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上级下达指令,在保证所有平民已经安全撤离的情况下,军队与雇佣队迅速向后方撤退,打开G区3出口,转移路口车辆,准备放行。
强行和处于混乱狂暴状态下的智慧人形态畸变体对战,无疑是极为不理智的行径。先引开,再收割,才是最明智的行为。
数名士兵跳上堵路用的重卡和运输车,训练有素地向两边打方向盘,路障也跟着搬离,很快就在巍峨高耸的护城墙前,让出一条宽阔道路。
现场寂静无声,阴沉逼仄的暗色天空不断往下压,侵袭着地面的空间,狂风卷过砂砾,藏匿在各个角落里的眼睛戒备又紧张地寻觅着,寻找那个不知潜伏在何处的狰狞鬼魅。
忽然,两只不长眼的丧尸歪歪斜斜地出现在出口,惊喜于零食库今天居然没上锁,很是兴奋地想要冲进来,两个红点慢慢移到它们眉心,消声器的作用下,死得无声无息。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台黑色老爷车安安静静地停在原位,车窗半开着,车门向外大敞,忽然,车辆后备箱向上弹开一小截裂缝,一对泛着幽深绿光的眼睛出现在黑暗的缝隙之间。
那双眼四处观察了一下,缓缓向后闭合,紧接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就从后备箱中钻了出来,然后又是一个脑袋,双头犬努力探出两颗脑袋,接着纵身一跃,从后备箱中跳了出来。
它先是绷起四肢快速甩了甩全身的毛,金毛犬压下脑袋舔了舔它受伤的右臂,那里在取定位芯片的时候被主人粗暴地剜掉了一整块血肉,毛发因为血液的浸染变得蜷曲,陡然,它们的耳朵同时立起,边牧警惕地扬起脑袋,金毛也瞪圆了眼睛,向高处清脆地吠了一声,随即狗身调转,冲着大敞的3号出口处疾奔而去。
望远镜中,变异犬的边牧脑袋口中似乎虚虚衔着什么东西,隐约像是一个透明的塑胶袋子。薛岳皱着眉头调整倍率,依旧没有看清拔足狂奔的狗嘴里到底叼了什么。
薛鸿意完全展露了变异者的形态,皮肤下方都是扭曲的黑色血管,浑浊外凸的双瞳透过通讯车上的监控屏快速寻找,倏然,他按住薛岳的手腕,向他指向屏幕的一角。
因为南营地军队的主动撤离和隐蔽,解临渊失去了攻击目标,进入短暂的冷静期,他此刻正站在搬运城墙砖的折臂吊车最高处,银色长发飘舞,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面的一切。
呼啸的狂风卷动他的长裤,被大量血污浸染近乎换了颜色的破碎衣衫猎猎作响,解临渊的额头被流弹擦伤,腥涩的血渍粘连他的睫毛,凝成污红色的血块。
双头犬跃出后备箱的同时,他隐约感知到什么,鼻尖微动,似乎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瞬间就变得躁动不安,左瞳中接连弹出数个画面高倍率放大的窗口,甚至能看清最远处瞄准他的狙击枪后方士兵的瞳色。
战神系统还在不断分析、抓取着新的数据,呈现在主人眼前,因为持有者精神状态的失常,这些代码数据也不停地闪烁,像是接触不良的电流,发出不稳定的噪音。
画面最终锁定在一头奔跑中的双头杂色小犬身上,身形像是成年的中型犬,但屁股上的乳毛还未褪全。赤红色的准心再次推进,定格在其中一颗陨石色脑袋的犬齿下,那里露出一袋透明的塑胶袋的一角,解临渊认得那个东西,是一袋生理盐水。
倏然,解临渊纵身从数十米高处一跃而下,没有经过任何缓冲径直落地,巨大的震荡冲击波及了四周的所有车辆和设备。
他可以如猎豹一般敏捷轻盈地落地,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沉闷地砸向地面,宛若碾压式狩猎收割的开幕曲。
变异双头犬感受到恐怖的压迫力,仿佛被什么拥有一百只眼睛和两百条触手的深渊怪物盯上,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金毛——嘤嘤嘤我就是想出去玩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戊寅——闭嘴快跑
边牧——主人,我是不是被你拖累的?把你吐了我是不是就能活?
