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烟坐在床头,看着小说,头都没抬:“什么?”
云九笑到肚子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们说,说你被车撞,撞得可真值!”
“……”池牧烟弯起嘴角,轻斥道,“胡说八道。”
两人正聊着,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云九走过去开门,顿时咧嘴笑道:“炎哥!”
池牧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把怀里抱着的粉色骆驼塞到被窝里。
段炎推着行李箱往里走,带着一身风尘:“昨天刚拍完,今天就回来了,明天还得进组,到影视城去。我都没回酒店,下了飞机直接打车过来,晚上再回酒店。”
段炎一个人嘚啵嘚说完,又挑起眉尾,老不正经地开口:“哟,我都走了半个多月了,您老还在床上躺着呢?”
池牧烟白他一眼,塞在被窝里的右手把骆驼又往里推推,他低头一看,骆驼尾巴太高,把被子顶出一个窝来,非常明显。
池牧烟动动手指,把被窝里的骆驼放倒,把尾巴摁下去。
这些小动作当然没逃过段炎的法眼,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段炎好奇地往前走:“藏什么呢,给我看看。”
池牧烟死死摁住被角,当然不愿意给段炎看。然而对方脸皮太厚,竟然直接上手来抢:“什么好东西,我看看。”
“你别,”一向淡定的脸上竟然浮现羞恼的神色,池牧烟伸手狠狠在他手背上拍一下,凶巴巴地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老实一点。”
“嘶,”段炎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抬起手放到嘴边吹吹,“好疼啊,你都给我拍红了。”
“活该。”池牧烟偏开头,压根不拿正眼看他。
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打情骂俏的云九不由露出姨母笑:磕到了磕到了,好甜啊!
段炎终于站直身体,轻咳一声,对云九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池哥说。”
云九麻利起身走人,甚至把门带上。
池牧烟语气平淡地开口:“有什么事,你说吧。”
漂亮的桃花眼懒怠地抬起,段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坐姿松松散散,漫不经心地笑:“我能有什么事,随便跟你聊聊。”
没等池牧烟赶他,段炎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窗外:“牧烟,你看那是什么!”
池牧烟下意识扭头看去。
下一秒,身上一凉,被子被人掀了!
“段炎!”良好的修养在面对段炎时,似乎总是消耗殆尽,池牧烟上下两排牙紧紧抵在一起,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有病啊!”池牧烟忍不住骂道。
段炎嘿嘿傻笑,接着又幽幽叹口气,磨磨自己的牙齿,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天天抱着我送你的骆驼睹物思人,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呢?”
说完段炎帮他把骆驼拿出来,把被子重新给他盖回去。
池牧烟把被子裹好,脸上没什么表情,嘴硬道:“别多想,我喜欢这玩偶的触感而已,跟谁送的没关系。”
段炎坐回椅子上,笑意很深:“除了我,也没人给你送这东西。”
池牧烟抬头看他,疑惑的眼神似乎在问,他人缘还没差到除了段炎,别人不给他送东西的地步吧?
段炎脸上继续挂着饱含深意的笑,悠悠道:“我的意思是,除了我,没人会费心思在这些小礼物上讨你开心,就算他们愿意送你东西,也没我这个人细心,送得细心周到。所以……”
段炎缓了缓,深邃的眼眸温柔地看着他,认真问道:“池先生,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们的事?”
池牧烟万分冷漠地回道:“还是你再考虑下要不要继续喜欢我吧。提醒一下,我可是得过精神分裂症的人,指不定哪天又会犯病。”
段炎认真道:“没关系,我会给你联系最好的主治医生,就算你疯到认不出来我,我也认定你了。”
池牧烟抿下嘴,抱紧怀里的骆驼:“花言巧语,我不吃这套。”
“行行,我不说,我做可以了吧?”段炎丝毫不生气,跟宠小孩似的宠着他,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一袋饼干递给他:“Q市特产的薄脆饼干,尝尝?”
池牧烟轻轻笑出声:“你是真拿我当小孩了。”
段炎去洗个手,然后过来拆开饼干,笑着说道:“可不就是小孩嘛,要不是小孩,能谈个恋爱别扭成这样?来,尝尝。”
对方说着把饼干递到他嘴边,还十分贴心地把另一只手伸到他下巴下面,防止饼干屑掉到床上。
都被人伺候成这样了,池牧烟红着耳朵,勉为其难地咬一口,轻轻嚼两下,咽到肚子里,回道:“还行。”
段炎算是摸准池牧烟的脾气,他说的还行,就是味道很不错,可以留下来吃了。
“我那还有两袋,给你放到抽屉里,无聊的时候吃两口解闷。”段炎把那两袋饼干放到抽屉里,坐到床边问,“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肯定啊,没好全之前肯定疼。”池牧烟抬头问他,“你之前肋骨骨折,多久好的?”
