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抬脚准备踹门的时候,有个男人正好走上楼来。
“你们干什么?”对方看到他们,下意识喊了一声。
喊完才发现面前的男人气质不凡,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叫不出对上身上穿得衣服牌子,毕竟傅延川一向只穿高定。
但是他认得对方手上拿的打火机,那是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的极品。
价值六位数。
跟班收回脚,笑嘻嘻的递过去一根烟,“我们找住在这的一个年轻人。”
男人接过烟,看了一眼是他平日里舍不得买来抽的牌子,立即兴奋的塞进嘴里。
他可不指望那个富家少爷会用极品打火机给他点烟,老实的在跟班递过来一个打火机时,凑过去。
吸了一口,高档牌子的烟味道就是好啊。
得到满足的男人这才开口说道:“你们找姓陆的啊。”
“对,是姓陆。”
“我是这的房东,不过他昨天就搬走了。”
“什么?搬走了?”跟班扭头去看傅延川,一眼就看到他眼底酝酿着的怒火。
显然没找到人让傅少生气了。
跟班立即抓着男人的衣襟质问:“他搬哪去了?”
男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指间夹着的烟都掉在地上。他一边心疼一边有些害怕的说:“我不知道啊。”
“他昨天来找我退房子,退完就直接把东西也一并搬走了。”
“你就没问他搬哪里去?”跟班不死心的追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男人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不租了就搬走了呗。”
“艹。”松开手,跟班小心翼翼的请示傅延川,“傅少,你看这事……”
还没说完,就被一硬物砸了一脑袋。
他手脚麻利的接住那砸人的打火机,捧在手心里不敢磕碰到。
“废物。”傅延川骂了一句,“继续找。”
男人等两人走了,见那根烟还没灭,赶紧捡起来拍了拍,又满足的抽了一口。
等一整根烟都抽完,他才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手机信息跳出来的时候,陆时安正在新租的房子里打扫卫生。
他昨天下午就找好了地方直接搬过来,只不过房子不大,一室一厅。
新租房位于老城区老街的一个老单位楼,各种老字叠加在一起,这个房子自然也大不到哪去。
游子昊昨天帮着他搬家的时候,一脸嫌弃。
“这里也太老破旧了吧。”他搬着东西进屋的时候,差点不小心撞到墙壁。
抬头一看,一堵承重墙突兀的横梗在屋子正中间。
“哪个家伙这么设计的房子,这不是祸害人嘛。”
游子昊骂骂咧咧的,陆时安走过来搬走他手上的东西。
“几十年前的老设计,习惯就好。”他无所谓的说着,手脚麻利的把搬进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归整。
游子昊看不过去的说:“要不你还是搬回原来那处吧,贵就贵点,至少住着安全。”
“我刚进老街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附近基本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店铺,谁知道会不会白天开门做生意,晚上抹黑偷钱财。”
想想就瘆得慌。
陆时安拍拍他的肩膀,吓得游子昊一个激灵。
他浅浅笑着:“我搬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游子昊见他不回答,抓抓脑袋,“时安,我总觉得吧,你好像比以前更……”
“更什么?”陆时安目光沉静的看着他。
“怎么说呢?”游子昊努力搜刮着他为数不多的智商,“好像比以前更有魄力了。”
“你以前能容忍你养父母一家压榨你,现在你说不给生活费,就直接唬的你养母怕你赖上他们赔钱。”
“还有你以前会听我的意见,现在一意孤行,说搬家就搬家。这种破地方怎么住人啊!”
“还有你现在怼方戎也更直接了。”
他掰着手指头在那细数这两天在陆时安身上感受到的不同。
陆时安收回目光,继续整理东西。
“有魄力还不好吗?”