戊寅——……把我吐了你第一个死
变异双头犬冲出了G区城墙出口,矫健越过四五只游荡的丧尸,快步迈上了国道,爪垫尖趾打在柏油路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响。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它跑了许久,倏然停下,金毛脑袋伸出长舌头哈哈地耸动喘息,边牧脑袋抬头嗅了嗅,转身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摇着尾巴钻出,埋着脑袋在草坪上不停地嗅闻,顺着气味一路搜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后面发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足有成年男人大小的黑袋子散发着腐烂恶臭的气息,还沾着一些不知名的黏液,双头犬两颗脑袋都忍不住侧过去干呕一声,生理盐水袋掉到草地上,在水中翻滚的肉球吐出一连串细密的小气泡,又被边牧重新衔起。
金毛——把狗都臭yue了,什么玩意?
戊寅——别废话了,咬开
边牧——拒绝
戊寅——捡着干净的地方拿爪子刨开总行了吧?
边牧——我想要喝有味道的那种甜滋滋的奶
金毛——我也要我也要
戊寅——……再不咬开我们一起死,一起去地狱喝奶
双头犬见坐地起价失败,不甘不愿地凑上前去刨塑料袋,这个臭烘烘的大黑垃圾袋包了很多层,边牧嫌脏死也不上嘴,金毛却是激发了拆家血统,狗爪子犬齿齐上阵,终于把套娃似的袋子撕咬开,从内里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小腿。
生理盐水袋憋下去微不可查的一小截,两条腿的主人缓缓动了动,从袋子里面坐起来,伸出手将塑料袋的裂口扯得更开,戊寅十分嫌弃地探出脑袋,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从脏臭的塑料袋中摸索着爬了出来。
好歹胡宏博还知道运他身体的时候裹上几层塑料袋隔绝脏污,没有直接把他放在那辆运送厨余垃圾的垃圾车里,戊寅心想,不然他宁可被关起来做实验也要返回南营地先把胡宏博弄死。
熟悉的气味变得完成,殿下兴奋地想要凑上去舔舐戊寅的脸,但不等它上前,后颈忽然被一只手抓住,惊慌地蹬着爪子回过头,就和一只浑浊凸出的眼球对上了视线。
这颗外凸的眼球仿佛自由生命力一般,不安分地在眼眶里转动,针尖大小的瞳孔锁定了眼前这只夹紧尾巴嘤嘤直叫的小狗,厌恶地往身后一扔,殿下瞬间惨吠着摔出了数米来远。
乌云蔽日,戊寅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可以感受到一股令人寒毛直竖的视线,距离他不过一臂之遥。
是解临渊。
殿下被甩走之后,没有任何忠诚小狗英勇护住的感人场景出现,它的两颗脑袋迅速达成一致意见,转头扎进了灌木丛里,让主人自求多福。
戊寅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强烈的血腥气靠近,他的颈侧出现了嗅闻的声音,冰凉的长发垂落在他的皮肤上,解临渊就像一只餍足的野兽,没有太强烈的攻击意图,正在靠嗅觉辨认着猎物的气味。
他体内狂躁不安的寄生物耗尽了能量,已经开始感到疲惫倦怠,戊寅可以尝试着唤醒他,但这需要他将手直接触碰解临渊的眉心或者胸口,碍于天黑目盲,戊寅并不知道解临渊的脸究竟在哪里,他只能缓慢地抬起手,力求在不触怒这头凶兽的情况下,抚摸到他的额头。
