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你师父那儿看看?”苍莫止问。离的并不远,越清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越清眠去摇了摇头:“今天刚和柳二吵完,就不过去了。免得别人在背后传师父处事不公。”
苍莫止能理解越清眠的想法:“也好,估计师父忙了一天,这会儿也该累了。”
两个人正念叨着,越芫华就成了那个不经念叨的人,亲自过来了。
“师父。”越清眠赶紧起身。
越芫华见苍莫止正在沐浴,便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了。
“今天累不累?”越芫华关心道。
“不累,师父呢?”越清眠拉来凳子,请师父坐。
越芫华并未坐下,只答:“我是习惯了的。”随后,又谨慎地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了看。
越清眠见状,奇怪问:“师父这是怎么了?”
越芫华手向下压了压,意思让他小点声。
越清眠更奇怪了,看了一眼苍莫止。
苍莫止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但这会儿他出浴也不是,在浴桶里待着好像又和这个气氛格格不入。
确定外面没人,越芫华拉着越清眠走近了苍莫止,压着声音道:“宫里来人了。”
“哈?”越清眠既莫名又惊讶,宫里来人怎么不找苍莫止或者苍川之,还是他想师父先知道的。
“什么人?”苍莫止问。
“宁禄。”越芫华表情依旧很严肃。
苍莫止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倒是越清眠有点状况外:“他找您干什么?”
越芫华道:“宁禄说四皇子反了,皇上重伤,想请我去宫里帮忙救治。”
越清眠此时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了。他想起来之前苍莫止跟他说过,现在皇子都不在京中,苍闻启又有个做将军的舅舅,怎么看都是个反的好时机,希望他别错过。
当时他觉得有理,但并没往心里去。加上东边关的事占据了他大部分注意力,所以这事他就抛到脑后去了。
苍莫止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有自己猜测成真的安心。如果这次老四没动,他就得再想办法制造别的机会,让老四有把柄可抓,还不能脏了自己的手,而机会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父皇伤的如何?”他关心的并不是周载帝的性命,而是要根据此判断老四能不能活。
“能千里迢迢来找我,怕是不太好。”宫中人能奔个几天来求助,自然是情况不妙的。何况来的还是宁禄,就说明这次并不是简单的小打小闹。
苍莫止也顾不上沐浴了,对越芫华道:“师父,容我换上衣服见一见宁禄。”
“也好。”京中情况还是苍莫止更清楚,由他问也能知道的更周全些。
比起皇上怎么样了,越清眠更关心的是京中的叛乱平的如何,如果没平,他师父去京中就太冒险了,他是不乐意的。
“我已经问过宁禄了,虽然经了些周折,但好在定南将军风采不减当年,带着家丁和几个侯伯府的护卫,与宫中内外夹击,才突破四皇子舅舅私兵的防守,重新夺回皇宫。”越芫华把自己问过的告诉了越清眠。
越清眠略略松了口气,不禁笑道:“当初苍闻启为了自己的未来,娶了南定将军的孙女。现在却被南定将军所擒,真不知道这是转的什么风水。”
“人品不行,再好的风水在烂人那里也转不起来。”越芫华毫不客气地吐槽。
想到苍闻启在他重伤时负了他爱徒,越芫华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到苍闻启自作孽,他心里舒坦的很。
越清眠被逗笑了:“不管他怎么样,我只担心您进京会不安全。”就算现在局面稳定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个万一呢?
苍莫止这会儿已经迅速擦干换了衣服:“放心,就算要进京,我也不会让师父一个人去的。”
越芫华笑了:“为师什么地方没去过,还用你们两个小的担心?”
