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命令我做别的事,只要令你能舒服的,我都可以做到。”
徐舒意哪里有他心思多,斗心眼完全不是对手,以为商靳沉的话全是表面意思,算不得真的。
将两块热好的药敷包摆在他的精瘦的腰背,警告他说,“行啊,我现在命令你稍微看着点表,四十分钟后爬起来吃早饭。”
不解风情也是没谁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好久没吃徐舒意做的早点,早回味到馋虫大闹五脏庙了。
徐舒意用肉糊烤了肉馅饼,再用锅煨了点香菇鸡肉茸粥,快速拌了点小菜。
利索的动作把一旁的小张都看到瞠目结舌。
商靳沉的桌面摆着刀叉,是他自己要求的,洁白的圆盘中放着薄脆的肉馅饼,切开后不油不腻,入口香脆酥软。
小张吃了五块还觉得不够,连夸徐医生怎么什么都会。
徐舒意则端着最后一叠新煎的肉馅饼,坐过来一起享用道,“那是你没见过医院里每天抢手术室的盛况,跟打仗似的,哪里有时间磨蹭。”
小张最快道,“谁能嫁给你真的是三生修来的......”
不对,商总对徐医生有意思。
妈呀!!我吃饱撑到了,我好像脑子跳闸了!!
微微瞄一眼正在用叉子吃切好的肉馅饼的商总,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很想听徐舒意怎么接这句话的样子。
啊啊啊~
我是白痴!!
徐舒意忙着吃早点,没空看商三的神情。
小张只好借故吃饱了,拿出手机坐在一旁的沙发里刷小视频。
他的手机声音放的不大,避免吵到别人,可是看视频的人总会习惯性自言自语。
不一阵他就说,“这个泰兴机械是个什么企业啊?怎么最近看什么平台都能看见这个企业?还是咱们龙城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徐攸年的公司。
徐舒意立刻面如土色,不禁挺直了脊背,装作下意识问道,“这个企业怎么了?”
“泰兴的小少爷这两天可是上了大新闻了,”小张看热闹似的说了一句,“不知道跟哪个女人野.战的打码小片段被发的哪里都是,我靠,真是随便哪个平台都能看到,也是厉害。”
“难道这个泰兴背后的老板是我不知道的隐形富豪?这样大幅度曝光私生活是得罪了谁吗?”
商靳沉用餐勺敲了一下水杯,风轻云淡道,“能是什么有名的公司,风一吹就倒的小企业而已。”
徐舒意蓦得抬头望他,结果商靳沉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无辜感,举起水杯向他寻求帮助道,“徐医生,劳烦你帮我来杯水行吗?”
徐家的人全部都不是好打发的赖皮爬虫,一逮着机会就会逮着吸血的血吸虫。
徐舒意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像他这样的跳板, 用来结识商家人再好不过了。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骨科医生,心计尚浅, 又不是很懂人情世故, 包括一家企业发展的利害关系是弄不清楚。
不过徐黎的“艳.照门”事件闹得如此大,徐攸年一家肯定会遭受重挫, 一个企业不论大小,最重要的无非是诚信与良好的企业形象。
虽说不上徐家人活不活该,徐舒意对他们完全属于避犹不及,能不来惹自己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假如现在有心情算计自己的话,还不如耗费精力去思索究竟该怎么应对儿子的丑闻。
一周后, 徐舒意的心情逐渐沉淀下来,黄忠虎总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徐舒意不由抚摸脸问, “面瘫还能看出心情吗?”
黄忠虎笑道,“你只是表情有点少,并不是说你的脸像涂抹了厚厚的一层502,完全纹丝不动的嘛。”
徐舒意想想也是。
黄忠虎借着他心情舒畅的东风,邀请徐舒意去自己家坐坐,好歹也看一看师傅的生活情况。
徐舒意道,“我看见你办公室的柜门拉开,里面塞得像一座城。”
哈哈哈。
黄忠虎心说,所以得赶紧娶个爱干净的老婆,一起打造温暖的小窝。嘴上说, “放心,我做手术有多利索, 家里收拾得多清爽,绝对不会让你看见任何不明生物的存在。”
徐舒意的朋友不多,能交到一两个知心的极其不容易了,在他的认识里,朋友之间是可以互相邀请去家里吃饭的。
例如他会熬好各种养生汤,邀请黄忠虎去喝,反过来也是可以的。
为此,徐舒意特别上网查询了一下,初次去朋友家拜访可以送什么礼物。
趁着周六有时间,徐舒意提前跟小张打好招呼,说自己要去黄医生家做客,商靳沉那边反正有轮椅,该去哪里浪就去哪里。
小张作为两人之间的传话筒,自然不敢把徐医生的全部意思传递完全,稍微截取了三分之一的部分,给商总汇报说徐医生早晨抱着盆景,急匆匆的好像去约会了。
商靳沉刚跟副总们开完视频会议,得到这样一条讯息,不知该怒还是该乐。
很好,真好。
徐舒意!
