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回想了下，说：“我记得那些羊皮纸会泛蓝光。”
商玄道：“那些羊皮纸，并不是普通的羊皮纸，而是合约书，是用来抽取凡人寿命的合约书。届时这些凡人全部会在原有寿命之前，结束掉生命，从他们在羊皮纸上缔结合约的那刻开始，冥界的因果册，冥官携带的生死簿上面，皆会自动修改寿命信息。”
“什、什么？”王映惊讶地合不拢下巴。
“老王，你现在还觉得佛面神是在帮人救人嘛？”霍文反问。
“那、那些许愿的人知情吗？”王映不死心。
“问题就在这，刚才殿内你也看到了，很明显啊，根本没有人知情。”霍文进一步戳进真相。
“阿力讷他们，假借许愿之名，干得就是一头捞钱一头骗寿命的勾当。”商玄彻底拆穿。
“这帮王八蛋！”王映一时气愤不已，满脸深恶痛绝。
霍文看向商玄，说：“不过唯有一点，还不算清晰明朗，佛面神究竟是不是存在的真神，尚待查实，大殿里实现愿望的把戏，并不能说明什么，大多使用了咒术，要是能去一趟冥志阁就好了，翻一下《神位录》，毕竟宇宙大荒六合内外，七成的神魔都收录在册，也方便清查。”
难怪先前在网上搜不到关键词条，商玄还怀疑是否有谁在背后清除了相关讯息，现在结合来看，阿力讷他们绝对办得到，利用骗来的钱接触得势之人，定然轻而易举。
“我倒觉得大可不必，要查清楚阿力讷和这个佛面神的来历，不如直接去找妮妮娜提供地址的那个掮客，既不打草惊蛇，没准还能有意外收获。”商玄合情合理道。
“你说得对，找掮客会更有效。”霍文瞧了眼手机时间：“反正阿力讷是跑不掉的，这个点太早，我们也一晚上没合眼，先回宾馆睡一觉，休整好后就出发。”
下午，霍文三人走出宾馆，照妮妮娜给的地址，一路开了导航步行前往。
掮客的地址就在小县城内，离城东的‘佛面神庙’较近。毕竟是经过了一夜的游神活动，下午的街巷，人流极少，开张的店铺也算不得多，所以霍文和商玄带着王映走在路上，并不惹眼。
一番走街串巷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较为残破的房屋区域附近，周遭搭建着的，尽是年代感十足的老旧建筑。坑洼的路面，斑驳受损严重的墙体屋檐，坏漏的排水管子，歪脖摧枯的树木，不少房屋破败并空置着，大锁扣着锈迹斑斑的铁网，将院落封隔。
一圈下来，他们发觉，这处地方几乎没有人在居住，最后才在一根废弃的电线杆上，看到了一张在野风中快被吹跑的拆迁通知单。
只是，他们始终未找到掮客的所在。
霍文又拿出了妮妮娜给的纸条，比对来比对去，说：“街道路名都没错啊，怎么就没有33号呢？”
他们眼前的楼房建筑，到32号便戛然而止了，再往旁去则是堆积垃圾的空地。
难不成被妮妮娜忽悠了？不能吧？
王映噘着嘴两手叉腰，东瞧瞧西盼盼，不禁忧愁，自己的肉身何时才能拿回来哟。
商玄不声不响沿着周围几栋废屋间前后走动，似是在衡量勘察一般。
霍文见状，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商玄再次来到32号废屋边，指着与空地中间的走道，说：“你有没有觉得，32号的过道和30号、31号之间相隔的过道比，哪里怪怪的？”
霍文按商玄的角度反复看了看，确实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究竟是哪里不对？
“霍司使、商司使。”王映却突然叫住两人，他托腮歪了歪头，不假思索道：“你们看32号过道上的石板，长杂草的角落位置，还有墙上的广告纸，和30、31号之间过道上的是不是有点像？”
霍文与商玄对视了一眼，王映不经意的提示，一下子令两人豁然开朗。
王映所观察到的属实没错，两人随即望向两处地方，30、31号中间过道上的一切，就好像复制黏贴似的还原到了32号的过道上，连墙壁污迹都分毫不差。
“我去！大家来找茬儿呢？”霍文服气道。
“王先生，你眼力不错啊。”商玄顺口夸了句王映。
王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上的化学织发：“嘿嘿~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霍文站在32号过道前，伸手试探了番，空间并没有异常：“商玄，这地方估计有个障眼法，但我吃不准。”
言下之意，自是要交给商玄来破。