“两三个月吧,记不清了。”浓黑锋利的眉峰皱起,一想到池牧烟还要再疼两三个月,段炎心里疼得厉害,然而自己又不能做什么,一个劲地嘘寒问暖只会显得自己轻浮,只是嘴上功夫厉害。
虽然面对池牧烟,他的确很轻浮。
许久,他轻轻叹口气:“如果不是忙着拍戏,我一定天天陪你,好好照顾你,可是剧组那么多人,都在等我,我不能天天请假,工作都不做了直接陪你,牧烟,我……”
“你解释这些做什么?工作本来就很重要,谁要你不拍戏了来照顾我?我有人照顾,又死不了。”池牧烟白他一眼,心想段炎这是把他当恋爱脑了,就想着男朋友工作不要了,来陪自己。
池牧烟没好气道:“这要换作是你在这躺着,我也不会工作都不做了过来陪你,顶多隔三差五过来一趟,看你死没死。”
段炎笑出声,突然面色深沉,问一句:“你说什么?”
池牧烟抬头看他,心想这人装什么聋子呢,只得又重复一遍:“我说,如果换作是你在这躺着,我也不会丢掉工作过来陪你,顶多隔三差五过来一趟。”
说完池牧烟停顿一下,补充道:“工作室不忙的话,我可以带着乐稿过来写,一边写一边陪你。”
听完这话,段炎勾起嘴角,看着他笑笑不说话。
池牧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垂眸问一句:“你笑什么?”
段炎忍不住了,终于拉长音调,阴阳怪气道:“我们什么关系?你怎么就得经常过来看我,甚至一边写稿子一边陪我?怎么,你是我陪床夫人吗?”
陪床夫人一愣,然后拿起骆驼轻轻在段炎身上打一下,冷淡的杏眼一抬,个子明明比段炎矮一点,却用居高临下的神态说:“现在是你在陪床,我的夫人。”
池牧烟恢复冷淡的表情,低头把小说拿过来看,面色冰冷。
段炎回过神来, 幽幽笑道:“别说夫人了,就是侍妾,外室,只要你肯要我, 我都可以做。”
池牧烟低头看书, 懒得搭理他。
池牧烟看书的时候很安静, 段炎歪坐在椅子上, 一只手撑着太阳穴静静看他,不一会儿困意袭来, 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段炎睡相挺好, 睡着的时候从不打呼噜, 他呼吸浅浅, 锋利的眉峰也舒展开来,整个人看上去轻松惬意。
池牧烟放下小说,掀开被子, 把小床上的毛毯拿过来给段炎盖上。
果不其然, 一向警惕的段炎立刻醒了, 抬头看他一眼,皱起眉头:“我不要别人盖过的。”
池牧烟冷着脸,根本不惯着他:“那你冻着吧。”说完直接把毛毯扔回小床上。
段炎立即换上讨好的笑容, 走过来笑着说:“我就喜欢你的被子。”
池牧烟低头看眼自己的单人病床, 脸色更冷了:“你睡这, 我睡哪?”
“咱俩一起啊, 挤一挤就有位置了。这样, 我们分头睡,你睡床头,我睡床尾,这样就能睡下了。”段炎一本正经地比划着,给两人规划睡觉位置,可惜他话还没说完,身上又挨了骆驼一记打。
池牧烟拿起那只骆驼又往段炎身上打一下,冷冰冰地说:“这是我的病房,再废话,你给我出去。”
段炎委委屈屈抱着被打的手臂,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池牧烟全当没看见,坐在床边继续看小说,段炎幽怨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自己。
喉结滚一下,池牧烟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你上床吧。”
“好嘞!”段炎忙不迭脱去外套袜子,又怕自己的脚上有汗会臭到池牧烟,赶紧趿拉着皮鞋往卫生间跑,把脚冲洗干净了这才过来上床,睡到床尾处。
段炎坐在床尾,又弯腰过去拍拍床头,示意池牧烟上床:“牧烟。”
池牧烟拿着小说坐到椅子上,头都没抬:“你睡你的。”
一直坐在床上看书,容易脚麻。
段炎却以为池牧烟嫌弃自己,赶紧掀开被子要下床。
可不能因为开玩笑,把池牧烟赶下床,要是把人冻着了,他得心疼死。
池牧烟及时叫住他,冷淡的语气没什么情感波动:“老实睡你的,我脚麻了,下床坐着缓一会儿。”
“哦,”段炎乖巧地躺在床上,仿佛等待临幸的宠妃,“那你缓好了,记得上床。”
池牧烟淡淡嗯一声,不再说话。
段炎闭上眼睛,藏在被窝里的手指却紧张地抓紧床单,心里不断呼喊:快来呀,快来宠幸我呀!