我把你的后顾之忧一点点给你解决干净,原来是腾出时间给你更无拘无束地会男人去了。
商靳沉不无咬牙切齿问,“知道是去哪里了?”
“黄医生家。”小张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商靳沉就知道多给对方一点余地,约等于给自己挖了一座坟。
大手拍打在轮椅边缘,深思熟虑说,“与其坐以待毙,适当得也得主动出击。”
黄忠虎的新房是父母专门帮他在某高档小区全款购置的,一百多平米的面积在寻常百姓家来讲,是过日子的首选。
徐舒意抱着樱桃树盆景,满树结着红通通的樱桃果,隐藏在碧绿的叶片中,分外耀眼诱人。
黄忠虎一开门直接吓了一跳,帮忙帮东西的同时又调侃说,“我还真怕你要提水果篮过来,你倒是挺好,一次性让我实现未来的樱桃自由。”
徐舒意压得气喘吁吁,双臂倏然一松后,忙从口袋里摸出两袋肥料,叮嘱每半个月要用水融化后浇一次。
黄忠虎拿手掂量肥料的重量,打趣道,“这才够我两个月的用量,那我要想吃一辈子的樱桃,不知道小意你能否一直提供下去?”
徐舒意倒没想太多,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指,微红脸道,“早知道给你买果篮了。”
黄忠虎哈哈一笑,从盆栽上揪一颗塞嘴里,“比我想象的甜,快来吃饭吧。”
徐舒意松一口气问,“你都不让我先参观一下房子吗?”
“对对对,”黄忠虎立刻盛情邀请徐舒意检查家里的卫生情况。
很明显是单身男人居住的地方,屋子里的家具简单干练,没有什么特别显温馨的地方,反倒清洁的不像人落脚的地方。
黄忠虎主动交代,“我先声明啊,我昨晚劳动到凌晨,现在还犯困呢,万一一个晃神,搞不好今天的汤可有点咸。”
徐舒意笑笑不语,走在一块看起来十分值钱的玉璧前,这块玉璧用优质的木架托着,摆放在电视机旁边,不懂玉的人都能看出这块雕刻精巧的摆设一定很值钱。
黄忠虎道,“不是祖传的,但确实很贵。”
商靳沉委派秘书送来的谢礼,但是名义上不能称之为谢礼,否则算是原则问题。
两人吃过饭,黄忠虎的手艺不错,徐舒意直接反问他,“你自己这样会做饭,为什么要喝我烧得汤?”
黄忠虎瞧他有时候聪明伶俐,有时候单纯到可爱犯傻的模样,喜欢的情绪愈发难以控制。
在两个人独处的房间内,准备直球出击道,“小意,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徐舒意道,“很好啊,怎么了?”
黄忠虎不让他帮忙收拾桌面的残羹剩饭,而是示意他到沙发上去坐,随手端了两杯新泡的香茗。
眼瞅着茶杯间的烟气袅袅。
黄忠虎自我剖析说,“小意,我今年38了,之前谈过一个对象,不过因为性格不合,勉强不来最后也分了,至今把满腔热情投入在工作中,也没有再跟谁看对过眼。”
徐舒意突然坐着别扭起来,主要是对方的严肃叫他心慌。
冥冥中感知到这是一场表白。
徐舒意长得漂亮,却拒人千里之外,给人一种难以征服的错觉,尤其情感缺失木讷,日常沉浸式投入在学习中,常被人形容成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被人拉住告白,还是第一次。
徐舒意的手指不停抠动着略显紧迫的衣领,今天为了表明自己的重视,专门穿了衬衫的,现在忽然连气都透不上。
黄忠虎决定一鼓作气道,“小意,我有个事情要跟你主动认错,那天你到人事部找吴主任,其实我不小心听见了你要支援边疆的话。”
“我也想交一份支援云藏的申请。”
徐舒意心里是明白的,嘴笨道,“黄哥,你去云藏做什么?”
黄忠虎露出会心一笑,“我去做什么?我去当然是照顾你呀,小笨蛋。”
一把抓住徐舒意像是要拒绝的手指,面目严肃认真,“我都38岁了,难道还有时间像年轻小伙子们一样玩感情游戏吗?”