“好啊。”他顿了一下,“就是我感觉你没之前开心。”
“是不是傅延川欺负你了?你别瞒着我不说。虽然我是不能拿傅延川怎么样,但是我能想办法让你开心呀。”
陆时安偏头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臂,心底莫名有点暖。
“我没有不开心,只不过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他拍拍游子昊的手背,“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不开心的。”
陆时安把厨房擦拭干净后,才放下手中的抹布。
重新洗干净手,擦干,点开手机信息。
[小陆,真的有人来找你。]
陆时安看着信息,嘴角泛起一丝薄凉的弧度,眼神冰冷。
以他对傅延川的了解,自己的离开肯定会引起对方的不满,派人来找自己是件很容易猜到的事。
[我看其中一个人很像富家公子哥,小陆你是不是惹到麻烦了?]
陆时安盯着这一条信息看了许久,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他回了一条信息过去:那人长什么样?
[穿的衣服一看就很高级,看人的时候眼神高傲的好像别人是低贱的蝼蚁,拿几十万的打火机砸人就跟扔一块石头一样,态度嚣张又充满了恶少感。]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时安没想到傅延川会亲自来找他,这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小陆,有麻烦你就说一声。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哥哥我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陆时安回他:没事,真有麻烦的时候一定会找你帮忙。
谢绝了对方的好意,陆时安从班级群里找到方戎的头像,点开私聊。
[绘画作业我已经完成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在学校?]
方戎正跟几个朋友在喝酒,听到微信的提示音,慢悠悠的摸出手机。
旁边有人凑过来:“什么消息让我们方少看的这么认真?该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另外几个人在旁边起哄。
方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力气有些大,半杯酒散在了外边。
眼尖的人一看情况不对劲,立即改口:“不是女朋友,该不会是情敌吧?”
“他也配!”方戎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眼睛盯着陆时安的名字,有些恶狠狠的说:“除了一张脸,哪里比得过我。”
“原来是死对头啊。”有人接道,“既然这么惹方少生气,把人叫过来,我们替你整整他。”
“用不着你们,本少爷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小贱人。”
这时,微信消息再度跳了出来。
[既然你没时间,那我直接交给教授吧。]
方戎急了,打字的手直接按到了语音通话。
陆时安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点了接听。
方戎在那头喊着:“陆时安,明天本少在学校里等着你,谁不来谁就是乌龟王八……”
陆时安皱着眉直接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游子昊突然打电话过来,“时安,你看班级群,方戎那个傻逼玩意怎么回事?”
陆时安刚刚把手机关了静音,这才点开班级群。
群里一溜的都是方戎@他的信息。
“忘记吃药了吧。”他随口说了一句。
方戎第二天酒醒的时候才发现班级群里自己无意识按出去的一长串的艾特,最下面的一条消息是陆时安的回复。
[陆时安:@方戎精神病院床位很多,不要勉强自己睡马路。]
下面紧跟着是一张方戎在班级聚会时喝醉酒脱光了衣服抱着路灯睡觉的照片。
关键处还被人贴心的打了马赛克。
这件事当时班级里的同学大多数都看到了,马赛克打不打都没有差别。
看到这一幕,方戎的怒气值直接到达顶点。
“陆时安,我草你妈!”
黄幼珍早上去菜市场买完菜,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同个村子的人看到她这心急火燎的样子,叫了她一声也不搭理。
“怎么回事呢?”
“谁知道呢。”
“说起来她家那养子还挺让人羡慕的。”
“羡慕啥?读书好?读书好有个屁用,还不是被他养母拿捏的死死的。”
“说起来也对,那孩子也怪可怜的。”
“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是没见那孩子自从上了大学就很少回来,那养子迟早跟这一家子断了关系。”
几个中年女人凑在一起说着黄幼珍一家的八卦,那些事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说的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黄幼珍进了屋放下菜篮子,直接往卧室里钻。
陆士庆还在睡梦中,就被一枕头给拍醒。
“能不能让我好好睡觉了。”他半眯着眼,等看清站在床边的人,抱怨了一句。
“睡睡睡,就知道睡。”黄幼珍见他抱着枕头转身继续睡,边打边骂,“这个家里就你最没用。”
“是是是,我没用。”陆士庆困的很,随便她骂。
“你找你那有用的儿子去,这个月生活费也不打过来,我都没钱出去玩几把。”
“我就是要跟你说那个小杂种。”黄幼珍直接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逼的陆士庆紧闭着双眼哀嚎。
“说话就说话,拉窗帘干嘛。”直接拿枕头盖住头后,陆士庆好受了点,这才说道:“怎么?他给你打钱了?”
