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by小清椒

作者:小清椒  录入:01-03

杨伯仲疑惑地抬头,稍后立马顿悟沈之屿话中的意思:“是,明日内就把该还给大人的还给大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有些比较尴尬的事情,不用彻底撕破脸皮,只需维持表面虚伪的同时微微一点,便可相互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沈之屿的四肢还有些发软,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杨伯仲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等沈之屿的身影完全消失,杨伯仲摆手,家兵重新锁上木门。
炼狱被重新关闭,京城得以暂时维持和平的假象。
“老杨。”于应谦上前一步,有些担忧道,“你就这样把钥匙给他了?你真的相信沈之屿会没有二心地站在我们这边?”
“不太信。”
“那你还……”
“信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老于,你就是太死板了,才会在文坛上输给姓沈这一家子,这个弱点你一辈子都没能改回来。”杨伯仲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打断他。
达到目的就行了。
至于真相,那不重要。
杨伯仲慢悠悠地说道:“重要的是沈家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被我们逼上这条路的同时,还真妄想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重要的是,他根本猜不到我们的底牌是什么老陆走了好几天了,有回信吗?”
“回了回了!”王章从衣袖逃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出。
“这就对了。”
杨伯仲接过信,示意都散了,于应谦却一把抓住杨伯仲的肩膀,重申道::“老杨,你别仗着年纪大就轻敌,沈之屿比他父亲还要狡猾,手段还要狠!他什么都敢做!你不能让他没有顾及,得像个法子绊住他!”
“哎,你真的是。”杨伯仲有些头疼,看自己多年的好友,“行吧,,我记得你家还有个小女儿没有定亲,是不是?”
“你想做什么?”
“你既然说沈之屿没有牵挂,那我们就送给他一个,让你家女儿想办法给他生个孩子,丞相正房夫人,一点也不委屈她。”
杨伯仲负手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这院子很大,大到可以住下大楚极为尊贵的杨于王□□大家,大到让他殚精竭虑一辈子。
这院子也很小,小到只能装下这四家人。
杨伯仲其实很能理解那些朝中那些年轻人的想法,年轻嘛,他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心里总是想要为天地立心,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将自己的姓名载入史册流传千古,可古来真正能做到的能有几个人?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老啦。
只想要自己家里人好,儿孙绕膝平安,远比所谓的流传千古更加重要。
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清除他的一切敌人。
京郊,郁林苍翠,树林婆娑。
一队身着黑衣的身影在这些树林间穿梭,身轻如燕,就连缓缓下落的竹叶都能成为他们脚下的踏板,以此借力,跃出五步之外。
为首者双目似鹰,一边带队,一边仔细地查看地面的情况,当他看到地面那间小小的屋子时,抬手落下。
李亥蹲在别院后面的小溪边,正将堆积了半个月的衣服亲手洗净。
洗着洗着,他忽然脾气上头,扔开手中的皂角,额头爬出交错的青筋:“都是废物!叛徒!”
盈儿死后,就是影十四在照顾他的起居,可自五天前,影十四就没来了,不来就不来了吧,还连个招呼也不打。
“把本宫当什么,用完就丢的棋子吗?”李亥拿手中的衣服出气,但又不敢下死力,担心万一撕破了连衣服都没得穿,“姓杨的和沈之屿一样,都是白眼狼!”
他格外委屈,这明明是他家的江山,这些人倒竟然反客为主了!
“什么人!?”
忽然,一抹黑色从他的眼前跃过,速度极快,李亥甚至分不清是人是鬼。他惜命,当即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衣服,也不顾上手上的泡沫,准备拔腿就跑,可刚转过身,一个带着獠牙面具的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亥和这个人正面撞上,疼得两眼泛花,那人却一动不动,冲他邪笑道:“哟,前朝的小皇子,你好啊。”
“你……!”
李亥来不及呼救,另一只手就从后袭来劈中他的后颈。
再睁眼的时候,他横躺在地上,四周是漆黑潮湿的墙壁,照明的工具只有墙上孤零零的一把火炬,他被人捆成了一只粽子,连最简单坐起身都做不到,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这一瞬,李亥心中惊恐万分,将自己方才的愤怒抛去九霄云外,张嘴就道:“大胆!竟然敢绑架本宫,本宫……本宫可是有当朝丞相的支持!”
