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罹则是听了面色又是一黑。
面色黑归黑,人却是清醒的不得了,想了下刚才老爷子和自己说的话,又嗤笑了一声,八成是他那个好叔父不知道怎么在老爷子跟前告自己的状。
他现在脚伤好了,立马终止了这段时间的居家办公,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司。
视频会议虽然方便,但有些事还得他亲自来更好,到了公司里后,秦罹立马重新开了个会,趁势又把秦章远的势力打压了一通,对方现在卧病在床许多事没法亲临,正是出手收拾的好时机。
好长时间秦罹都是在忙着这事。
直到歇下来看会儿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机里私人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发了条消息:【在公司里也要记得按时吃药啊秦先生】
秦罹一愣,阴鸷冷凝的眉眼舒缓了些许。
这小狐狸事还挺多。
念念叨叨的,一刻不闲着。
秦罹哼了一声,情绪莫名。他忽地记起来前不久和对方在山林里闲逛时,对方那对着一众野花又看又拍的情态,若有所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秘书庄桉的电话。
“秦总,找我有什么事吗,是秦章远那边出问题了?”
秦罹顿了顿。
他只是心里想着小狐狸这么喜欢花,乱七八糟的野花都能看的那么开心,如果是精心包装呵护的花,会不会更开心?只是心里萌生了个送对方花束的想法,再一回神的时候,他居然已经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发生的类似事情不少,秦罹有些恍惚,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但还是开口朝庄桉吩咐过去:“去给我订一束花,要大的,艳丽的。”
“花?”满脑子商战的庄桉愣了愣,不由得问:“秦总您是要送谁?”
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点八卦,庄桉又连忙找补:“是这样的,送不同的人花束也有所不同,我需要知道秦总您送给谁,来判断花束的种类。”
秦罹脑海里闪过青年那张言笑晏晏的脸,金丝镜片后桃花眼笑眯眯狡猾模样,顿了一下,薄唇一张,吐出三个字:“许医生。”
“呃,”庄桉乍听意外,再一听了然,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原来是许医生啊。”
他就知道老板和这个医生关系不一般。
之前在会议室都能把对方带进去,让医生安安稳稳的在旁边睡觉,一眼看不着都不行。现在更好了,都开始光明正大送花了,花束还要大的,艳丽的,许医生那温和清雅的模样真的适配艳丽的花束吗?
庄桉心里想法一大堆,表面上却老实应下,然后一本正经道:“那秦总您就送许医生玫瑰吧,热烈的卡罗拉玫瑰,更能表达您的心情。”
秦罹对花之类的不太懂,他这也只是脑子一热萌生出的想法,自己都没想好要给青年带什么花束回去,再加上他最近总有这种头脑一热的情况出现,为之感到十分困惑不解,此时此刻就有些心不在焉,低低的嗯了一声,就囫囵结束了这场通话。
手边又有了新文件,秦罹紧接着又专心投入到了工作里,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直到庄桉给他发过来一条信息:【秦总,花束订好了,您下班的时候取走就行】,随之附上一张花束的图片,99只大朵的卡罗拉玫瑰,层层叠叠精心被裹在繁复精美的包装纸里,看着就格外高贵,艳丽无匹。
秦罹看着这花束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想象青年的脸蛋被这花束映衬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最后回神揉了揉眉心,心想一定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而此时山庄里,许昔流在到处闲逛。
自从得到男人亲口允许可以随意进出健身房,其他的地方也随便他去之后,许昔流就愉快地开启每天在山庄里的提前养老生活。饿了有郑大厨的投喂,手艺堪比米其林,无聊了别墅里有影音室电竞室健身房台球室,甚至山庄深处还有小温泉,美景不输一些有名景区。怎么都能打发时间,足不出户就能享受乐趣,许昔流简直太爱这种生活了。
他一边享受,一边惦念着如何能摆脱炮灰身份,痛并快乐。
许昔流刚看完一场电影美滋滋出来,灯还没开,抱着吃空了的爆米花盘子沿着另一条道走,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物体绊到。他很幸运没被绊倒,但是一脚将那个轻飘飘的盒子样的东西踢了出去,歪歪斜斜撞在门板上露出里面的东西。
许昔流开了灯过去一看,软软的,似乎是一件衣服,还是米白色的。提起来瞅瞅,还是一件女性连衣裙,很温婉大气的款式,吊牌都没剪,明显是新的。
他有些吃惊。
女性的衣物。
谁穿的,整个山庄有女人存在吗?