“妈,陆时安给你打钱了?”本来在房门外偷听的陆杰一听,立即挤进屋,“那你答应给我的零花钱可不能赖账。”
陆士庆探出头看儿子:“这个月的零花钱你不是拿过了?”
黄幼珍急哄哄的把儿子往外面推:“我让你上学,你今天又逃课,胆儿肥了是吧,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陆杰嘟囔着:“反正下周就期末考了,多上少上,还不是考那么几分。”
“滚,赶紧给我去学校。”黄幼珍抓起角落的扫把直接赶他。
等把儿子赶去上学,她又走回房,“我跟人打听了一下,现在哪有被车撞了还要人赔几十万的,那小杂种肯定是在诓我。”
陆士庆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这么说他是故意骗我们,好不给生活费。”
“好啊,那小杂种果然是翅膀硬了。”
“我现在就去他们学校找他,我倒要看看,当着那么多同学老师的面,他丢不丢得起那个人。”陆士庆恶狠狠地说着,拿起床头丢着的衣服往身上套。
黄幼珍一把拽住他,“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她回想着几个跟她关系要好的小姐妹的话,神秘兮兮的说:“我怀疑那小杂种被有钱人看上了。”
“什么!”陆士庆一惊,裤子套了一半卡着裆愣在原地。
“你想想他那张脸,四里八乡的几个村子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娃。他打小就惯会用那张漂亮脸蛋占便宜。”
陆士庆想了想小杂种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还有纤细诱人的身材,可不比那些电视里的明星差。
“按你的意思,他真被有钱人看上了。”
“十有八九。”黄幼珍信誓旦旦的说,“不然那豪车谁不撞,偏要撞他呢!”
“那这生活费必须翻倍——不,是翻十倍。”陆士庆那个兴奋啊,“老子养了他十几年,那么点生活费顶个屁用,再让他给我们买个车,还得在帝京买套房,我们也当一回城里人。”
“现在最要紧的是去趟帝京查个真伪。”
“妈,我去。”陆杰探头探脑的又钻进来,“你们俩老了,去了大城市也不知道怎么找人。我在帝京市有认识的网友,我可以找他们帮忙。”
“你个兔崽子怎么还在这!”
黄幼珍气得找东西砸他,被陆士庆一把抓住。
“小杰说的没错。”他说,“他要是真被有钱人看上,那我们就要钱。他要是没被看上,就让小杰去讨要生活费。”
“怎么看我们都不亏。”
陆时安在新租房里睡了一晚,精神饱满的起床。
老城区这一带离京大有点远,坐公交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
之前请的假还没销,陆时安也没打算一大早赶去学校上课。
不紧不慢的收拾完,背着包直接出门。
他租的这个单元楼比较靠里,走了一段路出来,见到了好几个流动早点摊。
每一个早点摊前都有一些早起去上班的男男女女在排队,陆时安挑了一个人最少的早餐店。
说是人少,其实摊位里的几张桌子也都有人坐着。
他运气好,挑了一张桌子准备跟人拼桌,对方似乎很赶时间,几下就吃完了面前的早点,留下一桌子残渣。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都很忙碌,没顾得上来收拾。
陆时安直接抽出桌子上摆着的纸巾擦了擦,桌边没发现有垃圾桶,一转头,就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睛。
十来岁的小男孩捧着一个垃圾桶递过来,声音怯怯的说:“给。”
“谢谢。”陆时安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把那些垃圾都扫进垃圾桶里。
小男孩有些腼腆的看着他,对上陆时安含笑的眼睛,白嫩的脸上有些红。
他小跑着去拉女人的衣角,点了点陆时安。
女人摸摸他的头,走过来问他要吃什么。
陆时安要了一碗豆浆和一个素包子。
女人有些惊讶于他的食量,打量的目光在他纤细的手腕上停留了几秒。
陆时安笑了笑没说话。
他从小到大吃的都不多,年幼时可能一天只能吃到一顿饭,还是吃不饱的那种。
久而久之,他的胃也习惯了那种状态。一旦吃的多了,就容易引发急性肠胃炎。
女人很快将豆浆和素包子端了过来。
陆时安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他其实很少在外面吃早点,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做着吃。