然而直到他睡着了,做了好几个梦,池牧烟都没上床。
段炎一觉醒来,池牧烟居然还在看小说。
嗓子突然有点干,段炎舔舔嘴角,眸光变得深沉。
他又梦到池牧烟了,这次在梦里,他拉着池牧烟的手去了动物园,一路上梦里的老婆亲密地抱着他的胳膊,让他帮忙拍他和熊猫的合照。
这次段炎学聪明了,对上池牧烟疑惑的目光,费了好大力气,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老婆”硬憋了回去。
憋得他眼都红了,很不舒服。
池牧烟戴着重新做好的没有度数的眼镜,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看我?”
有点奇怪。
这人一觉醒来,表情非常不自然,对方嘴唇突然有些干燥,看着他的眼睛也有点发红,一副……刚从情|欲里脱离的样子。
池牧烟噌地一下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人不会在他床上,做那种梦了吧!
“你给我起来!”池牧烟神色阴沉,直接上手掀被子。
段炎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池牧烟了。
池牧烟抿着嘴唇,把床铺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蓝色的床单很干净,干燥整洁,没有任何一点……不和谐的样子。
段炎站在一旁局促道:“都多大的人了,我没尿床。”
池牧烟嗤地一下笑出声来,眼角含笑地瞪他一眼:“好端端的,你怎么这么看我?”
段炎一愣,终于明白过来,莞尔笑道:“我是梦到你了,但不是那种梦,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醒来之后就……”
想亲你,想抱你,想像梦里那样叫你老婆,可惜做不到,所以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段炎没说完,池牧烟却能明白大概,总之肯定不是他想的那种意思。
“至于嘴唇干燥,纯粹就是渴的。”段炎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可惜水太烫,得等一会儿喝。
他套上外衣,拿着装满水的纸杯坐在床上,问:“几点了?”
池牧烟走过去,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一眼:“五点了,你得走了。”
段炎哦一声,看向池牧烟白皙纤瘦的手腕:“买个表吧,看时间方便。”
池牧烟拿起小说,坐到段炎对面的小床上,简单回道:“我不喜欢在身上戴东西。”
“可以买个怀表,放在衣服口袋里,复古好看,很衬你。”段炎说着当即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好看精致的怀表。
他正在一家钟表官网上浏览,突然来一句:“你这习惯得改,怎么能不在身上戴东西呢?以后我们结婚了,那么大的钻戒往你手上戴……”
意料之中的,他话还没说完,池牧烟手里那本厚厚的小说,裹挟着书页翻起的哗啦啦风声,直往他怀里砸。
段炎躲得快,厚书直接砸到床上。
段炎躲到一边,嘴欠笑道:“哟,还知道保护我这张脸,没往我脸上砸。”
下一秒,那只粉色骆驼又朝他扔过来。
这次段炎没躲,稳稳抱住那只骆驼,欠兮兮地笑道:“哎呦,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可不能乱扔。”
池牧烟深吸一口气,扶着自己绑着固定板的胸口,冷漠道:“如果不是我肋骨没好,我今天必须得跟你打一架!”
段炎赶忙把自己的左手递过去,调皮地动动手指:“打吧,我不反抗。”
池牧烟神情漠然,狠狠在他手背上拧一下。
“嘶——”段炎倒吸一口凉气,“你来真的啊?”
池牧烟抬头看他:“以后别惹我。”
段炎赶紧赔笑:“好好好,以后不惹你,不惹你。”
说完段炎吹下自己的手背,又忍不住犯贱,拉长音调:“谋杀——”
“亲夫”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嘴巴被人捂上了。
这次池牧烟早已防备,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唇角露出一点得意的笑:“谋杀什么?”
