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慢悠悠的开回家,游子昊先下了车,又小心扶着陆时安下车。
陆时安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其实我眼睛已经好了。”
“那也得小心。”游子昊又把他的背包拿下来,“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只要医生说你完全好了,那我才放心。”
“我爸妈这几天不在家,你晚上就跟我睡吧,别回你那间小租房了。”游子昊牵着他的手,把人引进家门。
陆时安在沙发上坐下:“我要把租房退了。”
游子昊给他倒了一杯凉开水,屋子里有点闷热,他把空调开了,又去搬了个落地扇过来。
一听他这话,顾不得落地扇转着头四处乱吹,三两步就在陆时安身侧坐下。
“退了也好,你索性就在我家住一段时间,正好我可以照顾你。”
陆时安摇头:“我打算换一个地方重新租。”
“啊?”游子昊不解道,“为什么?”
陆时安:“租金有点小贵,我想找一个更便宜一点的。”
“住我家最便宜,不要钱。”
陆时安笑了笑,摇头拒绝。
游子昊噘着嘴,知道自己说不动对方,小声抱怨:“你真固执。”
陆时安没有反驳。
他不是固执,他只是有自己的打算。
两人简单的点了个外卖就应付了晚餐。
临睡前,游子昊自觉的往床内侧钻,“我那睡相你知道的,我会努力保证老实睡觉。”
陆时安没有多说什么。
许是晚上身边多了个熟悉的人,陆时安一夜好眠,未曾再梦到前世的那些过往。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游子昊卷着小毯子四仰八叉的睡的香,陆时安轻手轻脚的起身。
他在浴室里对着镜子自己拆了纱布。
一圈一圈的白色纱布缓缓落下,露出他形状好看的眉眼。
眼前的光亮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却万分温暖。
他微微仰起头,迎着浴室里那盏明黄的壁灯,直到眼睛不再有刺灼感,才平视镜面。
眼睛缓缓睁开来,视线里不再昏暗无彩。
镜子里映照出熟悉的一张脸,比记忆中多了几分稚嫩,这是属于二十岁的陆时安。
“你好,陆时安!”
游子昊抓着乱了型的头发打着哈气走出房间,没在客厅看到人。
一扭头却发现陆时安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哇!我今天这是有口福了。”
他一脸兴奋的挤进厨房里,探着脑袋往前看。
他可稀罕陆时安做菜的手艺,简直美味的眉毛都要鲜掉了。
可惜陆时安平日里都很忙,忙着打工,忙着学业。
只偶尔他才有机会尝一次对方的手艺。
即使是早餐,那也是完爆路边早餐店的水平。
“去刷牙洗脸,马上就好了。”陆时安毫不客气的把人赶出去。
“啊?时安你把纱布给拆了啊。”游子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睛真没事?”
“厨房油烟味重,不会熏着眼睛?”
他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好像油烟味不重。
“没事。”陆时安催促了一声,“赶紧去刷牙洗脸。”
游子昊往浴室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挪回来,对着陆时安比了个手势,“你看看,这是几?”
陆时安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是二货。”
“嘿嘿。”游子昊傻笑了几声,“看起来好像是没事了,但还是要做过检查才放心。”
记挂着这件事,游子昊迅速的刷完牙洗完脸,端着早餐美美的享受完,便开始催促陆时安出门去医院。
陆时安拗不过他,只好坐上车。
在游子昊搜索导航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换一家医院。”
“啊?不去第一医院吗?”
“去三院。”陆时安直接说道。
前世他出车祸后就是被送进第一医院,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人无情的摘除了心脏。
游子昊换了导航地址,“三院有点远。”
“没事,我们不赶时间。”
“那你先挂个号吧,估计等我们到了,差不多就可以排到了。”
周末的医院简直人山人海,好在眼科的检查比较快。
两人到达一会后,又等了半个小时,就轮到了他们。
陆时安挂的是专家号,坐诊的专家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游子昊盯着人家有些花白的头发,年纪大的经验足。
医生带着老花镜看完所有的检查报告,这才开口:“你的眼睛恢复的挺好,平日里注意点用眼时间,别过度劳累。”
“我给你开点药,吃一段时间。眼睛没出现异常就不用担心了。”
陆时安还没说话,游子昊就急匆匆的问:“那要不要吃点食补,什么以形补形,不是说鱼眼睛明目嘛?”