解临渊半蹲在这名好闻的生物前方,张开牙齿,寻找着方便下口的地方,他的视线锁定在这人颈侧一枚细小的黑痣上方,忍不住伸出舌头从下到上用力地舔舐,正要张口啃噬的时候,就被一只手掌按住了脸颊。
他十分不满地抓住了这只捣乱的手,龇牙发出威胁恐吓的声音。
戊寅停下动作,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开始认真思考这具仿生体被咬烂撕碎之后他去寄生谁比较好。
第65章
冰冷湿润的呼吸喷洒在掌心内侧,像是来自严寒深海的软体动物在指间蠕动,戊寅下意识握紧拳头想要收回右手,却被另一只铁钳般坚硬寒冷的金属手死死固定在原位,半寸难移。
解临渊被戊寅的反抗激怒,侧过脸用鼻子顶开他闭合的掌心,张开嘴,尖利的犬牙不留余地地没入戊寅虎口,在刚刚结痂的齿印上方烙下一枚更大更深的齿痕,刺激的鲜血气息盈满口腔,铁锈味点燃了解临渊不停闪烁着红光的左眼,令他感到无比满足,于是又更加用力地咬下,牙齿几乎洞穿戊寅的手掌。
“啊!……唔,松口!”戊寅吃痛地推搡着解临渊的肩膀,冷汗渗出皮肤,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他好歹也是一名身材颀长健康的成年男性,但在战神机械体的面前,一切挣扎就好像试图撼动巨木的柔弱藤蔓,解临渊完全没有把戊寅的推拒当一回事,只是嫌他犹有自由的左手碍事,随意拧过,压制在身后,不顾戊寅的痛呼继续啃咬他的右手,再用鼻尖拱开他的掌心,迫切地顺着掌纹舔舐往下流淌的血液。
他是真的打算吃了我,戊寅心想。
隐约之间,他竟然无师自通了吃与“吃”的区别。
犬齿磨上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解临渊躁动不安地用牙齿撕扯着伤处,舌尖搅动血肉,渴望更多能够填满他贪婪欲壑的气息。
忍过最初最强烈的疼痛,戊寅心一横,不进反退,将脸靠近正在啃食自己的解临渊,用灼热的呼吸反馈和嘴唇接触去判断对方所在的方位。
柔韧温凉的双唇扫过一处带有硬度的皮肤,戊寅疑惑地返回,抿了一下,又拿牙齿咬了咬,凌乱的发丝交缠在舌头上,确认这个部位是解临渊的耳廓,于是戊寅迅速用唇舍丈量着方向,侧过脸,添舐到解临渊的眼角,拨弄过他的机械眼珠,而解临渊左眼连眨都没眨一下。
被寄生物侵占的躯体与机械战神接触不良,大部分为了让解临渊看起来更像人类的仿生设定都暂时停摆,戊寅好奇地用舌尖抵着他的左瞳孔,上下转了转,又报复性地用牙齿衔着去拔他的睫毛。
仿真拟态皮肤涂层消失,解临渊面目的金属部分与人类皮肤有着一道明显的交界线,戊寅用唇舍一点一点地描摹,寻找他的眉心。
可就在他胜利在望,即将顺着眼窝向上触碰到解临渊的眉心之际,这个该死的半变异者突然全身一个激灵,不配合地撇过脑袋,将额头抵在戊寅肩窝,左右旋着蹭了蹭,咽喉深处还发出不满的咕哝声。
“解临渊,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戊寅咬牙切齿地骂道。
回答他的,是贪婪无厌添过他脖颈的舍,湿滑冰凉,像一条在肌肤纤颈间游走的毒蛇,嘶嘶红信停留在白玉最扎眼的那点墨痕上,张开獠牙,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解临渊!”戊寅被迫高高扬起下颌,再顾不上什么激怒,抬起膝盖踢上解临渊的小腹和腰侧,后者硬受了这两击,纹丝不动。
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在枝叶上,一颗浑圆水珠打在解临渊的眉尾,沾染上不知道是谁的血渍,混成一滴血泪,顺着他的脸颊划下。昏沉雨夜,机械眼深处不断闪烁着激进的红点,他就像叼着白羊脖颈的雄狮,寸步不让地蹲在原地,等待脆弱的猎物咽气。
