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心事有些入神。
直到进了书房，才看见两人身后老远处，还拖着一个小尾巴。
尼禄：“米弥尔。”
米弥尔一惊，抬头：“陛下！”
尼禄：“我的寝宫只有狼骑，没有侍从。你可以自由出入每一个房间，取阅书架上的任何书籍。但唯独注意：不可离开我的寝宫。除我和狼骑以外，不可与任何宫廷侍臣交谈。”
阿西莫夫项圈再次发光，米弥尔也很乖地俯首：“谨遵您的意愿，陛下。”
说完，他倒是没立刻放开披风角，只红着脸支吾半天，拼尽全力憋出一句：
“等到夜里，您……您需要我……侍寝么？”
第一句说出口，接下来就好办了。
没等尼禄回答，少年就熟练地解开了领口的丝带。
他身上原本只有一件轻薄易脱的纱衣，丝带一扯，就瞬间滑落向地面，露出属于Omega的美好胴体。
“陛下，请允许我服侍您。”
小Omega羞红着脸，全身都透出薄薄的粉红，“调教所说……说我是很有天分的学生。如果是陛下……我发誓，我一定会用尽毕生所学——”
尼禄才刚拿起光子笔准备工作，一抬头，对面的Omega连衣服都没了
他从前大部分时间都在逃亡和战斗，说实话，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由愣了会儿神。
然而正当他想开口说话时，身侧的白狼骑却突然发难。
白狼骑大步上前，一把拽住米弥尔的项圈，打开门就往外丢。
“阿列克谢，住手！”尼禄立刻喝止，“别对Omega那么粗暴！”
“陛下，”白狼骑应声松手，转而单膝跪在尼禄身前，声音难得压着一丝怒意，“这是哈里森大公派来的Omega，很可能会被委以引诱陛下的任务。安全起见，请陛下准许侍官即刻将他遣送回镜泉宫，不得再靠近王都半步。”
米弥尔差点没穿衣服就被丢出门，这会儿已经忙不迭爬回来，从地上捡起衣袍裹上。
Omega的体质非常柔弱。他被白狼骑吓得差点惊厥，这时只能蜷缩在角落打摆子，眼泪吧嗒吧嗒往外掉。
“是吗，米弥尔？”尼禄神色平静，“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被指使充当哈里森的间谍？”
“我没有！”米弥尔脖子上的项圈开始发光，让他一边崩溃大哭，一边倒豆子似的往外倒实话，“没有人指使我引诱您，我想睡……想为陛下侍寝是发自真心！因为陛下长得好看，又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好想给陛下侍寝，比起给那些猪头猪脑的贵族侍寝，要是真的可以睡到陛下，那不是赚疯……”
他不小心瞥见白狼骑缓慢攥紧的拳头。
阿西莫夫项圈中的自保原则，顿时让他激生出强大的求生欲，瞬间默默闭紧嘴巴。
尼禄倒也明白，哈里森其实不大可能在这些Omega身上做文章，毕竟阿西莫夫项圈的三原则，在目前情况下就是绝对的，帝国的科技并没有办法破解。
即便是再优秀的间谍，一旦戴上阿西莫夫项圈、并被设定指令者为敌人，也会身不由己倒戈。
他的舅舅已经有足够多的密探和眼线了，给他送来戴项圈的Omega，大概率只是为了引诱他堕落而已。
毕竟按照常理，一个幼年和青春期都在残酷边境度过的皇子，忍辱负重10年打进王都，最终沉冤昭雪、大仇得报，随之而来的，就将是无尽的空虚和放纵。
对现今的帝国贵族而言，一个在声色犬马中堕落的少年昏君，远比一个雷厉风行的严苛皇帝好得多。
“米弥尔，我不需要你侍寝。”
尼禄笑了笑，受卡厄西斯的皇室教育影响，他对Omega会相对温和一点，“去吧，去读你喜欢的书。一层有藏书区，你自己去选。”
