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羊这两天看上期似乎比平时倦懒,它们还是乖乖的,很温顺。不过江言发现它们对公羊没那么大兴致了,还不让公羊爬跨,有可能已经配种成功。
如此一来,他更需要把公羊母羊分开,
再过个十几日观察,倘若母羊症状明显的话,那就是怀了。入秋后配种,顺利的话估摸着来年春后初夏的阶段就能收获小羊崽。
佩奇跟着去放羊,江言则拎个木锄头和装水的桶,走去菜地。
天越来越冷,他要在入冬前把种植了将近一年的地翻耕几遍,把草杆残渣,木灰,腐叶都翻入土里,虫卵和杂草的根茎往更深的土层埋。
他加快动作,翻耕宜早不宜晚,再晚些就错过秋末降水的时机了。
太阳渐渐升至正头顶的方向,有兽人拖了好几捆木柴过来,喊道:“言,撒特德说这些柴给你运回来的,好像拿来做炭?”
江言从菜地里走出,脚上和手上都是泥,忙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热得发汗。
他用清水手,把兽袍解开,只穿里面的卫衣,将木柴往仓库里搬。
“辛苦你了。”
兽人挠了挠后脑:“小事。”
江言问:“部落里的种植地收割完了吗?”
兽人应道:“已经快收完了。”
江言暗忖,打算将翻耕的事尽早跟族长说明。
正午,到了阳光最燥热的时候,他把囤积起来的大豆抱出来放在空地上晒,晒干成黄后就是黄豆了。
晒完豆子,他就着水吃了个玉米,旋即前往部落中央。
族长正在领着兽人修缮仓库,秋末霜降严重,入冬后又有积雪,用来储存物资的仓库假如发生渗漏,里面的东西很容易受潮,这几日他带着人把该修整的地方全部修整一遍。
瞥见江言的身影,兽人热情唤:“言来了。”
族长回头:“言,有什么事吗。”
江言道:“关于农地需要翻耕的事情跟你说一声。”
尹林道:“好,我们过去说。”
在比较安静的地方交谈完,过来帮忙的林卡看见江言,连忙喊住他。
“言,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江言停下。
林卡道:“出发去云池之前你让我做的那些模具已经做好了,本来想等你回来就送去给你。”
但江言刚回来需要休息,他想着再缓几天。
结果撒特德找上门,林卡又得知江言怀孕的事,于是赶工连夜把木质的阶梯做好。
江言诧异:“撒特德找你做了个梯子?”
林卡笑道:“比梯子好用,那东西你不方便搬,这样,你先回去等,过会儿我给你送去。”
江言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搬回洞的,转念一想,顾及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只好答应。
“好,麻烦你了。”
林卡做的梯子呈阶梯型,架在山洞侧边延伸至石台,就像楼梯。
江言过去随口一提,没想到对方真的把它做出来了。
他道:“林卡,你真的很有想法。”
林卡哈哈一笑:“还好,没有你那些画,我做不来那么快的。”
江言道:“我给你拿几罐辣辣菜做的酱。”
一听有辣酱,林卡眼睛登时亮了。
“好,”他搓搓手,“今晚又能吃顿辣的肉锅咯。”
部落里林卡是最爱吃辣的,江言笑道:“有空我多做些送你。”
林卡:“好好!”
天色阴胧胧的,起了风,丛林仿佛蒙上一层灰雾。
晚上,撒特德拎了好几张粗糙处理过的兽皮回来,罐子里装的是野兽的脑髓液。
火堆烧得很盛,江言凑上前,借着火光打量,估摸了一会儿,道:“这个份量的脑髓液估计不够。”
还得用些蛋黄。
兽皮没完全处理干净,上面的血水和脂肪需要用石刀刮下来,彻底洗过几遍才行。
他把话跟撒特德说了,对方拿起石刀,准备去就近的河岸洗。
接在山洞旁边的自来竹管流下来的水比较小,不适合洗兽皮。
江言阻止他:“明日再去吧,现在晚了,等会儿准备吃东西。”
撒特德沉道:“很快就回来。”
倘若他不做,明日估计江言自己把这件活儿揽在身上。
余光落向青年的肚子,撒特德道:“言留在山洞。”
江言无奈,最后拿了支火把,喊道:“那你等等我。”
高大的身影驻足在洞口外,江言跟上:“一起。”
撒特德:“……言。”
江言扬声:“别扭捏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做得快,早点洗完早点回来。”
他指了指搭在侧方的木质阶梯:“这个梯子是你找林卡做的?”