段炎眨眨眼睛,自己的嘴唇几乎跟池牧烟的掌心挨着。
他赶紧抿住嘴唇,把嘴巴往里收。
池牧烟的手上有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是清淡的柠檬味,挺好闻的。
目光再次变得深沉,只要他一动,就会亲吻到池牧烟的手心。
“烟烟……”段炎绷紧嘴巴,含糊不清地祈求,“手拿开。”
池牧烟终于找回一点场子,怎么可能听他的,当即笑着追问道:“问你呢,谋杀什么?”
段炎转眸看他,又立刻收回视线。
心跳逐渐加速,段炎怂到不敢看他,嘴巴被池牧烟捂着,他看向地面不敢说话。
池牧烟却毫无察觉,继续找回自己的场子,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一城:“怎么不说话了,刚才那股嚣张劲呢?”
段炎哭笑不得,含糊地说了句:“傻子。”
不知道是在说池牧烟,还是说他自己,一个简单的接触就能让自己慌成这样。
段炎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池牧烟终于后知后觉,撤开手,疑惑道:“你怎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段炎低头看地面,倒的那杯水都没来得及喝,穿好鞋子,收拾好行李箱,提上行李箱就走。
池牧烟眉目轻敛,看向自己的手心。
他这是……把人惹生气了?
至于吗?
池牧烟无语了。
段炎这么跟自己开玩笑,自己都没生气,结果自己不过捂一下他的嘴巴,他就气成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
池牧烟擦擦自己的手心,脸色发青。
以后不跟他开玩笑了,小气鬼。
他正想着,许慕诚推门进来,还给他带了晚饭。
“合同的事,你想好了吗?”许慕诚问。
池牧烟打开饭盒,回道:“想好了,我要解约。”
“好,我知道了。”尽管早有预感,然而亲耳听到池牧烟说出解约这两个字,许慕诚心里还是疼了一下。
他稳定心神,坐到床边,缓缓道:“你们艺人的合同跟我们经纪人的合同不一样,说直白点,就是霸王条款,以瞻星娱乐的作风,要是有别家捞你,有别家经纪公司要签你,那还好说,公司会跟对方谈。但是如果你没找好下家,只是自己想跑路,少说也得掉层皮。”
许慕诚语气沉重:“你知道萧越吧,当初他跟瞻星娱乐解约,虽然最后打赢官司了,但是因为没找好下家,整个娱乐圈没人罩他,所以在瞻星娱乐的授意下,算是被圈内人士,非明面上的封杀了。自那之后,没人敢找他合作,也没哪家经纪公司敢签他。毕竟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剧演员,其余敢得罪瞻星娱乐的经纪公司,也没注意到他。就这样,萧越退圈到现在,听说现在在洗脚城上班。”
池牧烟点头:“挺好的,自食其力不丢人。”
许慕诚苦笑:“你倒是看得挺开。”说完他停顿几秒,沉声道:“我去帮你探探公司的口风,估计不太乐观。”
池牧烟突然转头看他,问道:“你呢?”
许慕诚一愣:“我?”
池牧烟淡淡道:“这么垃圾的公司,你不跑路?”
许慕诚顿时心神晃动:“牧烟,我……”
“别误会,我只是随口提一句,就算你也解约了,我也不会跟你续约,让你做我的经纪人。”他都安排好了,现在工作室的业务由秦屿接待,同时再慢慢招人。
许慕诚低下头,遮掩眼底的失落,接着抬起头,继续道:“我倒有个主意。你不是跟段炎关系好吗?你让他跟扶竹娱乐沟通一下,多罩着你。”
池牧烟吃着饭,突然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别胡说,”池牧烟神色怏怏,“平白无故的,找他帮什么忙?我自己能解决。”
“哦,”许慕诚闭上嘴巴,给进屋的云九使个眼色:什么情况,这小情侣又吵架了?
云九走进屋,摊开手臂,一脸茫然。
两人正眼神交流着,云九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段炎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我袜子忘拿了。”
他刚才走得急,没穿袜子居然都毫无察觉,走到半路上才发现。他赶紧把放在凳子上的袜子拿起来穿,看向池牧烟时顿时一顿,不安道:“怎么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池牧烟不是自己生闷气不说话的性格,当即回道:“我刚才捂你嘴巴,把你弄生气了,对不起。”
说是道歉,语气却很冷漠。
段炎立即想通了,然而当着许慕诚和云九的面,他不好说得太明白,只好坐在凳子上一边穿袜子一边回道:“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没生气,晚上再跟你解释。”
池牧烟非常好哄,立刻抬头看他,气消了大半:“行,我等你解释。”
段炎心里一乐,袜子都穿反了:“好,我晚上再跟你说。”
池牧烟眼尖看到了,走过去帮他脱下来重穿:“你袜子穿反了。”
微凉的指尖触碰自己的脚踝,段炎吓得动都不敢动,什么时候受过池牧烟这种待遇?