羞愤欲绝的小Omega跑走了。
尼禄只当做是一个午后小插曲，转头就埋进工作中。
他并没有注意到，白狼骑从米弥尔跑走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地站在一边。
连给尼禄递牛奶和换光子笔，也是一声不吭。
说实话，作为一个叛乱后重回王座的卡厄西斯皇帝，他此刻的处境，其实跟当年白手起家的恺撒大帝差不多。
原属于卡厄西斯皇室的势力，早在鲁铂特统治期间被清洗干净。
贵族割据形势严峻，表面上是卡厄西斯皇帝高居王座，实际上在固守领地利益的大贵族制衡下，他颁下的任何敕令，都会很难得到有效执行。
截至目前为止，他甚至连自己的情报网都没有。想要避免成为被贵族遮蔽双眼的盲人皇帝，他只能从本就稀少的狼骑军团再抽调人手，负责监视和截获贵族们的通讯情报。
尼禄从下午工作到晚上，晚饭只喝了一管营养剂。
直到快到凌晨，他才丢开光子笔，抬手打开书桌上的全息星图仪。
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每当心情不快，或是身体疲惫时，他会打开星图仪看看，这会让他情绪转好。
白狼骑悄悄把灯光调暗。
在灯光暗下的一刹那，书房就被庞大的星光海洋吞没了。
自人类进入星际时代，二维平面地图就成了珍稀的老古董。
在尼禄把球状的立体星图放大后，能看见行星们绝非静止，而是跟随以银河系中心为轴、超光速环绕的巨大恒星，一边奋力追逐恒星，一边一圈一圈围绕恒星环行。
再加上一闪而过的彗星，从黑洞迸射而出的庞大吸积盘，无数巨大行星的夺目光环——这让整个球形星图看起来，既静谧到了极点，却又像沸腾的海洋般喧嚣。
正在摸鱼的系统有被震撼到：【这啥呀宿主？】
它问了问题，却没听见答复。
探头出来看时，就见银发皇帝仰望着浩瀚的星河，素来冷戾的红眸里，有一丝说不清缘由的晦暗情绪。
沉默良久，他才翕动双唇，无声地说了个单词。
系统：【什么？？？】
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尼禄说的单词，是“帝国”。
如同怪物般庞大的银河帝国，疆域横跨两条银河系旋臂，以银河系中心黑洞为轴，日复一日随旋臂缓慢转动。
在最强盛的巅峰期，帝国的统治宙域，几乎是旧联邦二十倍以上。
过于庞大的疆域，超光速的宇宙膨胀速度，带来不可避免的问题：
早期尚未发展起来的曲率引擎和量子通讯，无法让从王都发出的行政命令，顺利抵达帝国边境。
于是卡厄西斯第12代皇帝迫不得已，将帝国划分成数个宙域，分封给功勋贵族或卡厄西斯亲王。
每个宙域的分治者，都拥有极高的自治权和驻军权，以便宙域分治者能有效保护自己的领地。
这个决策，在早期的确有效维持了帝国的庞大领土。
但随着时间推移，领地星系成了致命的历史遗留问题。
拥有领地的功勋贵族，成了独霸一方的雄主，即便引擎和通讯技术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贵族集团也绝不会轻易交出对领地的统治权。
谈判无用，唯有血与火才能破而后立。
尤其是要面对很可能会到来的虫族威胁，光靠他和三百余名狼骑，再加上骨子里软弱不堪、只知道固守个人利益的贵族集团，银河帝国必输无疑。
尼禄唇角紧抿，红瞳内举火燎天。
首先，他需要一支完全听令于自己的军队。
而且必须是帝国有史以来，最为庞大和强悍的军队。
他要如恒星一样耀眼的军事将领，要最优秀的科学家设计机甲，要最睿智的大臣环绕议事厅长桌。