他和秦罹还有管家全是男性,唯一的几个女性都是佣人,就算是她们的衣物,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丢在主人家的房间里吧?
而且就算许昔流对女性衣服不了解,可通过这吊牌和包装盒,也能判断出这身连衣裙不便宜。
那能是谁的?
许昔流疑惑不解,啧了一声。这东西毕竟是他一脚踢出来的,不好丢在这置之不理,就认命地带着衣物连同盒子一起找了管家询问。
“钟叔,你知道这什么吗?我刚刚看完电影,不小心碰到的。”
管家笑眯眯的回头定睛一看,眼神一滞。
许昔流察觉到了对方微妙的情绪,担心问:“是不是不太好?这个盒子放在角落里,关上灯了我没看见,还踢了一脚。”
管家回过来神,拿过这件衣服,摇摇头:“没事,这不是先生的东西,是别人送过来的。”
“嗯?”许昔流更懵了。
这东西不是主角攻的他知道,毕竟秦罹一个大男人,又没有穿女装的癖好。
但要是说别人送过来的就更奇怪了,是让人怀疑那人脑子有包的程度,山庄里又没有女主人,送件女人穿的衣物过来干什么?未雨绸缪?怎么看都很奇怪。
他张张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觉得打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好。他看刚刚管家皱眉的表情,明显这件裙子其下的含义不太一般。
没想到反倒是管家主动给他说了:“这个是先生的叔叔送过来的。”
许昔流一下子眸子就睁大了点。
好家伙,居然是反派?!
管家又道:“先生收到这份‘礼物’的时间许医生应该也能知道,就是下了非常大的暴雨的那天。”
许昔流被震惊过头,点点头。
也是他穿书那晚。
“我听先生说了,你们前两天碰到了秦章远。不知道许医生你能不能感觉出来,秦章远其实是非常忌惮先生的,心术不正,作为叔叔,看不惯先生这个侄子一星半点儿好,时不时就要过来刺激一下先生。”
中年管家垂着眼,脸色不太好看,“每次过来,先生都要发病一次,而那天他没亲自过来,估计是天气不好的原因,而是选择直接送了先生这么一份礼物,先生被这衣服一刺激,再加上正好是雨夜,差点要了先生半条命,幸好许医生你及时过来。”
说着,管家又笑了一下,望向许昔流,许昔流闻言则是摆摆手:“这种事情应该的。”
他嘴里说着,心里却是忍不住一直沉思起来。
他本以为男人那天是单纯被暴雨刺激的发病,没想到背后原因居然还有这么一条......可是为什么呢,这分明只是一条普通的裙子,还是说,这裙子代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含义?
“许医生有什么好奇的就问吧。”管家突然开口。
瞧见许昔流愣住的表情笑了笑,又将连衣裙装进盒子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猜许医生是在好奇为什么先生会被这个刺激到?”
被人点出来了心里所想,许昔流有些懵的眨眨眼,但还是老实点点头。
“......嗯,确实挺好奇。”
管家宽容的笑笑,又恢复成了和蔼的模样,慢慢的说。
“夫人......也就是先生的母亲,她喜欢穿这样的裙子,这个裙子的品牌,也确实是夫人以前常穿的那个。夫人叫陶婉,不知道许医生有没有听说过,她以前是陶家的大小姐,后来嫁到秦家,嫁给当时的秦家大少爷秦墨徊,生活也很幸福。”
说到这,管家眯了眯眼睛,眸底似乎有一点怀念。
“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对谁都很好,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众所周知的事,先生的父亲秦墨徊意外车祸去世后,夫人也就变了。”
许昔流被勾起了胃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他记得,之前管家说男人双亲俱亡。
那这位性格温柔的夫人......
果然,下一秒管家平静地道:“她疯了。”
许昔流被震的张张嘴,失了声。
竟是这样。
中年管家虽然面容平静,眼神里却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哀伤,“夫人受不了丈夫意外去世的打击,精神出了问题。她似乎觉得这一切是先生的过错,将悲伤加诸在当时年仅五岁的先生身上,明明先生当时也刚刚经历过一场绑架,还没从那种恐惧中缓过来,就骤然面对疯了的母亲......”
