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晨签过小夫人的手亲了亲,“在宫里再住几日吧,等雨停了就会好的。”
“好呀。”在宫里和在容府没什么区别,小笨蛋更乐意在宫里。因为在宫里不必害怕遇到小夫妻。
每次遇到男主的媳妇江之晏都很拘束,一来是怕自己做的哪里不好叫她难过。二来,总觉得让新媳妇跟着婆父一起住很委屈。
虽然容府很大,大的他们像是住在同一个小区。
但到底也别扭,他别扭她也别扭。
五月初二,这雨终于停了。
江之晏从床上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静心听了会儿。居然没听到雨打瓦片的声音。有些惊奇的坐直起来。
“没下雨了!”
容晨也跟着坐起来,他早醒也早就发现。只不过看夫人这样欢喜,倒是有些奇怪。只不过没下雨,有那么高兴?
“是啊,没下雨了。”
江之晏才不管那么多,从床上拍起来掀开帐子往外跑。光着脚丫踩在地上,小跑到窗户跟前一把推开大窗户。
外头的阳光瞬间涌进来,照的人眯起眼睛。
木蔷薇绿叶被阳光照的生机勃勃。
“真的没有下雨了啊!”
像久不见阳光的小草,看到这灿烂盛大的阳光满心欢喜。
“是啊,今日晴了。”容晨从身后搂住小夫人的腰,下巴抵在头顶往外看,看春光明媚,喜鹊叽喳。
久不见晴,被日头晃了眼睛。
别说江之晏,就是欧阳沁今日的心情都极好。
好的用早膳时,容名都看出夫人的心思,“你怎么如此欢喜?”
“婆父在宫里住了一月,说是下雨不好折腾。如今天晴了,婆父许是能回来了。”欧阳沁转头看阳光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喃喃自语道,“还是要叫人将河清海晏收拾下。”
不然婆父回来,那地方不干净可怎么好啊。
婆父身子不好,可不能被灰尘沾上。
容名顺着目光看向门外,日头毫不吝啬的广撒人间。也不知这阳光,能不能说动他们回来。
但到底心情是不错,嘴角也没抿得那么紧。
两人本该是要回去的,可还没决定何时回去,容晨就被请走。
“夫君去哪里了?”江之晏方才看到朝云进来,在容晨耳边嘀咕几句。然后筷子放下就说有事要走。
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还是有些担心。
“夫人,没事的。”醒花为小夫人穿好鞋站起来,安抚道,“必定是小事,夫人不必担心。”
容晨背着手一直站在一间小屋子门口,垂眸看着跟前的影子。渐渐缩,渐渐短。
“大人!”太医令小跑出来,拱手道,“怕是不行了,现在还醒着估计是回光返照,说是想见您。”
“嗯。”
容晨进去,刚进门就被浓重的药味熏得捂住鼻子。整个屋子挤满太医,拥挤得像是一个柴房。
难以相信这是一国之君住的地方。
已经再无回天之力,容晨便叫所有太医都退下。他自己走到床边,看着睁着眼睛,双目无神的小皇帝。
瘦的皮包骨头,呼吸急促。能看见胸口不正常的起伏速度。
容晨坐下,整理好袍子问道,“听说你想见我?”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心中平静。
“容晨,你能抱抱朕吗?”小皇帝微微侧头,看到身侧坐着的男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或许是人之将死,他这两日时睡时醒,脑子里总是会身不由己的想很多事情。想起他的母妃,想起他的父皇,但最多的就是这个男人。
这个始作俑者。
“不能。”容晨拒绝得干脆。
他的怀抱,只抱珍视之人。
小皇帝想微微抬手,哪怕用尽全力却只能微微动几根手指头。最后不得不气喘吁吁的放弃,喃喃自语道,“朕有一次看你抱容名。那一次朕才三岁,站得远远的躲在一棵榕树后。容名想去摘木蔷薇,可他也才六岁太矮了摘不到。”
陷入回忆里的小皇帝,眼眶一点点湿润,却不知自己心头的情绪是什么。
“太矮了,他摘不到。正想走的时候你来了。你抱起容名,让他骑在你的肩膀上。那日朕听得好清楚,你说:名儿想要的,可以跟为父说。”
“朕想啊,这便是父亲吗?这便是父亲吗?”
