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 by江雨声

作者:江雨声  录入:01-08

看起来似乎做了不少工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隐秘坠着的不安,严重拖慢了他的工作进度。
现在那些不安消弭,他终于可以全情投入到工作之中。
首先,就是接下来的工作规划。
回国之后,他的科研自由与能得到的科研支持,显然比在布伊戈大上许多。
目前摆在眼前的两个大工作是新型空天发动机与模拟AI芯片。长期工作则是对霍奇猜想的推演。短期工作则是接下来的教学安排。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正在建设的研究中心。
他的记忆图书馆里还有那么多的未来模型,他需要有一个研究团队来帮助他加快研究速度。但是项目从哪里入手,仍然需要斟酌……
不过新研究中心还在建设,他仍旧有不少时间可以考虑这个问题。
他将工作一列列的列好了,又沉思许久,抬手在空天发动机上面画了个圈。
这个工作他不知道组织交给了哪个研究中心负责,也不知道目前进展如何。等开学之后可以去问一问戴老师。
模拟AI芯片有孟古今在,他倒是不打算自己去做这个项目。他打算过两天他就联系孟古今,把他的新算法交给他们。深度神经网络的新算法完善后,芯片的设计工作反而并不复杂。但要这块芯片落地量产,更重要的是芯片生产上的难题。
这或许需要整个行业去升级才行。不然的话,就只能寻找一个在现有技术下能搭载传输更多信息的新材料……
景长嘉眼睛一顿,将笔记翻到前一页,未来模型的项目从哪里入手?
新材料是个不错的方向。
……同时这也是一个异常吃经费的方向。他需要一个比较完善的项目计划书,去说服院里给拨款。
景长嘉在这上面打了个重点符号。
等晚上进入了记忆图书馆,景长嘉就直奔材料学方向的书柜,认真地在书柜前挑选着需要的书籍。
他刚挑好了书走到书桌前,就听系统忽然叫了他一声:“宿主。”
“什么事?”景长嘉问。
“系统突然收到一大波能量,根据计算,判定为异常。”系统说,“系统建议您对此作出干扰。”
景长嘉抿了抿唇,他压下心中不安,沉着道:“先查看弘朝情况。”

第101章
系统的能量其实并非是现在突然不正常的。它摄取的能量值其实早就不正常走高了好几天。
然而对于系统来说,能量多总比能量少要好。能量来得多了,它还不用偷摸放纪录片呢。
可今天来的那一大波能量已经抵达了之前计算出来的预警值,再不告诉宿主,它担心出事。
现在是弘朝的春耕时节,过去得那个冬日,系统按照宿主的叮嘱,每日给弘朝播放四节网课。若遇到时日确实难熬的时候,就给他们播纪录片。
这样一段时日下来,弘朝人民已经看了不少网课,只要有心,就必然能学到不少东西。
南浦镇里那位唯一的老木工郑师傅,就是其中有心又善学的那个。云中郡王去岁里讲的那个代耕架,给他带来了大笔的营生。去年里接下的单子,今年都还未做完。
也幸好他是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木匠,大家才愿意等他。
老木工郑师傅坚信跟着郡王爷有肉吃,平日里不管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去看网课。虽然天上那些人不是云中郡王了,可他们也是云中郡王派来的教书先生呀!总不会坑骗了他们。
他甚至花钱请村子里识字的,给他抄写了力学还有物态变化方向的内容。虽然一时半会儿的没听懂,可他天天琢磨,琢磨着琢磨着,眼睛就放在了那架代耕架上。
他想:殿下给特意给他们的东西,必然是完美无缺的。
可他又想:殿下特意教导他们这天下无人知晓的知识,必定是希望他们学以致用。
连学以致用这个词,都还是他从明瓦里听来的。
这应当才是殿下的本意。他应该学以致用。
代耕架的整体构造可以借用,这能方便许多家里没有耕牛的农户。而轱辘则可以改一改……或许还可以与畜力铧式犁结合一下。甚至……可以根据村子里的土地,进行一些改良工作。
郑师傅越想双眼越亮,每日里忙完手里的活计,他就拿着边角木料自己缩在屋子里捣鼓起来。
而同一片长天之下,有他这般想法的人,从最南边的雾源县水师营,到最北边北疆的军屯,已然不知凡几。
便是连那京城里,都有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左右我是不信以前那些事都是……”一个头缠花巾的妇女指了指天上,“以前还说那新粮种是他让郡王爷出面找的呢,结果呢?可不就是郡王爷自个儿想找。”
“你瞎说什么?认得几个字,便当自己是读书人了,这话也敢谈论!?”一个青衫读书人赶紧拦她,“那位和天上那位,那可是最亲近的关系了。还能冒功不成?你不懂就不要瞎说。”
“这不都已经冒领过么?京里谁不知道那位当年位置不稳当,没有郡王爷从那遭罪的地方赶回来……左右郡王爷在的日子,总是更好过些。”
花巾妇女一把挥开他,又说:“你谈得,我谈不得?你莫当我是以前那种好糊弄的无知之人,我现在也是念过书的。”
真当她不知道啊。那些农具,那些织机,甚至那些年减免过的租子。哪个没有郡王爷的影子?
