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已皱眉把人捞回来,手掌在他头上摸了一下,“没事,没磕坏。”
迟影迟钝地眨眼,像刚扎完针没反应过来的小孩,都在寇已怀里好半天了,才小声骂了句:“我草……”
寇已发出很低的一声笑,被迟影清晰捕捉,这次他倒是一点都不迟钝,立刻转过头问:“你笑我?”
“没有。”寇已深吸一口气,压下笑意,严肃说,“张钰开车技术太差了,我回头教训他。”
迟影表情微变,“你怎么知道他开车技术差?”
“他刚刚……”寇已说到一半顿住,又笑了,叹气说,“你喝完酒怎么是这样的?”
什么样?
就是很乖,很可爱,很警惕,很坦诚,还总往不正经的方向去。
寇已落在他头上的掌心温暖,说着“美色对我没用”的迟影蹭了蹭他的手,最后直接拽着寇已的衣领呼呼大睡。
寇已拿他没办法,抱着他下车回家,放到床上的那一刻,迟影抖了抖睫毛,忽地惊醒。
寇已把被子盖到他身上,轻声问:“先睡吧。”
迟影睁着眼睛,低低说了什么。
“什么?”
寇已凑近去听,迟影抓住他的衣领,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拽,然后寇已感受到脖颈上一阵刺痛。
寇已抓在被角的手蓦然收紧,屏住呼吸,僵硬地维持半弯腰的姿势。
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寇已重新给他掖上被子,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寇已在阳台点了根烟。
别墅区的夜色比其他地方无聊的多,无尽的漆黑,安静无人的街道,星星点点的几盏路灯。
打火机短暂亮了下,继续变成一片漆黑,其实阳台顶上有灯,但寇已没开。
一根烟抽了一口,夹在手里任由它燃烧,寇已没想抽烟,只是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烟灰掉在手上,寇已回过神,抖掉烫人的烟灰,摸了摸喉结。
那里清晰印着迟影的牙印,咬的力道很大,疼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刚刚的波涛汹涌不比任何时候小。
在寇已装偶遇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他们会有这样的一幕……现在生活更像是幻想中梦寐以求的场景,幸福的发空,美好的让人害怕。
十年前离开迟影,寇已不确定彼此能不能想见,他和迟影相差太悬殊了,一个地狱一个人间,寇已甚至不敢去联想。
他用十年打造一个完美形象,来到迟影身边,只想替迟影解决后转身离开……结果再一次次相处无法自拔。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想放就能放了。
强烈的饿意翻涌而来,迟影迷瞪瞪睁开眼睛,习惯性伸手够床头的水杯……然后扑了个空。
迟影睁开眼睛,彻底愣了。
完全陌生的场景,陌生的床。
窗帘是拉上的,昏暗一片,只能看到屋内没什么摆设,没有半点人类行动的踪迹。
冷意席卷全身,迟影第一反应动了动胳膊,没被绑住,起码最差的可能排除。
又动了动身体,没感觉到哪疼,这下迟影才是真的松口气,有精力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喝了那杯甜滋滋的鸡尾酒,因为热出去吹风,郑上阳那个叛徒聊的风生水起,半点没搭理他。
之后凭着本能下楼回家,然后……哦对,手背被人划了一下。
迟影有点想笑,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注意这种小细节。低头看了看,没出血,只留下一个红印子。
到下楼他就有点记不清了,究竟因为什么被划手背,又是怎么到这间陌生屋子的,迟影通通没有印象。
至少从目前的状态看,自己还算安全。
正想起身,迟影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迟影能感受到全身肌肉都绷起了,一秒钟进入战斗状态。
寇已打开门,看见里面的架势一愣。
倒是迟影松了口气,撑起的脊背都软了下来,“已哥,是你啊。”
“不是我是谁?”寇已问。
“没谁没谁,是你最好。”迟影说,“吓死我了,我以为有人趁我喝醉把我绑了。”
寇已终于明白怎么回事,眼底尽是笑意,“也没说错,我趁你喝醉把你绑回家了。”
“这里是你家?”迟影重新观摩一圈,心境不一样,看东西的角度也不同了。刚刚乍一看以为是放人质的空房子,既阴森又恐怖,现在反倒咂摸出了酷酷的味道。
黑白简约风,很配已哥的气质。
“嗯,昨晚正好路过,看你被一帮人围住,情况突然,直接把你拉到我家了。”寇已说。
“被人缠住?”迟影拧了下眉,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估计手上的划痕也是当时留下的。
迟影想想真是后怕,认真说:“已真的谢谢了,我当时喝的酒后劲儿特别大,外加吹风,基本下楼就断片了。要是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
寇已笑着摇头,“不至于,我看见的时候你正在一对四。”
迟影惊住,“我这么厉害?”