医生这才抬眼看他:“小年轻还知道这个,可以吃。”
“肝开窍于目,一些有助于舒肝明目的食物都对眼睛有好处。”
“舒肝明目……”游子昊还煞有介事的拿出手机开始记备忘录,“是不是还有一些水果也可以?”
陆时安略略有些无语。
离开眼科的时候,游子昊还有些不放心的问:“要不我们再去做个脑CT?谁知道淤血是不是散尽了。”
两人在医院耗了一上午,把检查都做完,游子昊才定下心来。
随便找了个医院附近的小餐馆解决午饭。
游子昊嫌弃小餐馆的厨师手艺差,一边抱怨着一边还是吃了个精光。
陆时安吃完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见游子昊两根手指怼着手机,一脸咬牙切齿。
“怎么了?”
陆时安喝了口小餐馆免费提供的凉开水,见他气呼呼的,便问道。
“还不是方戎那个傻逼玩意。”
游子昊抬起头,眼睛都气红了。
方戎是他们班班长,家里有点钱,刚开学的时候就笼络了不少男同学。
方戎的虚荣心极强,又极有表现欲。
当初竞选班长的时候,辅导员推荐了以第一名成绩入学的陆时安,很多女生对容貌俊美的陆时安很推崇,纷纷赞同他当班长。
方戎一下子就嫉恨上了陆时安。
即使陆时安以打工忙为由推辞了竞选班长的机会,方戎也一直觉得自己这个班长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全靠陆时安施舍不要让出来的。
“这傻逼玩意竟然在校内论坛上开贴坏你名声。”
#美院系草疑似碰瓷豪门富少,是为钱还是为人?#
帖子里扒出了陆时安出身农村,家里贫穷,每天打各种工赚钱的过往。
还有照片显示他被人抱进豪车里的一幕。
“这照片根本就是断章取义,你当时都被撞得头破血流了,偏偏就没拍到你的伤。”
游子昊点开那张照片,看的吐血。
尤其是跟帖的人各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你看看这些人,说你是故意让傅延川撞的,就为了攀龙附凤好嫁入豪门。”
“去你的攀龙附凤!傅延川那样的渣男,白送我都嫌脏。”
游子昊一边骂一边看,拉到帖子后面,已经气急眼了。
面前推过来一杯凉茶。
“降降火吧。”
游子昊喝完一杯,怒火没下去。
“时安你怎么都不生气?”
“跳梁小丑而已,有什么好气的。”
这样无关痛痒的话,陆时安从不在意。
“你理他反而称了他的意。”
“我是不想理他,但是他这么败坏你的名声,我看不过去。”游子昊埋头又开始跟人论坛口水战。
陆时安见他这样,拿起手机。
[陆时安:@方戎你很闲?]
班级群里突然跳出这么一条信息,潜水的同学们纷纷从论坛切了回来。
[方戎:我忙得很,不像某个人住豪华别墅,还有佣人伺候。]
[陆时安:原来你想住豪华别墅,让人伺候。简单,我帮你介绍。]
[陆时安:136xxxx8888,你口中攀不上关系的傅延川的号码,自己去联系吧。]
方戎看着那一串数字,心动了一瞬。
转念一想,陆时安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大方的分享傅少的号码,肯定是假的。
班级群里已经有人好奇号码的真假,但是没人敢主动去验证。
[方戎:我可不是貌美如花的陆系草,喜欢被男人上。]
哦豁,这么直接。
一帮同学目不转睛的盯着群消息,迫不及待的想看陆时安会有什么反应。
[陆时安:以你的长相,确实没人愿意上你。]
方戎很忌讳别人拿他的外貌开玩笑,他长得相貌平平,在美院这样美人遍地的学院里,属于丢在人堆里就看不到的那一类。
[方戎:陆时安,我艹你妈的]
[陆时安:骂人不骂娘。不过鉴于你口味这么独特,我原谅你了。]
身侧的同学一把摁住方戎想要砸手机的动作,好言劝他:“陆时安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吃了多少次亏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清高的姿态。”方戎恨恨地咬牙,“不就长了张好看的脸,就想骑我头上。”
人也没骑你头上。
人家那都是凭实力碾压你。
那同学深知方戎的小心眼,没敢把心里话说出口。
“不是说陆时安眼睛瞎了,这打字很利索嘛。”
“肯定是游子昊那个贱人帮着他骂我。”
但凡跟陆时安关系好的,方戎一概看不顺眼。
“要不我们想个法子再整整他?”