要真是现在那位的意思,他怎得就不继续呢?
云中郡王的每一堂识字课她都没错过,家里的纸笔是男人的,她碰不得。那她就拿着枯木棍子在递上写写画画。她没有纸,可她总有立锥之地可以画上几笔。
现在她认得了字,背得了诗,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她觉得,她自己已然是个明白人了。做那些好事儿的,也必然是云中郡王。
他们是唯一最亲近的兄弟,云中郡王总是要帮他的。
花巾妇人懒得与他多说,自己挎着篮子,就要出门:“我要去染坊与夫人们做新样子,你少去那些茶楼酒肆和那些个考不上秀才的一起乱撒银子。家里就那点银子,花光了你自个儿想办法挣去。”
青衫读书人脸色一阵青白,却说不出反对的话。
花巾妇人所在的染坊是京里最普通的染坊。青衫读书人觉得也就是京中布料在别处能卖上价,这么个染坊才能活下来。
可那染坊主人却颇具气魄,最近正在砸银子寻人依着天上明瓦随口说来的东西,试验新色,改新样子。
青衫读书人从不觉得她们一群无知妇人能成功。若是天上仙言那般好懂,为何他还未开窍中举?可他心中……却又隐隐有些不知名的畏惧。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隐秘却不可阻挡的倾轧了过来。
景长嘉感受着系统传递过来的这一切,心中颇为愉悦。
“有许多人在擅自修改你传播的物品,并因此引起了更多人情感上的强波动。”系统平静道,“你要放任他们吗?”
“为什么不呢?”景长嘉笑着睁开眼,“系统你看,弘朝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正是万物生发的最好时节。世间万事万物自有其因果,为什么不放他们去寻呢?”
“你那些能量的来历,我大概也明白了。”他感慨着翻开了材料学专著,“不用担心,随他们去吧。”
能决定弘朝会走向何方的,永远只有弘朝人民。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撒下种子,再等待它发芽破土的那天。
材料化学对景长嘉来说并不是个需要重头开始学习的专业。他在未来圆柱世界里勤学苦读的那十年,主攻方向之一就是材料。
攻读材料化学的那个时候,他只要有空就必然泡在图书馆里。从一开始的全息网络阅读,再到线下的校图书馆,大大小小的珍惜或是不珍惜的书,他都看过。
所以现在记忆图书馆里的藏书,材料化学可谓是占据了小半壁江山。
他这一晚重温了一整夜的材料学知识,整理出了一个现在用得上的小框架。框架内的知识虽然还需要仔细的甄别填充,但大方向上却已经有了目标。
怀着还算轻松的心情,景长嘉起床吃了顿早餐。
早餐是景爸爸做的。最近景爸爸也把上班时间往后延了一些,酒店里早上食材入库的事情交给了店里值得信任的人看守。他用节省下来的这些时间,每天换着花样的给景长嘉做饭。
今早是糯米烧麦与虾皇饺,配了鲜榨的豆浆与刚出油锅的油条。
“说起来,小恒是不是快考试了?”正吃着饭,景妈妈突然问。
“是这几天。”景长嘉说,“他们高中比顿涅瑟斯放假晚半个月。”
顿涅瑟斯的春季学期从二月正式开始,一直到六月初所有考核结束,开始放暑假。在长达三个月的暑假里,有些专业会开设夏季小学期。一直到九月的秋季学期正式开学为止。
玉京一中放假就要晚得多,六月中下旬才会开始期末考。
“那是快了。”景妈妈点了点头,“小恒马上就高三了。等他放了假,嘉嘉你给他规划一下高三该怎么学。”
景长嘉笑道:“好。”
说说笑笑吃完了一顿早饭,景爸爸急匆匆地赶去景家餐厅。景长嘉则回了书房,准备将昨晚在记忆图书馆里整理出来的材料小框架先写出来。景妈妈给他泡了杯茶,就又回到客厅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你忘拿东西啦?”景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回头,恰好与进门那人对上。
封照野完全没料到景长嘉妈妈居然在家,他难得有些紧张:“阿姨好。”
“啊,是小野啊。”景妈妈放下毛衣,“你来坐。”
话音一落,她的眼神忽然定住了。
她为什么……会在封照野手里看见一朵玫瑰花?