这些小事,容晨想不起来,只是安静的听着。
眼睛一眨,小皇帝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可他却无意识,继续呢喃道,“朕回去的时候看到父皇,跑过去跟父皇说:父皇,您能抱我去摘花吗?父皇恼极,指着朕骂了许久还连带骂母妃。然后父皇就去另一位美人的宫里。那一日母妃抱着我哭好久,母妃说......”
小皇帝强忍着喉头的呕吐感,他不敢在容晨面前吐,因他知道容晨不会因他即将病死,就对他弄脏衣服的事情网开一面。
“母妃说,若是当初她坚持嫁给名动京城,雪天夸官的红衣状元郎,而不是被外公所说的权势富贵劝动,她也能如三庶姨那样快乐欢喜,与你举案齐眉。”
容晨知道,但他无所谓。
当初顾国公有意招揽,想要招容晨为婿。并不曾说到底嫁哪个女儿,所以起初他是不知其中缘由。
许多年后有一日,他带名儿入宫。是听先太后近身的姑姑提起,他动些手脚将那奴才弄死。
这样嘴巴不严实的人,若是乱说出去,先皇帝会对他有戒心,不利于计划。
“朕有时想,若朕是你的儿子,你是否也会亲自教朕骑马,带着朕去摘花,抱着朕教写字,像一个父亲对儿子该有的那样疼爱。”
“外公一直想将朕养成废物,他也成功了,却让朕成为你们容家的傀儡。天道好轮回啊,因果轮回啊,咳咳。”
容晨垂眸,也不搭话。
“容晨,你抱抱朕吧,像是抱容名那样,咳咳。像是小时候你抱儿子那样。”小皇帝咳嗽一声,又深呼吸几口气,这才稍稍缓过来。
他想要一个父亲,不是父皇而是父亲,抱抱他。告诉他:孩儿别怕,为父在。
因父皇对容晨的看重,他总能时时在宫里见到这个男人。见到这个全天地下最好的父亲,是如何与他儿子相处的。
他最讨厌的容名,本来只是祭品的容名过的比他好。什么都比他好,还拥有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不。”容晨再次拒绝。
“容晨,朕真的恨你们容家,母妃虽然对谁都恶毒但对朕是最好的。母妃会像一个母亲一样,朕生病时会衣不解带的照顾。知道朕最怕疼,每次太医针灸朕叫疼,她都会处死那个太医哄朕开心。”
只有说起母妃时,小皇帝的眼神才有点点希冀,像是一个少年才有的眼神。而不是只有枯死的灰败。
“母妃是全天下对朕最好的人,可她却被你杀了。”甚至还杀在朕的面前。
“你新娶的那位夫人真美丽,但还是比不上朕的母妃。”他想杀那个人,是因为看不惯容晨一生太过顺遂,更是看不惯那人不是母妃,甚至和母妃一点都不像。
只有在涉及到心爱之人,容晨才会开口辩驳,“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不!”
被拒绝时小皇帝没有生气,但在听说有人否定自己母妃时,小皇帝突然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后只能拽住容晨的袖子。
“朕乃大雍正统,尔等皆是乱臣贼子。”一字一句,宛若杜鹃泣血。
小皇帝只有这个办法激怒面前的男人,让他的心绪为之波动。
“我可以是乱臣贼子,但名儿要干干净净的。”
容晨会让外界以为小皇帝觊觎夫人美色,将两人困在宫中。他迫不得已反抗,最后将皇帝气死。
群臣会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拥立容晨为帝。因自知有罪无颜面对天下人和先皇的容晨会推辞,群臣会转而拥立名儿。
杀皇帝的罪名他来背负,容名只需要做一个被迫登基的清清白白的帝王就好。
这是名儿成人后,给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礼。
“容晨,容晨你抱抱朕吧,抱抱朕吧。”像是抱自己孩子那样。
容晨将袖子从小皇帝的手里抽出来。
他怎可能去抱一个将他儿子当做祭品的人?去抱一个有杀妻之仇的人的孩子。不管是顾国公。先皇还是先太后,他都恨。
包括小皇帝,他也恨。
“母妃,或许朕就不该当皇帝,当个闲王会好过一点。”
身边急促的呼吸声戛然而止,容晨坐着。听到小皇帝这句话却想笑。
从未有什么该不该,这些都只是输赢罢了。
若顾国公赢了,那他和名儿的下场,不会比小皇帝好。你说你不当皇帝?皇子王爷,终其一生都在追赶这个位置,若你是王爷你也不会放手。
你只会谋之而后动,会想去争权夺势。
容晨太明白人心,很多所谓不恋栈权势,要么是迫不得已,要么是自知无能为力。