只有这一切，才能让银河帝国从泥泞中重生。
侧前方的光屏亮起，又一名狼骑向他递送探报。
这名狼骑负责监视北境领地驻军动向，按照尼禄的要求，他将在帝国北境收集到的军事情报，事无巨细发送给自己的主人。
尼禄速度极快地浏览着。
很显然，在鲁铂特掌权的十年间，星盗从未放弃对帝国边境的侵扰，领星驻军节节败退，北境宙域甚至缩水将近10%。
不过有一件事让尼禄颇感兴趣：在逐渐被星盗蚕食的北境宙域里，唯独一个叫德塔的边境要塞岿然挺立。
在全息星图中看来，它就像一支游离在帝国版图外的孤舟，四周都已经沦为星盗领地，偏偏在四面楚歌的境况下，这个要塞居然还在保持与帝国的正常联络，始终没有失守。
要塞自诞生以来，便承担着帝国驻舰和交通枢纽两大功能，对帝国而言，一个要塞的战略价值，往往比一个资源星系要来得重大。
因为要塞由无数曲速通路相连，而在浩瀚无尽的宇宙虚空，曲速通路就是舰队的生命线，任何在通路外迷航的舰船，都只剩下静待死亡的唯一抉择。
尼禄顺着星图边缘往中心看，发现德塔要塞虽然陈旧偏远，但是位置却极其关键。
在它的数十条曲速通路之中，有一条连接着北境边缘的采矿星球；
而这些采矿星球，又有一条巨大的矿产运输通路，通向帝国北境最繁荣、人口密度最大的冬泉星系。
冬泉不是军事星系，倘若星盗沿矿产运输通路进入冬泉，就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占领冬泉、掐断北境资源运输两大任务。
尼禄转着光子笔的动作顿住。
“德塔要塞，”他点住那个孤舟一样的陈旧要塞，“这个要塞的司令是谁？”
系统一激灵：【……嘎！】
尼禄不喜欢在工作时被打断，语气有点不快：【我没有在问你。】
狼骑很快发来反馈，是一个大腹便便、约四十来岁的贵族军官。
尼禄大致翻阅了一下他的战功，发现他的经历中，有个古怪的转折点。
这个人靠家族地位当上要塞司令官，但指挥过的几场战役却都败得一塌糊涂，把要塞家底都赔光了。
直到被贬往德塔要塞，他却像突然开了窍似的，对星盗精锐部队屡战屡胜，十二年来未尝败绩，甚至还凭借军功，一跃成为帝国上校。
尼禄敏锐地察觉到，这不会是他想找的人。
他正抵唇沉思，系统再次战战兢兢开口：【不是的宿老师，你触发目标线索了！】
先前只有白狼骑的头像亮着的仇恨值面板，此时突兀地亮起了第二个头像。
系统把人物的全息半身像调出来，一个黑发蓝瞳，约莫二十八九岁光景的英俊男人，悬空出现在尼禄面前。
底下还有一行字：帝国元帅，赫尔曼·海德里希。
男人的风格与白狼骑明显不同。
他身穿鸦黑笔挺的帝国军装，肩披绣有银叶蔷薇的高级军官斗篷，胸前和肩上，都镶满了大大小小的勋章。
在军帽的黑色阴影下，紧压着深邃凛冽的眉眼；再往下，则是帝国北境人种特有的高挺鼻梁，以及薄而锐的唇线。
同是蓝瞳，男人的瞳仁颜色极浅，且冷到了极点，极易让人想起浸入海底的酷寒冰山。当在注视对方的时候，压迫感和气势极强，让人不由想要服从他的一切指令。
而在半身像左边，还滋溜溜转出了一个六维雷达图。
以颜值、谋略、洞察力、战术、全局观、战斗力为维度，雷达图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六边形。
系统明显很兴奋：【PlzPlz让宝来介绍！真正的六边形战士，《圣子受难记》中人气最高、黑粉最多的元帅攻！
【暴君尼禄的心腹宠臣，赫赫有名的神级将领、帝国之刃！
【直到那一天，元帅在祭典上对圣子惊鸿一瞥，他本以为一生都不会动摇滴内心深处，第一次迸射出强烈的渴望，想把一个人关起来□□□□……】