一旁的许慕诚和云九也都看傻了眼,目瞪口呆。
帮段炎把袜子重新穿好,池牧烟抬头看他:“怎么了?”
段炎身体僵硬,好一会儿低着头把自己的鞋也踢过去:
“要不,你再帮我穿下鞋?”
意料之中的, 收获到池牧烟一个白眼。
段炎呵呵傻乐,回去之后赶紧给池牧烟打电话解释下午捂嘴的事:“我下午没生气,当时你捂着我嘴, 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亲到你的手心,所以我当时有点,嗯, 不大自在。你知道的, 我喜欢你, 你又是这种冷傲的性格, 我不敢在你面前放肆。”
“嗯,我知道了, 没什么事我挂了。”池牧烟利落挂掉电话。
段炎也不生气, 脸上带着笑, 想到下午池牧烟帮他穿袜子, 高兴地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
池牧烟坐在病床上,抱着那只粉色骆驼,陷入沉思。
跟瞻星娱乐的合同是个烂摊子, 自己有才华, 他倒不怕跟瞻星娱乐闹掰, 他有自信,除非自己真干出违法乱纪的事,让国家出手, 否则谁都封杀不了他。
良民池牧烟有自信自己能在娱乐圈一直走下去。
只是还剩两个月合同就到期了, 不管解约与否都要提前一个月跟对方沟通, 也就是说, 他要解约的事, 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要坐到谈判桌上跟对方谈判,而他现在还忙着给扶竹娱乐写专辑呢。
这张专辑是他和瞻星娱乐一起跟扶竹娱乐签的,如果注定要打官司来解约的话,光打官司就得一年半载,他不想在跟瞻星娱乐彻底闹掰后,还因为这张没写完的专辑跟对方有任何瓜葛。
池牧烟思虑再三,终于做出一个决定。
次日,清晨。
池牧烟自己坐在床上收拾那些相关证明,准备去前台办理出院手续。
劝了半天却毫无成果的云九只能堵在门口,艰难劝道:“池哥,大夫说了,你还得再住几天,现在不能出院。”
池牧烟浅淡的双眸抬起看她,没什么表情地说:“让开。”
“不让。”云九也学会了耍无赖,堵在门口不让他出去,回道,“我跟诚哥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就到。”
很快,许慕诚粗喘着气跑进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提前出院?”
“对,”池牧烟表情淡漠,“我在微信跟你说过了。”
“是,你是跟我说过了,可是你跟我说的只有这一句话!”许慕诚喘匀气,慢慢缓过来,说,“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出院?”
池牧烟抬眼看他,眼神中略微有点不耐烦,心想这就是有经纪人的麻烦,做什么事还得跟他解释一下。
他轻轻叹口气,尊重许慕诚现在还是他经纪人的身份,回道:“我要提前出院,在两个月内把专辑做出来,打响名气,好跟瞻星娱乐解约。”
许慕诚听明白了,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开口劝道:“我正打算今天去探探公司的口风,说不定公司愿意放你走呢。”
许慕诚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觉得非常心虚。
池牧烟把证件拿在手里,神色漠然:“不管瞻星娱乐愿不愿意放我走,我自己要做好万全之策。”
知道自己劝不动,许慕诚只好放弃,站到一边:“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任何不舒服,赶紧回医院。”
“诚哥!”云九急得站在门口直喊他。
许慕诚无奈苦笑:“我能有什么办法,跟了你池哥这么久了,你池哥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吗?”
云九沉默,突然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我给我表姐打个电话。”
她还没有段炎微信,只能打电话联系陶梓。
“你打谁电话都没用。”池牧烟拿着证件,执意要走,然而没走几步,陶梓的微信发过来了,发到云九的手机上。
陶梓给云九推了一个人,并回复:「这是炎哥外公外婆家的的私人医生,你推给池哥。」
云九急了,直接一个电话再次打过去,这次居然开了外放:“喂表姐,炎哥怎么说的?”
陶梓看一眼身旁的段炎,回道:“炎哥说了,池牧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让他放心大胆去做,会有私人医生上门|服务。”
云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炎哥不劝劝?池哥伤还没好呢,不能出院干活!”
光出院也就算了,他是要出院干活啊!
云九:“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