撒特德:“嗯。”
其实早该换了,绳梯需要攀爬,也怪他心思不够细腻,很多时候不能以江言的立场设身处地的考虑。
对方没提过半字,他就没早点把绳梯换成更方便上下的梯子。
撒特德有些愧疚,想伸手触碰一下青年,见手掌都是动物的血渍和油脂,太脏了,只好作罢。
江言拿起火把,稳稳当当地沿阶梯走下地面。
路上,他道:“林卡还帮我把以后拿来制作砖瓦的模具做好了,下次好好谢他吧。”
撒特德:“嗯。”
他们来到河边,撒特德高大的身躯蹲在岸上,将兽皮一张一张浸入水里过滤清洗。
江言负责把对方清洗过的兽皮放在石板上用石刀刮,将皮上的血脂刮弄干净,接着再洗。
拢共拿了七张兽皮回来,处理干净后带回去晾。
时间不早,加上天冷,江言也懒得炒菜,晚上熬的大锅汤。
锅里放着猪骨,肉,还有莲藕,玉米,萝卜,加上香料和盐调味,熬出一锅浓香又营养的汤。
石锅架在火上,他和撒特德边吃边烤火,野蔬菜吃完,就从沥水的竹篮里抓一把菜的放进滚烫的汤汁里烫熟。
江言捧着碗喝完半碗热汤,唇被浸得油亮湿润,浑身发暖,眼眸亮晶晶的。
“多备点骨头和肉,地里收的蔬菜足够了,以后晚上可以直接熬这样的汤喝,能节省很多时间,吃着也暖和。”
又道:“有空我多搓点丸子,等到下雪,储存起来就更加方便。”
去年的时候他还在为活过冬季挣扎,今年今日,已经可以坐在山洞里打火锅吃。
江言笑了笑,对上撒特德眼也不眨的双目,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
撒特德摇头。
他只是喜欢看江言笑。
翌日,江言等太阳出来后接着把毛豆带到光照的地方晒。
挂在栏杆上的兽皮已经晾干了,他带回平台,开始用罐子里的脑髓液揉弄,还不时拿起木棒敲打,反反复复地使劲搓。
撒特德赶在正午前回来,看见他蹲在地上跟面前的兽皮较劲,摇摇头,揽上那截细腰。
整个身子腾空的江言一楞,呆呆地被撒特德放在椅子上。
撒特德蹲在他刚才的位置,瞥向他的肚子,道:“我来。”
江言手上全是粘/稠的液体,胳膊酸得很。
他也不跟撒特德抢这份体力活儿了,所谓人有长短处,他更适合把精力放在厨房里,于是洗干净手,打算弄点东西吃。
阿岚出现在平台底下,喊:“言,有兽人来看你,要去见见吗?”
闻声,撒特德看着他,眼神里似乎藏了点隐晦不明醋意。
江言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阿岚道:“是灰灰鼠兔兽人,他们称你对他们有救命恩情,听闻你回来了,特意来这儿见你一面的。”
江言恍然:“是他们啊。”
撒特德收起目光。
江言看撒特德专心鞣制兽皮了,刚才的眼神好像是错觉。
“那我过去一趟,碗里有早上煮好的玉秫秫和红根,还有烤好的肉,饿了就先吃着。”
部落入口处。
负责在周围看守的兽人本来想让灰灰鼠兔兽人进来等的,但他们胆子实在太小,摇摇头,耳朵晃啊晃的,纷纷说不用。
直到青年的身影出现,灰灰鼠兔兽人们眼睛一亮,把他包围起来。
江言打量他们,发现精神不错,耳朵上的毛色挺有光泽的,笑问:“都还好吧,换了环境能适应吗?”
为首的兽人连忙点头。
“大家都安全,我们在兔族部落附近安了家,听说你前不久从云池回来,就一起过来看看。”
他们把背后的竹篓揭开,带着讨好:“这些是最近采集到比较好的药。”
他们是天生采药的能手,以药为食,对好的药材相当敏锐。
灰灰鼠兔兽人把带来的药都送给江言,里面还有好几株品相不错的野参。
因为江言看起来比大多数雌兽都瘦弱,他们送的都是滋补药材,希望江言能用上。
性格内敛又胆小的灰灰鼠兔兽人晃动耳朵,大眼睛闪烁着腼腆和期待,这副模样,很难让人说出拒绝的话。
最后,江言接受他们的好意,并且邀请他们以后来部落里吃东西。
灰灰鼠兔兽人不敢答应,江言并未勉强。
等下次出去交换东西的时候,经过他们的部落,可以带点吃的送过去。
这些滋补的野参很珍贵,江言不想太占便宜。
分别后,江言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一道身影。
他不确定地喊:“乔?”