“徐舒意,我在你身边关怀你这样久,假如我不图谋点什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处处都护着你,眼睛里只看着你呢?”
徐舒意应该是僵化了,舌头、眼珠、嘴唇一切可以转动的部位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封印。
黄忠虎道,“我喜欢你,小意,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我虽然保证不了过大富大贵的日子,但可以一辈子都尽力呵护你。”
徐舒意的脑壳子闷闷的,这完全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不由呐呐道,“黄哥,这......这太突然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黄忠虎一把捂住他的嘴,“难道你不先考虑一下再回复我?我虽然也不是很重视自己的面子,这拒绝的意思来得太快,我心脏受不了啊。”
徐舒意的眼睫不停地煽动,仿佛两只慌促不安的蝴蝶,在暴风雨骤临前急忙寻找遮蔽风雨的地方。
黄忠虎心里有一半是凉透了,不禁苦笑说,“别说话,先别说话,我的心脏也38岁了,稍微让我缓缓,你也别太着急下定义,过两天再慎重地给我答案,好吗?”
徐舒意搭乘地铁返回住宅,原本黄忠虎强烈要求要送他的,不过被他婉拒。
最主要是他十分羞怯,他实在无法表述清楚,自己要一辈子都不结婚的决心。
这难免太尴尬,也太残酷了。
假如他不是这样的一个出身,也从来没有跟商靳沉纠纠缠缠的话。
其实从小过悲惨生活,又缺爱的孩子,内心里应该是最希望能拥有一个家,又拥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亲人的。
徐舒意走走停停,看天光垂暮到华灯初上,每一盏灯都寄托着温馨的等待与思念。
他停驻在湖畔前,不停询问自己。
究竟是什么的存在,搅乱他的心神,让他放弃一切梦寐以求的温暖,甘心追逐一片虚幻的冷云。
由是想着,徐舒意真将手指伸向半空,湖面被夕阳照耀起一层浮光跃金,虚弱地抓了一手的朦胧。
有人喊他的名字。
忽远忽近的。
徐医生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小张推着商靳沉,两人沿着河岸垂柳扶风的枝叶,正款步向他走来。
商靳沉半躺在轮椅中央,说不上舒服的姿势,看见徐舒意的身影时挣扎着硬坐起来,朝小张说了点什么。
小张在距离目标的十米位置,朝徐舒意招手再见,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商靳沉喊,“徐医生,能接个手吗?”
徐舒意心说,鬼才理你。
商靳沉大约猜透他的低咒,轻笑着将轮椅由手动转为自动。
而后操纵着轮椅,在徐舒意的身周旋转。
一圈又一圈。
仿佛发现蜜源的蜜蜂,潇洒地跳着圆圈舞。
直到徐舒意的头都快被转晕了,连连道,“停一下好吗,这轮椅若是没电了,烦请商总自己爬上六楼。”
商靳沉则趁机靠近他,几根修长的手指灵活极了,不停地在操纵键盘间点击,使得这台笨重的轮椅充满了不怀好意的动机。
不停地缠在徐舒意的四周,贴着他的腰身滑蹭。
徐舒意简直怒极反笑,气道,“信不信我把你从上面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商靳沉像顺利收网的猎人,一把将徐舒意抱个满怀,整个人打横扯进怀里,跟自己一同叠坐在轮椅里。
“奥哧!”商三夸张地低叫了一声,“我的腿要被坐断了。”
徐舒意屁股底下压着他那双粗壮的大腿,羞愤欲死,差点抬手揍人道,“商靳沉,你好无聊。”
“商靳沉,我可重了。”
“商靳沉!我......”
商靳沉嘘了一声,“那你就别乱动,乖乖坐一会儿,趁老头老太太没发现之前,我们先一起散散心。”
操纵着轮椅沿着湖畔的柳荫,慢慢地滑行了起来。
第45章
徐舒意坐也不是, 起身也不是,丢脸也不是,最主要的是商靳沉右腿大腿骨断裂, 他只敢稍微压着点左腿。
商靳沉自己也极快发现还不是耍帅的最佳时机,轮椅跑不到一分钟的路程, 直接先道, “不行,抱不动你, 快压断了。”
徐舒意冷骂一声,“活该。”
小心翼翼从对方腿间踩下地面,像是故意忽略肌肤曾经相贴的温度,站直了身躯,任由湖畔的凉风习习吹拂。
商靳沉疼得要命, 却在疼痛中瞥见徐舒意绯红的侧颊,包括他不停抬手掩饰的微动作, 都令某人痛并快乐着。
商靳沉道,“小意,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徐舒意没听清,调整了情绪瞧他。
商靳沉立刻改嘴道,“我是说,你今天看起来挺心事重重的,我虽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建议者,但绝对拥有很好地倾听力。”
徐舒意原本不打算讲出来的,可能与商靳沉这样一脸的稀松平常相比较,他太容易被影响, 也太容易动摇。
徐舒意说,“其实也没什么......”猛地提高了些语调, “今天有人跟我求婚了。”
......