一具尸体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容晨站起身,走出门口。破旧的小院里此时最热闹。所有人都跪着,跪着听宰辅大人的话。
“陛下驾崩。”容晨背着手,仰头看今日阳光明媚,微微眯起眼睛,心想:这是个好兆头。
他的儿子死了,而我的儿子要登基了。
“恭送皇帝陛下殡天。”
声音嘹亮,在这里没人会面露哀色。
容晨站着,欣赏跪的众生相。太医是无奈和了然,奴才是窃喜和轻松。阖宫上下不会有一人为小皇帝的驾崩而哀恸。
因为在乎小皇帝的人都在地狱,是他亲手送下去的。
比皇帝驾崩的消息更早来的是容晨,江之晏并不知外头此时乱成什么样。只知道夫君回来,还换了身衣裳。
身上是刚沐浴时才有的玫瑰花香味。
“你去沐浴了?”江之晏奇怪,不是昨晚还一起沐浴过吗?怎么今儿又洗了一次,现在香味更浓。
“连下那么多天的雨,一路走过去泥泞得很。才走几步衣袍就沾上泥土,脏得很,故而换个衣裳沐浴一下。”容晨走过去,牵起小夫人。
“是哦。”江之晏没多想,夫君说什么就信什么,点头道,“那要不我们稍微再晚一日回去?”
容晨:“都听夫人的。”
皇帝驾崩的消息瞒上两日再禀告,他方才就让熄墨传信出去,让名儿早做准备。
名儿收到消息时,只是看了眼在一旁坐着绣花的夫人。
“以后辛苦夫人了。”
“嗯?”欧阳沁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她嫁进容府,日子已经比起想象的轻松,容家的主子就那么几个。
公公不多事,婆父也不管事。整个容府都在她的账上,账目清晰,到她手的时候更是有专门的姑姑和账房先生过来帮忙。
欧阳沁觉得,比起其他嫁出去的庶姐,她的日子真的是悠闲又舒坦。
“夫妻一体,都是该做的。”欧阳沁回答。
容名垂眸,心似有所想。
“那婆父他们今日回来吗?”欧阳沁想知道,她也许久没见婆父了,那张令人侧目的脸也很想念。
容名:“不,明日。”
都嫁过来两月,欧阳沁想起回门时母亲说的话。
“夫君。”欧阳沁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走到夫君的书案前,福了福身子,说道,“夫君,欧阳家还有两位庶妹。”
母亲说叫她给提个醒,这种事情几乎都成为大雍朝的惯例。一个嫡女和一个庶女共事一夫。欧阳沁虽然不愿,但这是规矩不是吗?
“嗯?”容名似乎明白,放下手里的折子问道,“那夫人愿意吗?”
“我!”欧阳沁不想显得自己小气,但这世间谁有愿意将自己的夫君推给其他人,但她是正妻,没资格使小性子。
福了福身子柔声道,“我是愿意的。”
有时候同意并不代表你该那么做。
“我会亲自与岳父岳母说,让他们不必送庶妹过来。”他不想要这些,容名重新拿起折子继续低头批阅。
欧阳沁:“是,夫君。”她是欢喜的,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夫君,心中意动。
今日阳光正好,容名陪着夫人一起出去走走。也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踱步到河清海晏门口。
院子里不少奴才在打扫。乱糟糟的却等不到主人。
“夫君,原以为公公和婆父今日回来,故而才遣人打扫。”欧阳沁在一旁解释。
容名背着手并不回答,目光沉沉从四方的门望向屋里。
人间处处尽芳华,纵登高,再难觅皎月。
“夫君?”欧阳沁轻唤。
今夜难得没有雨声搅扰。
起先听雨打瓦片,滴滴答答的倒是挺助眠。可是一下听一月,谁都会疲乏。
床帐割出一方小世界,只有床上两人窃窃私语。
“夫君,你说那个齐侍卫,与那少女在一起了吗?”江之晏窝在夫君怀里,听着今日的趣事。
“自然。”容晨将小夫人往怀里揽进,凑到耳边咬耳朵,“正如你我一样,在一起了。”
“真好啊。”
小笨蛋想,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果然是最美丽的景。
醒花离开前熄灭两根蜡烛,听帐子里私语轻轻。嘴角挂笑,抽身退下。
世间夫妻,总是各有不同。
而躺在容名身侧的欧阳沁,两人盖着不同的被子有些生分。一个翻身,正好看到夫君的侧脸,伸手为夫君掖好被子。
正打算闭眼休息时,就听到夫君呓语。
有些好奇,凑过去想听听看是什么。就听到夫君喃喃夫人,心里一暖,忍不住朝人靠了靠。
容名见一片华丽的衣袍在地上拖曳,快步追上去一脚踩上秋香色华丽宫装的裙角,等那人回头,又是惹眼的美丽。
“你不会叫住我吗?为什么要踩我衣摆?”