忽然,一声色厉内荏的狗吠在身侧响起,撕咬声也随之传来,束缚着戊寅右手的金属臂猝不及防地松动,戊寅抓紧机会,立刻将鲜血淋漓的右手从对方的掌心下挣脱。
即使金属臂被殿下咬住,解临渊也没有松开戊寅的脖颈,反而更加用力地吮吸从嘴角淌下的血液,动作间满是胶渴玉求。
戊寅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刚一恢复自由,立刻狠戾地抬起,携着将面前这只可恶丧尸脑瓜开瓢的气势,猛地拍向解临渊的额头。
肌肤相触的瞬间,解临渊双眸陡然恢复清明,紧接而来的便是骨头相撞的声音,掌骨敲击头颅,刹那间他的脑袋仿若被套在铜钟下方,再在外围敲上重锤,一时间脑浆晃动,耳内嗡嗡作响。
戊寅是真的气到下死手了。
剧烈的晕眩中,解临渊下意识又吞咽了一口唇边的血液,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齿间的皮肉,扶着额头支起身,再用手背抹了一把下颌的鲜血。
戊寅痛苦地捂住侧颈跌坐在地,胸口大肆起伏,感觉气管都快要被咬穿了。
解临渊感受到异样,愣怔地抬起左手,就见殿下还恶狠狠咬着他小臂,身体随着他举起小臂的动作被拉长为毛绒绒的狗条,乳牙都快啃断了,也没在这只欺辱主人的可恨畸变体机械臂上留下半点痕迹。
随手拂开这只没用的破狗,解临渊欺身上前,去看戊寅的情况。
眼前人衣衫凌乱,满身都是血,左手伤口深可见骨,因为疼痛太阳穴旁浮起青色血管,捂着脖子,胸膛每次起伏都牵连伤口引起一次痛楚。解临渊难得有些慌乱,连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让戊寅躺下,抬起他的一侧胳膊,压住伤口止血。
解临渊跪伏在地上,喘息着检查过脖颈间外翻的皮肉,“还好,看着真是吓人,但实际上咬得不深,很快就能止血……身上只有这两处伤口吗,还有哪里疼?”
戊寅不想理他。
解临渊自顾自把戊寅全身翻过一遍,又掀开他的衣摆快速前后扫视,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把你吃掉了。”
戊寅更来气了:“滚!”
“对不起,”解临渊满是歉意地低下头,牵起戊寅完好的那只手,面颊贴上他的掌心,蹙着眉把脸埋进去,“对不起戊寅,我愿意接受惩罚。”
“……”戊寅瞥他一眼,倏然挣脱开,左手搭上解临渊肩头一把攥住他的衣服,“脱了。”
解临渊没听清,“什么?”
“我说把衣服脱了。”戊寅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解临渊愣了下,虽然不明就里,但立刻起身照做。
棉质衣服柔软的摩擦声后,强健结实的美好成年男性躯体展露在细碎的雨水下,极富生命力的肌肉线条随着解临渊舒展肩膀的动作流畅起伏。
他抬眸望了微微侧过脑袋正用耳朵辨别他方位的戊寅,喉结上下滚动,口腔中还保留着洗刷不去的血腥味。他再一次俯身靠近,曲着膝盖,胳膊枕在戊寅脸侧,灼热的体温隔着轻薄衣物传递到对方小复,解临渊刻意层了一下,感受到特殊的触感,心跳在不经意间缓缓加速。
“脱掉了。”他的声音变得喑哑,“酷子也要脱吗?”
戊寅举起左手,往前一探,恰好触碰在解临渊的索骨,他辨认了一下左右,试探着往下移。
“你想要漠哪里?”解临渊的声音更沙哑了,掌心覆上戊寅的手背,牵引着触摸自己的匈膛,饱满的肌肉细腻柔韧,他刻意在手感明显不同的一处地方着重停留,勾引戊寅用指腹瑈了瑈,“……是这里吗?还是要更下面……让我也沫沫你可以吗?”