尼禄却有些兴致阑珊，轻轻嗤笑一声：【怎么，你好像很偏爱他？】
系统正色：【宿老师，这是对我职业素养的误解。作为一个爱看恩劈文的剧情组系统，见一个爱一个才是宝的本分。】
尼禄随手往下翻正文评论。
评论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既然系统说，这个人在原文人气最高，理应在读者中有许多褒奖才对。
然而现实与之相反。
【没长嘴的酷哥攻真的立刻给老子滚出受控星球啊= =###Btw这章圣子还是好香，谢谢圣子，hso~~】
【海德里希真的不是没长嘴谢谢，辱其他不长嘴酷哥攻了。他就是真的不爱圣子，纯正走肾不走心渣攻一个，连骗骗圣子的情话都懒得说。Btw国际惯例谢谢圣子】
【靠……拉下来果然一片骂的，海德里希是真的喜欢圣子的好吧，没看见他睡完圣子还给盖被子了吗？但在他心里，建立新秩序就是最重要的。谢谢圣子！】
【唉，就只有我喜欢这种，一切感情都比不上利益的纯正野心家吗T.T而且海德里希建立新秩序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是因为悲惨的过去和妹妹的死才会这样的，元帅顶级美强惨TAT顺便今天也谢谢圣子！】
【恁马，睡完给盖个被子就说海德里希喜欢圣子的，还搁这写小作文举一二三四论证有糖的，列文虎克要是有你们给他当助手，显微镜都不用造了。Btw谢谢圣子圣子hsohso/////】
感觉很热闹，但一句也没看懂。
银发皇帝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费解的神情。
他看了看那个六维雷达图，说：【那我呢？】
系统赶紧给他拉出【尼禄·卡厄西斯】的六维雷达图。
显然，在所谓的主系统眼里，尼禄是个偏科的孩子。
他的战术维度，居然略逊海德里希一筹。
不过颜值和战斗力，直接凿穿六维图边界飚了出去。
这让雷达图整体看起来，像个两耳尖尖、脑壳扁扁的猫猫头。
系统翻人物小传：【不过这个时间点太早了，‘暴君的宠臣’不该现在上线的。这才哪到哪呢，元帅现在应该还是个流放犯才对……】
尼禄第二次听到这个代称了：【‘暴君的宠臣’？】
系统：【原著里有多处提及，海德里希其实是原主生前最重视的宠臣，甚至破格把他从罪臣之子提拔至元帅。
【不过元帅本人貌似对此敬谢不敏，因此每当他的政敌和其他主角攻想激怒他时，总用‘暴君的宠臣’称呼他……】
尼禄冷哼一声。
小皇帝吊着漂亮的眼尾，冷冷看向海德里希半身像的模样，难得显出了只属于少年人的倨傲。
【哼。仅凭几个数据，就想得到‘原主’的宠爱？他还远远不够格。】
白狼骑看看时间，出门去为尼禄端热牛奶。
他推门进来，把牛奶放进尼禄手心，发现他关了星图仪，正靠在软垫上，用光屏看一场战事记录。
狼骑不会窥伺皇帝政务。白狼骑转开目光，再次静默退到门后。
一小时后，尼禄手中的牛奶，热气已全部散去。
尼禄仍然同一个姿势坐着，神情专注地盯着光屏。
白狼骑又想叹气，但怕打扰到小皇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弯身拿走冷牛奶，出门去换成热的。
再次弯身放进尼禄手心时，他感觉肩部披风被拽住：“阿列克谢，你来看看这个。”
“好的，陛下。”
白狼骑温顺地蹲在尼禄身边，跟他一起看向光屏。
光屏上的战争，似乎发生在银河系某个偏远的要塞。
白狼骑从星舰的制式辨认出，战争中的一方是帝国，另一方则是现今银河系一霸——星际海盗。