“这在论坛抹黑他的主意就是你出的,你还能想出什么法子?”
“我这不是看他半个月没回学校上课,以为猜测成真了呢。”不然也不会挑现在才发论坛。
方戎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绷紧的牙床显示着他压抑的怒火。
两个跟他关系最好的男同学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突然开口:“方戎,教授不是让你收期末绘画作业嘛?”
听到这话,方戎才抬头看他,语气十分不耐烦:“都没几个人交。”
那男同学凑到他耳边低语:“我的意思是等陆时安把绘画作业交上来,你可以……”
其他几个人都没听到对话,却能看出方戎一下子兴奋起来的神色,纷纷好奇的追问。
方戎扫了他们一眼,趾高气昂的说:“你们几个用不着知道。还有,记得把绘画作业早点交过来。”
游子昊看着陆时安随便几句话就把方戎气得没了反应,也顾不上继续刷论坛,笑嘻嘻的凑过来。
“时安,你不是说不理会他的嘛?”
陆时安放下手机,目光淡淡的瞥他一眼:“怕你被他气死了,还要我收尸。”
“嘿嘿嘿。”游子昊傻笑着,又殷勤的给他倒水,还不忘愤慨地说:“那傻逼玩意就是欠骂。”
陆时安听他又发完几句牢骚,这才站起身,“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游子昊反应慢了一拍,“去哪?”
“我有个东西要送去画室。”
“哦。你今早说的要送给画室一个小朋友的生日礼物?”游子昊被他一提醒,立即记了起来。
“你可真是有心,每个小朋友过生日还给他们画一幅画。”
“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幅做生日礼物呗!”游子昊追在后头,厚着脸皮讨要。
陆时安回过头睨他,浅褐色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调侃:“你是小朋友吗?”
“哥哥,我是你亲爱的弟弟啊。”游子昊拽着他的手,夹着声音开始撒娇。
陆时安被他恶寒了一下,见小餐馆里有人往他们这边看,立即扒拉开他的手,同时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T恤。
“当初是谁说生日互相不送礼,免得还要费劲准备礼物?”
“谁说的?”游子昊目光开始游离,“反正不是我说的。”
“嗯,我知道。”陆时安漫不经心地接道,“反正某人只会睁眼说瞎话。”
游子昊下意识瞪大眼睛,自言自语道:“我这么大的眼睛,怎么可能说瞎话。”
再抬头就见陆时安已经走远,只能小跑着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
傅家老宅。
傅延川强忍着烦躁郁结的心情看着面前黑白相间的棋局。
自那日从医院被叫回老宅已经第三天了,每天下棋下棋,已经下吐了。
他自暴自弃的随便下了一步棋,只想快点结束。
坐在对面的傅老爷子紧接着在他的黑子旁落下白子。
看着自己又被堵死的棋局,傅延川暴躁的出声:“爷爷,我认输还不行吗?”
傅老爷子从棋盒里重新拿起一颗白子:“离输还早着呢,继续下。”
“我走一步你堵我一步,我怎么赢。”
“反正都是输,何必浪费时间。”
傅延川把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你的时间很宝贵吗?”傅老爷子这才抬起头看他,“吃喝嫖赌,你占了三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了?”
“不用瞪我。”他语气平缓的说,“我是你爷爷,我还能不知道你的能力?”
“你想要在公司里做出一点成绩给你二叔看,但是你也得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次项目失败我也不多说,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
傅延川:“你从昨天说到今天,还叫不多说?”
“还敢跟我顶嘴!”
“我没有。”
“不要狡辩,有就是有。是男人就要敢于承认自己的错。”
傅延川这次咬着牙不说话了。
“我只是让你陪我下会棋,你就没耐心。商场上最忌讳你这种心浮气躁的性格。”
“知道你为什么比不上你二叔吗?”
