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家,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是时候。”
黄幼珍立马挂上自以为亲切的笑容说道,想要朝陆时安走去,却被一个领头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双腿打了个颤,她没敢动。
她朝陆士庆使了个眼色,陆士庆装死一般没鸟她。
黄幼珍心里气极,面上还得挂着笑脸。
“既然有客人,那你们先招待吧。”陆时安没有错过两人的小动作,说完就打算出去。
黄幼珍哪敢让他走啊,一见他开门,急切喊:“别走。这些人都是你爸的朋友,就是来家里坐坐的。你帮着一起招待招待吧。”
陆时安回头看她:“那他倒是出息了,能认识这些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
意有所指的朝其中几人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和手上戴着的金戒指看了看。
“眼力不错啊。”领头的男人嘴上叼着烟,这时候突然笑了,一脸横肉显得凶相更甚。
“陆士庆的儿子?”男人打量着陆时安,一双看不来不大的眼睛有些锐利,“你家老头欠了我们钱,你这个当儿子的回来是给他还钱的?”
陆时安没有说话,倒是黄幼珍忙不迭的点头,“这是我们的儿子,他爸欠的钱,他会还的。”
她说得理所当然,脸上还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
陆时安只觉得好笑。
陆时安突然记起他上初中那会,有一次得了学校的奖学金,高高兴兴的回家,就被黄幼珍一把抢了拿去还陆士庆的赌债。
“我跟你爸养你,你自然得报答我们。这点钱你留着也没用,给你爸还个赌债正好。”
那时候黄幼珍更是理所当然的将他所有的钱据为己有。
似乎他的存在就是给陆家提供一项新的收入来源。
“你笑什么?”
黄幼珍被他这个笑容笑得心里有点发毛。
“没什么。”陆时安收敛了笑容,对那个领头的男人说,“我不是他们的儿子,没有义务替陆士庆偿还赌债。”
“小杂种,你胡说八道什么!”黄幼珍一听他这话,下意识就骂骂咧咧道。
领头男人瞪了她一眼,黄幼珍这才收起嘴上那些粗鄙的谩骂,“我跟你爸养了你这么多年,供你吃穿供你读书,你现在考上好大学了,难道就不认父母了?”
“你爸他是爱赌了一些,但是这么多年我们娘几个也都习惯了,以前你能帮着还债,现在你更出息了,这点债对你还不是小意思。”
她忍不住踹了陆士庆一脚,陆士庆这才看向一脸淡漠的陆时安。
“儿子,爸这次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了。”
“我没钱。”陆时安冷冷说道。
“你怎么可能没钱!”黄幼珍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有些粗壮的手指恶狠狠地指着陆时安骂道:“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这是不想替你爸还债,你爸要是还不出钱,是会被他们打死的。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领头男人听到这话轻轻挑了挑眉,“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不打死人。”
已经被打过一顿的陆士庆抖了下身体,是不打死人,但是打得人疼死啊。
“这位大哥,这是我们的儿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我们家实在没钱了,你要钱只能找我们儿子要。”
黄幼珍不管不顾的冲领头男人说道,“你看我这儿子长得多好看,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你把人带走,让他干什么都行。那点钱,他很快就能给你赚回来的。”
这番话几乎是挑明了直接拿陆时安抵债了。
领头男人被她这话逗笑了,“我是开赌馆的,不是开鸭馆的,我要个男的有什么用?”
“黄赌毒不都是一家吗?”黄幼珍显然没想到对方是这反应,有些懵。
“大妈,你这是电视看多了吧。”有个小弟突然嘲讽道。
“我这人最遵纪守法了,欠债还钱,只要还了钱,我们就离开。”男人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不管你们谁还都行。”
黄幼珍无奈的朝陆时安说:“儿子啊,你就替你爸还了吧,我……”
“我跟你们没有关系,别叫的那么亲热。”陆时安突然开口,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户口本,“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户籍不在一处,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我没有义务给你们还债。”
“不可能!”黄幼珍不敢置信的看着户口本,“你什么时候把户口迁出去的?”
