道再闹下去商场就要关门了,可买礼物的任务只做了一半。一而再再而三被噎得哑口无言,他咬咬牙,选择先不计较,让他得志一会儿。
关于晓无双的礼物,晓免孑实在是无法抉择,逛了许久都没有那定主意。
林苍徹提的衣服鞋子包包,或者是化妆品和首饰,都被晓免孑否决了。这种个人喜好过强的东西,万一买错了,到时退换又困难,想想祝无双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烦躁。
“小时候不是流行美少女战士么,”晓免孑边走边说:
“她过生日,我好不容易用省下的零用钱给她买了一个美少女战士的玩偶,以为她会很开心,没想到她一看到就冲我发起火来。”
“为什么?”林苍徹侧目问道。
“她说她喜欢的是木野真琴,不是月野兔。”
“有区别?”
“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那个头上长两个包子的就是美少女。”晓免孑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这妹妹啊,一定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
“你妹妹总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是你能确定的吧?比如吃的喝的……”
“她挑食得要命,吃饭也不好好吃,拿手机下饭,美其名曰,秀色可餐。”晓免孑翻了个白眼,随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看向林苍徹。
“你干嘛?”
被突如其来的目光盯得有些慌张,林苍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有个东西,我确定她一定喜欢!”晓免孑露出土匪般的笑容,林苍徹像个大姑娘,“……什么东西?你说话,别老看我。”
“你啊!”
晓免孑大声道,嫌对面的人站的远,一手将林苍徹脖子上的围巾拽了过来。
这出其不意的动作使林苍徹的身体犹如装了磁铁,迅速得被吸附过来,当他回过神了,已经能很清晰地看见闪烁的睫毛,根根分明。
“……”
晓免孑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拉,便把这么一个比自己还高几厘米的大个子险些拽进自己怀里。
“那你呢?”
声音从前方传来,很轻很轻,却很清晰。
林苍徹收起笑容,眼睛里像含了一汪池水,可惜晓免孑看不到,他始终拒绝抬头,就像在拒绝这个问题。
广场上攘来熙往,从远处飘至的圣诞歌声将周围渲染得更加热闹。
晓免孑原地不动地站着,像一尊雕塑。林苍徹极具耐心地等待着,像等他苏醒。
两人就这样站在过往人群之中,直到晓免孑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手依旧拽着林苍徹的围巾,向下一拉,便溺在了那一汪池水之中。
纵使他们已经吻过不止一次,但这一次,林苍徹觉得十分不一样。
虽然是由晓免孑开始,可真正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所有的主动便消失了。
来自他嘴唇上的温度,又仿佛在吸引着他,让对方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更深的里境。
林苍徹微微睁开眼睛,他想看清眼前的人是怎样的表情。
晓免孑的睫毛仍然如羽毛在风中一般,他闭着眼,从头到尾像是写满了两个字,
——顺从。
对,就是这种感觉,两人共同产生的情欲,由林苍徹一人掌控。他用手按住晓免孑的后脑,眼前的人便听话得更贴近他。
还好不是在家……
有些难以自控的林苍徹在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从吻中抽离下一步却将晓免孑紧紧地抱在怀里。
“徹哥,其实我……”
怀里的人总算发出了声音,但林苍徹却没让他把话说完。
“兔子,”他的声音依旧温软,“我想纠正一下顺序,可以吗?”
“顺序?”拥抱依旧很紧,晓免孑挣脱不开。
“先表白,再恋爱。”
林苍徹将他松开,双手却没有离开他的双肩。
终于在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可晓免孑的内心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又快又轻,却依旧尖锐。
“晓免孑,”
林苍徹盯着他的双眼,晓免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甚至在戏里也没有,五彩斑斓的光线集合在了一起,成为一束,穿过墨黑海洋,洒下了晶莹的光斑,还有一些湿润,光的宇宙下起了雨。
“我想在你面前,只做我自己。”
未提及“喜欢”也未提及“爱”,但晓免孑知道,这是林苍徹最大程度的告白。
一瞬间的动摇使他想将面前的人推开,可是他动不了,也说不出任何话。他就这样贪恋一般被深深陷进那双写满全世界的眼眸之中。
至少在这一刻,他万分享受。
“回家吗?”晓免孑开口。
林苍徹的目光便又软了一分,“你确定?”
并非不可思议,只是想长久地将这一刻记录下来,每个细节都要确认到位。
“我确定。”
晓免孑说完,拉起林苍徹的手就往街边跑去。
“去干嘛?”林苍徹吓了一跳,问。
“打车!”