这个话题一下子勾起了傅延川的兴趣,“为什么?”
傅延川一直不认为自己比傅柏宸差多少,年龄差?他们也不过相差八岁。
但是傅柏宸就能让商圈里叔伯辈的都敬畏他,年轻一辈的见到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就连他每次见到对方也不敢直视那双深黑不见底的眼睛。
他厌恶自己这种反应,像老鼠见了猫,胆战心惊,想跑又跑不掉的威胁感。
“因为耐心。”傅老爷子对这个儿子是充满了骄傲感的,“食物链顶端的动物都不缺乏耐心,它们会看准目标,等待适合的时机,一击必杀。”
“而你连陪个老头子下下棋的耐心都没有,何谈跟你二叔比。”
“爷爷,说白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没有得到理想的答案,傅延川的脾气又上来了。
“想要让别人看得起你,你首先得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
“多的是人巴结我。”
“抛开你傅家小少爷的头衔,你有什么值得人巴结的?”
“傅家这些年的声望可都是你二叔挣下的。”
二叔二叔。
什么都是二叔。
傅延川气急眼:“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没用!”一抬手就掀翻了面前的棋盘。
黑子白子落了满地。
佣人听到动静进来,见状想要收拾,傅老爷子挥挥手,让她出去。
她刚刚退出去,一转身就见面容严肃的男人朝着书房走过来。
低着头,叫了一声二少爷。
傅柏宸听到了书房里传出来的争吵声,平静的眼底瞬间起了一丝波澜。
“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
一声低呵直接堵住了傅延川到嘴的抱怨。
傅老爷子的脸上不见丝毫怒火,反而在看到傅柏宸的时候,眼里的高兴溢于言表。
“老二来了啊。”
傅延川被男人眼底的冷意冻了一下,身体下意识蜷缩了一瞬。
在意识到自己胆怯的那一刻,咬着牙,硬是挺直了背脊。
他倔强般的直视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瞳,企图无声的反抗。
傅老爷子先出声道:“延川的棋艺太臭了,还是老二来陪我下会棋吧。”
傅柏宸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黑白棋子。
棋盘放回桌面时,发出咚的一声,吓得傅延川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着棋子重归棋盒,桌面恢复如初,心跳如鼓。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安静无声的对弈环境。
“接电话。”男人的语调听不出起伏。
傅延川眼皮一跳,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抬腿就往书房外走去。
“就在这里接。”
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傅延川回头,就见男人把白色棋盒拿到面前,示意老爷子先手。
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有些急切的声音:“傅少,陆时安跑了。”
“谁跑了?”傅延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陆时安是谁。
“就是傅少前段时间撞的那个,瞎子。”
一听瞎子,傅延川立即有了印象,他记得霍凯跟他说过,那是目前最像夏燃的一个。
“人跑了你不会去……”他吼了一声,余光瞥见正在对弈的男人,一下子收了声音。
深吸了口气,傅延川压低声音道:“人跑了你不会去找回了吗?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去?”
他挂断电话,借口道:“爷爷,二叔,我有点事想先走……”
“下午上班你就去公司交接一下。”傅柏宸落下一子,目光依旧停留在棋局上。
傅延川怔愣了一下,“交接什么?”
“你现在的职位不适合,我重新给你调整了岗位。从明天起,你就去分公司挂职。”
男人平静无波的语调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听在傅延川耳中恍如平地炸雷,一下子把他刚刚压制住的火气给点燃了。
“我不就一个项目没做成,凭什么要把我调去分公司?”
从总公司调去分公司,说好听点叫历练,说难听点就是下放。
他堂堂傅家少爷,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傅氏集团的人,因为一点小错就被踢到分公司去。
让人知道了,他哪还有脸面在帝京混。
“你只需要执行。”
“我不。”傅延川咆哮了一声,“整个傅氏又不是你说了算。”
他急切的看向傅老爷子:“爷爷,你难道任由二叔这么欺负我?”
傅老爷子被儿子一粒白子堵住了生路,眉头紧皱,“啊?你说什么?现在整个傅氏不就是你二叔在管吗?”