这喊声还真起了点作用,铁门被打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李亥强行笑道:“呵,知道怕了吧,现在立马放了本宫……你!你是北境蛮夷人!”
“很明显吗?”兀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眼神挺好啊……你咋了?”
“蛮夷人……蛮夷人……”李亥牙齿发颤,根本没有心思听他念叨。
为什么这群蛮夷人会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们为什么会来捉自己?影十四为什么不来了?
京城发生了什么?沈之屿和四大家,这两方,是谁出卖了自己?还是他们都死了?
兀颜看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李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试着喊了声:“喂!”
谁知这一声差点把李亥吓晕过去。
他连忙蹑着向后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干的,是他们逼我的!我只想好好活着,是沈之屿逼我的!你们的仇人是他!”
“啊?”
“得,你自己好好呆着吧。”兀颜感觉李亥神经兮兮的,不想和他接触,“放心,你现在有用,陛下不着急要你的命,走了。”
兀颜刚要起身,李亥竟然一把扑来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哭道:“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谁要你说了?”
兀颜万分嫌弃,一脚踹开这位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扬长而去。
牛以庸跪在议政偏殿,殿四周站立着佩刀的鬼戎军,庄严肃静。
帝王坐在高位,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这里,本该是朝会之后帝王亲信额外议事的地方,像他这种寒门子弟,这一生都无权踏入。
但他来了。
他之所以能跪在这里,前方就是手握大楚千千万万百姓性命最高的统治者,除去这乱世的官僚礼法崩溃之外,还因为有帝王的清明,包容。
在牛以庸眼里,元彻和李氏那群人完全不一样,元彻非常的“野”,是一位生来就是为了开疆扩土的帝王,但“野”这个字,并不能完全形容他,他或许达不到丞相大人身上的沉,但也绝非武夫。
陛下是有谋略和威仪在胸中的。
汗水顺着鬓边缓缓滴下,就在牛以庸双腿差点失去知觉的时候,元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那一封信,从龙案上抬起头来。
“牛以庸。”
“草民在。”
元彻捏着牛以庸呈上来的信,心绪泛滥,他能认出,这信上每一个字都是沈之屿的笔迹,他甚至在闭上眼时,会想像出丞相大人半夜点灯,伏身在案前,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会有那么一两缕不听话,从鬓角滑下来,这时候丞相大人就会用那双常年执笔、骨节分明的手,将发丝撩去耳后。
墨香混合着宣纸独有的草木香,信上,密密麻麻写好了如何用这批不起眼的寒门子弟,构成另外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朝堂班子,期间或许会出现一些小情况,但不要紧,对应的解决方案也都备好了,然后再此基础上,以小制大,潜移默化地将四大家的权利一点一点地、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度到自己手中。
元彻心乱如麻。
他的丞相大人啊,不仅仅去当了他剑,还给他打造了一面坚不可摧的后盾。
他也得立起来,那夜的借酒消愁再也不能出现,沈之屿是他的后背,他也该成为沈之屿的后背,他们会一起凛然无畏地行走,而不是靠一方的牺牲和成全。
“丞相大人既肯提拔你。”看着跪在殿前的牛以庸,元彻厉声道,“你就得找准自己的位置。”
“草民蒙陛下的恩,赶上时局的幸,定然倾其所有,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这一天,几道圣旨接连发出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帝王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十几位寒门子弟,根据他们个人不同的能力,安插在了不同的位置,这群寒门无官无爵,更是不能上朝议事,叫朝官无从拒绝,但他们手中唯一的权利,是在于“监察”二字,这两个字就很微妙了以往帝王下达政令,皆是以丞相辅佐监督,各官按照自己的管辖分领其事,初算一共两道工序,但自此之后,还有一批监察御使会来监察考核朝官的政记,带着“殿前行走”的头衔和特权,无视一切阻碍,直接将考核的结果上报给帝王。
殿前行走,天子近臣。
四大家的手脚被束上了铁链。
夜里,沈之屿坐在屋内,没有元彻在耳边念叨,他只随意穿了一单薄的寝衣。
帝王的圣旨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声势浩荡,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沈之屿欣慰一笑,抬手掐灭烛灯,起身准备去睡觉。
就在这时候,忽然,屋门打开,一件厚袄被轻轻地披在了他身上。
来人动作小心翼翼,替他披上衣衫后,退后一步,跪地拜下,低声道:“大人……。”
作者有话说:
放心,不会有孩子,这是原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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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屿并没有意外:“回来了?”