晓免孑边跑边回头,他朝身后的人露出一个肆意的微笑。
林苍徹想起了那本书,《修行与肆意》,此时,他有些搞不清,到底谁是艾德,谁是西斯,谁在一路修行,而谁又在肆意奔跑,即使这答案几年前他十分清楚。
林苍徹单手将门带上后,两个人都没有碰墙上的开关。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便是从阳台处洒进来的月光,以及夹杂着昏暗橘色的街灯。
晓免孑将林苍徹推靠在门上,想借着微弱的光看清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与他平视,仿佛将刚才在广场上的焦急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慢慢地阖上眼眸,又张开,只是吸气吐气交换的频率依旧很快。
晓免孑突然凑了过去,像是打算要堵住对方的呼吸一样,紧紧地衔起双唇,林苍徹料到这个吻,自然地接住,他将脑袋往旁边偏了偏,直起身子,将晓免孑抱在怀中。
紧得有些疼的地步,晓免孑皱了皱眉,带着林苍徹慢慢朝沙发靠去。
猜到意图的林苍徹突然刹住脚步,他转了个身,操纵着方向,待晓免孑终于弄懂他的想法时,自己的后背已经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夜晚的G市,还是那么安静,甚至有点荒寒的模样。公寓附近,就算再热闹的节日气氛似乎也传达不到这里。
晓免孑将耳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而这声音又让他的身体更加充盈。
“这里怎么了?”
指尖摸到锁骨上方的一道浅浅的疤上,林苍徹借着光,轻轻地抚摸着,他抬起头,对上晓免孑被欲望充斥着的明眸,小声问道。
破碎的香薰瓶,裂开的镜子。曾在别墅中的“耻辱”涌上心头,可此时的晓免孑已顾不了那么多。他宛如曾经的背叛者,记忆的刽子手,只想与从前一笔勾销。
仅是现在,他也愿如林苍徹的坦然一般,做一回干干净净的自己。
“徹哥……我,我能……转过去吗?”
话音未落,林苍徹便任怀里的人转身向外。晓免孑双手撑在栏杆上,享受月光的洗礼。
没有等到问题的答案,林苍徹只能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他的呼吸落在晓免孑的耳边,晓免孑转过头,用一个浅浅的吻迎接。
不然,自己的声音也许会将周围沉睡的鸟类惊醒。林苍徹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放开眼前的人,纵使他们之间已再无距离可言。
当鸟叫声真的在窗外响起时,晓免孑率先睁了眼。
林苍徹躺在他身边,还在沉睡。他侧着身子,尽可能地将自己的靠向晓免孑的方向,导致晓免孑已挨着床边,快要从床上滚下去。
这床果然还是太小了。晓免孑笑了一声,往前挪了挪,林苍徹顺势又将他搂进怀里。
“徹、徹哥!”晓免孑的脸快要贴到面前人的胸上,他微微抬头,头发蹭到林苍徹的脖子,可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原来他并没有醒,也许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可这动作也有些太扎实了,晓免孑完全无法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他正准备放弃之时,看见林苍徹的锁骨下方,光亮的那一块,突然想起昨晚关于伤疤的问题。
还是没有告诉林苍徹的打算,但晓免孑决定“报仇”。
“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他对准那片光滑的皮肤,狠狠地咬了下去。
“你这狗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
被疼醒的林苍徹猛地坐起,锁骨下方红了一片,虽未见血,但咬痕清晰可见,林苍徹揉揉脑袋,又低头看了看,
“就这么爱咬人?”
“怕落疤吗?”晓免孑随之坐起,将被子裹在身上,问。
“落疤?”
“万一以后有裸上身的戏……”
“我就说被狗咬了!”
林苍徹愤愤,瞥见面前的人同样在锁骨下方的伤痕,似乎有点明白,但又不肯定,
“这个伤是因为我?”
晓免孑仍然躲避着这个问题的起因,却陈述了目的,
“这算扯平了,怎么样?”
“扯平?”林苍徹几乎喊起来:“晓免孑你是不是有病,谁要跟你扯平?扯什么平?”
然而晓免孑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的眼睛,很快,林苍徹便换了个语气,“行了,以后能轻点么?”
晓免孑立刻笑出了声,他猛地向前,钻进林苍徹的怀里,双手环在他背后,依旧“咯咯”笑着。
慢慢跳上了床,像是十分诧异一般,蹲坐在床尾,看着两个人缠在一起。
“那个,你那猫,叫什么来着?在看着你呢。”林苍徹觉得不自在,拍了拍怀里的人。
“慢慢,”晓免孑闭上眼睛,享受着堪比暖宝宝的体温,如自言自语小声道:
“Hermann的慢。”
林苍徹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他腾出一只手揉着晓免孑的头发,晓免孑知道他一定在笑。
接到章成电话的时候,林苍徹正在酒店的房间里换外衣,晓免孑约了他下午去广场附近逛圣诞集市。
“苍徹,《冬美》立项批了。”章成言简意赅,虽极力掩饰,可依旧藏不住激动。
林苍徹呆滞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正要回话,电话那头又传来章成的声音,
“但,因为考虑到……一些原因,这次的男一可能没有办法让你……你看你是……”
“我明白,”林苍徹松了口气,道:“辛苦成哥了。”
“慢慢来吧,苍徹。”章成道:“这次立项,齐总帮了大忙,你回头得谢谢他。”
就算章成不说,林苍徹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齐绎的作用,他只轻轻嗯了一声,缄口不言。
“对了,女主你觉得汤宁秋怎么样?”
