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若竟如此坚持,萧卿知无奈又羞恼,也只能认真回答,“无需多美貌,有才华,只要温柔娴雅,能贤惠持家便好。”
聂若心里泛起一丝酸意,师兄所描述的,不正是形容女子的吗?但他依旧若无其事,嘟囔道:“那就是我这样的人了?我性格温柔和善,不爱练武,也不爱动,勉强算是娴雅端庄吧!至于贤惠持家,这些年来,师兄的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我打理的,而且我还能赚钱,很是持家有道吧?”
萧卿知被聂若的话震了一下,眉头皱起,“哪有男子这么形容自己的。”
“怎么不能形容了,若是师兄今日问我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夫人,我肯定说,想找个师兄这样的,什么男的女的,我才不在意,只要自己喜欢便好。_脚c a r a m e l 烫_”聂若忍不住露出一丝委屈。
萧卿知哑然,叹息,“别胡闹了。”他没心情开玩笑。
聂若压下心中酸涩,笑了起来,“不开玩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聂若望着萧卿知,目光里似带着点细碎的光亮,萧卿知久久不能言语,虽不知为什么,但依旧忍不住躲开聂若的目光,起身道:“我去问问今日去凤鸣山的弟子回来没。”
“好。”换做以往,聂若定然来一句‘我也同去。’但,他此刻有些难过,并不想跟去了。
萧卿知有些慌乱的快步离开。
又过几日,依旧一无所获,围着凤鸣山打转的江湖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在山洞中迷路,再也走不出来。
而谢亭的新书大都被送到有江湖门派的地方广为传扬,不过数日,江湖便暗流涌动,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朝着凤鸣山和顺义盟而来。
“这是今晚的第几波了?”聂若下楼询问守卫糜兴发的师兄们。
“第三波了,这些日子,试图来截糜兴发的人越来越多。”师兄擦了把汗,将脚下的黑衣人踹到一边。
凤鸣山难进,魔玉难寻,这个认知已经渐渐在江湖人心里扎根,而糜兴发是唯一知道魔玉所在的人,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打他的注意了。
聂若伸了个懒腰继续回去睡觉,这一晚上,闹腾腾的让人没法休息。
这些日子,聂若有个疑惑越发的加深了。
若这么多江湖人,连带凤鸣山老猎手,这么些日子都没有找到魔玉所在,那么,当年初来此地,同样对凤鸣山不熟的糜兴发是如何将魔玉藏在山中,并且记熟路线的?
聂若仔细让人查过糜兴发的过往,在藏在此地之前,他从未在凤鸣山附近生活过,甚至藏在此地之后,也是常年龟缩于陈府,躲避外人,他是如何做到对凤鸣山的山洞十分熟悉的?
聂若已经写信给他娘,要他娘帮忙查阅一下聂家庄的书库,看看到底有多少种办法,可以让做到这一点。
聂若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只是不确定,他幼年时曾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情蛊,十里之内便能互相感应,甚至雄蛊还会在嗅到雌蛊味道后在沿途留下气味,待追到雌蛊交欢后才沿着气味返回。当然,聂若只是隐约记得这回事,所以才有此联想,他对这些偏门之术不熟,只能让他母亲帮忙查阅资料确认。
又过几日,聂若收到的不是聂夫人的来信,而是迎来了聂夫人本尊,与其同来的还有萧子瑜,而夏侯安不屑于参与这种事,已经离开了。
“好久不见啊聂兄。”萧子瑜笑眯眯的走过来,拍了拍聂若的肩膀。
“呵呵,好久不见。”聂若干笑,所以说,为什么夏侯安都告辞离开了,萧子瑜不跟着离去,反而留下来干嘛?
聂夫人道:“萧子瑜出身林龙坡萧氏,他母亲便是苗疆族人,他对蛊虫很是懂一些,所以便请他来帮忙了。”
“姨母客气了。”
“姨母?”聂若不解。
“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我与萧子瑜的母亲曾结拜金兰,没想到,一转眼,她的第七个儿子都这么大了。”聂夫人满是慈爱的看着萧子瑜。
“第七个?!”
“对,我排行第七,上面还有六个哥哥。”萧子瑜笑着道。
第60章
谢亭在知道萧子瑜的身世之后很是感慨了一番, 还拍着聂若的肩膀道:“同样是姐妹,人都生出一串葫芦娃了,师娘却只有你一个, 可见你是养起来太费心了, 师娘都不愿再要第二个了。”
聂若习惯了谢亭偶然的奇怪用词和话语,很自然的无视了, 淡定的甩开谢亭的手,瞟了一眼, “新故事写完了?”