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霍文清楚商玄最是精通法术，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一听霍文对自己有需求，商玄可乐意坏了，十分积极地凑上前，奉应道：“我来吧。”
商玄迈步，踏入了那条窄而长的过道，他走的很慢，过程中他抬起手，将修长的五指贴着屋外墙壁，摩挲轻划。
在他身后的霍文发现，商玄匀称颀长的背影泛漾着淡淡的魔红光雾，每当他前进一步，过道的空间就如同滚水烫溶的空气，幻真幻假。
直到踱至过道的尽头，商玄才止住步子，他狭长的眸子不羁地瞟了瞟空无一物的眼前，漆黑的瞳仁乍染上了一层妖异红光，他忽地盯牢了某一点，伸手，握把一样旋了开——
面前的景象仿佛扭成团的幕布，商玄稍用力一扯，幕布脱落，空间便像调台一般，原形毕露……
32号屋旁的过道立时换了样貌，霍文领着王映踩过石砖凸起损毁严重的真正路径，走向尽头后侧，来到商玄身边，打量着他们眼前的新景，道：“果然有障眼法，33号原来藏在这里。”
穿过32号屋旁过道，斜后方的位置，立着一栋平房，搭建风格与拆迁的此地相差过于明显，突兀的不行，一看就是临时安居点。
平房外围了一圈密不透风的木板遮拦，一扇大木门紧闭，门上有张倒贴着的“福”字，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建筑整体感觉严严实实神神秘秘，一副见不得光的行事。
霍文三人刚靠近平房围板外，大木门竟应声从里面打开了，搞得三人心虚一顿。
然而大惊小怪的是，从里面仅是三三两两出来了好几只小妖，他们放松地相互交谈，看上去都很欢欣，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见几只小妖离去后，三人反而更没了负担，大大方方推开了木门，走进了院子。
里头的平房其实还挺简陋，院子一看就不怎么收理，杂物乱堆，杂草丛生。
主屋的两扇门正敞开着，三人走到门口，朝里伸头探脑的同时，霍文也象征性敲了敲门。
“谁？”
屋内传出的声音，粗糙而沉郁，傲慢而不悦。
霍文一面不请自入屋，一面编造道：“我们是妮妮娜介绍来的朋友。”
平房屋内比想象中还要寒酸，一室一厅的格局，整个屋子窗户皆未开，排拉的窗帘厚重，不透一丝光，厅里单调苦色的桌倚柜横卧着，特别是头顶一盏不太亮的单线吊灯，还在吱嘎吱嘎微晃。
“妮妮娜介绍的朋友？”平房的主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拿着笔朝桌山的本子里记录着什么，见有陌生人闯进来，便用一种怀疑机警的眼光审视向霍文三人。
平房内也没别人了，眼前的平房主人应该就是妮妮娜口中的那位掮客。
霍文表现得很友善，但因为妮妮娜提供的信息极少，又怕被对方识出破绽，所以霍文索性不画蛇添足多啰嗦，直接从腰包里取出了妮妮娜给的蝴蝶结。
“这是妮妮娜让我交给你的。”
掮客样貌怪异，有着三角吊眼、大塌鼻，脸上斑点无数，皮肤也皱巴巴的，头上长着好几只短角，还是个大驼背。他合上本子放下笔，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霍文面前，接过了那枚蝴蝶结，仔细辨认了一遍，表情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恍然大悟道：“噢~！你们是来打零工的是吧？”
打零工？
霍文不知所以然地抓了抓脸，妮妮娜不是说拿这个蝴蝶结给掮客，是只管让自己来问事吗？怎么变打零工的了？
“额是啊。”霍文不多废话，先顺应着。
掮客认定完三人的来意后，转过身，从凌乱的桌上翻出了三份材料，驾轻就熟地摊在三人面前，指画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只专供佛面神堂的招工，包吃包住三班倒，一个月休息八天，每月薪酬二十个妖币，待遇在业内也算是天花板级别的了，若不是卖妮妮娜一个面子，这差事恐怕也轮不上你们。”
掮客的口气略显自傲，他又挖出了三支笔，丢在三人面前，说：“来吧，合同都看一下，一式三份，没问题的话就把自己的身份名字填写好，完事儿每份按个手印，我给你们个地址和对接人，我这留一份合同，你们拿着剩下的两份找过去，就能直接上工了。”
接着掮客坐回位置上，“你们先写，有问题就问我。”然后他低头继续在方才的本子里登记记录起什么。
霍文三人一阵犹犹豫豫面面相觑，最后商玄率先拾起桌上的笔，看了看霍文——要不先写起来？
霍文也只好不情不愿提笔，打开合同。
王映见两位司使都动了笔，他自是依葫芦画瓢，翻开了摆在面前的合同。