“性格温柔的母亲突然疯掉,任谁都会接受不了,先生从那时起,从前平静快乐的生活就完全天翻地覆了,这种影响,一直留存到现在。”
管家说完这些就闭上了嘴,将那个盒子收起来,笑笑:“上回先生发病太紧急没人顾得上这条裙子,不知道被当时哪个佣人扔一边了,现在那些佣人都走了,我没找到也忘记了,没想到却是被许医生意外发现了。我去把这个东西处理掉,防止先生回来发现。”
许昔流应了一声,看见管家拿着东西走掉。
他在原地沉思片刻,没了继续玩的心思,回了房,脑中一直萦绕着这回事,他自己粗略地捋了一下。
上回从管家嘴里听到男人对雨夜反应大,经常被刺激的发病,想必是在雨夜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这回又得知,对方对疑似母亲衣物的反应也不小,影响同样大。
他猜,雨夜可能是和秦罹父亲的车祸有关?因为之前在网上好像听说过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正是下雨的时候。管家也说过,夫人在车祸过后就疯了,还认为一切都是秦罹的错,那么估计之后秦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他甚至怀疑现在秦罹时不时发疯的状态,都和那位夫人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才会对疑似母亲的衣物反应这么剧烈。
许昔流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
但是此时又有新的疑问产生。他虽然不知实情,但也能从管家的讲述中知道这位陶婉夫人在疯掉前,是一个性格极度温柔的女人,对谁都很好,也很爱自己的儿子,这样一个温婉的女人,没道理在丈夫意外死亡后就将所有的罪恶归咎到自己还年幼的孩子身上,哪怕是她受了刺激。
他总觉得这之下应该还另有隐情。
而且,今早秦罹与祖父通话的时候,还不知为何,差点被刺激到发病。
这些就牵扯到更为私密的事了,管家不说他也能理解。
许昔流捋了又捋,认知逐渐清晰,忍不住咋舌。
不得不说,主角攻真的挺惨的。
一个惨字都不足以概括他经历的一切。
就还挺令人唏嘘的。
许昔流老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从管家那得到的讯息里,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直到晚上秦罹回来。
碰见管家,对方笑眯眯的告诉他:“许医生,先生回来时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还想着事的许昔流压根没反应过来,眨眨眼。
“去看看就知道了,先生刚回来呢,还在玄关那边。”
说完管家就离开了,生怕打扰了谁似的,连许昔流想问问对方都没机会。许昔流原地顿了顿,决定过去瞅瞅对方给他带了什么礼物,真是够头一回的,刚听的时候还有点惊吓。
秦罹远远的看见青年朝他走过来,扯了扯领带,黑眸漫不经心地瞥过来,却是定在了好奇的青年身上。
他阴沉的眸底有一点笑意闪过,转头拿过那束花束塞到青年手里。
说话的时候嗓音又是淡淡的了,还有点不耐烦:“送你的,不是喜欢花吗,下班路上看见,顺手买了。”
许昔流猝不及防被饱满艳丽的卡罗拉玫瑰塞了个满怀。
足足99朵,好大的一捧,分量很重,他得怀抱着才不至于使花束掉下去。
许昔流被满眼鲜妍的红色刺了下眼,人显得更懵了。“是挺喜欢花的......但为什么突然送我?”
而且这花也太大太多了吧?
如果他没看错,这似乎还是玫瑰?好大一捧的玫瑰?
他们俩的关系,应该还没到能够心平气和的送礼物的程度吧?
之前他送男人闹钟,也不过是因为被折腾的不爽,故意的。
思及此,许昔流眨眨眼。
望向怀里的花束。
“没事就不能送了吗?”秦罹下巴微扬,语气有着些许的不虞,“我乐意。再说了,就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治疗了吧。”
说着,秦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许昔流的脸上。
青年肤色本就白皙,被怀里大朵的玫瑰一衬,更白了,而且他果然没感觉错,这样艳丽又大朵的花朵,很衬对方。就像对方给他的感觉一样,摘掉温和的金丝眼镜,底下是一双上挑灵动的桃花眼,透着算计和靡艳,伪装起来的清润温雅气质偶尔消失,露出底下被藏起来的暴躁和不耐,也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秦罹心里啧了一声。
许昔流抱着花束,听着男人的话,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感念医生辛苦工作,而送医生玫瑰花,是不是送错了啊?