对方回头,还真是乔。
江言有点认不出了。
乔比他去云池之前见到的时候瘦了不少,眼睛显得更大。
乔笑了笑:“言,本来打算在你回来的那天去看你的,不过有点不方便出洞了。”
乔的肚子已经比之前大了一圈,幼蛇汲取的养分越来越多,加上天一冷,乔就变得愈发倦怠,很多时候都在睡觉。
江言语气充满担心:“最近胃口不好吗?”
乔道:“都是这样的,熬过之后一段日子就好了。”
江言想起自己肚子里的这个,还有近日大增的胃口,认真叮嘱:“还是要多吃点。”
乔力不从心地点点头。
他手上拿着祭司给的药草,血色浅淡的唇动了动,“言,我得回去煎药喝了。”
江言:“好。”
又道:“我送你。”
乔摇头:“不必。”
江言坚持送了对方一段路,乔没有从前的那股活泼劲了,身体和精神都透露着憔悴。
他心不在焉地走回山洞,撒特德将剩下的兽皮鞣制完,见他神色不对,即刻上前。
“言,怎么了。”
江言摇摇头:“没事。”
他欲言又止:“刚才看见乔,和他说了几句话。”
午睡的时间,江言仍在想着乔,翻了几下身体,坐在旁边的撒特德干脆躺下,搂着他。
撒特德下巴抵在青年的额头,用唇触碰。
江言被额头的温度转移注意力,抬眸,忽然带了点道不明的意味,和撒特德亲了会儿,
他们是很少接吻的,江言差点透不过气时被放开。
他双唇湿润,脑子里已经想不下别的事情了。
迎着撒特德关怀的眼神,江言叹息,道:“刚才是我忍不住乱想了,没什么事。”
唇再次被舔了舔,他闭上双眸,忍着轻吟搂住对方的脖子浅浅回应。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撒特德不说,是因为部落里雌兽怀孕带来的都是比较负面的信息,他的思想和部落传承的思想产生了不同的观点,加上最初带江言在身边的目的确实不纯,那会儿就是想让他怀崽,所以不说。
江言心态比较好,也没经历过,所以在用比较乐观的态度面对。
江言强忍着,眉心皱成一团。
在他面前, 撒特德也不比他好受。银灰色的眼瞳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碗药汁,想替他喝干净。
直到最后一滴药汁没入江言的唇角,他接过撒特德递来的清水, 连灌几口,吐出,漱了漱残留在口腔里又苦又涩的味道。
撒特德半屈膝蹲在他面前,江言抬头,看着对方弯了弯嘴角,道:“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已经好多了。”
撒特德扶起他, 江言不忘拿自己打趣:“再过些日子就能习惯的, 能掺点蜂蜜, 比之前好很多了。”
尽管那点蜂蜜在他味蕾里根本尝不出什么。
江言缓了好一会儿, 估摸着时间, 抓起竹篮上已经洗过的果子吃了一个。
他去看经油鞣后包裹起来的兽皮,挨张检查,残留在皮毛上的油和液几乎被吸收了。
江言逐一拉出这些兽皮继续反复揉搓敲打, 手感已经软了不少,他让撒特德接着多拿些鸡蛋过来, 道:“再鞣制一次。”
撒特德用两个碗分别把蛋清和蛋黄分开, 他拿起盛着蛋黄的碗,往毛皮上倒入, 依旧反复敲揉。
没过多久他有些累了, 仰头冲撒特德露出笑意, 将位置让出,态度自然得不行。
“你来。”
撒特德点头,照着第一次油鞣的步骤处理这几块兽皮。
见状,江言洗了手后走近置衣的木架底下,拿出几张编好的麻布。
过去两个月兽人做出许多线和布,江言分到了好几块,他抽出一团线绳,用骨针缝制连缀好,留出一面往内部塞东西。
等带回来的兽皮打完,他打算挑出三四张最厚实的,套进用麻布做的被套里,这样盖着能避些灰尘。
日光渐烈,晒到洞前的平台上。
江言拎起椅子坐在光影中,专心地缝制麻布被套,偶尔看一眼正在油鞣兽皮的男人,点点头,表示出认可。