为了省钱。
许是换了个新环境,心情也不同,这一顿早点吃的陆时安很满足。
他用微信付了钱,在小男孩探究的目光中,走出了早点店。
路过一个自助银行的时候,陆时安驻足了片刻。
他没有走进去,而是计算着明天开始该准备些零钱了。
等到了暑假,正好能派上用处。
坐公交到达京大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在上课,整个校园里显得有几分寂静,偶有寥寥几个身影与陆时安交错而过。
迎面有一个男生走过来的时候,似乎往陆时安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惊讶。
在陆时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而看过来时,那男生又低下头匆匆的走了。
陆时安浅浅勾了下唇,脚步不变的继续往前走。
今天上午只有一堂通识课,他没有去教学楼找方戎,而是去了美术楼。
因为他知道方戎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口气,他不会老老实实的去上课。
当陆时安来到美术楼,果然在绘画教室前见到了那道有些急切的身影。
方戎显然等了有一段时间,本就普通的五官带上了一丝阴鸷,显得有几分滑稽和丑陋。
方戎这个人自以为是,能力不强,但嫉妒心极盛。
仅仅是一次竞选班长的桎梏,就让他嫉恨了陆时安整整两年。
陆时安看了眼手机上方戎催促的信息,露出一抹轻蔑的神色。
他将手机静音,塞回口袋里。
随即朝着对方走去。
方戎听到了动静,抬起头,一看到陆时安,口气有些恶劣的说:“来的这么慢,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怕什么?”陆时安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两人身高相仿,方戎即使挺直了背脊,也无法俯视对方,这让他有种自己压不过陆时安的焦躁感。
他微微抬高下巴,用眼角扫了眼陆时安背在身后的黑色画筒。
“自然是怕画的太丑,直接被刷下来。”
这一次的绘画作业,系里的几个教授会挑选适合的画作拿去美术廊展示。
这对他们整个美院的学生来说是振奋人心的绝好出名机会,基本上每个同学都铆足了劲,想要抢占一个名额。
方戎对这次的名额势在必得,而他一直将陆时安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
陆时安从他挑衅的目光里看出了几分对自己的忌惮,觉得这人真是好笑。
“谁能得到名额,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将画筒取下来,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毕竟教授一向很喜欢我的画。”
“你别以为教授这次也会中意你的画。”方戎盯着他手中的画筒,伸手去拿,被陆时安躲开了。
“把画筒交给我。”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陆时安这才递过去,见他动作粗鲁的接过去,提醒道:“小心点,这画可是很重要的,费了我不少心血呢。”
“是吗?”
费了很多心血才好。
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方戎转身拿出教室的钥匙,开门进去。
“我先检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胡乱画的想糊弄教授。”
“我可知道你之前受过伤,真有那精力画?”
陆时安并不在意他那轻视怀疑的态度,跟在身后,走进教室。
“你小心点。”
在方戎粗暴的打开画筒的那刻,陆时安又提醒了一次。
方戎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动作,将整张画纸抽出来,往讲台上一铺。
在看清画的内容时,方戎难以掩饰眼中的惊讶。
他知道陆时安一向画工卓绝,不然其他人也不会将他捧成美院兼具美貌和实力并存的天才。
看清他眼底深深的忌妒,陆时安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怎么,被我的画工折服了?”