自汤宁秋隐婚被曝,章成便一直想方设法将这件事化解。最后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再继续掩盖这件事,反而不知用何种方式说服了汤宁秋的圈外老公,一齐参加一档夫妻综艺秀节目,引起了极大的好评。
林苍徹原本就身负丑闻,这样一来,之前两人的“绯闻”也就不攻自破,反倒保全了汤宁秋的名声。他明白章成的用意,对这样的操作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毕竟是他自己,玩脱了。
“我没有问题,”林苍徹想了想,又开口道:“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想自己亲自来导。”
“你来导?”
章成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又平复语气道:“我知道,这是你的本子,你想参与的心我能理解。如果你真的想演,我跟齐总再想想办法,男一不行,男二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但是,导演的话,你没有经验,就算本子是你写的,导一部电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知道,我可以换个名字,不让‘林苍徹’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我可以不演,但这个本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管能不能大卖,我都希望从头到尾跟着。”
章成沉默许久,终于松了口,“行吧,我到时跟制作人商量一下,本来计划是余导,他跟你关系也不错,又有私交,让你做个执行导演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成哥。”
挂了电话,林苍徹既激动,又紧张。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雀跃过了,从前每个电影每部电视剧开拍之前,每次舞台每场演出上台之前,他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可这几年随着工作的减少,这样的心情实属久违。他想了想,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打下一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还没打完,他又改变了想法,将对话框里的字全部删了,随后看了眼时间,迅速出门。
晓免孑站在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下,两个手塞在大衣口袋里,就算带了手套也不敢拿出来。就如天气预报说的,今年的冷空气没有爽约,如约而至。
不像某人,连约会都能迟到。
他抬头看了看广场上的大钟,比预计时间晚了近一个小时,当他正准备掏出手机时,一个人影落到他面前。
“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林苍徹喘着气,面前形成阵阵白雾。
“没关系,林老师对我耍大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晓免孑被冻得跺脚,只能靠挖苦他解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呢?”林苍徹笑。
“对,我小心眼得很,还记仇,最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晓免孑说完,头也不回朝集市深处走去,林苍徹立刻跟上,将一只手塞进他的口袋里,晓免孑摸到异样,立刻停下脚步。
“什么东西?”
“圣诞礼物。”
林苍徹笑着说完,晓免孑立刻将那个小东西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方盒子,怎么看都像是装首饰的。
他抬眼看了看林苍徹,眼神像是在请示,林苍徹随即点头,晓免孑这才开始拆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真的是首饰。但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一枚跟他手上一般无二的素戒。
“嗯?”晓免孑满眼写着疑问,怎么会有人同样的东西送两次。
“你看看里面。”林苍徹将戒指从盒子里拿出,对着周围的极具节日气氛的灯光,让晓免孑看过来。
素戒的内壁同样有一颗小钻石,就连这个元素都一模一样,晓免孑刚要张口,看见钻石的后面,一串英文,写着:“Shaw”。
“你什么时候又去买了一个?”此时的晓免孑已然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对于林苍徹将他的戒指凑成一对这件事更是做梦也没想过。
“不是‘又’去买了一个,”林苍徹笑着说:“本来就是一对,一起买的,跟你手上那个一起。”
晓免孑想起自己是如何向Hermann索要这枚戒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Hermann就是林苍徹。如果这样算起来,林苍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他……
他不想再想下去了,或者说有些不敢。直到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他手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帮我戴上吧。”
林苍徹的笑容在璀璨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他已经很久没有站在聚光灯下了,但此时此刻,晓免孑却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光彩夺目。
第70章 如释重负
戒指戴在林苍徹的右手中指上,他将晓免孑抱在怀里,忆起他是从何时起起了买对戒的念头。
还好,还好,他在心里默默地庆幸,庆幸上天留了他一命。
突然,怀里的人“啊”了一声,他下意识松开,只见晓免孑皱着眉头,一脸怒气。林苍徹莫名地心虚,问:
“怎么了?”
“差点被你糊弄过去,”晓免孑怒道:“不是要给我圣诞礼物么,怎么又送回到你手里了?我还什么都没收到呢!”