“一码归一码,师父不也从没遇到过谋反这种事吗?”越清眠有了苍莫止的承诺,就安心多了。
越芫华一时无法反驳,就觉得孩子长大了,他居然说不过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越芫华先回了自己帐子,没过多会儿,苍莫止去了越芫华的帐子,越清眠没去。他不去,就算被人看到苍莫止,也只会觉得苍莫止是作为军师,要了解一下今天的救治情况。若越清眠也跟着去了,那恐怕会有不少人想探听一番,反而保密不了了。
宁禄见到苍莫止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原原本本地向他说了京中的情况,以及当时苍闻启谋反的局面。
“苍闻启借去守太皇陵寝之际,联络其舅邰立何,以及其母邰氏,屯兵静待。趁二殿下带兵出征,京中防御空虚之时,便携私兵谋逆。欲逼迫皇上下诏书退位,让他继位。”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宁禄提起来语气依旧咬牙切齿。
“皇上不愿让贼人得手,始终没下旨。苍闻启便丧心病狂地一个时辰杀一个皇上身边的人,奴才是钻了狗洞出去四处找救兵,才没有被杀。苍闻启见皇上一直不为所动,心中着急。怕您与二皇子殿下得了消息,会搬兵救驾,便在皇上身边无人可杀后,把匕首架在了皇上脖子上,意图弑君。”
“好在定南将军及几位侯伯拼力赶到,在最后时刻没让苍闻启得手,但皇上还是被他划伤了脖子。太医已经尽力救治了,但皇上失血过多,自那日起就陷入昏迷。奴才与皇后娘娘商议后,娘娘给了奴才令牌,让奴才快马加鞭来找越掌门。”
听完宁禄的描述,苍莫止心中就有数了。宁禄能直呼苍闻启、邰立何以及蓉妃的名,说明这几个已经被下狱了。不死也免不了被贬为庶人,全族流放。
“皇后娘娘没事吧?”苍莫止问。倒不是他自己关心,算是为大皇兄问的。
“娘娘没事。四皇子一党急于拿到诏书,并没空理会后宫嫔妃。不过若再晚几日,怕是嫔妃们也要遭殃。”宁禄道。
苍莫止看向越芫华,到底要不要进京,还是要看越芫华的意思,不过他的话还是要说到的:“如今东边战事正打着,伤者无数,多亏医谷帮衬,才不至手忙脚乱。越掌门与你回京救治父皇是应该的,但掌门不在,医区群龙无首,怕是会失了章法。”
宁禄明白,皇上的命肯定是第一位的,但东边的战事也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如果越清眠还是谷中大弟子还好说,至少医谷还有个主心骨,但现在这个情况,医谷如果没有一个能让人完全信服的弟子带领,越芫华一离开,恐怕真的难以有序,容易影响后方稳定。
越芫华毕竟是大夫,皇上他不能不管,便道:“皇上乃一国之君,我自当尽力。此次我也尽量早去早回,不让东边关失了序。”
“多谢越掌门。”宁禄感激道。
苍莫止顺理成章地接了越芫华的话:“既如此,父皇就交给您了。为了您的安全,我会派人与您一同进京,届时再护送您回来。”
宁禄没有意见。
越芫华应了。
苍莫止想这下越清眠应该也能放心了。
这边的事越芫华交代给了柳奉齐和申桃,让他们有搞不定的就找越清眠。就算越清眠已经离谷,但眼下情况特殊,凡事多听越清眠的肯定没错。
申桃应了。柳奉齐没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心里去。
越芫华没有多留,连夜跟着宁禄出发了。他想的是不管能不能把人救醒,至少得保证苍川之和苍莫止回京前,周载帝得活着。这样这两兄弟才有一争之力,否则皇位多半要落到大皇子手里,到时候情况如何,就不好说了。
第99章
原挞主将虽说只中了一箭,但着实伤到了要害,所以原挞才没人指挥出像样的反击,导致败退至东边关城外,接连几天都没有动静。
而大惠军虽然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但对苍莫止来说还远远不够。在原挞养精蓄锐等待族长安排新主将的同时,苍莫止也在制定各种方案应对。就算最后原挞族没有动静,他也不会放任他们继续休养生息。既然他来了,那这一仗无论如何他都要打进原挞老巢,让原挞人再也不敢提什么联姻之事。
因为接连五天没有开战,医帐这边倒是轻松起来。最多的事无非是换药和煎药,倒少了许多紧张的气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芫华不在,柳奉齐这几天没再找越清眠的事。估计心里很清楚,越清眠不是个会惯着他的人,尤其是师父不在,万一真把越清眠惹恼了,就武力上来说,柳奉齐根本不是越清眠的对手。
而且肉眼可见的,越清眠医治的病人好的就是比其他病人快一些。仿佛被逐出谷的这一年多,医术又精进了许多,完全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