“上面一点。”
“嗯?”解临渊喘息声很重,浅色睫羽扬起,注视着戊寅发号指令的嘴唇,“这里?”
“再往上一点。”
“这里?”解临渊垂下脑袋,在戊寅抿唇说嗯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右手撑着地面,左手急色地去扒戊寅酷子。
戊寅不知道解临渊突然又发什么风,皱起眉,五指分开抵在这只疯狗的心脏上方,凝神寻找着他想要的东西。
就在解临渊撬开他的齿关,将舍头递进去的时候,戊寅五指倏然用力,骤然间,解临渊只感觉被千斤巨顶猛地抨击胸口,他眼前一黑,一口浊血猝然上涌,侧过脑袋尽数呕在了地上,乌黑的粘液之中,除了血液还有破碎的肉渣,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随即,他的眼角、鼻腔和耳窝全部渗出深红的血液,心脏上端仿佛有一千只虫子在啃噬撕咬,在为寻求出口胡乱地冲撞攀爬。他全身都在痉挛不止,倒在地上痛苦地攥住心脏,蜷成一团,嘶哑地低吟着。
直到解临渊挣扎翻滚的声音逐渐停止,呼吸也缓缓变得平静,戊寅这才忍着痛翻了个身。
“……先给你个小教训,等天亮了再收拾你。”他放下一句狠话,疲惫地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他听到解临渊呛咳两声,又呕出了些血沫,接着劫后余生一般长抒一口气,坐起身穿上衣服。
“好疼……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戊寅听到解临渊这么说,一只手拂去他额前的湿发,又轻柔抚过他的脸颊,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给我大脑做手术那次都没这么疼。”解临渊埋怨道。
他指尖的温度从冰凉逐渐变得温热,戊寅没有睁眼,还算受用这轻柔的抚摸,没有阻止解临渊继续为自己梳理杂乱的头发,清理身上污迹。
被二次甩开的小狗哒哒哒跑过来,先是警惕地观察了解临渊一圈,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哈哈地跑到戊寅耳畔喘气,又用舌头舔舐他的耳廓。
金毛——喂喂喂,主人,还活着吗?
边牧——好像快死了,我们去把他埋了吧
“你们也滚。”戊寅抬手推开它们的狗头,背对殿下不想搭理它。虽然后期救主有功,但前期弃主而逃的丑陋行为,让记仇的戊寅决定等明天天亮之后,大的小的一个都不放过。
解临渊等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这才抄过戊寅的腰后和膝窝,让对方搭住自己的肩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可就在他抱着人起身的时候,一束强光倏然从头顶落下,解临渊迅速闭上右眼调整左眼视力功能,迎着强光望去,簌簌小雨中,薛鸿意骑着变异金翅雀从天而降,身后还载着他的爷爷,军区元帅薛岳。
解临渊警惕地抱紧戊寅,双头犬转身又要跑,却听主人在它头顶冷飕飕地咳了一声,大有你再敢临阵脱逃我就把你做成狗肉火锅的意味。
殿下:“……”
殿下威风凛凛地站在解临渊身前,皱着长吻龇出锋利的犬牙,彪悍护主。
“别紧张,二位。”薛岳从金翅雀后背跳下来,薛鸿意立刻撑开一把黑伞,挡在他爷爷的头顶,左手则是将手电的光调低。就听薛岳低沉浑厚的嗓音随着随着雨水落下,“我们是单独过来的,只是想找二位坦诚布公地聊一聊。”
解临渊虽然刚刚狂暴结束又不知道被戊寅抵住匈口做了什么,现如今疲惫不堪,但气势依旧盛气凌人,嘲讽地说:“你所谓的单独,就是单独带着一个连的特种/兵过来和我们聊?”