看到第一处要填写的地方时，王映困惑地皱起脸——
他低头瞄了眼自己现在的身体，话说他现在算什么族类？硅胶人？
王映不禁陷入了沉思……
三人陆续把合同填好后，暂没按手印，就随意的交给了掮客。
霍文想着反正也是瞎写的，怎样都不打紧，而且不管怎么说，妮妮娜介绍的这个掮客确实和佛面神他们有关联，以目前的情形，如果混进去工作，或许更方便摸他们的底细。
掮客头也没抬，取来三份合同，他一份份大致过目了一下，轮到王映那份时，掮客突然手头一滞，他转过脸扫向三人，那眼神再次变得警惕了起来。
霍文和商玄顿感不太妙，霍文赶紧凑前瞄了一眼——
好家伙，老王可真够老实的，第一栏族类的地方，白底黑字正写着“人族”两字。
“你们谁是王映？”掮客不善地问向三人。
王映一脸懵懂地站出来指了指自己：“我。”
掮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王映，明明看着是一个塑胶一样的身体，他伸出自己枯枝丫一般的手，一抹自己的双眼，再瞧王映，自己眼中立马显形出了王映的凡人魂魄。
“好啊，把生魂寄藏着呢。”话音未落，掮客背过手便是要抄家伙！
哪知，提前察觉的霍文早就见势不对了，还不等掮客有所行动，已一拳抡上了其鼻头……
两条血线“哗”得滑出了掮客的鼻孔，掮客头晕目眩的显然被打蒙了，他整个身体虚晃着便是要往外扑，商玄上前一把扣住他肩膀，双指点其额心，掮客两眼一闭，昏了。
王映仍在不知所措中，霍文从腰包里摸出了困妖绳，丢给了商玄道：“绑了吧。”
商玄看着一副无所畏惧的霍文，单手接住绳子，又低头看了看鼻青脸肿的倒霉掮客，嗯，还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办了来得省事。
平房小屋里，头顶的吊灯依然微摇着，屋子中央，掮客垂着头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椅子上。
霍文朝王映努了努嘴，王映心领神会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水直泼向掮客。
一个激灵，掮客惊醒，他满脸是水的抬起头，一开始神情还停留在渺茫阶段，隔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胳膊手脚居然动弹不得时，才回想起了昏迷前的片段，他挣扎着坐直身子，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霍文三人。
掮客全身使力试图撑开绳子，可惜终抵不过困妖绳的厉害，未果后，他大喊大叫起来：“放开我！你们究竟是谁？”
霍文抱臂，轻巧地迈前一步，不痛不痒道：“冥界判官。”
第49章 God 48.
掮客一霎定住了，表情逐渐转变为惶恐，他眼睛都不敢眨地望着霍文三人，疙疙瘩瘩道：“冥、冥官……？”
霍文拖来一张简易桌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商玄和王映一人一边站在霍文身旁，跟左右护法似的。
霍文坐在桌上，有那么点居高临下的意思，俯面看向掮客，撑起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审问道：“我刚才，在你这屋子里转了一圈，”他眼神瞟往四周，“没找到任何一份有效的文书证件，你既然是做中介招聘的，想必也知道该有的资质得齐全吧？”
掮客发虚了，霍文妥妥捉住了他的尾巴，但他口上不松，仍为自己努力营造形象辩驳起来：“冥、冥官大人，误会，都是误会，小人不是做中介的，小人就是心善，牵线搭个桥，有些个亲戚朋友来托我吧，我就看在关系的份上给他们行个方便，帮忙去缺名额的熟人那让开个后门把人塞进去，也算是助人为乐的好事儿~”
呵，这个掮客睁眼说瞎话还不带咯愣的。霍文心中冷笑。
一旁商玄打配合一样，取来一叠东西，递给了霍文。
“啪——”
一叠厚纸被霍文扔到掮客脚边，那都是商玄他们从掮客屋里搜罗出来，他用于存档的劳务合同，霍文指着地上道：“你看着这些再讲一遍，心善？助人为乐？还有。”霍文又把手朝王映一伸。
王映也取来一叠东西，放到霍文手上。
霍文随后精准地丢到了掮客腿上，那是一叠妖币佣金收存票据。
“你再告诉我一遍，你不是做什么的？”霍文人赃俱获高声反问。
掮客怂了，他垂下头，思来想去大不了守口如瓶，一句不讲，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样！哎，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这不就是变相钓鱼执法嘛？？