“是。”魏喜的声音有些啜泣, “谢大人相救,给大人添麻烦了。”
“不用说谢,该做的事……怎么低着头?”
话音落下, 魏喜胆怯地抖了抖。
沈之屿隐约察觉到不对,将声音放冷了些:“小喜, 站起身来。”
魏喜十分抗拒, 却不敢不遵, 小肥手紧了松松了紧, 动作放得很慢,花了足足小半刻才挪动膝盖站起,仅停留须臾, 又立马重新跪了下去:“大人,很丑的, 还是不要……”
“不丑。”沈之屿一把攀住他的双臂, 愣愣地看着他左眼缠着布条在动作间松开,露出因为已经没有眼珠、变得空荡荡的眼眶。
“不丑的。”沈之屿慎重重复道, “……对不起。”
苦楚顿时破堤,魏喜猛地扑去沈之屿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抱着后者嚎啕大哭起来沈之屿没有急着问魏喜是怎么回事, 是谁干的,也没有无用地询问痛不痛, 或者故意说反话好看,而是告诉魏喜不丑,是自己的判断失误造成了悲剧, 对不起。
怎么能不痛呢?
怎么会好看呢?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沈之屿现在只想告诉魏喜, 只要自己在一日,无论他成什么样子,都不丢下他。
魏喜宣泄完情绪,抽抽啼啼地趴在沈之屿身上睡着了,沈之屿没多说,轻顺着他的背,任由他的眼泪混着鼻涕流在衣衫上,然后抱起熟睡的小胖子,走去里间放在自己的床榻。
抽身离开时,魏喜嘴里还在嘟囔着梦话,他眉头紧皱,像是在做噩梦。
沈之屿取来安神香点燃。
幽幽白香冒出,浓淡刚好,抚平了魏喜的惊慌。
沈之屿却再无任何困意。
他默然走出里间,换了一身衣裳,下一刻,猛地挥袖摔碎了小案的茶盏,上好薄瓷触地即刻粉碎成渣,再也无法复原。
就像小魏喜的眼睛。
沈之屿半步后退坐在木椅上,以手撑头,眼中情绪寒到了极点。
杨伯仲把人还回来了,但挖去了魏喜的眼睛,想要借此给他警示。
连京城城破盗贼入侵都没伤两个孩子分毫,却因为一个所谓的世族大家,所谓的朝廷党争名利追逐,害一个孩子丢了性命,另一个落下终生无法治愈的伤。
“呵……不归路,闷头走,不回头。”
沈之屿冷笑起来,自言自语道。
这些老臣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说他们没本事吧,不全对,比起李亥和李瞻那种酒囊饭袋,他们还是有些笔墨和韬略在肚子里,但你要说他多么厉害,也不对,他们像是被高墙别院关太久,视线也变得狭窄而短绌,脑子里全是不得台面的阴谋。
偏偏他们还以为,自己形成的这一套制度,所有人都会和他们一样,所有人都会去遵守。
自作虐不可活。
这世道早就变了。
沈之屿瞥见跟着茶盏一起被摔在地上的钥匙,心头一亮,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推门走出。
杨家兵或许还是有些忌惮这瘟疫,这些人伤的伤、残的残,只要锁好门,自己根本跑不了,家兵便也仅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守在门口。
一路走过来,沈之屿一个人也没碰见。
此时此刻,木屋距离他仅有十步的距离,沈之屿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自己该带一把刀,将眼前的一切都抹杀掉,这样就不会有瘟疫爆发了,上一世最大的灾祸也会被遏制在一开始,元彻更不必背上暴君的头名,这些罪恶会悉数归在他的头上。
或许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也染上病,或许结局会是腐烂成白骨。
但这不重要。
沈之屿已经来到了木屋边,拿起门上的锁,就在钥匙即将插\\进去的上一刻,猛地顿住。
他听到了一个细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娘……我好难受,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是一位小女孩,年龄估计还没有魏喜大。
“乖宝,没事,没事啊,不会死的。”
她的母亲在安慰她,可这位母亲的声音也很憔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紧接着,又有另一个声音从他的脑海里传出
“他们好不了了,你还不如给他们个痛快!”
“不就是几条人命吗,杨伯仲下手的时候可没心疼!”
“你已经杀过他们一次了,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
“娘……我身上好痒。”
“别挠,乖,在娘身上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替小喜出口气吗?小喜可是因为你、因为这些才受伤的!”