“嗯。”寇已不知道想到什么,滚了滚喉结,“特别厉害。”
“啊,我都不知道。”迟影笑起来,“我酒量不好,跟朋友喝酒都数着量呢,昨天是一个挺久没见的朋友过来,非让我喝一杯。”
说到最后嗓子有点哑,迟影清了清嗓子,说:“我还特意在啤酒和鸡尾酒中间选了鸡尾酒,花花绿绿的,颜色特别无害,结果……嘶……”
迟影皱了下眉。
“头疼了?”寇已把举在手里的水杯递给他,在他头顶轻轻压了一下,“等会再说,先喝水,我去找点解酒药。”
“不用,是药三分毒,我挺挺就行。”一杯温水下肚,嗓子的干裂感总算消失,迟影三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寇已笑了一声:“那我再给你接杯水。”
寇已拿着空杯子出去了,迟影盯着他英俊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迟影快速手放在已哥碰过的地方,感叹一声酷。
已哥做摸头的动作太自然了。
动作随意自如,酷得要命。迟影心里疯狂呐喊,脸上面不改色,甚至在已哥递水杯的时候,很平静地说了声“谢谢”。
迟影你出息了,没丢人。
迟影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衣服,寇已把新衣服放在床边,然后出去准备早餐。
这一切都很正常,但让迟影尴尬的是,外套不在身边。
那么外套去哪了呢?
想到昨晚致命的脱衣服动作,迟影耳廓一红,迅速把头扎进被子里。
当时脱衣服还是有理智的,结果风一吹,脑袋瞬间乱成浆糊,穿外套这三个字被他抛之脑后。
下楼以后的事记不清,但迟影敢保证,已哥看他一对四的时候,外套绝对没穿在身上。
我的天……
我的形象……
迟影蒙在被子里无声呐喊,过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猛地从被子里爬出来,拎着新衣服钻进了浴室。
郑上阳:[你自己回家啦?]
郑上阳:[哎,这事也是意外,谁知道吴潇然那小子贼心不死呢?当然!也有我的问题,我刚刚痛彻心扉好好教训了他,以后他不会纠缠你了。]
郑上阳:[人呢?自己回家睡着了?]
郑上阳:[那行,我不打扰你了,你睡吧,晚安么么哒。]
去你妈的么么哒。
消息截止到昨天晚上十一点,看来郑上阳和吴潇然聊的特别好,一点没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花洒浇过肩膀,迟影站在浴室滑动屏幕,故意道:[睡得很好,早上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
现在是早上八点,以郑上阳昨晚的娱乐程度来看,起码要十点以后回复。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迟影扯了扯身上的睡袍,有点别扭。
在看见新买的购物袋时,迟影以为已哥准备的是日常服,没想到是睡袍,而且是已哥身上的同款,颜色是水蓝色。
听到下楼声的寇已转头,看见迟影的瞬间愣了愣,然后认真说:“你穿这件很好看。”
确实很好看。
洗澡带出来的雾气顷刻散开,迟影穿着水蓝色绸缎睡袍下来,一举一动勾勒出劲瘦的身型。
领口被迟影拢的严严实实,寇已却想起昨晚霓虹灯下,某人被依稀照出来的锁骨,和漂亮的脊背。
暧昧又惊艳。
作者有话说:
被夸了,虽然已哥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正直,但架不住迟影心里肮脏。
至少话传到迟影耳朵里,这句话一点都不纯洁。
你穿这件很好看。
哦,那是不是不穿更好看?
或者你穿不穿都特别好看?
还是……停,别想了。
迟影清了清嗓子,躲开已哥的视线,忽然看到他脖子上的东西,“已哥,你脖子那怎么了?”