撒特德将鞣制好的兽皮再次包裹封存,需要过几日再看。
临近正午,江言揉了揉发酸的腰,起身把锅洗了,准备烧点菜。
这日撒特德不用去巡视,江言就道:“撒特德,午后能不能把库房里那几捆柴劈了,我要拿来烧制木炭,留着冬天用。”
撒特德道:“嗯。”
他们简单吃完午饭,将那几大捆用来做木炭的柴搬到太阳底下。
江言比划着柴火的长短,撒特德便照着比划出来的长度用石刀砍出平整的一截一截。
另一边,佩奇将母羊赶回圈里,江言数了数,都到齐了,于是把公羊放出,佩奇继续跟着过去。
快入冬了,谁都没闲着。
江言绕过羊圈,来到边缘一处搭建起来仍闲置的小木屋内,空间可容四五个身量的他。
这间木屋本来打算用作储存东西的,此时拿来熏柴烧炭正好。
他拎起木杵,挖开底下的泥土,凿个木盆大小的坑,提起木桶打算去河边挖些黏泥。
撒特德侧目而视:“言,去哪里。”
江言如实相告。
听完,撒特德眉头抽了抽,放下柴,道:“我去就行。”
江言本来想说挖点泥巴又不累,触及对方垂下来的浓眉,只得抓了抓脑后的头发,妥协道:“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撒特德去了河边,江言拿起对方落下的石刀,就着木柴劈几根。
不久,撒特德带回一桶黏土,放在小木屋内。
江言道:“我做个烧木炭的窑洞,这活儿不重。”
说完,坐在坑旁边的小凳上,手抓起黏泥往凿出的坑里填一层。
撒特德在旁边看了会儿,这才接着出去砍柴。
用黏土填完坑,江言抓了几/把干草和碎柴,用燧石点燃后倒入泥坑内,将坑烘干。
他走出门外,瞥见撒特德面前已经堆摞起一堵墙高似的木柴,感慨对方的工作效率,抱起一大捆返回木屋。
坑很快烧好,他拿起一截木柴,以中间为圆心摞堆,一根严密挨着一根。
摞完整个土坑,继续用桶内还湿润的黏泥,沿着最外层的木柴贴上,堆成一个土窑样式,顶层留出拳头大小的孔洞。
他又将最底层的泥掏挖出几个洞,能看见里面的木柴。
门口的光被遮住,江言偏过脸,朝撒特德微微一笑。
“弄好了,点火把门关上就行。”
他拍了拍手里的泥,腕子一紧,被男人拉到边上。
撒特德洗过手,指腹沾着水珠,沿青年白/皙软润的脸庞细细擦拭、
江言问:“沾泥巴了?”
撒特德:“嗯。”
掌心下的脸比他半个巴掌都不及,很小巧,五官柔和,眉眼和唇角总是带着浅浅扬起的弧度。
江言最近休息好了,食量比从前大,脸颊的肉渐渐丰盈了一点,触碰一下,指腹似乎能从上面按出水来。
撒特德想起最近从山里摘回的那些熟透到流汁的果子。
瞥见撒特德出神,江言福至心灵,慢吞吞问:“看我还看呆了啊?”
这话有点自恋,说完他挺害羞的。
撒特德耳朵红了一边,本来想伸手抱住他,却被江言躲开。
江言抬起满是泥巴的手,目光亮亮的,摇头轻笑,低声道:“别弄脏你的衣物。”
他用竹筒流出的水洗手,找了些碎柴和草屑点火,倒进土窑顶端的孔洞内,继续添些细柴,慢慢地,摞在土窑内最顶层的柴燃了起来。
又过一阵,土窑内开始浮起烟雾。
江言合掌一拍,笑道:“成了。”
他牵起撒特德走出小木屋,再将门掩实。
面前不断有烟从屋顶散出,土窑内的一摞柴至少要熏燃到明日才能收验成果。
空气飘出黑烟,部落里的兽人一看是江言这边的方向,以为发生什么事,纷纷赶来。
江言与大伙儿解释了一遍,还解释了入冬后用木炭取暖的好处,比在山洞里烧柴火方便且安全,出烟量又小。
族长也特意过来问明情况,江言好脾气且耐心地多陈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尹林道:“如此,大家可以学起来。”
尹林找祭司占卜过,今年的冬季会比往年来的早和冷,多准备御寒的物资有利无害。
江言爽快答应,道:“阿默他们有空吗?”
尹林:“找他们做这件事?”