帝国方使用的是十年前就已淘汰的旧式星舰。
无论火力覆盖范围或防护盾强度，都远远及不上星盗高价采购的坚船利炮。
然而双方交锋大约1.2个宇宙时，星盗方便突然开始溃败，四散而逃。
尼禄播放下一个视频。
同样是星盗方入侵，帝国方防守；同样是旧舰对新船。
这次星盗坚持的时间更短，只0.7个宇宙时，便再次不明原因地溃败，突兀逃窜离去。
再下一个视频，也同样。
尼禄抬起头，看向白狼骑莹蓝的眼灯：“你看出来了吗？”
白狼骑显得有些迟疑，思考半晌，才回复道：“陛下，我只看出，这个要塞拥有很多优秀的指挥官。”
尼禄更正：“是非常擅长闪袭战的指挥官。而且指挥这些战役的，是同一个人。他的个人风格非常突出，你看。”
他放大光屏，给白狼骑看星盗突然溃败的位置。
宙域深处黑暗虚无，而数艘新制式的帝国歼星舰，鬼魅般地从这片虚无之地中闪现，降临在星盗舰队腹部后方。
帝国歼星舰以锥形阵突破星盗舰队腹部，帝国方密密麻麻的旧式星舰，随即从缺口处涌入，全速向敌人纵深挺进。
尼禄：“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可以做到洞察敌方劣势和己方优势；但一个顶级的指挥官，甚至能轻易做到洞悉人心，将手中所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到极致。”
光屏上显示着一场持续时较长的战役。
不知是不是指挥官的失误，在第一次闪袭战没能取得立即胜利时，第二次负责闪袭的部队，竟然被敌人断了后路，陷入重重包围圈。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眼看要被围剿的两支闪袭部队，由于被迫背水一战，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魄力和战斗力。
本来作为优势包围方的星盗舰队，瞬间被闪袭部队冲散，陷入帝国方两面包夹之地。
尼禄：“这是帝国北境的德塔要塞。我刚刚向狼骑确认过，在叛党统治时期，这个要塞主要用于流放星狱中的重刑犯。”
这意味着，这些开着旧式星舰拼死抵抗星盗的，甚至不是训练精良的军人。大多数是穷凶极恶的囚徒，或是没上过战场的政治犯。
尼禄向狼骑下令：“把赫尔曼·海德里希的档案发给我。”
在最初浏览原著时，尼禄就觉得海德里希这个姓有点耳熟。但由于确实看不上一碰到圣子就发情的所谓“主角攻”，他并没有特意使用狼骑去找。
在点开档案查看时，他才想起在父王执政时期的海德里希家族，好像是帝国当时极负盛名的军事贵族。
赫尔曼·海德里希的父亲，还曾担任过卡拉古先帝的军政大臣，战功显赫。
尼禄点开下一页。
很显然，海德里希家族的荣耀，并未长久持续下去。
随着卡拉古先帝精神状况每日俱下，宰相鲁珀特摄政监国，保皇党开始一个接一个倒台。
老海德里希出身行伍，性情刚烈似火。他成了第一个被清洗、也是下场最悲惨的角色。
短短几页档案，每一页都像浸饱了鲜血，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太阳宫政变2年前，也即距现在12年前，老海德里希被认定因实验秘密武器，导致一颗居住系行星覆灭，被扭送至最高军事法庭。
最后，卡拉古先帝和鲁珀特共同判定老海德里希有罪，他和他的家族，必须为那颗行星上的18亿人口负责。
昔日战功赫赫的银河英雄，仅凭帝王一念之间，便成了声名狼藉的战犯。
老海德里希在星狱里，用一把偷藏起来的剃须刀自戕。