寇已摸了摸喉结上的创口贴,随口道:“没事,昨天被酒吧那几个人划了一下。”
“被那几个人划了?”迟影表情立马不好看,走过去急匆匆说,“划成什么样?我看看,严不严重。”
寇已笑着躲开,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很轻,“没事,过来吃饭。”
迟影还想再问,眼睛盯在那看了好一会,妥协道:“行吧,千万别骗我,有事一定要说。”
寇已转身帮他拉开了凳子,“真没事,先来吃饭,什么话之后再说。”
已哥做的早饭很简单,三明治涂上芝麻酱,外加一些热热就熟的培根香肠。
很正常,这种大龄单身男性只有两个极端,一个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个是一丁点都不会做,没有中间“会做一点”的模糊地带。
相比之下,已哥这种已经相当不错了。
让迟影没想到的是,估测十点后醒的郑上阳不到九点就醒了,醒了立刻弹出视频通话,咋咋呼呼问:“我靠!什么情况啊?”
彼时迟影正在沙发上休息,余光看到沙发对面正在办公的寇已,微微一笑,“你认为呢?就是我说的情况。”
“我靠!”
这句不是郑上阳说的,声音听得倒挺耳熟,迟影抬了抬眉,问:“你还跟吴潇然在一块?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郑上阳打开灯,视频画面从黑乎乎一堆变成……酒吧包厢的画面,郑上阳怒吼一声,“我草,怎么这么乱!”
迟影声音微扬,“你俩还在酒吧?”
“别多想啊,我俩是昨天唠着唠着都睡着了,刚刚才醒,要不能不担心你么?”郑上阳嘿嘿一笑,“所以你那边到底怎么了?”
迟影啧了声,“我喝的那杯酒后劲儿太大,我出去吹风彻底吹晕了,下楼跟别人一对四。”
郑上阳联想陌生的床,震惊道:“不是吧?你进局子了?!”
“……”迟影头又开始疼了。
郑上阳又是嘿嘿一笑,“所以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跟别人一对四干起来了,已哥正好从那边路过,顺手把我救了。”迟影交代概括,然后把手机往旁边偏了偏,正好能容纳已哥的身影。寇已认真地盯着电脑,没注意这边。
郑上阳呆住,“正好路过……不是,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迟影点头。
“什么什么?”屏幕里吴潇然钻出来,“什么已哥?影哥喜欢的人?”
迟影下意识朝屏幕角落的那个人看去,万幸自己带了耳机,不然他会钻进屏幕打死吴潇然。
迟影又瞥了眼吴潇然,发现他的表情不是很好。
确实好不起来,从吴潇然角度看,已哥八成要被他归类成情敌。
八字还没一撇的情敌。
迟影心里笑了笑。
“行了。”迟影说,“我没什么事,下次这种聚会别叫我就行,挂了。”
说完迟影直接挂了电话,没听到那边吴潇然“哎”了声,语气微妙道:“等会,我怎么看他这么眼熟呢?”
郑上阳斜眼瞅他,“你看人家情敌眼熟?”
“真眼熟,没开玩笑。这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吴潇然皱眉思索,突然一拍大腿,声音都劈叉了,“我靠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家里爸爸和妹妹都吸毒的人么?!”
这句话太惊人了。
郑上阳宿醉的大脑瞬刻惊醒,一听就蹭蹭冒火,揪着吴潇然的领子问,“什么意思?你别瞎说,他可是影哥准男朋友!”
“我瞎说什么……咳咳,等会,你说他是影哥准男朋友?!之前不还只是单方面暗恋么?”吴潇然反应过来。
郑上阳:“怎么?不行?”
吴潇然脸色变了变,低骂了句,“我靠,当然不行!绝对不行!你们是不是被他骗了?”
大概是吴潇然说的太严肃,郑上阳松了送手上的力道,表情有些迟疑,“……什么意思?”
“我不说了么?他爸和他妹都吸过毒,当时闹得特别大!”吴潇然真着急了,语气快速道,“我家就住在那个小区,虽然这事过去得有七八……十年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郑上阳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上来,过了半晌,摇头低声说:“不可能……”
吴潇然:“他是不是冰市的?”
郑上阳点头。
“那就是了。”吴潇然咬牙说,“你别不信,这件事闹得太厉害了,群里有人传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我们相当清楚。”
“听说被查出来的时候他爸正在吸呢!都是普通人家,谁敢想身边就有吸毒的啊?我家嫌晦气,出这事之后就搬走了。”
郑上阳听见自己声音在抖,低声问:“你确定么?我跟你说……影哥快三十第一次遇到这么喜欢的,你千万别因为什么原因乱说。”
“我没必要乱说啊!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么?!你现在去那边随便问问,肯定有人知道!”吴潇然说。
郑上阳拧了拧眉,其实到这他已经信了大半。
吴潇然不是乱说话的人,不可能因为人家是情敌就编瞎话。这种不是普通污点,是触犯法律的东西。再不济,这么大的事随便查查就知道。
郑上阳脸色苍白,重复问:“……你刚刚说他爸和他妹妹被抓了?”