“……”
“哐当”一声,钥匙脱手掉在地上,沈之屿立在寒风中,身体紧绷,眼中血丝遍布,面上满是疲惫。
我在干什么?他想。
我刚刚是不是打算杀了这群人?
杀了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不仅仅会惊动杨伯仲,而且,杨伯仲既然能养出一批瘟疫患者,就能养出第二批,他根本不怕缺人。
饮鸠止渴毫无意义,要连根拔起才行。
“大人需要搭把手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沈之屿一顿,顷刻之间整理好神色,转过身,看见将自己从宫中接出来的小太监就站在身后不远处,揣着手,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小太监好心上前,将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可因为右手小指少了个指节,第一次没有成功。
就在他准备还给沈之屿时,只听沈之屿道:“你在杨府藏了多久了?”
“大人在说什么?”小太监面色不改,“小的在杨府……”
“尹青。”沈之屿冷声道,“你和孔衍秋的臭味一样。”
小太监尹青一听,噗嗤笑出,紧接着,逐渐舒展开佝偻的肩背,这一瞬,哪怕他穿的是太监服饰,周身的气质也骤然改变了,换成谋臣的风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骗了四大家整整七年,大人却两天就看出来,着实厉害。”尹青道,“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孔衍秋那家伙给你说的?”
沈之屿不语。
“其实大人您有一点说错啦,我不是和孔衍秋臭味相投。”尹青忽然凑去沈之屿面前,沈之屿下意识退后一步,他便撑出手,将沈之屿困在自己和墙面之间,一字一句道,“是我们都像您啊。”
“像我?”
“是啊,孔衍秋太过迷恋齐王,无时无刻不想将您在齐王心目中的位置却而代之,他甚至试图和齐王分享感情,所以他会和齐王一样恨你,骂你叛徒,”尹青在沈之屿耳边亲声道,“但我不一样,任何人是不同的,谁也不可能代替谁,我追随齐王,只是觉得他身边不错,能带给我想要的……啧。”
尹青骤然退后,手臂之间感觉到有一股暖流缓缓流下,他抬手一看,是血丝。
再看沈之屿,借着月光,他纤长的指尖反射着一些细如发丝的弦线,锋利无比,这是上好的暗器,平时隐在衣袍绣纹上,但沈之屿似乎不太会用,只能发挥出它的杀意,在割开敌人皮肤的同时,让自己的手指也被带出血来。
尹青:“好东西啊,谁给你的?”
抬袖间,这些丝线不见,沈之屿轻声道:“关你何事?”
“也对,是我唐突了。”尹青笑了笑,见沈之屿眼中杀意未散,退后一步拉开和沈之屿的距离,“大人放心,此次我并无搅合你和四大家之间的意思,我只是遵从齐王的吩咐,潜身在此处而已。”
说完,他便转身欲离开。
“谁允许你走了?”
与话一起到来的,还有直逼咽喉处的锋利丝弦线,千钧一发间,若不是沈之屿行动微迟,尹青定然会丧命于此,他几乎是看着这些翻着银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颊过去,稍后,未有间隙,又是一道风袭来,沈之屿用手肘直接打掉了他一颗牙。
这一下不仅仅把尹青打懵了,连沈之屿自己都感到手臂麻了大半,一时间竟再抬不起来,心中腹诽元彻那胳膊是怎么长的,都不疼的吗?
因为体力不支,沈之屿并没能乘胜追击,尹青抓住机会就地一滚,两人距离彻底拉开。
“大人既然如此挽留,那我就多说一句。”尹青呸地吐出一口血沫,道;“大人可知为何齐王的谋臣身上总会有伤吗?”
沈之屿扶着胳膊,下意识觉得要听见不好的话。
果然,紧接着,尹青就笑道:“齐王希望能通过我们看见您的影子,但他又不想我们成为您,所以成为齐王谋臣的第一步,就是得‘不完整’,间接来讲,因为您,我们才会有这些伤,您就是我们的天敌。”
“今日时辰不对,就不多奉陪了。”说完,尹青捕捉到了一丝车轱辘声,迅速潜身离开。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一位身形看似莫约十五六岁的姑娘从车上走下,金线织就的斗篷盖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面容,在奴仆的拥簇下,她踏着夜色,悄声走进杨府。
一日后。
夕阳刚落。
兀颜和牛以庸身穿中原常服,站在九鸢楼百步之外。
“公子,公子今夜总算来看我啦~”
“哈哈哈公子快来呀~”
这声音比鬼戎军配的刺刀还要尖,直接穿透人群,往四周发射,看着九鸢楼外的莺莺燕燕,兀颜道:“牛大人,准备出发了。”
“……”
没有回答。
“牛大人,你回句话……嚯,你干嘛?”兀颜偏过头,就看见牛以庸满脸苦相几乎给他跪下。
“小兄弟,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帮我给陛下求求情。”牛以庸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是个出注意的,为什么要我来这里啊?”
