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这处疑点,解临渊将婴儿还给429和1305,让他们暂且先在这里好好修养,他明天会再来。
“没有我的允许,禁止联系北营地。”解临渊干脆利落地向两人下达了命令,“更禁止将我的存在告知任何人,记住了吗?”
其他人可能还会反感他这样命令的口吻,但429和1305作为战神武器自小在军营长大,又没有解临渊这样特立独行向往自由的不羁灵魂,最擅长的就是服从命令、执行命令,闻言下意识地立直喊是。
服从最高指令持有者的一切指示,已经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本能。
离开之后,解临渊第一时间将癸酉送回了小洋房,关进戊寅的房间里,然后喊来在后花园晒太阳的殿下,说他今晚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它在这里“陪伴”自己的主人。
本来解临渊还以为殿下会和阿橙一样分不出戊寅和癸酉的区别,但没想到殿下竟然在看到癸酉的第一时间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衔在口中的皮球都放到了地上,在不远处垂下尾巴狐疑地观察,连带着还呜呜地警告解临渊这不是它的主人。
特别是边牧,投向解临渊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仿佛在说这么明显的差别你都分辨不出来。
解临渊:“……”
他只好向一条狗认认真真地说了实话,你们主人会暂且消失一会,这是你们主人的又一个哥哥,叫桂小鸡。
桂小鸡:“……”
殿下很快就接受了解临渊的解释,并且对这只小鸡摇起尾巴,显然它们对他也很有好感,先前的那一点点抵抗完全是出自于对主人戊寅并不多的忠诚。
相信如果戊寅如果长时间不回来,它们很快就会对癸酉投诚,将戊寅彻底变为前主人。
出门之前,解临渊倏然问癸酉:“你似乎只信任戊寅,是甲辰和庚午有什么问题吗?”
“呃……”癸酉迟疑地说,“我在癸巳诞核成功之后很快就离开实验岛了,不认识甲辰;至于庚午,他诞核之后就始终和一名研究员共生……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他,感觉他根本不是我们这头的。”
“……”解临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为了不让可怜的戊寅一觉醒来家都被偷了,他非常效率地在天黑之前离开动物园,回到他们藏匿的房车上,翻出了储藏室的巧克力和肉干,掰碎了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蜂蜜也不要钱地兑着水往下咽补充能量,还翻出了那两瓶珍藏多时的红酒。
解临渊许久未曾这样畅快地进食,乘着月色翻到房车顶端,两条长腿垂在外面,仰头望向枝桠间硕大的幽蓝色圆盘,一杯又一杯地饮着酒。
“头疼。”他摇晃着敞口玻璃杯,“你的来历怎么这么复杂?”
喃喃自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解临渊自顾自地说下去:“要不算了,别找你本体了,怪麻烦的……你就一直寄生在我身上也可以。”
红酒一个人对月喝着没意思,解临渊又上头返回车厢翻出狼人灰蓝私藏的半瓶伏特加,畅快痛饮,趁着酒劲,他翻身躺到创上,皆开了酷子拉敛,用上技巧地碗侬起来。
一开始因为酒意过重伸替没什么反嘤,好不容易才缓缓起了敢绝,解临渊闭上眼睛,一直到耳边的传习声逐渐变成两道,模糊哎昧,才真正地星粉起来。
“就知道……”他笑个不停,睁开右眼,不出所料眼前一片漆黑,“你这只小瑟虫,绝对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到底谁瑟?”戊寅不虞被污蔑,“我一恢复意识就见你在做这种事。”
“我不做这种事你肯恢复意识?”
“我恢不恢复意识跟这种事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总是趁我做这种事的实话恢复意识?两次都是。”
“我怎么知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总是能撞上你做这种事?”
眼见着晴到浓时的调情变为了绕口令,解临渊笑容一敛,松开手,“非要跟我抬杠是吧?”
下一秒,他的又守就不听使唤地纂了回去,吓得解临渊彻底僵硬了神色,“你……”
好在戊寅还不至于真的下守没轻没重,只是借此‘恐吓’了解临渊一下,便交回了控制权。可解临渊非但没有因此听话,反而有恃无恐地彻底罢工,“威胁我是吧?我给你提供栖息的伸替,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保护你,你不知恩图报,还威胁我!”
戊寅隐约感觉解临渊的状态不对,“解临渊?”
“叫你爹做什么?”