陆时安并没有解释。
“就算户口不在了,但我们还有领养关系,你就是我们儿子,你有义务替你爸还债。”黄幼珍想到这个,跑回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陆时安知道她去找什么东西。
领养证明。
可惜这东西早就被年幼顽劣的陆杰当从废纸烧了。
哦,似乎那时候是为了烤番薯吃。
第60章
黄幼珍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领养证明,冲出来指着陆时安骂:“小杂种,是不是你偷走了?”
陆时安一脸不屑的看她,脸上的神情明明白白的,直看得黄幼珍脾气上来就想抡拳头打他。
陆时安小时候没少被她这么打,小时候反抗无果,人小体弱,还有个陆士庆。但现在不同往日,在黄幼珍的拳头打过来的那一刻,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有些重,黄幼珍直接哀嚎着变了脸。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那些来讨债的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就连领头那男人都忍不住挑眉。
陆士庆见状,想冲过来掰开陆时安的手,倒是有个年轻小弟抬脚拦住了他的去路。
原本还有些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就成了谄媚的讨好,“儿子,你弄疼你妈了,能不能松个手?”
黄幼珍被他这低声下气的语气给气着,顾不得骂陆时安,转头冲陆士庆瞪眼:“你个死鬼不知道把人给我弄开,说什么屁话。”
她的角度看不到那只拦在陆士庆跟前的腿,只当自家老公孬了让她平白受气。
“老婆,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陆士庆注意到那帮讨债的人正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憋屈的很,但敢怒不敢言,“儿子,你这样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陆时安一把甩开黄幼珍的手,嫌恶的往后退开几步,“反正你们不要脸的想要拿我抵债,我又何必给你们脸。”
“今天我回来,不过是要跟你们算清一笔账。”
黄幼珍揉着被抓疼的手腕,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一段时日不见,似乎眼前这小杂种有点不一样了。
换成以前,小杂种从来不敢这么跟她们说话,不就是去帝京读了点大学,倒是横起来了。
“你别以为你读了两年大学就可以不把你爹妈放在眼里。”黄幼珍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腰杆子又挺直了几分,“整个陆家村谁不知道你是我们的儿子,那些个证明没了就没了。但是我们养大了你是事实,你就得给你爹还债。”
陆士庆还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就是。”
“你们是真有脸说养大的我。”陆时安冷笑一声,“需不需要我找些人来当个见证,证明一下究竟是谁养的谁?”
黄幼珍对上他清冷淡漠的视线,一下子有点心虚的避开了对视,“你住我的,吃我的,怎么就不是我养大的。”
陆时安冷眼扫过她们夫妇二人,掏出手机给陆家村的村支书打了个电话。
村支书正在招待客人,一接完电话有些为难的看向沙发上那一身贵气高不可攀的男人,“傅先生,我们村里有户人家正有点纠纷需要我去处理一下,您说的找人的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吗?”
傅柏宸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双黑眸深沉难测,让村支书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是哪户人家?”
村支书倒也没有隐瞒,报了陆士庆的名字。
知道男人并不认识他们,便解释了一句:“他们家有个孩子在帝京上大学,那孩子打小就有点可怜,被他们夫妇苛待。好在那孩子聪慧过人,考上了帝京大学,学的还是美术。”
这可是他们陆家村这么多年以来的考得最好的一个孩子了。
“这陆士庆嗜赌,赌输了欠一屁股债,就总剥削孩子的各种奖学金。现在又想让那孩子替他还债,怕是这次欠的多,家里来了不少讨债的。”
村支书怕闹起来,想着赶紧去调解调解。
见男人点头,便直接叫上治保主任、妇女主任等一干村干部往陆士庆家去。
路上几个爱看热闹的中年妇女一见这阵势,都来凑热闹。
陆家还算宽敞的庭院里一下子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那几个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该不会就是来讨债的吧?”
“我看就是。”
“那不是陆家那小子,这是特地回来给他那爹还债的?”