江言:“对。”
他打算找阿默那几个做事心细的兽人,等教会他们,再由他们带一部分兽人集体制木炭,量充足了,就可以分配给部落里的兽人。
尹林笑道:“你的主意,自然听你的。”
临睡前,江言走出山洞,沿着阶梯去了烧着土窑的小木屋,从土窑底下的小洞里看见底部的木柴已经燃着火苗,便用些水加入放着泥的桶内,搅拌。
他将搅匀后湿润的黏土封上土窑底下掏空的几个洞,顶层留的孔也封住了。
密封完毕,往土窑的外层洒些水,洗了手继续返回山洞。
四周黑漆漆的,秋夜的星芒显得萧瑟清冷,风迎面一吹,江言站在平台上望了会儿,打了个哆嗦,忙把遮在洞口的兽皮放下。
佩奇趴在不远的窝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朝他晃晃尾巴,继续睡觉。
江言手上还沾着水珠,瞥见撒特德已经坐起身,就笑道:“说了只出去一会儿,不用你起来的。”
他脱去披在背后的斗篷,钻进余温尚存的兽褥里。
“外头好冷,快躺下了。”
撒特德刚睡下,江言就自动挨过去。
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
现在他习惯挨着对方,夏季时可以降温,天一冷能挡风保暖。撒特德隔着兽褥将他抱起,江言浑身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没一会儿,就被捂热了。
他开始昏昏欲睡,和撒特德说了几句睡前闲话后,眼皮控制不住地下沉。
撒特德垂低双目,注视着抵在身前被捂得泛红的柔润面庞。
他启唇贴在这张脸上亲了一下,满足地闭上眼睛。
翌日,江言赖了会儿床。
他像个蚕宝宝似的卷在兽褥里不想动,火光燃至灰烬,洞口走进一道身影。
“言,木柴还燃着。”
江言懒懒开口:“还有火苗蹿着么?”
撒特德道:“没有。”
江言:“那就差不多了,可以把土窑揭开。”
他艰难直起腰身,撒特德拿起旁边的斗篷替他拢好。
江言瞅了眼还是只穿着一身麻布长袍的男人,满是艳羡,道:“去看看吧。”
烟雾熏了一日一夜的小木屋顶层已经发黑了,江言敞开门让里面透气,等烟散去,凑去看外壁被熏得发黑的土窑。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拎起木杵,小范围敲出裂缝,和撒特德一起将裂开的泥块搬到边上,留着烧第二批木炭继续使用。
烧制出来的木炭按照柴的形状保留得很完整,江言用木桶装上,满满一大桶,继续照着同样的方式烧制第二批。
等专门用来烧炭的柴用完,怎么也能储存十几桶木炭了,今年冬季再冷,只要准备妥当,总归比去年好过。
白日撒特德外出巡视,特意叮嘱江言不要做重的活儿,他应下了。
午前去部落中央,看见阿默。
阿默和几个兽人纷纷笑着招呼。
“言。”
江言问:“族长和你说了烧制木炭的事情吗?”
阿默道:“说过,柴已经备上,就放在棚子底下。”
江言去看已经劈好摞堆的柴,足足塞满三个大棚,可以烧出不少的量。
江言道:“趁这会儿有空,我教你们吧。”
有了阿默他们搭手,江言在旁边指示,几乎不需要怎么动手。
土窑烧起来后,江言将之后需要注意的事项详细说清楚,又道:“我打算回去制些腌菜,来两个人跟我过去。”
兽人道:“我去喊阿岚他们过来。”
不久,阿岚带着几名雌兽赶来,笑呵呵地喊:“言。”
阿岚眼睛一亮,围着江言上上下下瞧了遍,目光里流露着浓浓的惊艳。
江言往脸一摸:“?”
他问:“怎么了?”
阿岚道:“言更好看了!”
雌兽连接赞同。
原来江言有些瘦,这会儿脸蛋看起来润润软软的,肤色本来就白,此刻仿佛溢出一层润亮的粉,粉□□白的,格外水灵明丽。
江言自己没什么感觉。
反而是身上的肉多了,可能这层肉蔓延到了脸上。
对于成年以后长肉,江言是有些犯愁的,不过眼下就要到冬季,加上情况特殊,多囤积脂肪比较合适。
他领着阿岚他们回到山洞,从仓库抱出几捆带叶子的蔬菜。
阿岚他们手脚麻利地削去菜头,用水清洗,很快就帮他把洗好的蔬菜送到灶边。
江言正在起锅烧水,水沸腾后,往里加入粗盐,陆续把蔬菜放进盐水里,烫一会儿,然后捞出。
用盐水烫过的蔬菜全部放在竹篮中置凉,他抱出几个大的陶罐,洗干净后,往底层洒些粗盐,而后将晾凉的白菜放进罐内,继续洒一层粗盐,再放蔬菜。
最后留出手指长的空余空间,往罐子里加入已经烧过的凉白开,密封储存。
他道:“至少要闷半个月起,若你们喜欢吃辣的口味,可以炒些辣辣菜跟着放进去腌制。”
按这个方式,江言又陆续腌制了萝萝白和辣辣菜。
阿岚他们现场做了几罐,江言指出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大伙儿陆续都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