“我没有爹哦。”戊寅说,“如果癸酉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是人造受/精/卵三个月培育出来的‘肉鸡’,专为实验而生,就连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本体’,其实也就是个和仿生体差不了多少的东西,甚至可能还不如仿生体。”
“……”
解临渊沉默了一会,无奈地把手放回去,继续给戊寅服务:“烦死了,跟你玩瑟晴呢,你跟我卖惨。”
戊寅在他脑海中浅笑了一声:“解临渊,你现在被我拿捏得死死的,知道吗?”
“我什么时候没被你拿捏了?”解临渊现在说起这些都十分坦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就被你吃得死死的,玩不过你。”
“……你就这么承认了?没点不甘心吗?”
“不甘什么?”解临渊疑惑,“你不也被我搞到手了?你不甘心吗?”
“我不甘心。”
“……”
解临渊直接恰住了即将结束的自己,狠得额头上都是青筋和冷汗,吓得戊寅连忙抢回伸替控制权,蜷起双忒精心呵护。
第124章
隔日,解临渊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房车的大床上,全身上下跟被殿下碾过一般的疼,他皱着眉,看到自己赤/裸着躺在柔软的毛毯里,只有右手在毯子外面——玩着游戏。
他一动脑袋,戊寅就强行又把头扭了回去,对着电子屏幕,嘴里还小声嘟囔:“别动,马上破纪录了。”
解临渊当即故意压住拇指,让戊寅的角色失去控制一头栽进陷阱里去,失去最后一条命成功Game over。
戊寅:“……”
可怜的半机械体瞬间在两个灵魂的抢夺下上演了一出左右手互搏,最后还是解临渊再三求饶戊寅才肯暂且饶过他。
解临渊给自己套了身新衣服,起床饱餐了一顿,把房车上的东西又收拾出一个背包,这才神情惬意地往动物园里走。
深秋气温降得厉害,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好,即使穿的不多手脚也都是热的,戊寅舒舒服服待在他身上,就像一只窝在暖和巢穴里的黑猫,揣着手脚,眼睛也微蒙起来,油光水滑的长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摇晃,撩拨着角落里窥伺的红眼小白鼠。
解临渊没话找话地问:“回去了?”
“回去呗。”戊寅打了个哈欠,“……说实话,解临渊,如果现在是按小说话剧那种跌宕起伏的情节发展的话,癸酉跟我们的话讲了一半,还停在了挺关键的地方,等我们现在回去,就会发现他不见了,失踪,被绑架,或者直接被杀害。”
“……”解临渊无奈地随手折了一枚树叶,在指尖摩挲,“能不能别这么诅咒自己?还有我都让你别再看那些稀奇古怪的言情小说了。”
“没有再看了。”戊寅一本正经地说,“我最近看的是刑侦悬疑。”
“也不准再看了。”
“……”
智慧畸变体的事闹得动物园附近人心惶惶,连入口处收入场费的势力都少了不少,解临渊非常顺利地进入动物园,还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曾经狮子大开口100园区币卖变异绿萝的老板。
摊位上花盆还在,就是绿萝没了。
戊寅猜测变异绿萝此刻正在洋房的后花园里懒洋洋地喝水晒太阳。
不知道为什么,戊寅之前那句‘跌宕起伏’的无心之言让解临渊有些在意,他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回到洋房,甲辰和庚午照例已经不在家中,灰蓝也彻底堕落,沉迷和葡萄以及葡萄老公三人行,大厅里安静得令人心慌。
赶到二楼,推开戊寅的房门,解临渊环顾一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并且床上没有任何睡眠的痕迹,就连殿下也跟着不知所踪了。
“……真被偷家了?”解临渊伸手按了一下心脏上方,那是戊寅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戊寅主动接过身体,快步来到后花园,很快就成功在水塘旁边找到了休闲自在的变异绿萝,看它目前的模样,真是仿佛架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在海边度假。
戊寅伸手把它从土里拽出来一截,问:“他们去哪了?一个人和一条狗。”
解临渊听到绿萝吐出一堆叽里咕噜无意义的文字,好像被打扰到了,还有点生气。
戊寅安静地让它发了会脾气,接着说:“带我去找他们。”
变异绿萝气鼓鼓地把自己的根从土里拔出来,跳到解临渊肩头,随后抬起枝叶指了个方向。
“别让我知道他是潜逃了。”解临渊沉下眸色,严肃了面容。
一分钟之后,他们在洋房旁边不到五十米处看到了正在遛狗的癸酉,对方正认真地让殿下赶紧就地解决生理问题,而边牧和金毛都对这种光天化日之下随地大小便的行为表示抵触,一人一狗三张嘴吵成了一团。
戊寅、解临渊:“……”
看到解临渊,殿下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飞快地扑过来,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你回来了?”癸酉也跟着走过来,“戊寅呢?”