“嗷!杨白劳也不能这么干活啊!我就不能歇歇了?!”谢亭哀嚎, “看我这手, 抖成什么样了?”
为了从各个角度内涵叶飞白,顺便写聂若要的男男小情侣,他脑细胞都死了一大片了好不好。
谢亭还要再喊累,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位师兄冲了进来, “萧公子发现糜兴发体内的蛊了。”
“太好了!”聂若起身。
谢亭也高兴道:“七娃名不虚传啊!”说着也跟了上去。
关押糜兴发的房内, 糜兴发被堵了嘴,身上染了不少血, 萧子瑜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个水晶瓶,里面是一只红背蛊虫, 萧子瑜拿了桌面上的白纱布擦了擦水晶瓶上沾染到的血迹, 笑着转头递给聂夫人, “姨娘, 就是它了。”
“好。”聂夫人纤手捏着水晶瓶, 丝毫不惧瓶中硕大的蛊虫, “准备一下, 一同进山。”
“娘。”聂若突然想到什么,阻止了,“我有话要说。”说完,就拉着聂夫人出门,到僻静处才停下。
“做什么?”聂夫人拧眉,“事情赶早不宜迟,被人知道了,你这蛊虫可保不住。”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来偷了。
“就是要保不住!”聂若郑重道:“若是聂家庄的人拿着这蛊进山,他日,谁能信聂家庄真的毁了魔玉?旁人只会以己度人,以为聂家庄私藏了。”
聂夫人怔忪,显然想到了这一点,“那你们来不是为了得到魔玉吗?”
“是为了不让无关紧要的宵小得到魔玉,是为了毁了魔玉,更是为了替大师兄报仇。”聂若道。
“可……”这些听起来跟这蛊没什么关系,聂夫人一时间也不明白聂若是怎么想的。
“娘,我想要魔玉落在某个人手里。”
“叶飞白?”聂夫人挑眉。
“是,也不是,我想让魔玉落在当年从叶飞白手中偷走魔玉之人的手里,这是唯一能找出他的机会了。”聂若道。
这十几年来,他藏匿的极深,叶飞白心机深沉,又掌握武林盟这么多年,竟都没查出当年真正偷盗他魔玉的人是谁,他们哪里可能查的到?只能想办法引此人再次出手,才能让他显出行踪。
比起叶飞白,那个背后之人才更是萧卿知的仇人。
再者,这么一个比叶飞白心思更深的可怕对手,更应该揪出来除掉。
聂夫人也知道此人存在,沉默了。
“那人出手,是为了得到魔玉,同时,他也知道魔玉是坏的,所以,他既对魔玉感兴趣,又不屑于这块坏掉的魔玉,对不对?”
“对。”聂夫人点点头。
“据我们审问糜兴发所知,如今这块魔玉并不能储存功力,只能由一人心甘情愿的通过魔玉传输内力给另外一人,若对方不愿,根本没法强迫他传输内力,效果十分鸡肋,是不是?”
“是。”聂夫人回答。
“我们做一个猜测,若对方有权有势,能用金钱权势引诱胁迫,那么,总有人会愿意把自己苦练的内力拱手相让,是不是?而这功效之所以对他鸡肋,这只能说明他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也许只是孤身一人,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多年来,只要他不出手,叶飞白便无论如何都查不出他来,因为知情者只有他一人,他不说,就没人知道。”
“有理。”
“再想,能从叶飞白手中偷走魔玉,并藏匿在萧家的人,武功必然不低。若他听到,魔玉被修复了,他会不来抢吗?”
“魔玉怎么可能修复?!”聂夫人道。
“怎么不可能?只要有消息传播,说的多了就有人信,当年他便对魔玉垂涎不已,甚至冒险出手,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年龄渐长,他的武功定然在一点点退步,此刻,他对魔玉的垂涎,只怕比十几年前更甚,一点点希望都不肯放过的。”聂若道。
“权利财帛动人心,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对叶飞白和那人来说,可能获得的力量,才会让他们疯狂的不顾一切。”
“你……要怎么做?”聂夫人问道。
“我自有办法,但是娘,目前,魔玉不能由咱们去寻,万一到手了,聂家庄便再无安宁了。这东西,还是落在叶飞白的手中最好。”聂若道。
聂夫人点点头,“但,你真的不想要魔玉吗?”聂夫人神色复杂。
“不想啊!”他要那东西做什么?惹事吗?