“因为想让晏儿惊吓后一转头便是惊喜。”容名松开脚,快步转而上前牵住那人的手,“已经一月不见,欢喜吗?”
“欢喜的。”
“晏儿,我也是欢喜的。”
凑得很近,以至于欧阳沁在听到夫君喊出那小名时便听得清楚。心里一惊,她先是不知那第一句喊得是谁。
却听到那一句:一月不见。
在这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不是燕儿,也不是雁儿。而是晏儿。她在容氏一族的名单上见过那位的名字。
一月未见,从四月到五月。
欧阳沁惊得坐起来,下意识看向夫君。却发现夫君此时也已经醒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夫君。”欧阳沁惊慌失措,一点点的往后躲。
实难相信,夫君居然是这样的心思。但又是意料之中,夫君是见过最多的人吧。
容名掀背坐起来,双脚踩在脚踏上。双手撑在床沿,许久许久后才冷声问道,“都听到了?”
他相信,以夫人的聪慧,已经猜到全部。他睡梦中呓语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是。”欧阳沁垂头。
“若先在容府见到他,我便不会如此。”恨只恨春风作弄。恨只恨那一日他多事,居然先去后山竹林。
容名似是而非的解释。
欧阳沁平复下心情,半晌才问道,“夫君,能否不要告诉婆父?”
那样纯稚的人,若是知道这样厚重而悲痛又扭曲的感情,只怕要被压弯脊背。压得总是向上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
此时她无比庆幸婆父的单纯,以至于什么都看不出,什么都不必知道。这样或许能活的久一点。
这一月她看得出,婆父身体不好这话不是托词,而是真的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是连公公都要潜心求医只求能多延几年阳寿的地步。
“春江月朦胧,水薄雾不知。”
欧阳沁此时心中竟有几分悲凉,呢喃道,“夫君,做梦呓语的毛病若是改不了,还是要小心。”
“你睡吧。”
“是。”
欧阳沁颤着身子躺回去,一个翻身背对着床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只是轻轻眨一下眼睛眼前又是一片湿润。
她不知自己哭什么,要的已经快得到,不用哭也不该哭。
容名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对不起。”
听到空寂又无奈的那一句对不起,欧阳沁的眼泪更凶。喉头哽咽,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发声。许久许久后才颤声道。
“夫君睡吧。”
她不能说,也不会说。
用力抹掉眼角的泪珠,她的夫君已经很好,虽然总是醉心国事,但却对她很宽容。虽然不善言辞却也会顾虑她的感受。
这世间,或许总没人能处处都好。
容名带着夫人回府后,没多久就传来陛下驾崩的消息。
江之晏乍一听这消息,确实错愕震惊。他对皇帝也并不熟悉,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去世,而且那时候他还在宫里。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难受。
“夫人,您怎么了?”醒花看小夫人正倚在榻上揉着太阳穴,还以为什么事儿。
江之晏:“我听说陛下驾崩了。”
“是啊,这消息来的突然。大人和小容大人已经都进宫去了,夫人别担心。晚上会回来的。”醒花还想。
小皇帝驾崩早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小夫人在担心?
江之晏摇摇头,“是容名吗?”大概是男主吧,他要登基那小皇帝肯定是要死的。
“不知啊。”醒花知道其实是大人,但又怎么能说呢?
“罢了,等夫君回来,我问问。”问醒花也问不出什么。江之晏叹道。
剧情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参与。故事就自然而然的走过去大半。
接下来是容名登基称帝,夫君会尊为太上皇。
然后就是新皇登基的一些权谋制衡,他都看不懂。
容晨在宫中讨论,该打的招呼都已经打好。皇帝无子嗣,皇室的人当初也被杀的差不多了。
史官在旁执笔。
最后落笔记载的会是:容晨不肯受皇权,群臣知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而推举容名称帝,容名推脱不开,便只好应下。
一切都是那么干净清白。
容名被迫成为皇帝。
这件事荒唐吗?