那是一朵冰蓝渐变的玫瑰,外面有玻璃纸,中间有蕾丝。包装得格外精美的一朵玫瑰花。
景妈妈的眼神一顿,封照野也难得有些慌张了起来。他看着景妈妈,语速都加快了:“阿姨,这是陶瓷的,是、是艺术品。”
“哦,陶瓷的……”景妈妈声音有些飘忽,“小野你先坐,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不麻烦。”
“那还是要的。你一大早赶过来……”这话一出,景妈妈又顿住了。
谁家找客人是这么早的,还带着玫瑰花。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暴雨天里连红外无人机都找不到嘉嘉时,封照野要坚持下崖找。为什么她们都说不用每个月去看嘉嘉,封照野也依旧按时去看。甚至于在飞机上,也要豁出命的去保护嘉嘉……
也难怪嘉嘉出个院,连小恒都支使得动他。
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封照野,一时间脸上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妈。”景长嘉的声音突然插了过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书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嘉嘉。”景妈妈如梦初醒,“小野来了,你来招待他。我去给他弄点吃的。”
她说完话,快步走进了厨房。
封照野几步走到景长嘉身边,低声道:“抱歉,我不知道阿姨在家。”
景长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道我妈在家,你就不来了吗?”
“……晚一点。”封照野低声说,“我是看见叔叔的车离开了,才上的楼。”
话音一落,景长嘉蓦地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手指与脸颊一触即离,轻柔得好似一个梦。
“幸好现在是夏天。”景长嘉说,“外面并不冷。”
他说完,又扫了一眼封照野手里的玫瑰,笑问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吗?只有一朵花。”
封照野正要开口,就见景长嘉又看了他一眼,笑容很是狡黠:“我妈在家,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
他以眼神示意封照野,封照野循着他的目光扭头一看,就发现以他们现在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景妈妈。景妈妈就连背影,都透出了一丝慌张。
封照野收回目光,他看着景长嘉喉头滚了滚。接着他抬起手,将那朵陶瓷玫瑰贴上了景长嘉的脸颊。
瓷器烧出来的玫瑰花,没有花瓣的柔软,却有着夏日湖水一样的温凉。
“只有这一朵。”封照野紧紧地盯着景长嘉,“因为这是我唯一的玫瑰花。”
作者有话要说:
封照野:我要一大早就去找嘉嘉。
封照野(不请自来)(推门而入):嘉——
景妈妈:?
封照野:?
景长嘉:^_^妹想到叭,我妈在家。

这一朵玫瑰不知是何时生长,又是何时开花。
等封照野发现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他贫瘠的人生里如朝阳灿灿,又猎猎如火。
他并不是小王子在所有玫瑰中,选择的悉心浇灌的那一朵。
他是他唯一的玫瑰,是从他心底里生长出来的荒唐之花。
景长嘉接过了那一朵荒唐。
他执花笑看着封照野,柔声道:“它永远坚硬,也永不枯萎。是一朵很好的花。”
封照野只觉得心底的那朵玫瑰,彻底幻化成火,烧得他血液沸腾,止不住的冒热气。他垂眼看着景长嘉,缓缓低下头:“我……”
景长嘉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炽热的眼神。但他们从未在他生命里,留下丝毫余温。
云中郡王的拒绝,从来干脆得不留任何情面。
可眼前的却不是以前的任何过路人。
这是他的小封教官,所以他也提不起任何拒绝的心思。
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是在这里亲上了,得想个办法忽悠一下妈妈。
谁知下一刻,景妈妈的声音忽然传来:“小野,嘉嘉!再过来吃点东西。”
封照野顿时站得笔直:“好,谢谢阿姨。”
景长嘉乐不可支,他手臂一动,就拿着那朵玫瑰,去贴封照野滚动的喉结,问他:“你什么?”