牛以庸这人,聪明是聪明,毕竟是沈之屿亲自选中的,无论是权术和谋略,都是这一批寒门中的佼佼者,这次来九鸢楼也是他的主意四大家之所以能遍布朝野,就是靠的人脉关系,放眼望去,京城哪个地方最是人际关系最杂最乱的地方?当然是九鸢楼了。
更何况,九鸢楼还姓“王”。
今早,牛以庸在议政偏殿义正言辞地告诉元彻:“陛下,臣以为,四大家若要行动,除了他们自己的府邸,九鸢楼定然是一个非常可能的据点,陛下可在这几日派人混进九鸢楼,打探消息。”
“准了。”元彻在如山的军务中点了点头,“你和兀颜去,花的银子找耶律录报销。”
“臣遵……啊?”
“啊什么啊?”元彻不耐烦地抬起眼,“有意见?”
“没没没……”
朝廷新贵牛大人哪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凌然包裹在身,比陛下那把长\枪的枪杆还要“直”,恐怕佛祖来了都觉得他很刺眼。
九鸢楼外,兀颜告诫自己要忍,打死人就不好了,刚要开口,牛以庸又气沉丹田:“小兄弟,小兄弟!你看看我,我之前穷,连一亩良田都没有,讨不到老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陛下和丞相大人的青睐,入了仕,眼见就可以找媒婆张罗张罗自己的婚事了,怎么可以去这种烟花之地呢?这不是对不起以后的娘子吗???”
兀颜:“进去而已,又不是让你干什么!”
“不行不行!”牛以庸把头甩出残影,“不好不妥不可以!伤风败俗有辱斯文寡廉鲜耻!”
兀颜:“……”
搁这儿绕口令呢。
兀颜倒吸一口气,正想着怎么把这牛皮糖收拾好,忽然灵光一闪,蹲下身:“牛大人曾说过大楚文人以丞相大人为楷模?”
牛以庸停下甩头:“是啊。”
“那你换个思路,这九鸢楼呢,其实丞相大人也来过,你并不是去什么烟花之地,而是追随丞相大人的脚步,岂不好了?”
“什么,丞相大人怎可,他和谁……”
“和陛下。”
“……哦。”
兀颜:“想听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吗?”
牛以庸秉着不要乱打听消息的初衷,却还是熬不过好奇心使然:“初略讲讲?”
兀颜当初也在跟着耶律录做护卫,便将陛下如何用丞相大人抵挡各色女子的“攻击”详细讲了一番,看到牛以庸的脸色变得比姑娘们的衣服颜色还要多时,砸吧了一下:“确实是个法子,还是陛下英明,其实这儿离衣裳铺子也不远,要不我也给牛大人来一套?”
“什么?不不不了就这样挺好的,我这种人那啥就很吓人了,比不上丞相大人。”牛以庸嗖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摆正身体,脸上一副为国捐躯的壮烈表情,“小兄弟,我决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走吧!”
兀颜拍拍他的肩:“这就对了嘛。”
“哟,今儿个公子还带了朋友呀~”
“是个腼腆的小伙呢~”
牛以庸跟在兀颜后面,刚踏进九鸢楼的大门,就有一群姑娘围了上来,兀颜的长相属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圆圆的眼睛又让他的面容添上一丝可爱,既不像元彻那样具有攻击性,又比耶律录要活泼许多。
推书 20234-01-03 :驰溯ABO—— by一》:[近代现代] 《驰溯ABO》全集 作者:一只猪儿飞上天【完结+番外】番茄2023-6-22完结字数 38.7万字文案:  【正文已完结】  ABO世界观但是非典型abo(纯属鄙人瞎编)  私设满天飞呀~(文笔白,不建议观看,逻辑也差,略略略)  【双男主+年上+成长流+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