“他让你去分公司历练也是为了你好。”
“就听你二叔的。”
傅延川气得直接摔门而去。
“老了老了。”傅老爷子突然唉声叹气道,“这孩子是越来越难管教了。”
“他有父母,用不着你操心。”傅柏宸说。
“你以为我想操心延川?”傅老爷子说,落下一子,“我操心的是你。”
“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
“没兴趣。”
“这是兴趣的问题吗?”傅老爷子看了一眼再度被白子堵住的黑子,眉头皱得更紧。
“我不过就是想看看我儿媳妇长什么样。”
傅柏宸面容沉静的开口:“你可以看看你孙媳妇长什么样。”
“那能一样吗?”
“更快一点。”
傅老爷子此刻清楚感受到了孙子每回憋屈的心情。
若不是几十年来的良好修养,老爷子都想吐几句国粹出来。
“我三十三岁的时候……”
“我还没出生。”
傅老爷子的一句感慨被他直白的堵在嘴里。
“你这性子,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得了。”
傅柏宸:“年纪一把,少操点心。”
一盘棋下了一个小时,傅老爷子咋咋呼呼的输了两子,脸色不太好看。
“下回我一定赢回来。”
傅柏宸全然不在意老爷子的心情,起身准备离开。
“不吃了晚饭再走?”傅老爷子问他。
“不了。”傅柏宸朝外走去,临出门前,脚步顿了一下,“有个人突然……”
“什么?”傅老爷子有些疑惑的看他。
傅柏宸:“没什么。”
说完直接走了。
傅延川怀着满肚子怒火从老宅子里出来,车速被他飙到了极致。
轰鸣的声音又仿佛在往他的头上浇灌着浓浓汽油,烧的人精神狂躁。
在连续拐过几个弯道发泄完后,车速才渐渐降了下来。
傅岐山打了电话过来:“你二叔想让你去分公司,你怎么想?”
“他想让我去分公司,我凭什么要顺着他。”傅延川想也不想的回道。
“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去分公司。”傅岐山说,“你爷爷已经完全不管集团的事务了,要是连你都去了分公司,那整个傅氏就都是你二叔的天下了。”
傅延川拧眉:“二叔野心大的很,不然怎么能越过爸你,直接掌控整个傅氏。”
傅岐山何尝不知道老头子更中意他那个精明能干的弟弟。
他们两兄弟差了二十来岁,兄弟感情少的可怜。平日里见了面也只不过是面子上的问候,但也足够让外人以为兄弟和睦。
毕竟他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傅氏董事的位置上,没有动过歪心思。
“我虽然比不过你二叔,但我有你这个儿子。”
“你二叔一直不结婚,你爷爷安排了不少相亲都没成功,显然你二叔志不在此。”
“将来他老了,整个傅氏还不是要交到你手上。”
“就让他现在好好的替你打工吧。”
傅延川挂断电话后,心情好了不少。
“傅柏宸你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做白用功。”他恶狠狠地说完,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又给刚才打电话过来的跟班去了电话:“那个陆时安跑哪去了?我亲自去把人逮回来。”
那跟班刚刚打听到地址,赶紧报过去,“我从美院一个学生那打听来的,陆时安为了方便兼职,就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平日里不回学校就住那。”
他正打算过去找人。
傅延川皱着眉头:“什么破地方,听都没听过。”
“那一带的房子都比较便宜,他在那租了有一多年了。”
跟班知道像傅延川这种豪门富少根本不懂普通人生活的艰苦。
“那就去这里逮他。”脚下油门一踩,性能极强的跑车飞快的向前开去。
一小时后,两人碰头。
“傅少,就是住在这。”
跟班引着傅延川走进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区,按照楼层门牌找到房子。
单看房门就能看出这房子的年龄,周围的墙面都已经发黄发黑,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宣传单胡乱贴在楼梯墙面上。
傅延川一脸嫌恶的看着这周围的环境,感觉进来一趟能招惹一身脏东西。
跟班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他有些为难的看向傅延川。
傅延川直接给了他一脚:“没人就踹门。”
“这不太好吧。”
“不是你踹,难道还要我踹?”傅延川目光往他身上一停,大有“你不踹门,我就踹你”的意味。
跟班本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能在傅延川眼神的威吓下磨磨蹭蹭的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