吴潇然狂点头。
“那他呢?”郑上阳急于求证,“他没事?”
“他是没事。”吴潇然皱着眉说,“但你信么?他妹妹都吸,他能安然无恙?顶多当时被查的时候没接触,后来他家人都进去了,他什么样谁都不好说……”
郑上阳陷入沉默。
不是他往坏了想,是吴潇然说的没错,的确存在这个可能性。
影哥喜欢一个渣男他都敢信改邪归正,这种瘾他不敢信。
没人能保证寇已干干净净的,就算干净,也没人能保证他以后会不会接触。
喜欢一个人而已,犯不上。
“你千万别跟影哥说。”郑上阳猛地抬头,警告道。
吴潇然瞪眼,“你想隐瞒这件事?这可不是小事,你是不知道当时闹得多大!”
郑上阳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就是……没想好该怎么说,总之你别说。”
“我不说,我连影哥好友都没有,我能说什么。”吴潇然也叹了口气,替影哥心疼,“你要不信就自己查查,反正我没必要骗你,我也想影哥幸福。”
郑上阳机械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迟影从已哥家离开,没急着去公司,先回家看两只狗子。
蛋蛋对自己主人一夜未归表示谴责,围在迟影脚边疯狂转圈圈,时不时“汪”一声,似乎在说:你去哪鬼混了。
“去你另一个爹地家了。”迟影看歪着头懵懂的狗子,正经地瞎编,“准爹地家,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马上了,嗯……两个月之内拿下。”
“汪?”
迟影:“不相信我?”
“汪!”
“嘿?”迟影在他狗头上撸了一下,发现手感着实不错,蹲下来双手并使劲揉着,“我现在是没开始追,等我正式追求,估计两个月都不用……一个月吧,你就有爹地了。”
说完独自笑了一会,心想那杯鸡尾酒酒劲儿太大了,到现在还没醒。
不过迟影确实该有所行动了。那天的营地示爱让他明白寇已的心意,想放任地不去理会,把暧昧延长,感受微妙关系的快乐。
但这个阶段不是无休止的。
迟影喜欢已哥,想不借游戏之意认真说出我喜欢你,想坦荡地盯着已哥看,想在已哥摸头的瞬间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再凑上去附赠一个吻。
想把他变成自己的私有物。
然后拴在裤腰带上不松开。
不是不上心,而且……没时间。
因为酒后误事,迟影临下班前才赶到公司,毫不意外,又被潇潇姐大骂一场。接下来的几天迟影处境异常严峻,迟到不行,早退不行,吃饭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比打工人更像打工人。
“师父,忙完啦?”小美捂着嘴钻进办公室,趴在桌子上说,“哎呀,师父你也别怪潇潇姐,最近工作室生意多忙啊,一大半顾客还是点你的名,你不来当然不行了!”
迟影放下筷子,微微抬眼,“你好像很开心?”
小美头摇得飞快,“不!当然不!我都快心疼死了!看师父你,吃饭都掐着点,都饿瘦了!”
迟影目光和善,“那你有本事别捂嘴笑。”
“嗯?”小美瞪眼,“我我我……我没有嗷!你不要血口喷人。”
然后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迟影:“……”
这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迟影摇摇头,决定不跟小姑娘计较,沉思了一会,问:“咱们工作室最近确实忙不开,最近面试有合适人选么?”
前段时间工作室爆单,本以为热度结束会沉寂下去,没想到不少购买的明星发微博炫耀,一来二去的,工作室更火爆了。
工作室这些年没遇过这么忙的时候。
好事当然是好事,同时也有弊端,员工们经常忙得没时间吃饭,就连阿姨都被氛围感染,打扫卫生的次数都勤了。
这种状态肯定不行,工作室严重缺人,潇潇姐在微博发了招聘公告,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小美摇头,迟影想了想说:“我这边有个朋友,他刚辞职,可以把他叫过来试试……”
“什么什么?有个朋友?!”小美反应比他大的多,瞪大眼问,“师父,这么多年了,你身边除了蛋蛋就是那个十八线小明星,我终于见到你有别的朋友了。”
迟影:“……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
小美诚心问:“我说的没道理么?”