难道不是康乃馨百合一类的更合适吗。
许昔流心头怪异,可是看男人一脸坦然的表情,又觉得自己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多了。
算了算了,估计对方不太懂呢。
瞧那一副愣头青的样子。
再说了,花确实漂亮。
他思忱片刻,弯弯眼,笑了。
“那我就谢谢秦先生了,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秦罹矜持地点了点头,目送青年欢欢喜喜的抱着花回去,心里暗忱,看来小狐狸的确是喜欢花。
下次给对方带什么呢?
而那边,许昔流捧着那束超级大的花回去,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佣人瞧见。
于是今天全山庄的人都知道了,秦先生感念许医生的医德仁心,和多日来的照顾,送了许医生一大捧玫瑰,足足99朵呢。
第37章
许昔流回房之后,问管家要了两个大花瓶,他把这些娇艳欲滴的玫瑰挨个拆下来,仔仔细细插进花瓶里,足足插了两大瓶。
玫瑰从白瓷花瓶里横斜出去,花瓣优雅舒展,高贵典雅,艳光四射,衬得整个房间似乎都明媚了些。
他在桌上放了一瓶,刚刚好,还剩下一瓶,再往桌上放就显得繁冗了。想了想,拿着去敲了敲秦罹的房间。
反正是对方送的,分给对方一瓶,也不为过。
“怎么了?”秦罹刚洗完澡出来,就来开门。身上潦草地穿着浴袍,碎发还没彻底擦干,朝后捋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有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顺着胸膛没入敞开的衣领里。他低眸过来,俊美深邃的五官被水汽浸染的愈发深刻,看见许昔流怀里的花瓶,挑挑眉,“你把它拆了?”
许昔流一过来就被诱人的男色糊了一脸,忍不住目光瞥了几眼男人浴袍深处的风景。解释:“花束太大了,不好放,与其放在那等着它枯萎,不如养在花瓶里,还能多看几日。”
秦罹嗤了一声,不以为意:“你喜欢,明天再买就是了。”
许昔流摇摇头,“这不一样。”
说话间瞧见男人腰间松松垮垮的浴袍系带似乎有要开的趋势,他都能隐隐约约的瞧见里面的腹肌风光,忍不住欲言又止。
秦罹敏锐的注意到了青年的目光朝向,愣了一下,随即眸光转深。
心里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还是个色胚狐狸。
他假装不经意的扭了下身子,果然见着青年的目光也跟着动了动,似乎看得极为专注的模样。秦罹不觉心口热热的,清咳了一声,拉回了青年的注意力:“你来找我做什么?”
“......哦,”许昔流举了举手里的花瓶,“玫瑰花拆开后足足装了两大瓶,我的房间里放了一瓶,再放就显得的有点多,所以把这瓶给你。”
“平时没事的时候看看,心情都会变好。”
秦罹闻言不屑:“我才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
许昔流眨眨眼,微笑:“那秦先生你要不要呢?”
“......要。”
许昔流笑了一声。
在男人让开位置后,径直走进来,兀自找了个地方把花瓶放下,还顺手调整了一下玫瑰花的位置,让这些玫瑰更舒展。他眯着桃花眼欣赏了下,“就放这吧,不会特别碍事,又能一打眼看见,很棒的位置。”
秦罹倒是没管花什么的,他心里想着刚才青年还一直盯着他的身体看,怎么现在又不看了?
难道自己的吸引力还比不上几株破花吗。
他不虞的抿唇。
却见下一秒青年就朝他看了过来,定了定,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极为纠结。秦罹心情回升,动作间浴袍不经意敞开的又大了一点,想看青年欣赏喜欢的目光,耳朵里却冷不丁地传来对方含笑温和的声音:“秦先生,虽然有点不地道,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的内裤卷边了。”
许昔流眼神真诚。
刚才就隐隐约约瞧见了。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但男人走路动作间腰带又松了点,他看清楚了,的确是卷边了,性感的人鱼线都露出来大半。
这样不会特别难受吗?