“哪能啊!这赌债一次又一次,人孩子还在上大学,能有多少钱。”
“陆士庆以前那些赌债就没少霍霍那孩子的奖学金。要不是那孩子争气,怕是老早就被他们夫妇蹉跎死了。”
有住得近的邻里知晓的多,跟其他人嘀咕着陆士庆夫妇不要脸的行为。
黄幼珍夫妇见到村支书带着一帮子人过来,原本还想把人赶出去,却被那些议论声弄得面红耳赤。
村支书上前,有些怒其不争道:“士庆啊,你这是又要让时安这孩子给你还债呢。”
村支书也姓陆,祖上都是一户出来的,按辈分,陆士庆见了他还得叫一声堂叔。
黄幼珍没脸没皮的说:“叔啊,这孩子怎么说都是我们家的,给他爹还债也是天经地义。”
陆士庆没说话,但显然也这么认为。
村支书面有怒色道:“这么多年你们让他还的还少了。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好出路,你们这是想霍霍他一辈子不成?”
陆时安不想听黄幼珍的废话,直接道:“我不会替他们还债的。我找支书过来只是做个见证,我要跟陆士庆夫妇断绝关系。”
这句话一出,原本还有些闹哄哄的议论声一下子都消失了。
这句话将所有人都给震惊住。
“这……”村支书面有难色的看着面前越发俊秀的孩子,“真的要断绝关系?”
陆时安点头,“这么多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村支书你们最清楚。”
村支书和几个村干部已经连任很多届,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陆士庆他们家里的一些事情心知肚明。
“从陆士庆夫妇领养我开始,他们就没将我真正的当成一个孩子对待。”
“一个六岁的孩子,刚拥有一个家,就需要给他的养父母烧水做饭。人还没井高,就得一点一点从井里打水。那时候隔壁家的阿叔看不过去,替我打过水。见我饿肚子,支书家的婆婆给我一口饭。”
“黄幼珍从来不会管我饿了冷了,但是陆杰有一丁点不舒服,肯定是我的错。”
“这是黄幼珍抽打我留下的一道最深的伤疤,其他已经淡的看不出痕迹了。”
陆时安撩起衣服,露出后腰处一条长长的疤痕。
疤痕已经很浅,但在他皙白的皮肤上却显得特别扎眼。
陆时安又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一块凸起的伤疤,“陆士庆赌输了喝醉酒,拿我撒气,用啤酒瓶的碎玻璃扎的。”
“这个伤疤还是村支书当时送我去医院缝了十针留下的。”
村支书点点头,这件事他记忆犹新。
“还有这一处。”陆时安抬起左手,手掌处有一块皮肤与其他的颜色不同,“陆杰喜欢吃烤番薯,又嫌弃番薯太烫,就让我替他扒拉开火堆给他拿。我不愿意,他就发狠了把我推向火堆,我扑倒的时候手掌正好压到一根烧得通红的炭火上。”
被烫伤的疼不比被碎玻璃扎来得弱,更因为伤口的溃烂,他这只手有大半年不敢轻易使用。
陆时安的声音里仿佛淬了寒冰,每说一句,眼神就冷一分。
黄幼珍还想狡辩,却有知晓这些事的村民站出来作证。
“简直不是人啊。”
“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呢。”
“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么丧心病狂吧。”
第一次听说这些事的村民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夫妇俩,指指点点。
这还是看得见的伤口,那些看不见的伤指不定更过分。
“那……那又怎么样?”黄幼珍的底气弱了一些,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我们是你的养父母,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不仅要给你爸还债,你以后还得给我们养老。”
周围的村民都被黄幼珍无耻的话语给惊呆了。
村支书他们更是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陆时安对她的这番话并不惊讶,只平静的看着黄幼珍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神情。
“怪不得这孩子想要断绝关系,要不然岂不是得一辈子被他们吸血。”
“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养父母。”
“被亲生父母抛弃,遇上一对吸血的养父母,这孩子命真苦!”