徐舒意抱歉说,“我没别的意思。”
商靳沉的语气忽然不善,“黄忠虎吗?那你同意了?”
徐舒意被他的态度一刺,话说自己并没想搬出黄忠虎的事情来试探商三,讲出口的瞬间变改变了意味。
徐舒意进退为难着。
商靳沉却破天荒地哈哈大笑,不知他究竟在笑些什么。
或者,只是在笑他的幼稚。
有时候无意识动作带来的胁迫感,比无数尖酸刻薄的语言更加具有攻击性。
或许,徐舒意对商三抱有的一丝半点、属于不切实际的幻想,最终粉碎到彻彻底底。
我究竟都在期待什么?!
徐舒意一辈子所经历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在一瞬间到达巅峰。
我也确实该清醒一点了。
徐舒意按压住内心无与伦比的复杂感,与其被人嘲讽,倒不如自嘲道,“我说过的嘛,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不过......”
这个不过的语调很重,很沉。
从他眼底能看到当初那个自尊心很强的少年,于众目睽睽之下发誓的清高与傲气。
商靳沉的笑容微微下沉,“我的意思是......”
徐舒意却没准他继续说完,此刻的任何解释都比掩饰更加可恨。
不对,他对商靳沉无爱也无恨了。
徐舒意道,“说这种话的时候我才19岁,一个19岁的人说话怎么能算真呢?”
“什么意思?”商三的笑意彻底消逝不见。
“当然是我要反悔的意思。”徐舒意将双手揣入口袋,“人的心境总是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变迁,我不打算一辈子单身了,我又不是极端的卫道主义者,或许我会先从谈恋爱开始,然后找个爱我的人结婚也有未可知。”
徐舒意说得十分潇洒,感觉每一个字音都又轻快,又飘逸。
“我的父母虽然穷,但一直恩爱到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其实当初他俩在车祸现场被拖出来的时候,我的父亲一直紧紧抱着母亲,交警说在危险发生的一刹那,相爱的人总会先考虑到保护对方。”
“我以前受到了一点薄待,丧失了感受爱的能力,现在不一样了。”
徐舒意当着商靳沉的面前,伸展双臂拥抱了一下阳光的余温,“有人愿意爱我,跟我求婚,说明我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徐舒意越说越快,越说越多,他从未预料自己能在商靳沉的眼前滔滔不绝,掏心挖肺地倾吐自己的内心。
是我一直给自己设定了一座冰冷的堡垒。
而我现在要好好感谢一下某人。
激发了我不为人知的一面。
商靳沉仍要解释,“不是,我笑的意思是......”
“你不用解释,”徐舒意一脚蹬在商靳沉的脚踏板间,居高临下睨视着对方的郁闷,“毕竟,我的人生决定,一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对吧,商总?”
小张给自己起了一个全新的封号——人体雷达。
他居然能明显感知到屋子里的温度,能人为控制在零度以下,为如此酷暑增添一丝针锋相对的清凉。
商总和徐医生一如往昔,各自做各自分内的事情,可是终究有那么一丁点是不一样的。
两人之间原本也算不了十分融洽,如今更是在彼此的言谈举止之间,混入了一点莫名的火药味儿。
小张可不打算做点燃炮捻的引线。
商凌云自从家中幺子出了车祸,始终从这件事的打击中彻底缓过劲儿来,直到近期商靳沉能帮忙处理一部分的公司事宜,他才感到人老之后体力的悬殊,与年轻时候是全然比较不成的。
徐舒意帮了商家一个大忙。
商凌云本想送他座新宅子作为谢礼,又恐怕徐舒意心思细腻,绝对不会收的。
不由跟尚子漠问了一嘴,该如何感谢小意对商家做出的牺牲贡献。
尚子漠因工作繁忙,能探望商靳沉的次数本就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电话问候,连见徐舒意的时间都偏少些。
一听父亲有计划,更是出谋划策道,“其实老爹你也别总想着给咱家小意物质上的谢礼,显得太见外了,倒不如顺着小意最需要的东西,给他最切实的关怀。”
例如,送给小意一个宠他爱他的老公?