“你的武功……”
“娘!”聂若截断聂夫人的话,“若我需要深厚的内力,我会自己练,也绝不会要旁人苦练的,而且,拿到魔玉要做什么?跟您,或是爹,甚至是其他师兄弟们说,要大家心甘情愿的把内力分我一些吗?!”聂若生气。
聂夫人叹息,其实,她真的这么想过,至少,她的内力她是心甘情愿给聂若的。
“娘!咱们掺和这件事,不是为了私心,而且这私心我也不能接受!望娘明白,别再有这样的念头了。”聂若严肃。
聂夫人沉默了下,缓缓点头,又问道:“若不为一点私心,你又何苦费这个心思?只是为了给你大师兄报仇?”就要招惹上这样可怕的敌人们?
“自然,大师兄是咱们自家人,他的仇就是我们的仇,聂家庄报仇,有何不可?”聂若理所当然。
但他到底不是自家人,聂夫人神色复杂,聂家庄弟子这么多,甚至谢亭也是嫡系弟子,这么多年了,有谁想着替谢亭寻觅可能存在的亲人,有人关心过其他弟子的恩怨情仇吗?为什么独独萧卿知是例外,他的事情,就得是聂家庄所有人的事情?
说到底,聂家庄这十几年来用心的替萧卿知找仇人,除去萧卿知是聂洪的嫡传弟子之外,不正是聂若努力的结果吗?
聂夫人原以为,聂若至少会有用魔玉来增加自身功力的私心,没想到,他竟真的没这个念头,甚至十分排斥。竟真的只是一心一意为萧卿知报仇了!
“若儿,此事,聂家庄本可以不管,纵然捉到糜兴发,也可以将他交给顺义盟,或者直接杀了,旁人也说不出聂家庄的不是来。”
“但师兄的仇人明显不只是糜兴发一个,他身后,至少还有个叶飞白,还有个不知名的家伙。”聂若反驳。
“所以呢?那又如何?聂家庄为他捉到糜兴发已是恩情深厚。”聂夫人道。
聂若哑然。
“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娘是管不了你了,娘只是怕你最后伤心。”
一个男子,若去追求另一个男子,并不是真心实意的付出便能打动的,她接受不了聂若喜欢男人的事实,但更接受不了聂若日后会因此受伤。
聂若眨眨眼,“娘你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聂夫人一巴掌呼在聂若头上,“反正你是铁了心要气死娘了。”说完,便气呼呼的离开,走之前还将水晶瓶扔给聂若。
“师娘?”萧卿知见两人久久没回来,走出门来看,正撞到一脸怒意上楼的聂夫人,楞了一下。
聂夫人脚步停了停,神色复杂的看着萧卿知片刻,直至萧卿知目光躲开,垂下头去,才扭过头,咬着下唇。
怎么看也看不出聂若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倒是身高腿长,脸蛋俊美的,但也依旧是个精壮的男人啊!反倒是自己儿子,看着比他可软乎多了,跟萧卿知一比,聂若反倒像个姑娘似的。
想到什么,聂夫人更气了,脚步踩得噔噔作响,快步上了楼。
聂若捂着脑袋走了出来,明明是展现了一把自己的聪明劲儿,怎么还挨了打呢?今天的娘,奇奇怪怪的。
“唉?师兄!”聂若见到是萧卿知,又高兴了起来,连忙道:“师兄,你稍等,我有话跟你说。”
“嗯。”萧卿知点点头。
聂若又将刚刚自己的说法跟萧卿知说了一遍,之后才道:“为了引出当年偷魔玉的人,所以,我想着,首先这个蛊,得先落在叶飞白手里,如今我爹在顺义盟盯着叶飞白,一时半刻他也没法脱身来凤鸣山寻魔玉,只能派些手下人来捣乱,这就方便咱们把蛊通过那些人转给叶飞白。”
萧卿知点头。
“叶飞白纵然拿到蛊虫,但一时半刻的也来不了凤鸣山寻魔玉,我爹还在顺义盟盯着他呢。出了个糜兴发,只怕他也不愿让手下人再接触到魔玉,只会亲力亲为,所以这就有些时间给我们操作了,这个时候,我们再在江湖上放出风声去,说西域有魔玉的伴生魔草可以修复魔玉,定能引得偷魔玉的人再起窥视之心。”
“他会信吗?”他曾经真的偷走过魔玉,也知道魔玉是坏的了。
“会信的,我还有其他法子,师兄你放心,就交给我吧!”聂若挺了挺胸膛。
他好歹也是活过一世,做了大半辈子游魂的人,旁的不说,对江湖上接下来要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只要他编造一个神算子的名头,将这些故事率先流传出去,再夹杂着魔草一事,到时候事情发生,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之前说过,关于怎么搞推广,这都快成了聂若手下人的特长了。