想着,还是提醒一下吧。
秦罹闻言身子一僵,面上愉悦的神情转眼黑了,磨磨牙。
他重重冷哼一声,伸手裹了裹浴袍,这下是一丝一毫的肌理都没有露出来了。男人下巴微扬,声线阴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许医生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许昔流憋笑,眨眨眼,尽量使得自己淡定。但即便如此,还是收到了男人好几个阴沉冰冷的眼刀。他索性不装了,笑眯眯地转身往外走,“我走了,秦先生晚上记得按时吃药,晚安。”
秦罹目送他身影消失在门外。
第二天一早,秦罹仍旧是敬业的一大清早就准备去公司。
许昔流起床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男人已经吃完早餐一身西装革履准备出门了。
身姿被剪裁合体的西装衬得挺拔,肩宽腿长,依稀可见衣服底下的优越躯体,初见时那身病弱苍白的感觉经过多日来的调理,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如今气场格外深沉,黑眸阴沉冷冽,偶尔眸光瞥过来,都叫人心尖一颤,丝毫看不出来一个月多以前精神恍惚虚弱到走路都要人搀扶的模样。
许昔流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掠过,脑子里不由闪过昨天看见的对方堪称健美的身体,又看向不远处餐厅桌上的被吃光的盘子上,感到无比的欣慰。
终于,在他的耳提面命之下,对方已经开始合理饮食了。
好事,好事啊。
于是许昔流笑容也越发真诚温和,早上刚起来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感觉,清润的嗓音也不自觉地拉长,朝秦罹打了个招呼:“秦先生,早啊。”
“嗯。”秦罹应了一声,原本马上就要走的动作慢了一些,眸光若有似无地又落在许昔流身上。他看见青年早上刚起来一身软绵慵懒的模样,和平时端正的样子大相径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很想把对方一起带到公司里去。
但是他这段时间很忙,在秦氏里恐怕不能照料好对方。
于是秦罹只能遗憾地打消这个想法。
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临走前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许医生,我去上班了。”
许昔流闻言眨眨眼,整个人还有些懒意,思维就不如平时灵敏。他听见男人这一句也只是哦了一声,随即思索今天早上有什么吃的,他好像闻见蟹黄小笼包的味道了。
秦罹被他这轻描淡写的回应弄的不太爽,皱了皱眉,再次加重了语气:“我说我去上班了。”
许昔流被蟹黄小笼包勾走的注意力又被他拉回来,这回目光定在男人脸上。他看见对方脸色有点黑,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不由腹诽狗男人一大清早又发什么臭脾气。可脑子里却好像某根弦突然接上似的,眨眨眼,试探着说了一句:“......那秦先生一路顺风,工作加油,晚上早点回来?”
秦罹闻言黑眸睨了青年一眼,矜持地淡淡嗯了一声,面上的不高兴之色终于消失了。
他带着心里的暗爽长腿一迈出门离开。
许昔流表情有点古怪。
搞不通男人这通举动是为什么。
他原地站了站,决定不去想这些,愉快的准备去吃早餐。
早餐吃完的时候,本来想继续养生走一走逛一逛的,可一想到自己几天前住进山庄时从家里拿来了一堆糖,又忍不住有点心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都没时间去把糖分装一下,买来的时候老老实实的放在快递盒子里,现在还在快递盒子里,而他随身携带的分装好的糖这段时间都快吃完了。
想着,许昔流往兜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手捏着瓶子晃了晃,哗啦啦的响,重量又很轻,里面的糖估计只剩下几颗了。
趁着现在有空,回去把糖分一下吧,以后吃的时候也省心。
这么一想,许昔流待不住了,当即起身回房。回房路上还没忍住把装糖的瓶子从兜里掏出来,打开,倒了一粒塞进嘴里。他喜欢的独特的玫瑰荔枝味在嘴里逸散开,甜甜的,许昔流高兴的眯了眯眼,心情又好了一个度。
手里拿着瓶子,许昔流听见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门开的声音,他回望过去,发现是那边的书房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肩宽腿长,身姿挺拔,分明是片刻之前才离开的秦罹。
许昔流愣了愣,下意识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有东西忘了拿,又回来了一趟。”秦罹手里拿着刚才出门漏了的文件,黑眸又不自觉地定在青年身上了。这回大约是过了清早那阵慵懒困劲,对方看起来利落了不少,桃花眼清亮,鼻梁上依然一如既往的架着金边眼镜。
没看到对方不设防的慵懒劲,秦罹有些遗憾,嘴上却是淡淡问:“你吃完早饭了?”
许昔流嗯了一声,把嘴里的糖抵到一边,对厨师的手艺夸了又夸:“郑哥的厨艺很好,做的很好吃。”
郑哥?谁啊?
秦罹愣了下,随即记起来自己招回来的厨师似乎就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