他本就是医谷的大师兄,之前医术在谷中就是其他弟子比不上的。如今更为精进后,医谷弟子对他就更服气了。即便他为医谷带来了劫难,但在绝对的天分面前,崇拜也会成为本能。
申桃几乎每天都会往越清眠帐子里跑,有时是问问用药,有时则是单纯地过来喝杯茶。一些其他弟子好奇,但不好意思来问的药方,也会拜托给申桃。而申桃只要来问,越清眠便会知无不言,对医谷弟子来说也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这天,申桃刚离开,苍莫止就回来了。这段时间苍莫止白天去城中排兵议事,晚上就回越清眠帐中休息。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只以为苍莫止是不想抢自家兄长主将的风头,很有军师的自觉。同时,谷中弟子对于他手是怎么好起来的也充满好奇,但不确定是谁医的,便没人问越清眠。
“城中都还好?”越清眠照常给苍莫止倒上茶。
“嗯,大事没有,就是城中被原挞人糟蹋的不轻。这次战事结束,就城中修缮都得花不上不少钱,不知道父皇是否拿得出来。”苍莫止并不是想唱衰朝廷,只是这一年多来朝廷的表现,让他实难不怀疑国库现状。
越清眠倒没担心这么多:“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说不定就不是皇上应该操心的了。”
他话说的不算直白,但作为了解现状的苍莫止来说,却很清楚——他父皇想操这个心,也得能平安醒来才成。
“如今东边战事平静,你的手又能用了,不考虑让你二哥先回京吗?”虽然主将无旨回京是大罪,不过事从权宜,老四都谋反了,苍川之在边关有苍莫止的情况下回京关心昏迷的皇上,怎么看都是说得过去的。
苍莫止平静道:“我与二哥商议过,如果这次师父没能救回父皇,那大皇兄继位的可能是最高的。毕竟他是嫡长子,皇后又健在,还有丞相帮着主持大局。如果抛开子郁的事不提,大皇兄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可如果这次父皇挺过来了,那谁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回京,在父皇看来都有争位之嫌,这是历任帝王都最为反感和敏感的。”
越清眠点头,这点他倒是没细想。
“反正无论这次父皇能不能醒,我们先把这边打胜了,关边军心自然是向着我们这边的。如果最后是大皇兄继位,只要在皇权稳固前反了,一路打到时京中难度不大,就是麻烦一点而已。”苍莫止说。而有能力帮着守京的高郯和戴黎都是向着他的,对他来说就更没难度了。
若是大皇兄继承皇位,对他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威胁,只不过没有自家兄弟来的安心罢了。反正他们手里有兵,心里就不慌,没必要现在去冒这个险。
“既然你们心里有数,那就按你们想的办吧。”越清眠对皇家的事了解有限,对于这些,他更愿意相信苍莫止的判断。
苍莫止握了一下越清眠的手,笑说:“如果这次宁禄没来请师父,我可能更愿意主张立刻进京。但师父去了,我反而觉得父皇至少能吊一口气,所以进京反而成了最不安全的选项。”
“倒也是。”对于自己师父的医术,越清眠是信得过的。
“再者,延州没来消息,说明大皇兄也没回京。既然皇后和丞相没派人来接大皇兄,恐怕与我们的顾虑是一样的。”
越清眠点头:“那就再等等看吧。”
之后两个人又说起接下来的安排。因为两边城门都坏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修不好的,所以原挞人即便退出城中,可若再想反攻,也比之前攻城时容易不少。
苍莫止不敢掉以轻心,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所以明日就准备起兵继续攻打原挞。
“出了东边关城,越往原挞的方向,对我军来说越危险,你定要格外当心。”越清眠提醒。
“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动手。”苍莫止向他承诺。他知道自己的手好的有多么不容易,又是多大的奇迹,以及耗费了越清眠多少心力,所以他不可能让自己再次陷入那样的境地,也不忍越清眠再为他日夜操心。
越清眠满意地点头,奖励似地给了他一吻:“你若再受重伤,我可要生气了。”
苍莫止笑起来:“知道,可不敢让慎王妃生气的。”
在军中,他想与越清眠多亲近些实在不便,只能忍着,所以哪怕只是得到一个浅浅的吻,也够他开心一整天了。
另一边——
越芫华跟着宁禄回到京中后,就直奔皇宫而去。
太医见越芫华来了,一个个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精神,似乎把所有责任都丢到越芫华身上了。