“我就是。”戊寅说,“走吧,跟我回去继续昨天的话题。”
“你把他寄生了?”癸酉绕着戊寅观察了一圈,煞有其事地评价道,“嗯……其实他身体条件挺好的,你要不就一直寄生着,别还给他了。”
戊寅瞥他一眼:“他听得到,他还能抬手给你一拳。”
说着,左机械臂自行扬了起来,仿佛真的在考虑给癸酉一个大逼兜。
癸酉:“……”
癸酉很尴尬地抬手抚着后颈:“你的技能是共生?……不对啊,你不是和庚午他们的交流里提到过你是附生吗?”
“解临渊的身体比较特殊,我附生不了,只能像庚午一样共生。”
“……这怎么可能呢?”癸酉费解道,“附生不了那[核]就会被排出体外,怎么可能又是附生又是寄生?”
戊寅安静地看着他垂眸思考,希望他能想出一个答案来,但很可惜,癸酉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他的脸皱成了一团毛线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只得先暂时按下这个疑问不表,回到房间等癸酉继续昨天未尽的话语。
“嗯……昨天我讲到,我的母亲买通运送物资的船夫,带我偷渡回大陆。那个时候她告诉我,寄生实验项目组的核心六名成员里,最初始的项目创立者、最大的出资方,一个代号为伊尔的男人,还在私底下偷偷进行另一项秘密实验,‘夺核’,这似乎是他在寄生实验中的意外发现,但进展喜人,进度要远超寄生实验,在六十甲子批次之前就成熟已经完全技术,简单来说,夺核就是他可以将自己的意识寄生在别人的[核]里,主项目是研究如何寄生人,而他私下进行的支项目就是研究如何寄生[核]。
所以伊尔的根本目的就和我的母亲产生了分歧,母亲是希望我能通过寄生实验在体内产生[核],而伊尔只需要在别人体内产生合适的[核]之后,去寄生对方的[核]就可以了。所以在完美的实验品三十号癸巳诞核之后,他便不打算再继续研究了,因为他只想夺取癸巳的[核],成为癸巳,然后寄生你,戊寅。”
癸酉看向了解临渊,“伊尔是一个全身重度烧伤的男人,好像是三十多岁的时候发生的意外,我见过他几面,说实话,印象深刻……重度烧伤的身体有各种并发症,肢体活动障碍,消化系统功能障碍,呼吸系统功能障碍,经常感染炎症,因此他不愿意继续等待,等待以癸巳为基点再进行下一批的研究,可他的行为必然会遭到其余五名成员的反对,所以……
他准备杀掉所有的知情者。”
戊寅听得聚精会神,“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癸酉盘腿坐在床上,声音慢下来,“母亲似乎并不是唯一得知这件事的人,但大家都各怀鬼胎,有各种各样的计划谋算,而她因为有我在,顾虑更多,明白继续待下去肯定会发生混乱,并且短时间也不能改进我腐生的能力,就迅速带我跑路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失忆,但知晓的内容有限。
“那你母亲现在在哪?”解临渊问。
“……去世了。”癸酉低下头,“在我们离开实验岛后不久,她就查出了肺癌,再加上终日忧虑惶惶,带着我不停地搬家更换城市,病情恶化得很快,不到一年便离开人世了。”
“不停地搬家……是在躲避什么吗?”
“对,我们在躲岛上的人,她害怕伊尔发现她的脱逃之后会纠缠不放,派人来斩草除根。”癸酉说,“她最后的这几个月我们一直过得非常小心谨慎,杯弓蛇影,或许离世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戊寅问:“你口中这座实验岛的坐标,具体是多少,知道吗?你母亲有留下什么记录吗?”
不出意外,癸酉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去的时候是一名植物人,离开的时候全程和母亲躲在船舱底下,对岛的具体位置一无所知。这两年我也尝试着寻找过、询问过,但是一无所获。
至于母亲的遗物,原本就很少,全部都是还在岛上的研究笔记,在她去世后还遭受过一次盗窃,更是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盗窃?”