方戎收起眼中的惊讶和忌妒,面露不屑的说:“不过如此。”
他伸出手去拿画筒,手下一打滑,整个画筒从讲台桌上掉了下去。
“哎呀,好像手滑了。”方戎毫无歉意的说了一句,指指滚远了的黑色画筒,“麻烦陆同学自己捡一下。”
陆时安皱着眉去捡画筒。
他在弯腰捡起画筒的那刻,藏起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方戎见他背对着自己,动作迅速的拿起一瓶颜料,直接撒在了画纸上。
精美绝伦的一幅画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陆时安一回头,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你瞪我也没用,我这次真的手滑。”方戎毫不掩饰眼底的畅快,得意的对着他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方戎从来没这么痛快过,尤其是看着陆时安一双美目瞬间通红,几乎就要哭出来的模样,笑得更加大声。
“看来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不想让你的画获得展示的机会。”
他耸耸肩,表示一脸无奈。
“你是故意的。”肯定的语气。
“你说是就是喽。”方戎见目的达成,神情得意极了。
他拿了张纸巾擦了擦不小心被颜料沾到的手指,语气嚣张的说:“这颜料还有点不太好擦干净呢,我去洗个手。”
说着看也不看一眼被糟蹋了的画纸,得瑟的转身。
“洗不掉的。”
陆时安突然开口。
方戎扭头瞪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次洗不掉了。”
方戎皱了皱眉,发现陆时安红眼欲哭的模样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目光宛如看一个小丑一样的看着自己。
“不准你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他咆哮了一句,冲过去一把抓住陆时安的衣领。
陆时安面无惧色的看着他已经举起来的拳头,“怎么?想打我?”
他侧过脸,闭上眼睛,唇瓣微微动了动,“使劲打。”
方戎显然被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给激到了,拳头捏的死紧,凶狠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柔弱的青年撕成碎片。
就在他想要下手的那一刻,手机铃声将他的理智唤了回来。
陆时安见他松开手去接电话,低声道:“可惜了。”
“方戎,你在做什么!”
手机里传来一道震怒的声音。
“教授,我没做什么呀。”
他今天把陆时安约来美术教室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教室里发生了什么。
他要的就是让陆时安吃下这个哑巴亏,无处告状。
“还敢抵赖,我都看到了。”教授显然对他很失望,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难道是?
怎么可能?
教授又不在。
“教授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方戎莫名的有些不安,余光却正好瞥见陆时安嘴角露出的嘲讽之色。
他下意识又要举起拳头威吓他,一抬眼却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美术教室不上课的时候,那监控是不会启动的。然而此刻那红色的光点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一个事实——监控被开启了。
是什么时候开启的监控?都拍到了什么?
方戎心底的不安瞬间扩散开来,如严冬刺骨的寒气刹那间席卷全身,将他整个身体冻在原地。。
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险些将手机掉落下来。
手忙脚乱的抓稳手机后,就听教授无情的道破了真相:“我都看到了,你故意损坏陆时安的画作,还试图打他。”
他没想到自己带的这一届学生里竟然有品性如此恶劣的,为人师表的素养让他说不出难听的责骂,但还是要替受到迫害的同学维护真相和正义。
“这件事我会跟院里的其他领导汇报,至于如何处分,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这一次绘画作业也不需要你负责,我会让更适合的人来接替你班长的职务。”
方戎的脸色白的比纯洁的画纸还要分明。
他需要有什么来支撑一下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在扶住讲台的时候,再次沾了一手的颜料。
那鲜艳的颜色似乎都在无情的嘲讽他:你完了。
他看了眼被挂断了的电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恶狠狠地朝着一脸淡然的陆时安看去。
“你故意设计我。”声音里带着一股咬牙切齿般恨不得咬死对方的狠劲。
但他忌惮着头上那红色的光点,只能强忍着满腔愤恨。
“你如果不将我的画毁了,什么事都没有。”
言下之意便是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陆时安,你好样的。”他往前走了两步,紧紧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神情淡然的青年。
眼底猩红一片:“你别以为这样就赢了。”
“你的画已经毁了,交不上去同样得不到展出的名额。”
我栽在你手里,但我也同样毁了你的机会。
我没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陆时安将毁了的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塞回画筒里,看也不看垂死挣扎的方戎一眼,直接离开教室。
“等一下。”方戎在他走出教室前突然叫住他,“你是怎么让教授相信你,同意打开监控的?”
“我只不过是怕有些人报复心太强,会对着弱小无助的我实施迫害,所以才提前跟教授说了一声。”陆时安看了一眼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你看,我这个防范意识够强吧!毕竟我们俩前几天刚刚闹过一点小矛盾。”