此时周载帝还昏迷不醒,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看着十分苍白,呼吸和脉象都很微弱,似乎随时可能咽气。
在侧陪同伺候的只有皇后娘娘,其他嫔妃仍被禁在自己的宫中,以免有人心存不良,借机危害皇上。
越芫华为周载帝把过脉后,思量再三,写下一副猛药。周载帝的情况的确不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拖住命再说。
这副药就是尽快促使周载帝醒过来,如果周载帝自己能挺住,那拖个三四个月,细心调养,身体还是能恢复一些的。如果跟个漏斗似的,怎么都补不上,就只能希望苍莫止他们在三个月内把仗打完,赶紧回京争位。
方子写好都没经太医之手,皇后就命人去煎了。
屏退了所有太医后,皇后这才问起了皇上的情况。
越芫华自然不会什么都告诉她,他是来为苍莫止兄弟两个争取时间的,不是站在皇后这边的:“皇上的情况的确很糟糕,但若能醒来慢慢补着,还是有希望的。现在初步是让皇上醒来,否则再多进补的东西也喂不进去。”
皇后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焦虑了。按她的心思,自然是皇上就此崩了是最好的。她的儿子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皇上的死也可以全推到老四身上。但她的兄长提醒她,如果不尽力救治,恐怕群臣那边交代不过去。以后就算大皇子继位,也会受到诟病。
皇后不得不为儿子的名声着想,何况现在老二老三手握兵权,也是不能惹急的。而想要让群臣看到“全力”,那开谷后的医谷掌门必然是首选,这才有了让宁禄去请人的事。
“既如此,那皇上就拜托给越掌门了。”皇后即便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嘴上的漂亮话还是得说。
“自当尽力。”越芫华比谁都清楚这个力到底要尽到什么地步。
皇后离开后,立刻派人去召兄长蔡屹进宫。
蔡屹从延州回来后,整个人就显得十分心不在焉。在四皇子谋反之前几日,更是说身体不适,向朝廷告了长假。
皇上昏迷后,皇后数次提出让蔡屹派人去把大皇子接回来,以妨万一。结果都被蔡屹拒绝了,说万一皇上醒来,知道大皇子身体没养好就回来了,若放在平时,可以说是关心皇上,无暇在意自己的身体了,但放在苍闻启谋反之后,那皇上只会觉得大皇子是回来等位的,什么关心都是假的。
皇后被他说服了,便没再提此事。而就在听越芫华说皇上能醒之后,皇后又动了让大皇子回京的心思,想着如果在皇上醒后,大皇子再回来,是不是就能摆脱等位之嫌?加上老二老三都不在,大皇子若能在此时天天于床榻前尽孝,说不定皇上能直接下旨传位呢?
然而她在宫里等了一个时辰,等来的却是传旨的小太监说丞相身体不适,无法进宫见娘娘了。
皇后娘娘眼皮跳了两下,不过她并没在意,考虑着要不要先写封信给儿子,若儿子自己想回来,那就更好了。
丞相府上,蔡屹和其夫人并排坐在上位,下面跪着一位妇人,年纪与蔡夫人相仿,但白发却比蔡夫人多多了。
蔡夫人抖着手指着下面的人,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你居然还活着?”
妇人缩着身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蔡屹死死盯着妇人,他并不关心这个人怎么还话着,也不去想自己费了多大的劲儿找到的此人,只是问:“我的儿子,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越清眠这边收到师父的来信时,苍莫止已经带领军队打进原挞族内了。
原挞族长不仅写下了降书,还承诺原挞往后三代,绝不提与大惠联姻之事。并被逼赔偿东边关城城门修缮的钱。
饶是如此,苍莫止还是在原挞族内待了五天,意在威慑周围部族,让他们都老实点,否则下场就会像原挞一样。
之所以留了原挞族长一命,并不是苍莫止有多善良,也不是怕原挞狗急跳墙,而是原挞向来以强者为尊,且又愿意依祖训,怕天罚。所以即便他没把族长赶下台,对于一个战败的族长来说,被儿子或者兄弟取代是早晚的事,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并不需要苍莫止多做什么。而原挞族的祖训又让他们不会违背上一任族长做出的承诺,所以苍莫止也不需要担心他们反悔。
军医营随着战事的往前推进,也一次次地往前搬。而大惠军的后方也已经从白山村搬回了东边关城内。逃亡的百姓虽然还没回去,但一切都是指日可待的。
越清眠看着陪师父回去的影卫带回来的信,得知周载帝已经醒了,但身体大不如前,只能卧床静养,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更别说治理朝政了。