“……”倒是很有道理。
然后迟影发现确实如此,他朋友一向少,不爱主动,不管是郑上阳还是吴潇然,都是他们主动和自己交流。
连已哥都是这样。
一想到已哥最初的离谱搭讪,迟影心中一跳,想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可能。
不会已哥从当时就喜欢自己了吧?
这叫什么。
一见钟情?
迟影越想越觉得坐不住了,虽说一见钟情有点太异想天开了,却挡不住他飘飘然的心。
看来招人要提上进程了,不为别的,为自己的终身大事。
迟影在通讯录里找到吴潇然电话,成功加上微信,跟他说了具体情况。
但丑话说在前头,考前老师和设计行业隔着壁,迟影说的意思很明确,想过来是可以,最终能不能定全凭自己本事。
吴潇然自然是答应,迟影本以为他会借机说些情感话题,没想到那杯酒喝完就真的完了,吴潇然没再暗戳戳说些有的没的。
这让迟影松了口气,他最初不想让吴潇然来正是因为这个,既然心结了却,他放心多了。
倒是吴潇然在最后问了句奇怪的话:[郑上阳最近找你了么?]
迟影微愣:[没有,怎么了?]
吴潇然:[没事没事,我就问问。]
吴潇然:[哈哈哈。]
这个“哈哈哈”就很此地无银三百两。
迟影想到两人在酒吧住了一宿,突然觉得自己看透了什么真相,也不说破:[嗯,等他联系我了我告诉你,想知道他的心情怎么样?]
迟影猜是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吴潇然惹郑上阳不高兴了。
这倒没什么,郑上阳情绪来的快去的快,稍微哄哄就好,问题不大。
迟影:[郑上阳不是记仇的人,你要因为什么事惹他生气了,诚心道歉就行。]
吴潇然:[明白,谢谢影哥。]
吴潇然知道迟影误会了,但这话说的没错。当时看见寇已太激动,脱口而出一个大炸弹,没考虑郑上阳感受。
吴潇然决定先去道个歉,还有一点,他想知道郑上阳的计划,什么时候把这事跟影哥说,怎么说,影哥能不能干净利索的切断这条关系。
要是不能,他冒着风险也要告诉影哥。
一晃又是一周,吴潇然逐渐适应了工作室节奏,迟影总算有了休息时间。
当天迟影就去了已哥公司,等到休息室才私发给已哥,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便饭。
寇已当然说有。
将近半个月没见,寇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迟影,下巴明显尖了。
寇已看他笑着进办公室,关上门,寇已目光停在迟影脸上,皱紧眉问:“怎么瘦这么多?”
“嗯?”迟影坐在办公桌对面,摸了下脸,“还好,我这两周有点忙。”
寇已没说话,表情有点沉。
迟影往已哥脸上看了一下,心里打鼓,又偷偷带了点微妙的甜。已哥从来不生气,只有为了他的身体健康才会生气,这次是,上次熬夜赶稿也是。
唉,甜蜜的负担。
既然决定追,那就要服务行动,迟影把椅子往他这边拉近,支着下巴,故意说:“怎么了,看我瘦你生气了?影响视觉体验了?”
“……哪有的事。”寇已失笑,说,“是我觉得你工作太拼了,都累瘦了。”
“瘦就瘦啊,能有什么事。”迟影装不在意。
寇已叹了口气。
迟影:“嗯?”
寇已盯着他看了一会,让迟影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但很快,迟影就没空注意这些了。
因为寇已又叹了口气,声音轻的像低语,“是我看着心疼。”
寇已身上还是那件黑色衣服,配上这张有棱有角的脸和顶着的短寸,像极了警匪片里的最终Boss,然而说这话的声音却又轻又温柔,迟影浑身麻了一下,干干说了句“哦”。
哦什么。
虽说他这段装疯卖傻,为的就是引导已哥说这段话,但真说出来的时候,迟影又不敢在直视寇已的眼睛。
他低估了已哥这种话的威力。
也低估了自己抗打击能力。
椅子从已哥身边挪到对面,迟影随意道:“那你先工作,我在这边玩会手机等你。”
寇已轻“嗯”了声,继续低头处理工作。
两人这种微妙气氛维持了一会,期间迟影偷瞄了已哥几眼,发现已哥认真盯着电脑,显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