林苍徹没想到晓免孑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一摊手道:“今非昔比,我现在是真没钱,钱都在银行里,也拿不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晓免孑更加愤愤,道:
“我也没让你买什么贵的东西,就是……就是,你既然说了送我礼物,我就想看看你有多用心。”
眼下晓免孑的任性堪比从前的自己,林苍徹想笑,又怕笑出来对面的人会更生气,只能忍着笑意迅速思考对策。
一转眼,看见一旁的路边站着一个卖艺的流浪汉,拿着一把小提琴,正拉着愉快的圣诞歌曲。
“走!”
林苍徹没等晓免孑回话,便一把牵着他的手,大步来到那位街头艺人面前。
晓免孑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只看见一曲毕,林苍徹上前与那人说了几句,随后那人便将自己手里的小提琴交到了林苍徹手里。
“徹哥。”
晓免孑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他迅速瞄了一眼流浪汉的衣着,似乎并没有很干净,想起林苍徹有洁癖,立刻上前打算帮他至少把腮托擦一擦……
“嗐!我还真是个劳碌命!”
猛地想起自己已经从助理升级到男朋友了,但操心的事似乎一样没少。晓免孑自嘲着,直到看见林苍徹朝他摇了摇头。
他非常自然地将小提琴架在自己肩头,也并没有因为是流浪汉的琴而疾首蹙额。就像是拿着自己的爱琴,站在熟悉的舞台上,提起琴弓,悠扬的琴声便响彻街头。
是《心期天》!
前奏一响起,晓免孑就听出来了,那个曾在除夕夜只为他一人而唱的歌,也只有他一人举灯应援的演出,那个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慢慢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之中。
他喜欢林苍徹,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只是喜欢屏幕里的林苍徹。
屏幕里的林苍徹、现实里的林苍徹、还有Hermann,仿佛是三个人,他是如何做到那么割裂又那样融合的?
晓免孑想不明白。
只是在这首曲子响起的时候,他顿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永远没有办法做到像林苍徹那样,随时入戏又瞬间抽离。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危险的,原本是想将对方拉进旋涡,可越陷越深的却是自己。
但眼前的林苍徹呢?
他闭着眼睛,仿佛相信万物又置身于万物之中,与其说沉浸在自己的旋律中,不如说是将自己交付给了这段旋律。
信号强烈,他知道晓免孑一定能感受得到。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渐渐围成了一个半圈,晓免孑被人群覆盖,很快便被挤到最后一排。林苍徹越拉越尽兴,一旁的流浪汉甚至用一杆长柄伞在地上为他敲打着节拍。也有路人跟着旋律晃动着身体。
他笑着,开始与围观的人们进行互动,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或者说,已经十分接近本心的笑,晓免孑了如指掌。
原来这才是林苍徹该有的样子,他天生就应该站在舞台上,就该被人群围绕。
也许屏幕里的他,才是最接近他内心的模样。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掌声响起,林苍徹礼貌谢幕,面前的琴盒中开始有人往里面抛洒硬币。林苍徹将小提琴还给流浪汉,流浪汉执意要将刚刚得到的小费分给他,林苍徹笑了笑,用英语小声道:
“我只是想给我的恋人送一份礼物。”
“确实,爱是最好的礼物。”流浪汉回到:“这便是音乐存在的意义。”
当林苍徹正准备寻找晓免孑的身影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声音,虽然刻意压制着音量,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哎,你看,那个是不是林苍徹?”
“我去,好像还真是!”
“他怎么在这儿啊,他不是……”
“……”
刚才的愉悦瞬间消失殆尽,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寻找那些声音的来源,就连脚步都僵硬在原地。
想逃,可是动不了。
直到有一只手突然将他牵起,一路奔跑,穿过人群,拐进一个小巷子里,前面的人才停下脚步。
林苍徹依旧低着头,他虽然跟晓免孑一样喘着气,可白雾后面的那张脸,与刚刚在圣诞树下的判若两人。
“徹哥……”
晓免孑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更紧地拽了拽,他从前不是没有这样带着林苍徹躲避粉丝的追逐,这是这一次,与其说是躲避,不如说是逃跑,而且还是落荒而逃。
这四个字在晓免孑的心中只闪现了一秒,便被他抹去,说起“逃”,谁又不是个胆小鬼呢?
“我没事,”林苍徹渐渐抬起头,很勉强的笑容,让晓免孑更加不忍,“对不起啊,本来是个完美的礼物的,被我给……”
“徹哥,”晓免孑一言中的,
“你是不是还在害怕?”
过了许久,久到晓免孑几近认为林苍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地步,面前的人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I国吗?”
“因为……那件事,躲媒体?”晓免孑道:“我猜,应该是成哥让你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