“对。”癸酉目光倏然变得凛然,“母亲在离世之前曾经接待过一名带着墨镜口罩的陌生人上门拜访,那时候灾厄传染病肆虐,全国封城,两人背着我躲在房间里聊天,我借着送水为由,隐约听到了关于实验岛上人员全部死亡失踪,资料损毁的消息,我当时以为那个陌生人是实验岛上哪个我母亲的同事,但等她去世之后,我的家里遭遇了一次盗窃,而我在监控里看到了那个窃贼的身形,正是那天上门的陌生人,至于他的脸——”
解临渊抬起了双眸,猩红的右瞳后方,有一双翠色的眼瞳也掀开了眼睫,目不转睛地等着癸酉开口。
“——正是被我母亲买通的,那个为实验岛运送物资的船夫!”
“船夫……?”解临渊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紧接着,从他口中吐出了另一道语气全然不同,显然是隶属于不同灵魂的声音:“船夫??”戊寅帮着解临渊把眉头皱得更紧,“……这又关船夫什么事,他来凑什么热闹?”
“别小看他,”癸酉的声音沉了起来,情绪也明显变得激动:“这名船夫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得知了岛上的寄生实验,起了贪心,然后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接触到了实验细节和数据,并且在窃取我母亲手里的研究资料之后就消失了。
直到四个月之前,我在北营地再一次见到了他,这人居然和这次北营地反叛的免疫者领袖混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我盯上了他,一直在追踪他的行迹。然后我就发现这段时间,引起北营地内乱的智慧畸变体和人造变异动物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还招揽了一批狂热信徒,疯了一般的追随他。我锁定他其中一名信徒小弟,一路尾随,看到他为了熟练操控智慧畸变体,来到这附近为非作歹,我正准备伺机采取行动,从对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没想到就机缘巧合遇上了你,还被你强行搬到动物园里,害我失去了信徒的行踪。”
说着,癸酉抬头看向戊寅。“你说你失忆,我倒不是多意外,在试验期间,确实发生过很多失忆情况,和[核]有些许关系吧,具体原因不明,我主要惊讶的是你的[核]居然不是废核,我的印象很深刻,当初你成功诞了核却没有寄生能力,负责你的那名研究员不知道为此给你做了多少检查……
我离岛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太好奇了,研究人员都死了,而你、庚午,还有什么甲辰竟然还都全虚全尾地逃了出来?癸巳呢?该不会癸巳也逃了吧……该不会——就是你们不甘被实验、被寄生,一鼓作气叛乱把研究员都杀了,然后集体出逃吧?”
“……”说实话,解临渊觉得这是戊寅干得出来的事情,并且离开前肯定还要伙同兄弟姐妹一把火把整座岛都烧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为什么不干脆去问问那名船夫?”戊寅说,“你不知道实验岛的坐标,那他总知道了吧?”
“我肯定想问,但怎么问?”癸酉很无奈,“仅仅是接触到他,这还不算难事,但问他不一定肯说。”
戊寅不留情面地给出评价:“废物。”
“……”癸酉委委屈屈地一扁嘴,戊寅瞬间抢在他开口之前:“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变了?性格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
癸酉:“……”
癸酉:“你为什么还挺得意?你性格就是变了,而且是变坏了,你……”说到一半,他话语倏然一顿,神情也有短暂的不自然,随后他顺势转为一声悠长的叹息,语气也变得缓和,“……但毕竟我们好几年不见了,我们当初也不算非常了解,你性格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
戊寅为他的改口微微一笑,他控制不了解临渊的机械部分,左瞳仍旧是正常睁开的状态,但右眼则是微微眯起来,眼底是促狭和恶意:“癸酉,别挣扎了,既然你都意识到了,我干脆也摊开来讲好了,有没有可能我根本不是什么戊寅,而是成功寄生癸巳的核,之后又寄生了戊寅身体的——伊尔?”
“这也能解释我为什么那么想要找回自己,不,戊寅的本体,因为那算是我的……执念?”戊寅歪了下脑袋,一本正经地解释,“毕竟我全身重度烧伤,估计遭受了不少异样的眼光,饱经歧视,拥有一副健康完整又貌美的躯体,绝对是我刻进骨子里的执着,就算失忆了也还是念念不忘的那种。”
解临渊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就不是四岁了,而是四十岁。”
戊寅笑了声:“总归永远和你有二十的年龄差?”