正常来说,皇上卧病,皇子不在,丞相应该肩负起监国的作用。然而蔡屹近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告了长假,完全没管一点朝堂上的事。
而越芫华之所以只是让人带信,自己并没回来,也是因为周载帝的状态很不稳定,他怕自己前脚出京,周载帝后脚就又昏迷不醒,或者直接驾崩了,所以还是自己在京中守着更放心。
越清眠知道师父此番必是为苍莫止打算了。心中感念,就更不敢负师父的教导,对医术上的事更为上心了,也琢磨着空出时间把自己用到的一些方剂写下来,让师父留于医谷的书库中,这样日后谷内弟子有需要,就可以拿来看。
苍莫止在原挞逗留的这几日,越清眠除了照例救治伤员外,最常做的事就是教导阿凤一些医术上的基础知识。现在军医营分两部分,一部紧跟着苍莫止的步伐,在战场上救治伤员。而另一部分则离东边关城更近,主要是照顾开战以来收治这些的伤员,总不能大家都在前面,后面没人管了。
越清眠就选择待在了后方的军医营,这里的伤患也更多。
有时申桃过来找他喝茶,看到他在教阿凤,也会跟着听一听,即便这些东西她早烂熟于心,可再多听几次也没坏处。
与申桃见的次数多了,阿凤对她便熟悉起来,申桃与他说话,他也乐意答,不像对陌生人那样警惕了。
“所以师父暂时不会回来了?”听完越清眠大概说了信中的内容,申桃意外道。
越清眠点点头:“师父这样决定自有他的道理。好在边关一切尽在莫止的掌控中,加上二皇子殿下在修缮和安抚民心上很是上心,又有想法,只要你和柳二安排好谷中的弟子,就没什么问题。”
申桃知道自己责任很重,这也是她第一次管这些事。之前师父受伤昏迷,谷中还有其他师叔帮衬,并不需要她做任何决定。而这次,师叔们都留在了谷内,她作为师父的弟子,就不能推卸责任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申桃叹道,“好在最近二师兄还算老实,他若是天天找事,我肯定要发狂了。”
说到柳奉齐,越清眠不禁问:“之前他从未这样刻薄过,如今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在谷里的时候明明都挺好的,大师兄你离谷后,他对师父更为孝顺了,对谷内弟子也更为照顾友爱。也不知是怎么了,见到你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申桃挠挠下巴,也觉得二师兄莫名其妙。
这样看来,柳奉齐并不像是因为谷里被毁而受了刺激的样子,否则在医谷恢复生机的这一年多时间里,突变的性格就应该有所表现才是。
越清眠微微叹了口气。
申桃劝道:“大师兄,你别和二师兄一般计较。”
越清眠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奇怪,并不会真与他计较,只要他别做出出格的事。”
到了午饭时间,越清眠想留申桃一起吃。
“我不怎么饿,大师兄自己吃吧,我再去看看伤患。”申桃站起身。
“不饿也得吃点,不按时吃饭怎么行?”越清眠皱了皱眉,在越清眠的记忆里,申桃在吃饭这件事上,是向来不用人操心的,而且从小就不挑食。
申桃无奈道:“不知道是不是近来太忙了,又或者怕治不好伤患,太紧张了,我是真的没胃口吃饭,看到饭就堵的慌。勉强吃了还想吐,怪难受的。等我饿了再吃便是了。”
越清眠下意识地说:“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申桃笑道:“不用啦,我自己把过了,也让其他师妹帮我看了一下,都挺好的。可能真的是太紧张了吧,师父不在,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既然申桃自己看过了,越清眠便没再要求:“你从未跑到战场上过,心有不安很正常。开些疏解心郁的药喝着,应该就没事了。”
战场上看到的,和平时出诊面对的情况肯定不是一回事,多少是会受到些刺激的。
送走申桃,越清眠琢磨着苍莫止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再不回来,他会想去找他。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清眠越发现苍莫止成了他生活中不过缺少的一部分。尤其是在苍莫止与他几天都见不上一面的时候。
边吃饭边想着下午去找苍川之商议一下,他保证不给苍莫止添麻烦,而且他是有自保能力的,不需要苍莫止为他操心。
不过还没等越清眠去找苍川之,苍川之就派了人来请他过去一趟。
左右不过是问伤患的事,越清眠并未多问,便骑马赶去了城中衙门,那里现在是苍川之处理所有事情的地方,也是暂住地。
刚进门,他这一声“二哥”还没喊出来,就突然被一个妇人抱住了:“我的儿啊!!我的儿——”
越清眠僵在当场——这什么情况?什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