霍文瞧出了掮客的小心思，哪儿那么容易放过，他立马开腔，危言耸听道：“三界有三界的规矩，你这证不全件不齐，摆明是非法招聘劳务工的黑中介，更是被我们证据确凿当场逮了个现行，你不会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吧？”
三界内有个联盟组织，办事处设在天界，专监管神魔妖在三界内做的营生事儿，防止这帮子家伙在三界内胡作非为，霍文只要牢抓证据，就不怕从掮客嘴里撂不出话。
掮客偷摸提了提眼睑，瞄了瞄霍文，估计心中没少慌张打鼓，可倒也沉得住气，一声没吭。
商玄和霍文互相看了一眼，商玄挂上微笑，从容中隐着莫测，与霍文道：“听说最近好几个殿的阎王在商讨受刑地狱的新方案。”
“为什么要商讨新方案？”霍文刻意插问。
商玄道：“联盟那边非要推些触了三界法则的妖魔过来受刑，说是冥界这方面制度全经验足，还有现成地方。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不想揽这活，毕竟冥界地狱好歹十八层，何必劳师动众在别处也搞同一套呢？”
“嗯，算是合情合理。既然如此，阎王爷们商讨的新方案是什么？”
“这个么，自然是单用于那些触犯了三界法则的妖魔所需受的新刑罚了。”商玄眼里藏刀地瞥了眼正竖着耳朵听的掮客，继续道：“拔舌割肉下油锅这些老手段是不可能沿用的，听说，新增了扎魂撕魄、抽魔骨断魔筋的新刑罚，阎王们的意思是，妖魔不似凡人，不狠些可不行。”
“昂~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就算再厉害的混世妖魔，这一套刑罚走完，怕是届时只剩一口气了。”霍文不忘扇扇风点点火。
果然，商玄与霍文的套路话说完，掮客的脸色都变了，他终是耐不住了。
“大人、大人！求两位大人不计小人过，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大人！小人真的不是故意为之，小人也是生活所迫啊大人！”掮客哀求道。
这可正中霍文下怀了。
“我看你这票据上的妖币佣金都很高啊，不至于生活所迫吧？”霍文存心道。
掮客开始了表演：“那是大人你不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不少嫡亲兄弟姐妹，一大家子都得靠我养活，大人明鉴，真的生活所迫啊~~”
其实霍文也懒得再和掮客周旋废话，他的本来目的也不是去管三界联盟组织的闲事，无非是想撬掮客的嘴，探听关于佛面神的事。
既然效果达成，霍文自是要直奔主题了。
“行了，放你一马倒不是难事，只不过……”霍文欲言又止。
掮客可是见风使舵的好手，一听霍文的话语，还不能明白啥意思嘛，为保全自己，他立刻一百八十态度大转变道：“大人英明啊！！小人懂，小人明白！大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小人一定竭尽全力，配合大人！！”
和这类人表达确实不累，霍文直言不讳问道：“看合同内容，你是在为佛面神他们办事？”
“并非并非！”掮客一下子甩了个干净，马上解释说：“大人，我这只能算阶段性的工作，谈不上为谁办事，谁给的佣金够诚意，我便为谁稍微卖力些罢了。”
霍文追问道：“但看样子，你和佛面神他们合作很久了啊，你对他们了解多少？他们又是什么来路？”
掮客突然顿了顿，他听霍文一直在打听佛面神的事，多少是顾忌的，毕竟也是自己大主顾，可眼下自己这狗境况，简直举步维艰跋前疐后。
霍文当然知道掮客的忧虑，但自己实在不想绕弯子，没必要在一个掮客身上耗，于是他朝商玄使了个眼色，大声对商玄道：“听说最近联盟那儿业绩缺得厉害，你说我们给他们免费送点业绩，他们是不是得请我们下顿好馆子？”
商玄默契接话：“那是肯定，我看冥界黄泉路上新开的一家酒肆就不错。”
于是两人说着说着，集体看向了掮客。
掮客被霍文的简单粗暴吓着了，根本就是逼良为娼的做派！
掮客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才被逼无奈开口：“两位大人，小人做的真的是小本买卖，不论是佛面神主顾还是您二位，小人我是两头谁也得罪不起。现在既然两位大人一定要问，那小人也绝不会隐瞒，大人想打听什么，若是小人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不尽，但小人只求一件事，只希望两位大人行行好，莫要将今日是小人所言之事给卖出去。”