喉头的感觉坚硬冰凉,封照野声音喑哑:“我……”
“嘉嘉,动作快些。”景妈妈声音又传了过来。
甚至他们还能听到饭菜放在餐桌上,盘子与桌子相接而发出的脆响。
景长嘉的手纹丝不动,他挑眉看着封照野,笑容狭促地轻声催促他:“嗯?”
封照野凝视着他,放低了声音:“我的身上……绽放了一朵荒唐的玫瑰。”
景长嘉蓦地收回手。
封照野身上的火,好像透过那朵朵冰蓝色的陶瓷玫瑰传递了过来,让花在他手里无措地打着圈。
可小景教授的嘴里偏还不饶人的笑话着:“小封教官,你要是学的文学,一定是个诗人。”
“诗人面对他的缪斯没有理智。”封照野却说,“你不一样。没有理智,你就……”
“不许再说了。”
景长嘉当机立断阻止小封教官变成小封诗人,他迈步走向餐厅,高声道:“来尝尝,这可是我爸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
他率先走到餐桌前,给自己与封照野倒了杯豆浆,然后自己只捧着那杯豆浆,当一名专心致志的陪客。
景妈妈看看他,又看看格外礼貌的封照野,心中纠结许久,才丢下一句:“你们自己好好玩,我要去工作了。”
随后她回房间换了衣服,速度飞快地将家里的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她走得干脆,可直到晚上回家,却还在纠结。
景爸爸听说今天封照野到了,连声问景长嘉:“怎么不带来店里吃个饭?你们两个小孩自己在家,一起吃外卖吗?”
“他做饭。”景长嘉淡定地告诉他们,“我们在顿涅瑟斯,除了吃学校食堂,就是他做饭。”
景爸爸惊得“哎哟”了一声,景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景长嘉。
她甚至还突然想起,那天吃饭的时候杨恒还说他哥得以身相许。看来连杨恒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就只瞒着家里长辈。
等聊完天景爸爸去洗澡,景妈妈还是循着本心找到景长嘉,低声问他:“你和小野……”
景长嘉温柔地看着她:“妈妈,你会反对吗?”
“不是。”景妈妈立刻道。
她的儿子遭受了那么大的苦难,又因为生病聪明得不太像个正常人。他们心里早就默认了,或许景长嘉会独自一人过一辈子。毕竟他小时候就不爱交友,病好了之后结识的又都是大他几十岁的科学家。
可景妈妈却依然希望,在某一天,她的嘉嘉能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人。这个人只要存在,那就足够了。
“妈妈只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景妈妈柔声安抚他,“你和小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唔……”景长嘉顿了顿,开口却答非所问,“妈,等开学了我估计要搬出去。学校之前奖励过我一套房子,在那边会更方便一点。”
“方便什么?”景妈妈眉头一皱,“方便你和小野同居吗?”
景长嘉眨了眨眼,蓦地笑了起来:“他还要训练呢,一周能来一次就不错了。妈,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景妈妈瞪了他一眼。
“真的。”景长嘉笑容诚恳,“我还没追到他,你可别把人吓跑了。”
景妈妈:“……”
景妈妈:“???”
这破孩子打量她老了,以为她没谈过恋爱是不是?这种话都敢胡编出来骗她!
景妈妈扬手拍了景长嘉一把,起身走了。
景长嘉装疼地哎哎两声,又大笑了起来。
搬家这件事倒也不是他突发奇想。
学校的那套房子是他得麦田奖时,学校奖励的。原本只有居住权,后来组织上也有奖励,再加上又得了九章。那套房就被学校升级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整个都给了他。
现在那套房位于学校西侧,是玉大的教师住宅片区。但它却是一个有着独立小花园环绕的小别墅。它距离数学系远了点,但临近物理研究所。大小与景长嘉在顿涅瑟斯住的差不多大,依然是个两层小楼。就连书房里也给他安装了一个壁炉。
景长嘉去看新的研究中心那天,也跟着路乘川回来看了看这套房子。虽说在教师住宅片区,但这里非常安静。是个很适合静心做研究的好地方。
住宅区配备了单独的进出口门与安保,安全系数比家里大出好几个等级。
而且他不在家……家里人也会安全一些。
搬家的事说出口后,景长嘉也不再耽搁。杨恒考完试一放假,他就带着全家去小楼里认门,顺便也给他们都办了个住宅区进出的门禁卡。
“这房子是不错。地方够大,放得下嘉嘉的书。”景姑姑感叹道,“就是自己一个人住,谁照顾你啊嘉嘉?”