鲁珀特担心被庞大的海德里希家族报复，就将海德里希家族分散关押，或流放至帝国边境。直接导致海德里希的母亲被星盗掳走，凌虐三天致死。
海德里希家族几个较小的孩子，也分别在几年内，因边境战祸和重役死去。
尼禄在心里算了算。
作为家族长子的赫尔曼·海德里希，当年应该只有16或17岁左右。
第15章
系统在他脑中唏嘘：【元帅全书顶级美强惨，不是开玩笑的就是说。原著里每回交代他的悲惨过去，总是能虐到一大波元帅粉。公认最虐的点在于，当年他还在被流放时，得知自己最后一个亲人——最年幼的妹妹还活着，于是不惜屈伏傲骨，到处求人争取，终于把自己的流放地换到了妹妹所在的要塞，就近保护她。
【结果妹妹成年以后，居然在要塞分化成了Omega。这本书Omega是什么地位，你懂的……
【元帅妹妹也是超级刚烈，直接动刀把Omega腺体挖了，但她还是无法免除被侵犯的命运。直到妹妹死于手术并发症，元帅才知道她为了保护自己，被要塞司令官和驻军们反复侵害的事。
【这也算是元帅事业的一道分水岭吧。反正原著里的回忆情节是，他是因为率领着流放犯，一天之内把那个要塞的驻军杀空，然后在押送帝国审判庭时，被原主注意到，这才招揽到麾下的。】
尼禄大致翻了翻《圣子受难记》，看海德里希后续的剧情。
在把已疯的暴君尼禄送上断头台后，海德里希作为帝国元帅，强行霸据了包括王都和圣地在内的最大一块星系领地。
他在领地内继续延续暴君尼禄创立的新制，并称自己的领地及军事组织为——“新秩序”。
当下属怂恿他顺势称帝时，他却淡漠拒绝了。
“……不论情愿与否，皇帝永远不是帝国高贵的主人，而是帝国唯一的奴隶。”
海德里希的档案中，夹着一页在草稿本边角随手写的一句话。因为见解过分大胆，所以在海德里希家族被查抄时，这份策论也被作为谋反罪证，一同提交审判庭。
“但凡不愿忍受这一事实的君王，最终必将遭到推翻；而低头任由帝国驱策的君主，历史却会将胜利的冠冕亲手为他戴上。”
尼禄喝牛奶的动作一顿。
半晌后，他才微微勾起唇角，极低地哼笑一声。
作为“对圣子管不住裤裆的男人们”之一，倒真不像能说出这种分量的话。
尼禄视线在光屏上的战斗画面逡巡一圈，放下空杯时，便再不犹豫：
“阿列克谢，准备一下。我们或许近期又要出远门了。”
系统很想接话问要去哪，但刚刚才被尼禄凶过，它只得默默把话吞了回去。
白狼骑温顺地应下：“好的，陛下。我将始终随侍在您左右。”
第一次御前会议结束后，年轻的卡厄西斯新皇，像是彻底从以前的战斗中解脱，开始适应平静奢华的宫廷生活。
宫廷侍从们常会看见他乘坐巡游艇前往镜泉宫，或是带着他那黑发蓝瞳的Omega，在王都四处狩猎。
后来，尼禄又像是突然想重拾童年兴趣，每日都在宫廷剧院举办歌剧宴会，大批年轻漂亮的戏子和歌伶应召进入宫廷。
他还慷慨地邀请自己的御前大臣们同乐，尽管这些大贵族们对音律一窍不通，但他们精通如何附庸高雅，掐准皇帝展颜的时机使劲鼓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太阳宫似乎一夜之间就忘却了血腥往事，笼罩在一片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氛围中。
除去赌气枯坐学士塔的大学士加涅，其他贵族们倒是都乐见其成。
“我敢说，这就是最理想的皇帝。卡拉古要是也早点找到剥削贵族们以外的乐趣，倒也不至于从王座上被踹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