“放心吧，这点我们还是有数的，不会出卖你。”霍文应允道。
“那小人先在此多谢二位大人了。”掮客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咽。
“现在可以说了吧。”商玄道。
掮客连忙点点头：“小人受雇于佛面神大约是几年前，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旁人介绍而有幸结识。”
“你当时见到了佛面神的真身？”霍文问。
哪知掮客又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霍文疑惑：“嗯？”
掮客解释道：“一直与我联系的，是一位佛面神麾下的护法大人。”
“阿力讷！”一旁王映记忆尤甚地脱口道。
“是，就是这位。”掮客确定的说。
“所以，你根本没有见过所谓的佛面神？”商玄问。
“也不是。”掮客再次否认，便又道：“我见过，但只见过一面，因为这位主顾实在行动不方便，无法自由穿行于三界之中。”
“哦？”掮客爆料的挺出乎霍文意外，他一开始更倾向于佛面神单单是个幌子，是阿力讷那伙人用来捞钱骗寿命的把戏手段。
霍文向掮客勒令道：“把话说清楚点。”
“不瞒二位大人，当初阿力讷找上小人，一开始只是让小人寻位偃师，定制两批武力傀儡，不说别的，他给的佣金极到位，令小人心动不已，也萌生了巴结之意。此事之后，小人会时不时与阿力讷保持联系，为的就是希望他有需要会想起小人，事实证明，确实有效。后来阿力讷再找上小人，是想让小人在三界寻一位筑师，也正是这一次的接触，小人才有幸得见了一面佛面神主顾。”掮客继续道：“我将筑师带去了混沌屿，与阿力讷讲好的碰面之地，便是在那里，见到了藏身于林中深处的佛面神主顾。”
混沌屿？
霍文与商玄都知道这地方，混沌屿乃除凡人外，三界生灵长期聚集生活的领域之一。
没想到佛面神的真身居然在那里。
“你不是说佛面神无法自由穿行于三界之中嘛？怎么回事？”霍文问。
“是的。”这时，掮客看向霍文和商玄，压低声音道：“二位大人，佛面神主顾之所以无法穿行于三界，是因为，他本身并非三界生灵，而是来自于灵界，在潜入三界的过程中，不知何缘故，部分真身被夹在了灵界与三界之间，由此，才导致无法自由穿行三界，只能被迫栖息于混沌屿。”
又是灵界生灵。霍文皱了皱眉。
掮客接着叙述：“佛面神主顾需要筑师在混沌屿为他重新修建一处居所，也作为他们的新据点。再后来，阿力讷就与我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关系，让我为他们在县城的佛面神堂，还有混沌屿的据点不定期招聘或解约员工。”
原来是把老窝安在混沌屿。霍文心道。
“对了，你既然一直提到阿力讷，你知道有关于他的信息吗？”霍文趁热打铁问道。
掮客想了想，小幅度点头：“我对阿力讷护法知道的不算多，他一般都待在混沌屿陪守在佛面神主顾左右，我也只是有回无意间听他下面的人谈起过他的来历，不确定真假。”
“说说看。”商玄道。
“小人不知二位大人是否知情，在县城每月游神活动时，佛面神堂会招揽到一批有钱信徒，以愿换寿的方式与他们签订合约，还会另外筛选招募出一些少数的VIP信徒，用长生术交换，与他们结魂魄契约书，许诺教这些特别的信徒脱胎换骨，舍弃凡人之身，炼成妖魔，从而达到长生不老。听说，阿力讷护法，便是凡人之身与佛面神主顾签了魂魄契约书，求得了长生不老，并且，他还选择了永久臣服效忠于佛面神主顾。”掮客一五一十和盘交代道。
霍文和商玄都回想起了他们离开佛面神堂时，回头见到的另外一批进去的人，显然，他们便是求长生之术的VIP。
“魂魄契约书啊……这东西太危险了，怎么凡人净相信这种不明来历的玩意儿？。”霍文摩挲着下巴颌，这东西应该和妮妮娜与章程签的契约类似。
“魂魄契约书很危险吗？”王映忽问。
霍文斜了王映一眼，道出其中险恶：“因为这种契约是将自己的魂魄与契约书绑定在了一起，约等于出卖了自己的魂魄，而且若保存不当，被焚毁的话，魂魄也会随之魂飞魄散。”
“妈呀……”王映惊惧不已。
第50章 God 49.
“二位大人，小人已经把知道的都交待了，您看我这……”掮客欲言又止地向霍文和商玄示意自己身上的困妖绳。
霍文也没多说什么，爽利地一个响指，困妖绳松绑，卷进他手中。
“谢谢二位大人，谢谢二位大人！”重获自由，掮客高兴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