议论声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显然都很不耻黄幼珍夫妇的行为。
不少人满是同情怜悯的望向始终面色平静的陆时安,有不忍,有愤慨,也有漠视。
早在之前,陆时安就已经咨询过相关的律师,他并不担心黄幼珍夫妇胡搅蛮缠的行为。
或者说,正合他意。
正欲开口,人群里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了出来。
“根据婚姻法第X条规定,父母虐待过子女,严重伤害子女感情构成犯罪的,子女可以拒绝履行赡养父母义务。”
男人的话在村民里掀起了一阵惊骇声。
不懂法的黄幼珍更是被男人强硬不凡的气度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小孙,打电话给王律师。”
傅柏宸淡漠的开口,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道颀长高挺的身影上。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闪烁着对青年的心疼和怜惜。
傅柏宸突然很后悔当初没让助理仔细调查青年的来历。
他从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个让他怜爱的人竟然遭受过难以想象的虐待。
以至于他刚刚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拥抱住青年。
他用平静的伪装来掩盖内心的愤怒和心疼。
这一刻,他只想对青年说一句:别怕,有我在。
陆时安看懂了男人眼底的情绪,心头猛然一震。
双方的目光深切的停留在对方的身上。
那种要把人印刻在心中的神情让陆时安仿佛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他很意外会在这里遇到傅柏宸,显然男人刚刚在人群里听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当他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替自己撑腰,陆时安的心底是开心的。
助理立即打电话给王律师,很快有了回复:“老板,王律师说他现在就赶过来。”
被震惊了的村民们此刻也有了反应,议论声此起彼伏。
“原来父母虐待子女还会有这种影响?”
“那可得对孩子好一点,我可不想将来老了被孩子嫌弃,连个养老费都拿不到。”
“黄幼珍夫妇倆没少虐待那孩子,真是作孽啊。”
“这要是换成我,我就再也不回来,更别指望我养老。”
“他们夫妇有自己的儿子,哪有脸这么吸养子血的。”
“就是,要好好养大孩子,尽了抚养义务,那还成。”
“我看他们就是看这孩子无依无靠,只能任他们蹉跎。”
村支书听着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也是无奈。
毕竟他比那这个村民懂得更多。
黄幼珍被几个中年妇女指着鼻头骂不要脸,气的要死。
“你谁啊?”她直接冲傅柏宸骂道,“我们家的家务事,你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少多管闲事。”
黄幼珍的语气态度十分恶劣,在说完这句话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对方似乎不普通。
她平日里最喜欢看些狗血电视剧,仔细观察着面前这看起来异常高大的男人。
傅柏宸面对陌生人的打量视若无睹,倒是一旁的村支书介绍道:“这是从帝京来的傅先生。”
“帝京?”黄幼珍心头突然一跳,她的目光从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小杂种身上扫过。
眼神里带了点怀疑。
“小……”她习惯性的要叫小杂种,小字刚出口,就被男人冷不丁扫过来的视野吓了一跳。
好像她敢把后面那两个字叫出来,就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黄幼珍一贯欺软怕硬,此时语气再度变了变。
“陆时安,这人你认识?”
陆时安没有出声,他望着傅柏宸。而傅柏宸同样看着他。
一旁的助理接话道:“我老板看不惯你们这不要脸的父母虐待孩子,自然是要出手相帮。律师已经在路上了,有什么该尽没尽的义务都会有律师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他一番话是冲着黄幼珍说的,脸上有些同仇敌忾的愤怒,俨然看不惯这样为人父母的存在。
不好好养育养子,当初何必收养。
尤其是他听到其他人说还有个亲生儿子。
陆士庆偷偷拽了拽黄幼珍,对于他们口中的律师有些忌惮。
黄幼珍并不懂什么法律,见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同样有些害怕起来。
她还指望着让陆时安还赌债,这要是律师一来,赌债还不成,还把陆时安给推出门,岂不是人财两空?
陆时安一见她神情变化,就知道她又在打其他主意。
“有劳了,正好我缺一个律师。有个律师在场,断绝关系更方便。”
因为傅柏宸的意外出现,陆时安原本准备的一系列手段都被男人打乱了。
但他并不想辜负对方的好意,心思一转便改了计划。
看到男人对着自己轻轻颔首,陆时安勾了勾嘴角。
“你……”
黄幼珍听他这话,刚想开口,一旁赌馆的人直接打断她:“律师好啊,这样我们也让律师做个见证,这欠钱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写着,我们是正当理由来要债的。”
一边是来要债的,一边是来断绝关系的,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
这一双双视线看过来,仿佛漫天飞箭扎的黄幼珍心头淌血。
又慌又气的黄幼珍看了眼一旁的陆士庆,气的她想打人。
这时候陆杰扒开人群跑了进来,冲黄幼珍得意的炫耀:“妈,你看,这是我赢来的钱!”