所以,聂若不担心他不能把消息扩大,直至传入叶飞白与那人耳中,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七分真三分假的把这些消息一同放出去,让人不得不信。
第61章
半月后, 茶楼中,聂若与萧卿知谢亭等一同在茶楼喝茶,听着旁边客人聊闲话, 茶楼中的客人依旧颇有兴致的谈论着半月前的事情。
半月前, 聂家庄聂夫人带蛊虫入凤鸣山,却不幸消息走漏, 能寻到魔玉的蛊虫半路被人截走,还导致聂家庄不少弟子受伤, 但还好, 聂家庄弟子并未因此折损, 也算万幸。
与此同时,江湖上流传出一个说法,说凤鸣山所藏的魔玉其实是残次品,根本没有传闻中的功效,便是众人找到这块魔玉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而能修复魔玉的唯一法子, 便只有寻到魔玉的伴生魔草,滋养玉身三年, 才能将它修复。
这样的说法一开始自然被人嗤之以鼻的,但渐渐的众人也都不得不信。
关于魔玉是残次品一事,在聂家庄弟子有意无意的透露下, 江湖人也都知晓了, 糜兴发其实是被聂若萧卿知等几个小辈捉住的, 若魔玉当真完好无缺, 有传闻中的神效, 那糜兴发私藏这魔玉数十年, 怎么可能还只有这点本事, 这么轻易就被几个小辈捉了?
如此有糜兴发一事佐证,魔玉是残次品一事,想来是真的。
至于伴生魔草修复魔玉一事,众人本也是不信的,毕竟魔玉在糜兴发手中多年,也没见他修复好这魔玉,并把自己变成绝顶高手啊!可是传闻中用伴生魔草滋养魔玉的法子却似乎是百年前一位名满天下的神算子留下的,如此,人们还是将信将疑,毕竟,神算子都已经死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把这说法套在他头上的?
但是,与伴生魔草一同传出,都是神算子预言将要发生的几件事情,却依次发生,彻底打消了众人的怀疑。先是安岭地震,再是西北战乱,这些都难以以人力所控的事情都依次发生,越发衬的魔草一事可信。
谢亭托腮望着聂若,根本没认真听茶馆中客人的闲谈,那些人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几件事罢了,还都是他们传出去的,他倒是更好奇他这位二师兄了,魔玉也好,伴生魔草也好,都没什么可惊奇的,都是他们故意放出去的,但是为了让这些事情可信,而被二师兄编出来传出去的安岭地震,西北战乱,才是最引他好奇的地方。
正如众人不得不因此相信伴生魔草存在,他也不得不多想一些,为什么二师兄能提前预知安岭地震,跟西北外族入侵之事呢?
聂若似毫无所觉,见事态发展与自己所想无二,便起身招呼几人离开。
萧卿知门外,谢亭还是决定要去问问聂若。
聂若与萧卿知正喝茶聊天,这些日子,他几乎是住在了萧卿知的屋内。谢亭笑嘻嘻的敲门进来了,聂若望向谢亭,似乎早知他会来找自己一般。
聂若知道,一旦地震与战乱之事真的发生,他必要给两人一个解释的,他不能说自己重生之事,但也不代表他毫无准备,他等谢亭或是萧卿知开口询问他,已经等了许久了,可惜,师兄是个闷葫芦,他日夜与他相对这么久,也未见他询问这些。
“两位师兄都在哈。”谢亭搓着手笑嘻嘻的走近。
“对啊!”聂若笑眯眯的望着谢亭,“这不正等你呢?”
“等我?”谢亭指了指自己。
聂若已经给谢亭倒了杯茶放在桌上,谢亭顺势坐下,看了眼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萧卿知一眼,这才转向聂若,想直接开口,聂若已经举杯抿了一口茶道:“听闻前些日子,安岭山中有走禽猛兽下山而逃,青天白日里,村落中蛇虫鼠蚁便成群四窜,毫不惧人。”
“这……”谢亭愣了下,这些他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地震之前,一些动物确实是会敏锐感觉到,甚至提前逃走的。
“我看过一些古书,说震前一些生灵能感应到天灾,提前奔走。看来我猜对了。”聂若笑眯眯的点头。
“二师兄……你就是凭这个笃定安岭有地震的吗?”谢亭顿了顿,这会不会有点冒险了?动物奔走,也不一定会发生地震啊!
“安岭山几乎隔几年便大大小小的震一次,你不知道吗?”