商凌云最见不得他忙到不着家,但是亲生的没办法不管,轻哼一声说,“你的花花肠子最多,有什么好建议?”
“别呀,老爹!”尚子漠立刻提出异议,“咱们家肠子最花的难道不是三三吗?”
商凌云无法反驳。
尚子漠道,“小意的父母去世好些年了,你说是徐叔叔的故交,他们夫妻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难道老爹你还不知晓吗?”
一听有理。
商凌云道,“把他们夫妻二人落魄时,曾住过的地方高价收购,然后改造成街心公园,并且在公园中心立上雕塑?”
商靳沉一旁听着父子两人似是而非的建议,当作没有这样的父亲和二哥。
等两人马上要拍板定论时,不禁慢悠悠道,“你们太想当然了,现在从政府手里购置地皮程序太多,而且街心公园?还雕塑?那块地方政府预定是做什么的?建街心公园合适吗?”
尚子漠笑道,“你明知道我从来不管娱乐圈外的事情,老爹也是在故意等你的主意,还敢坐在一旁闷不吭声装高冷?”
商靳沉合其手中的书籍,他这两天被徐舒意处处无视,冷暴力对待,心里的烦闷外加腿部的疼痛,正折磨得心焦力竭。
回家躲两天悠闲,还得听这些气死人的话,没好气说,“老爸你不是打算给医院捐楼吗?再给徐舒意的科室捐一批外国进口的治疗仪器,不要让徐舒意知道,但是接手的领导层都必须清楚知道商家给的是徐舒意的面子。”
“如此一番,他评职称,或者荣获什么年度杰出医生的称号,应该很有助益。”
这个主意委实不错,还不过分张扬,又投其所好。
“咦?”尚子漠靠近亲弟弟的身边,不由搂着商三亲昵说,“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吧?你以前给小意送块糖,都恨不得拿个喇叭让全家都知道了,现在忽然低调,挺不正常的。”
商靳沉抬眼,跟商凌云探究的目光互相一掠,“这个主意不要说是我出的,到时候二哥承好处就行了。”
尚子漠立刻躲开半米距离,“你可别算计我,真的,你肚子里的坏水太多了,万一小意多心,我就直接把你给活脱脱出卖掉!”
计划如此。
世界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徐舒意很快便知道科里新引进的一批国外设备,都是商凌云的手笔,以至于大家都笑称徐医生凭借一己之力,提高了整个骨科的KPI。
原本,他还曾暗自想过,会否是商靳沉在背后使的诡计。
那天的不欢而散之后,商三的话明显减少,总有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刺激到对方高人一等的自尊心。
徐舒意也不在乎了。
不过尚子漠是不同的。
商凌云暗示这些仪器全是尚子漠的手笔,毕竟他是公众人物,捐些仪器一来是感恩医生,二来则是回报社会。
徐舒意冥冥中又欠了一笔人情,之前尚子漠要拍摄医生为主角的电视剧,经常在电话里跟他探讨医学常识与医院实操的内容。
后来商靳沉腿坏了,直接干扰到徐舒意的正常生活,时时刻刻关注着对方的双腿痊愈。
尚子漠只得忍痛割爱,将属于自己的时间硬挤压出来,留给宝贝弟弟的珍贵双腿。
如今商靳沉的病情得以稳定。
尚子漠追求徐舒意的念头又如野火燎原,春风吹又生。
之前与徐舒意单独吃过一次饭,被商三意外打断。
假如再邀请小意单独在外面吃饭,或者约会,尚子漠比较担忧会给徐舒意带来莫须有的困扰。
不过,这难不倒多才多艺的商家二少爷。
他委派助手小袁给徐舒意赠送了两张演唱会的VIP座票,邀请他去听自己的演唱会。
第46章
徐舒意不是个善于感受生活的人, 每天除了工作、学习之外,连短视频都懒得刷,唯一的喜好是研究菜谱, 偶尔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听音乐也是很少的事情。
尚子漠将演唱会门票送给他,原本只准备送一张视野最好的vip座位, 但又一思考觉得不妥, 目的性太过明确。
索性送了两张掩人耳目。
这可为难坏了徐医生。
据说尚子漠的演唱会门票最贵的要上万,若是被网络炒起来搞不好能达到十几万不等。
徐舒意只是网络上查了一下, 立刻被惊到瞠目结舌,难怪说演艺圈的人最能挣钱。
这张票攥在手心立刻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