癸酉心态没戊寅和解临渊这么好,就在戊寅一眼点破他猝然意识到的可能之后,癸酉的脸色就变得极差,他从放松的盘坐姿势改为正襟危坐,感觉下一秒就要破窗而逃。
“伊尔有这么可怕吗?让你这样畏惧?”戊寅其实对自己究竟是谁没有太大的执念,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无论哪种可能都说得通,如果说唯一值得让他在意的事情,大概只有找回本体。
他是戊寅,是受害者,那反抗违反人权的反伦理实验,一切理所当然;他是伊尔,那恶事做都做了,何不肆意妄为到底,内耗自己不如恶心别人。
解临渊身为和戊寅狼狈为奸三观不正的那头狼,犹豫了一下,还是更希望他的宝狈最好是戊寅本虫,坏是坏了点,好歹纯粹干净,而不是那个心理已经扭曲被世俗污染的伊尔。
“你可千万不要是伊尔。”癸酉倏然说,他的表情逐渐从胆怯转为了坚毅,翠绿的眼瞳中盛满抵触和怒意,他猛地转过身,正视解临渊的眼睛,“那我一定会杀了你,畜生。”
戊寅感受到癸酉的敌意,挑了下眉,随后浑不在意地轻蔑笑了声:“那你先从我的仿生体里出来,想杀我还霸占我的仿生体?好意思?”
“什么你的!这是戊寅的!”
“什么戊寅的?戊寅区区一只除了脾气好之外一无是处的[核],能做得出仿生体来?”戊寅大言不惭,“这些仿生体肯定是我伊尔根据戊寅的基因制作的,所以说都是我的仿生体。”
癸酉:“……”
癸酉眼皮抽了抽:“你肯定不是伊尔,伊尔不是你这样的。”
“又不是伊尔又不是戊寅,那我到底是谁?”戊寅撇撇嘴,“你总要给我个名字吧?”
癸酉也开始异想天开:“你要么是三十号癸巳后面的哪一个?然后经过戊寅的帮助才逃了出来,而戊寅因为你遭遇不测,你特别感激他,所以把自己误以为是他。”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别乱猜了。”解临渊无奈道,“真非要搞清楚这些,就不能直接去问那个船夫,得到坐标,然后亲自去岛上看一看吗?”
“有道理。”戊寅同意,“可以等晚上回来之后跟庚午和甲辰通个气,不多说,只告诉他们船夫的事,癸酉你觉得呢?”
“我觉得就是什么也别说,我谁都不信,我甚至都后悔跟你接头。”癸酉无差别地阴谋论所有人。
“那我们就来聊一点能让我们同仇敌忾的事情。”解临渊重新起了一个话题,一个他早就在考虑并且始终藏在嘴边的问题,“癸酉,你和母亲当年坐船逃回大陆,是从哪个港口登陆的?”
癸酉回忆了一下,道出了一个北地的一座港口城市名字。
闻名遐迩,不仅因为它曾经是经济的中心,水路发达,交通枢纽,更因为它三年前成为了一个契机,一个在全国信息网络还未瘫痪时,新闻中屡次提及的名字。
“是多久以前的事情?”解临渊又问,
“……”癸酉似乎意识到了他究竟想问的是什么,“四年以前。”
第126章
四年以前,癸酉母亲带着他逃离实验岛,通过一所北地的港口城市登陆,而第一名灾厄污染者竟然也恰好就出现在这一所港口城市。
解临渊先前就怀疑灾厄污染与六十甲子实验之间的联系,现在获得的种种讯息也无疑是在加强这种联系。
虽然时间对不上,但癸酉口中还有一个与此事关系匪浅的船夫,在癸酉和母亲回到大陆之后,想必他还持续在实验岛和北地港口之间来回,更是在灾厄爆发之后忽然找到癸酉母亲,窃走了部分实验数据,再加上这段时日搞出来的智慧畸变体和人造变异动物……
解临渊几乎可以笃定,六十甲子和灾厄污染源之间更类似于一种模仿关系,后者是一个粗制滥造的仿制品,李逵和李鬼,在培育途中出现了某种外行不懂装懂的偏差,充满了无知者无畏的狂轰乱炸,才导致了如今世界无可挽回的局面。
同样,解临渊也不难猜出船夫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狂妄自大、贪婪成性的野心家,妄图通过复制寄生实验攫取巨额利益,却弄巧成拙。
他将自己的猜如实测告知了戊寅和癸酉,前者在他身体里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后者则兀然瞪圆了眼睛,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解临渊微微一笑,示意这只是基本操作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癸酉继续说:“我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潜入船夫藏在北营地港口的游轮,看到了他们建在船上的实验室和堆满了仓库的数据稿纸,幸好他们实验弄死的人一个接一个,我才能日夜潜伏在船上,偷听他们谈话,这才知道船夫竟然在试图仿造寄生[核],不仅如此,还想制造什么超级进化人,进化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