满纸荒唐,却是史官执笔出的荒唐。
但荒唐经过时间粉饰,经过政绩掩盖,都会成为真实。
容名准备登基的事情,居然是礼部尚书先知道。他惊讶但又是意料之中。惊讶的是这件事过于荒唐,居然还有人信。
被禁足的顾汝素也得到首肯,能出来走动。听说小皇帝病死,群臣推举容名为帝,说定在十月举行登基大典,这一切都是按照剧情走的。
顾汝素参与其中后,却有一股波澜壮阔之感。虽然被禁足,什么都没看过,可真的看到改朝换代,心有戚戚。
一个二次元人的死亡,她看的是爽的。
漫画里最高潮的地方就是容名登基,多帅啊。
如今身处漫画里,又被禁锢那么久。顾汝素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应付这一切,只能缩在家里。
等选秀的时候,她就能进宫。以顾家的家世,只要参选必定会被选中的。
她目的明确,就是这样想的,也愿意等。
江之晏得知此事,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像是意料之中。
这反应倒是将容晨吓得不轻,缠着小夫人问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啊。”江之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他能说什么?说,其实我早就知道,因为我是穿越过来的?
“夫人果然聪明啊!”容晨叹道,“夫人可是早就料到?果然是料事如神,诸葛在世啊。”
江之晏被夸的心花怒放,眼里的笑意怎么都盖不住。
等容名过来时,就看到院中,凤尾竹下的江之晏笑得眉目如画,灿若春日。忽然那人转头看过来,眼中笑意来不及撤下。
好干净快乐的一双眼睛,他却在那眼中看到欲望满满又痛苦的自己。
“父亲。”容名两步上去,拱手道,“父亲,这是礼部的安排。”
他做事总不周全,还是父亲来看看。
“嗯。”
容晨现在还没心思去看,示意名儿放到桌子上。
将折子放下,容名便转身退下。毫不留恋。
人男主一走,江之晏的心才些微放下。在他心里,是男主杀死小皇帝的,抚下胸口问道,“我方才会不会笑得太大声?”让男主不高兴?
“不会。”容晨无奈,看来小夫人对名儿的恐惧还在。
这样也好。
“那就好。”听到夫君的话,江之晏才放心。
“下午夫人好好午休,为夫要进宫一趟。”他亲自画的图纸,选中康宁宫。扩建出来给小夫人住。
他要去瞧瞧,工人抓紧干,或许十月初就能完宫。
江之晏点头,“嗯,你去吧。”毕竟要登基,需要准备很多事情。
下午容晨带着名儿进宫,先去与六部官员商量登基大典的章程。这些确定好之后,这才去后宫正在施工的地方转转。
“父亲,你为什么不做皇帝?”有时容名也想不通。
论手段,政见,胸怀,论所有,父亲都比他适合当皇帝。可父亲为何不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容晨闻言,回头看名儿颇为意外,“为何会如此问。”
“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名儿想不通。
“这边是为父不能当皇帝的原因。”容晨领着名儿来到动工的地方,康宁宫已经被拆开,还在往外扩建。
“你看,若是名儿你,你会施工吗?”
容名:“不会,虽国库充盈但宫中扩建,到底是劳民伤财。”
“为父心里有更看重的人,无法将黎民百姓看得最重。但名儿你可以。帝王之爱,爱之百姓,爱之天下。”
容晨背着手,“为父不太适合当皇帝,为父会感情用事。”
当皇帝,还是事业脑合适一点。
容名:“许是吧。”若真的说起来,他还是更爱这个皇位,而那个人只是皇位的点缀。
容晨:“名儿,得失已定,莫要强求。”
“是。”
容家改朝换代之事,奇怪的在民间并未掀起什么风浪,对他们来说,先皇在位时百姓苦不堪言。后来宰辅大人在,这些年边疆安定,百姓安居。
百姓,其实只在意也没有好日子过,至于谁做那个位置,并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有人觉得,容家就该当皇帝。
十五年深耕,朝堂上下早就是容家的人,还有在坊间的舆论也在掌控中。不会有人反对,或许有宵小,但却不足为惧。
只是让大家诧异的是,当皇帝的居然不是宰辅大人,而是小容大人。
也不是说小容大人不好,这些日子小容大人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但宰辅大人正值壮年,若是当皇帝至少稳坐二十年。
最诧异的该是欧阳家。
原本以为自己的女儿只会是个太子妃,却没想到一跃就成为未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