陆杰一脸傲气的朝他爸嘚瑟,却不想其他人都被他这话惊了一下。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小小年纪也学会赌钱了。”
“这一家子人啊,哎……”
黄幼珍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谁特么让你赌钱了?你个混小子不学好,竟然学你爹赌钱。”
“我打死你!”
有了王律师的协助,陆时安很快就跟黄幼珍夫妇断绝了关系。
同时还不出钱的陆士庆在老婆的打骂声中,无奈拿房产证抵押了赌债。
黄幼珍以为他欠了十几二十万,哪想到看了欠条才知道竟然是一百万。
这庞大的数字直接压垮了她,她哭嚎着,撒泼打滚不愿意还钱,赌馆的人当场请王律师给打官司,吓得黄幼珍不得不松开了死拽着的房产证。
处理完这些事情,陆时安坐上傅柏宸的车去了酒店。
“累了吗?”
傅柏宸微微侧头看向低着头的青年,目光在那柔软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
陆时安轻轻摇头,“有王律师在,都不需要我多做什么。”
“那如果没有他,你打算怎么做?”
傅柏宸有些好奇的问他。
打算怎么做?
陆时安垂眸不语。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陆杰带着一帮“好兄弟”回家,陆士庆会在那些人的怂恿下走进赌馆,从一开始尝到甜头逢赌必赢,到后面输得倾家荡产。
被逼还债的时候,黄幼珍很容易就会把自己当做“冤大头”。
他借此要求断绝关系,村支书他们必然会站在他这一边。
然后……
“可能会找傅先生帮忙。”陆时安抬起头,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眸里映照出男人俊美不凡的脸,“傅先生是我的贵人,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傅先生总会及时出现。”
傅柏宸目光微沉,他能看出青年说这句话时眼中的感激之情,但是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话。
似乎有什么不方便告诉自己。
他没有深究,只说:“你可以早点告诉我这些事。”
“这不是傅先生从来没问过我嘛。”陆时安嬉笑着说,“傅先生要是早点问我,我肯定要跟傅先生诉诉苦。”
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苦恼的表情。
“现在跟我诉苦也可以。”傅柏宸突然抱臂,挺直的身体靠着车座椅背,目光专注认真的望着陆时安。
“啊?”陆时安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有些迟钝的呆滞。
“你现在诉苦,我让王律师把你养父母这么多年从你身上拿走的钱都吐出来。”仿佛是被陆时安这一直白的反应取悦到了,傅柏宸难得的露出一个不羁的笑容。
笑容很浅,却很迷人。
陆时安不免看得忘神。
“傅先生笑起来真好看。”陆时安突然开口,他的目光凝在男人展露笑容的脸上,心思微动。
“这么好看的笑容,我可不希望被别人看去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侧身靠近了傅柏宸,恰好遮掩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过来的视线。
傅柏宸收敛了笑,抬眸扫向前面。
司机有些胆颤心惊的立即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车子开到了酒店,助理已经重新订了一间房。
陆时安拿着房卡上去,房间正好和傅柏宸相邻。
打开房门前,陆时安叫住了他,“傅先生怎么会来陆家村?”
“来找人。”傅柏宸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他直接刷开房门,示意陆时安进来聊。
陆时安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房卡,塞进口袋,转身跟了进去。
“傅先生来找什么人?”
这家酒店是镇上最好的,但在陆时安看来根本配不上傅柏宸的身份。
不知道什么人值得傅柏宸不远千里的跑来这种乡下地方“吃苦”。
陆时安在心里腹诽着,却没注意前面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他一头撞在了男人坚实的后背上。
陆时安有些懵逼的抬头:“……”
“怎么心不在焉的?”傅柏宸回头看他,似在察看他有没有撞疼哪里。
“我就是好奇傅先生来找什么人?”陆时安扯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并没有事。
面对青年好奇的目光,傅柏宸垂眸对上他的视线,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一抹珍视的口吻道:“来找一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