“他可不是一个人住。”景妈妈忍不住说,“你们不用操心他这个问题。”
景姑姑茫然一瞬,杨恒双眼瞬间亮了,他大声问:“哥,这样的话你这里还会有我的房间吗?”
“有的有的,你只要肯过来补课,永远有你的房间。”景长嘉连忙顺着他转移了话题。
景妈妈看着他,简直被他这幅心虚的样子气笑了。
那一朵用玻璃与陶瓷烧就的冰蓝色玫瑰,被景长嘉放在了他书房的壁炉上。这人自己搬家,除了一部分手稿被他先一步的带去了学校外,其他什么都丢给了学校安排的搬家人员。
唯有那朵玫瑰被他贴身携带。
做得这么明显,还不敢告诉家长自己搬家是为了与别人同居,这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一家人在玉大的玉华园里吃了一顿饭,明天还要上班的长辈们就先一步告了辞,只把杨恒留在了他哥这里。
没了爹妈管束,杨恒顿时起飞:“哥,你是不是和我封哥在一起了!”
“什么叫你封哥?”景长嘉看了他一眼,“过来,我给你讲卷子。”
“讲什么卷子,你就是心虚——”
景长嘉浑然不惧:“你知道隔壁那栋楼有你喜欢的经济学老师吗,你耍赖是不是不想考他的研究生了?”
杨恒咬牙切齿地坐了下去:“他搞经济他还住学校,说明搞经济没前途。”
景长嘉哼笑一声:“你封哥有顿涅瑟斯经济系的学位,你这话对等他来了对他说。”
杨恒一秒变脸:“那他带学生吗?我可以考他的研究生。”
“想都别想。他不仅不带学生,你还见都见不到他。”景长嘉笑着点了点卷子,“听课。”
杨恒觉得他哥在骗他。
结果住着住着他就发现,他哥那是真没骗人,他封哥是真的不过来啊!
那他哥搬家干嘛呢?
杨恒想不通,杨恒整天被他哥布置的作业淹没,再也没时间去想通。
他在他哥这里做了一次整体预习与复习,才拍拍屁股回了家。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封照野后脚就上了门。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景长嘉正在一楼的书房里做教案。
他开了自己的班,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带学生,那就得对他们负责。他的教案已经做了好些天,却还依然有些没有把握。
听见敲门声,他扫了一眼时间,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今天是不是太晚了点?”
正说着一拉开门,对上的却是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景长嘉一愣,随即警惕道:“您找谁。”
“找你。”对方用布伊戈语回答道,“我有些问题想找你聊聊。”
“你是谁?”
“雅科夫列维奇。”他说,“你知道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嘉嘉:妈,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景妈妈:你们没有清白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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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静止、灵魂孤寂的时候,我身上为什么绽开这朵荒唐的玫瑰?”——博尔赫斯《梦魇》

雅科夫列维奇。
阿利铎的国宝,教科书里总被学生误以为已逝之人的数学大家。二十一年前他拒绝了马缇契卡奖后,就几乎从数学界里销声匿迹了。
若非偶尔还会有很高深的论文刊登出来,大概数学界都要与学生们一样,以为他早已没了。
现在他站在景长嘉面前,连景长嘉都有一瞬间的怔楞。
雅科夫列维奇可不管对方的反应,见了面,自我介绍过了,那就该讲正事:“你论文第十三页的第一个代数秩公式……”
景长嘉完全没想到,他站在门口就开始说论文,连忙开口打断他:“雅科夫先生,您先请进。”
雅科夫列维奇皱了皱眉,跟着他走进了小别墅里。
可进门之后,他又站在门口不动了。乱糟糟的眉毛差点因紧皱的眉头而相连。他环顾着室内的一切,问景长嘉:“换了这么舒适的环境,你怎么能潜心做数学?”
景长嘉闻言,忍不住仔细打量了雅科夫列维奇两眼。
这位充满传奇性的数学大师,是一个粗看觉得有些邋遢,细看又觉得清瘦得有些过头的老人。洗得没有版型的老旧衬衣如同一件旧罩袍笼罩在他身上。拎包的手臂伶仃,爆起根根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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