第66章
“他们只是下下策,是万不得已的planB,我还是更倾向于以一种和平友善与相互退让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冲突,如果接下来我们能够达成一致意见的话,他们有和没有就毫无区别。”薛岳不愧身居高位多年,面对解临渊的嘲讽,情绪稳定,吐词清晰,“毕竟那位先生说得很对,我们双方之间的矛盾误会并非不可调和,没有必要结下不灭不休的死仇。”
戊寅又累又痛又困,也无所谓现在被人用公主抱着没什么气场,脑袋埋在解临渊肩窝里,让他闭眼睛的这个动作显得更加自然,“别废话了,要不是发现Z1932的最高指令被我交付给他本人,你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控制他,而我的实力又远远出乎你的预计,在探明我全部底牌之前,你不敢轻举妄动,不然,你还会在这里好声好气地和我们谈判?”
薛岳坦然自若地说:“战争与伤亡,从来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他从变异金翅雀的背上取下一个背包,往前两步放在地上,“这里是你们遗漏的行李,原物奉还。我确实很好奇先生的能力,还望先生为我解惑。”
“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问完滚。”戊寅又凶又拽,像一头接受凡人供奉的恶龙,骂骂咧咧地吃着贡品,非常不好惹。
薛岳沉默了一会,侧过脸,深深地望了薛鸿意一眼,注意到孙子倏然紧张的目光,他转头重新看向戊寅:“是这样的,四个月之前,有一场大规模的丧尸潮……”
“你怎么不从三年前北地港口城市苏雅塔出现的第一只污染者讲起呢?”戊寅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薛鸿意还是你的孙子。”
薛岳话音一顿,连忙否认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别扯一堆家国大义再绕回来了,我没空听你那些面子工程。”戊寅不耐烦道,“薛鸿意是变异者但也是你孙子,最多算是体内融合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但本质上还是你的孙子。”
“……”薛岳尴尬了一瞬,倒也适应了这人的说话方式,坦然问:“融合了一点别的东西?什么东西?”
戊寅不说话了,薛岳和薛鸿意都认为是因为答案涉及核心机密,他不愿多说,但解临渊总觉得或许戊寅本人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毕竟这人连自己的来历都模模糊糊,还莫名其妙丢失了本体。
他不肯多说,薛岳便自行猜测:“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薛鸿意被污染之后,体内出现了一个副人格,并且与主人格不断融合。”
戊寅还是不说话,薛岳倒也不生气,点到为止地换了个问题:“关于变异双头犬,先生执意要带走它,是否因为它的身上藏有什么秘密?”
不,它身上什么秘密也没有,戊寅死活要带它走就是觉得两个脑袋的狗很酷,不过解临渊认为也不能怪薛元帅想太多,换他身处薛岳的那个位置,他能臆想出更多有的没的。
“别往变异动植物那里白费功夫了。”戊寅难得说了点有用的,“你见过被丧尸动物和丧尸植物吗?只有正常动物和变异动物,怎么看都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灾厄感染源。”
这一论断南营地内并不是没有教授提出相似的猜测,但从戊寅这样身份的人口中说出,可信度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级别。薛岳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关于灾厄污染,先生究竟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我失忆了。”戊寅十分坦诚地说,怕薛岳不信,还多加了一句,“真的。”
“那先生还记得些什么?”薛岳又习惯性地开始上升层面,“这事关于全球、全世界、全人类的命运,希望您多多指教。”
“……”戊寅沉吟数秒,念在薛岳好歹表面态度非常诚恳的份上,“帮我留意一下和我长相相似的人,这应该不难,我好像长得还蛮特别的……或许他们会知道点什么。”
和戊寅长相相似的人?这个线索就连解临渊也是第一次知晓,而且还是复数……难道是其余五十九个实验体,甲子,乙丑那些?原来他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从同一个母体提取的基因克隆而成的吗?那这个母体又是谁?
至此,薛岳顺势提出了最后一项要求:“能否为南营地提供一袋你的血液?”
“随便。”戊寅伸出皮开肉绽的左手,“顺便帮我、解临渊,还有地上的丑狗包扎一下伤口,再留点换洗伤药给我们。”
薛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