“啊?”安岭还在地震带?那他哪里知道。
“说起来,安岭也好久没震过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地震竟如此大,闹得天下皆知,我还以为,只是一次小震动呢?也是巧合。”聂若道。
好吧!就当是安岭处在地震带,又许久没震了,还赶上动物奔走,就让二师兄大胆猜测,可能安岭又要地震了,才弄出这么一桩预言来,那兵乱呢?谢亭不抱希望的追问。
“当然是有消息啊!打仗嘛!百姓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打仗前,前线将领,两国朝臣,其实心里都跟明镜一样,都知道要打了,我消息灵通,有朋友提醒我把西北的生意往南方收一收,我自然就知道了。”
“这也可以?!”谢亭愣了愣,不过好像真的可以啊!打仗这种大事,突发性的可能还真的挺低的,只要消息灵通,确实是可以很早之前就得到消息,而江湖人是最不关心朝政的,自然只能跟普通百姓一样,打起来许久了,才能得到消息。
这么一想,这两件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其实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能预言呢?可要听一听?”聂若道。
“也是提前得到的消息?”谢亭已经不好奇了。
“这是我猜的,我听闻,江北刘老爷有一妾,与其子私通,最近有了身孕,你猜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聂若道。
“这种消息你都知道?!”谢亭被震撼了。
“做生意嘛!跟你做生意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这个财力值得你下功夫?是不是家里的掌事人?还有,哪块地方的要出事了,需要躲着走,哪里要兵乱了,需要做其他的生意,了解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吗?”聂若摊手。
谢亭自认一个普通文艺青年,纵然重生一回也干不过那些聪慧的古人,所以一直没操心过他师兄的商业版图,只踏踏实实的写故事,而萧卿知,更是对这些毫不知情了。两人一时间都望着聂若,谢亭更是微张着嘴,看着傻愣愣的。
聂若扫过萧卿知专注看他的神色,嘴角上扬了些,这才道:“我猜测,接下来刘老爷只怕是活不久了,而下毒手的,会是他这位爱妾与其亲子。但我同样听闻,刘老爷有一庶弟,颇有些才干,却一直被嫡系打压,若他发现这天大的把柄,能一举击垮嫡系,你猜他会如何?只怕,江北很快就要出一桩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的丑闻了。”
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啊!谢亭默默点头,果然,信息就是财富啊!消息灵通了,便能提前布好许多局,也能规避很多风险。什么预言不预言的,说到底还是信息差啊!
谢亭悟了。
聂若解释完,便又说了几句哄神思不属,似在想什么的谢亭离开,等谢亭晕乎乎的回自己房间之后,聂若才拉着萧卿知的手有点委屈的道:“师兄,这些疑惑,你肯定也有过吧!为何不问我呢?师兄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明明他都日夜跟在萧卿知身边了,创造了那么多机会,师兄都不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最后竟还是谢亭先憋不住来问的。
“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需要问。”萧卿知抽回手,聂若这些日子一直爱粘着他,也总爱动手动脚的,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聂若,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师兄就如此信我吗?”聂若眼睛亮了,再次抓住萧卿知的手。
萧卿知目光落在聂若握住自己,修长白皙的手上,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也没再挣开。
他之前确实是有过关于预言一事的疑惑,他也很奇怪聂若为何能提前预言到这两件事的发生,并利用这点,让世人对伴生魔草一事深信不疑。
但就像他说的,虽然疑惑不解,但他依旧相信聂若。
可是这并非真正让他没有问出口的理由,他信,不代表他不能问,而他没问,自然是因为其他的分了他的心神,这两日,其实他一直神思不属。
前两日,他做了个怪梦。
在梦中,他孤身一人,被江湖追杀,也曾在隐匿身份的时候听到路人聊起此事,说安岭地震,说西北战乱,说江湖因他而纷乱不休,处处没个安生。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个片段一般的梦,但梦中,他仿佛就是那个自己,骨瘦如柴,冷漠凶狠,像是被逼至绝路的孤狼,梦中自己身上彻骨的痛楚与寒意仿佛能侵染到现实中的自己,让他忍不住心颤。
他记得,梦中的他纵然衣衫褴褛,处处伤痕,心中燃着滔天的怒火恨意,却依旧死死的握住胸前挂着的那一节白骨,而那一节白骨,是聂若的指骨。
他不知道为何梦中的自己会是那样,也不明白自己那恨不得与整个江湖共焚的恨意从何而来,更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梦到聂若去世,而自己带着他的指骨聊以慰藉,但是这个梦却极其真实,让他一度认为,那才是现实,而他,似乎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境。
“师兄?”见萧卿知发呆,聂若无奈轻唤。好不容易又有了推进感情的机会,师兄居然发呆!
萧卿知回过神来,反手捏住聂若的一节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